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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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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凡额头之上隐隐冒出了汗珠,眼下形势实已恶劣到了极点。

只是他在青云门中多年,深知正道之中对刺探他门秘传真法的忌讳,若果真说了出来,他自己下场如何尚未可知,但入土多年的普智和尚,只怕多半不止是名声受损,就连法骨埋葬之处,也要从天音寺的“往生塔”中被移了出来。

更何况,普智和尚乃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众人会不会相信自己,更加是个问题

他在这里内心交战,时想到普智音容,时又想到师门深恩,但要他出卖普智,却又和逼他去死般,短时之内,断然是无法想清楚的。

只是,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却都不会再给他时间了。

道玄眼看着张小凡在听了自己的问话之后,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额上虽有汗珠,但竟仍是始终未发言,再联想到刚才众弟子为他求情时的情景,内心深处,忽然有阵沉眠多年的无名之火,熊熊燃烧而起。

彷彿百年之前,那个白色身影,也像这般跪在玉清殿上,在三清神像面前,在众位师长长老面前,甚至是在众位同门苦苦为之求情之中,却依然那般桀骜,那般的不可世,睥睨世间。

坐在最后的水月,远远望着道玄真人的脸色,身子震了震,眼中有丝悲哀闪而过,缓缓低下了头。

“砰”

声大响,众人震骇

道玄真人彷彿终于失去了耐心,霍然站起,手指张小凡怒道: “孽障,当年我看你身世可怜,将你收留在青云门中,不料却是养虎为患”

张小凡身子摇了摇,抬起头来,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道玄真人面色如冰如霜,寒声道:“今日若不除去你这个孽障,我青云门如何向天下正道交代也罢,就让我成全了你这”

众人失色,田不易霍然站了起来,众人中陆雪琪田灵儿林惊羽等人脸色都刷的白了,便是坐在旁边的天音寺普泓神僧,也彷彿隐隐有些不忍,向道玄低声道:“道玄师兄,这个是不是再斟酌”

道玄哼了声,冷然道:“这孽障身怀魔教邪物,又犯我正道大忌,罪孽深重,”说着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烧火棍,道:“今日就让你死在自己这魔教邪物之下”

张小凡脑海中嗡的声,片空白,眼前彷彿切都失去了颜色,只茫然望见道玄伸起了手臂,师父田不易面色铁青,似乎正要说话,而周围青云弟子,乱成团。

大殿之上,眼看就要有人血溅五步。

“呀”

突然,声大呼,震慑全场,众人无不失色。惊骇之中,赫然竟是道玄真人身子剧颤,怒吼声,将烧火棍扔了出来,如被烫手般。

那烧火棍在空中划过道黑影,掉在地上,噹噹噹反弹几下,竟是滚到了张小凡的身前。

也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看到烧火棍上,飞起了道黑影,片刻之后停顿在半空之中,发出吱吱怪声。

那是手掌般大小的异种蜈蚣,色彩绚丽,尾部竟有七条分岔。

此刻震动飞起,摇头摆尾,模样骄横之极。

张小凡呆住了,整个身体突然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瞪着在半空中的那只怪物,那只深深烙印在他记忆深处的东西:“七尾蜈蚣”

时光刹那间如倒流而上奔腾咆哮的巨流,将他带到了多年前那个黑色的夜晚,那个普智与神秘黑衣人决斗,而他同时失去了自己所有切的血腥之夜

他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深心处泛起的无边血腥气息,将他团团包围。他伸出手,把将烧火棍紧紧抓在了手中

但这个时候,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张小凡的异样,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道玄真人身上。

青云门众位首座长老,其见识阅历岂是常人可比,眨眼间即将道玄真人围了起来,特别是与那只七尾蜈蚣隔开,待众人向道玄真人看去,不由得尽皆失色。

只见道玄真人右手颤抖,中指处赫然有个伤口,显然是被那七尾蜈蚣所伤,只见在这片刻间,流出来的血已然是黑色的,更要命的是,从指端伤口之处,道触目惊心的黑气,几乎以看得见的急速向上攻去。

