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地猜想这家伙说是过来看自己比试，其实该不会只是想来看看小灰的吧
「哗」
远处，忽然传来阵大大的喧哗，二人离了老远也听得真真切切，抬眼看去，只见在远处中央，青云门弟子团团围在「干」台下边，惊叹声此起彼伏。
张小凡还没反应过来，曾书书已然跌脚叫道：「糟了糟了，只顾着看你，却忘了最重要的事了。」说着拉着张小凡撒腿就跑。
张小凡不明所以，边跑边问：「什么事」
曾书书脸懊悔，道：「那里是陆雪琪在比试啊」
张小凡不禁莞尔，同时心中却不禁也有了丝感动，抬眼向这只结识了短短两日的朋友看去，刚才在那冷清的擂台之下，看不到他的同门长辈，诸位师兄，却只有这个人在满是朝阳峰弟子的台下，独自站在他这边。
阵温暖，从心里缓缓泛起。
「曾师书书，多谢你刚才过来看我。」
正在飞奔的曾书书愣了下，放缓了脚步，回头看了张小凡眼，随即笑道：「呵呵，小事小事，你要是太感动了不如就把小灰」
「我们还是快走吧」
曾书书身子侧，摇了摇头，跟着跑得像风样快的张小凡跑去，嘴里还含糊咕哝了两句。
二人跑到近处，却见群群青云弟子已然散开，多数人神色间都颇为激动，彼此间激烈争辩着什么。他们抬头向台上看去，只见台上空无人，但木台伤痕累累，看来是已经结束比试了。
曾书书眼珠转，拉上张小凡左转右转，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不消片刻，便被他找到了目标──那群风回峰的弟子。
曾书书连忙靠了上去，那些风回峰弟子看是他，都笑了出来，其中张小凡还有些印象的个高个汉子笑道：「师弟，你不是说必看陆雪琪的吗怎么跑得没影了」
曾书书干咳声，道：「我这不是，呃，不是有事嘛对了，快说说结果如何」
旁边个浓眉男子道：「不用说也知道了，有天琊在，就算是长门通天峰的段雷师兄也样不是对手的」
曾书书讶道：「连段师兄也败给她了吗」
张小凡在旁向曾书书道：「那个段雷师兄很厉害吗」
曾书书点头道：「是，段雷是近年来长门中很出色的人物，这次七脉会武他夺魁的呼声也是很高的。」
那高个汉子摇头道：「那有什么用，你没看见，天琊神剑威力实在太大，蓝光闪了几闪，响了几声，段雷师兄就败下来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意犹未尽，叹了口气，道：「说了你也不相信，到了最后，陆雪琪仍然没有把天琊神剑抽出剑鞘。」
曾书书呆了下，道：「那还比试什么，还有谁是她对手了」
高个汉子摇头道：「那也不尽然，天琊这等神物，便是不拔出剑鞘威力也是差不多的，倒是那陆雪琪身修行道行，却真是了不得。」
曾书书看了他眼，道：「高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张小凡看了那高个汉子眼，心中暗想，这个姓倒是名副其实，只听那高师兄道：「我也是听师父说的。」
曾书书讶道：「我爹」
高师兄道：「是，刚才你没来的时候，师父也在这里看，末了嘴里念叨了句，说是这女子只怕已把太极玄清道修到了玉清境的八层以上，便是到了第九层也未可知。」
曾书书变了颜色，愣在原地，时说不出话来，张小凡心中奇怪，只觉得这曾书书明明从见面开始就称自己并不在乎比试结果，但怎么看都十分在意。
这时远处钟鼎声音传来，以高师兄为首的风回峰众似乎有人比试，纷纷往声响处走去，张小凡看曾书书还呆在原地，过去拉了他下。
曾书书惊醒，随即笑道：「完了完了，这下子我们可是彻底没希望了。」
张小凡倒是真的满不在乎，道：「完了就完了，对了，你不是还没比试吗」
曾书书看了远处眼，道：「我还没开始呢不过也该过去了，你呢准备去哪」
张小凡想了想，道：「我要过去找师父师娘禀告声，虽然我是侥幸取胜。」
曾书书点了点头，道：「那你有空就过来找我吧」
张小凡点头应了声，二人就此别过。
张小凡转过身子，往人群另头走去，听着身边走过的青云弟子口中大都谈论着刚才陆雪琪与段雷战。
