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唯一之残蝶舞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唯一之残蝶舞第2部分阅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痕蝶笑着:“你愿意和我一起出去吗?我可以陪你。”

绝落雪大喜,却还是回过头去征询绝幕天的意见:“大哥?”

绝幕天语气决绝:“不行,你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

绝落雪反驳:“楼公子说可以陪我的。”

绝幕天的脸更沉:“你一个姑娘家让一个陌生男人陪着,这成什么样?”

“大哥,楼公子是女的!”

“胡说!”绝幕天斥道。

始终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司徒墨闻言,大惊之下抬头看向痕蝶,然而痕蝶却弯了嘴角,可在听到绝幕天的话的时,弯起的嘴角直接变成了抽搐。

绝幕天道:“楼公子虽然长相偏向阴柔,看起来也柔弱了一些,但凡一个男子岂容你如此污蔑!快向楼公子道谢。”

绝落雪跺脚:“大哥,她真的是个女人!”

“胡闹!”

痕蝶在一旁嘴角直抽,绝幕天此言,是该说她男装太成功呢,还是作女人太失败了呢?

“那个……”

痕蝶听不下去了,对着绝幕天道:“绝家主,令妹说得没错,芊承的确是女子。”

此言一出,不例外的把绝幕天给劈了,司徒墨也是一震,虽然绝落雪的话让他怀疑,却不料竟是真的!

绝幕天良久才反应过来,当下对着痕蝶又是一番打量,还是难以置信:“楼公……楼姑娘易过容?”

痕蝶摇头,顿时觉得有些小小的悲伤,痕蝶回道:“女子的衣着不方便,这才换了男装。”

司徒墨和绝幕天以看女子的眼光打量她,墨黑细长的眉,漆黑的眼眸明灭若日月星辰,小巧玲珑的口鼻,尖润的下巴,脸小而不瘦,长而不窄,长短宽细圆瘦都恰到好处,增减一分就像是白玉上的一道裂痕,她肌肤甚雪,仿若是经过提纯的凝脂,墨发过腰,就如上等的黑色丝锦一般。

且看她一身男装时长身玉立,洁白若雪,怎么看都无女儿家的弱柳扶风,反而自有一股子难言的英豪之气,再加上她本身流泻出的深沉淡漠,就算看着身子单薄瘦弱,皮肤过于柔嫩白皙,可也只会让人以为,那是读书人该有的文弱儒雅罢了,哪想是女子!

第十一章 落雪成殇

绝落雪再次出声重复:“大哥,我要出去!”

绝幕天抿唇不答,痕蝶出声劝道:“绝家主尽可放心,在下定会保护好令妹的,芊承有求于绝门,自不敢怠慢了绝小姐。”

绝幕天还在迟疑,绝落雪却走到痕蝶身边挽了她的手:“楼姐姐,我叫落雪。”

绝落雪朝她笑得璀璨,痕蝶不觉伸手抚上她的头:“我要是也有这样一个妹妹,那该有多好!”

小丫头口不择言:“那还不简单,你嫁给大哥,落雪不就成楼姐姐的妹妹了吗?”

绝落雪傻笑,笑傻了一屋子的人!

绝幕天大怒:“绝落雪——”

绝落雪一个机灵,一下窜到痕蝶的另一边:“那个,大哥,我和楼姐姐出去玩了,你放心好了,楼姐姐会保护我的,我保证在夜晚饭前回来。”

说着,她拉着痕蝶转身就跑,还一边念着:“楼姐姐我们快走啦!大哥发火像要吃人一样,快点啦!”

绝幕天一脸怒容的站在原地,什么也没做,就看着她们出门去,只是因为了保险起见:“清水,带人去跟着。”

出了绝门,才刚到集市绝落雪就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果真是没出过门的,只要是什么新奇、古怪、好玩的东西见了都要,钱嘛?自然是痕蝶给付的,然而东西,全都交给了梅香。

“楼姐姐快来看啦!这些东西好漂亮啦!”绝落雪朝她招手,痕蝶起步行了过去,梅香则抱着一大堆东西跟在后面,满目哀怨。

“落雪,这是花灯,落雪想买吗?”

“嗯!”绝落雪一脸激动,语出惊人:“楼姐姐,这些全要了!”

