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的梅香,见状大惊失色,言七却是没半点反应,脸上依是笑着不躲不避,那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飞过去,却是连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虚惊一场,拂言倒是真想将这逆子一刀剁了的!
拂言冷着脸道:“本王到是要看看,你想怎么说?”言罢,一扶袖,便起步进留客楼。
拂言走后,痕蝶转头看向言七,言七略微不安,却还是耸了耸肩,干巴巴的笑道:“我叫秦臻,他是我父王。”
“嗯。”痕蝶心不在焉应了一声,敛着眸若有所思。
言七嘴角的笑容僵住,痕蝶先行起步进了客栈,清晰平静的声音,:“不管你是谁,要把欠着的茶酒钱还清了才能走。”
言七站在背后,弯起嘴角笑了起来,他还能留下来,就比什么都好!
进了留客楼,拂言坐在桌边饮茶,言七站在一旁候着。
而痕蝶,一进门就倚着不远处的梁柱,把玩着梦箫妖仙,披散的青丝被风吹起,痕蝶这才记起还有发带一事。
痕蝶转身就走,这发带,不能丢,这是她从绝衍的房里拿的。
“父王,把人撤了吧!”言七候在一旁好言劝道。
拂言眼角余光都不赏他
继续饮茶,:“你不是有话要说么?怎么不说了?”拂言摆明了,此事不给个交代,就别想完!
第三十一章 邪魅修罗
痕蝶才出客栈,一眼就看见了正被士兵围住的道稀,他握折扇的手才微动,痕蝶立刻就喊道:“住手!”
他那动作,摆明就是要杀人了!
道稀抬眸看向她,痕蝶几步跑了过去挡在他面前,怒瞪着黑眸,:“都退下,干什么呢?”
“他杀了我们兄弟——”有士兵哀嚎,沉痛的气息瞬间弥漫,大伙一起来的,可他们连尸体都带不回去。
痕蝶冷眼看着,淡漠的眼冰冷无温,:“所以你也不想活了,早死了好去陪他是不是?”
士兵被问得无言以对,她说的对,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这样做的确是自寻死路。
“要不是在留客楼门口,我才懒得管你们的死活。”痕蝶转过身,背对着众士兵冷声,:“要死别处去,别污了我的地盘!”她冷睨着道稀,瞥了他一眼,侧身就要走,手却冷不防被扣住。
痕蝶皱眉,回过头去正要发怒,却看见他手中拿着的,不是她正要找的发带是什么?
痕蝶伸手去拿却被道稀躲开了,他将折扇往她手里一塞,便绕到她身后去,话不多说,手指落在了她头顶。
痕蝶一怔,他这是……要给她绾发?
痕蝶没动,道稀慢条斯理的给她绾着,手上不轻不重的力道,不如寂离的细致,却也不失那份温柔。
少顷,道稀便给她绾好发,痕蝶抬眸看向他,狐疑的问:“这就好了?”说着,手已经摸了上去,触到时,却是一个震惊!
“你……”痕蝶抬头看向道稀,满目惊诧,他给绾发,竟是绾成了这样……
道稀浅浅的笑道:“女人,不要总扮男装!”
一头青丝,只以一根白色丝带绾发成髻,没有任何发饰的装饰,简单却又不失那份雅致,发带青丝相互映衬,风华绝代间惊碎一地华光。
道稀接过痕蝶手中的折扇,打量的目光将她从头看到脚,唉!太美了,果真是祸水啦!道稀摇头叹气,转身进留客楼。
进了客栈,拂言已经站起身,言七苦笑着站在一旁,拂言睨着他,:“好好的主子不做,偏要跑这儿来打杂,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言七笑了笑没说话,拂言紧皱着眉头,他怎么就会有这么一个儿子呢?
叹了口气,拂言转身要走,言七难得认真,:“父王,您要保重身体。”
拂言抬起的脚一顿,负手背对着言七,默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你在外面干什么我管不着,只一点,别死了就行!”
言七抿了抿唇,看着眼前挺拔的背影,不知何时已变得微微佝偻,他不老不死,可他会累的!