找了半天，张小凡终于在西边找到了大竹峰众人，但远远的便望见田不易脸有怒色，面色铁青，张小凡向对田不易十分畏惧，当下偷偷走了过来，田不易看了他眼，便把眼睛转开，连问他结果也不问下。
苏茹与田灵儿还有其它的几位大竹峰弟子都在此处，只不见了大师兄宋大仁。张小凡瞄了众人眼，见田灵儿还好，但诸位师兄脸上却满是沮丧，便悄悄问身边的杜必书道：「六师兄，怎么了」
杜必书看了田不易眼，见他似乎没看着这里，悄声道：「刚才除了大师兄外，我们都有比试，结果只有小师妹人胜了，师父正生气呢」
张小凡呆了下，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茹站在旁，见众弟子战战兢兢，田不易脸色铁青，摇头叹息声，温声对刚回来的张小凡道：「小凡，你回来了，结果怎样」
张小凡迟疑了下，低声道：「师娘，我，我侥幸胜了。」
苏茹：「哦，没关系，输了就输了，就当见识」她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看着张小凡，讶道：「你刚才说什么」
众人包括田不易都同时回过头来看着张小凡，张小凡脸色红，但生平第次在众人目光注视下，特别是在苏茹身边的田灵儿惊讶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丝虚荣的兴奋，稍稍抬高声音，他看向田不易，道：「师父师娘，我刚才，侥幸胜了。」
众人哗然。
大竹峰众人聚集在「坤」位台下，看着今日最后出场的宋大仁比试。台上，宋大仁与对手激斗正酣，「十虎」仙剑巨大的剑躯在半空中彷佛化出了无数只凶猛巨虎，发出地动山摇的巨响，剑剑向对手直劈了过去，占尽优势。
然而在台下，大竹峰众人高兴之余，却依然无法接受张小凡所说的事实。
「小师弟，你是说在刚才的比试中，本来你就要败了，不料对方那叫楚誉宏的家伙突然发了急病，流了满脸的血就昏了过去」
「是啊四师兄，你和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兄都问了我二十二遍了，怎么还在问啊六师兄，你快劝劝他们吧我说的真的都是实话。」
杜必书：「小师弟，你是说在刚才的比试中，本来你就要败了，不料对方那叫楚誉宏的家伙突然发了急病，流了满脸的血就昏了过去」
张小凡抱头，呻吟道：「是啊第二十三次了。」
旁的田灵儿嗔道：「你们干嘛这么逼他，小凡不会说谎的。」说到这里，她却也是摇了摇头，道：「不过小凡，你运气这么好，是不是有些过分啊也难怪人家不信。」
张小凡哑口无言。
听着身后众弟子喋喋不休地唠叨着，田不易和苏茹却还直看着台上。过了片刻，苏茹忽然低声道：「你怎么看」
田不易皱了皱眉，反道：「说是他凭本事胜的，妳信吗」
苏茹笑了笑，道：「我们这个徒弟啊运气真不是普通的好」
田不易哼了声。
「轰隆」声巨响，台上宋大仁大吼声，只见十虎仙剑黄芒贯天，几乎映得人张不开眼来，如劈山斩海般带着无敌声势杀了过去，对手终于抵挡不住，被这巨大力量击垮，口喷鲜血向后飞了出去。
大竹峰众人欢声雷动，田不易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丝笑容。
宋大仁走下擂台，回到众人之中，首先向田不易与苏茹见过，然后便是众人热情洋溢的祝贺。
「呵呵，侥幸侥幸六师弟你就不要说得这么肉麻了咦，小师弟你也回来了，今天结果如何，没伤到哪里吧唉看你这样子，听大师兄句话，你修道日浅，以后机会有得是，场胜负别放在心上呃，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田不易首先转过身走开，苏茹向这个大徒弟笑了笑，也跟了上去，宋大仁摸不着头脑，向众人问道：「怎么了」
田灵儿走到他身边对他说了遍，宋大仁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张小凡畏惧地缩了下身子，道：「大师兄，我知道我运气太好不是好事情，可事情它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
