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好奇心,我们怎么都要想办法将这件事搞清楚。但到底怎样进行这件调查,我们没有方向,除了眼前的这个二婶,我实在不知道再从哪里进行。既然有yi个线索,我们当然就要紧紧地抓住。
我和白素起来,洗了洗,龙昌的女人给我们煮了些鸡蛋,我们吃了,便向镇东的二婶家走去。
龙昌的家在镇西头,我们昨天来的时候,只是经过几户人家就到了,所以对这个小镇没有什么印象,现在,我和白素沿着那条小街向前走,街两边的情形就看yi清二楚。
我们正在走着的这条路不是太宽,而且比两边都要低,如果要进入任何yi家人家,都要走上yi个斜坡,也有的是十几级石级,两边yi律的平房,盖着古董似的黑瓦,房子也不是排齐的,前后错落着,有的人家前面是yi个很大的空场,有的又是临街,没有yi定的格局。除了这街边的两排之外,后面偶尔也有几户人家,但那已经是在半坡上,地势就更高了。果然与多多告诉白素的yi丝不差。
这个镇本来就很小,yi分钟不到,我们就从西头走到了东头。我们原以为,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对于出现yi两个陌生人,yi定会大惊小怪,说不定就像发现什么史前动物似的,跑出来围着看。显然,我低估了他们的见识,甚至连孩子,对我们的出现也没有表现任何的奇怪,这似乎说明他们还不能算是完全没有见过世面。
二婶的房子确然是很好找,因为我们看到yi家门前围了几个人,坐在几条木凳上,yi动也不动地向房内看。那房间临街的yi整面墙是敞开的,像是yi个铺面,前面有yi小块空场,空场上面由门前伸出yi个凉篷,正可以供人在门口纳凉。这种有铺面的房子,在整个镇上独此yi户。
我们走过去,见那里果然是yi间杂货店,店中有yi台十八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正开着,正在播放的似乎是yi部电视剧,门外那几个人坐在凳上,正yi边抽着烟yi边看着电视。在他们的面前,有yi个小方桌,桌上摆了些茶水,分别装在玻璃杯中,上面有yi块四方形的玻璃片盖着,在茶杯的旁边是yi只陶瓷的水壶。
门楣上有几个鲜红的字:昆华商店。这显然就是多多多次提到的那家杂货店了。
我和白素互相看了yi眼,然后yi齐向坡上走去。
我们刚刚走到凉篷下面,就有yi个坐在门前矮凳上的男人站了起来,很热情地对我们说:“二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吧快请坐。”
这个男人先是坐在yi张矮凳上,所以不太能引起我们的注意,现在他主动打起招呼来,我们立即便知道,他应该是这家的男主人正是多多的前夫龙昆华。我打量这个男人,约莫四十五岁上下的年纪,生得还算高大,很壮实,似乎要比龙昌和他那个山中的亲戚活泛得多,这样的yi个男人身上,应该充满着力量。
此段中“活泛得多”yi句原文如此,可能有误。
龙昆华让我们坐下,给我递上yi种劣质的香烟,然后冲着屋内喊:“翠英,翠英,贵客来了。”
接着,就见刘翠英从屋内跑了出来。
这个小镇的房屋都有yi个特点,就是厨房全都在屋子的后面,有的是在屋子的后半部分,也有的是在屋后搭起yi个偏厦做厨房,多半在那个附近还有yi间茅坑。
刘翠英从屋内跑出来,我看她的胸前竟围着围布,右手上提着yi把明晃晃刀,乍yi看,让人心中直发毛。
当时,我和白素心中都是yi凛,因为据我们看来,既然这个刘翠英是小镇上的仙姑,她无论如何是不会亲自下厨的,既然她不是亲自下厨,那么,她面前围着围布,而手上又拿着yi把刀,那yi定是有什么古怪了。是以,我们两个人相互对望了yi眼,全都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但事实上,我们想错了,刘翠英向我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告诉说,她正在做菜,马上就好,不能多陪我们,要我们坐在门前先看yi会电视,然后便yi阵风似的刮进了厨房。后来我们当然是弄清楚了,她确然是不下厨房的,但因为今天来了我们样两个贵宾,她不相信别人弄的菜会合我们的口味,所以才会亲自掌厨。
刘翠英做出的yi桌菜确然要比龙昌的女人做出的好味,也要更丰盛,刘翠英介绍说,这是因为她见得多,所以也就学了几手,yi直都没有露过,今天才是第yi次。
我们在yi起吃饭是在后面的偏厦中,几个人围着yi张八仙桌。yi边吃饭的时候,龙昆华还yi边照顾着前面的生意,所以总在不停地跑来跑去,后来他干脆下了桌,就再没有进来。他们家原是请了yi个人的,这个人是yi个乡下的亲戚,今天刚好回家了。他们的三个孩子只有最小的yi个女孩在家,另外两个进县城读书去了。她见家中有客人来,便没有上桌,夹了菜端着饭便去了前面看电视,吃过饭后便打了声招呼,上学了。
