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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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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万年的危险。

眼珠转,情急生智,苗人头目嗖地下窜到旁边个靠近河边的苗人士兵,霍然伸手将他手中酒袋给夺了下来,放到嘴边大口喝了起来。

那士兵登时大怒,所谓士可杀酒万万不能不喝,大吼声就要上来夺酒,不料苗人头目早有防备,突地脚踢去,登时将他脚踹到河里,哗啦声溅起老大水花,吓了正在岸边玩耍的小灰大跳。

这士兵委屈之极,而且事关颜面,如何能够就此罢休,当下连滚带爬爬到岸上,看可能抢不过那个苗人战士头目,愤然跺脚,大步跑开,冲进旁边户人家,片刻之后在惊呼声中,此人居然抢了大袋烈酒出来,刷的声和其他苗人战友站在起,咕噜咕噜大口喝将起来。

鬼厉看得目瞪口呆,时竟将山腰上的祭坛给忘了,只见大群苗人男子为方,另方却是个娇柔女子,两边却都疯了般拚命喝酒,这场面虽然壮观却实在滑稽,忍不住让人冒汗。

此刻这个场面太过壮观厉害,顿时吸引周围其他苗人,瞬间消息散发出去,只听着苗人尖利声音此起彼伏,呼啦啦围过来大片人,比起刚才围观人群至少多了三倍以上。

商贩丢下了摊子,猎人扔掉了猎物,屋子里的人全部跑将出来,将这里围的是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当真是人山人海。

人群中不时传来呼喊尖叫,想来多半是人们兴奋之余呼喊叫好的声音。

只见场地中央,双方拼酒此刻已然到了关键时刻,苗人烈酒,岂是等闲,纵然是经常喝酒的苗人战士,此刻已经慢慢开始有人倒下。

每当有人倒下,人群中登时发出“哗”的声音,片哗然,但兴奋之色,却更是充满人们面孔。

又过会,越来越多的苗人男子面露痛苦之色,面红耳赤,站立不稳,不免摇摇晃晃,虽然还要勉力支撑,但天旋地转之下,只得颓然倒地。

啪,啪,啪

众苗人战士酒量相差不远的,倒了大片下来,场中苗人这边,只剩下三人站立,勉强支撑,其中包括那个苗人战士小头目。

而反观小白这里,众人则看直了眼睛,只见小白双眼似闭非闭,脸上红晕渐渐变浓,几乎像是从她白皙肌肤中透出来般,风情万种之至。更有那眼波如水,盈盈的像是要流露出来般,让人望上眼便要心醉。

只是她美貌如此,酒量却更是可怖,直到此刻,竟然还看不出她有站立不稳的迹象,依然在大口大口地喝着烈酒。

在场苗人包括些妇女,个个都是对喝酒认识很深的人,眼便看出这女子无丝毫作假,当真便是以本身酒量单挑这群苗人男子,惊佩之余,更慑于小白绝世媚容,纷纷为之大声呼喊叫好。

两声闷响,苗人战士那里又摔倒了两个,此时此刻,只余那个苗人战士小头目在勉力支撑,但看他脚步渐渐踉跄,显然也到了极限。

而小白这里,面色越来越红,忽地身子歪,围观人群顿时发出阵惊呼,小白却是慢慢放下酒袋,长出了口气,双眼中如要滴出水来般,酒增媚意,人艳如花,右手依旧提着酒袋,左手却向人群挥,娇笑道:“阿克西”

人群顿时片哗然,阿克西在苗语中正是好酒的意思,这女子酒量奇大,容貌更美,又这么恰如其分大呼声“好酒”

刹那间人群爆发出无比热烈的掌声。

小白把头甩,似也有了几分醉意,身子脚步也多了几分踉跄,慢慢走到鬼厉身边,倚靠住他的身子,对着他呵呵笑。

鬼厉哑然。

小白闭着眼睛,头轻轻摆动片刻,忽地又是笑,大声笑道:“三百年啊三百年”

仰头,抬手,喝酒

那喝酒的风姿,竟也是绝世的清艳柔媚

最后个苗人,那个头目终于也颓然倒地,尽管极不甘心,但面孔红的像是小灰屁股的他,已然是有心无力,片刻后不省人事,倒地呼呼大睡。旁边有人跑去拿起他的酒袋查看,还有小半袋烈酒,不由得为之变色,大声向周围人群宣布,人群哗然,显然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记录了。