宋大仁瞪大了眼睛：「小师弟，你是说在刚才的比试中，本来你就要败了，不料对方那叫楚誉宏的家伙突然发了急病，流了满脸的血就昏了过去」
张小凡绝望地跌倒。
这日下来，青云门七脉会武仍然参加比试的只有十六人了，出乎许多人意料之外的，是向式微的大竹峰居然在其中占了三人，远远胜过了往届。
不管内部如何，但田不易对外可是脸上大大有光，这日脸上都是笑呵呵的，看在众弟子眼里，私下议论纷纷。
杜必书：「你们看师父高兴的样子，这下子可扬眉吐气了。」
吴大义：「谁说不是呢大师兄和小师妹的确给他老人家长脸了。」
何大智：「说来惭愧，小师妹年纪虽小，却比我这个四师兄争气多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郑大礼：「你们别忘了还有小师弟啊他也进了第三轮了。」
杜必书：「要不我们再来开赌，看小师弟再闯关的可能有多大，你们敢不敢下注」
吴大义何大智郑大礼吕大信：「我赌他输双份」
杜必书：「咳咳，咦，走着走着大师兄怎么不见了，啊小师弟小师妹怎么搞的，人都上哪去了」
何大智想了下，道：「小师弟和小师妹我不知道，但大师兄我倒猜到了几分可能」
众人对望眼，齐声道：「小竹峰文敏师姐」
宋大仁老大个个子，身子却突然莫名其妙抖了下，文敏看在眼中，大感奇怪，道：「你怎么了」
宋大仁皱了皱眉，道：「不知道，身子上突然冷了下。」
文敏瞄了他眼，嗔道：「你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宋大仁立刻把头摇得如拨浪鼓般，连声道：「哪有此事，哪有此事」
文敏脸色放缓，但还是哼了声，道：「那你偷偷个人跑到我这小竹峰女弟子房间来做什么」
旁边传来阵笑声，宋大仁尴尬地看了看周围，此时比试结束，小竹峰女弟子大都回来，个个面带微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宋大仁脸色微红，岔开话题，道：「哦，怎么没看见我小师妹啊」
文敏微笑道：「你那小师妹天生美丽，性子又活泼，早就被人约出去了。」
宋大仁吃了惊，讶道：「什么，被谁约出去了」
文敏摇头不语，却道：「你若是见到你灵儿师妹，还是劝她明日小心些吧」
宋大仁说起了田灵儿，便没有单独对着文敏那么尴尬，话语也说得流畅了些，皱眉道：「我知道小师妹明日就要和妳们小竹峰的陆雪琪陆师妹比试了，我们两脉师长向交好，应该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七脉会武，也不过是比试切磋下。」
文敏看了他眼，淡淡道：「你师娘苏师叔自然是与我师父很好的，但我师父看你师父却是大大的不顺眼，只怕到现在还在怪你师父拐跑了我们苏师叔呢」
宋大仁窒，还待说些什么，却见文敏又看了周围的小竹峰女弟子眼，只见诸女子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这里。
宋大仁讶道：「怎么了」
文敏看着他，似乎犹豫了下，才道：「宋师兄，陆师妹与我们是不样的，她性子有些古怪，但师父却十分宠爱于她。上了擂台之后，切就不好说了。」
宋大仁脸色变，道：「怎么」
文敏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第三章 自尊
「小凡，你不是说要找小灰和那只大黄狗吗怎么带着我走到厨房来了」曾书书跟在张小凡背后，走进了厨房唠叨个不停。
张小凡向厨房里仔细看去，只见这里不知比大竹峰的厨房宽敞了多少倍，光线也明亮的多，他边注意看着，嘴里道：「虽然我从大早就没看见牠们，但我猜多半就在这里了」
曾书书耸了耸肩膀，道：「不可能，你把三眼灵猴看成什么了，那可是天生灵物，与人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看你的样子把牠当作贼般似的，而且还是贪吃的那种贼啊」