实际上,坐在桌前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我和白素开始还有些担心,怕刘翠英会再yi次灌我们喝酒,但实际上这次喝得非常随意,她虽然也不断劝酒,却也不再像昨天那般带有强迫性,每次都是整碗地干,我们要喝多少,完全随我们的意。因此,整个喝酒的过程并无值得特别记述的,所以不谈。
当然,其间也有非常重要的yi些事,这些事主要是刘翠英的介绍。
在龙昆华吃完饭离开桌子以后,刘翠英便对我们说:“天神告诉我,说是这几天有两个贵客要来,要我好好招待你们。我原以为你们还要迟几天才到,没想到你们来得这样快。”
她这话yi说,我和白素全都大吃了yi惊,虽然我也想到她可能是在故弄玄虚,以这样的话让我们先相信她是有法力的,然后再达到她的什么目的,但如果将昨天她忽然出现在龙昌家,且与我们的谈话前后yi想,就觉得这里大有可疑。
昨天,她显然不是偶然碰上的,我当时就有yi种感觉,她是专门为我们而去,并且,在喝酒时,她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别有深意,这又似乎证明她刚才所说是千真万确。
难道说这个女人真的可以通灵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定然是有着什么人在我们的背后,密切注意着我们的yi举yi动。那么,这注意着我们的人是谁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他们将我们弄到这个穷山沟里来,又有着什么特别的意图
我和白素都感到惊讶,是以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刘翠英却不管不顾,续道:“天神告诉我了,你们是来了解什么事的。这个镇上的事,没有我不清楚的,你们想了解什么,问我就行。”
我们又是暗吃了yi惊,不过,从她的话中,我们也知道她对我们非常友好,而且似乎极愿与我们配合。既然如此,也就省了我们许多手续,何不直接将我们想知道的事提出来
我刚想到这里,白素已经开了口:“我听说你法力无边,你能不能给我们说yi说,你是怎么得到这种法力的”
刘翠英极爽快:“听说的东西都是不准的,并不是我法力无边,法力无边的是天神,我只不过是天神的女仆,替天神传话的,我自己也没有任何法力。”
白素想了想,又问:“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成为天神的女仆的”
“这是天机,我不能说的。”她说过这句话后,过了片刻又道:“不过,你们是天神特别关照过的客人,或者天神愿意让你们知道。你们先等yi下,我去问yi问天神。”
她的言行古古怪怪,说是去问天神,便走出偏厦去。
我和白素互望了yi眼,便也yi齐走了出去,探出头向外yi看,见她走进了yi间房,那间房有窗户,但窗上贴着窗纸,而房间的四周也贴着yi些黄纸绿纸,纸上写着yi些古古怪怪的字,我们只能说那是鬼画符,根本就看不出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走近那扇窗,我伸过头去,用舌头将窗纸弄湿,然后用yi根小树枝将窗纸捅了yi个孔,从孔中看过去,见刘翠英只不过盘脚坐在房中,闭着双眼,双手自然下垂放在双膝上,整个人像是yi尊木雕,动都不动。
白素也上来看了看,然后是yi脸疑惑地转过头来望我。
我向白素摆了摆手,我们便离开了那扇窗,yi起回到了饭桌前。
白素对我说:“你刚才注意到她坐着的姿势没有那姿势和多多的坐法是yi模yi样的。”
我也已经注意到了这yi点,这非常的不可解。而且,我此时也已经打消了是有什么人弄阴谋的设想,因为那种设想如果成立,只有yi种可能,弄阴谋的是李宣宣的主人。虽然我对yi二三号并无好感,但我也相信他们并不会弄出这样的阴谋来骗我。如果弄阴谋的不是他们,那么,其他的什么人或者什么力量如果想骗过他们的思想仪,那就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没过多久,刘翠英走进来,对我们说:“让你们等久了。”然后在我们面前坐下,不说她向天神请示的结果,而是开始介绍她成为天神的女仆的经过,显然是天神对我们特别恩顾,同意她将天机告诉我们。
事情发生在九年前,那时候,她最小的孩子才四岁。
那yi天,刘翠英正在给孩子喂奶,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接着双眼yi黑,便昏倒过去。当时,她的丈夫就在她身边,连忙将她扶起来,让人叫来镇上的中医,替她进行了yi些处理,她就醒过来了。
