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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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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立刻就派人过去调查,至于诸位同道,其实倒也不必定要去,毕竟此处乃是南疆,诸位又只是为了问候我们谷主而来。所以诸位心意,鄙谷心领了。”

众人片应诺。

李洵在众人声中,悄悄站在上官策身后,向陆雪琪望去。昨晚他追踪金瓶儿,来金瓶儿道行不低于他,二来金瓶儿向来诡诈,连番诡计,终于将他摆脱。待他气恼之下,想起陆雪琪还在那个天水废寨之中,与魔教鬼王宗的鬼厉对峙之时,便连忙赶回。

不料在半路之上,他就遇上了驭剑而回的陆雪琪,见面之后,他不由得大吃惊,那时候的陆雪琪整个人似乎都像失了魂魄般,面色苍白的没有丝血色,身白衣上更有点点殷红,正是鲜血痕迹。

他惊慌之下,连声呼喊,这才似乎将陆雪琪从奇怪的情绪中叫了回来,却也只是默默看了他两眼,就径直回到了焚香谷中。

这个清冷女子,与那个曾经和她同门的那个鬼厉,在荒废的天水山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激斗是言谈

不知怎的,李洵心中旦想到此处,心里便阵莫名怒火涌上。

他面色随着心意变化复杂,而这些,都没有逃过上官策和法相的眼睛。

只是,这两个人,却也都句话没说,面带微笑,言谈正欢。

最后,决定其他问候的门派诸人回转。而因为和焚香谷相交深厚,且这个消息还是陆雪琪提供,陆雪琪和法相二人,便留下来,与焚香谷派出的人起前去七里峒,好好查看番。

而几乎就是在同时,鬼厉和小白带着小灰,出现在了马头山前。

望着这座形似马头的高山,小白嫣然笑,道:“传说这山上有深洞,洞中有苗人信奉的犬神居住。这山脚有条狭窄山道,仅容人行走,走了进去,就是苗人聚居的七里峒了。”

鬼厉面无表情地向面前这座高山看了眼,句话也不说,默默向前走去。从昨晚开始直到现在,他连句话也没有说过。

小白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却露出丝淡淡笑意,转头拍了拍趴在肩膀上的小灰,微笑道:“那我们走罢。 ”

小灰吱吱叫了两声,咧嘴而笑,忽地从她肩膀上跳下,三步两步跑前,嗖的声窜上鬼厉的肩膀,坐了下来,回头向小白招手。

小白微微摇头轻笑,跟了上去。

第八章 七里峒

走进狭窄的山道,弯弯曲曲,两侧坚硬的石壁之上,不时有突兀的岩石刺出,不小心,只怕就要将脑袋撞了上去。

而看着石壁周围,许多地方还有水珠不断滴下,最多的地方还汇聚成个小小水潭。石壁上下,阴暗地方,还生了不少青绿石苔,让空气瀰漫着股微带湿润清冷的味道。

鬼厉和小白七折八弯,好不容易才拐出了这条不知有多少岁月年头的山道,重见到天日。

这天,阳光初昇,别前几日阴霾的天气,倒显得颇为晴朗。

刚从阴暗的山道中走出来,阳光照下,鬼厉和小白都不自禁地瞇上眼睛,感觉到天空射下的光线,彷彿还带着美丽的圆环光晕般,照在他们的身上。

片刻之后,待眼睛适应过来,远处熙熙攘攘的声音也渐渐传到。

二人向前望去,只见眼前霍然开朗,在这片群山环绕之中,却有片肥沃平坦而开阔的土地,出现在面前。

栋栋座座带着浓郁苗人风味的房屋拔地而起,或依山而建,或紧密相连。 还有道清澈小溪流,发源于前方深山,从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土地上,蜿蜒流过。 不少苗人的房屋,就建立在溪流两岸。