在曾书书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张小凡从厨房角落的个罐子背后把小灰给拎了起来，小灰被他拎在半空，「吱吱」尖叫不止，随后从罐子背后跑出大黄，冲着他二人大声吠了起来。
张小凡看了曾书书眼，曾书书脸哭笑不得的模样。
把小灰抱在怀中，张小凡骂了句：「死狗，别叫了，想让人来抓我们啊」
大黄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看了缩在他怀中的小灰，狗嘴里「呜呜」轻哼了几声，便没了声音。张小凡看了周围眼，见事物大都完好未动，看来这两个小偷还未得手，不由得十分庆幸，连忙抱着小灰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发觉大黄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却见大黄夹着尾巴跑到刚才那罐子后鼓弄两下，然后叼着老大块肉骨头跑了过来。
张小凡瞪了怀里的小灰眼，小灰咧着猴嘴，呵呵傻笑。曾书书在旁边看在眼里，大摇其头。
二人带着猴狗偷偷摸摸出了厨房，生怕被人发现，那生污名可就再也洗刷不了了，好不容易跑到远处，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张小凡喘了会，道：「对了，刚才还没恭喜你呢又胜了场。」
曾书书却全不在意，双眼睛只仔细端详着他怀里的小灰，道：「那有什么，反正迟早也要败在别人手下小灰身上怎么这么脏啊你几天没给他洗澡了」
张小凡愣了下，道：「从来没洗过。」
曾书书似要晕倒，以手击额道：「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牠」
张小凡心里大是不以为然，暗想这猴子整日爬上爬下，哪里洗得干净，但看曾书书脸心痛的样子，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此人不可理喻。
他干笑声，岔开话题，道：「对了，你知道吗明日第三轮的比试中，陆雪琪的对手是我师姐田灵儿呢」
曾书书果然愣，道：「是你师姐啊就是用琥珀朱绫的田灵儿吗」
「是啊」张小凡伸手到正爬上肩头的小灰头上摸了摸，道：「这两天那陆雪琪风头很厉害，我有些当心我师姐了。」
曾书书点头道：「说的也是，别的不说，单是陆雪琪手中那柄天琊就让人受不了。」
张小凡有些担心，道：「书书，你说我师姐会不会有危险，你看陆雪琪第场比试就毁了对手的仙剑，第二场听说那个长门的师兄也伤得不轻呢」
曾书书瞪了他眼，道：「你倒是多心，我看你那个师姐道行比你高得多了，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往后下去那是个比个厉害，照你自己说你连太极玄清道玉清境的第三层也没修炼，到时还不给人剑劈死把小灰给我抱抱。」
张小凡犹豫了下，把小灰递了过去，曾书书喜滋滋地把牠抱在怀中，小灰却是大为不满，「吱吱」尖叫。
张小凡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是，师姐道行高深，人又漂亮，有那么那么多人喜爱，哪里轮得到我去关心她」
曾书书把小灰抱得紧紧的，眼睛直瞪着看，生怕少看了眼就吃亏似的，口里漫不经心地道：「你知道就好，还是想想明日里怎么保命才是。我可是跟你说了，明日你那个对手，我风回峰的彭昌师兄的道行，绝对不是今天那个楚誉宏可比的，尤其是他修炼的那柄仙剑法宝吴钩，是用千年火铜所铸，厉害着呢」
张小凡苦着脸，愁眉不展，道：「你们个个都是法宝满身，我有什么办法」
曾书书眼也不抬，还是看着小灰，迈开脚步向前走去，道：「小灰，跟我回去，我拿两串香蕉给你，好不好呃，小凡，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张小凡和他并肩走着，叹息道：「真羡慕你们可以驱用法宝，那是什么感觉啊」
曾书书耸了耸肩膀，道：「还不就那样，修炼仙剑时间久了，自然而然法宝就会和你有些感应，以此为凭，以念力灵力驱动法宝，上天入地，开山劈海那就随你了。」