路人顿足,老板乐开了花,痕蝶嘴角抽搐,梅香撇嘴:“主子,她要再买,我就不给拿了!”

绝落雪没听到,拿了一个粉色的小白兔塞到痕蝶手里:“楼姐姐,这个花灯落雪送你了!”说完,又转身跑别处全了。

梅香看着痕蝶手里的粉色小白兔眼皮直跳:“主子,这花灯……还是给梅香拿着吧!”那绝小姐有病吧,主子那么尊贵、冷漠、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会给送一只小白兔呢?

然而痕蝶却像个没事人道:“不用。”说着回过头看身后:“东西拿不下了,你们都出来帮着拿吧。”

说着转身走了,然而梅香看着那目瞪口呆的几人,嘴角一弯便将手中的东西全塞了过去,蹬着腿跑去追痕蝶了。

绝落雪出门不过一个多时辰,集市没游多久,后面跟着的人,除痕蝶只提着一花灯外,每个都抱着一大堆东西,而梅香则是接到什么,都不动声色的往绝家人身上放。

几人走到湖边时,天上突然下起了雨,比毛毛细雨大了些却也不算太大,绝家人出声请绝落雪回去,绝落雪意犹未尽却不得不止步。

梅香撑伞给痕蝶遮雨,痕蝶却她送绝落雪回绝门,梅香有意将伞留下,痕蝶只道了一句:“梅香,我不撑伞的。”

主子的脾气她了解,梅香也不再多言,倒是绝落雪和她约好了,要痕蝶去绝门看她,以后再和她出去玩,痕蝶笑着应了。

绝落雪走了,痕蝶站在雨中看着,绝落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却带着无人知晓的悲哀,才是花季年华,却是夕颜日暮,凋零在即。

第十二章 寂雨离歌

痕蝶收起折扇行到湖边,一袭白衣独立在烟雨中,身影模糊飘渺仿要隐没,她寂静的站着,只一个背影,孤寂又冷清。

痕蝶不知道,她背后也站着一位一身白衣的男子,三千墨发一根玉簪挽发,长发流泻过腰际,只那么立着,看着前面的人,仿佛在想什么往事。

如此, 一个看着烟雨静湖,一个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出神,各想各的,各看各的,一个不知有人在看,一个不知在看谁。

过了许久,寂离方才起步上前去,痕蝶回头看去时一惊,脱口而出道:“是你?”

寂离一愣,抬头看着她细细打量:“阁下是……”

痕蝶弯唇一笑:“寂皇不在王城,怎么到这儿来了?”

寂离敛眉,知道他是帝君,且来了恒城的……

“痕蝶……”

痕蝶看了他一眼便回过头去:“寂皇,这迷天幻境已经没有痕蝶这个人了,痕蝶公主已经死在了恒城,至少在这恒城,只有楼芊承。”

“楼芊承…………承儿……”离垂眸低喃,竟然浮出些痛色,声音小得连旁边的痕蝶都听不见。

痕蝶漫不经心的问:“寂皇来恒城做什么?”

“来再找一位故人。”寂离声音缥缈,凝眸看着寂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小得让人忽略,反而越显寂静,然而在这雨天,只会越显悲凉。。

痕蝶也不知听到没,又站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寂离这才发现她没有撑伞,于是问:“你没有带伞吗?”

痕蝶止步,回过头来反问他:“为什么要带伞,你不也没撑伞吗?”

寂离微敛了眉并不答话,回过头去继续看静湖细雨,痕蝶看着寂离的背影微微出神,这种孤清、惆怅、随风飘去的感觉……好烦……!

痕蝶只愣了愣便转身离开了,如此,两抹白影,一个驻足,一个离去。

痕蝶回留客楼时已是日暮时分,一样的,只是到门口便被言七拉了进去,然后便是唠叨:“哎哟我的大掌柜,你消停消停行吗?你说哪天你能不去淋雨啊?梅香那丫头早就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客栈可就要关门全找你去了。”

痕蝶不作声,只淡问了一句:“梅香回来了?”

