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清楚,我并不是要找什么东西,而是在看这里有什么地方能让我藏身。那yi刻,我简直就后悔得要死,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要在书房里设下yi个什么机关,以致想躲起来的时候,却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的而且确,在我突然站起来的那yi刻,我是想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的。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似乎是yi种完全本能的反应,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当然,那个时间是极短的,我估计最多不会超过yi秒钟,随后,我便镇定下来。镇定下来后,我仍然是没有任何行动,因为我被我刚才yi瞬间的想法吓呆了,我自己将自己吓呆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更不清楚有什么可以让我恐惧的,yi生的风风雨雨,按说是什么样的事都经历过了,我卫斯理又何惧之有却又为何这yi次看起来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可言的时候,偏偏心中感到莫名的恐惧
yi秒钟之后,我当然是冷静下来了,冷静下来之后就觉得这事实在是太荒唐可笑,于是就站在那里出了yi会神,想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当然是想不明白。
而就在这时,白素和红绫早就已经开始了她们的行动。
这母女两个人都有着极好的身手,她们说动就动,更何况她们早已做好了行动的准备,是以门铃yi响她们已经同时从红绫的房中射了出去。
老蔡才走到门边,并未及伸手将门打开,白素和红绫已经到了他的身后,甚至,红绫已经抢先yi步将门打开了,然后,她yi闪身就到了外面。
白素几乎是与红绫同时出门,但红绫毕竟年轻,且她是同山中的灵猿yi起长大,身手最是敏捷,所以她还是比她母亲快了那么十分之yi秒。
门yi开,母女俩便并排着站在了门前。
门前正站着yi个人,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生得很高大,至少在yi百八十公分以上。他绝对是yi个现代人,却穿着yi套短打服装,且手中握着yi柄带鞘的剑。这样的打扮,除了在戏台上或是电影电视的拍摄现场,出现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会让人忍俊不禁,但这人确然是这样的装扮。
白素在出门的同时,除了打量这个人之外,便向他的身后看,她没有发现有任何交通工具,也就是说,他是走上山来的。
那人见门开后冲出来的是两个女人,暗吃了yi惊,口里噫了yi声,整个人向后退了yi步。
白素和红绫早已商量好,无论遇到什么,yi律由白素开口,如果万yi不得不动手,红绫才可以出手,当然,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yi切都见机行事。
是以,红绫虽然比白素早出去十分之yi秒,却只是以yi双眼睛瞪着那人,并未出声。
白素出去后,暗中就拿了yi个姿势,然后问道:"这位朋友,听说你数次前来找我们,不知有何事需要商量"
因为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白素开口的时候,可以说语气极之平和。
那人冲着她们母女yi抱拳:"非常抱歉,老夫并非来找二位女侠,而是来找周昌了结yi段千年恩仇,yi切与二位女侠无关,请周昌出来与老夫了结。"
这人看上去只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yi出口便自称老夫,可见狂得实在是够可以。白素虽然心中恼怒,但表面上却仍然平静:"如果你是要找周昌,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是卫府,并非周府。"
那人仍然是握剑在手,抱拳行礼:"女侠有所不知,那周昌隐姓埋名,改成什么卫斯理,躲到此地,自以为得计,诸不知天理昭昭,他躲得过别人,却躲不过老夫。周昌那恶贼,不管改为何名,即使是烧成灰变成鬼,老夫yi样能将其找出。两位女侠,此乃老夫与周昌之间的私人恩怨,请两位女侠不要插手。"
白素是有准备的,因而说道:"这位朋友,你如果是找周昌,我是肯定不会插手的,但你如果是来找卫斯理,那我就非插手不可了。"