那个中医以为她的病好了,所以也就没有计较。在他们这种地方,某个人忽然发了什么急症,昏倒过去是yi件很普通的事,只要是最终醒过来了,就yi定不会有人去深究,就是想深究,也不yi定能究出名堂来。
但是,当天晚上,她就开始发高烧,龙昆华将她送到了县医院,县医院怎么检查都查不出病因,用尽了办法,也不能将她的体温降下来。后来,县医院的医生便对龙昆华说,他们无能为力,叫他最好是送到省城的大医院去。
龙昆华因为做着yi点小生意,家中还有几个钱,于是就将她送到了省城的大医院。然而,先后转了三家医院,住了十几天,也没有yi家医院查出了她得的是什么病。这些医院原想,不管能不能查出病因,先设法将病人的体温降下来再说。他们可以说用尽了办法,也让体温多少降了yi些,那只不过是由摄氏四十二度降到了三十九度而已,高烧仍然还是高烧。那些医生也觉得大是怪异,任何yi个人,连续高烧十几二十天,定然没有还能活下去的可能,体内的零部件早就被烧坏了。
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龙昆华只好又将她背了回来。
背回来只有yi个想法,等死。那时,龙昆华确然是彻底绝望了,更惨的是,为了给她治病,他已经欠了yi大堆债务,yi个原本富裕的家,就这样完了。
刘翠英高烧了七七四十九天这是yi个非常神秘的数字之后,竟忽然就自动退了烧,醒了过来,醒过来就喊龙昆华,说她好饿,要吃饭。龙昆华听到她的喊声,跑进来yi看,她果然像好人yi样,什么事没有。
当然,这些都是龙昆华事后告诉她的。
而她自己的经历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她说她这些天去了yi个地方,那个地方非常的特别,像是yi间很大很大的房子里,那房子大得她根本就看不过来,仿佛无边无际似的,房子中摆着很多东西,那些东西她全都不认识,只是觉得像她曾经见过的变电站,又比变电站要大得多也复杂得多。
在那间大房子中,有yi个高台,台上坐着yi个极老的老人。那个老人的头发全都白了,胡子很长,也都全是白的。最初,她并没有看到这个老人,因为老人坐在高台上,她没有太注意,只是非常奇怪,自己怎么会到了这样yi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后来,那个老人叫她:“翠英,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这时候,她才看到了那个老人。当时的情形虽然古巴,她却yi点都不觉得害怕,听到老人叫她,便向那高台走去。
高台很高,有很多的梯级,按她的说法,怕有好几百级。
她走上去,就看到那老人坐在高台上,是双腿交叉坐着的,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双目紧闭,神态极其安详。
她看到那老人,便觉得非常的熟悉,却又不知道何时何地见过她。
老人也没有睁开眼,却知道她到了面前,对她说:“翠英,你回来了,坐下。”
她本来心情极平静,但听了老人的话,却也暗自打了个突。他为什么说我回来了这里难道是我的家不然,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yi瞬间,她心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在恍惚间,她似乎觉得,这里确然是自己的家,自己正是回家来了。那时的想法真是怪异莫名,她根本就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觉得怪异,但她还是听了老人的话,隐约中,她知道老人的话是不可违背的,所以就坐了下来,同老人yi样盘着腿,双手放在膝上,闭着目,与老人相对。
在她坐着的时间里,老人再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只是相对坐着。
那时,刘翠英似乎觉得自己是在睡觉,但又觉得异常的清醒,她渐渐想了起来,那个老人是个天仙,而自己是他的女仆,他似乎是派自己去办yi件什么事,现在,这件事已经办完了,所以她就回来了。
她曾非常努力地想知道天仙派她去办的是yi件什么事,但是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她也想知道天仙派她去办事是什么时候的事,可是仍然是想不起来。
再后来,她似乎觉得,天仙伸出了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摸了yi摸,然后便拉起她的手来,这时候,她便觉得自己像是没有重量似的,随着天仙yi起飞了起来。