但是,人们没有忘记,仍然有个不可思议的女子,还在喝酒。

小白的脸,此刻如红玉般,甚至连她白皙的脖子乃至露出点点的胸口肌肤,竟也有了淡淡红色。

看她模样,此刻似乎也是站不稳当,但她靠着鬼厉身子,依旧在大口喝着。

人群之中,此刻渐渐安静下来,人们脸上表情,已经从兴奋慢慢变成了敬佩。

终于,小白喝下了最后口烈酒,将酒袋拿开,双眼似乎都睁不开了,然后她红着脸笑了笑,表情慵懒,随手挥,将偌大酒袋丢了出去。

立刻有人跑过来捡起酒袋检查,随即发现,这酒袋竟然空空如也

那人呆若木鸡,片刻后大声向周围紧盯着他的人群宣布,人群沉默久久,突地发出了震天价的尖叫呼喊声音。

在片喧哗声中,鬼厉却是如坐针毡,小白柔若无骨的身体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面孔白里透红,明眸半开半合间,眼波柔媚如水,紧紧地盯着他。

“你你没事吧”鬼厉憋了半天,才喃喃说了这句。

小白伸手抓住他的衣衫,身子顿,似乎酒意上头,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了下唇,呼吸也渐渐沉重,但眼中柔媚,嘴边笑意,却是丝毫不变。

“你”小白的声音,仿佛也像是要滴出水来般的柔媚,在鬼厉耳边,轻轻道着。

“你可喜欢我吗”

“”

第十章 祭坛

鬼厉为之愕然,但只见小白眼中柔情无限,水汪汪的如欲滴出来般,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面容,忍不住心头跳。

“你喝醉了。”鬼厉说出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头上有微微的汗珠。

小白的身子,此刻似已完全站不住了,全部的重量都靠在鬼厉身上。但见她皓齿轻轻咬了下红唇,慵懒中还有丝娇怜,口中低低声呻吟,仿佛勾人心魄般的风情,慢慢的,把她的头靠在鬼厉肩头。

“你啊”这带着醉意,柔媚无限的女子,轻轻地道。

似乎是因为酒性太烈,她把头轻轻在鬼厉肩膀上转动摩擦,许是头疼了吧只是她的声音,柔柔的还是在鬼厉耳边,轻轻道着。

“你这个人,就是活的太累啊知道吗小傻瓜”

鬼厉被她这最后三字“小傻瓜”叫的简直是心惊肉跳,但听这话语中尽是柔媚之意,从这女子身上不时传来淡淡幽香,萦绕不散。

最厉害的是她那张绝世容颜就这般慵慵懒懒地靠在肩头,整个身子依偎在自己身上,让人不敢动,不能动。

这场面若是在中土地方,想必引来无数风言风语,但南疆这里风俗开放,众苗人不以为怪,反而多半以为这是对情侣,尤其刚才小白惊天动地的喝,当真是震动苗寨,更无人说些什么。

只有些对小白倾慕的年轻苗人男子,时大是郁闷。

鬼厉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同时心中不知怎么,回味着小白刚才话里意思,这“活的太累”几字慢慢回荡在心头,时茫然。

就在这时,忽听到身边传来“吱吱”几声叫声,正是小灰的声音。他这才想起小灰直都在旁边玩耍,刚才拼酒场面委实太过震撼,自己时竟忘了小灰,当下转头看去。

不料这看,险些又把鬼厉噎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小灰不知什么时候从河岸边上跑了回来,蹲坐在离鬼厉小白不远的地方,三只眼睛滴溜溜打转,大是好奇的看着场中情况。

此刻见双方拼酒结束,众人忙着收拾,苗人多走过去将那些醉倒的战士扶起照顾,鬼厉也正抱着半醉不醒的小白哭笑不得。

而场面上更是片混乱,横七竖八倒了地的醉鬼不说,长柄尖枪等武器藤甲包括那些苗人喝醉之后掉落地上的大酒袋,满地都是,其中还有几个酒袋中剩下的烈酒没有塞好,从袋口缓缓流淌出来,在空气中弥漫着股浓烈酒味。

