回。
“痕蝶……”道稀摇着折扇自喃,忽又惊醒般呼道:“痕蝶!”
寂离本要转身进客栈的,听此不禁止步问:“怎么了?”
道稀懊悔,抚额惋惜道:“都说了不会丢的,怎么会没认出她来还给推出去了呢?”说完,道稀重重的叹了口气。
寂离闻言抬眸瞥了他一眼,道稀一愣,朝他挑眉问:“怎么了我?你瞪什么?”
“没什么。”寂离回过头去,起步进客栈。
言七会站在雨中,呆呆的看着痕蝶离开的方向,道稀看了一眼门外,将手中的转身摇开便转身进客栈去了。
留客楼前人来人往的,总会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面朝着城门的方向,就那么一直站在雨中,仿佛要站成一尊雕像一般。
梅香撑着伞出来,走到言七身边他遮雨,沉默了良久梅香才开口道:“七主,我们回神乐吧。”
言七闭上眼,雨水顺着眼角淌了下来,他只道了一句:“退下。”
梅香叹了口气,收起雨伞退回了客栈。
言七始终如一的站在留客楼前看着痕蝶离开的方向,真的如石像一般等她。
我在千寻之下等你,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痕蝶回到留客楼时已是第三天早上,天才亮,街上还一个人都没有,就留客楼前站着的言七,四周静得没半点声音。
城门的方向一匹马疾驰而来,,言七紧紧的盯着,马向着他急奔而来他也不躲开,马突然在面前停了下来,前腿高高抬起,马上的人抓不住缰绳就直直摔了下来!
言七大惊,连忙冲过去接,人是接到了,可他脚一软两人就又给摔倒在了地上,站了快三天,他的脚早就麻得没知觉了。
言七抱着痕蝶慌张的喊着:“芊承、芊承……”
怀里的人有了动静,言七紧张的看着她苍白的脸,她眼皮开和了几次才睁开,看着他,几不可闻的喊了一声:“言七……”便昏睡过去了。
言七慌了,连叫了她几声都没见反应,当下朝着客栈疯了一样的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很快客栈里的人都出来了,寂离闻声赶来,二话不说抱起痕蝶就进客栈去,梅香去扶言七却被他推开,然后一瘸一拐的追了进去。
第二十一章 情深无尤
到了房间,寂离将痕蝶放在了床上躺着,言七追了进来推开寂离,坐在床边唤她的名字,手触上去都是冰冷的,言七急了:“梅香,快,把浮生的药都给拿去熬水让她沐浴,把药房的师傅都给我请来在门口守着。”
梅香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言七急红了眼转过头去吼:“还不快去!”
梅香吓得浑身一抖,白着脸应了声是便出去准备了。
寂离还在一旁站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言七交待完后起身走向寂离,他不客气直接道:“公子,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但现在请你离开!”
道稀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身蓝色锦衣,一把折扇,就斜倚在门边瞥了一眼房内,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吧!”说着,便转身走了。
言七在痕蝶房门口守了一整天,连着那帮药房的师傅,直到药浴后大夫都说没事了,言七才松了口气后直接就在痕蝶床边昏了过去,整整三天三夜可把他给苦了!
痕蝶睡了一天一夜,言七早晨一醒来就忙着跑去看她,见她没事了才勉强吃了些东西,再换洗了一身衣裳,等再回来时痕蝶已经醒了,就坐在床上偏着头,用手指梳着头发。(< href=”1en2” trt=”_b1nk”>1en2 平南文学网)
言七推门进来,痕蝶抬头看去,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
“醒了?”
“嗯。”
言七行了过来在床边坐下,柔着双眸看她:“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痕蝶摇了摇头,言七起身去到了一杯茶,走回来递到她手里。
“芊承。”
痕蝶端着茶杯一愣,喝了一口茶后将茶杯递还给他,痕蝶提醒他:“该叫掌柜!”
言七接过茶杯笑问道:“要是不叫,你就不要我干了是不是?”
痕蝶略微沉思了会儿,道:“那扣你工钱好了。”
“哐——”言七放茶杯时失了力道,听到痕蝶的回答时直接笑岔了气。
“扣工钱,你再让我干个百八十年怕也还不清了!”