七尾蜈蚣以天下绝毒着称,便是道玄真人这般得道高人,竟也为之所困。

道玄真人片刻间只觉得头昏眼花,气闷难忍,但他道行何等之高,尤胜过当年的普智和尚,立刻强自定住心神,左手并指如刀,向只片刻间几乎已经麻木的右手连点数下,凌空画符,登时将那道黑气上攻之势挡缓了下来。

此刻苍松道人冲到他的身边,紧紧扶住他的身体,看道玄真人伤口,转头向张小凡大喝道:“张小凡,你个孽障,竟然胆敢暗害掌门”

众人大惊失色,张小凡失声道:“不,不是我”

被众人簇拥着的道玄真人,此刻面色已经稍好,但七尾蜈蚣何等剧毒,便是在他脸上,也隐隐望见黑气,薄而不散,不过尽管如此,他神志却还清楚,深深呼吸之后,道:“快将这孽障擒下,好好审问。”

苍松道人转过头来,道:“师兄放心,有我在。”

道玄真人大口喘息,但心倒放了半,点了点头,向他看去,正待说:“那就”

他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苍松道人在他眼前的那张脸,突然从焦急神态,变得狰狞无比。也几乎就在同时,道玄真人腹心凉,瞬间剧痛传来,身子大震,原本移往右手压住毒势的身精元,突然消散。

“啊”

道玄真人声大吼,左手倒切下来,苍松道人左手立刻迎上,两相撞击,苍松道人身子大震,倒飞出去,落到玉清殿门前,片刻之后,嘴角缓缓流下道血痕,但神色间却在冷笑。

在他右手之上,横握着把短剑,晶莹如水,看就知非是凡品。

而此刻剑身之上,血痕纍纍,鲜红的血,从剑刃之上,缓缓地滴滴流了下来,滴到大殿上的青砖之上。

刚才还片混乱的人群,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如死般的寂静。

道玄真人墨绿色的道袍,腹部之处转眼间已然变做了深色,他整个人的脸色也顿时苍白之极,只是,他此刻脸上的惊愕之色,却远远胜过了身体上的痛楚。

“你,你做什么”他嘶哑着声音,向着站在大殿门口处的苍松道人,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此刻,甚至连龙首峰的弟子齐昊林惊羽等,也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个个张大了嘴,望着那个曾经是这青云山上最有权势之的人。

“我”苍松道人彷彿突然变做了另外个人般,猖狂地大笑出来:“我在暗算你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说着,他用手招,半空中的七尾蜈蚣顿时向他飞去,转眼间消失在他袖袍之中。

齐昊再也忍不住,声音中带着困惑与惊骇,大叫道:“师父,你你疯了吗”

苍松道人向他看了眼,随即目光又落到了站在齐昊身边但神色几乎与他样的林惊羽,还有更多的龙首峰弟子,甚至于其他青云门各脉的弟子,都用种看待疯子般不能置信的眼光望着他。

“哈哈哈,疯了是啊我早就疯了”苍松道人仰天大笑,神态彷彿也带着丝疯狂:“早在百年前,也是在这个玉清殿上,当我看到万剑万师兄的下场之后,我就已经疯了”

“师父”龙首峰的齐昊和林惊羽此刻的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但在他们身后,围绕在道玄真人周围的青云门众位首座长老,身体却突然僵硬

万剑,这个彷彿带着梦魇般的名字,带着浓浓的阴影,压在青云门的上空。

道玄真人眼角抽搐,这个百年来从来都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彷彿也深深刺激了他般。萧逸才搀扶着他的身体,却赫然发觉,道玄真人受创的身体忽然剧烈地抖了下,甚至隔着那层衣裳,他也感觉的到,那突然在恩师身体里焚烧的火焰,竟是这般的炙人

苍松道人神态疯狂地站在那里,彷彿这许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恶气终于泄出,时之间,竟无人上前捉拿这个伤了青云门掌门至尊的凶手。

他指着道玄真人,又指了指在人群背后,那在阴影中的三清神像,大声地道:“你,你们,”他向着田不易水月曾叔常商正梁等青云首座指了过去,“你们都给我凭良心的说,这个掌门之位,到底是该谁来坐是当年的万师兄,还是他”

