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之残蝶舞》
第一章 迷天幻境
六界动荡不安,十四幻空纷争不断,而迷天幻境却在不久之前才平息了战火,由于帝君云游踪迹不定,然醉月王平乱功不可没,于是醉月辽疏自立为王,不日登基。
恭阳殿,新君在此大宴群臣,各地诸侯纷纷前来朝拜恭贺,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酒香绕鼻,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嗡——”
钟鼓楼上的天钟被敲响,厚重的钟声四处飘散,殿内众人这才纷纷起身,恭迎新君上位。
醉月辽疏穿着金丝黄袍步上高座,殿内众人皆俯首作礼:“恭贺王君登基,参见王君——”
醉月辽疏俯视群臣,沉声道:“免礼!”
“谢陛下——”百官谢过后都纷纷入座,举止间尽是恭敬的神色,可醉月辽疏却皱了眉。
新君上位,谁不希望百官臣服于自已,可对于心虚的上位者而言,这样的恭敬引起猜疑。
醉月辽疏举起酒盏,声音深沉,彰显帝王之气,:“如今天下已定,战火平息,正是与民同乐之时,众卿家不必拘礼,尽兴即可!”
百官回敬醉月辽疏,全然一副臣服的姿态,可细看之下,那恭敬之中分明携着些懒散和傲慢,甚至还有不屑。就连痕蝶也不禁摇头,他父王坐上这王君之位,这背后不知还藏了些什么事!
百无聊赖之时回头,一眼看去,对面首座上,特别布置的席位上独自坐着位男子,穿着蓝色的丝织衣裳,他始终低着头饮酒,旁若无人的样子,举止间温文尔雅的模样,光看着就赏心悦目。
痕蝶看着,对面的不知怎的突然抬头,痕蝶看清之时一个震惊,这人的眼眸竟是墨蓝颜色,像极了冥渊里的光,微弱且神秘寒冷,却又耀眼至极,不可忽视。
片刻对视,一片歌舞声中突然闯入一个侍卫,急切之下双脚跪地,手指着门口连话都说不清楚
“陛、陛下……他、他……君主……”
君主!!!
丝竹管弦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殿门口处站着一个男子,纤尘不染的白衣,如雪般洁净清雅的气质,最令人吃惊的是,他也有一双不同于常人的眼眸,他的眼眸更是奇特,竟是银雪颜色,如那闪着淡淡银光、晶莹洁白的雪,只消一眼,便是惊心动魄。
寂离进门,白衣轻摆飘然似仙,手中拿着一把到垂的折扇并未打开,他缓步而来,所过之处,似乎都染上了几许仙灵之气。
“王叔,侄儿来道贺了!”
醉月辽疏瞬间惊醒的同时即刻站了起来,事实上,早在寂离进门那刻,他就下意识要站起,却被他强行制住了。这便是下臣刻入骨血的奴性,哪怕有朝一日翻了身,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下臣的事实。
殿内所有人都站着,就只有痕蝶和道稀事不关己的坐着,整个大殿内静得无半点生息。
就只有寂离轻笑着,开玩笑的道:“王叔不说话,是在怪侄儿来迟了么?”
醉月辽疏这才反应过来,笑起来道:“怪什么?你本就极少回来的,如今难得回来还哪来那么多规距?感快坐着罢!”
寂离抬眸扫了一眼四周,一旁首座上的神官起身行到他面前对着他作礼:“公子若不弃,请到臣下那儿一坐。”
寂离边说边回过身去,道:“不必了,你也回去坐着罢!”说着,他起步,正向着那独自坐着的蓝衣公子行去。
第二章 醉月痕蝶
寂离将折扇扔在木几上,掀衣入座之时才惊觉周围的人都还站着,他抬起头,道:“还站着干什么?都坐!”
痕蝶持着酒盏问:“他是谁?”
琢梅顿了顿,寻思了一会儿回道:“他是……上任帝君。”
上任帝君!上任帝君寂皇!
道稀拾起几上的折扇,问道:“他人呢?”