“是啊,还有那绝家主,绝幕天也跟着来了。”言七不甚在意的道,根本不管那绝幕天是何身份。

“什么?绝家主来了,你怎么不早说?”痕蝶瞪了他一眼斥道,转眼寻去,绝幕天就在靠窗的桌子边坐着,桌上就一壶茶,没有袅袅升起的热气,看样子是等了很久。

痕蝶行了过去问:“绝家主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舍妹多亏楼姑娘照顾了。”绝幕天谢道,然后亲自到了杯茶推至对面,道:“楼姑娘请坐。”

痕蝶身形微动,言七却是满脸不屑,他挡在了痕蝶面前道:“掌柜的,你都淋了一天的雨,还是先上楼去换身衣服,哦……不,最好还是用热水洗洗,若是生了风寒,这可怎、生、是、好!”最后四个字,言七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完,使得痕蝶哭笑不得。

痕蝶对着绝幕天作辑:“绝家主,失礼了。”

绝幕天摆手道:“楼姑娘还是赶紧去换衣裳吧,本座在这儿等着。”

“好!”痕蝶应首转身起步,行到第三桌桌边时,有人开口问:“你不是早走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寂离!痕蝶一惊,他怎么来这儿了?

“你……住店?”痕蝶狐疑,寂离淡淡应了一声,他好像满怀心事似的,而痕蝶也不再多言,起步向楼上走去。

然而窗边的绝幕天,看见寂离的背影时,没忍住唤了一声:“二弟……”可等看清楚时又不禁苦笑,都五年了,二弟他……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第十三章 君子之交

一个时辰后,天都黑定了,痕蝶才从楼上下来,楼底下正是客多之时。

绝幕天还坐在窗边,只是脸色不太好。然言七却是鼻孔朝天,掌柜好样的,让他绝幕天等疯才好,等死最好!

无疑,痕蝶是第一个让绝幕天等了那么久的人。

她还是一身男装,白衣如雪,墨发染漆,黑白相印越显华光,就如她一般的爱憎分明。或许是才沐浴过的原因,一身的神清气爽,风姿卓绝。

“绝家主,让你久等了。”痕蝶浅笑着,朝他拱手作辑,一身男装,一脸柔和,绝幕天就是在气,却也发作不起来。

绝幕天瞥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楼姑娘坐吧。”

痕蝶点了点头入座,自行倒了杯茶品了起来,眼角瞄到,绝幕天桌上的茶几乎没怎么动过,痕蝶狐疑:“绝家主,这茶……不好喝吗?”

“还行。”绝幕天淡淡回道。

言七在一旁咬牙,该死的,本小爷才不会给你上好茶,你家的活该在这儿呆坐了一晚上。

痕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只道了一句:“上茶。”

言七一愣,反应过来后一惊,连忙道:“掌柜的等等,小的这就去。”说着急忙转身离开,天呐,他吃错药啦,竟忘了掌柜每晚必饮的一杯夜雪忘梅。

其实,在来恒城之前,痕蝶是没有这样的习惯的,但到了恒城,细雨缠绵,夜色凄婉,配一杯香茗,妙哉!

痕蝶手放在桌上,道:“绝门的茶泡得极好,什么时候在下想去讨教一二。”

“留客楼的茶已经很好了。”绝幕天瞥开眼,没头没尾的道了一句,话中不乏嘲嘲讽,商者,无j不商也。

痕蝶浅笑着,绝幕天怕是以为她学茶艺是为留客楼扩广茶道,便于谋利。他是看不起追名逐利的人吧!

痕蝶只当没听出来:“回到恒城便好上饮茶,绝门茶道悠久,在下讨教,只为自足,小冶性情罢了。”

“掌柜,茶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声未到,人已到。

所有人都寻香而望,哪怕不懂茶的人也知道此乃茶中上品,香远溢清,淡而不稀,浓而不稠,果真是茶中上品,就连对面的绝幕天也不觉寻香望去。

言七将茶送了上来,还不忘瞥绝幕天一眼。

言七倒了一杯茶递给痕蝶:“掌柜,你的茶。”

痕蝶接过茶后,又亲自到了一杯给绝幕天:“绝家主,你给品一品,这茶,留客楼是不给供给的。”

绝幕天抬起茶杯并不急于品茗,而是道出了茶的名字:“夜雪忘梅。”

“正是。”痕蝶答道。一语道出,周围的人都给惊了,夜雪忘梅,这可是茶中上等的极品,极品中的上品啊!