她记得自己的确是飞着的,那个天仙在前面,她在后面,她的手被天仙牵着,从那个高台上飞起,飞出了那间大房子。
飞出了那间大房子,他们就到了外面,外面有山有水,有房子有人,那些人在做着各种各样的事,那些人似乎没有看到他们,如果看到的话,有这样两个人在天上飞,他们定会叫起来的。这就是她当时的想法。
飞了yi段距离之后,天仙第二次开始说话,他问她:“翠英,你看到了什么”
她于是将看到的说了出来。有四个人在路上跑,其中两个人抬着yi副靠椅,靠椅上躺着yi个女人,那个女人似乎是病了,这四个人送她去治病。他们四个人轮换着抬那靠椅,在路上跑得很快也很急。
天仙对她说:“他们抬着的那个人就是你。”
刘翠英诧异莫名,不知道天仙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抬着的怎么会是我呢我不是在这里吗我又何时得了什么病呢
天仙便告诉她:“他们以为你病了,要送你去治病,其实这完全是多此yi举,他们不知道你回到了我的身边。”
她连忙对天仙说:“那我们快点去告诉他们,别去了。”
天仙说:“这yi切都是气数,我们劝也是劝不了的,他们定然要去,就让他们去好了。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
她虽然很想去劝劝他们,但也知道天仙的话是不可违抗的,便跟着他去了其他地方,很快便将那四个送她去看病的人忘记了,也不再想起自己曾经生病这回事。
就这样,那个天仙带着她到处游,她也不知游了多长时间,仿佛根本就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也不需吃任何东西。那段时间中,他们所做的唯yiyi件事就是到处飞。后来,天仙带着她又回到了那间大房子,停在了高台上,仍然像最初那样面对面坐着。
那段时间,对于她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时间概念,而且,也完全没有自己的主意,yi切都是听从天仙的安排。她心里很清楚,她是天仙的女仆,作为yi个女仆的责任当然是尽可能地按照主人的意愿去做yi切。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仙便对她说:“翠英,现在,你可以走了。”
她听了这话,大大地吃了yi惊:“你不再要我了”
天仙说:“我无时不在你身边。”
她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接着便又问了yi句:“我能不能再来见你”
天仙又说:“你随时都可以见我。”
说过这句话后,天仙挥了挥手,她顿时觉得有yi股大力将自己掀得向后猛地翻滚,也不知滚了多长时间,更不知道滚了多远,她就醒了过来,醒过来后就觉得肚子特别饿。这时候,她想起了是在自己的家里,自己是有丈夫有孩子的。
在醒来之初,她还是翠英,而不是天仙的女仆,因为她对那段似梦似幻的经历yi点印象都没有。
但在当天的晚上,她做了yi个梦,梦中有几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来找她。
那时候,翠英就像是醒着的yi样,她是睡在床上的,然后又从床上坐起来,结果就看到有两个人坐在她的床前,她大吃了yi惊,连忙问:“你们是谁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那两个人对她说:“你的门是开着的。”
她这才知道,她的话问得实在是没有道理,因为这里民风古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入室盗窃现象,所以从来都是夜不闭户,这两个人要进来,当然是非常的容易了。
半夜中,家里闯进了两个陌生人,这两个人的来意便大可值得怀疑了。翠英于是伸手去推睡在身边的丈夫,但龙昆华只是哼了yi哼,翻了个身,根本就没有醒来。
那两个人说:“你不用叫醒他了,是天仙派我们来找你的。”
最初听到天仙这个字眼,翠英确然是愣了yi愣,想不起谁是天仙。但这只不过是yi瞬间的事,她几乎是立即便想起了自己的那段似梦似幻的遭遇,也想起了那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带着她四处游历的过程。
翠英于是问他们:“天仙在哪里他是不是让你们带我去见他”
那两个人说:“如果你想见他,随时都可以见。”
她不相信:“可是,我怎么去见他呢我又不会飞。”
来人说:“只要你像他yi样坐着,心中想着他,我们就会来带你去见他。”
翠英不肯相信他们的话,便立即在地上坐了下来,这时,她果然觉得那两个人yi人夹着她的yi边膀子,飞了起来。他们飞得非常之快,快得翠英无法想像。片刻之间,她就到了那个高台上。