张小凡在旁边怔了下，道：「感应，是不是种凉丝丝的感觉啊」
曾书书双眼睛都放在小灰身上，随口答道：「不定，看法宝的材质了。」
张小凡想了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放弃自己脑海中的妄想，道：「书书，你说像天琊那般神物，当初也不知是怎么打造出来的，场面定很壮观吧」
曾书书奇怪地看了张小凡眼，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次看到这传说的神物。」说着又低下头看着小灰，也不管小灰脸怒气，眉开眼笑地摸着小灰的毛，嘴里道：「不过要说感应啊以前我从古书中看过，真正与修真之人心意相通的法宝，倒也不是这些所谓的神物奇珍。」
张小凡讶道：「那是什么」
曾书书道：「是些用主人自身精血炼化造出的法宝，以血为媒，法宝往往带了魔戾之气，但与主人却有血肉相连的感觉。虽然书上说这些都是邪道，炼出的也多是凶煞邪物，正道不为，但这些法宝只能是拥有主人血气的才能驱用，不像我们现在修炼的这些法宝，落到了道行高深的前辈手中便被降服咦」
曾书书停了脚步，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人，回头看，却见张小凡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站在他身后怔怔地看着他，脸色大是古怪。
曾书书心下奇怪，道：「怎么了，小凡」
张小凡身子震，勉强露出笑容，道：「没没什么。」
曾书书多看了他眼，以为他正担心明日比试，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和彭师兄说过了，明日比试，他不会对你下重手，还让你败得体面些，让你可以在师父师娘面前交差。」
张小凡的样子似乎心不在焉，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哦，多谢你了。」
二人向前又走了几步，曾书书忙着端详怀里的小灰，张小凡却似是满腹心思，沉默不语。
过了会，小灰似是再也忍受不了曾书书那非人目光，怒叫几声，伸爪向曾书书抓去，曾书书见从刚才开始小灰就颇为老实，时放松了警惕，冷不防又被牠偷袭，这次却实在躲不过去，白白净净的脸上登时多了几道伤痕，疼得他下子松开了手。
小灰重得自由，高兴雀跃，却没有回到张小凡身边，而是窜到地下飞快地向前跑去，三步两步跑到正迎面走来的两人前，「飕」的窜到人身上。
张小凡愣了下，抬眼看去，只见那女子笑容如花，站在白云飘渺间，衣衫轻动，腰间红绫，清丽无双，正是田灵儿。
他心中顿时涌上阵欢喜，正要开口，忽然间全身热血又冷了下来，直寒入了心里，在田灵儿身旁，站着个玉树临风的潇洒男子，不是齐昊又是谁人
这时田灵儿也被吓了跳，平日里小灰都只缠着张小凡，没想到今日突然变了性子，和自己亲热起来，大大的意想不到。
其实在她心里，也颇喜欢这只聪明伶俐的猴子，当下抚摩着小灰，冲着这里笑道：「小凡，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小凡面无表情，低声道：「我和朋友来这里走走。」
站在田灵儿身旁的齐昊看了曾书书眼，嘴角露出笑容，拱手道：「曾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曾书书不敢怠慢，回礼道：「齐师兄，你好。」
田灵儿看了看他们，讶道：「你们认识吗」
齐昊微笑道：「曾师弟是风回峰曾师叔的爱子，家传渊博，道行高深，这次七脉会武可是我们的大敌呢」
曾书书笑了笑，道：「齐师兄你名动青云，青云门下年轻弟子自然以你为尊，我岂敢放肆」
齐昊大笑，道：「曾师弟太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
田灵儿见张小凡神情有些异样，走了过来，道：「小凡，你怎么了」