言七眼睛微涩,却还是强颜欢笑,:“父王放心,臻儿会保护好自己的。”他知道,这是父王对自己的最后一次放纵了,而他,野够了,游子当归!
拂言点头,停滞不前的脚步复又起行,痕蝶迎面走了过来,:“神王要走了?”
“你就是楼芊承?”拂言上下打量了她几番,问道。
“是。”痕蝶点头,语气平缓淡定,不卑不亢。
拂言在看了她一眼,眼神是只有对言七才有温度,其他人,都是冰冷的目光。
第三十一章 遗憾何了
第三十一章 遗憾何了
拂言起步离开,道稀在靠近门口的梁柱边上斜倚着,低敛着眸,捏着扇柄,若有所思的样子。
拂言行至道稀对面时止了步,转过身来问他,:“你是何人?胆敢杀本王的人?”
道稀略抬眸看他一眼,手摇开折扇转看向别处,不屑的冷嗤,:“就杀了,你想怎么样?”
拂言脸色一冷,:“来人!”
话音一落,大量的士兵从四面八方聚拢,道稀首次冷了脸,冷彻的寒眸中尽是不耐烦,:“都滚!不自量力的东西,别来烦本皇!”
道稀冷声呵斥,眸光冰寒彻骨,转身离开之际,墨蓝眼瞳恍若寒夜深海,眨眼间,仿佛一切都要被吞噬殆尽,沉溺在这无边无际的深海中,永无天日!
道稀走了,拂言惊站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双蓝眸……云绿之滨的道皇!
旁边有将领不安分的冲上前去,拂言回过神来亲自去拦,杀一挥就断了其的刀刃,拂言扶袖喝道:“都退下!”
整个客栈都寂静了下来,拂言锁着眉,道皇来这恒城做什么?别界帝君亲临,无论为何,对一域之主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楼上,痕蝶坐在窗边,言七端茶上来,:“掌柜的,夜雪忘梅给您沏好了!”
“殿下……”梅香站在旁侧低声喊道,以前身份瞒着,还可以做那些粗活,可如今身份都揭穿了,乐神之地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王殿下,怎么可以低三下四去给人端茶送水。
痕蝶接过茶杯饮了一口,抬起头来对言七吩咐,:“去查一查城主司徒府和萧家灭门有什么关系?最好能将五年前和萧家有关的人全都彻查一遍,所有人全部出动,一定要给我查到灭萧家满门的人到底是谁?”痕蝶目光阴冷,要是被她查到是谁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定要那人血债血偿,死无全尸。
“是。”言七不问原因,毫不迟疑的应了下来。
阴狠不过一瞬,痕蝶缓过神来,问言七:“言七,你答应了你父王什么?”
言七给她添茶,无所谓的道:“也没什么,就是回神乐后承袭王位。”
痕蝶抬眸看他,:“你不想当神王?”
言七抬头朝她笑了笑,:“也没有了,就以前是不甘心那么早就背负太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那现在呢?现在就不少了吗?”痕蝶认真的问他。
言七神情一滞,双眸低敛,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浑身散发着难言的落寞与悲伤,:“少,一辈子都少!”言七抬起头来笑了,苦涩的笑容却璀璨耀眼,刺得人眼生疼。
“可心里已经很满足了,哪怕一辈子都得不到。”言七说。
痕蝶眉眼垂下,心下却叹了口气,为他,也为自己,他们都是强求不得的人,言七求不得她的爱,而她,强求不得不爱绝衍。
他们都是为情所困,情不由由己的人,可情若由己,那也就不再是情了!
一屋静默,痕蝶低叹了口气,垂下头来喝茶,日暮西沉,霞光千里,烟雨茫茫中,整个恒城一片寂静。
晚上,楼上的房间里,痕蝶又扮回了男装,黑发成髻,白衣胜雪,他此刻就坐在桌边,手中把玩着那根束发的白色丝带。
梅香端着茶进来,痕蝶略微抬头,:“我要去鬼塚坡就不喝了,送去给言七吧!”
梅香紧捏着茶盘没走,:“主子,您还是别去了,鬼塚坡很危险的。”
痕蝶拾起桌上的梦箫妖仙,说了句,“没事。”便出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