怪人似乎不能理解白素的话:"这却又是为何为何我找周昌你不管,我找卫斯理你又非管不可"
听了他这话,白素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人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对人情世故完全不通似的:"你也知道,卫斯理住在这幢房子里,我们也住在这幢房子里,你说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是我的丈夫,她的父亲,既然你来找他,我们能撒手不管吗"
那人道:"二位果真非管此闲事不可"
白素真是气都给气死,但她的脾气yi向非常好,所以也没有发作:"这位朋友言之差矣,妻子替丈夫分忧,女儿替父亲分忧,怎么能说是闲事"
那人还不死心:"如此说来,二位是非管不可的了"
白素道:"那要看朋友你的态度,如果承你相让,大家也不是不可能成为朋友。"
"成为朋友跟周昌你当老夫是何许人也会与这等恶贼成为朋友"他怒而应道。
白素却是好耐性:"不是周昌,是卫斯理。"
那人冷冷地笑yi声:"那又如何周昌即是卫斯理,卫斯理即是周昌。老夫与他不共戴天,又岂会与这种禽兽不如之流为友"
白素也同样是冷冷地回了yi声笑:"朋友口口声声,又是千年恩怨,又是不共戴天,据我所知,我的丈夫虽然也确曾与人有过yi些过节,但似乎从未与朋友你有过交往,你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能否"
她尚未说完,那人便打断她:"此事与你无干,不必多问。"
我就是在这时走出去的,此时,我已经完全稳定了心绪,走出去时,不仅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可以说大义凛然。我跨出去时,迅速瞟了yi眼那人,竟是yi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对我的眼力,我是颇为自信的,别说是曾经交过手并且有过血海深分,yi定要以这种方式了断的,就是仅仅只是偶然见过yi眼的人,我相信我也能有个大致的印象。然而,面前这个人,我实在是yi点印象没有。
我直接走到了白素和红绫的前面,对那人道:"既然你找的是我,那就定然是与我有关了。但是,请原谅我的愚昧,我竟不知阁下的来路,更不知我与阁下有着什么样的千年恩怨,能否请阁下讲明白"
那人见了我,手yi挥,便将剑自鞘中拔了出来,随即拿了yi个势,说道:"周昌,快亮出你的兵器来,结果不论是你死还是我死,我们的千年恩怨,从此yi笔勾销。"
他这yi动,我便看出,这个人的身手果然非常了得,绝对不会是yi个泛泛之辈,有这等身手的人,似乎不应该是短短几十年时间能够造就的,当然,也不能排除某yi种可能,某人因为得到了yi些特别的东西,例如武功秘芨之类,自然可以令武功大进。不管他在短短的三四十年时间是怎样练成这样yi等yi的功夫,有yi点我可以肯定,他这yi拉架式的动作,立即让我看出,他的武功,绝对不会在我和白素之下,甚至在我们之上很多,就是当年的武林盟主白老大,与他恐怕也只能在伯仲之间。
白素也看出了这yi点,是以她才会迅速看了我yi眼,我从她这yi眼中看出了惊骇和恐慌,她在看我这yi眼的同时,还以不易觉察的动作,摆了摆头。
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千万不能与他动手,至少也要拖些时日,yi切都从长计议。我也有此想法,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们目前是yi点都不清楚,看情形,他似乎是yi个完全不受各种法律约制的人,如果真的与他动起手来,死了可能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是以,我也暗中向白素点了点头。
那人见我没有任何动作,便怒道:"早死可以早投胎,还等什么快亮出兵器来受死吧。"
见此人如此不讲理,我也怒了,道:"大丈夫yi世,何惧yi个死字但我与阁下有何冤仇阁下为何yi定要置我于死地似乎总该说个明白,就算是做鬼,总也该让人做个明白鬼才对。"
那人仍然拿着势子,身子却是使了定身法yi般,yi动不动,口中却说:"为何要让你做个明白鬼当年,你杀人无数,又何曾想过让他们做明白鬼废话少说,还是快亮出兵器来受死。"
他yi再要我亮出兵器来,我想,如果我不亮出兵器来,他是否就不屑于与我对阵此时,我已经拿定主意,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我是yi定不会与他过招的:"如果阁下之意并非让我做yi个明白鬼,那就尽管动手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如果眨yi下眼睛,便不算好汉。"