而在水面之上,远远看去,苗人建造了三座桥樑,居然都不样,座乃是木桥,最是简单,两根巨木绑在块,横倒在两岸之上,就算是座桥樑了。

至于其他两座,都是石桥,却也更有风味。座大石所砌,粗糙坚实,在水面不宽的溪流上平摆过去,再用厚重石板往上搭,便是桥樑,正是南疆这里简单而实用的造桥方式。

但最后座石桥,却是小石所造,而且竟然没有桥墩,是座拱桥,每个石块紧密相连,横空而过,飞越溪流,看去完全是中土地方的桥樑风味,竟会在此地出现,实在奇怪。

鬼厉将这些看在眼底,心中动,但面上倒没表露出来。他和小白二人继续向前走去,人群渐多,也越发热闹。 四周大多数都是苗人土语,鬼厉听在耳中只觉得叽哩呱啦,半天也听不明白个字。

小白在他身边走着,向四周望去,之间周围遇到的苗人多有向他们看来,因为见是生面孔,便多看了几眼,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敌意。走了几步,她低声对鬼厉道:“看来这些年南疆这里倒是平和了许多。”

鬼厉怔,不解其意,道:“怎么了”

小白道:“当年我到此处的时候,普通苗人看到外人,个个都是如临大敌,眼中更是警惕提防。那时五族族争激烈残酷,部族之间争斗不时而起,外人若是敢到这七里峒来,要是没有防身之术,多半便凶多吉少。不过看今天这个情况,这些年来,争斗怕是少了许多了。”

鬼厉微微点头,放眼望去,此刻他们已经走在苗人中间,这条大道就在溪流侧,侧是众多苗人紧密相连的房屋,侧则是清澈河水,岸上还多有绿树成行。

眼看去,苗人房屋多是用木材建造,风格与中土样式截然不同,四四方方,朴实无华,而且屋角正门以及边缘墙壁上都挂着狰狞动物骨骼,越是凶猛野兽的越是常见,想来这多半乃是苗人风俗,以此显示房屋主人的勇敢。

道路两旁有苗人摆摊贩卖,不过出售的东西多是野兽皮毛生肉,再走几步,间中才看到有两个摊位贩卖着小小的珠宝玉器等玩物。

小白笑道:“这里的皮毛都是上等好货,而且价格大是便宜,你如果想要,在这里买上几件,可是大大合算的。”

鬼厉嘴角动了动,却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向前走去。慢慢走到河岸旁边,向下望去,只见河水清澈之极,站在河岸上也可以看到小溪水面下的石块,水中游动嬉闹的大鱼小鱼更是不计其数。

远远的地方,似还有飞禽掠过,扑腾着翅膀落到水面之上,昂头向四周张望几下,然后惬意地合起双翅,在水面轻轻游动。

天地万物,在这个地方,竟是出奇的和谐。

小白慢慢走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她肩膀上的小灰好奇地探出脑袋,向溪流下面张望着。

“现在怎么办”鬼厉淡淡道。

小白沉吟了下,道:“怎么说事情也过了三百年,当年的那人如果没有我们这等修行,多半已经去世,我们还是先找找当初那个人所在的地方罢。 ”

鬼厉默默点头,道:“他在哪里”

小白微微笑,用手向前方指,道:“那里。 ”

鬼厉抬头望去,忽然怔,只见小白手指之处,却是在苗人聚居的深处,座建立在半山腰上,远远高于普通苗人房屋的石台建筑。

鬼厉皱了皱眉,低声道:“祭坛。”

小白微笑道:“不错。 ”

鬼厉沉吟不语,心中却微感焦灼,倒也非为其他,而是祭坛在南疆地方带,有着特别的意义。

他往年多次来过南疆,虽然因为满腹心事,心找寻神秘的黑巫族而没有认真注意过南疆风俗,但些基本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南疆边陲之地,壮苗土黎高山五族,分地而制,或因部族不同,也就各自信仰不同神明宗教,但在各族之中,都有专门祭祀神灵祖先的地方,便是祭坛。

祭坛在南疆带部族之中,实是有着崇高的地位,在大部分的部族人民眼中,大多数时候,祭坛里巫师说的话,和伟大神秘的神明说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往昔五族争斗最激烈的时候,每次战争样是要先请示过祭坛里的巫师,向神明说明情况,得到神明──也就是大巫师亲口说出的允许,如此部族族长才能发动新的战争。