猴性好奇,小灰天生灵物,好奇之心也比寻常猴子强了十倍,当下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到边上个醉倒的苗人战士身边,脑袋向四周张望下,见似乎无人注意这里,便小心翼翼将掉在那战士身边地上的酒袋捡了起来。

烈酒的味道,登时涌了上来,猴子小灰深深闻,三只眼睛起打转,做迷惑不解状,显然以前从未接触过这等东西。

当下很小心地坐在地上,猴头转动,又向四周警惕地看了看,这才慢慢放到嘴边,喝了口。

酒入猴口,小灰放下酒袋,猴嘴里咋吧咋吧忽地呈大欢喜状,居然很是喜欢这个味道的样子,忍不住发出“吱吱”叫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鬼厉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居然连猴子也在喝酒,惊之后,这气更是非同小可。心道这年头真是疯了,怎么不管狐狸猴子都开始喝“酒起”来

“小灰,过来”

鬼厉大声叫了声,小灰激灵,向鬼厉看来,见主人面色颇为严厉,伸手抓了抓脑袋,便放下酒袋向鬼厉这里跑来。

只是它才跑了几步,忽地又想起什么,居然又转回头去,跑到那个醉鬼身边,将那残余小半袋的烈酒酒袋抓在手中,就这般在地上拖着跑了回来。

鬼厉为之气结,这时注意到这边猴子情况的诸多苗人,却纷纷大笑出来。苗人性情豪爽,尤其男子多好酒,看这猴子居然也有共同兴趣爱好,不由得大起知己之感,只觉得放眼天下,果然还是我苗族烈酒天下第,不信的话,你看连猴子也忍不住要喝上口

时之间,诸多苗人居然高兴起来,人群中抛出了不少香蕉水果,都向小灰扔来,显然是喜欢小灰,给它吃的。

小灰开始还吓了跳,只见突然间天地变色,无数异物纷纷砸下,简直避无可避,不由得大怒,吱吱乱叫,对着诸苗人做凶恶状。不料片刻后定睛看,居然都是香美水果,如何不喜,立刻伸手到地上拾了几个香蕉,然后再慢慢溜小跑,回来鬼厉身边,屁股坐到地上,将香蕉扒皮吃了。而手中抓的那个酒袋,居然也还在它手上,被带了回来。

鬼厉望着小灰,见小灰吃的津津有味,不时探出脑袋,将那酒袋放在口边,喝上口。

看猴子喝了好几口烈酒,脸上却似乎没什么发红变化,居然酒量不小的样子。鬼厉张口正要说些什么,但回头看正靠在自己肩头,醉意朦胧的小白,忽地叹,把话又缩了回去,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小灰笑嘻嘻的样子,见鬼厉不时向自己看来,猴手伸,从地上拿起自己捡回来的根香蕉,递给鬼厉,看来倒是挺讲义气,要和鬼厉有福共享。

鬼厉默然,脸上风云变幻,终于慢慢摇头,转过身去,不再看猴子。

小灰耸了耸肩膀,不知道主人为什么对这等美味不感兴趣,反正自己吃得开心,也不去管他。向四周张望下,窜出去又捡了几根香蕉回来,放在身前地上,慢慢品尝。

这片凌乱狼藉的场面,就是刚刚从祭坛里出来的苗人族长图麻骨所看到的画面。

负责守卫祭坛重任的士兵全部醉倒,横七竖八倒了地,空气中弥漫着烈酒浓香;远处苗人民众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着,不时有人哈哈大笑;至于那两个中土来的人,男的还好,站在原地,只是面上神色颇为难看,女的却似乎也已经喝醉,脸色红通通的艳丽无比,整个人靠在男子身上,不过还能站着,这点就比满地醉倒的苗人战士强了许多。

甚至连他们带来的那只奇怪的三眼猴子,居然也坐在他们脚下,吃口水果,配口烈酒,兴高而采烈。

图麻骨又不是傻子,多看了几眼,再看看满地的酒袋和那些围观苗人的神情,便知道并非那两个中土人使的什么诡计,而是自己手下不争气。

这时看到族长走了下来,早有人跑上前来,在他耳边低声说话,将事情简单说了遍。

看着这地醉鬼,图麻骨直气得七窍生烟,心想这些废物,看守祭坛这等大事居然都抛到脑后。更可恶的是,十几二十个男人居然跟个弱女子喝酒喝的趴下了,此事万流传出去,苗族不免名声扫地,被南疆其他四族暗中嘲笑到死。