痕蝶狐疑:“为什么?”
言七重新拿了个杯子到茶,手都是抖的:“就你那暗香里的茶,还有醉梦里的酒,不知给我喝了多少,你说,这怎么还啊!”
痕蝶闭上眼,懒懒的道了一句:“那就一直干,直到还清了为止。”
言七听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痕蝶从楼上下来时客栈里的客人还很少,她依是一身白衣,长发用一支碧蓝的玉簪挽起,手中持着绝音赠送的梦箫妖仙,好一位儒雅潇洒的翩翩美少年。
痕蝶刚下了楼便被一把折扇拦住,痕蝶抬眸见是道稀,略微吃惊,就着手中的玉箫将折扇挑开,痕蝶问他:“你怎么来了?”
“来找人!”道稀摇着折扇与她同行。
“人呢?”痕蝶到窗边的桌子旁入座,随口问道。
道稀微敛了眸,语气无半点起伏:“死了。”
痕蝶抚看梦箫的动作一滞,下意识抬眸看了道稀一眼,他依旧手摇折扇,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但他那低垂的眼帘下熏染着哀戚的眸光,她终是错过了。
第二十二章 再访绝门
痕蝶回过头来垂眸看着手中玉箫,问道稀:“那你还留在恒城干什么?”
道稀反嗤道:“怎么?这是你家,别人还来不得了?”
痕蝶抬眸略瞅他一眼,垂下头去不冷不热的道:“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吃喝用度全民,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帝君,小店蓬荜生辉啊!”
碰壁了!呵,道稀笑了一声,低头喝茶。
痕蝶把玩着手中的玉箫问梅香:“最近有什么人来找我吗?”
“昨天绝门的来过,说是请楼主去绝门一趟,还有……晚上的时候,有个黑衣人来客栈说,楼主要是想知道十二弦的秘密就请去城西的鬼塚坡。”
痕蝶微愣:“十二弦?”她嘴角弯起浅浅一笑:“绝门、十二弦、鬼塚坡,还真是有意思呢?”
“走,我们去绝门。”痕蝶执着梦箫起身道。
梅香一愣,脱口而出问道:“不是该先去鬼塚坡的吗?”
“做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鬼塚坡,听名字晚上去会更好。”痕蝶浅笑着,却看得梅香背脊发凉,痕蝶起步离开的空隙,梅香咬牙看向楼上。七主,别恨梅香……
到了绝门,绝幕天正在会客,痕蝶是由下人迎进去的。大堂里,绝幕天首座,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屈于侧列首位,寂离低敛着眸饮茶,一举一动间,掩不住的仙姿卓绝。
“绝家主,近日身体不适,来迟了。”痕蝶立在堂中,静声说道。
“楼主请坐。”绝幕天起身邀痕蝶入座,转而吩咐下人上茶。
痕蝶在寂离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就问:“绝家主请芊承来,可是查到了什么?”
绝幕天神情一滞,看了一眼旁侧的寂离才对痕蝶道:“这样,楼主先去后园逛逛,此事容后再谈。”
痕蝶点头,站起身来刚想问关于绝家堂主绝音的情况,便见门口出现一位青衣男子,绝音笑道:“楼兄弟,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绝幕天名气不小,在长辈面前却也恭敬谦逊,起身迎了上去:“六叔。”
“嗯。”绝音点头,转看向痕蝶:“我去过留客楼几次都不见你,今日你倒自个寻上门来了,听人说病了,一个男子汉的怎么如此弱不禁风的!”绝音有些看不起她了!
一旁的寂离和绝幕天闻言都愣住,痕蝶也没理会:“前些日子有事拜托绝家主帮忙,今日特来看看,也来看望一下绝堂主。”
“有事请帮忙,什么事啊?”绝音在痕蝶旁侧的位子上入座,抬过下人送上的茶杯饮茶。
“是关于五年前萧家被灭门之事,我想求个明白,萧老爷对我有恩,我与那萧家小姐萧泱又是挚交,故想还萧家一个恩情。”
绝音愣了楞,敛着眉把茶杯放了回去,站起身来道:“幕天,你照顾这位公子,楼公子,你随我来。”
痕蝶向屋里的两人点头,便跟着绝音出了大堂。
绝幕天走回主位坐下,问寂离:“不知公子来此,所谓何事?”