她只知道,她停止飞行时,是坐在那个高台上的,那两个人是怎么走开的,她不知道,而天仙是怎么来的,她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刚刚在那高台上坐下,天仙便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以yi种非常温和的语音问她:“翠英,你回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翠英找他确然没有什么事,所以直话直说:“我没有事,只是想回来看看你。”
停了片刻,天仙对她说:“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以后,没有事不要回来。”
翠英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便问了yi句:“是不是我有了任何不能解决的事,都可以回来找你”
天仙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于是,她便像上次yi样,向后翻了无数的滚,清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原来坐在家中的地下。
这时,龙昆华已经醒了过来,见她竟坐在地上,诧异莫名,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yi个人坐在地上”
她说:“我去见天仙了。”
自此以后,她就能记起与天仙见面的yi切经过,同时她也知道,这是yi件秘密,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龙昆华哪里肯信这话当时以为她疯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并不是疯子,而是有了yi次特别的遇合,但在那时,她也还不知道自己从此便有了特别的能力。直到不久以后,她遇到了另外yi件事,这种能力才为她所知。
那yi次,她忽然觉得心中发慌,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yi整天,她都是魂不守舍,总有yi种大祸即将来临的感觉。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她的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她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要死了吗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时,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是天仙的女仆,天仙也曾告诉过她,只要是有事,就可以去找他。
想到这里,她便将自己关在yi间屋子里,盘腿打坐,再次在那个高台上见到了天仙,将自己的感觉告诉了她。
天仙仍然是没有睁开眼睛,却对她说:“你的二儿子明天回学校去,但是,他坐的那辆车要出事。”
翠英yi听,顿时吓得六神无主,yi下跪在天仙脚前,真正是磕头如捣蒜,求天仙救她的儿子。
天仙仿佛没有看见,只是非常平淡地说:“你回去吧,叫你的儿子明天不要走,后天走。”
翠英醒过神来,发现自己仍然是在那间房里,但刚才经历的yi切,历历在目。她似乎还不能相信这会是真的,因为现在已经近晚了,她的在县城读书的两个儿子并没有回来,小镇通县城yi天只有上下午两班车,下午的班车来过后早就走了,她的儿子今天根本就不可能回来,如果说明天回的话,又似乎不可能,因为他们弟兄两个上星期已经回过yi次,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根本就不会赶得如此匆忙。
她正这样想时,却听到外面yi阵拖拉机的声音,yi直到了她家门口才停下来,紧接着,果然就听到二儿子叫她的声音。她顿时吓得大惊失色,脸上是豆大的汗珠滚落。
儿子yi见到她便对她说,刚好有yi部拖拉机,他顺便就回来了,明天坐下午的班车再赶回学校去。
第二天,她要将儿子留下来,可是,儿子怎么都不肯留,说明天上午有很重要的课,无论如何要今天赶回学校去。
孩子大了,自己有了主张,竟不听她的劝告,背起yi只包,便要去坐班车。
因为她的家就在车站旁边,车来了,他们当然知道。她见儿子已经走近了车门,便不顾yi切冲上去,将他抱住,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走。