绝幕天抬起茶杯触到唇边,垂下眼眸,轻轻含一口,脸上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从容。

良久,绝幕天才启眸,眼中渗出光漾:“夜雪忘梅,果然名不虚传。”

痕蝶浅笑着点头:“绝门茶道极好,那日芊承饮的,是离水寒吧?”

绝幕天微愣了愣,应道:“正是。”

第十四章 夕暖初月

来而不往非礼也,痕蝶吩咐:“言七,去茶阁把暗香里的夜雪忘梅、浅泠岸、兰泪楚烟都给我取些来,还有多取些火树银花、夕暖初月来赠与绝家主。”

言七闻言,面容扭曲扯着哭腔:“哎哟,我的大掌柜,暗香里的是些什么你不知道吗?茶门师傅呕心沥血、不眠不休炼出来送你的,你竟然转手就拿去送人。”言七捶胸痛呼:“我可怜的茶门师傅哟……”

痕蝶置若罔闻:“还不快去。”

言七平复了一下受伤的心灵又道:“掌柜哟,我言七为了这留客楼累死累活我容易吗我,我我了掌柜您尽心尽力、死不足惜,那暗香里的,我都没尝过,凭什么一兜手就给送他了?”说至此,言七又悲上心头号道:“哎哟,我的命好苦……”

言七在一边哭死苦活,痕蝶还是不动声色的饮茶,楼底下的客人伙计全往这儿看,痕蝶提醒:“言七,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嫌不嫌丢人啦?”

言七炸毛,转过身去指着那些盯着他看的人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是不是?小爷我撒泼关你们什么事,该干啥干啥去,闲着没事做吗?当小爷在杂耍是不是,有本事给钱啊,别光知道看,你们一个……”

“言七!”痕蝶手拍在桌上怒喝。

言七背脊一僵,悻悻回头,讨好的喊:“掌柜的……”

“滚!”言七话才落,痕蝶便冷着脸喝道,一脸的怒气。

痕蝶发怒了,言七也不敢多留,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痕蝶平复了下情绪:“绝家主见笑了。”

绝幕天摆首淡声道:“无妨。”然后继续饮茶。

痕蝶唤道:“梅香。”

“主子。”梅香端着东西走了过来放在桌上:“这是言七拿给我,让我送来的茶叶。”

“嗯。”痕蝶应道,从五个木盒里挑出两个:“绝家主,这是芊承送给令妹的,清晨夜半各两杯,劳绝家主转交。”

绝家主眸光飞溅,无甚表情的脸上被激动瓦解,漆黑深沉的眸中水光荡漾。

痕蝶看着他道:“令妹身上寒气入骨,宿疾难除,这些茶有驱寒暖血之效,对令妹的寒疾有所帮助。”

绝幕天大震,她竟然看得出落雪患有宿疾,百十年来,他遍寻名医却无人能诊断,而她不仅看出还能加以救治,这个楼芊承……

“楼主,绝某在此谢过了。”绝幕天起身作辑,表情诚恳,无论她事出何因,只要能救落雪,便是他绝幕天的恩人。

痕蝶连忙起身参扶:“绝家主严重了。”

绝幕天直起身,沉声许诺:“萧家的事,绝某定会尽力而为,不负所托。”

痕蝶谢过。天时以晚,外面又下起了雨,绝幕天辞别回府,痕蝶亲送至门外,绝幕天道了句告辞便上了马车离开。

绝幕天走后梅香追了出来:“主子,雨大,回去吧。”

痕蝶没应,摆手道:“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主子……”梅香担忧唤道,那么大的雨主子还要出去,然而她还来不及说阻拦的话,痕蝶就已经走入夜雨中,模模糊糊的一抹白,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哪儿。

第十五章 难掩风华

直至半夜痕蝶才回来,留客楼下还是一片明亮,言七就站在门口,满脸焦急,在看到痕蝶时也顾不得打湿衣衫,忙着把她拉进客栈去。

看着她一身湿衣湿发,言七恼火却也发作不起来:“赶紧的,沐浴用的热水和换洗的衣物都准备好了,掌柜的赶紧去洗洗吧!”言七忙不迭的关怀照顾,这位主子,他可疼惜宝贵的紧呐。

痕蝶上楼至一半时停了下来,问言七:“今天来的那位白衣公子怎么安顿的?”