张小凡摇了摇头，道：「师姐，妳明日就要和小竹峰的陆雪琪比试，千万要小心啊」
田灵儿微微笑，转头向齐昊看了眼，齐昊微笑不语，田灵儿报以笑容，随即转过头来对张小凡道：「我心里明白，这不，齐师兄道行高深，人又热心，因为和我有些投缘，特地约我出来指点我些明日比试要点呢」
张小凡低下头去，许久，涩声道：「师姐，明日妳比试时我也正好要与风回峰的彭师兄比试，不能为妳喝彩了，妳自己小心些」
田灵儿满不在乎地道：「没关系，小凡，爹和娘都说过了要去看我的比试，再说了」她脉脉含情地看了齐昊眼，又道：「齐师兄也会去看我比试的，以他高深修行，经他指点，我定不会败的。」
齐昊在远处笑道：「那我可不敢保证。」
田灵儿回过头来，冲着他瞪了眼，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白玉也似的肌肤欺霜胜雪，微微透出淡淡粉红，明艳之极，几乎让人看呆了眼。
只是曾书书站在旁，却分明看到张小凡的眼光脸色都迅速黯淡下去，几乎没有了丝毫生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夜已深，冷月高悬天际。
云海之上，悄无人声。个孤单影子，徘徊在冷冷月光之中，在淡淡云气虚无缥缈间，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不知不觉，他走上了虹桥，又来到了那湾碧水潭边。水平如镜，波澜不惊，倒映着满天星斗，都落到水里般。
良辰美景，美不胜收。
但这人却似乎丝毫没有注意这些，只呆呆站在水边，看着水面，彷佛回忆着什么，许久，他的身子忽地抖，双手紧紧握住，看去很是痛苦的样子。
然后，他缓缓转头，看向虹桥边上的那片黑暗的小树林，慢慢走了过去。
月光照在张小凡的脸上，有几分凄清。
是不是应该，永远站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静静地看着别人幸福，品尝着自己的痛苦
远处，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黑暗，悄悄蛰伏在这片小树林中。
「这么迟了，掌门师兄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随着声音，六个身影出现，张小凡躲在暗处，大吃惊，那是青云山除通天峰外的六脉首座，田不易也在其内，说话的是朝阳峰首座商正梁。
走在最前头的苍松道人道：「听说今日掌门师兄已用通灵术与灵尊试了下，只怕是有些发现了，要我们前去商议。」
「灵尊」水麒麟乃是青云门镇山灵兽，关系极大，众人听了都不再言语，面色凝重，片刻之后，便行得远去了。
待这些高人走了好久，张小凡才敢从小树林中走了出来，下意识地看了看碧水潭，只见水面平静如常，那灵尊看来早就在水里睡了。
他抬头怔怔地看着天上冷月，正想回去，却又伸手从怀中拿出了那根黑色的烧火棍。
日间曾书书的那番话给了他很大的震动，令他惊疑不已，但此刻他脑海中却全然没有什么其它念头，只浮现着灵儿师姐与齐昊站在起般配的模样。
他的心里，直如被针扎般，而到了现在，却已变成了麻木，空空荡荡，彷佛三魂七魄都散去了。
缓缓拿起烧火棍，在玄青色的表面下，条条细小的血红色小线清晰可见，如血丝般，满满分布在棍子全身，连顶端上那颗珠子里也有。
这是不是我的血呢
张小凡在心里这般想着，在听到曾书书话的那刻，他几乎立刻涌起了把这烧火棍丢掉的冲动，然而，随之而来的齐昊田灵儿，却给他心里更大的冲击，令他丝毫不在意这所谓的邪物了。
「哼」他低低地苦笑：「就算是邪物，那也是威力绝伦的法宝，我又哪有那么好的命，配得上这些东西，和我在起的，不就是根难看的烧火棍吗」
冰凉的感觉，缓缓从烧火棍上泛起，在他身体里游荡着，彷佛在安慰着他。
「法宝法宝」
张小凡咬紧了牙：「我算什么东西，怎么会用法宝」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就连那股冰凉气息，也似乎被他这股悲伤惊动般，跳跳的感觉，似乎活跃了起来。