心中打定主意,回头定然要好好收拾这些废物苗人之后,图麻骨强装出笑脸,装作对地下这片狼藉视若无睹的样子,向鬼厉走去。

鬼厉这时也看到图麻骨走了过来,心中咯登下,这个拼酒场面虽说并非明刀真枪,但这地醉倒的苗人,任谁也看的出来让苗人大大的丢了面子。刚才图麻骨从山上下来时候,鬼厉远远望去便看他脸上神色不对,显然大是恼怒。

虽然此刻强露出丝笑容走了过来,但鬼厉如何不知他心中不快,不由得在心里埋怨小白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待图麻骨走近,鬼厉强笑下,讪讪道:“老丈,我我这位朋友她,她实在是不懂规矩,才搞出了这么”

图麻骨摇了摇头,对他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了,说来都是我手下这些人实在没用。”

鬼厉默然,随即小心翼翼地道:“那大巫师他可愿意见我们吗”

图麻骨看了他眼,又看了看倚靠在鬼厉身上,明眸半闭轻轻喘息的小白,苦笑声,道:“你们上去吧大巫师答应见你们了。”

鬼厉大喜,连声道:“多谢老丈。”

图麻骨淡淡道:“我是这里苗族的族长,你叫我图麻骨就可以了。”

鬼厉倒是怔,他虽然看出这老者在苗人中很有威望,但没想到居然就是苗人族的族长,当下点头道:“如此多谢族长了。”

图麻骨摇了摇头,道:“你们快上去吧大巫师还在等你们呢”

鬼厉应了声,正要迈步向半山腰上的祭坛走去,却被身边的小白绊住,但见那柔若无骨的身体软绵绵的靠在自己身子上,若自己直接这般走了,她还不得摔在地上。

当下小声对小白道:“小白,我要去见大巫师,你自己站好,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小白也不知道醉意之中有没有听得清楚,但听得鬼厉声音在耳边响起,也没有睁开眼睛,面上轻轻笑了笑,妩媚之极,却没有说话,只是抓着鬼厉衣衫的手,却是又紧了分。

鬼厉无奈,而且毕竟此地乃是陌生之处,小白又醉成这样,将她个女子独自留在这里,不免心有不安。脑中转过念头,不得已叹了口气,伸手环抱过去,将小白扶住,起向山上走去。

图麻骨在前带路,鬼厉扶着小白走着,小白身子依旧软绵绵的,走起路也是轻飘飘般,大半的重量靠在鬼厉手上。鬼厉眉头皱着,心中说不出的感觉,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果然只见小灰居然还是没动,坐在原地上吃水果喝烈酒,不时发出吱吱笑声,乐不思蜀。

鬼厉脚上踢,将根香蕉踢的飞起,正好砸在小灰脑袋上,吓了小灰跳,猴头猛的转了过来,用手摸了摸被砸到的地方。

鬼厉没好气地道:“走了。”说着,又扶抱着小白跟着图麻骨向山上祭坛走去。

小灰抓了抓脑袋,站起身来,将手上水果丢下其实也吃的差不多了,同时摇了摇那个酒袋。刚才那个士兵酒量颇大,原已喝了许多,加上刚才酒袋掉在地上,酒也流了不少出来。被猴子这么喝了会,已然见底了。

小灰将酒袋丢在地上,正要跟着鬼厉过去,忽地身子顿,打了个酒嗝,猴脸之上也慢慢红了起来,看来苗人烈酒毕竟不同凡响,此刻也慢慢上头。

不过小灰毕竟乃是灵物,虽然脸色渐红,却还行动如常,连忙跑过去跟上鬼厉。

只是在后面走上山路的时候,刚才站岗的苗人士兵就是在这里醉倒了大片,满地都是酒鬼酒袋。鬼厉扶着小白当先走了过去,小灰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从地上又捡起了个大酒袋,举到手边摇了摇,咕噜咕噜发出响声,看来居然还有不少,不禁猴颜大悦。