言七愣了愣,什么白衣公子?复又恍然大悟的道:“哦,他啊,住在岚栖阁,好生伺候着呢。”

痕蝶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说他呢?”天下穿白衣的公子那么多,他是怎么确定她指的是就是寂离?

言七嗤笑一声:“那公子一看就知道不简单,能让我家掌柜上心的人,自不会是一般人。”

痕蝶笑着瞥他一眼,便上楼回屋去了,言七这才对着暗处道:“看够了,也该出来了吧!”

暗处传出声冷笑:“言七爷,你对主子真是上心,什么事都代为操劳着,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梅香走了出来,斜睨着言七讽道:“七爷是什么身份?又何必如此低三下四,任劳任怨呢?”

言七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道:“你管我呢?我就乐意着呢,怎么着?”

梅香手指紧握,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不敢。”后愤愤离去。

言七看着,眸中笑意敛去,脸上也再没有往日的不正经,浮出些沉稳之气,表情也变得严肃,眸光寂静漆黑,他抬头看向楼上的房间,要是能得她回眸顾盼,那他宁愿卑微一生一世,亦是无怨无悔。

留客楼是恒城最大的客栈,生意自是好得让人眼红,痕蝶没再出去,难的留在客栈里照看生意,就在窗边坐着,面前一壶水酒。

楼里来了位男子,四周看了眼都每桌都有人,见痕蝶只身一人,便起步行了过去。

言七见此忙过来阻拦:“公子请移步别处,我让人给公子另外布置。”

男子一眼瞪过去斥道:“这不是才一个人吗?我就坐这儿了,上菜!”男子说着已经入座痕蝶对面,一边打发言七上酒上菜。

痕蝶没开口,言七也就不再阻拦,只吩咐了小二上酒菜,然后走到柜台边,双手环胸斜倚着柜台,竟显现出些惊人的气息,让人惊叹。

言七他面相本就清朗英俊,皮肤白净,头发用布包起,然此刻眸中带笑,身姿慵懒舒适,寻常普通的衣服却硬是将他衬得气质非凡,甚至有几分邪魅之气。

痕蝶看着柜台那儿的人一时失神,言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身上才会流泻出这种尊荣邪魅的气质,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言七很是吸引人,她还从没见过他如此惊艳的一面。

痕蝶看了他良久,言七回头朝她看去时,四目相对,言七一愣,痕蝶却不动声色的移开眼,倒酒饮酌。

第十六章 酒之何味

酒之何味

清水引酒香醇透,甘冽清甜又参杂着些酒本有的微辣涩然,却只淡淡意味,是为酒中君子,薄而不淡,甜而不腻,浓中清冷,冽中柔和,此酒乃为世间之罕有。

“清水引,酒中君子,公子好品味呐!”

痕蝶抬头看去,对面的男子脸形刚毅,眉目深沉,戾气过重导致一身煞气,不过眸光虽黑却净澈,看样子应是个直爽之人。

痕蝶递了一杯酒过去:“阁下若不嫌弃,那就将就吧!”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痕蝶,接过手后,出人意料的,竟直接给泼到地上了,一时间酒香四溢,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

“好酒须痛饮,若不尽兴,不喝也罢。”

一句话出来,周围的人都觉得他不识好歹,酒中君子清水引,能饮上一杯已属万幸,这人把酒泼了不说,还痴人说梦想着要痛饮。

对面的痕蝶也是微愣,反应过来之后笑道:“再好的酒,要是没有舍命搏一醉的人,那又有何用?”

此言一出,举座震惊,连倚着柜台的言七都一下站直了身子,眉头不禁皱起,她是要请喝酒吗?喝清水引?这留客楼再大、再有,也不能这么败的!

所有人都看着她,痕蝶却摇开折扇问道:“阁下想搏一醉,不知能用什么来换呢?”她莞尔浅笑,透出几分妖媚惑人的气息。

男子一愣后忽而大笑,道:“若搏得一醉,公子一句话,绝某舍命相陪,若有所需,绝某定当全力以赴。”

“好!”痕蝶一拍桌子,高声道:“来人,上酒,将醉梦里的酒都给我搬来!”