没有人回答,年轻弟子是不知所措,但田不易等人却铁青着脸色,声不吭。

大殿之上,只有苍松道人如同疯狂的声音回荡着:“怎么,你们不说话了吗是不是心里有愧啊哈哈哈,是啊是啊其实谁心里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样可是如今,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又是谁”

水月脸色苍白,望着与平日判若两人的苍松,缓缓道:“苍松师兄,事情都过了百多年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呸”苍松道人此刻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身分,狠狠地呸了声,面有不屑之色,冷笑道:“百多年是啊我忍了百多年,直到今日才有机会为万师兄伸张冤屈。当年青云门下,蛮荒之行,你你你”

他手指个个点了过去,连指了田不易曾叔常商正梁,冷笑道:“你们这百年来,当首座当的舒服了,可还记得当年万师兄不顾切地救我们性命可还记得当年是谁毫无吝啬地将修道心得与我们分享,让我们道行大进还有你”

他赫然指水月,冷然道:“你刚才居然说我如此执着嘿嘿,嘿嘿,当年谁不知道你私下苦恋万师兄,而他后来救你爱你,想不到当日竟见死不救,今日却还来讥讽于我”

水月面色刷的惨白

“还有你,田不易”彷彿是想把心中所有的怨愤之气都发泄出来,苍松道人狂笑着指着田不易,大声道:“你自己说,万师兄对你怎样,你又是怎么回报于他”

田不易面色铁青,双手紧紧握拳,旁边站着他的妻子苏茹,面色也是般的苍白,可是他们二人,却个字都不曾说出口,任凭苍松道人在那里大声狂笑指责着。

“你当日不过是大竹峰门下个普普通通的木讷弟子,连你师父师兄们都看不起你。但万师兄遇到你之后,慧眼相认你是可造之才,从此悉心栽培于你,不但将自己修道心得相告,更极力将你推荐入蛮荒五人行中,从此你才能登上青云门风云人物,才能坐上了今天这个位置。我说的对不对”

田不易深深呼吸,脸上神色夹杂着几分痛苦,半晌才从口中缓缓地道:“万师兄待我恩深意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此言出,非但大竹峰门下弟子,连其他各脉包括在旁边惊讶于青云内乱的天音寺焚香谷之人,也都变了脸色。显然连田不易也这般承认,可见苍松道人口中那个万师兄的确大有隐情。

苍松道人嘿嘿冷笑,道:“好,好,好,你终于也承认了,算你还有点良心,那你又是如何回报他的,你说啊”

田不易慢慢低下了头,牙关紧咬,彷彿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苍松道人狂笑道:“好,你不说,我替你说。 你这无耻之人,枉费万师兄如此看重于你,当日回到青云山上之后,你明知道万师兄当时喜欢小竹峰的苏茹苏师妹,你却横刀夺爱,可有此事”

田不易霍然抬起头来,但接触苍松道人几乎疯狂的目光,那炙人的火焰彷彿也燃烧其中,不知怎么,竟感觉冥冥之中,彷彿有个白色的身影站在苍松道人身后,他顿时说不出话来,又慢慢低下了头去。

他没说话,他身边的苏茹却突然踏上步,大声道:“苍松师兄,你有事便冲着我来当年万师兄的确对我有心,但我从头到尾,对他都是尊敬爱戴之意。他对我们夫妇二人,恩重如山,但我和不易要好,都是我自己的意思,说不上什么横刀夺爱。而且当年万师兄他自己也在我们二人面前,亲口祝福过我二人了。”

苍松道人冷笑声,道:“万师兄性子何等骄傲,被你们二人背叛之后,岂能像俗人般死缠烂打他向来宁愿自己伤心,也不愿让别人看到。”

说到这里,他似是不愿再说下去,目光瞪向受伤喘息的道玄真人,眼中透出无尽的仇恨,道:“当年万师兄对我如兄如父,手栽培我,在蛮荒中更是不顾性命救我,我这条命,早就给了他了可恨百年前,我竭尽全力竟也不能救他,从那之后,我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他报仇”

