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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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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灵儿见他个英俊高大的身影站在身前,又听他口中赞扬自己美貌,心中忽地阵甜蜜,但面上仍作色道:「就会乱说,像什么师兄了,不害臊」

田不易眉头皱,苏茹已然道:「灵儿,不许胡说。」

齐昊连忙向苏茹道:「苏师叔千万莫要责怪师妹,都是我口不择言,冒犯了她。」说到这里,他微沉吟,伸手从怀里取出个小锦盒,递给田灵儿,笑道:「田师妹,这小盒中的清凉珠乃是数年前我随家师苍松真人行侠,剿灭派魔教凶徒偶然所得,虽然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但带在身上倒也能祛暑降热,另外据说对女子养颜护肤也有些好处。今天就送予师妹,权当我赔罪了。」

田灵儿脸上又是红,还没说话,苏茹已道:「齐师侄,这清凉珠也算是件宝物,灵儿受不起,你还是快快收起来吧」

齐昊微笑道:「苏师叔有所不知,这清凉珠与我并无大用,有如鸡肋般。但田师妹青春美貌,正好合用,也算是我的点小小心意,还望田师妹不要嫌弃。」

田灵儿看了看齐昊,神色间已是大为和缓,伸手接过了小盒,低声道:「多谢齐师兄。」

齐昊似是极为高兴,笑容满面,道:「不用谢,不用谢,师妹妳天资聪慧,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起来青云门中人才虽然众多,但能有妳这般资质的却少之又少,我也是甘拜下风的。」

田不易听在耳中,脸上第次露出了笑容,田灵儿道:「师兄过奖了。」

齐昊摇头道:「不然,我也是自小就被恩师渡化上山,但像妳这般年纪时修行就比妳差了许多。不过」

田灵儿少女心性,听着齐昊夸奖心中对他极有好感,但听他跟了句「不过」,忍不住追问道:「不过怎样」

这时,连田不易和苏茹也转过头来,想听听齐昊口中的「不过」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听齐昊说道:「不过若是单论资质,倒有可以与田师妹媲美之人。」

田灵儿愣了下,道:「谁啊」

齐昊微笑地指了下守静堂外,道:「便是我这位林师弟了。自三年前他被家师苍松真人收归门下,短短几年间进境惊人,在修真道更是天赋奇才,本脉弟子中无人可及,以三年时间便突破玉清境第四层,千年来还未曾听说有如此人物。」说到这里,他满是爱护之情,道:「家师对林师弟赞不绝口,称之为千年见的奇才,几乎可与当年的青叶祖师相比呢」

「啪」声脆响,众人都是惊,转头向声响处看去,却见是田不易脸铁青,面色难看之极,手畔坚硬的檀木扶手,竟硬生生被他拗了截下来。

齐昊愣了下,向苏茹低声道:「苏师叔,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苏茹强笑声,正欲开口,忽然间堂外声大喊:「哎呀」

声音未落,只见个人影从堂外摔了进来,扑通声摔在地上,余势未歇,居然还向后滚了几下,灰头土脸,狼狈之极。众人细看,不是张小凡是谁

大竹峰脉众人都变了脸色,田灵儿与张小凡最是要好,当先冲了上去,扶起了他,急问道:「小凡,你怎么了」

张小凡这跤摔得不轻,头脑中还兀自有些晕眩,但口中还是道:「没没什么,我没事。」

正在这时,林惊羽也从门外跑了进来,面上有焦急之色,道:「小凡,你没事吧,我时失手」

田灵儿听便知是此人欺负了师弟,气往上冲,加上刚才齐昊当面夸奖林惊羽,隐隐中还有自己比不上他的意思,心里更是老大的不舒服。

此刻更不多想,起身怒道:「你凭什么欺负人」说着手诀指,顿见霞光闪闪,琥珀朱绫已然祭起,「嗖」的声便向林惊羽冲了过去。

苏茹与齐昊同时喊了出来:「住手」

但琥珀朱绫快如闪电,片刻间已冲到了林惊羽的面前。林惊羽虽惊不乱,只觉得眼前五彩缤纷,知是仙家法宝,立刻连退三步,左手指天,右手向地,手握剑诀,大喝声:「起」

「匡啷」龙吟,顿时响彻守静堂中,只见林惊羽全身被青光笼罩,枝光芒万丈的青色仙剑祭起,剑刃清清如秋水,瑞气蒸腾,时间非但抵住了琥珀朱绫来势汹汹的道道霞光,还把守静堂中每个人的脸都映成了碧色。