“回赤血云天了,暂时到不了。”
道稀略点了点头,回过头去,伸手要抬杯盏之时正与痕蝶目光相交,他放下酒盏,手中折扇摇开,颇有兴致的看着对面。
琢梅添了酒,痕蝶抬起酒盏低饮,左侧有人起身出列,醉月家的两个公主,请给在座的歌舞一曲助兴。
二公主一身水红纱衣于丝弦上翩然起舞,三公主一支竹箫醉人心神,加之酒香扑鼻,黄光暖人,不多时,众人便迷醉在这奢迷欢境中。
寂离不经意间看见道稀正盯着对面发呆,手中的折扇停在了同一个位置,没再动过。
寂离嘴角弯起,语气轻缓平和:“很美是不是?”
“嗯——”
道稀下意识点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侧首看去,寂离含笑打趣他道:“看得失神,还真是难得,到底是美到什么地步了?”
“哼——”道稀轻哼,手中折扇复又摇开,他不甚在意的回过头去,继续看着对面道:“别说,还真没见过这美得!”
寂离诧异,他见过的绝色不知有多少,如今这般赞一个人,还真是奇了怪了。
寂离寻着道稀的视线看去,目光穿过层层飞舞的衣纱,一眼就看见了对面的红衣女,就连他,也被震惊到了。
看他的样子,道稀的脸上浮现笑意,模仿着先前寂离的语气:“如何?没见过比这更美的人了吧!”
寂离轻笑着并不说话,只专注的看着对面,直到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不见。
歌舞将尽,大殿内寂静一片,痕蝶喝尽杯中最后的酒,就让琢梅随她回去,站了起来,才要转身离开就被人叫住了。
歌舞已歇,七夕郡主起身出列,说是大喜的日子,这醉月家的女儿又个个都是才艺双绝,何不请各位公主献艺一番,也好热闹热闹。
醉月辽疏应允了,然醉月七夕一开口,所指对的,便是五公主醉月痕蝶。
痕蝶回过身去,醉月七夕笑得一脸挑衅,她说:“五表姐,大家都看着呢,你不会让在座的诸位扫兴吧!”
所有人都看着她,没想到这醉月家还有这么一个人,美得如此惊人,怎么以前都没有听说过呢?就连寂离和道稀都不不禁猜测,她会有什么惊人的绝技呢?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一开口,便是拒绝。
她说:“众所周知,这醉月家的五公主只不过一个废人,如今大喜的日子里,痕蝶若是出丑,岂不是坏了诸位的雅兴不是,痕蝶不才,还是请别的公主吧!痕蝶自愧不如。”
醉月七夕故作惊讶的道:“传言五公主只是一个废人,本以为是假的,可如今看来只怕是事实了!”
痕蝶神情依旧,淡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是高堂上的醉月辽疏开了口,他道:“好了,让然儿来吧!”
六公主出列应道:“是!”
醉月七夕瞥了他一眼,斥骂了句:“废物!”后愤然离开。
“走了!”痕蝶敛了敛衣袖转身离开,琢梅跟着她出了大殿。
第三章 帝君寂离
痕蝶出了恭阳殿,没回红蝶斋,把琢梅谴走后,她就独自一个人往人少清净的地方慢性,一直走了许久,却在一个花圃前止了步。
是迷天幻境的神官和一个黑衣人。
“你赶紧命令你的人马撤回去,要是让陛下知道了,那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黑衣认不甘心,目呲欲裂,怒道:“难道夺位之事将就如此算了吗?”
“此事陛下自有定夺,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帝命。”
黑衣人拳掌握紧,脸上的表情扭曲的可怕:“要我对那醉月辽疏俯首称臣,我做不到!”
神官皱眉,冷着脸提醒:神侯,这可是陛下的命令,不得违抗。”
黑衣人恨得咬牙切齿:“他醉月辽疏有什么资格做这迷天幻境的王君?j诈之人,本侯非杀了他不可!”
硬的不行,神官只得理劝:“神侯以为,没有陛下的允许,他醉月辽疏真能当上这王君不成?”
黑衣人震惊,一脸惊愕:“神侯的意思是……”
神官坚决的道:“迷天幻境是君主的,谁也不能取代也改变不了!”他回过头,对黑衣人道:“带你的人马回去,他醉月辽疏还翻不了天。”
黑衣人虽有不甘,却也不敢违抗:“……好”黑衣人艰难的应了下来,回过身去时,一眼就看见了对面站着的痕蝶。
神官皱着眉看着痕蝶,问:“你是什么人?”