这时,白素将红绫yi拉,站在了我的身边,说道:"我们是yi家人,要死我们也要死在yi起。"
如果当时我不是此人中,而是yi个旁观者的话,定会为白素的行动大声喝彩,她作为女中丈夫,这时的行为是何等的大义凛然。
那人似乎也愣了yi下,以剑指着我道:"他乃yi无德无义之小人,yi生作恶多端,你等却是为何如此"
白素道:"我早已向你说清楚了,他是我的丈夫,我们yi起生活了几十年,我从未见他做过任何无德无义之事。现在,你忽然说他是yi个无德无义的小人,让我如何能信如果你定然要滥杀无辜的话,能杀yi个又何妨多杀两个我又为何不能成全你功德圆满"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有此yi变,指着白素,yi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你,你等"
白素道:"你如果认为你现在所行之事是正义之事,又为什么不能说个清楚明白难道这事是见不得人的"
那人显然不善言辞,遇到白素又是思维极其敏捷的,他哪里还能说什么
白素可不容他有回过神来的机会,进yi步问道:"如果阁下所做的事,果真是正大光明的,为何如此吞吞吐吐,何不痛快点说出来"
那人猛yi跺脚:"罢罢罢,周昌,我与你约定五日之期,五日后的日落时分,你到城西半坪山下的牌坊下见,我自然让你做个明白之鬼。就此告辞"
说完,他便收了剑,转身要走。
那yi刻,我也是有点脑袋发懵,竟不知如何是好,今天虽然是过关了,但这场决斗似乎不可避免,我该如何是好呢难道我真的要去应约参加这场荒唐的决斗吗
白素的反应显然要比我快得多,我还没有想出办法来时,她却已经喊道:"慢,阁下请留步。"
那人虽然没有转过身,却停了下来:"你还有何话要说"
白素道:"阁下既然有此yi话,我们自然不敢不从。"
那人又道:"我并非约你们,而是约定周昌,与你们无干。"
白素不管他,自顾说道:"第yi,我斗胆将你的五日之约改为十日之约,第二,届时我们全家当会前往,如果阁下所言是实,我们自然不会介入你们之恩怨,如果阁下所说全无道理,而定要下手的话,那也请劳阁下成全我们全家yi同赴阴间之愿。如若阁下对此两点有任何异议,那么,我们则决不赴约,要杀要剐,全凭阁下定夺。"
那人站了约半分钟,然后说道:"好,yi言为定。"说完,便大步走了开去。
伪作6决斗 第三部:紧急谋划
那人走了,直到他的身影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我们三个人还在那里站着,yi动不动。我们的目光原是看着远处的,后来渐渐收回,看着那个怪人刚才所站的地方,顿时觉得骇异莫名。
在决定约五日之期前,那人跺了yi跺脚,我们三个人此时所看的,也正是他刚才跺脚的地方,那里原是水泥浇灌的,长期以来,不知有多少汽车在上面驶过,尤其是那个脾气暴躁的杰克还在警署的时候,有许多次大阵仗全都是在这里摆开,就差没有开坦克过来。这块地面也可算是经历了许多风雨了,可几十年来完好无损,而今天在那个怪人的yi跺之下,却出现了yi个大坑。
若以武功论,我和白素都非泛泛之辈,若以力气论,红绫更是力大如牛,但我们三个人中的任何yi个,要想这么yi跺脚便跺出yi个大坑来,那也绝对不是yi件容易的事。就是曹金福,他连敲门都可以将我们家的门敲出yi个大洞来,但要在这样的yi块地上跺出yi个坑,怕也要使出十成的功力才行。而刚才那个人,只不过是轻轻yi跺,便留下了如此杰作,这等功力,实在是惊世骇俗。
我更进yi步想到,与有着如此身手的人决斗,其结果根本不用比试,早已立判分晓。那么,白素将我的死亡时间延长五天又有何意义反正五天是死,十天也还是yi死,倒不如早点死,免得活着多几天煎熬。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白素才道:"我们得商量yi个对策。"
听白素如此说,我心中顿时升起了无限希望。她的为人,我可以说是十分清楚了,如果不是心中有了把握,她是不会轻易作出决定的。现在她这样说,再想起她将五日期改为十日,又定要全家都去,那也就是说她心中早有了打算。
回到家以后,我便迫不及待问白素:"你有何打算快点说出来。"
白素想了想,问我:"打算的事下yi步再说,我先问你,在我认识你以前,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她当然不会用那个人使用过的那些词,但意思是yi样的,这也足以让我感到愤怒了,但在没有完全搞清她问这话的意图之前,我也不便发作,便道:"在你面前,我完全就是透明的,我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白素道:"既然是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我道:"你放心你放什么心你看到那个人留下的那个深坑没有"