田不易突然哼了声,冷冷道:「苍松可真是舍得,居然把斩龙剑也传了给他。」

齐昊看见林惊羽没有受伤,放下心来,在旁微笑道:「家师曾言,师弟天资过人,必成大器,所以着力栽培,也是应该的。」

田不易面色更是难看。

这时场中琥珀朱绫与斩龙剑正相持不下,但见田灵儿美目圆睁,双臂振,红衣飘飘,身子竟缓缓升到半空,左右手交叉胸口,作兰花指,喝道:「缚神」

话音才落,只见霞光顿长,原本身前条三尺来长的琥珀朱绫,忽地退后,飞到田灵儿身前停住,声脆响之后,霞光大盛,见风就长,迅疾无匹,剎那间不知长了多少倍出来,把整个守静堂上空填得满满当当,立刻把斩龙剑的青光压了下去,片刻之后,化做千万绫绳冲向林惊羽,把他围在中间,密不透风。

苏茹站起身,向空中喊道:「灵儿,不得放肆」

但只在她说话间,万丈红绫已把林惊羽围得严严实实,众人非但看不到林惊羽,便连在半空中的田灵儿身影,也被层层道道的红绫给遮住了。

张小凡只看得目瞪口呆,神乎其神,忽听身后有人赞道:「琥珀朱绫,当真名不虚传」

他转头看,却是齐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内,口中念念有词,却无丝毫担心神色。

眼看田灵儿胜局已定,众人忽听见声刺耳的「嘶啦」,层层红绫中突然出现了个缺口,透出点青光。

田不易与苏茹同时变色。

「吼」声巨响,如怒龙狂嘶,声动九天,剎那间那个缺口放大百倍,青光又复大盛,裂绫而出,林惊羽人剑合,全身隐隐现出龙形,如离弦之箭,势不可挡地冲向田灵儿。

众人无不失色,倒是田灵儿虽惊却不慌乱,双手护在胸前疾做太极图,虚空划下,片刻间层层红绫归位身前,化作无数屏障。

只听碎裂之声不绝于耳,林惊羽斩龙剑刺破层又层的红绫,去势虽然稍缓,但往无前的气势竟不稍减,眼看二人便要分出个生死胜负。

「诤」

阵寒意过处,斩龙剑如中败絮,反震回来。林惊羽大惊失色,举目看去,只见在片刻之间,在他与田灵儿中间又结了道冰墙,寒气袭人,斩龙剑威势惊人,却冲不过这道冰墙。而齐昊不知何时已抢到他的跟前,把他向后拉开退出有丈之远。

在另边,田灵儿面色苍白,却是苏茹在眨眼间已然抢上将她拉在怀中,退到了田不易的身旁。

场中两件仙家法宝没了控制,逐渐失去了光芒,各自飞回到主人手中。

守静堂中,片寂静。

第二集

第章 神通

田不易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林惊羽,面色难看之极,口中冷冷道:「好本事好杀气」

齐昊低声对林惊羽道:「师弟,快陪个不是。」

林惊羽年少气盛,双眉紧皱,踏上步,却是对站在旁的张小凡道:「小凡,刚才是我的不对,说是试下各自修行,但出手没有分寸,对不起了。」

张小凡心中着实为好友担心,但口中只得道:「没没什么。」

大竹峰众人都变了脸色,田不易心中怒火更甚,忽地踏上步,脸上赤气掠而过。

齐昊脸色大变,他与林惊羽不样,入青云门时日已久,深知大竹峰脉实力虽然远不及其它六脉,但首座田不易与他妻子苏茹却实有惊人神通,各脉向来无人敢予轻视。

向眼高于顶的苍松道人临行前也叮嘱了他:田不易气量不大但修行极高,加上他夫人苏茹也是青云门中有名的才女,便是掌门道玄真人也敬他夫妇三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别去招惹他。