“路过。”
黑衣人紧握着手中的剑,冷声喝问:“你都听见了些什么?”
“该听到的!”
痕蝶淡淡的回,转过身准备离开背后却是剑光一闪,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推了出去,口中说道:“那就留不得你了!”
利剑疾驰而来,黑衣人的才刚落地,痕蝶便被人一把拉进怀里,剑被拦腰折断掉在了地上。
看清来人时,黑衣人和神官都俯首行礼:“参见陛下!”
道稀护着痕蝶,一身白衣的寂离站在月下,显得神秘而飘渺,他开口道“免礼!”
“谢陛下!”两人谢礼,恭敬的站了起来。
寂离背着手,无甚表情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神官吱唔难言:“臣……”
黑衣人一步上前,直言道:“她听了不该听的!”
三人转头望向她,道稀这才松了手,挑眉好笑的问:“你听了不该听的?”
痕蝶冷嗤:“都听了,还有什么不该的?”说着便转身离开,不缓不急的,就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道稀手中折扇摇开,弯着嘴角看着那渐远的人。
神官忙开口:“君主,这……”她要是把事说出去可如何是好?
寂离看向他二人,:“此事就此罢了,至于城侯……”寂离看着他:“这次姑且不纠,下不为例!”
城侯无疑虑的遵命,这气势,这冷冽,这不怒自威的气场,无不令人折服。
黑空之下,寂离一身白衣简洁笔直,银眸在夜色的浸染下多了分冷冽,自身的帝王之气更加摄人,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让人矢志不渝的奉行,为命遵从。
第四章 玄灵天锁
月过中天,王宫宫殿内四处都还是灯火辉煌的,而寂离却回了钟鼓楼,暮然抬头,竟看见了天钟边的一抹红衣身影,然而她的手……
寂离微敛了眉走过去,痕蝶回过头来看他,寂离问:“你来这干什么?”
“不知道。”
痕蝶回过头去,手握着天钟内垂下来的,一根红木色的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伴着几不可闻的铃声。
寂离的眉再敛三分,正打算开口,楼梯入口处却突然来了一群人,为首的醉月辽疏一脸怒气,紧紧的盯着痕蝶的手,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那根绳索。
醉月辽疏吼道:“痕蝶,你在干什么?”
摇绳的动作一停,痕蝶慢慢抬头看去,手中力气渐松,顺着绳索向下滑,从另一个角度看上去,就像是……再扯……
醉月辽疏一急,一掌便递了出去,痕蝶手才刚松开,只觉面前风一凛,尚未回神,而人已经被逼至楼栏边,站不稳脚,直直的就从二楼摔了下去。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那抹红色已经不见了。
钟鼓楼下,道稀正手摇折扇慢踱而来,痕蝶从二楼跌下的一刹那道稀看着,手摇折扇的动作一滞,随即腾飞而去,却又在几步之遥时停了下来……
那里还站着一个人呢……挂的
察觉到有人掉下来了,步修下意识地一接,痕蝶就被他接住了,可下一刻,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似的于是……他松了手!
道稀被吓到了……
痕蝶落在了地上,捂着胸口,一侧身就呕出了一口血,浸染了大片前襟,与她身上艳红的颜色混合在了一起。
她一手撑地,身体才微微直起,就被道稀一把抱起,脚下略一用力,就抱着她飞身上了钟鼓楼。有人跑到栏杆边去查看,尚未到达,道稀便携着痕蝶出现在众人面前,后面站着一身锦绣的步修。
道稀单手扶住痕蝶,另一只手握着合起的折扇,他问站在天钟边上的寂离:“出什么事了?”
“她碰了玄灵天锁!”
道稀微愣,痕蝶低喘着问:“什么是玄灵天锁?”
“玄灵天锁历代世主的象征,挂于天钟之内,若能敲响,那便意味着新君已得到认可。”
痕蝶皱着眉,袖中手指握紧:“所以……”
道稀看着她,沉声接道:“玄灵天锁不能碰!