话说到最后几句,他声嘶力竭地喊出,彷彿对着自己的深心,又像是对着冥冥中的那双眼睛。

萧逸才脸上失色,但更令他惊讶的,竟是他所搀扶的那个躯体,突然推开了他。

青云门掌门真人,百年来天下正道中至高无上的领袖,道玄真人在伤口还流着血,那分黑气彷彿越见浓重的时候,赫然凭藉自己的力量,缓缓的步步走了出来。

他的气势,刹那间掩盖了所有的人,那墨绿的道袍无风飞扬,隐隐望见他的双手,深深握拳,连指甲也陷入了肉里。

他望着前方,挺直身躯,面对着苍松道人,更彷彿面对着那个无形的白色身影,大声而笑:“好好好,想不到当年的那段公案,竟让你如此记挂。你便过来试试,看看我这个做师兄的,到底配不配做这个掌门”

他斜眼向苍松看去,突然双手从握拳霍地伸开手掌,从他右手伤口处,滴滴黑血喷涌流出,而他面上的黑气,也渐渐淡了下去。只是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但声音却是变得淒厉,带着丝不屑:“凭你也配”

苍松道人忽然大笑起来,道:“是,你厉害,当年青云门下,向来以万师兄和你为绝代双骄,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有人会收拾你的。”

道玄真人面色肃然,冷然道:“是谁”

大殿之上,众人屏息,青云门弟子面面相觑,而站在旁看到青云门内乱的天音寺焚香谷众人等,却也是面色尴尬。

苍松道人笑声不绝,便在这个时候,忽然从玉清殿外的遥远处,传来了浑厚的声音:“道玄老友,百年不见,看你风采如昔,可喜可贺”

这声音如雷鸣般,隆隆传来,片刻之间,通天峰外突地喊杀声四起,山前乱成片,慌乱声中,远远的竟似有人大喊:“魔教妖人杀上山来了”

“什么”

青云门人尽皆失色,道玄真人倒吸了口凉气,指着苍松道人,几乎不可置信地道:“你,你竟敢背叛师门,勾结魔教”

苍松道人狂笑道:“不错,我就是勾结魔教,那又怎样在我看来,青云门藏污纳垢,比魔教还不如我为了替万师兄报仇,就算身入地狱也不在乎,何况是勾结魔教”

苏茹脸色惨白,低声道:“疯了,疯了,他真的疯了”

田不易听在耳中,面色严峻,他知道这些年来,苍松道人在青云门中权势极大,连平日防卫之事也是由他手负责。而今日魔教大举杀来,竟是快到了玉清殿才被众人发觉,形势之恶劣,实在是无以复加。

他转眼间,却见在片混乱之中,自己的小徒弟张小凡握着烧火棍,兀自站在那里,当下趁着别人不注意,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可是转眼间他便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徒弟也有些不对劲了。

张小凡两只眼睛隐隐泛红,死死地盯着苍松道人的身影,口中彷彿还微微念叨着什么:“是他,是他,定就是他”

第六章

“什么人”

玉清殿门外同时响起了青云弟子的几声大喝,但只听刷刷几声,似是有高人御空而至,随即砰砰几声,数个青云弟子跌了进来,翻滚于地。

门口处,闪现出了四道人影,正是魔教的四大宗主。

玉阳子和毒神站在中间,鬼王和三妙仙子站于两侧,四人向这大殿里望上眼,缓步走了进来。

年纪最大的毒神,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笑道:“道玄老友,百年不见了,你可还好”

道玄真人身子震了震,瞳孔收缩,冷然道:“毒神”

毒神大笑,道:“正是我这个老不死。百年前在那青云山脚败在你的剑下,如今又见你风采如昔,真是不胜欣慰”

道玄真人目光向那四个人看了过去,与此同时,从玉清殿门外陆续又走进了数十个魔教之人,看着这些人的气度架势,只怕无人是好相与的,多半魔教这百多年来的实力,都在此处了。其中众人见过的,便有鬼王宗的青龙幽姬,万毒门的百毒子等等都在其中,至于其他的人,多半也是四大宗派的高手。

而在远处,喊杀声越来越响,不时听到绝望嘶吼,往日如人间仙境般的青云山,此刻彷彿被血腥笼罩,恍如地狱。

道玄真人深深呼吸,勉强定住心神,今日祸起萧墙,外敌竟又长驱直入,不问可知乃是青云门这百年来最危急的时刻。他身为青云门这个千年大派的至尊掌门,绝不能让这份基业,毁在自己手中了。