只是林惊羽对此却是全然不知,不过看他样子,就算知道了只怕也不放在心上,小小年纪,傲气却是极重,想来多半是苍松道人宠爱有加给惯出来的。

田不易看着他的样子更是恼怒,正要有所动作,忽地人影闪,苏茹已站到丈夫身旁,伸手拉住了他,嘴边有淡淡笑意,口中低声道:「大把年纪了,跟同门后辈闹起来,像什么样子」

田不易愣了下,停下身子,齐昊连忙挡在师弟面前,陪笑道:「田师叔大人有大量,就请看在家师的分上,不要与我们这些晚辈般见识了。」

张小凡眼见林惊羽惹恼了师父,心中焦急,在他眼中,同样是草庙村遗孤的林惊羽便像是自己的亲兄弟般。

这时看到齐昊为林惊羽求情,心头有热,忍不住也跑出来跪在田不易面前,道:「师父,都是弟子不好,看见惊羽,不,是林师兄御剑而来,便想看看他的修行,这才动手,切都是弟子」

田不易心中本来就郁闷,股怒气无法发泄,强压了下来。齐昊倒还罢了,却见这张小凡也跪在面前,多嘴多舌,看去傻不可耐,心中无名火起,怒道:「闭嘴,没用的东西」

说着袖袍挥,张小凡只觉得疾风扑面,突然间身子轻,前后左右上下狂风大作,周围空气竟似乎全部消失了样,头重脚轻。

随即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涌来,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直直冲向守静堂侧的墙壁,「砰」的声大响,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跌了下来,当时张小凡便觉得头昏目眩,喉咙甜,「哇」的声喷了口鲜血出来。

守静堂中,所有人都愣住了。

「爹」田灵儿首先大叫出来,冲上去扶起张小凡,林惊羽几乎也是同时冲了过去,看张小凡胸口血迹,气往上冲,若是他自己受伤也未必如此气恼,但他眼见张小凡为自己求情却落得如此下场,林惊羽再也不管不顾,返身对田不易大声道:「矮胖子,你做什么」

说话间,「斩龙剑」似是感应主人心事,青光又复大盛。

田不易双眉倒竖,怕不是给这句矮胖子给气得七窍生烟,袖子挥,「嗖」的声消失在众人眼前。

齐昊急叫道:「师弟,小心。」

林惊羽心中早已加意提防,此时见田不易人影如鬼魅般,立刻将斩龙剑祭起身前,以剑气青光护住全身。

只是他眼前花,田不易矮胖身子竟视道道凌厉青光如无物,霍然现身在他的面前,所有的青光剑气离他身子尚有三尺之远便不得再进半分。

林惊羽心头跳,只见田不易怒目圆睁,几乎就与自己紧贴着脸,心中慌,「蹬蹬蹬」向后退去,饶是如此,斩龙剑依然不乱,凌空横在身前护主。

田不易冷笑声,右手疾伸,硬生生插入剑气之中,手掌上泛起层赤芒,抵住青光,眨眼间竟把斩龙剑抓到手中。

齐昊立刻向场中抢去,大声喊道:「田师叔,手下留情」

田不易却不追击,任由齐昊把林惊羽护在身后,只看着手中这柄斩龙剑。这时几乎所有的剑气青光都已消散,但斩龙剑似有灵性,在田不易胖手中剑芒闪烁,挣扎不止,映得他半边身子都绿了,却还是无法挣脱。

田不易抬眼看向前方,冷冷道:「斩龙剑固然是九天神兵,但也未必就天下无敌了」

话音落,他五指突然用力,斩龙剑如受重击,顿时乖乖不再动弹,片刻之后,整柄剑忽然重新泛起青光剑气,灿烂夺目,不知比刚才在林惊羽手中亮了多少倍。

齐昊失声道:「田师叔」

田不易面如寒霜,再不多话,右手紧握斩龙剑,自上而下向齐昊与林惊羽方向用力凌空斩,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剎那间锐声尖啸,绿芒狂盛如山,竟成高达两人的大绿气柱,如怒涛穿空,激射而出。