由此可以看出,祭坛和里面的巫师,在南疆这里有什么样的地位

而这些巫师据他所知,向来是很少接见外人的。

鬼厉沉默片刻,转头向小白道:“那个是苗人的祭坛,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

小白淡淡笑,截道:“不错,三百年前,我在这里看到的,就是苗人族里的大巫师施用还魂**,将被山精妖魅摄去魂三魄的个苗人救了回来的。”

苗人的大巫师

鬼厉嘴角又是动了动,如果说祭坛里的巫师在南疆部族中地位崇高的话,那么作为巫师中法力最强地位最高,每次都亲口传达神明旨意的大巫师,简直就是普通族人眼中的神明了。

如果要有人胆敢冒犯大巫师,鬼厉丝毫也不怀疑,眼前这片土地上所有的苗人,甚至整个南疆的所有苗人都会冲过来和他拚命。

小白饶有兴趣地看着鬼厉,微笑道:“如何,我们现在怎么办”

鬼厉看了她眼,只见清晨初昇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彷彿折射出来,带着淡淡温存。

他句话也没有说,转过身子,向那座半山的祭坛,缓缓走去。

小白微笑,跟了上去。

这个地方号称七里峒,自然是范围相当之大,而且号称是南疆边陲最大的苗人聚居之地,随着他们的深入,看到的苗人也越来越多。

从他们行走的这条比较大的道路上,不断有分支小路向旁边延伸开去,就像是棵大树开枝散叶。

鬼厉二人远远看去,脚下的路直接便是向远处那座祭坛方向延伸过去的,所以倒也省了问讯的麻烦。

只是随着他们渐渐深入,注意到他们二人行径的苗人也越来越多,周围窃窃私语声音此起彼伏。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们走到了那座祭坛的高大山脚之下。

然后,他们停住了脚步,倒不是他们犹豫,而是苗人驻守在山脚的士兵将他们拦住了。

鬼厉心中微感烦躁,但眼前情况,却也并不出乎意料之外。本来嘛作为苗人至高无上的神圣祭坛,若没有严加戒备,反而奇怪了。

守卫山脚的苗人士兵着实不少,眼看去,至少也有十来个精壮男子,或远或近地站在通往山腰的道路上警戒着。

此时拦住他们二人的是站在最前面的两个苗人男子,他们身上穿着苗人普通服装,不同的是胸口另加了面坚韧木籐所做的木甲,手中持着长柄尖枪,看来这就是苗人战士和普通苗人的区别了。

那两个苗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鬼厉和小白几眼,其后多半目光倒在小白那漂亮面孔上多流连了片刻,然后大声道:“叽哩叽哩胡噜噜,呱啦呱啦噜噜胡”

鬼厉转头向小白看去,小白耸肩膀,道:“你别问我,被关了这么久,这些土话我哪里还记得住”

鬼厉默然,转过头来,沉吟了片刻,道:“我们有要紧事情,想拜见你们的大巫师。”因为有求于人,所以难得他此刻说话,倒有了几分客气。

不过很明显的,这个苗人聚居之地远没有在天水寨那里开客栈的老板伙计开化,能够精通中土言语,听到鬼厉说了话,那两个苗人却更是紧紧皱眉,对望眼,却是连手中长柄尖枪也拿了起来,面色严肃,口中大声喝问:“胡胡噜噜呱啦啦,噜噜胡胡叽哩哩”

鬼厉哑然,时不知如何是好,老实说他为了碧瑶十年东奔西走,到处寻找黑巫族下落,如今好不容易有些线索,却被这些苗人战士挡住,心中实在烦躁无比,真想直接出手打翻这些人,冲入祭坛找到那个什么大巫师,让他为碧瑶医治才好。

只是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初不知世事的少年,知道此刻万万不能冲动,否则旦闹僵了,只怕适得其反。但是迟疑片刻,因为言语不通,便用手向座落在半山腰的祭坛指了下,用和气的声音道:“我们要上你们的祭坛,去拜见大巫师。”

他说的话苗人听没听懂不知道,但是他用手指指着半山上那个祭坛的动作,登时让周围所有的苗人,包括站在更远处的苗人战士和些跟在他们身后看热闹的苗人愤怒起来,个个顿时大声喝骂,苗人战士更是呼啦啦围了上来,将他们包围起来。

鬼厉怔了下,小白在旁边低声道:“糟了,你可能犯了他们苗人的大忌讳。 ”