男子见痕蝶如此豪爽,于是取下腰间一直佩戴着的碧玉箫交与她:“公子爽快自在,绝某佩服,此箫妖仙,绝某就赠给阁下了。”

言七脚下一跄,转首望向痕蝶手里的玉箫,梦箫妖仙,竟然是梦箫妖仙,这可是迷天幻境出名的宝物呐!

无疑,客栈里的人又一次给震惊了。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痕蝶却是面不改色的接到手里,细细打量。小二将酒抬了上来,皆是酒中霸主,千金难买,痕蝶抬起头来朝绝音笑道:“绝堂主,请。”

绝音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道:“楼主先请。”

痕蝶敛眉迟疑,却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寂离正朝这儿走来,白衣风华,仙风神骨,只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中似乎沾染了些许尘俗,淡雅的表情却混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伤。愁伤!愁伤,他……这是这么了呢?

“表哥,你要来喝一杯吗?”

寂离肆意欢笑,却有些隐晦,豪爽的笑声莫名虚无悲痛,他道:“良辰美酒,岂能辜负?”说着便已行至桌边,启封提酒,酒香都还来不及飘散便没入他的口中,只是饮得……有些像灌了……

寂离狂饮了几口才停下来,一推酒坛豪气凌云的道:“今宵有酒今宵醉,若错过了,怕是有酒,也难再醉了……”寂离说着,到了最后声音低得仿若自言自语,眸中水光潋滟仿要溢落,只让听的人莫名觉得愁苦。

他说的什么呢?

痕蝶拾了一坛酒启封,言七大怔,天啦,她这是要破戒大醉一场吗?

“绝堂主豪迈豁达,铁骨铮铮乃一代豪杰,芊承敬你。”

“楼主谬赞了,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痕蝶与绝音酒坛相碰到,高声应道:“好,一醉方休!”

第十七章 意乱情迷

意乱情迷

酒喝了一半不到,痕蝶便没再喝了,言七在不远处看着,他本是想在她喝得半醉时来劝酒的,可如今,情况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言七惊讶的站在旁边看着,酒已过半,痕蝶却只是微红了脸,此时正心情煞好的倚在一旁,看着面前疯喝狂饮的两人,连他都不禁赞叹,她的酒量,还真是好!

痕蝶斜眼靠在窗边,手中把玩着那根梦箫妖仙,眼睛看着外面,只静静站着,白衣墨发,卓绝仙姿。

时至半夜,客栈里已甚少有人来往,醉梦里的酒不仅香醇,更多的是刚烈霸道,平常的十多坛酒只当这里的一坛,所以他们坚持半夜才醉,这普天之下怕也找不出几人。

痕蝶吩咐言七把人扶到客房去,绝音醉得凶了,任人扶上楼,到是寂离,都醉得一塌涂地了,人上去扶时还不让碰,就连言七都避不开被挥退的命运。

痕蝶将妖仙塞给b言七便上前去,言七一惊之下伸手去拉,碰到的,却只是她的衣角。

痕蝶上前去扶着寂离的肩膀:“表哥,我送你回房。”

寂离略抬眼皮,醉眼迷离看她一眼认出她来:“痕蝶……”

痕蝶扶着他起步上楼,言七和一旁的小二上来帮忙,可手才扶上便被寂离一挥衣袖给震开了,小二直接倒在了地上,言七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痕蝶来不及管他们,寂离挥手后整个人都全压在了她身上,痕蝶本扶在他肩膀上的手就直接扶在了他腰上,寂离的手搭在她肩上,紧紧的靠着她。

痕蝶很费力才把寂离扶回了岚栖阁,将他扶到床上躺着才转过身去要站起,寂离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坐了起来,自后一把将她抱住。

酒喝过了,寂离意识涣散,可抱住痕蝶的手却异常有力,但于痕蝶而言,尽管他是醉酒也不能容忍,转身想要将他推开,却在他开口后停了下来。

寂离抱紧了她,脸埋在她耳后喃道:“承儿,承儿……”带着深深的懊悔和满腔无用的思念。

“衍……”痕蝶震惊之余,下意识唤出口道。

寂离嗓音沙哑,抱着她不住的呢喃:“承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承儿……”像是不甘死亡的人在向上天祈求生命,尽是卑微到极致,又带着对即死未死的恐惧,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痕蝶的眼眸突然变得迷茫,像处于睡梦中的人一样。她本该推开寂离的手此时却抱在了他腰间,不肯放开。