“我想知道萧家二小姐萧泱是怎么死的?”
绝幕天眸光一沉,又是萧家的事!
绝幕天放下杯子达道:“病死的,伤心过度引发的心疾,最后抑郁而终。”
绝幕天不急不缓的答,那个恒城惊艳一时的萧家小姐,天下绝有的美貌,无双的才艺,与绝门的二公子是如何的郎才女貌,最终也只落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寂离闭眼,手指按在太阳|岤上,挺直的背脊也瞬间弯了下来,果真,是他害了她啊!
第二十三章 凋花梅殇
绝音领着痕蝶到了绝门后园,层层穿梭进了一片梅林,却全是枯枝。绝音在前面解释:“这片梅林本是终年都开花的,却在五年前一夜之间全凋谢了,自那以后就没在开过了。”
痕蝶驻足在梅林中,望着枯败的梅枝出神。绝音回过身来喊:“楼公子,看什么呢?快走啊!”
痕蝶这才回过神来,跟着绝音继续往前走,两人进了一间朴素雅致的阁楼。
二楼上,绝音走到窗边推开窗扇,正好可看见一处荒凉之地,上面的横梁之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萧府。
绝音站在窗边背对着她道:“你想知道萧家灭门之事,那就得从萧家那位二小姐——萧泱说起了。”
“六年前,那时的萧家还是恒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隐隐有超过城主司徒府的势头。而那一年,萧家更是出了一个奇女子,集美貌才艺于一身,一时艳压群芳,技压群雄,手中一箫一琴,成为恒城最有名的人物。
而恒城另一个无人不知的,就是绝门的二公子,绝衍,一个风度翩翩,恍若真神的奇男子,一场相遇,成了恒城百口争传的佳话。”
说到这,绝音叹了口气,接着道:“然而,萧家固好,却也是树大招风 ,萧家小姐就算是色艺双绝,却也是红颜薄命,什么都不怪了,只怪她一个女人,干嘛长那么美?美就算了,还要集万千光华于一身。”
绝音说到这笑了笑,却满是苦涩,眸中几分惋惜:“如果不是这些,她和衍儿一定是对羡煞旁人的璧人。而事到如今要怪什么呢?怪命吗?因为她命不好,年纪轻轻就病死了,衍儿也因此不知所踪了。”
绝音叹了口气才回归正题:“萧家小姐手中有三宝,一箫一琴一舞,瑶琴承君心赠给了衍儿,翎箫她自己拿着,而她自创的神舞十二弦也只在烟水湖上由水幻跳过。而这三物,瑶琴随衍儿的消失已经不在,箫和舞在萧家灭门时早就可以不知辗转何处了。”
“那绝堂主可知是何人灭的萧家满门?”
绝音皱着眉,思索再三下开口:“萧家出事前一晚,萧家主来绝门找过我,若不出意外的话,此事与城……”
暗处射来的飞镖正中绝音胸口,绝音的话尚未说完,闷哼一声嘴角淌血就倒了下去,痕蝶眼疾手快替他封了几处要|岤,抬起头来,眼中凛冽的是杀气。
痕蝶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前院才缩短距离,对方一身黑衣,手中暗器连发,痕蝶躲过后并逼近与其相搏,黑衣人招式凌厉狠辣,痕蝶却也不赖,一进一退间攻防互存,步步接逼。两人打斗的响动很快就惊动了众人。
打斗中痕蝶疏忽了对方的暗器,偏头躲过之际却被人抱住,飞镖割断了他束发的发带,一头青丝散乱垂下,及腰长发随风入画,惹人惊叹叫绝。
绝幕天在一旁看得发愣,皆是白衣墨发,仙姿卓绝,这两人还真是绝配!
痕蝶挣开了寂离的怀抱,只道了一句:“他伤了绝堂主。”说完便飞身回了梅林。
第二十四章 青丝倾思
等痕蝶赶到梅林时,绝音已经昏死了过去,寂离看着周边的枯梅出神,绝幕天给绝音查看伤势,随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毒很难解吗?”痕蝶问绝幕天,他看得出来,飞镖上有毒,而且是剧毒,是什么人?一定要致他于死地呢?