齐昊紧咬牙关,双手齐握剑诀,「诤」的声,柄白色仙剑迅速祭起,正是他那柄久负盛名的「寒冰」。

说时迟那时快,只眨眼工夫,田不易发出的绿芒剑气破空而至,齐昊护着林惊羽连退几步,右手剑诀连引,「寒冰剑」白光疾闪,寒气大盛,片刻间在他二人身前连结了七道冰壁。

只听「砰砰」声连续响起,绿芒剑气已然撞到了冰壁,但与之前林惊羽御剑撞上冰壁迥然不同,这次斩龙剑竟是势如破竹,声响冰破,片刻间将七道冰壁击得粉碎,冰凌四溅,而绿芒剑气竟无稍减半分,声势反而更厉,如怒龙狂吼,张牙舞爪地冲向齐昊。

齐昊脸色苍白,避无可避,只得竭尽全力,十指连动,寒冰剑发出万道白光,凝结成盾挡在身前。

「轰」,声巨响,绿芒剑气打在白光之上,虽然没有立刻打得粉碎,但登时把白芒向后压去,齐昊双目圆睁,使尽全身所有气力,终于勉强把那看来势不可当的绿芒剑气挡在身前尺处。

这时他只觉得眼前绿芒闪烁耀眼,风声凛冽,近在咫尺,彷佛在与只狰狞凶兽面对面对峙般,令人心惊。

还未等他定下神来,那汹涌澎湃的绿芒压力却重重压了过来,齐昊拼尽全力维持白光不散,脚下却已支撑不住,被莫大之力向后直推了出去。

从开始动手到现在,田不易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但他手上斩龙剑激发的绿芒剑气竟然越远越强。

齐昊二人被这股大力直推到守静堂门外,仍是不住向后推去,尤其是出了守静堂到了空地之上,绿芒更是大盛,所过之处,空地上如被巨大利刃斩过,划出深达尺的巨大沟壑,触目惊心。

这股惊人的绿芒剑气从守静堂中源源不断地射出,将齐昊二人又向后逼退了整整三丈。

此时齐昊身前的白光已被压缩得离身子不到半尺,而他自己也是呼吸急促,脸色由红转青,双脚不知何时亦深陷土中。片刻之后,齐昊终于大叫声,支撑不住,白光消散,寒冰剑被莫大之力打得冲天而起,失去控制。

齐昊与林惊羽面无血色,只见来势汹汹的绿芒剑气眨眼间冲到眼前,真个生死立判之间,却忽然顿住,停在半空。

齐昊手心冒汗,动也不敢动。

过了小会,那绿芒似是失去了控制,缓缓散了开去。

「诤」

锐声响处,却是寒冰剑重新落下,倒插在二人身前。齐昊惊魂稍定,连忙向守静堂方向恭声道:「多谢田师叔手下留情。」

旁的林惊羽眼见这貌不惊人的田不易竟然有如此神通,也不由得低下头来。

「嗖」,破空之声又再响起,二人吓了大跳,却见绿芒闪处,从守静堂里飞出物,青光闪烁,正是斩龙剑,凌空激射,不偏不倚地落到二人身前,插在地上,正好在寒冰剑旁,两剑成交叉状,颤抖不停。

「你们去吧」田不易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远远的从堂中传出,冷淡之意清楚地显露出来。

齐昊赶忙应了声,拉了下还向堂中张望的林惊羽,二人收起各自仙剑,不敢多待,御空去了。

守静堂中,众弟子见田不易动了雷霆之怒,个个大气也不敢喘,尤其是张小凡,初次见识到田不易妙法神通,敬佩之极,几乎忘了胸口伤势,失神间牵动伤口,登时疼得「哎呀」声叫了出来,龇牙咧嘴。

田不易听到张小凡的叫痛声,向他看了过去,张小凡咬牙,强忍了下来,低下了头。

田不易看了他两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又个个向字排开站在旁的弟子们看了过去。

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田不易深深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背负双手,走向后堂。

站在旁的苏茹看了看丈夫的背影,对众人温声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弟子应了声,田灵儿走上扶起张小凡,和众人起走了出去。

当所有人都走出守静堂,苏茹独自走进后堂,过堂门,便看见田不易站在回廊上怔怔看着院中的青竹。

苏茹走了过去,来到丈夫身旁,轻声道:「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田不易微微摇头,不答反问:「适才灵儿与林惊羽动手时,齐昊凝冰成墙挡住斩龙剑,妳可看清楚了」