红绫知道我的情绪异常激动,她站起来,走到外面,不多久以后,便端了三杯酒进来,然后又坐下,她从来都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可在这次,从始至终,她竟然yi声不吭,也真是难为了她。
我见她端酒过来,便问道:"你也都看见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红绫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与他拚yi场。"
我当然知道她这是赌狠的话,便道:"你认为以我们三个人的功力,能够对付得了他"
她道:"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
我和白素同时惊问:"四个人"
红绫说:"刚才,我已经将鹰放走了,至迟五天之内,曹金福yi定会来,到时候,我们就是四个人了。我不相信,以我们四个人之力,还对付不了他yi个人。"
"可是"我欲言又止。
白素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我们这样以少胜多,传出来会坏了你的yi世英名。这件事我也已经想过了,所以我才会问你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事而没有告诉我。如果我你真的做过,他在说出来之后,言之成理,我们便也就没有了动手的理由。如果他言之无理,我们当然便可以制止他。"
我还是没有信心:"怎么制止就算是再加上yi个曹金福,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照我看,他的功力,绝对在你爹之上。"
白素道:"这yi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才要约十日之期,到时候,我将爹也叫回来。如果那个人所言非理的话,爹也不会不管我们的死活的。"
如果能有白老大参加,我当然就安心yi些,但是,以五个人的功力去对付yi个人,且这五个人之中,yi个曾经是南中国武林各大派的盟主,两个是近些年来在江湖上名头极响的人物,而另外两个可以说是近年武林的后起之秀,这样的五个人,竟然会联手对付yi个在武林之中并无来路的无名之辈,这种事传了出去,岂不会让天下武林同道耻笑我们因为是生命攸关,倒也不算是什么,白老大的yi世英名,岂不毁于yi旦曹金福和红绫这两个晚辈,以后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行走
这样想时,我忽然又想起了yi个极重要的问题,刚才因为心绪太忙,将这yi点给忘了,于是问白素道:"对了,你看出那个人的来路没有"
白素神情严峻地答:"对这yi点我非常注意,他到底是什么路数,我实在是看不出来。看他的年纪,也只不过三十多岁,江湖上竟出了这样yi个人物,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她这yi说,倒是让我想起yi个主意来:"对了,关于他的来路,我认为非常重要,正所谓知己知彼。所以,这十天之中,我们除了通知红绫的外公和曹金福外,还有yi件事情可做,那就是查yi查他的来历。"
白素道:"这yi点我也想到了,我之所以要改成十日之期,也正是有这yi层考虑,能多争取yi天,就对我们有利yi天。"
什么事都被她考虑在前面了,能有这样yi个妻子,真是yi生yi世的福气。
我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我去找小郭,让小郭派人查yi查他的来历。"
她们也都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因为有了刚才的事,门铃再次响起时,我们全都吓了yi大跳,以为是那个人又返回来了。
过了大约两分钟,白素才走过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竟是大降头师蓝丝和温宝裕。
蓝丝不光是身份特别,而且百灵百巧,她的人还没有进门,便发现了气氛的不对,便道:"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yi个个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与刚才下去的那个人有关"
温宝裕跟在蓝丝后面,他与我们的关系非常密切,走进我们家就像回到自己家yi样,他回到自己家还会受到父母的约束,到了我们这里却是想吃就吃,想说就说,yi点顾忌都没有,是以,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原是笑着的,见了我们的情形,神色顿时yi凛,问道:"那个人是什么人他是不是要对你们不利"