鬼厉奇道:“我做什么了”

小白看着周围愤怒的人群,低声道:“苗人眼中祭坛乃是神圣不可侵犯之地,平时言语间都不能轻易提起,用手指指向祭坛更是极大的不敬之举,在苗人中乃是最大的侮辱动作。”

鬼厉瞪了她眼,没好气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早对我说”

小白轻笑声,淡淡柔媚都似流露出来,柔声道:“你也要想想,我都被关了三百年了,哪还记得这么多”

鬼厉又是哑然,时真是觉得头大无比。

周围的苗人看着他们被围困之后,也没什么惧怕之色,反而神情自若在那里低声谈话,那男的还有几分焦灼之意,那女子却简直丝毫不把周围苗人放在眼中,巧笑嫣然,顾盼流波。

周围有着许多苗女,看着场中小白那端丽姿容,时都暗自纷纷羨慕,但当她们看到更多的苗人男子看着小白两眼发光的时候,登时全场耸动,片刻间叽哩呱啦声音此起彼伏,大有这对狗男女侮辱神圣祭坛,罪不容赦,理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气势。

中间有几个岁数年轻的少年男子忍不住争辩了几句,说侮辱祭坛的是那个男子,这女人倒没有什么大错,不如杀了那男的,留下那女的,给我做老婆也不错等等

话未说完,这几个男子登时被淹没在苗女群中,被他们的母亲姐姐妹妹阿姨三姑六婶乃至没关系不认识的苗女或手打,或脚踢,或揪发,或抓耳,或捶眼,或撞胸,总之漫天手脚起下,鬼哭狼嚎顿时起,片刻之后,扑通扑通声音连着数声,这些男子个个头青面肿地被抛下了溪流,溅起来老大水花。

苗女强悍,可见番。

那些苗人士兵似也没想到这些苗族妇女会有这么大的怒火,居然比要对神明最忠贞的才能有资格守卫祭坛的战士还要更加愤怒,对这些侮辱了祭坛的外人如此深恶痛绝,以至于有什么轻微求情言论就被乱棒痛打。

为首的那个苗人士兵似乎乃是这十几个士兵的头目,他向那几个还在河里哭丧着脸扑腾的年轻男子看了眼,咳嗽声,看着鬼厉和小白,登时脸色如霜,而且看都不看小白眼,死死盯住鬼厉,似乎生怕这男子溜了,或者怕自己的目光滑开了,不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大声怒道:“哈哈鲁鲁叽哩哩,呱啦叽哩胡噜噜”

鬼厉这里也大是焦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人群之中突然有大堆苗人妇女冲到起,将几个年轻苗人抓起来爆打顿又扔到河里,但想来苗人异族,多半有些奇异风俗,也见怪不怪。

可是眼下与这些苗人言语不通,刚才自己又无意中触犯了苗人大忌,惹怒了苗人。眼看着周围苗人越聚越多,虽然他与小白都是修真中人,绝不害怕这些苗人人多势众,身高体壮,但无奈自己现下实在是有求于这苗人族。

这十年来,他从希望到失望再到几乎绝望,委实痛苦之极。 如今突然有这么好的个希望重新燃起,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放过。 可是如今此刻说话说不通,再比划动作却又害怕不好沟通,万再莫名其妙触犯什么苗人忌讳,不免太过冤枉。

他站在那里,强闯不行,退走更不情愿,左右为难,实在尴尬。

而周围苗人见这二人居然犯错之后死不悔改,还是站在原地声不吭,那男的还有几分着急神色,偏偏那女子居然笑的越发灿烂,在众人围观之下竟似乎更是高兴,笑容越发妩媚,其间居然还向几个直盯着她看的苗人男子笑了笑,登时将那几个男子迷的晕晕乎乎。

这情景落到周围苗人妇女眼中,登时如炸开了锅,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鼓噪之声越来越响,几乎要将鬼厉二人用口水淹没了。

眼看人群就要不受控制,众多苗人妇女就要冲上前去,将那个风马蚤的小妖精好好教训顿,以祭坛上的神明为名好好的为自己出口恶气的时候,声大喝,从守卫山道上那些战士的身后传来。