这时,忽然只听得声佛号,却是普泓大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道玄真人身边,面上有淡淡微笑,道:“道玄师兄,自古邪不胜正,我天音寺脉,从来与青云门并抗妖魔邪道,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道玄大喜,也几乎是在同时,焚香谷的那些人,也以那个上官老人为首站了出来,站到了道玄真人和普泓大师身后。

魔教四大宗主都是微微变色,毒神看着普泓,沉声道:“这位大师是天音寺哪位神僧”

普泓微笑道:“老施主真是健忘,百年前正魔大战,我们也有过面之缘的,怎么却将老衲忘记了老衲天音寺普泓,旁边这位是在下师弟普空。”

天音寺四大神僧何等威名,有了这两人在,等若青云门添了数个高手,更何况旁边还有焚香谷高手

毒神转过头去,向脸色微白的苍松道人皱眉道:“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

苍松道人恶狠狠地道:“这些秃驴和焚香谷的傢伙都是今早突然到达青云山,事先并无消息,我措手不及,无法报信。”

普泓与身后的焚香谷上官老人对望眼,都笑了出来,焚香谷上官策大笑道:“这就是所谓邪不胜正,天网恢恢,今日定要让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妖魔邪道,尽数伏诛在这青云山上”

“嘿嘿”声冷笑,却是站在毒神旁边,被魔教众人推为此次主事之人的玉阳子,神色骄横,冷笑道:“百多年前,我圣教前辈样是以我教之力,与你等三大派争斗,难道我们今日便怕了你们不成”

“说的好”喝彩声顿时响起,不少是来自站在他们四大宗主背后那堆人群,便是在他旁边的鬼王也抚掌而笑。

“今日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我们伏诛,还是你们受”死“”

这句话他说的是猖狂无比睥睨众生,正道中人无不变色,面露憎恶,尤其是最后个“死”字,鬼王还似乎特意加重了口气,大有讥讽之意。

道玄真人冷笑声,刚要说些什么,却只见魔教中的玉阳子似乎最没耐性,挥手,顿时所有的魔教高手手中身上都泛起各色光辉,显然立刻就要动手。

正道中这里青云门天音寺众人立刻都凝神戒备,知道眼前便是百年来最为凶险的场正魔大战,普泓低声颂道:“阿弥陀佛,善哉,善”

不料他句话还未说完,异变陡起,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魔教中人身上的时候,突然十数道光芒在正道人群之同时泛起,其中更有两道锐芒,直直打在普泓毫无防备的背上

“轰”

刹那间正道中如炸了锅般,乱成团,尖锐怒吼顿时响成片。

普泓大师眼前黑,只觉得两股大力硬生生砸在后背,股如山崩海啸般巨力迸裂,股却转为尖锐细针般,突刺而入。

普泓大师个踉跄,“噗”地喷出片血雾,他是何等人物,转眼间便知只怕正道中还有内,身超凡入圣的“大梵般若真法”片刻走遍全身,硬生生挡住那巨力袭来,同时更不回头,个袖袍向后甩去

“砰砰”两声闷响,背后之人传来两声惊呼,显然吃了亏,那股巨力顿时消散,但另只如毒针般的力道却化做有形之物,终于刺破了他猝不及防的大梵般若护体,钻入了体内。

只片刻工夫,青云门田不易等人已然赶了过来,纷纷动手,但袭击之人击之后,立刻跃起,飞到了魔教那群人中。

为首的,赫然正是焚香谷上官策,而袭击其他人的,也全都是焚香谷的人。

正派中的人,包括被偷袭的普泓普空等天音寺的人,都惊的呆住了。道玄真人半晌才竭力定住心神,指着上官策道:“你你做什么难道焚香谷也投靠魔教了吗”

上官策站在魔教四大宗主和苍松道人身边,与他们同时对望,突然哈哈大笑出来,意态猖狂之极,充满了得意之色。

鬼王大笑着向道玄真人道:“谁告诉你他们是焚香谷的人了”