这番惊喜之下,小灰顿时高兴起来,东捡个酒袋,摇晃两下;西捡个酒袋,摇晃两下。边走边捡,无奈猴手只有两只,捡了只掉了只,偏偏小灰贪心不止,不愿舍弃,将东捡西捡共七八个酒袋放在起,却无法起带走,只急得发出“吱吱”叫喊声音。

正想抬头向主人求救,不料这看却是吓了跳,只见主人跟着那个苗人老头已经走的远了,快到了山上祭坛。小灰吱吱乱叫,跳过来跳过去,抓耳捉腮,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末了终于狠心,随手抓起两个酒袋,双手拖在身后地上,拚命向山上跑去。

也还好苗人缝制的酒袋皮厚牢固,否则被它这么拖来拖去,早就破了。看着这猴子有趣模样,山下围观的苗人人群之中,哄笑之声,远远传来,回荡在七里峒山谷之中。

小灰路急赶,终于在祭坛前面追上了鬼厉等人,呼呼喘气。

鬼厉转头向它看了眼,只见猴子张口吐舌,大口喘气,手中却兀自紧紧抓着两个酒袋,怔了下,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转过头去。

图麻骨向祭坛方向做了个手势,道:“你们跟我来吧”

鬼厉点了点头,道:“多谢。”

图麻骨笑了笑,当先走进了苗人祭坛,鬼厉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进祭坛,阴暗的感觉就笼罩过来,与外头阳光明媚的世界截然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大巫师吩咐了什么下来,这路上,图麻骨和鬼厉都没有看到祭坛里其他的人。

小白醉意盈盈,鬼厉心事重重,都没有注意周围,只有小灰拖着两个大酒袋跟在他们身后,隔不多久就打了酒嗝,猴眼好奇的东张西望。

阴暗的祭坛里,那些石壁之上,隐约有红色出现,看去倒像是鲜血涂抹而上。而在石壁角落里,往往还有动物猛兽的头骨,狰狞装饰。

小灰吱吱叫了两声,似有些不安,脚下又快了两步,跟紧了鬼厉,不过手上抓着的酒袋倒是紧紧的没有放开。

路之上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祭坛最深处,那个大巫师所在的石室外头。

鬼厉忽然皱了皱眉,虽然他此刻心情颇有些紧张,但下意识的,体内噬血珠所发出的冰凉气息,却忽然有些马蚤动,这石室之中,仿佛有种神秘莫测的力量,刺激到了噬魂。

图麻骨转过头,对鬼厉道:“就是这里了,大巫师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鬼厉点了点头,跟着图麻骨进入石室,眼就看见了那个背对他们,坐在火堆前面的佝偻身影。

图麻骨示意他们等等,然后自己走上前去,在刚才的地方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道:“大巫师,他们来了。”

大巫师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听在鬼厉耳中的,居然是非常流利正宗的中土语言,道:“请他们过来吧图麻骨,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去吧”

图麻骨应了声,转过头对鬼厉道:“那你们和大巫师谈吧我先出去了。”

鬼厉向他点了点头,由衷道:“族长,真的很谢谢你了。”

图麻骨笑了笑,道:“没什么。”说着又看了看鬼厉臂弯中的小白,心中这世间居然有酒量如此之大的女子,当真不可思议。心中这么想着,慢慢走了出去。

待图麻骨的身影消失之后,鬼厉转过身来,向前望去。

那个佝偻的背影在火光中闪烁不停,被照的阴暗不定,隐隐有些不真切的感觉,充满了神秘。

他正犹豫着如何开口恳求,大巫师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年轻人,过来吧”

鬼厉听着这苍老的声音,心中忽有些尊敬之意,当下应了声:“是。”扶着小白慢慢走了过去,在大巫师身后六尺地方,犹豫了下,便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在原地站住。

小灰拖着两个大酒袋跟了上来,紧紧跟在鬼厉脚边,三只眼睛却不停地东瞄西看,打量着周围情景,最后目光落到前方那个古怪的犬神石像上,看个不停。

“坐吧”大巫师苍老的声音静静地道。

鬼厉依言坐下,小白身子此刻也已站不稳了,而且似乎酒劲泛上,大有睡觉的意思,下意识地便靠在鬼厉身上,头在他肩膀摩擦两下,便沉沉睡去了。

至于小灰似乎也受了这个石室中安静的气氛影响,大气都不敢喘,当下也安静的在小白身边坐下,将两个酒袋放在身边,悄悄拿起个放到口边,喝了口。猴眼转动,向大巫师的身影看去。