痕蝶身子一晃,辛亏及时被道稀扶住了,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淌了下来滴在玛瑙铺制的亮黑石板上尤其响亮,每一滴都扣人心弦。
痕蝶挣开了道稀的参扶,抬眸看着对面不远处的醉月辽疏,整个阁楼,静得没一点声音。
痕蝶开口问,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一根破锁,你要杀我?”
破锁!。
醉月辽疏怒斥:“放肆!玄灵天锁乃我朝圣物,岂是你能碰的?”
面对醉月辽疏的斥责痕蝶突然笑了,看得人眼花,却也依然绝色倾城,哪怕这是一个禁忌,也还是让人移不开眼!
她看着醉月辽疏,嫣然笑着,问:“所以,只是碰触也罪不可恕,哪怕是女儿,也要毙命在父亲掌下!”
醉月辽疏冷哼,警告道:“再有下次,本王定亲手杀了你!”
所有人都回首看着痕蝶,醉月辽疏这句话,太狠了!
第五章 父女无情
这句话,对任何子女而言,都是种致命的伤害。然而,令所有人诧异的是,她没有难过,笑面如花,笑得极美,倾城又倾国!
她面上的笑淡去,微抿着唇开口:“父王,痕蝶若是死在恒城,父王可会难过?”
听此,醉月辽疏眸光狠厉:“恒城之事,是你自找的,你是死有余辜!”
“所以……”痕蝶浅笑着问:“自作孽不可活,是不是?”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嘴角的血液,夜色之下,衬的她嘴角的浅笑越是绝美,也衬得她更是妩媚妖娆!她纤手一抬,脱下染血的红衣,起步行上前去,飘落的红衣宛如坠落的蝶舞。
到天钟边上,痕蝶的手握上天钟垂落的绳索,醉月辽疏怒极:“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给我滚!”
痕蝶巧笑着,用手轻轻摇晃着绳索,伴随着轻微悦耳的铃声,她专注于天钟上,漫不经心的道:“你不用等以后再来杀我,如今就可以动手,省的日后麻烦。”
她说着,勾唇一笑倾城惑国,媚眼如丝勾魂摄魄,衣发纷飞间恍如在世妖魅,眸光流转间风华遍地,日月无光。迷天幻境的圣物,历届帝君的尊荣,就那么坏在了她的手上。
玄灵天锁被被扯落在地,天钟骤响,浑厚的钟声震彻天地。
她一身白锦绲边的白衣迎风而立,三千青丝舞成泼墨画般,她墨发流长,红衣如蝶,银月之下被夜色晕染成低调的颜色,却又邪魅张扬,美得惊心动魄,仿佛万物都随之静止了一般,只有她一个人,在从云山颠上迎风而舞,舞成一场盛世烟花。
玄天灵锁被毁,醉月辽疏大喝,厉一声:“孽障!”后旋地腾空而起,翻手成掌,握掌成拳,没一招都用尽了全力,玄灵天锁被毁了,他要她陪葬!
醉月辽疏来势凶猛,痕蝶确是不躲不避,连那眼眸也是无波无澜,寂静的仿若一潭死水,她就那么直看着醉月辽疏,她是她女儿…………
一掌锢下,势不可挡,手掌嵌入衣衫打在胸口上,一招初落一招又起,醉月辽疏提腿横踢,痕蝶来不及反应便被他一脚踢出数丈有余。那么用力,足以致命的杀手。醉月辽疏这样的必杀之势,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她……活不了了吧?众人猜测。
痕蝶趴在地上,呕出了一口大血,脸上却浮现出痴傻的笑意,看得众人不明所以,醉月辽疏这样,她不是该哭吗?可是不管她到底哭没有,众人都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的滑落,是什么呢?泪吗?不……她都没哭……
她都这样了,醉月辽疏都还是不解气,才要起步,身侧却传来:“当——”的一声响动,在场众人具是一震,这声音是……忙回过头去看天钟,只见那分明已断的绳索,此时正垂吊在钟下,随风轻轻摆动着。
整个阁楼彻底无声,只有那绳索摆动,碰击钟壁发出的轻微却悦耳的钟声,还有就是痕蝶痴傻的笑声,轻灵婉转,恍如天籁,但众人却觉得她是在哭,可那脸上又分外清明没有半点泪意。
醉月辽疏脸上的表情,经几番变化后,终是恢复成了帝王所该有的沉稳与漠然,他站在原地,看着地上趴着的痕蝶,一声不吭。
痕蝶挣扎着站起时,有人上来扶,却被她一把挣开,她站直了身子,看着对面无动于衷的人,道:“恳请王君昭告天下,五公主忤逆犯上,罪不可恕,按律当罢黜爵位,贬为庶人。”
醉月辽疏听言,紧皱着眉问她:“你这是在怪本王?”