张小凡感觉到了，却全然不放在心上，只当是山风吹来身子冷了。
他缓缓抬头，看着手中的烧火棍，脑海中泛过了当年与田灵儿同去那幽谷中的情景，时间恍如隔世。
烧火棍玄青色里的那条条血丝，缓缓亮了起来，像是感应着什么。
张小凡无意间看到，心里咯登下，吃了惊，同时想起了白天曾书书的话。在他心中，突然涌起股无法抑制的冲动。
闭上了眼。
剎那之间，那冰凉的感觉走遍全身却没有丝毫寒意，四下无声但深心处竟是这般清晰地听到声狂吼，彷佛九幽之下无数冤魂的嘶喊，带了无尽怨气，腾腾而起。
白骨，鲜血，厉啸，血腥
张小凡霍然睁开双眼，大口喘息，然而，就在片刻之后，他屏住了呼吸。
他的手平平铺开，手指或伸或曲，握成法诀形状，而黑色的烧火棍此刻已飞离了他的手掌，凌空伫立在半空中，黑气腾腾，青光大放。
在烧火棍的前方，小树林前头正对着他的棵原本生意盎然的树木，在这片刻间已完全枯萎，枝叶零落，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瞬间吸去了所有的生命。
张小凡生平第次地感觉到，自己与这烧火棍如此亲密无间，尽管那棍子停在半空，但隔着这段距离，他却分明感觉到自己正握着它，那股熟悉的冰凉之气也前所未有地强大起来，在那之中，彷佛还有丝丝莫名的清新气息，从那黑棒中吸来，走遍全身。
就在此时，张小凡身后远处忽然传来阵低沉呼啸，他在惊骇中转头，只见碧水潭里水波突然大乱，似是有什么东西受了惊动。
他再不多想，下意识地撒腿就跑，迅速跑到了虹桥之上，头也不回，往前跑去，直到跑过了虹桥，来到了云海，感觉不到身后有什么异样了，这才停下大口喘息。
许久，他再次地凝视着手中那根黑色的烧火棍，此刻，那烧火棍却如往日，平平淡淡，难看而安静地躺在他手中。
隔日，青云门七脉会武进入了第三轮。
十六位青云弟子，正好分布在八座擂台之上，同时比试。大竹峰三人中，张小凡被安排到「坎」位台上比试，宋大仁在「离」位台，至于田灵儿与陆雪琪这场比试，被安排在了最大最显目的「干」位台上比试。
按张小凡认识才三天但已混得极熟的朋友曾书书的说法，在擂台安排上，青云门那些老家伙大有问题，其实说也难怪，陆雪琪与田灵儿这场比试可是万众瞩目。
身怀「天琊」的陆雪琪就不用说了，这几日里青云门年轻弟子凡是她出场比试，必定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而大竹峰田灵儿本来在青云门中就有早慧名声，这两日更是大显身手，连克强敌，众皆瞩目，而且模样也是清丽无双，与陆雪琪时瑜亮，好事者在私下多有评论。
今日这两位青云门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年轻女弟子过早相遇，长辈中或有惋惜之情，但年轻弟子们却无不欢欣雀跃，早早就把干台围得如铁桶般。
宋大仁与张小凡都站在田不易身前，向他道别，田不易看了看宋大仁，道：「今日你的对手是长门的常箭，此人性子坚忍，修道多年，道法上防御极强，正好与你修炼的仙剑十虎相反，你要小心了。」
宋大仁恭恭敬敬地道：「是，师父。」
张小凡心里动，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想了会才回忆起那是五年前他初次上山时，就是常箭引着他与林惊羽到玉清殿上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觉又有些挂念林惊羽了，听说昨日这儿时好友也胜了第二场，实力出众，为众人视为奇才，只是自己没空过去祝贺于他。
田不易转眼看了看站在宋大仁旁边的张小凡，这出人意料的小徒弟低着头站在那里，声不吭。田不易皱了皱眉，道：「老七，你也小心点，如果不行认输也没关系，注意别伤到了。」
张小凡身子震，旁人却看不出他内心什么感觉，只低声道：「是，师父。」
宋大仁向远处看了看，对田不易道：「师父，时候不早了，我与小师弟去了。」
田不易点了点头，站在旁的苏茹微笑道：「切小心。」