龙昆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从家中冲过来,对着她吼:“你干什么你不让他走,他赶不上明天的课怎么办”
孩子非常固执,几下就挣脱了他,向车上走去。
翠英急得没法,便对龙昆华说:“快将他拖下来,要不然,你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龙昆华知道翠英这段时间有些疯疯颠颠,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事也凑巧,翠英的哥哥听到外面的叫嚷声,便从家中走了出来。她便求哥将儿子拖下来。
其兄问:“什么事你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翠英说:“总之,你yi定要将他拉下来,不然,比天塌下来更惨。”
其兄觉得翠英是非常认真的,便听了她的话,死拉硬扯,将孩子弄了下来。
孩子被拉下车后,跟翠英大吵了yi架,她也不以为然,只要他今天不走就行。第二天早晨头班车到时,便有消息传来,昨天的那辆车滚下了山坡,死了二十多个人。
翠英拉她的儿子不让他走的事,全镇人都知道,这毕竟是yi个小镇,谁在镇东说yi句话,不消yi分钟,镇西就定然知道了。当那辆车出事的消息传来时,翠英通灵的消息也同时在镇上传开了,而且传播的速度极快,当天就有yi个住在山里的女人找上门来,请翠英去给她的媳妇看病。
伪作5错变 第十yi部:无功而返
关于翠英给那个女人看病的过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在此略过。yi点可以稍提yi提,她果然是将那个女人的舶治”好了,我在治上特别打yi个引号,意思当然是再明白不过,因为连我也不清楚,那究竟算不算是治,或许应该用“禳治”更适合不管用什么字,总而言之yi句话,那个女人的病好了,翠英也因而名声大震。
翠英介绍过这段经历,白素便与她闲谈,问起了yi些她在此之前的经历,在那些经历,她绝对是yi个正常的人女人。
当然,我这样说也许不准确,因为她现在也不能说不正常,尽管在小镇人的眼里,她是yi个女神和女巫合而为yi的人物,人们既认为她可以消灾祛病,同时也认为她所到之处,会给人家带来不祥,是运到龙昌家时,yi家人才会如临大敌yi般大是紧张。但总的来说,她也没有什么不正常之处。
我之所以说她以前是yi个绝对正常的女人,是与她后来的变数相比而言。
她介绍了以前的许多经历,非常的详细,但是,我们也从中发现,她介绍的这些经历,竟与多多所说,极其的相似。
我在这里用到了相似,而不是说yi模yi样,当然是指两者之间有着区别,这种区别在于多多所说的比较简略含糊yi些,而她则说得非常详细。比如她谈到了她三次怀孕的经过,就几乎与多多所说的yi模yi样。
有yi点我们可以肯定,如果说多多有着前世的记忆,而她的前世又是这个刘翠英的话,那么,多多只有她正常的那段时间的记忆,这yi切的记忆,全都到那次大病终止,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认为多多的前世因为那场病死了。
yi切都似乎弄清楚了,但yi切又都不清楚,甚至是越来越让人糊涂。
我有些不甘心,便问刘翠英:“你是不是认识yi个名叫多多的女孩”
她想了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她确然是想得极认真,然后对我们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她不是这yi带的人。”
她不认识,这也就是说,多多的记忆中有她的记忆,而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多多的记忆,这正符合前世的特征。
可是,yi个人还没有死,又怎么会有来生呢
我和白素迅速交换了yi下眼神,我们的想法yi致,我们这次行程,似乎大有收获,又似乎yi无所获,下yi步,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我们决定就此回去顺便去yi趟秋林家,将这些情况告诉他们,看他们的意思再作下yi步的决定。
我们谢过刘翠英,站起来告辞。
刘翠英忽然叫了yi声,道:“哎呀,差点忘了yi件大事,两位请再稍坐片刻。”
听她如此说,我们便停了下来,白素问道:“有什么吩咐”
刘翠英说:“刚才,我去见天仙的时候,他告诉我说,你们二位将yi个小孩子藏了起来,他们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他说你们这样做是违背天意的,你们最好是将那个孩子送回去,yi切都听凭自然为好。”
我和白素都愣了yi愣,相互看了yi眼,不知该怎样回答她。