道玄真人刚要开口,忽地失声,缓缓转过头来,盯着苍松道人,脸色惨白,道:“好,好,你干的好,果然是瞒天过海”

苍松道人嘿嘿冷笑声,满脸得色,笑道:“这还不是多亏鬼王宗主足智多谋,听说今日天音寺秃驴突然不请而到,要坏我大事,立刻就想到派高手假扮焚香谷门下上山,挑几个平日不在世上行走的,由我引见,呵呵,果然举成功”

道玄真人身子摇晃了下,转眼看去,只见这下被魔教突袭,大致目标都集中在天音寺僧人之中,十人中竟有九人受到重创。尤其是掌门普泓大师,面如白纸,此刻竟然已经站立不住,在弟子法相的扶持之下,缓缓坐了下去,在他的背后,赫然片血肉模糊。至于其他的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连青云门中,竟也被伤到了五六个长老。

道玄真人心中阵翻腾,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惨笑道:“厉害,厉害,亏我白活了这许多年,竟没想到焚香谷的上官策道兄向来镇守”玄火坛“,从不出焚香谷半步,对你竟是不起疑心”

鬼王看了看他,微笑摇头道:“你不是没想到这个,而是没想到你这个苍松师弟背叛你吧”

道玄真人又是声惨笑。

玉清殿上,瞬间陷入沉默,正道中人面面相觑,此刻任谁也看的出来,魔教边实已占了大大的优势,虽然青云门这里还有不少长老高手,但魔教那里,高手却只是更多。天音寺僧人中,此刻看去能出手的大概不过半,其中还只有普空和法相因为机警而免于受伤。

尤其是普空,此刻突然如换了个人般,手上托着顶金钵,金光四射,几如凶神般。在他身前滩血肉模糊,却是刚才魔教个高手暗算他不成,反被普空法宝“浮屠金钵”给打成肉酱。

但最重要的,却是向来并称为天下正道泰山北斗的两大高人── 道玄真人和普泓大师,竟然同时被重创,此刻眼看着普泓大师面如白纸,而道玄真人虽然好些,但怎么看也像是强弩之末。

难道天下正道,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这个问题如最沉重的石头,沉沉压在正道之人心上。

相反的,魔教中人无不兴高采烈,百多年来魔教被逐出中原,困居蛮荒,今日旦吐气扬眉,如何不意气风发

玉阳子自感此次自己主持大局,圣教对着强大无比的正道两大巨派竟然举而胜,日后自己在圣教之中,地位必定凌驾于众人之上,说不定从今日开始,自己就能把长生堂带到八百年前黑心老人的炼血堂时的局面。

念及此,玉阳子更是得意万分,向着道玄真人嚣张笑道:“道玄老贼,快快将你们镇派之宝”诛仙古剑“交出,然后投入我圣教麾下,我便饶了你等不死哈哈哈”

站在他身后的数十个魔教高手起哄笑,这百年恶气,彷彿今日才能尽情宣泄

而在远处,通天峰上廝杀的青云弟子的惊呼声不绝传来,似乎也为青云门如今的命运,做了淒惨的铺垫

道玄真人惨白的脸上却有坚毅之色,对玉阳子嗤之以鼻,冷然道:“我青云门就算今日断送在你们手上,也休想让我们屈膝投降。”

说着,他退后几步,回到青云门人群之中。田不易商正梁等首座长老登时都围了过来,他得意弟子萧逸才也扶住了他的身体,低声焦急地道:“师父,你的身体”

道玄真人哼了声,急道:“眼下祸在眉睫,田师弟商师弟曾师弟,天云师弟,你们在这里先支持阵;水月师妹,你领几个二代弟子,先将天音寺道友送走,他们为助我青云而受伤,我们不可让他们再受损害。”

被他交代的人立刻都点头称是,田不易跟着道:“掌门师兄,这里有我们挡着,你身受重伤,也快走,留得青山在,他日再”

他突然住口不说,但话里的意思谁都知道,曾叔常等几位首座同时点头,但道玄真人惨笑声,道:“祖师基业,难道你们竟叫我弃之不顾我道玄宁死也不做千古罪人”