苏茹叹了口气,道:「他没有祭出寒冰剑。」

田不易哼了声,道:「上届七脉大试时,齐昊尚要凭借仙剑法宝之力才能凝结冰墙,想不到只过了短短几十年他就已经修到了这个境界。」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苏茹,道:「妳刚才在旁边观看,觉得他修行到了什么地步」

苏茹淡淡道:「他施法时从容不迫且有余力,至少已修到了玉清境第八层。」

田不易嘴角动,欲言又止,苏茹却替他说了下去:「大竹峰门下,绝无人是他的对手。」

田不易深深看了妻子眼,缓缓转过头,看着满园青竹,随着冬日临近,都渐渐枯萎变黄,不觉怔怔出神。

过了半晌,他忽然道:「老七怎么样了」

苏茹看着他,嘴角露出丝微笑,道:「还能怎么样,被你这位大仙人打得吐血了呗」

田不易似是窒了下,矮胖身子动,却没有回头,淡淡道:「今晚妳拿颗大黄丹去看看他,免得他明日装死,搞得我们没饭吃了。」

苏茹微笑不语。

入夜,天色黑了下来。

张小凡慢慢走回住处,推开了门,直跟在他身后的猴子小灰第个冲进房间,随后是只天工夫已和小灰亲热无比的大黄也跟了进来。

猴狗在房间里打闹不休,「汪汪汪」和「吱吱吱」声此起彼伏。

张小凡嘴角露出点笑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他胸口仍在隐隐作痛,但脑袋里全是田不易等人斗法时的诸般奇术妙法,心中向往不已,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好好的叹气了」个温柔平和的声音从门口处响了起来。

张小凡吃了惊,回头看,却是师娘苏茹站在门口,夜风习习,吹动她衣裳轻舞,发梢微动,看去有如仙子般。

他连忙站起,道:「师娘。」

苏茹走到他的身前,把手放到他的肩上,微笑道:「没事的,你坐吧」

张小凡受宠若惊,不敢违命,坐了下来,苏茹细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又伸手到他胸口探了探,点了点头,道:「还好,没什么大碍。」说着伸手从怀里拿出个白色小瓶,从中间倒出颗指头大小黄澄澄的药丸来,递给张小凡,道:「服下吧」

张小凡犹豫了下,接过吞下,片刻后就觉股暖气首先从丹田泛起,随即散往四肢头顶,全身暖烘烘的很是舒服,连胸口那隐约的痛感也消失不见了。

张小凡又惊又喜,站起身活动下身子,果然切如常,灵药神效,匪夷所思。他心中欢喜,连忙向苏茹道:「多谢师娘。」

苏茹笑着点了点头,收起小瓶,在另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道:「不必谢我,是你师父叫我拿大黄丹给你的。」

张小凡怔,道:「师父他不怪我了吗」

苏茹看了他眼,微笑道:「他叫我来看你,自然是不怪你了。不过我倒不知道你有没有怪他」

张小凡吓了跳,连忙道:「没有的事,师娘,我绝不敢」

苏茹抬手,拦住了张小凡话头,柔声道:「小凡,你听我说几句,好吗」

张小凡心里忽地没来由地跳,低声道:「是,师娘。」

苏茹道:「白天你师父动手打你,的确是他的不对。我在旁看得清楚,他动手后心下就后悔了。只是他的性子」

她温柔的脸庞上有层淡淡的怜惜,接着道:「只是他这个人向好强,面子是看得极重的,所以纵然心中有了悔意,也是不会说出了,你可不要怨恨他啊」

张小凡摇了摇头,道:「师娘,我不敢怪师父,我只怪自己太笨,惹师父生气了。」

苏茹看了他眼,轻叹道:「其实也不关你什么事,修真炼道,本就要看各人资质,虽然说勤能补拙,但终究是差了些。这点你师父他心里是明白的,他烦心的也不是这个。」

张小凡讶道:「那师父他烦恼什么」

苏茹淡淡笑,眉宇间有丝无奈,道:「像齐昊和林惊羽这般的人才,向是可遇而不可求,但如今青云门中,大竹峰脉日渐式微。你师父修行虽高,却时常因为门下弟子被各位师伯师叔讥笑。他性子好强,心里是极难受的,又担心自己羽化仙去之后,大竹峰脉只怕永无翻身之日,这就更对不起列位祖师了。这沉沉重担都压在他人肩上,他心里其实是很苦的。」