宋大仁应了声，与张小凡向圈外走去，路之上，他隐隐觉得今日这小师弟似乎不大对劲，闷声不响的不像往日，便向张小凡道：「小师弟，你今天怎么句话也不说，是不是紧张了」
张小凡看了大师兄眼，强笑了下，却没有回答。
宋大仁开朗地笑了下，道：「你别想得那么多，胜负也别看得太重，虽然师父师娘他们很爱面子，但绝不会怪罪你的，知道了吗」
「是。」张小凡应了声，心里却暗自念了句：他们对我没有任何期望，自然不会怪罪我了。
宋大仁点了点头，这时二人走出了人群，挤进来不容易，出去倒是颇为轻松，宋大仁呵呵笑，道：「小师弟，我们要分开走了，祝你好运，希望待会你再胜场。」说完也不待张小凡有何反应，自己倒哈哈大笑起来。
张小凡微叹声，向自己比试的擂台走了过去。
「坎」位台下，风回峰弟子大都在此，张小凡从中还看到了那高姓师兄帮人。风回峰是青云门中大支脉，弟子人数超过了两百人，仅次于长门通天峰和龙首峰。
很显然风回峰众人从曾书书那里听到了什么，个个神情轻松，看到张小凡居然还很友好地微笑点头。
不知为什么，张小凡突然觉得前方所有人和善的笑容都那么讨厌，都是对自己的种蔑视。
他面无表情的走上了擂台，身后台下，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这次，甚至连曾书书也不在了，因为他自己也要比试。
可是就算他来了，也应该要为同脉的师兄喝彩吧
张小凡的心中，忽然涌出了阵说不出的寂寞，站在这高高的擂台之上，遍观围在台下的无数目光，却连个朋友也没有。
究竟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总是要个面对着所有人，连个朋友也看不到
十六岁的少年，在心里默默呼喊，倔强地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山风徐徐而来，拂过脸畔。
「当」
近处远处的钟鼎声几乎同时响了起来，回荡在通天峰顶，远远的传了开去。张小凡心里跳，第个念头却是：灵儿师姐应该也开始比试了吧她可不要受伤了。
随即他心中酸，暗道：「她受不受伤，哪里轮得到你来管，别说师父师娘都在那里，就是那齐昊也说了在尽快解决了对手之后立刻赶去。嘿嘿，尽快解决了对手，好威风，好自信啊真是把对手视若无物」
他心里这般想着，倒忘了自己也身处擂台之上，直到站在他对面的对手大声叫到了第三声：「张师弟」
张小凡猛然惊醒，抬头看，却见对面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了位风回峰的师兄，身材高大，神情倒是颇为温和，只是此刻看见张小凡发呆，表情便不由自主地有些古怪。
张小凡面色通红，只听台下亦是阵哄笑。
彭昌微笑地拱手道：「在下风回峰弟子彭昌，请张师弟赐教。」
张小凡连忙回礼，道：「大竹峰门下弟子张小凡，见过彭师兄。」
二人见过礼，彭昌微微笑，上下打量了下张小凡，随后压低了声音，道：「张师弟，你的事曾师弟都已经和我说过了，我」
张小凡身子抖，忽然间不可抑制的冲口而出：「彭师兄，请你放手过来吧」
彭昌愣，仔细看了看张小凡，半晌，收起笑容，点了点头，右手在身前划过，「铮」的声，柄散发了红色光芒，几乎像是被燃烧的火焰包围的仙剑祭了起来。
「此剑吴钩，以千年火铜所铸，请张师弟赐教。」不知为何，彭昌整个人神色严肃，气度森然，倒是像对个势均力敌的大敌说话般。
张小凡隔了老远，便感觉到那炽热之气扑面而来，而这股火热气息强猛刚烈，与昨日朝阳峰楚誉宏的少阳仙剑的温和正气截然不同，多了几分霸道。
张小凡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甚至于在想到了待会将要面对的结果时紧张得连身子都有轻微的颤抖，但他咬紧了牙关，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从怀中拿出了那根黑色的烧火棍。
台下，传来了阵刺耳的哄笑。
张小凡如被针刺了般，身子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