这声音浑厚雄壮之极,竟然将这许多人的喧哗声都压了下去,而且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周围苗人似乎也都识得这个声音,下子都安静下来,向山上看去,显然这个人在苗人中极具威望。

第九章 烈酒

山上走下群苗人,鬼厉和小白望去,只见七八个强壮的苗人战士簇拥着个看去大概有五十出头的老者走了下来。

刚才的那声大喝,就是这老者发出来的。

周围的苗人战士纷纷行礼,原本激动的人群也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低头,对这个老者表示敬意。

待这群人走到近处,那老者走出人群,来到鬼厉和小白身前,向他们看去,鬼厉二人也同时在打量着他。

这老者身材相当高大,虽然因为岁数变大,发角鬓边都有白发出现,但精神极是健旺,双眼睛炯炯有神,此刻皱起眉头,对着他二人仔细打量。

随后,那老者道:“叽哩叽哩胡噜噜,呱啦呱啦噜噜胡”

鬼厉怔,听着似乎和刚才那个士兵问的话差不多,想来多半是个意思,应该是询问自己是什么身分,到这里干什么吧

只是他猜想归猜想,却依然听不懂他话里意思。只得道:“我们有要紧事情,想要”说着正要抬手,忽地醒悟,连忙将手放了下来,道:“想要拜见祭坛里的大巫师。”

他说这个话,其实心中也在苦恼,这些苗人根本听不懂他话里意思,说了又有什么用可是不说更是没有礼貌,只怕当下就会触怒这些苗人,时心中焦急万分。

不料似乎天从人愿,这老者听到鬼厉说话,突然眉头皱,上上下下又仔细打量了他们二人几眼,忽地用半生不熟的中土语言道:“你你们是中土人”

鬼厉和小白都是惊,随即大喜,此刻世上最好听的声音,多半便是这老者土味十足的言语了。鬼厉连忙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们是中土来的,有要紧事情,想要拜见贵族的大巫师。”

那老者看了他们眼,只见他们身上穿的却是南疆边陲的民族服装,不过看来质地粗糙,但是这两人气度不凡,显然不是普通的商人,尤其是那个女子,天生丽质,连这套普通苗女也看不上眼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也是别具风味。

“你们是什么人找大巫师有什么事”那老者缓缓道。

鬼厉与小白对望眼,拱手道:“这位老丈,我有位朋友因为受了重伤,三魂七魄被散去十分之九,仅残存魂。十年来如假死人般,实在”

他说到此处,脑海中浮现出如今依然躺在狐岐山寒冰石室里的碧瑶身影,时触动情怀,声音竟然不禁有些颤抖。旁边多数苗人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但看他神情听他语气,多半也知道他是在恳求什么,时倒对此人有些好感起来。

至于小白站在鬼厉身边,双明眸望着鬼厉,此时此刻,也收起了直挂在她嘴角边那丝仿佛看透世情的淡淡笑容,为之肃穆。

鬼厉定了定神,镇定心绪,道:“我曾听高人指点,这般伤势病症,定然要懂得还魂奇术的异人,以残留魂为凭施展奇术,招回失散魂魄,方可痊愈。我十年里苦苦找寻,无奈天下之大,竟然无法找到。幸好近日里,”他看了眼小白,接着道:“幸好近日听说贵族的大巫师有此等回魂奇术,所以特意前来恳求,请大巫师定要加以援手。在下实在是感恩不尽”

那老者听了之后,眉头紧皱,脸上神情大是复杂,但看鬼厉神色诚恳,实在不似说谎,沉吟片刻之后,道:“难得你们中土人还有这般情义,不过此事我做不了主,你们在这里等会,我上祭坛去请示下大巫师,看他老人家的意思。如果他老人家不肯见你们,我也没有办法。”

鬼厉大喜,连连点头,口中道:“多谢老丈了。”

那老者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之后,转头用苗语对身边几个苗人战士说了几句话,那几个战士同时点头。随后苗人老者独自人向半山上走去,剩下的苗人战士慢慢聚拢起来,眼光都注视着鬼厉二人,也不知道是监视呢还是奉命要保护他们。