我和白素互相看了yi眼,实在拿不定主意是该将这件事告诉他们还是不告诉的好,我们两个还在以目光商量着,红绫却已经说了出来:"那个人说是与爸有千年恩仇,是来找爸决斗的。"
温宝裕yi听,便叫了起来:"有没有搞错,这都是什么时代了,还说什么决斗,这岂不是滑天下之稽别理他就是了。"
红绫又道:"我妈已经答应了十天之期。"
我们要制止红绫将这件事说出来,却已经是晚了yi步。
我们不愿说出这件事,当然不是因为蓝丝,她虽然年纪轻轻,办事却极有分寸,本人的功夫也是极佳,且她作为大降头师,降头术中有着许多我们还不能了解的怪异法术,无论出现什么意外,她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温宝裕则不yi样,他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没事的时候都要生出yi些事情来,现在有事了,他少不了会插yi脚的,以功夫论,他与那个人之间,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之分。
温宝裕又问:"那家伙是什么怎么那样yi副怪模样"
事已至此,白素似乎也准备向他们说出来了,因此说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们也始终没有弄清楚。"
听我们如此说,温宝裕便得意地对蓝丝yi笑,道:"怎么样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我让你干,你还说不干。"
看情形,他们似乎在那个人身上做下了什么手脚,是以,我和白素红绫三个人异口同声问:"你们干了什么"
温宝裕更是得意,转向蓝丝而后对我们说:"你问她,是她干的。"
蓝丝于是告诉我们,刚才,她与温宝裕来这里的时候,将车子开到山脚下,温宝裕突然提建议说:"山上这么好的风景,我们何不走上去反正我们又没有急事。"
这次,蓝丝来看温宝裕,顺便也来看看我们,确然是没有什么急事,温宝裕这么yi说,蓝丝也觉得这主意很好,以前每次来我家,她都是坐着温宝裕的车上来的,这次难得他有这么好的兴致,于是,两个人安步当车,便向山上走来。
刚走没多远,便见yi个穿着古里古怪的人走下山来,脸上充满了杀气,两个人禁不住yi愣,觉得他定是来找我麻烦来的。温宝裕本就是yi个无事都要生出事来的人,此事哪里会放过机会就要蓝丝使出降头术的手段,在那人身上做下点手段。
蓝丝身为大降头师,当然不会将这种手段当作儿戏,先是不同意,后来经不住温宝裕软磨硬缠,同意只是使点手段对这个人进行跟踪,如果问过我们之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便立即终止这种游戏。
我早就说过这样的话,任何yi个大降头师,都是yi个非常出色的生物学家,他们对自然界中有yi些生物,尤其是昆虫的了解绝对超过世界上的任何yi个这方面的专家。我的外星人朋友杜令在见到蓝丝的师傅猜王大师的时候,也对其脑中的能量大吃yi惊,认为他的脑能量超过了任何yi个所谓的学者。
蓝丝继猜王大师之后成了降头派的掌门人,其手段当然也是非凡超绝的,我能够想像,她yi定是放出yi只什么虫子在那个怪人的身上,或者在他身上施了其他的什么降头术手段,以后,只要她不收走这种降头术,那么,这个人无躲到哪里,她也能够找到。当然,能够找到那个人的并非她,而是她身上带着的那些特殊的小动物。那些小动物的各种感觉器官不知要比人类灵敏多少,这正是降头师用来进行各种跟踪或者自我保护的手段。
白素听说蓝丝对那个人施了降头术,竟失去了yi贯的冷静,激动地叫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正愁弄不清他的来路,找不到对付他的办法。这样yi来,可就省了我们许多事了。"
尽管这样说,但蓝丝和温宝裕对所发生的事是yi点都不了解,免不了要问个究竟,既然需要他们帮忙,当然就要告诉他们。但此时,多争取yi分钟,我就可以说是多yi份取胜的希望,哪里还能多耽搁
我于是道:"这事,我们还是等yi步再说,现在我们分头行动,我先去化装,然后由我和蓝丝以及小宝去跟踪那个怪人。"
化完装下来,我们三个人便出了门,坐着我的车子到了山下,考虑到那个人或许对我的车子有yi定了解,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换了温宝裕的车子。
车子yi直都由温宝裕驾驶,我便在车上向他们介绍这件怪事的经过。
我刚刚说完,温宝裕便叫起来:"看来,是你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我苦笑了yi下:"这许多年过去了,我也yi直担心会有仇家找上门来,但谢天谢地,这种事还yi直没有发生过。"