田不易等人默然,道玄看了此刻已经蠢蠢欲动的魔教之人眼,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低声道:“事到如今,只有违背祖师戒律,用那最后杀着了”

其他人,包括大部分长老都是怔。

道玄深吸口气,道:“时间无多,我去请出诛仙古剑,你们

”他环顾周围,忽地低声道:“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我的,但事到如今,你们切小心”

田不易等人动容,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听得狂笑风起,法宝异光闪动,魔教中人终于动手了。

刹那间,原先庄严肃穆的玉清殿堂,法宝飞舞,异光纵横,轰隆巨响不绝于耳。

混乱之中,趁着青云门众长老高手抵住魔教高手狂攻之际,水月领着年轻弟子将天音寺受重伤的众位大师扶进了后堂,道玄真人亦向后走去,但脚步却隐隐有些踉跄。

田不易在交手之中望到此景,心中阵焦虑,目光扫,手中赤焰仙剑逼退面前的魔教之人,闪身到旁边正与众长老起禦敌但面色苍白的齐昊林惊羽身边,急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你们立刻跟去护送掌门真人”

齐昊林惊羽身子震,但见田不易面色严峻,不敢违令,而且此刻龙首峰首座苍松道人突然叛变,对他们这些龙首峰弟子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方寸早乱,此时连忙应了声,就跟着道玄真人去了。

而看着他们的身影,在旁作战的苏茹却是眉头紧皱,片刻后也找个机会脱出身来,闪到宋大仁与田灵儿身边,低声道:“你们苍松师伯突然叛变,他门下弟子也不知道是否可靠,你们也跟上去看着掌门真人”

宋大仁与田灵儿惊,随即会意,立刻跟了上去。苏茹正要回身,忽然眼角余光看到在这场闹得天翻地覆的大战之外,张小凡,这个刚才还是全场焦点的小徒弟,此刻却无人管他般地站在那里,目光不知为何,远远望着魔教前方,动不动。

她眉头皱,其实在她心里都与田不易般,根本不信这小徒弟会是魔教内,此刻念及张小凡功力肤浅,随即闪身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膀。

张小凡身子震,转头看来,苏茹心中突然惊,只见张小凡双眼血丝满布,虽然神志看去还算清醒,但不知为何,总有种奇异的凶煞感觉。

但此刻事态紧急,苏茹如何还能多想,急道:“小凡,这里太过危险,你也跟着你大师兄和灵儿师姐前去。”

张小凡怔了下,但在这位自小爱护自己的师娘注视下,终于点了点头,随即向后堂跑去。

苏茹放下心来,随即投身而上,加入了越发惨烈的战团

在隆隆巨响各种法宝剧烈撞击的声音中,张小凡跑入后堂,追上了宋大仁和田灵儿,随即赶上了齐昊和林惊羽,几个人围着道玄真人。道玄真人向他们看了眼,微微点头,但目光在望到张小凡身上时,不由自主地停留了下,随即移开了。

张小凡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手中握着的那根烧火棍,此刻却隐隐有青光荡漾,脑海之中不时感觉阵阵眩晕,只觉得股股煞气恍如股股凶灵,直冲自己的脑海,忍不住地想像着血腥之气。

只是,眼下谁都是心情沉重,根本没人注意到张小凡的异样。而片刻之后,小竹峰的陆雪琪和文敏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陆雪琪向张小凡看了眼,对道玄真人道:“是师父叫我和文敏师姐过来的”

道玄真人叹息声,微微摇头,但什么话也没说,还是向前走去。

还不等他们走出多远,便只听得背后玉清殿上轰隆之声如雷,几道如山柱般的毫光沖天而起,竟是将玉清殿的殿顶冲破,直冲上天,更夹杂着几声惨呼,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没了性命

众人失色,不问可知此刻在玉清殿上的激烈决战何等残酷,不由得纷纷为师长同门担忧。 道玄真人向着那里深深望了眼,面色紧绷,忽地甩道袍,大步而去。

众年轻弟子跟在他的身后,只见这个往日里被他们如天神般敬仰的人物,此刻身躯依然如平日般挺直高大,但身墨绿道袍之上,被鲜血浸透而成为黑色的那团触目惊心的血渍,甚至连被苍松道人暗算后留下的那个剑孔,都清晰无比。