张小凡默然无语,苏茹随即醒悟,摇头苦笑道:「真是的,我对你个十四岁的小毛孩说这些做什么」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早些歇息吧」

张小凡应了声,道:「是,师娘,您慢走。」

苏茹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张小凡直送到门口,看着苏茹背影消失,这才回房。

只是他刚进房门,忽地眼前亮,只见屋中桌旁,灯火摇曳中,俏立着个红衣女子,面若芙蓉,艳若桃李,不可方物。

他怔怔地看着,心跳忽然加快,口中低低叫了声:「师姐」

第二章 私传

这美丽女子自然就是田灵儿了,她见张小凡受了伤,心中担忧,悄悄跑过来探望,没想到母亲也在这儿,便藏在门外,直到苏茹走了才现身。

这时她看着张小凡好象呆住了样,不由得嗔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张小凡惊醒,脸上红,正想找个借口分辩下,却见田灵儿低下头去,原来是大黄跑了过来,极亲热地用头去蹭她的腿。

田灵儿弯下腰,摸了摸大黄的头,大黄伸出舌头,舔了下她如玉般的手。

「吱吱吱吱」,猴子小灰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人狗同时看去,只见小灰跑到大黄身后,拉住牠那条大尾巴向后拔着,似乎想把大黄从田灵儿身边拉开。感觉到田灵儿惊讶的目光,小灰抬头,忽然间龇牙咧嘴向田灵儿做凶恶状。

田灵儿也不生气,还冲着猴子也做了个鬼脸。

自从小灰跟着张小凡回来后,与其它人都相处的可以,唯独对她十分记恨,不过当她看见向与小灰不和的大黄转过头居然没有发火,反而很亲热地与小灰玩耍打闹时,却是吃了惊。

「这是怎么回事」田灵儿指着打闹在起的猴狗向张小凡问道。

张小凡把小灰用肉骨头套近乎的事说了遍,田灵儿失声笑了出来,笑骂道:「想不到这死猴子还会这手」说着明眸转,目光落到张小凡身上上下打量了番,道:「对了,今天我爹打了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张小凡摇头道:「没事了,师姐。」

田灵儿颇有些愤愤不平地道:「爹也真是的,心里不舒服干嘛拿你出气」

张小凡连忙道:「不是的,是我笨才惹师父生气」

田灵儿瞪他,张小凡登时说不下去,半张着口,田灵儿哼了声,道:「其实根本不关你的事,还不是我爹见了那两人的资质好,心里不舒服,所以才」话说了半,她看了眼张小凡,心道如此岂不是在说师弟很笨,便改口不说,岔开话题,道:「刚才我娘过来有什么事」

张小凡老老实实道:「师娘也是来看望我的,还赐了我颗大黄丹,灵的很,我吃了颗就全好了。」

「大黄丹」田灵儿似是吃了惊。

「是啊」张小凡抬头看着她,道:「怎么了」

田灵儿多看了这个小师弟两眼,道:「这可是我爹的宝贝,听娘说是采了二十三种灵药炼制而成,功用神妙,各位师兄包括我在内都没福气服用过呢」

张小凡张大了嘴,田灵儿眼珠转了转,自言自语道:「难不成爹实际上对你另眼相看,不过怎么看也不像啊」

张小凡道:「定是师父慈悲,见我受了伤,便恩赐我灵药。他老人家真是胸襟宽广」

田灵儿失笑:「我爹他胸襟宽广嘿嘿,算了,不和你说了。咦,怎么会有雨声」

张小凡侧耳听去,果然听见屋外隐隐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田灵儿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股清冷山风顿时吹进,带着冰凉雨粉,拂过脸畔,凉丝丝的。

张小凡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旁,向外看去。

寂静而黑暗的夜里,天空下着雨。整个天地片黑沉沉的,目光所及,只有屋外小院之中,青松修竹的模糊影子。

雨丝从夜空里落了下来,在黑暗的夜色中,在张小凡少年的眼里,彷佛带了几分温柔,甚至于他忽然觉得,这夜是美丽的,这雨是缠绵的,就连雨水打在竹叶上的清脆,也是动听的,响在了他灵魂深处。