绝幕天紧皱着眉面色严峻,他点头解释道:“光这毒就难解了,更何况六叔修的是音法,修音法之人一旦受到重创就会陷入在自己构建的音乐梦境中,除非用更强的音法醒神,否则就会永远沉睡无法醒来。”
痕蝶皱起眉,思虑良久才开口:“当务之急是先解毒,这是什么毒?”
绝幕天眉再皱几分:“不知道,不过那人所用的暗器,像是出自城西鬼塚坡的。”
痕蝶皱眉:“又是鬼塚坡。”
将绝音送回房,寂离和痕蝶站在门外,痕蝶突然转身走向寂离,手中拿着一条白色发带递到了他面前。
“帮我把头发束起来。”
寂离抬眸看了她一眼,转而望向她手中的发带,低沉了双眸,这发带是从梅林拿的吧。
痕蝶见他不动正要开口,寂离却接过她手中的发带,让她转过身来背对着他,开始伸手给她挽发。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她头顶发间穿过,动作却是出奇的娴熟。他手指轻柔,指尖薄凉,犹如夏夜清风扶面的凉爽舒适。痕蝶却在晃神,这种感觉……
绝幕天从屋里出来,看见此情景竟产生错觉,就像是五年前的梅林里,萧泱来府上找二弟,两人在梅林里,她眼睛看不见就靠在二弟怀里,二弟给她挽发。对了,那时,二弟也只穿白衣呢……
寂离给痕蝶挽好了发,手却执着她的一缕头发出神,痕蝶站起身来问绝幕天:“绝堂主好些了吗?”
指间的墨发突然流走,寂离手指微动,像是要抓住什么,可潜意识中却明白,她不会回来,他也抓不住了。
绝幕天摇了摇头紧绷着脸,痕蝶开口道:“绝家主也不太过忧心了,解毒的药芊承会想办法找来的。”
“怎么找?”绝幕天语气微冷,他知第一楼势力庞大,可那鬼塚坡在恒城虽说才短短几年,可其势力之大相比他绝门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想怎么找?
痕蝶忽略绝幕天话中的冷意,绝音出事与她脱不了关系,痕蝶浅笑着回:“这绝家主就不用管了。芊承只想知道关于萧家的事,绝家主到底查到了多少?”
绝幕天转过身去背对着痕蝶,冷声道:“楼主一心想知道萧家的事,不知原因到底是为何呢?”
“芊承说过,萧家对我有恩。”
绝幕天侧首瞥着她:“就为报恩这么简单?”
痕蝶皱起眉,面色微冷:“不然呢?”
绝幕天转过身来冷眼看她:“萧家灭门之事远在五年之前,司徒府日渐兴盛,鬼塚坡也隐有退隐之意,如今楼主执意要调查五年前萧家灭门之事,本要平息的一切又重见天日,楼主到恒城怕不止是为报恩这么简单吧!”
第二十五章 泪落卿心
痕蝶皱起眉稍有些不悦,却还是忍住了,她沉声重复:“我只为报恩。”
绝幕天冷哼一声,满眼冷意中夹杂着敌视,厉声喝问:“休要再拿报恩来作托辞,你来恒城的目的到底为何?”
冥顽不灵!痕蝶终是忍无可忍,眸光彻底冷却:“绝幕天,你什么意思,当初是你答应我查萧家的事,如今却来问我原因,你是想出尔反尔吗?”
绝幕天寒着脸,冷彻的双眸如数九寒冰,仿佛面对的是他不共戴天的死敌。然而可笑的是,痕蝶曾想,绝幕天冷漠的或许只是外表,或许他也是个重情意的人,也正是这个或许她医治了绝落雪。可如今看来,她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痕蝶一扶袖转过身去,声音冰冷乃至彻骨:“绝家主,萧家的事不劳驾了,但倘若是查出萧家灭门之事与你绝门有关,那我第一楼誓灭你绝门不可——”
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痕蝶起步就走,背影不顾一切的决绝。
一回拜访,一个答案,一场传说,不欢而散的结局……
参差错落的梅林枯枝,一身鹅黄衣裙的天真烂漫的女孩,绝落雪偷跑出来,看见痕蝶时乐坏了,提着裙摆就跑了过去:“楼姐姐,你怎么来了也不来找落雪呢?都那么多天了,我还以为你把落雪给忘了呢?”