“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大巫师依然面对火堆,没有转过头来。

鬼厉道:“大巫师,是我有个朋友,她散失了两魂七魄,只残存魂,如今整整十年了,如假死人般。我听说大巫师你有还魂奇术,正好能够救她,请大巫师您定要要救救她”

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仿佛有些颤抖。

十年的哀伤等待,苦苦寻觅,仿佛都在此刻涌上心头。

大巫师没有说话,沉默着,石室中陷入了片安静,只有大巫师面前那堆火焰,劈啪燃烧,明灭不定。

许久,大巫师才打破沉默,道:“你那位朋友,是怎么有这个病症的”

鬼厉迟疑了下,慢慢道:“十年前我与敌人斗法,对方道行深不可测,用法力巨大的仙剑斩下,我无力抵抗。她她不惜性命,燃尽身精血,融入三魂七魄,这才将我救下,可是她自己却也变成”他声音有些哽咽,停顿了好会,才又继续道:“但是幸好她身上还有件异宝合欢铃,在危急关头将她魂魄中魂扣了下来,摄在铃中,这才有线生机。大巫师,求你救救她。”

大巫师的背影在火光忽然好像又苍老了分,慢慢地道:“你刚才说的那位朋友,可是魔教中人”

鬼厉惊,刚才他就是怕魔教名声不好,所以不敢特别说明,不料大巫师听之下,突然就直接说了出来,正惊疑处,大巫师苍老的声音已经又道:“她定是个女子吧而且用的那个法咒,便是魔教中秘传的痴情咒,可对”

鬼厉大吃惊,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南疆边陲阴暗祭坛深处的老者,竟然是个不出世的异人;喜的是他本领越大,那么拯救碧瑶的希望便也越大。

当下更不管其他,连连点头,道:“大巫师果然是慧眼,的确如此。不过世间对魔教虽然多有诋毁,但我这位朋友,却真的是心地善良之极,还请大巫师你施展回春妙手,救她次”

大巫师的肩头,仿佛也轻轻动了动,火焰燃烧声中,似有声轻微叹息声音,那声音淡淡悲苦,隐约有几分伤心味道。

“你们中土的正派魔教,对我这个边荒野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干系分别,你倒不用担心这个。”

鬼厉大喜,正要说些什么,大巫师已然接着说道:“你说的那种还魂奇术,我的确略知二。但是能不能救你那位朋友,我并没有把握”

鬼厉心中颤,眼中热,这十年以来,今时今日,终于是在层层黑暗之中,看见了点微弱希望。

只是,大巫师的声音,却还在继续:“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个问题,你要先回答我。”

鬼厉连连点头,道:“大巫师,您请说。”

大巫师缓缓地道:“是谁告诉你,苗族祭坛里的大巫师,传承有这种还魂异术”

鬼厉闻言怔,下意识转头向小白看去。只见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子软绵绵的已经从他肩膀上滑落下来,把头枕在鬼厉大腿之上,嘴角挂着丝微笑,正睡得香甜。

鬼厉刚才与大巫师说话时全神贯注,竟不曾注意到她。

而这时目光放远些,只见猴子小灰竟然也是脸色通红,那两袋残余的烈酒看来被它口口的,竟然都给喝了下去。此刻它靠在小白身上,猴头枕着小白肚子,四肢摊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肚子鼓鼓的,大声酣睡。

鬼厉转过头来,对着大巫师的背影,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摇头苦笑。

第十三集

第章 黎族

南疆边陲,七里峒。

苗族祭坛。

昏暗寂静的殿堂深处,仍然清醒的鬼厉和大巫师都没有说话,只有那堆燃烧的火焰不时发出劈啪的声音。除此之外,在安静的祭坛中,还有种奇怪的声音。

猴子小灰喝醉了酒,此刻睡的香甜,而且还在打鼾。

往日鬼厉经常与小灰在起,但平日却并未发觉小灰睡觉还会打鼾,看来苗族烈酒果然不同凡响。只见猴脸上红彤彤的片,肚子小腹上鼓鼓,不断起伏,可爱之余还有几分滑稽。

不过同样是喝醉了酒,小白的模样就远比小灰要好的多了,这个修炼千年的九尾天狐,道行自然胜过了小灰,这场大醉之后,肌肤透粉,臻首斜靠,眉目间自有股风情勾人心动,当真是颠倒众生的妖物。