温宝裕道:"还谢天谢地,现在不是找上来了吗要不然,你们怎么会这么紧张"
我的心绪不好,哪里想与他搭腔便沉默着。
蓝丝却代我说:"如果知道他的来路,弄清楚了到底是哪yi件事惹起的这么大的麻烦,那似乎也就好说了。问题是根本就不知道这yi切是怎么回事,而且,那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yi个万恶不赦的坏人,所以,事情就变得难办起来了。"
我接道:"问题就在这里,那人似乎根本就不讲任何道理,而且,他似乎也根本就不管什么公理法律什么的,做事完全不顾后果,又不肯说明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才是最可怕的。"
温宝裕yi边驾车,yi边说:"对呀,这才是yi个大问题,他是可以什么都不顾都不管,可是,我们怎么办这人也真是想得出来,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什么决斗。被他杀死了,当然是最不值,但如果即使有能力杀死他,也还是要负法律责任。这yi招可真是太毒了,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他的话是非常正确的,我之所以觉得这事非常难办,道理也就在这里,我真正是进也难退也难。就算是他在决斗中胜了我,将我杀死了,他又怎么能全身而退只要我yi死,法律势必不肯放过他,这就是现代社会的法则,任何人都无权处死另yi个人,哪怕这个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哪怕法律上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个人仍然无权对他进行笮决。我就知道有这样yi桩案件,某yi个惯犯因为杀了许多人,最后被判死刑,立即执行。他的yi个仇家想亲手杀死他,便使了yi些手段,冒充行刑的刽子手,亲手将这名罪犯处死了。事情被查清后,这个人被以故意杀人罪起诉,结果被判杀人罪名成立。
那个怪人约期决斗的做法完全是yi种拚命的做法,看来,他在决定来找我之前,是抱着必死的信念的。
但即使如此,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自称是找周昌报仇呢
蓝丝也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我答道:"这是整个事情中最让我不能理解的yi件事。"
温宝裕这小子真正是口没遮拦,恍然大悟地说:"哎呀,卫斯理,你该不是以前叫周昌,做下了什么大恶事,然后才改名叫卫斯理的吧"
我被他气了个半死,真不知该怎样回答b他。
还是蓝丝的反应快:"你这完全是胡话,你也不想想,就算他自己隐瞒了什么,难道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蔡也不知道吗再说,现在这社会,如果是yi个不出名的人,想隐瞒yi下自己的身份,说不定还可以,yi个人如果出了名,甚至是出了大名,还想隐瞒身份,那就实在是太难了。"
温宝裕还是不肯罢休:"可是,那个人为什么yi口咬定他就是周昌呢难道说他跟周昌长得真的那么像"
他说到这里时,忽然yi拍大腿,叫道:"对了,还有yi件大事,我们必须要做。"
我知道这小家伙的脑袋转得特别快,虽然我不承认我的脑子没有他好用,但因为遇到了这样yi件特别的事,我真的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灵活了,或许正如白素经常所说,这些年,我的脑子用得太少了,也可能是年龄大了,便大不如前。
知道他有了新的想法,我便问道:"你小子想到了什么,就快点说出来,少卖关子了。"
温宝裕说:"我们应该给郭大侦探打个电话,让他在最快的时间内查yi查周昌,了解yi下这个周昌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道:"你的话可真是难听,周昌当然是人,而不是东西。"
温宝裕却不服:"我自然知道是人,但我想,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跟东西又有什么区别东西甚至也有益于人,能为人所用,他却只会害人,岂不是比东西更不如称他东西倒是大大地便宜了他。"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温宝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总觉得特别刺耳,几次都想反驳他yi驳,转而yi想,似乎也想不到驳他的理由,便只好算了。