绝落雪上前拉着痕蝶的手:“楼姐姐,你说了要带落雪出去玩的,可不许耍赖哦!楼姐姐,落雪……”
“楼姐姐……”绝落雪一愣,看着突然掩面蹲下的人不知所以,等反应过来她在哭时就直接慌了,手忙脚乱的要安慰人,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楼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哭啊,楼姐姐,别哭、别哭……”绝落雪手足无措的要去哄她,可除了劝她别哭之外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背后,在绝落雪才出现时绝幕天就已经起步,而寂离却没动,也不知为何,他就是笃定了她不会迁怒别人。
可如今,听到她哭了,绝幕天愕然止步,寂离却瞬间就到了痕蝶身旁,几乎是下意识的行动,虽然意外却没空多想,她,还在哭呢?
寂离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手轻抚着她的背,:“哭什么呢?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的,你别哭,承儿,别哭……”
绝幕天、绝落雪呆站在一旁看着,寂离柔声哄着痕蝶,可她只顾自哭着,低声抽噎,可她双肩的颤抖却直抵他心口,疼的他紧蹙眉头,恨不得带她受了。
“承儿,别哭了好不好,有什么难过的你说出来,承儿,别哭,不要哭了好吗?承儿,别哭,我心疼,我会心疼的……”
眼泪是她的,他却心疼了,那么说的话……,绝落雪看向同样震惊的绝幕天,他爱上楼芊承了!
痕蝶蜷屈在寂离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淌下来,她哑着嗓子抽噎:“我也有妹妹的,她才十四岁,她还那么小,她就那么走了,萧家被灭门了,我谁都救不了,我谁都救不了……”
她不住的自责,纠结在五年前的家破人亡里,萧家被灭门远在五年之前,可她到现在才知道……
寂离心疼的抱着她,上次,她的眼泪如果只是让他心慌,让他不知所措,那么这次,他是真的心疼了,他不知道这心疼是否还有别的原因,但他很清楚的是,他不要她流泪、不要她哭,落的是她的泪,却滴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抽搐的痛着。
第二十六章 表明心迹
痕蝶在寂离怀里哭了睡过去,寂离抱着她去了梅林,将她安置在了以前绝绝衍的房间里,绝幕天没有反对。
安置了痕蝶,寂离在门外的梅花林里站着,天又飘起了细雨,他一袭白衣独立烟雨,飘渺清傲却也寂寥冷清。
他不知是在看什么,眸光悠长哀伤,承儿,对不起,我记了你五年,念了你五年,却在五年后来找你时,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她和你一样,也叫承儿……
痕蝶醒来时,寂离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见她醒了,寂离弯唇,浅浅一笑,如是六月清风,寒冬暖阳,柔的人忘乎所以。
痕蝶抬眸瞧着他看,寂离附身将她扶了坐起,他的手搭在她腰间,亲密的感觉让痕蝶不适,痕蝶刚要动,一抬头却对上他墨漆深邃的瞳眸,四目相对,痕蝶忘了动,寂离直直看向她眼底:“承儿,我喜欢你。”
“哦。”痕蝶淡淡的应,连目光都没有波动:“可我不喜欢你。”
寂离眸光微暗,痕蝶未动,寂离却松了手,他对两个女子表白过,也就这次那么盲目了,对承儿说时,他已经确认承儿是喜欢他的,而如今……怎么就一时控制不住了呢?