只因为在他身旁,有那样个美丽女子,抬着头,带着七分青春二分欢喜乃至分凄凉的美,怔怔出神地看着这场雨

身后,大黄与小灰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大黄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双狗眼半开半阖,小灰也难得的平静下来,坐在大黄身边,双手在大黄浓密柔软的毛皮中翻弄着。

烛火摇曳,在山风中忽明忽灭,偶尔发出「劈啪」的声音。

「下雨了啊」田灵儿忽然幽幽地道。

张小凡应了声:「是啊」

田灵儿又凝视了这夜色会,缓缓转过身子,回到桌旁,低声道:「小凡,把窗子关上吧有些冷了。」

张小凡点了点头,把窗子关上,回过头便看见田灵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桌旁,从怀里拿出个小盒,在灯火下打开,细细地看。

烛火倒映在她妩媚而明亮的眼眸中,就像两团温柔却炽热的火焰。

「你说,这清凉珠漂亮吗」田灵儿目光停留在这散发着柔和光泽的小珠上,彷佛连声音听起来也飘忽不停,如张小凡的心,空空荡荡,慢慢沉了下去。

他走了过去,鼓起了全部勇气,用尽了身气力,才让自己看起来这般从容。

田灵儿抬起头看了看他,忽然发觉这个平凡的师弟这刻的眼睛,竟是这般明亮,甚至带了丝狂热与痛楚。

「啪」,她轻轻合上小盒,柔声问道:「小凡,你怎么了」

张小凡低下头,沉默了下,低声道:「我没事,师姐。」

田灵儿心中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站起身道:「好了,夜深了,我也该回去了。」

张小凡木然站起,田灵儿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返身笑,剎那间那美丽扑面而来,打在张小凡的心上:「你看我这记性,连今晚想来做什么都忘了。」说着,她从怀里拿出张薄纸,上边密密麻麻写着小字,递给了张小凡。

张小凡接过看了几眼,登时变了脸色,失声道:「太极玄清道法诀师姐,这」

田灵儿白了他眼,嗔道:「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张小凡急忙压低声音,道:「师姐,这可是第三层的法诀啊妳」

「我」田灵儿哼了声,道:「我自然是要传给你了。」

张小凡大吃惊,道:「什么」

田灵儿道:「我知道爹向看不起你,今天对你动怒更是不知所谓。哼,他自己教不好徒弟还反过来责骂你,我就看不下去。你拿着这份法诀,自己偷偷修习,什么时候练出个名堂来给我爹看看,再也别像今天这么丢脸了。」

张小凡紧皱眉头,道:「可是师姐,万被师父师娘知道了,他们岂不是要责骂妳」

田灵儿不耐烦地道:「你也说是责骂了,他们顶多骂我几句,关我段日子禁闭,那又怎样了反正我可不能让你受人欺负」

张小凡全身震,心头突地热,看着田灵儿俏立的身影,句话都说不出口。

这刻他心中热血澎湃,便是让他为眼前这女子去死,也是绝不迟疑的。

田灵儿又道:「你自己记住要多用点功,争取早日和那个臭屁的林惊羽打个平手,不过你再练也是比不上齐昊师兄的,那就不用想了罢。」说到这里,她手挥,叮嘱句:「要保密哦。」说完走出房门,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再练也是比不上齐昊师兄的」

这句话十三个字,每字都重重打在了张小凡的心间,他的脸突然失去了血色,下意识中,抓紧了手中的那张白纸。

山雨潇潇,天地肃然,有谁望见夜色里那个少年,走进雨中,仰望苍穹

清晨,雨后,潮湿的山风带着凉意,吹过大竹峰顶。张小凡来到熟悉的厨房,生火烧水。

柴火劈啪劈啪地灶间响着,明黄的火焰像在木头上狂舞的妖灵,映红了他的脸庞。张小凡拿着个细柴做烧火棍,有下没下地拨弄着灶间柴火,怔怔出神。

「你再练也是比不上齐昊师兄的」

这句话,他在心间默诵了千遍万遍,每读次就伤了次心。他知道这样很傻,师姐其实没有恶意,只是说出了大家公认的事实而已。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拚命地想,就像心间有那么团狂野燃烧的火焰,无止境地焚烧心灵,直到火焰烧痛了他的手。