她皱着眉目光迷离:“衍,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怕,你不要离开我,承儿的心好疼的……衍……衍……” 她流了泪,虽没有寂离的懊悔,却一样的疼痛入骨,然恐惧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是从灵魂深处散发的痛苦,令人窒息的悲伤。

寂离的下颔抵在她头顶,浓重的沙哑掩不住的悔恨:“承儿,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走的……承儿,是我对不起你……”

寂离第一次流了泪,滑落的泪水染湿了她的发顶。

痕蝶在寂离怀中抽噎,泪水湿了他的衣襟。

还真是可笑,她抱着他哭,是为了那个丢弃自己的人,而他抱着她流泪,却是为了那个被自己丢弃的人。不得不说,人生就是一场被自己玩笑、又被别人玩笑的玩笑。

第十八章 执迷不悟

第二天早晨,寂离皱着眉头醒来,昨夜的不醉不归,成了如今的头痛欲裂,伸手去按太阳|岤,偏头看见怀里躺着的人时,寂离的眉头从没皱的那么紧过。

痕蝶一头青丝散乱,头枕在他臂弯里双手还抱着他的腰,就窝在他怀里沉沉的睡着。

来不及多想,寂离第一反应就是拉开距离,身体才微微仰起,腰间的手就随之收紧,一脸的惊慌,无助的哀求道:“不要走,我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求你,我怕,你陪着我好不好,我不要一个人……”

寂离略微诧异却也没多想,继续着没成功的远离,他伸手将腰间的手拿开,这一拿,就出事了!

痕蝶反手将寂离的手握住,让寂离震惊的是,她哭了,眼角的泪些雨滴一样落个不停。她半睁着的眼中迷离茫然一片,惊慌痛苦的神情伴着脸上交错的泪痕,让人不忍直视。

“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要……我不要……”

她一直重复这句话,是灵魂深处最卑微的乞求,她慌张害怕的声音,就像是天地间最无助的呐喊,让听见的人整颗心都为之抽痛、为之悲怜,她像是流不完的泪滴在他手上,痛的像是烫在心上一样。

除了承儿,还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心痛。

寂离看着她,这样的她太不正常了,人是醒的却对什么都没有反应,这样的情况……寂离皱眉,是梦魇!

痕蝶的手又摸到他腰间,寂离敛眉沉思后,还是动手将她抱到了怀里,痕蝶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襟,口中还在喃着那几句话:“求你,不要走,留下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你……”

寂离垂眸看着她,只见那原本深邃漆黑的双眸颜色逐渐变淡,以肉眼可见的变化,由黑变棕,再由棕变灰,随后灰色越来越淡,最终变成银雪颜色,洁净清澈,冷漠淡泊,如雪山之巅的阳光,耀眼而圣洁,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

她嘴唇翁动一开一合,睫如蝴蝶受伤后的翅膀轻轻颤动,双眸微睁眼神涣散,像才刚睡醒的人一样尽是茫然无措,加之惶恐不安的神情,也正是这份茫然与不安,才使得寂离不顾一切的吻上她的唇。

痕蝶没有反抗,也不知道反抗,抓着他衣襟的手不断缩紧,那双不断缩紧的双眸映在寂离的银雪瞳眸中,只能使他更快的陷入痴狂。

寂离有过一瞬间的失神,把她当作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忘我的与她温润缠绵,可是她终究不是她,寂离回过神来后,才记起要将她带出梦魇。

寂离的唇微微退开却还是触着的,在这个空隙,痕蝶攥着他的衣襟执着于那一句话:“你不要走,好吗?”

“好。”寂离伸手揽住她,唇再度印了上去,两人唇齿间泻出银光,他在用自己的心魂之力唤醒她的神智。

痕蝶拉在寂离衣襟上的手松开,转而紧紧的抱住了他,寂离一震之下再次神思混乱,唇压了下来,双手紧拥着她辗转缠绵。

承儿、承儿……

唇畔间的银光经久不灭,痕蝶睫羽翁动眼睛睁开,双眸逐渐清明,她的神智就要被唤醒之时,门开了,言七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情形目瞪口呆。