痕蝶闻言,对着他俯首答道:“不敢,我只是不敢高攀王君而已,从今往后,我与王君再无半点关系。”
她静静的说完,淡淡的转生离开,红衫翻舞如水纹波漾,青丝如瀑风华卓绝,走得没一丝留恋,也待不到半分挽留,明月遥遥无际,重楼阁台深千尺,一朝门锁愁帝王!
第六章 归去来兮
归去来兮
离开了钟鼓楼,痕蝶直接就向着王宫门口而去,路上遇见了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马车停了下来,道稀掀开门帘说道:“既然要出宫,那就上来!”
痕蝶看着他,道稀开口补充:“子时已过,你出不去的!”
痕蝶上了马车,看着一身黑色锦衣的男子,目光怪异,而步修看都没看她,直接闭上眼睛,养神!
痕蝶转过身去道:“让我下车!”
道稀正打算叫她坐,闻言一愣,问:”为什么要下车?”
撇了眼刚睁开眼的步修,痕蝶回过头来对着道稀,故作悲哀的自讽道:“几位身份尊贵,小女子粗鄙之人,怕脏了各位的衣裳,回头连命都保不住!”
寂离和步修都听懂她的意思,是道稀先反应了过来,好笑的把她拉了坐了下来,冲着步修挑眉道:“你放心,若你哪天掉到了我怀里,我是断然舍不得推开的。”
步修闻言,脸上一成不变的冷漠表情,终是有了变化,尽管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却是确确实实的有了变化。
才那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马车就已经到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说:“既然是贵主的马车,要出去自然可以,但放行之前,还是得奉法查看才是!”
侍卫不顾车夫的劝谏执意要查看,车帘掀开,侍卫行礼:“卑职参见王爷!”
寂离应首道:“开城门!”
“是!”侍卫应下,却是转道:“几位王爷出宫自是没问题,可公主殿下……”
“这里没有什么公主,我只是个平民百姓而已。”
侍卫一愣,却还是固执道“没有王君的命令,小的不能让五公主出宫。”
痕蝶蹙起眉来喝道:“让开!”
侍卫的身形还是分毫不动,倒是道稀开了口,不明意味的笑道:“不要命了,本王的路也敢拦?”
侍卫一惊,顿时双脚跪地,答道:“卑职也是是职责所在,望王爷见谅!”
“见谅!”道稀好笑的念着这两个字,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说见谅,哼!还真是可笑了!
道稀勾起嘴角冷笑:“要是本皇不见谅呢?”说着,连冷笑都没了,道稀眸光微冷,平平缓缓的声音透着寒意:“哼!职责?那要是人死了,职责可还在?”
几乎话才落地,凤就凭空而起,只见车帘翻飞,外面便传来人倒地的声音职责所在,他再也说不出口了!
“出城!”道稀还是淡淡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就像从来没有动手杀过人一样的淡然,平静。
痕蝶坐了回去,靠着车壁,低掩唇角,不着痕迹的将嘴角的血渍抹去,她垂着眸,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了宫门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道稀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去哪儿?”
“恒城!”痕蝶下了马车,只说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开了
黎明将至,寂静的天边透着模糊的光,城楼上灯笼的微弱烛火,映衬着楼下的人越走越远。
马车上,一行三人一直都没有人开口,性格放荡不羁却自有一股子冷邪,清尘脱俗,却因此动人,难以靠近,而步修,却是完全的冷漠,冷漠得只剩寂静。
这样截然不同的人为什么会走在一起,然而原因却没有人知道,帝主的心不是他们说能揣测的,更何况还是一界之主呢?