至于其他围观的苗人只见那老者与这两个外地人叽哩呱啦在他们耳中,中土言语样是乱七八糟的鸟语说了通,便吩咐几个战士看住人,自己返身上了山上祭坛,时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鬼厉心事重重,心有所想,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苗人,小白却依然又露出柔媚微笑,向四周缓缓观望,惹来无数或好色或嫉妒或愤恨的目光。

只有小灰在她肩头东张西望,对这些人不感兴趣,最后目光落到旁边那条溪水中,对里面游动的鱼儿大感兴趣,目不转睛地观看着,不时咧嘴而笑。身子也蠢蠢欲动,想要跳到小溪中玩耍的样子。

苗人的祭坛,全部由巨大石块筑成,雄伟高大中自带着丝粗犷古拙。那个老者从山道走上,来到祭坛之前,只见祭坛前面是个平台,平整的用长方形的大石条铺砌而成,相当平坦。平台后头,就是祭坛所在。

两根巨大的石柱,高高竖立在祭坛前面,眼望去,怕不有十丈之高,而且这石柱周身看不到丝裂痕,竟是完整的整块巨石所雕刻而成,真不知道当年的苗人祖先从哪里能够找到如此巨大的石头,而且居然能够将它们搬运并竖立在祭坛前面。

走过这两根巨大石柱,便是用石块建造的祭坛。七里峒的苗人祭坛,向来在南疆边陲颇负盛名。半是用巨大石块建造,另半则是直接开凿山体,在坚硬石壁上挖出来的。

老者走了进去,顿时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周围的气温似乎也比外面低了许多。

那老者显然大有身分,对苗人心中这个神圣之地非常熟悉,也不见他有什么犹豫,直接就向祭坛深处走去,路上偶尔出现个苗人巫师,双方还彼此问好。如果让鬼厉和小白看见了,想必多半能够猜想出这个老人的身分。

能够让苗人巫师这等身分的人问好的,除了祭坛里的其他巫师之外,也只有苗人全族的族长了。

老者继续向里走着,走过宽敞的通道,来到了祭坛的最深处,也是这个祭坛里最大的房间。

石门之上,垂挂着猛兽骨骼做成的装饰,周围石壁之上,到处涂抹着鲜红的血液,以此象征着祭祀祖先的虔诚。

从黑暗中望去,这里的切都分外狰狞。

不过对苗人来说,这里是最神圣的地方,那老者脸上也出现了肃穆表情,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慢慢走了进去。

巨大的石室之中,空空荡荡,只有最里面,燃烧着团火焰,在阴暗中显得特别醒目。

火焰前方,是座同样用整块巨石雕刻的古怪石像,头为犬状,但身子上却有十足,脚上更有锋利尖爪,而且在背上还有两对翅膀,实在是很奇怪的雕像,看来就是苗人所信奉的神明。

而偌大的石室中,却只有个人,背影看去很是苍老而佝偻,默默坐在火焰前方,仿佛是在冥想,又仿佛沉默。

这奇异的地方,不知怎么,竟给人种将时光留住,停滞不前的怪异感觉。

在这里,仿佛切都是静谧而沉默的。

火光熊熊,将火焰前方那个人的身影,照射的忽明忽暗。

老者缓缓走了上去,在那人身后丈处停下,低声而恭敬地道:“大巫师。”

坐在火焰前边的那个身影动了动,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图麻骨,你怎么又回来了犬神的旨意,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难道你还有什么迷惑的地方”

这个被他称呼作图麻骨的老者,就是当今南疆边陲苗族的族长,只听他恭恭敬敬地道:“大巫师,犬神的意思我完全知道了,我也定会按照犬神的旨意去做的。”

大巫师依然没有回过头来,只听他道:“哦,那就好。但是是什么事情,让你转了回来,我感觉到你心里有些不安。”

图麻骨族长微微皱眉,似乎在犹豫用什么话语说明,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直接说了:“大巫师,七里峒下面来了两个陌生的中土人,他们希望能够拜见大巫师。”

火焰前方的大巫师身子动了动,直面对着火焰和火焰前方那个犬神石像的头颅也微微转动过来,但依稀只能看到他完全发白的稀落的头发。

“是谁我已经将近百年没有走出这个祭坛了,怎么会有中土人来找我”

图麻骨道:“是的,我也感到非常奇怪,所以上来向大巫师请问下,要不要让他们上来”