第十九章 情之所钟

惊诧过后是波涛汹涌的愤怒,言七冲进屋一拳打在寂离背上,银眸刹那退换,寂离搂着痕蝶倒在床上,黑眸凛冽,浑身杀气顿涨。

言七不顾一切,上去按住寂离挥拳就打,寂离伸手一拦手腕翻转,言七凌空一翻落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人双眸泛红,像染了血一般。

寂离站在床前看着言七,眸光愤怒狠厉,言七紧盯着他怒气未消,寂离却脸色一白,鲜红的血液从嘴角蜿蜒而下。

该死!他的打断,使得他心神受损。

痕蝶有了动静,隐约发出一声细碎的痛呼,言七连忙冲过去扶起她,问:“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痕蝶紧皱着眉:“头好痛。”她蜷屈在言七怀里,苍白的脸紧绷着,一脸痛色。言七将她抱住怀里,轻声安抚:“没事,我在这呢,别怕……”

寂离扫了一眼两人,看向言七时虽然恼怒却还是一言不发的起步离开,出了房门,听到言七温柔的安抚、轻唤时,竟生出一种异样的烦闷。回想起言七抱着痕蝶的那一幕,他竟觉得莫名的恼怒,他……这是……怎么了?

寂离坐在楼下的角落里,喝的茶像水一样无味,淡泊如水,圣洁如雪,连天神都妒怒俊颜,此时却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落寞,和莫名其妙的烦闷。

楼上一白一灰的两个身影,寂离瞳孔骤然一缩,言七抱着痕蝶回房,却看得他莫名恼火,到唇畔的茶水饮不下去了,茶杯“啪”的放回桌上,客栈里的众人皆转头看去,寂离冷眼一扫,众人连忙收回视线低头吃饭。

寂离的脸从没那么冷过,他起身行出客栈,一袭白衣在细雨中越走越远,最终逐渐隐没在茫茫烟雨中。

痕蝶醉酒中了梦魇,时不时会醒来,但马上又会模模糊糊睡过去,苍白的面容上尽是不安和惶恐,看得人揪心,言七没敢离开,整天形影不离的守着她。

言七伸手抚着痕蝶的散乱的墨发,眼里溢满了心疼和不舍,还带着一抹痛色,他一直都知道他喜欢她,或许她也知道,只是没说罢了!他喜欢她,可是她呢?

而另一处,颓废荒芜的街道口,雨滴淅淅沥沥飘洒而下,寂离一身白衣如梦幻泡影立在茫茫烟雨中,对面两一门石柱遍布斑驳的痕迹,橫楣上刻着两个大字,隐约分辨得出是萧府,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丛生的杂草,遍地荒芜。

寂离静静的站着,看着面前的景象怅然若失却掩不住满目疮痍,他失神的自言自语:“承儿,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承儿、承儿……”

痕蝶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言七寸步不离的守着,入夜时分痕蝶突然醒了,疯了一样的问言七:“我的萧呢?还有那身黑衣在哪儿?拿给我?”

她的表现太不正常,言七也不敢不应,在衣柜里找到了她从醉月王城带来的黑衣,然后忙去迷空拿她说的玉箫。

言七回来时,痕蝶已经将黑衣换上,夺了他手中的玉箫便冲出房门,言七反应过来连忙去追但又不敢追的太紧,怕她跑急了跌到。

第二十章 千寻等你

痕蝶忙着下楼,门口进来一位蓝衣锦绣的男子,手摇折扇而来,无人可比的俊颜,言笑举止间,暗淡了世间所有风华。

痕蝶一头撞进道稀怀里,而道稀却是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朝自己跑了来,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是以,道稀皱眉的同时,手一伸就把痕蝶给推倒在了地上。

言七忙上来扶,痕蝶挣开了言七的手,爬起来就跑了出去,寂离刚回来就站在客栈门口,与痕蝶擦肩的刹那,他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她,如果不是那头墨黑的长发和背后追着的言七再喊掌柜。

痕蝶骑走了门外客人的马,言七追出客栈喊:“掌柜、掌柜……芊承、芊承……楼芊承……”言七追着她喊,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却是带着要失去一般的、绝望的呐喊。

寂离站在门口,言七朝着痕蝶消失的方向痴痴的站着,道稀这才踱步出了客栈,站在寂离旁边随意问了一句:“她是谁啊?”

“痕蝶。”寂离淡淡的回?br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