手彻底松开,寂离脸色如常:“是我唐突了。”他眼眸含笑,甚至还多了一分毫不掩盖的爱意,不用说,一切已经摆在眼前。
痕蝶抬眸看他,寂离噙着笑,伸手欲摸她的脸,却被她侧头躲开,手因而落在了她披散的发上,:“我觉得,你会喜欢上我的。”
寂离用手指在为她梳发,微凉的手指穿梭于发间,轻柔薄凉的触感使得痕蝶晃了神,木楞的应了他一声:“但愿……”
寂离抬眸看她,她说这话时不知是在想什么,墨黑的眼睛空洞无光,寂离手一顿,鬼使神差般,倾身就凑上去吻她的唇,痕蝶一感觉到唇上冰凉的触感,就出于本能地退开了。
痕蝶怒瞪着他,偷吻了人寂离也不赫颜,反而欢笑着一把将痕蝶揽入怀,痕蝶以为他要用强的,忙着躲,然寂离却只是在她发间落了个吻便送了手,看着她一脸惊愕的模样,浅浅笑着。
寂离没再动了,痕蝶却还依然警惕的盯着他,那被强吻后略带委屈的防备,硬是看得寂离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五年以来,就没有比此时更开心的了。
寂离笑着无奈摇头,眸中满满的宠溺,:“好了,你想做什么就放开了去做,什么事我都给你撑着,这帝君的位子虽是丢了,可这迷天幻境还是得本皇说了算。”
寂离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服,:“有事先走了,你好好歇着。”寂离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寂离出了门,痕蝶这才愣愣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唇,略微轻轻蹙眉,寂离?绝衍?为什么她会在寂离身上感觉到绝衍的气息,难道……
思虑一番后痕蝶摇头,绝衍是绝门二公子,而寂离乃是这迷天幻境至高无上的帝君,两人相差的何止千里,他们绝不会是同一人的,绝对不会。
第二十七章 神乐来人
痕蝶离开绝门时还是下午,在出府的路上遇见了绝幕天,他敛着眉看她,双唇紧抿。
痕蝶也不作声径自离开,绝幕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叫她:“楼公子留步。”
痕蝶止了步,只静静的站着,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绝幕天叹了一口气:“其实萧家,也算本座半个家吧!萧家二公子萧翼辰,本座的生死至交。”绝幕天顿了顿,见前面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又道:“楼公子,本座不知道你和萧家到底是何关系,但是,对萧府居心叵测的人,本座绝不允许。”
痕蝶背脊一僵,他和萧翼辰……
“等事查清楚了,绝门若还有存在的必要,绝落雪的宿疾便可解了。”痕蝶起步离开,单薄的背影,决绝的让人心疼。
唉!绝幕天摇头叹气,翼辰,萧家的仇我无法替你报,或许她可以吧!或许可以……
回去的路上下了雨,痕蝶坐在马车里,难得没再出来淋雨,痕蝶掀起窗帘看外面,她淋雨,只是因为她还没找到一个能为她撑伞的人,那么,他……会是那个能为她挡雨的人么?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留客楼门外的几丈之地都聚满了人,不得已,马车在人群外停了下来。
梅香随手拉了个人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好端端的就被官兵给围住了,也不知道这第一楼到底犯了什么事?”
梅香眸光突然变得阴沉:“他司徒府竟然敢来找第一楼的麻烦?”
“不是司徒府的人,这是神乐的兵马,会不会是这第一楼得罪了神王?”
一句猜测,梅香却是煞白了脸,神乐来人了……
从喧闹的人群中跑出来一个留客楼的伙计,见着梅香便忙跑了过来,:“梅姑娘,客楼被神乐的兵马包围了,我是来找楼主回客栈的,梅姑娘,楼主呢?”
“在马车里呢?”梅香心不在焉的回,眼神不自觉瞥向留客楼门口处,神乐来人,那神王也来了吗?
“楼主回来就好。”伙计送了口气,转身上前驱散挡路的人群,将马车引到留客楼门口去,梅香却没有跟来。
留客楼里里外外都被官兵围住了,不许如何人出入,然现如今,留客楼门口却站着一个人,换下一身锦衣华服的道稀着一件蓝衣时,竟生出些谦谦君子风度翩翩的感觉,可尽管如此也掩不了一身邪魅。
此时,他就倚在门槛边,手中一把打开的折扇,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人群中逐渐行出的马车,道稀缓缓勾起嘴角:“可算是回来了。”
道稀轻笑一声,抬脚欲行,身侧却急速跑来个士兵,手中执戟拦路:“回去,没有神王的命令谁都不能离开。”
道稀只抬眸淡扫一眼,便起步出门,士兵才要开口阻拦,道稀握折扇的手一扬,“回去”两个字卡死在喉咙里。
道稀头都没回就走了出去,客栈里的士兵后知后觉追出来时,道稀已经止了步,手中折扇轻摇,脸上笑意浅浅,他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像是看戏。
第二十八章 乐神之主
马车才行出人群便被围住,一个将领模样的人站出来问:“你们是什么人?”