马车在浮月楼门口停下,道稀和步修先进了去,寂离却在门口出处,听属下的汇报,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寂离微蹙了眉,眸中似有似无隐着些许冷意。
浮月楼大殿,远远都看不到边,入目的都是半透明的轻纱,整个大殿,除了殿中央的一方木几外,便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就这样简单的布置,却给人一种深深的神秘感,有人好奇,却被对未知的恐惧感折服。这便是真正的尊者,因为存在过,哪怕已成过去,也依旧能让人敬畏,无感撼动。
道稀首先入座几侧,折扇轻摇在手心不在焉的样子,却流泻出一股子静雅惬意。他垂着眸,不知是在想什么?
步修坐着,径自倒了一盏茶,轻饮一口方才出声,像是自喃,也像是在感:“到现在快五年了!”
道稀闻言抬眸看他,随即一抹苦笑:“要不她提,都要忘了”
“你想去找她?”
道稀一愣,五年了,还……找得到吗?
道稀没有回答,步修也不再开口,寂离这时才进,撩衣坐下,开口第一句便是:“我先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儿?”道稀问道,要折扇的手不禁一滞,紧盯着面前的人。
寂离手搭在几上,骨节分明的手修长好看,听到道稀问,抬眸朝他看去,四目相对,寂离银眸清冷如月,却看的他不禁闪躲。
第七章 放乱天下
浮月楼里,半透明的轻纱随微风轻轻浮动,寂离眸光乍寒,指尖上耀眼的银光,层层轻纱中中传来一声闷响,淡淡的血腥味在大殿内缕缕飘散。
白皙的手指上银光隐灭,寂离收回手来只淡淡的道:“收拾干净。”
步修看了一眼轻纱后,回过头来问寂离:“都如此了,你还离开,我不真想这迷天幻境大乱一场不成?”
寂离不甚在意地站起身来道:“不安现状的,闹一闹正好。”说罢,就转身离开,一身白衣如莲初绽,如果幻梦真仙。
道稀看着那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他是去恒城吧?”
步修继续饮茶,并不说话。
醉月辽疏才刚上位,本该是乐事,可偏偏高兴不起来,历来帝位更替,你怕的是什么?前朝大臣,手握重兵的诸侯王,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忠诚,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捅你一刀,可是又杀不得,唯有提心吊胆的防着。
可是吧,能管的人放任不管,你坊得再紧,也是徒劳。
醉月辽疏,只一天便收到了好几封急报,各地诸侯王正在调兵遣将,看样子是想举兵叛乱了,而且有数座大城的城主,像是也要和判乱的诸侯诸侯连成一线了。
醉月辽疏听到消息时就忧愁了,表面上坐怀不乱,却暗中下令调集兵马以防诸侯叛乱,这朝堂上也顿时紧张起来。
而这边,醉月辽疏才下令要对诸侯严加防范,才没多久,便又来了一封十万火急的急报,西炎之地,北月将军领兵谋反,同时,朝陵、乐神、落敌等各地也纷纷响应,战乱只在朝夕。
醉月辽疏萌得焦头烂额,如此众多的叛乱该如何平息,又不至于引发民愤,此事的确很让人头痛,他才上位,实在不宜再起战火,涂炭生灵。
这,就是让他收敛的最好办法,因为有了顾忌,才会不敢嚣张,不敢图谋不轨。
乐神之地位于西炎之南,朝陵西侧,恒城是乐神的一座名城,是乐神的象征,乐神大6上从光芒万丈,逐渐暗淡的一颗明珠。
十几年前,恒城是乐神所有人心目中的圣城,乐神,顾名思义,便是以乐为尊,而恒城,更是千古乐城,仙乐魔音之声在神此飘荡千万年而不衰,可却在几年前没落,隐没在繁华喧嚣声中。
小桥流水烟柳画桥,恒城虽不比以往繁华,没有再多休缮的重楼宫阙,反而流泻出一股别有的历史味道,亲黑色的瓦铄,白石板铺起的街道,烟岚色的湖边植着细柳丝绦,没落的恒城没了繁华,亭台楼阁中朴素的清美。
痕蝶最喜欢的便是恒城的雨天,淅淅沥沥的雨轻如羽翼,细若花针,密密的铺在身上,打不湿衣衫,却有深入心底,摒弃尘嚣的寂静,而恒城最多的便是这种阴雨天,静谧的烟雨,静婉的琴音箫笛,美得像泼墨画中的烟雨城镇,仿佛每个置身其中的人,都会为之着迷,就像自己就是那画中的仙,为之静默,为之迷茫。
第八章 拜访绝门
痕蝶沐着细雨回来,一身出尘素雅对白衣,简单的发髻,只一根梅花白玉簪绾发,移步间发衣舞动,恍若仙人。