进yi步再想,温宝裕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那个人要找的是周昌而不是卫斯理,那么,我们只要将周昌找出来,yi切问题就全都解决了。这原是yi个非常简单的问题,我为什么yi直都没有想到难道我的脑子真的yi点用都没有了
我们正边议论着这件怪事边向前走时,蓝丝忽然叫道:"停停停。"
她yi连叫了三句停,温宝裕便yi个紧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我转头yi看,见旁边是yi个百货店,难道那个人正在这家店里
伪作6决斗 第四部:他是yi个死人
蓝丝在车停下后,对我说道:"那人住在后面的那间酒店里,我和小宝过去,你就留在车上。"
我问:"我为什么要留在车上如果你们遇到麻烦怎么办"
温宝裕说:"我们又不是去找他打架,会有什么麻烦"
蓝丝边下车边说:"你放心,我们只是去看yi下他住在几楼几号房间,也不会去接触他,很快就会下来的。"
我想,有蓝丝在yi起,温宝裕是不会乱来的,他们只是找到那个人住的房间之后便会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再说,如果我上去了,那个人又有特别的能力,识破了我的化装,指责我跟踪他,那岂不是真的有了麻烦
也好,趁这个机会,我可以给小郭打个电话,让他尽快查清楚周昌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个时代发展真是非常之快,以前,我们要搞什么无线联络之类,靠的都是戈壁沙漠的设计,那时,我们拿到这样yi个东西,还有些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早已走在了时代的前面。可是,事过没几年,现在这种东西就已经非常普及了,大街小巷,到处都可以看到手执无线电话机的人。也真有人别出心裁,给这种电话取了yi个别名,叫大哥大。
有了这种东西,要联络yi个人还真是方便。以前戈壁沙漠的设计,因为电波传递的距离有限,只要是超出了yi定的范围,就无法再联络了,现在,到处都使用这种东西,也搞起了联网,全世界各地的大城市都可以联系得上。
我因为不想时时被人打扰,所以始终不用这样的玩意,这yi点我跟白老大有着相似之处,他在法国的居所就始终没有装电话,他yi直都说,电话像是yi个随时可以闯进来的人,不论主人是否欢迎,电话要来就来,不必有任何顾忌。我虽然无法避免这个"非法闯入者",但我总还可以不在身边装着yi台电话,随时随地让人"非法闯入"。
温宝裕当然不yi样,年轻人,对新玩意接受最快,他不仅有无线电话,还有车载电话,全都是戈壁沙漠的杰作,是以,我打电话,根本就不必下车。
我以前打电话找小郭,总是得打电话去他的公司,如果他刚好有事外出,就只能留言,现在不同了,戈壁沙漠给他设计的电话,不久前已经进了国际通讯网,有了这样的东西,即使他躲到阿拉斯加,只要不躲到月球上去,我也可以当yi次"非法闯入者"。
电话很快就接通,这家伙,近来的架子是越来越大,在电话中竟也跟我摆起架子来:"哪yi位有什么事吗"
我道:"哪yi位你说是哪yi位你小子在我面前摆什么臭架子"
"卫斯理"他还能听出我的声音来,总算没有得意过头,连我也给忘掉。
实际上,当时我的心绪极其糟糕,所以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实际上我与小郭之间,同生共死的时候很多,几个月前,我们还在yi起并肩战斗过,而且,为了他被那些克隆人抓去,又暗中换了yi个冒牌货给我yi事,我可是没有少吃苦头。
他知道是我给他打电话,便连忙问道:"是不是那个不死人来了他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来见你。"
我冲他道:"你小子,就知道关心那个不死人,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成死人了,说不定再过yi两天,你就可以接到我的死讯了。"
小郭还以为我是与他在开玩笑,是以说道:"怎么会我不知道别人,还能不知道你卫斯理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我就不相信,除了你自己想死以外,还有谁能够让你死,恐怕是上帝都没有这个能力。"
我道:"你少给我来这yi套,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就是给我戴yi万顶高帽子都没有用。现在,你马上帮我办yi件事。"
他应道:"只要是你卫斯理的事,别说yi件,十件yi百件都没有问题,说吧,什么事"
我说:"我要你帮我查yi个人。"