伙计上前一步,气势凌人的语气:“去把你们主子叫来,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在他,包括整个留客楼的人眼里,楼主,就是最尊贵的人。
“放肆!”
“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要见本王?”
一声厉喝后,一道沉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前者恭敬退下,后者稳步上前,三四十岁的模样,一身描银的青色锦袍华贵而稳重,眉目深沉刚毅,颇有几分霸气。
周围的人皆下跪行礼:“参见神王。”
他是乐神之地的神王拂言!刚才还嚣张着的伙计焉了,楼主尊贵,可毕竟只是心里的,而人家,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尊贵。
拂言扫了周边一眼,语气冷厉,:“刚才说话的人呢?”
伙计的腿一软,差点摔了,神王怎么跑这来了,呜呜……
“神王,手下人不懂规矩,冒犯了。”声音从马车内传来,门帘掀开,白皙纤长的手指美若白玉,痕蝶下了马车,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干净得像遗落尘世的白雪。
寂静无声中,痕蝶起步行上前去,伙计担忧的喊了一声,:“楼主……”
“没事。”痕蝶淡淡的回,直视不远处的神王拂言,面色从容不迫,淡然的眸光不冷不热,仿佛对方不过一个普通的客人罢了。
“神王围住我留客楼,不知为何?”痕蝶在离拂言两三步的位置停下,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
“找人!”拂言厉声回,冷硬的口气,像谁对不起他一样。
“你人呢?”痕蝶反问道。
拂言有些痛心,锁起眉头道:“还没找到。”
事不关己,痕蝶冷笑一声:“难道找不到人,神王就要一直困住我留客楼不成?”
一直找不到……拂言突然恼怒,沉着脸冷声道:“要是找不到,本王就把这恒城给翻了,本王就不信,他能躲一辈子不出来!”
拂言正在怒头上,却有不怕死的偏要往刀口上撞,然而这撞刀口上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惹事。
道稀眉目带笑,站在旁边看够了,这才摇着折扇,打算去凑凑热闹。
“回去!”手握兵器的士兵,被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逼得连连后退,还没动手就怕了,脸都丢回神乐去了。
拂言闻声回头,怒气未消之下开口,语气难免冷硬:“什么人?”
都到神王面前了!士兵迅速上前将人围住,而道稀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轻摇着折扇慢踱走进,而前面的士兵却在不断的后退,这个男人,直觉很危险。
逼近时,或是嫌挡路碍眼,道稀手中的折扇一扬,便把面前的都全给灭了,连渣都没剩,周遭顿时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而当事人,却是半点不介意,缓步而来,吓煞一干人等。
士兵全都退围到拂言四周,道稀逐渐逼近,拂言却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士兵,上前一步问道稀:“你是何人?”
道稀看都没看,折扇在手中旋转了一圈合上,复又打开,只冷冷的回:“关你何事!”
周遭再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拂言脸色一沉,众目睽睽之下,这效果,相当于是直接打脸啦!
第二十九章 赖着不走
拂言阴沉着脸,道稀却恍若无事,无可娉美的容颜上,一分清冷,两分随和,三分温雅,四分邪魅,然而给人的,却尽是危险之气,避之不及的惶恐。
道稀笑笑语盈盈的看她,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表妹,惹事了吧!”
痕蝶斜斜打量了眼道稀,生冷的语气:“还没走,你打算要住多久?”
被人撵走,他堂堂帝君还从没人敢。
首次被撵,道稀也不恼,浅笑如初,:“表妹,你就那么想我离开?”