留客楼是恒城最大的客栈,客栈里忙碌着的言七见人回来,忙出来将她请了进去。
“你这是淋了多久的雨呢?掌柜的,可千万别着凉了才是?”言七热心肠的送她上楼,唠叨起来也没完,痕蝶默不作声,她沉默的性格,客栈的人全都清楚去也没用,有说的就说个没完。
回了房,让人把梅香找来,痕蝶斜倚在榻上,看着窗外。
“主子,关于萧家的事,的确有些蹊跷……”
梅香看了一眼榻上的人,继续说道:“萧家在恒城声名显赫一夕之间被灭满门,却无人知晓,若非权势遮天之人根本做不到,而绝家也差不到半点关于五年前的事。”
梅香说完便静站在侧,痕蝶低敛着眸静默良久才道:“准备一下,我们去趟绝门。”
“是。”梅香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马车在绝府门前停下,梅香首先下了马车,最后是一袭白衣的痕蝶,简洁朴素的衣裳很是好看,可却是男装,配着手中的纸扇,身形相比男子清瘦了些,却也因此透着几分潇洒,几分文雅,还有几分淡淡的疏离。
梅香上前对着守卫道:“烦请小哥通传一声,我家主子,留客楼楼主,前来拜会!”
守卫抬眼看着面前的白衣公子,几分迟疑,这人,就是恒城一楼的楼主吗?怎么看起来像个文弱的书生,他真的可以撑起第一楼吗?
痕蝶握着打开的纸扇站在绝府门前走神,后面传来温和的声音:“公子在等的人吗?”
痕蝶闻声回过头去,入目的是位蓝衣公子,黑发如绸,面如冠玉,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你是……”
“我……”
“司徒公子。”司徒墨尚未说完便被从绝府出来的人打断,两人回过头去,绝府的管事走到司徒墨面前对着他作礼。
“司徒公子大驾光临,赶紧请进!”
管事的说完了,这才转过身来对着痕蝶,看清面前的人时,表情瞬间顿住,痕蝶收起折扇,礼貌的道:“在下留客楼主楼芊承,特来拜访绝家主”
听闻是留客楼主,管事的忙不矢的道:“原来楼主便是阁下,真是耳闻不如见面。”
说着便在在一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家主等着呢,两位公子,请进!”
痕蝶和司徒墨一起走了进去,楼上师徒墨开口:“原来公子便是留客楼楼主呢?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司徒墨感慨,痕蝶出言回道:“师徒公子也不简单呢,年纪轻轻便能在这神乐独挡一面,神乐谁人不知司徒公子大名?”
“楼公子过讲了。”
两人同时进了绝门大堂,绝家主一身黑衣,坐在主位饮茶,二十多岁的样子,一深黑衣,精炼、霸道,铁削的脸钢毅,五官像雕琢出来的一样。
绝门家主,绝幕天,少年英雄,接手绝门不过四五年便将绝门发展壮大,在神乐之地上声名远播,在绝家中更是其中翘楚,为人深藏不漏,城府极深。
第九章 墨夜遗雪
痕蝶和司徒墨进门,绝幕天起身迎了上去,面无表情的开口:“来者即是客,两位请坐。”
两人各自入座,绝幕天吩咐下人上茶司徒墨开口:“传闻绝门英雄辈出,绝家主更是其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司徒少主缪赞了。”绝幕天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开口问司徒墨道:“远道而来,不知司徒公子所为何事。”
司徒墨扫了一眼对面正在喝茶的痕蝶,才回道:“我受家父之命而来,关于令妹的事,家父让我助绝家主一臂之力。”
绝幕天眼都不眨:“不必了。”
司徒墨似已料到,依旧浅笑:“家父说此事关系众大,牵连甚广,你摇家父调查的事或许不止如此。”
绝幕天闻言一惊,蹙起了眉头沉思,那件事,难道还有其他什么秘密不成?绝幕天坐着,缄口不言。
片刻沉默,不经意间看到次座的痕蝶正捏着扇柄还在饮茶,绝幕天正要开口询问,却被打断。
来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衣裙,一进门就嚷道:“大哥,你怎么还在家这呢?你说好了要带我出去玩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绝幕天看着眼前的人绉眉,痕蝶放下茶杯,手肘杵在桌上支着脑袋,弯着嘴角看前面的小丫头犯浑。
绝落雪还在胡闹,绝幕天起身一眼看过去冷声喝道:“闭嘴!”