鬼厉心里叹息了声,转过头来。

大巫师仍然还是面对着火堆,没有回过身,但此刻却慢慢地说了句:“你这位朋友,似乎不是普通人啊”

鬼厉心里惊,暗想这大巫师神秘莫测,莫非看穿了小白乃是九尾天狐的身分虽说南疆五族风俗与中土截然不同,远比中土民众更贴近生灵动物,但这等妖魅,他们到底如何看待,鬼厉心中却是殊无把握。

当下他沉吟片刻,斟酌语句,缓缓道:“怎么,大巫师怎会对她这样个女子另眼相看么”

大巫师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如她这般,个弱女子却凭酒量放倒了我苗族数十个壮汉的人,难道还是普通人么”

鬼厉愕然,随即放下心来,只是想到小白适才在山下与众苗人拼酒的壮观场面,忍不住仍然暗暗摇头。

也许,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玄火坛中,度过孤独寂寞与痛苦的三百年时光,她也需要放纵与发泄下吧

鬼厉轻轻转头,小白还是静静地靠着他的腿,安静地睡着。平缓的呼吸,轻合的唇与轻闭的眼,长而秀气的睫毛偶尔轻轻颤动下,彷彿个入睡却有心事的孩子,或许是梦见了什么

只不知,如今的她,还睡的安稳么,会不会有恶梦,让她在梦中痛苦

小白秀气的眉,轻轻皱了下,彷彿感觉到目光的注视,却又似梦见了什么,微微转动了下头,随即又沉沉睡去。

火光中她的脸,少了几分妩媚,却似有几分从未见过的天真。

鬼厉移开了目光,向大巫师看去,道:“她酒喝多了,现在只怕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大巫师。”

大巫师显然并不意外,更没有回头看看这个女子,在停顿了会之后,他慢慢地道:“有件事,你可能是不知道的。”

鬼厉怔,道:“什么,请您说吧”

大巫师佝偻的身影,在火堆前拉出阴影,轻轻晃动着,连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飘忽:“这个还魂异术,向来是只在苗族祭坛巫师之中传承,说清楚些,只有历代的大巫师才有这等异术,从不外传,就连我本族族人也不知晓。可是这位姑娘看去年纪轻轻,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实在想不通。”

鬼厉怔,小白乃是修炼千年的妖狐,只不过因为道行高深,这才化身人形而且容貌妩媚美丽,要论见识阅历,这世间还真没几个人比得上她。

只是这话,自然是不好对这个大巫师说的,鬼厉心念转动,岔开了话题,道:“大巫师你头都没回,也未看她眼,怎知道她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大巫师的头微微向旁边歪,彷彿低低笑了声,也不知道有没有看穿鬼厉的心思,道:“既然这位姑娘已经醉了,什么事还是等她清醒过来再说吧你远来是客,出去之后找我们苗族的族长图麻骨,我会让人带话给他,让他安排你们在这里先住几日的。”

鬼厉眉头皱,以他心愿,实是恨不得立刻就与大巫师说好然后去救碧瑶,但听他说话口气,声音虽然平淡却不容置疑,显然要先搞清楚小白的来历再说。自己此刻有求于人,再想都等了十年,便是再等日又何妨

鬼厉深深吸气,点头道:“好。”

大巫师静静地道:“那你出去吧”

鬼厉向大巫师的背影点头示意,正要起身走出,却又怔了下。小白正枕着他的大腿睡的安稳,看着怎么说都醉的不轻,如何能够叫她起来走路

鬼厉勉强叫了两声,小白果然充耳不闻,而且迷迷糊糊的似乎对此刻被打扰有些恼火,小嘴抿了下,翻了个身子,又睡了过去。

她翻身子不要紧,小灰本来靠着她肚子上的,此刻却扑通声头碰到地上去了,不过猴子竟然毫无所觉,照样鼾声大作,看来天生灵物,便是猴头脑袋也是硬得很,要比普通猴子的脑袋厉害。