真不知道这个道玄真人怎么能在受了此等重伤之后,竟然还能支撑下来

行人穿过后堂,年轻弟子中无人是长门弟子,也就从来没有人到过这里,只跟着道玄真人穿堂过院,渐渐的,玉清殿上的喧嚣声也慢慢远离,他们行人穿过了玉清殿的后堂,却是向着通天峰的后山走去。

道玄真人当先走着,众人则紧跟在他身后,警惕地注视着周围,虽然此刻大部分魔教徒众都在攻打前山,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也有人被苍松道人引到了后山来。

张小凡走在众人后边,双目隐隐泛红,面无表情,但内心深处却实如惊涛骇浪般,既震惊于青云门大难,又挣扎于当年血仇。在他记忆之中,当年是谁屠杀草庙村村民的凶手虽然不曾亲见,但他每回想起当日情景,便想到那个凶狠的神秘黑衣人。

而今看来,多半竟是苍松道人

当年草庙村遗孤虽然有两人,但见过那个黑衣人与普智动手斗法的却只有张小凡,如今旦确定,顿时多年来的仇恨泛上心头,而手中那由世间两大凶器噬血摄魂所炼成的烧火棍,被主人的恨意凶念所激,深埋的戾气登时也泛了上来,反过来更影响了张小凡。

若在平日,不要说以道玄真人的道行,便是田不易也早发现张小凡不对劲了,但此刻谁会有心思顾念到他。只是无人知道,这个青云门的小小弟子,竟是处在精神极度激烈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刻,个不小心,只怕便是被噬血摄魂那股深深魔戾之气所染,万劫不复了

果然,事实证明田不易水月等人的顾虑不无道理,通天峰后山小路虽然僻静,但未行多远,登时便从两旁冲出数个魔教徒众出来,齐昊等人立刻上前接住。

道玄真人只看了几眼,也不理会,径直向前走去。这次攻打青云,魔教的确是精英尽出,连在这里出没的徒众,竟然也是道行匪浅,齐昊陆雪琪等人急切间还收拾不下。

宋大仁等人继续护卫道玄真人向前走去,留下齐昊与陆雪琪挡住敌人,此刻众人心中其实都有个疑问──为何道玄真人不御空飞去,难道他的伤已经重到了这种地步吗

只是此刻却无人敢去问他,过了没多久,哗啦声,从两旁竟又冲出数个魔教徒众,宋大仁和文敏田灵儿挡住,张小凡与林惊羽也要上前,宋大仁急道:“我们三个就够,你们快去保护掌门真人”

林惊羽咬牙,拉住张小凡向前跑去,重新追上道玄真人。这次下来,却意外的再没有碰到魔教徒众,道玄真人带着他们向后山沿条僻静小路走了会,然后在个三岔口停了下来。

林惊羽与张小凡也跟着停了下来,张小凡声不吭,林惊羽却抬头看着道玄真人。

道玄真人回头看,忽地怔,脸上神色动了动,彷彿天意巧合般,这两个人,竟正好就是当年草庙村的两个遗孤。

“此处过后,便是我们青云山的圣地”幻月洞府“,我要进去。

你们在此守候,不许让任何魔教之人闯了进去另条路便是通往”

祖师祠堂“,你们”

林惊羽神色坚毅,重重点头,大声道:“掌门放心”

道玄真人向他看了眼,但目光随即落到了他手中那把“斩龙剑”

上,只见在这山色幽清之地,斩龙剑碧光流转,彷彿也在渴望着什么

这个少年,充满了激情与坚毅,隐约间道玄真人忽然转过了身子,向着祖师祠堂那条路上凝望了眼,再不言语,向着另条路,直走而去。

林惊羽目送道玄真人消失在小路之上,方才转过身来,剑眉紧皱,心绪难平,连呼吸声也重了几分。说也难怪,此刻青云门突遭大难,而他向视之如父的苍松道人竟突然叛变,如何不令他天旋地转。

张小凡慢慢地抬起头,向着远方山下玉清殿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茂密树林,连屋簷殿宇的角也见不到;倒是另条路上,通往祖师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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