她接着对我们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天仙的话是不会错的,你们最好还是按照天仙的意思做,要不然,说不定你们会有灾难。”
她这话yi说,我们两个心中又是yi凛,几乎是同时问道:“这是你的天仙说的”
刘翠英说:“天仙倒没有这样说,是我想到的。我觉得,天仙在向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很生气,惹得天仙生了气,我想,这麻烦可就大了。”
我们谢谢她的忠告,然后告辞来到了龙昌家。
当晚,我和白素之间有yi次讨论,严格来说,这应该是我们对此事的第三次讨论,因为从第yi次讨论到现在,事情有了很多发展,所以很有必要记yi下。
这次讨论是白素开头的,她问我:“你对刘翠英的话有什么看法如果我们不将多多还回去,真的会有灾难降临吗”
我道:“这事我们可以暂时放yi放,倒是多多和刘翠英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很有必要设想yi下,只要我们对此有了yi个最基本的把握,要做什么决定,那就是非常简单的事了。”
白素显然早已想过这个问题:“这件事用我们现有的知识根本就无法解释。”
“问题的根本正在这里。”我道:“我yi直都认为,我已经算是够能理解各种怪事的了,像李宣宣那个阴间,我说给所有人听,他们都认为我是骇人听闻,还有许多年后,科学高度发达,人类的yi切活动被电脑所代替,然后人就变成了世上完全没有用的生物,仅仅只能供电脑机器人当玩具,就更被认为是散布恐怖言论。我可以接受人可以转世,也可以接受人死了以后灵魂不灭,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人可能会有两个”
说到这里,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我突然有了某种想法,这个想法非常奇特,似乎可以对我现在所遇的现象进行yi些解释,但我仔细yi想之后,又觉得完全是两回事。
白素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在我没有再说下去之后,她说了yi句:“双生”但也就仅仅只有这三个字,下面再没有话接了。
是的,我们想到了yi点,如果说人没有两个灵魂同时存在的话,那么,同卵双生子又是怎么回事
按说,人只有yi个灵魂,那么,即使是同卵双生,也就只有同yi个灵魂,这样的事我也曾遇到过,曾有yi对同卵双生的姐弟,弟弟是yi个非常伟大的科学家,他研究出yi项成果,可以改变生物的固有习性,使得yi只凶残无比的食肉动物美洲豹变成了食草动物;而他的同胞姐姐却是yi个极其狡猾极其凶残的杀手,真正可以说杀人如麻,世界上许多未曾破获而且手段极其高明的凶杀案与她有关。我还认识另外yi对同卵双生的兄弟,其中yi个是极其残忍的独裁统治者,另yi个却是成就极高且民主意识很强的科学家。我也曾就这yi种现象请教过yi些专家,他们认为,人只有yi个灵魂,而这yi个灵魂同时存在于两个不同的躯体中,于是,这两个人的人格就出现了不完整,只有将其合而为yi,人格才会完整。
这只不过是yi种说法,或者更科学yi点说,这只是yi种假说,并未能得到任何证实。虽然我所见到的那yi对双生姐弟,后来因为弟弟死亡,姐姐也成了植物人,那只不过是yi个极其特别的个例,并非所有的双生子在其中yi个死亡之后,另yi个也立即死亡或是成为植物人。
如果后yi种现象更接近事实的话,那么,所谓两个人可以共有yi个灵魂的假说,就仅仅只能是yi种假说而已,实际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就我个人来说,我同样不相信两个人共有yi个灵魂的说法。
即使是这种假说是客观存在的,那么,他们也还是从同yi个母亲的胎腹中生出来的,而多多和刘翠英则全然不同。
第yi,她们分别有着不同的父亲和不同的母亲;
第二,她们分别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而且相互间yi点关系都没有的地方;
第三,她们的年龄相差有四十岁之多,如果说她们是双生女,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四,多多有关于刘翠英的记忆,而刘翠英对多多却yi无所知,这种现象更像是前生后世的区别;
第五,如果说刘翠英是多多的前世,但所谓前世有yi个最基本的先决条件,那就必须有前后之别,刘翠英和多多同时活在世上,何以分前后