鬼厉叹了口气,摇头不止,犹豫迟疑了片刻之后,只得弯腰扶住小白,随即站起,双手伸出将小白抱了起来,顺带拉着小灰往肩头放,将这猴人狐抱起,向外走去。

躺在他臂弯中的小白,隐隐幽香,浅浅笑容,还有那白里透着粉红的脸,在他眼前轻轻晃动。

鬼厉深深吸气,大步走出去,离开了这个祭坛。

走出阴暗的祭坛,迈过门口那两根巨大石柱,阳光顿时洒在脸上。

有温和的暖意,从身上泛起。鬼厉微微眯上眼睛,望见了站在前方不远处,正负手而立,从山上眺望着七里峒这片景色的图麻骨。

个巫师模样的苗人,从鬼厉身后的祭坛里走了出来,穿过鬼厉身边,走到图麻骨身旁,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话。图麻骨回过头,向鬼厉看了两眼,随即眼光落到醉酒沉睡的小白身上,点了点头,似乎是答应了什么。

那巫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也不多看鬼厉,径直就走回了祭坛,消失在阴影之中。

图麻骨微笑着走了过来,道:“怎么样,大巫师答应了么”

鬼厉微微笑,道:“还不知道,他让我们在这里住下。”

图麻骨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随我来吧”说罢转身向山下走去。

鬼厉抱着小白小灰跟在他的身后,只听图麻骨道:“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可比不上你们中土繁华,你们自己随意吧呵呵。”

鬼厉看这苗族族长倒很是随和,点头道:“族长你客气了,是我们打扰你们。”

图麻骨呵呵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下得山来,图麻骨沉吟片刻,便带着鬼厉向河边走去。路之上,不少苗人纷纷注目,眼光却显然多流连于小白身上。

他们走过了那座鬼厉先前看到的中土风味的石桥,来到了对岸边座建立在排绿树边上,相对僻静的屋子前。

鬼厉站在图麻骨身后,快而轻微地皱了皱眉,这座房子并不大,只有层间,四四方方,简朴无华,完全用木材所建,而屋子外头的墙壁上也完全看不到寻常苗人住宅都会悬挂的野兽皮毛骨骼。

图麻骨转过头来,道:“这座屋子空置许久了,但我们直都有打扫,还算乾净,而且这里少有人来,二位就先在这里委屈晚吧”

鬼厉微微颔首,道:“多谢族长了。”

图麻骨笑了笑,又看了看鬼厉抱在怀里的小白,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先休息吧”

说完之后,他正想离开的样子,却又停住脚步,像是想起什么,道:“等会我也会派人送点吃的过来,你们就放心休息吧我们这里风俗简陋,委屈你们了。”

鬼厉连连摇头,道:“哪里,多谢族长了。”

图麻骨点了点头,转身走了。鬼厉目送他段,待他走得远了,转过身来,又次打量了番这个屋子。

怎么看,这屋子都像是个中土人所盖的房子

他抱着小白小灰,上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摆设倒很是简单,床桌,几张木椅,墙壁是用大小整齐的桐木所做,侧开着窗户,整个房间里隐隐有种树木的清香。

鬼厉从来就不是把住宿奢华看的重要的人,如此简单,反倒合他心意。当下走过去,先将小白放在床上,小白口中低低嘀咕了两声,又沉沉睡去。

鬼厉摇了摇头,从肩膀上把小灰抱了下来,只见猴子嘴巴张合,不时还发出啧啧的声音,看它心满意足的样子,鬼厉叹了口气,将它也放在了床上。

看着这人猴安睡的样子,鬼厉转过身来,走到那张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房间里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除了他们的呼吸就再也没有声音。

这个异乡陌生的房子里,他独自人,静静坐着。

窗外,阳光明媚。

被群山环抱的七里峒东面十里之外,片连绵起伏的高山。其中的座山头之上,站立着两个人,正举目眺望着远方那座落在群山之中的肥沃之地。

“那就是七里峒啊”

站在前头的那个人,低声这么说了句,言语之中,有深深的感慨愤怒与渴望。

阳光照下,这是个极其强壮高大的男子,赤裸着上身,下身是用猛兽兽皮缝制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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