大巫师沉默了片刻,道:“他们有说来做什么吗”

图麻骨道:“有,来的是男女,那个男的说了,是想请大巫师帮他个朋友治病。”

大巫师哼了声,道:“我要侍候犬神大人,没空理这些人,你替我回绝了他们。”

图麻骨怔了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道:“好的,那我这就去转达您的意思。”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只是他走了还没几步,忽然从背后传来大巫师的声音:“等等。”

图麻骨转过身来,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大巫师”

大巫师佝偻的身影依然对着火焰,但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他们要求我医治的,是什么病”

图麻骨道:“听他们说,是种相当古怪的病症,好像是个人的魂魄十去其九”

大巫师在火光中的身影忽地震。

图麻骨继续说道:“那男子说,曾经有高人指点过他,这种情况定要有还魂奇术才能医治。那男子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大巫师您可能会有这种奇术,所以想求你医治。”

图麻骨慢慢将话说完,大巫师却没有什么反应,身影动不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火焰不断腾起又落下,吞噬着火焰中的柴火,图麻骨等了许久,却依然不见大巫师开口说话,这才有些迟疑地道:“大巫师,那我去回绝了他们,叫他们立刻离开”

大巫师依旧沉默着,句话也没有说。

图麻骨慢慢转身,向外走去,但就在他将要走出这个石室的时候,大巫师的声音,却再次的响起。

这次,连他也听的出来,向神秘睿智的大巫师,似乎也是在经过长久复杂的思考之后,才慢慢说出了话。

“你带他们上来吧”

鬼厉忍不住握紧了手掌,然后再慢慢伸展开来,猛然惊觉,手心中因为焦虑而溢出了细汗。

有多久,没有这般的激动和憧憬带着越来越大的不安,鬼厉直向着半山腰上的祭坛眺望着。可是那位老者,去了许久之后,依然没有回来。

难道,那位祭坛里的大巫师,不肯医治外人吗

还是,自己莫非又做错了什么

鬼厉忍不住这么想着,甚至连心也开始跳的渐渐变快。

小白在旁,眼光落到鬼厉的脸庞上,看着这个眼中掩盖不了焦急的男子,那份隐约的深情,仿佛就刻在他的脸上。

她轻轻叹息,转过头去。

周围围观的苗人,已经不如刚开始那么多了,毕竟等了这么久,族长进入了祭坛却始终没有下来,又没有命令说要如何处置这两个外乡人,相当部分人都散了去。

不过因为小白的容貌太过美丽,却还是吸引了许多年轻苗人男子站在附近,边大胆地看着她,边高声谈笑,想来是在谈论她的美貌。

至于猴子小灰,则不知何时已从小白肩上跳下,跑到河边,蹲在清澈的溪水旁边,看着在水中石块缝隙间游动的鱼儿,忽而扑下身子,想伸手抓鱼。不想鱼儿甚是狡猾滑溜,东游西窜的从它手里跑走了,反溅的它自己身水花。

不过小灰也不在乎,缩回手来,耐心等待,过了会,水面平静,那些鱼儿又游了回来,小灰看准机会,又扑了下去。如此周而复始,小灰对这个游戏大感兴趣,百玩不厌。

山脚下,人群渐渐散去,周围回复了平静。

图麻骨还是没有回来,鬼厉心中越来越是焦急,有几次真想就这般冲了上去,闯入祭坛,捉住那个大巫师好好恳求,但每每念及碧瑶身影,终于还是硬生生压下了念头。

等待的滋味,竟是这般的折磨人。

他脸上渐渐明显的焦急表情,除了小白看在眼里,此刻那些苗人战士也纷纷望见,彼此观望,这些苗人战士其实心中也大是奇怪。

只不过问话声,怎么需要这么久的时间,莫非族长和大巫师还有什么其他重要事情吗

苗人性格粗犷质朴,虽然还不明白鬼厉等人究竟是什么身分,但让此二人在这里等候如此之久,这些苗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片刻之后,刚才那个身材高大的小头目走了上来,粗声粗气地对鬼厉道:“胡噜噜,呱啦拉”

鬼厉怔,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却见那苗人战士从腰间解下个兽皮缝制的大袋子,丢过来给他。