痕蝶瞥他一眼别开头,没好气的道:“小店简陋,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以他这性子,一个不快,几时把这留客楼拆了都说不定。
道稀敛着好看的眉沉思,手中的折扇也不摇了,表情凌重,良久才嘣句话来,:“没事,我不嫌弃的。”说罢,脸上的笑又灿烂起来,一副我不走,你能耐我何的表情。
痕蝶剐他一眼,也没在说话,他堂堂帝君,她还真能撵他走不成?
而被忽略在一旁的拂言,此时黑脸是黑得那叫一个彻底,这两人,当他不存在的吗?
“放肆,楼芊承呢?”拂言怒问,声音不大,却是怒气十足,四周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痕蝶上前一步问:“神王有事?”
拂言瞥她一眼,扶袖怒问:“你们楼主人呢?”
痕蝶一怔,连道稀摇折扇的手都一滞,搞了半天,敢情这神王连楼芊承是谁都不知道啊!
痕蝶略抬眸看他,站直了身子,:“神王有事直说,在下便是楼芊承。”
这好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呆了,她就是楼芊承,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么文文弱弱的一个人,竟然可以撑起这第一楼!
而离得近的人,更是觉得难以置信,刚才那人叫她表妹,这第一楼楼主,竟是个女子!
拂言愣了愣,回过神来对着痕蝶,冷声,:“本王到此来找人,你留客楼要是交不出人来,就不要再开门了!”
痕蝶皱眉,他找不到人,关她什么事!
痕蝶冷着脸回他:“留客楼没神王要找的人!”
拂言并不理她,却是喝道:“梅香!”
梅香!痕蝶愣住了,梅香和他乐神有什么关系!
人群中的梅香一惊,却还是赶忙行了上来,至拂言面前跪了下来,:“属下梅香,参见神王。”
拂言冷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人,:“他人呢?”
梅香按在地上的手攥紧,努力克制呼吸的轻重,:“奴才不知,求神王责罚。”
拂言狠狠扶袖,转过身来呵斥,:“废物!本王要你何用!”
梅香身子俯的更低,几乎头都贴在了地上,:“属下该死。”
拂言暴怒,狠厉的脸显得狰狞,他点头,:“是,你的确该死!”说着,夺过身边侍卫的配刀,扬手就向着梅香劈了下去。
生死一线间,梅香都以为自己必死,却没料到痕蝶会出手。
刀却被一只玉箫截住,痕蝶道:“神王手下留情。”
梅香身行一震,诧异抬头,:“主子……”
第三十章 乐神少主
梅香身行一震,诧异抬头,:“主子……”
痕蝶低眸看她,拂言却抽刀向她挥了过去,冷斥,:“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刀锋凌利,痕蝶侧首边后退着躲开,刀锋追来紧逼面门,一直不见的言七,此时却突然冒了出来,拉过痕蝶躲避,一闪一退围,拂言手中的刀从痕蝶头上挥过,丝发未损,却全部流泻披散开,束发的丝带落在了地上。
白衣墨发,肤若凝脂,绝色倾城的容颜,美得让人忘乎所以。
痕蝶看了眼披散的长发,便抬头看向对面的拂言,不冷不热的表情,默不作声。
女的!拂言微敛了眉,周遭也一片哗然,而道稀却是合起了折扇,微微蹙眉 倾城之貌,祸国殃民呐!
言七站在痕蝶身侧,拂言看着他冷笑出声,:“终于肯出来了啊?”
言七笑了笑,语气有些丧气和无可奈何,:“父王好手段,儿臣躲不了啊!”
“哼!”拂言冷哼一声,冷嘲笑讽的问:“是吗?本王手段好?那怎么找个人都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到底是你太精明呢?还是在敷衍本王!”
拂言怒问,他一走了之就是十多年,他可曾想着家里人会担心、着急,十多年,他一点消息都不给他们,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怎么就会是他拂言的儿子呢?这个逆子!
拂言发怒,言七讨好的笑,:“父王言重了,孩儿哪敢敷衍父王呐!父王,咱们有话进客栈说,父王舟车劳顿赶来,都还来不及尝这第一楼的茶呢!”
拂言再度冷哼,一扬手,便将手中的刀向着言七掷了出去,仍就仆跪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