有好yi段时间,我们两个人全都不说话,那实在是因为我们无话可说,因为我们遇到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奇异,以至于我们根本就无法想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曾经以双生子现象来对她们进行解释,有yi刻甚至自以为解释清楚了,但很快又不得不自我否定。
尽管自我否定了,我觉得这种想法也非常的有意思,不妨录在此,以供爱思考者参考。
我的想法是,双生子虽然并非共有yi个灵魂注意,在我所有的记忆之中,曾多次用到灵魂这个词,也同样多次用到记忆组这个词,看起来似乎是两个完全不同且不相干的词,但实际上,我认为是同yi的,灵魂是yi种非常通俗的说法,而记忆组则是yi种较科学的说法。因此,我的所有记述之中,灵魂和记忆组可以理解为同yi,但是,他们的灵魂是极其接近的,相互间可以部分地接收对方的脑电波,于是双生子之间通常都会有心灵感应之类的事出现。
如果承认这yi设想,则可以认为世上原本就有yi种现象:灵魂的双生现象。这双生的两个灵魂本来就极其相似,虽然他们曾经同yi个时间出生,但后来渐渐出现了变化,于是就有了不同时间出生的现象。
如果这种情形不错的话,那么,刘翠英就不是多多的前生,而是因为她们两个人的前生是yi对双生子。
我之所以说这种设想极其有趣,原因就在于yi个问题:两个前世是双生子的灵魂,他们的后世是否仍然是双生子如果不是,那么,他们的后世又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
这个问题确然是大有值得研究之处。
然而,如果想得更仔细yi些的话,便也不难发现这个设想与眼前的实际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差别,甚至立即便能认定,以这yi设想来解释我目前所遇到的现象完全彻底的谬误。
第yi,我们承认灵魂有投胎转世现象,但有yi点,灵魂的投胎和转世是完全不同的,投抬是普通人的yi种轮回方式,而转世则是得道高人的yi种轮回方式。得道高人因为特别的修炼,可以达到灵魂转世时带着前世的记忆,可以说是yi种自觉行为;但普通人的投胎是通过某种外力作用形成的,是yi种不自觉行为,比如通过yi二三号的那个阴间,而他们在投胎前,全都会被删去前世的记忆。
第二,记忆被删去就不再有记忆,而仅仅只剩下yi个记忆贮存系统。这情形就像是有两只电脑软盘,可以在这两只软盘上贮存不同的文件,也可以是相同的文件,当贮存相同文件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同yi只软盘,或者按照行业术语所说的是yi种备份。但是,如果对这两只软盘进行格式化,它们就又变成两只空软盘了。
第三,即使这种被删去记忆的过程不彻底,保留部分也yi定极其有限,双生子在他们还是双生子的时候,都不yi定能完整地获得对方的记忆,在被删节过之后,仍然能保留对方的记忆,那是完全不可思议的。
第四,如果要保留记忆,那也应该是共同的,不可能yi个保留而另yi个不保留。
我的脑子实在是乱得yi团糟,根本就不知该怎么想,往哪里想。
白素突然道:“你想到那四个奇怪的不速之客没有”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所以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你想到了什么”
她道:“那些人说,这根本就是yi次特别的错误,多多也曾说过没有错。”
我知道白素yi定有着什么非同yi般的想法,她的思维yi向比我快,是以,我yi时竟没有明白过来:“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我心中急着,她却不立即回答,而是提起了另yi个问题:“我知道你了解yi些印刷钞票的知识,什么样的钞票是不能离开印钞厂的”
这也能是问题当然是印错了的钞票,如果大量的错版钞票进入了市场,那定会引起很大的麻烦,因为绝大多数人并不能鉴别真假,而认为那是假钞。但我不明白,她何以会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因此,我答道:“这跟多多的事yi点关系都没有。”
白素却说:“我认为有,你承不承认,生命的产生过程也是yi种生产过程如果承认的话,那么,就得承认在这种生产过程中,也可能会存在错变的可能,就像印制钞票yi样,已经是最好的印刷技术,最严格的把关了,仍然会偶尔出现错版钞票。人会不会也存在这种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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