鬼厉伸手接住,入手沉,只见袋口有个木塞,再看那个苗人战士伸手到口边,做了个喝东西的动作。鬼厉心中若有所悟,拔开木塞闻,果然酒味浓烈,正是袋烈酒。

鬼厉苦笑声,他本来就不好这酒水之物,如今更是没有心情,不过那些苗人都盯着他看,心里想,也不好让人家好意落空,当下向那个苗人战士点头微笑,将酒袋放到口边,勉强喝了口。

不料这入口,登时眉头皱,苗人酿造的酒极是浓烈,味道更带有这南疆边陲的风骨,竟有股麻辣之气,轰然入喉,他时不防,还颇觉难受。

他的表情落到那些苗人眼中,十几个苗人不由得都哈哈大笑起来,想必中土人氏喝这苗人酿造的烈酒,不习惯的表情他们也不是第次看到了,笑声中还有几分自豪之意。

鬼厉心中气,但随即想到这些人其实并无恶意,而且自己正有求于人,如何能够发脾气,只得苦笑声,正要将这酒袋奉还,那苗人战士呵呵笑着,伸出手就要接过。

忽地只白皙手掌从旁边伸过,将这大袋的酒水从鬼厉手中接了过去。众人包括鬼厉都是怔,见接过酒袋的,居然是俏生生站在旁边的小白。

只见她拿起酒袋放到鼻端,深深吸气,那酒味扑面而上,浓烈之极,但这女子看着竟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有股陶醉之意。随即见她双手抬,将那酒袋放到口边,赫然是大口喝了起来。

众人大骇,鬼厉也是吃了惊

小白喝了老大口,这才放下酒袋,脸上渐渐显露满足神色,半晌轻呼声。

“好酒”

“哇”

这片叫声,却是那群苗人战士发出。南疆苗族烈酒,酒性向来凶悍,在这带直有最强的男人也就是酒量最大的人的说法。在苗族之中,女人般都是不碰这种男人才喝的烈酒的。

不料今日眼前这看似柔媚的女子,竟然出人意料的大口喝这烈酒,而且看她喝完的反应,简直就是资深酒鬼才有的特殊表情。苗族男子个个好酒,登时耸然动容,纷纷叫好起来。

小白白皙的脸上,此刻似乎是因为烈酒入喉关系,蒙上了层淡淡的红晕,但看她精神突然振,右手握住酒袋,左手松开,向那群苗人战士用葱白手指轻轻打了个响指,发出细细的“啪”的声。

那群苗人战士又是阵马蚤动,个个面上又是惊奇又是好笑,这个手势分明就是南疆苗人中,男子间彼此敬酒比酒时经常做的邀请别人比酒的姿势,这中土模样的女子竟然做的标准无比,时面面相觑。

但更厉害的,让他们瞪直了眼睛的,居然还在后头。

只见小白轻笑声,目光此刻真真柔媚如水般,昂头,秀发飘荡,将酒袋放到口边,咕噜咕噜大口喝了起来。

众苗人大惊失色,鬼厉不明就里倒还罢了,只在心中暗自责怪小白这时候居然还搞这事情出来,但在众苗人眼中,这女子此刻几乎就是世间第奇女子了。

苗酒极烈,这么大袋的烈酒,如今放眼整个苗族,也没有个男子能够口气喝下,多半喝到四分之三已然是大醉酩酊了。但如今看这女子喉头动不停歇,竟然是不停的大口大口喝下,时众苗人男子纷纷动容。

而偏偏,刚才小白还做了那个极其经典的手势

苗人性情毕竟刚直,而且当如此之多的男子面对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挑战时,哪可能有丝毫退缩。也不知道是谁第个声呐喊,将手中长柄尖枪扔在地上,解开腰间挂着的酒袋,抬头就喝。

苗人风俗,般每个男子身边都有酒袋,这开了头,登时如炸开锅般,众苗人纷纷扔枪喝酒,场面实在壮观。

只有那个苗人小头目突然清醒过来,伸手到腰间拿酒,不料却拿了个空,这才醒悟酒袋已然是在小白手中了。眼看着周围男子同胞都在喝酒,苗人头目急的满脸通红,大有此时不喝,难保要遗臭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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