绝落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愣住,这个大哥平时虽然宠她,可要是发起火来,那是绝对不能惹的。
绝落雪撅着嘴不再说话,绝幕天转首看向痕蝶,冷声问道:“你们楼主呢?”
绝幕天话落,正在喝茶的痕蝶差点被呛到,放下茶杯,痕蝶站起来,手中握着打开的折扇道:“绝家主,在下楼芊承,特来拜访。”
绝幕天听此,敛眉打量起痕蝶,一身朴素的白衣,文文弱弱的样子,居然能撑起第一楼,,而且……名字婉约,连人都长得那么……与众不同。
绝幕天负手而立,问道:“楼公子来此有什么事么?”
痕蝶道:“是关于五年前萧家的事,五年前萧家满门被灭,据闻绝门与萧家是世交,在下想来打听一下,关于五年前萧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痕蝶直接道明来意,绝幕天和司徒墨俱是一惊,绝幕天微蹙了眉问:“楼公子与萧家是何关系?”
“萧夫人是在下表姨,萧家主对在下更是有救命之恩,然萧家惨遭灭门,在下却无能为力,直至今日还连尸骨都寻不到,在下无能,无法为萧家报仇,只希望能寻得尸骨好生安葬,以报绵薄恩情”
绝幕天闻言,眸中闪过复杂,他道:“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关于萧家的说事,本座也不太清楚。”
痕蝶敛起眉问她道:“那绝门可有什么前辈知晓关于五年前萧家发生的事吗?”
绝幕天沉眸冥思良久才道:“前任长老、堂主大多都已坐化,余下的不过两位,四长老云游四海,乐箫堂主退隐寻查不到踪迹,此事,绝门爱莫能助。”
第十章 淆凰真凤
痕蝶闻言紧皱着眉头,绝幕天见此,眸光微闪又道:“倒是家父与萧家主交情匪浅,家父虽已离世,但本座也可代家父出份力,替楼公子打探一二。”
痕蝶听言一喜,对着绝幕天拱手作辑道:“芊承在此,替萧家谢过了。”
“楼公子客气了。”绝幕天道。
痕蝶再作一辑:“绝家主要是查到什么,勿必知会芊承一声,芊承有幸得萧家主垂爱,于是萧家的事芊承也知道许多,或许能为此事提供一些线索。”
绝幕天点头:“此事本座只有分寸。”
至此,痕蝶也就不再多留:“萧家的事就有劳绝家主了,芊承就此告辞。”
痕蝶话才落,绝落雪便开口嚷道:“大哥,我要出去玩。”
绝落雪是下了绝心,大哥不陪着她,她就不能出去,而大哥是不会放心她一个人的。
“回房去,出去的事以后再说!”绝幕天冷声喝道
绝落雪一脸委屈:“大哥,落雪不要呆在家里,落雪要出去。”
绝幕天绉眉,落雪平日虽然调皮,但他的话都是听的,可今天怎么会如此忤逆他呢?
而打算要走的痕蝶早已止步,见绝落雪一脸失落的样子,她走上前去问:“绝小姐就那么想出去玩吗?”
绝幕天紧绉着眉看着,绝落雪回道:“大哥从不让我出门,我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怜惜,明明正直豆蔻年华,调皮活泼的天性却被封锁在了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