「哎呀」张小凡惊叫声,向后跃开,原来他出神时灶火烧着了他手中细柴,沿路而上灼伤了他的手。

他抱着手向痛处连连吹气,跑到水缸边把手浸到凉水中,片冰凉寒意倒灌上来,张小凡低低苦笑,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什么,而是根烧火棍。

「唔,唔,唔。」几声叫唤在门口处响起,张小凡听出那是大黄的叫声,只是搞不明白平日的「汪汪汪」怎么会变成了「唔唔唔」。

他走出门口看去,不觉失笑,原来大黄与小灰打闹,口中咬着根黑色短棒,短棒的另头被小灰抓在手中,用力拉扯,双方争执不下,大黄口中叫唤,但咬着短棒含糊不清,便成了奇怪的「唔唔唔」。

张小凡走上前,伸手抓着短棒,挥手赶开了小灰与大黄。不料他们还不大愿意,「汪汪汪」「吱吱吱吱」地叫个不停。

张小凡挥手恐吓道:「去去去,别在这闹,不然中午不给你们饭吃。」

大黄与小灰对看眼,个咆哮声,个大做鬼脸,然后小灰跳上狗背,大黄背着牠从张小凡面前大摇大摆地走开,大有蔑视之意,张小凡为之气结。

冲着那两只畜生骂了句,张小凡转过身进了厨房,这才惊觉,手中这短棒赫然便是半年前幽谷之行得来的那枝奇异的黑色短棒,想来是小灰调皮,不知什么时候又从角落里翻出此物,拿来与大黄玩耍。

张小凡叹了口气,忽地心中动,快步走到灶边,把这黑色短棒当作烧火棍拨弄了几下,居然极是趁手,而且这棒子不知是什么材质,火烧不着,也不传热,烤了半天还是凉丝丝的。

张小凡连连点头,心想这个倒是正好使用。

可怜那已过世的魔教长老黑心老人,若是知道了他费尽生心血炼造的「噬血珠」,纵横天下的魔教至宝,居然落到了做烧火棍的地步,想必会从坟墓里气得活过来又死过去吧

这日午间,大竹峰众人坐在用膳厅中,田不易最迟走了进来,坐到位置上,抬眼向众弟子看去,当目光落到张小凡身上时,他停了下,张小凡低下了头,田不易随即移开了目光。

「昨天的事,你们都看到了」田不易淡淡地道。

众人默然,只有宋大仁陪笑道:「是,师父大展神威,出手惩戒那两」

「放屁」田不易忽然声大喝,声震全场,众人噤若寒蝉,只听田不易怒道:「昨日之事,你们该当看到别脉师兄弟的深厚修行,不说那个齐昊了,就连刚入门三年的小家伙,居然也胜过了你们大多数人,跑到大竹峰上来撒野了。你们知不知道」

众人片沉默,只有张小凡突然抬起了头。

田不易冷冷道:「七脉会武转眼即至,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家伙,从今日起全部闭关,不修到个样子出来,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众人面有苦色,却字也不敢说,田灵儿小心翼翼地问道:「爹,那我就」

「你也样」田不易断然道。

田灵儿嘴角撅,正要说话,却被母亲暗中扯了下。她转头看了看苏茹眼色,原本到口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田不易的话声在守静堂中回响:「以后除了老七负责饮食,你们在这年半中,全部不得外出,闭关修习,知道了吗」

就这样,时光匆匆,大竹峰平静的氛围下,却笼罩上层前所未有的紧张,所有的弟子都专心地修习着道法,除了只悠闲的黄狗只调皮的灰猴和个无聊的厨师。

第三章 驱物

「汪汪汪」

「吱吱吱吱」

犬吠声与猴子的尖叫交织在起,回荡在青云山大竹峰上,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张小凡手拿着那根黑色的烧火棍,冲出厨房的门,大怒:「死狗死猴子有种你们别跑」

猴子小灰嗖的下跳到大黄狗的背上,早已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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