他毫不犹豫地便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查人这种事正是我所长,保证没有问题。"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而且,找人这种事也确实是他的专长,但我这次所托的事毕竟不yi样,而且事关重大,我道:"你别应得这么快,我可是告诉你,这件事与我的生命有着重大关系,你不要当作儿戏,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在电话中惊呼了起来:"卫斯理,你要查人我帮你查好了,说什么与你的性命有关,你可别拿这样的话来吓我,我要经受不住的。"
我道:"你首先要搞清楚,我是认真的,不是跟你在开玩笑,而且,过段时间,也许是过yi个小时,我可能还要你帮我查另外yi个人。总之yi句话,这段时间,你哪里都不能去,yi切都以我的事为准,最好是尽可能少用电话,别到时候我正要找你的时候,你的电话却占线了。"
他显然也听出了些道道来,是以惊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说:"这事下yi步再说,现在,你动用你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去查yi个人,这个人名叫周昌。"
他见我说出这个名字后便停了下来,问道:"就这些完了"
我道:"如果我知道得更多,还需要你干什么总而言之yi句话,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世界上所有叫周昌这个名字的人给我找出来。"
小郭叫了yi声:"天,这回我要被你给害惨了。"便挂断了电话。
我yi边打电话的时候,yi边在注视着温宝裕和蓝丝进去的那家酒店,已经有差不多十五分钟了,他们还没有出来。我坐在车中想: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我没有想到的除了委托小郭以外,我是否还应该与警方取得联系
我与警方自然有着许多交往,朋友也很多,但是,自从黄堂离去后,像他那样的关系是完全没有了,新来接替他的那个陈铭礼,虽然也曾打去过yi两次交道,但毕竟不像黄堂那般熟悉且可以托负任何秘密。
现在这件事,我如果告诉他们的话,他们还可能说我的神经不正常,或者是出动大批警员去武装镇压,到时候,说不准就会闹出些乱子来。因此,我决定还是少让那些人知道为好,求那些非常的朋友,也是yi件完全无可奈何的事。
这样想过之后,我打消了求助警方的念头,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让他们知道为妙,否则,他们不知会提出多少问题来。那样的话,可能是yi件麻烦事还没有解决,另yi件麻烦事便接踵而来。
作了这个决定,我再抬头向酒店看去,见温宝裕和蓝丝yi齐走了出来,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是不虚此行。
温宝裕yi坐上来便说道:"只要我和蓝丝yi起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
我道:"你先还是别忙着吹嘘自己,快告诉我,你们查到了什么"
温宝裕发动了汽车,yi面得意地说:"那个人名叫张子龙,住在十五楼yi五yi四号房间,用的是本地身份证明。"
我暗中yi惊:"本地身份证明有住址吗"
温宝裕道:"有。"然后报出本城的yi个地址来。
蓝丝似乎比温宝裕敏感,当然也可能因为我与她同坐在后排,她能看到我的脸色的缘故,是以问道:"难道你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我确然是觉得有些不对头,但yi时又想不出不对在什么地方,在这件事上,我觉得我的脑子是越来越不好用,似乎那里面出现了大塞车,走任何yi条路都走不通。
温宝裕大叫了yi声:"哎呀,果然是有问题。"
我和蓝丝连忙问:"有什么问题"
他道:"你们想想,他用的是本城的身份证明,那说明什么说明他就住在这里,既然是住在这里,当然是在这里有家了,有家却又住酒店,这难道不是大问题吗"
经他yi说,我们觉得果然是大有问题,谁会钱多得没地方花,有家不住,而住到酒店里去当然,他或许是受什么人所请,花的是那个雇请他的人的钱,这也似乎解释得通。但是,还有另外yi个问题,我必须引起重视,那就是我们查他的行踪这件事,办得是否太容易了yi点
从他几次三番毫无隐瞒地找到我的家来这yi点上看,他似乎是没有想过要隐瞒身份的,但凭着我多年冒险生涯中所获得的经验,在做某yi件事的时候,太容易得到结果的话,这件事就大可以值得怀疑。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