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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媚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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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之声不绝,之后依旧是卢振豪立于门外,而震天宏则置身厅内,只是他二人间的距离,此时相距约有二丈。

崆峒派弟子虽不明所以,但焦石子却心头雪亮:方才卢震二人交手,卢振豪以右手使用双锤,将震天宏的袖手箭尽数击落,而以右掌与震天宏右掌相接,卢振象只震退了步,但震天宏却连退了五六步方才立住脚跟。相较下来,仍是卢振豪胜了筹。

震天宏明知吃了暗亏,但却不愿在万兆欣等人面前表露出来,当下道:“卢老儿,咱们彼此彼此,是否还要重新打过”他声音虽高,却已狂性大敛。

焦石子笑道:“既是彼此彼此,哈哈那你何不再与卢前辈比个高下,也好让我崆峒派门下弟子见识见识。”

震天宏道:“姓焦的,你身为派掌门,又为何不下场与老夫比划比划,也让贵派弟子见识见识。”

言罢对万兆欣使了个眼色,其意不言自明:今日既突然冒出个冷面菩萨来,咱们若是玩硬的,那是绝对讨不了好去,俗言道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所丢的场子,咱们总有能找回的日。

万兆欣本是心计过人之辈,自也知震天宏目光之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待震天宏声音甫落,他早高呼声:“众师弟们并肩子冲啊”

焦石子飞身离位,早与冷面菩萨卢振豪起堵住大厅门口,只在掠过曹国沙身旁之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曹国沙纵然直鲁粗豪,此时已早明白方才毁于师父之手的七伤拳谱是冒牌货,而真的本派镇派之宝,却依旧在那乔石头身上,当下也高喝声:“众师弟们,咱们与这些本派叛贼拼了”

“了”字出口人却飞掠出厅。

卢振豪大惑不解,焦石子则微微笑,心道:“国沙虽性格粗豪,却也尚明事理。”

时之间,但闻厅内“乒乒乓乓”兵刃相击之声不绝,未及盏茶时分,大厅之内,已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不下二十具尸体。

又过了小半盏茶时分,焦石子见本派弟子又有十数名横尸于地,心中大为不然,顿即高喝道:“住手”

他运足全力而发之声,直震得众人耳鼓轰鸣,正剧斗之众人,陡闻其声,各自皆是愣,齐收手罢斗。

但闻焦石子道:“至少目前我姓焦的仍是敝派掌门,如此缠斗下去,我崆峒派在江湖中除名已为时不远了,若本派毁于本掌门之手,焦石子纵是命丧黄泉,也愧对本派列祖列宗。”

转向万兆欣,又道:“万兆欣,此时老夫已用不着再瞒你了,方才毁去的,并非真是本派镇派之宝七伤拳谱,因老夫早知会有此变,已将真的七伤拳谱妥善藏于隐秘之所,纵是你百个万兆欣,也是断断寻它不到的,此时老夫仍是崆峒派掌门,事已至此,本掌门也不想再究你以下犯上之罪,因为你已不配身为崆峒派弟子了”

万兆欣正自愣,便听焦石子又道:“震天宏,今日既有卢前辈在此,若再斗将下去,谅你们也绝难讨得了好去姓焦的以本派声誉为念,也不会太为已甚,愿替你与卢前辈求个情,放尔等条生路。虽本掌门不与万国欣等人问罪,但自今而后,他们已不再是本派弟子,若有愿与你同去者,焦石子我绝不阻拦”

震天宏惑然不解的看着卢振豪。

卢振豪淡然道:“震天宏,往后咱们若在江湖相遇,那自然是敌非友。今日既是焦掌门替你求情,你这便给我滚吧”

震天宏冷冷地看了卢振豪眼,才愤愤道:“兆欣,咱们走。”

先前与震天宏和万国欣立于西首的崆峒派弟子,此时只剩五六十人,他们自知无颜再留本派,当下也随震万二人出门而去。

震天宏走在最后,方自步出厅门,便转过头来盯着卢振豪,冷冷道:“姓卢的,希望你别为今日之事后悔。”

冷面菩萨难得笑地道:“卢振豪随时恭候大驾便是。”

待震天宏行背影消失,焦石子方道:“我崆峒派得以不灭,全赖卢大侠之恩,我焦石子”

话音未落,忽闻门外传来声急呼:“卢长老,帮主有急令相传”

厅内众人即是愣,便见劲装大汉奔入厅来,也不与焦石子等人打声招呼,径自冲卢振豪拜道:“启禀卢长老,帮主严令凡本帮副舵主以上之人,务必在半月之内赶至陕南安康镇,帮主有要事相传”

卢振豪奇道:“蒋副舵主,本帮究竟出了甚么大事,姚帮主为何这般着急”

那大汉道:“在下也不知出了何事,只尊李长老之命行事而已。”

卢振豪道:“这位是当今崆峒派掌门焦石子焦兄。”言语间指了指焦石子,又道:“这位却是本帮川陕分舵副舵主,姓蒋名昌扬,你们多亲近亲近。”

蒋昌扬匆匆作揖道:“焦掌门大名,在下是久仰了的,只是此地离安康尚有数百里之遥。在下和卢长老它日有暇,定当重上贵山陪罪并浮大白。”

卢振豪见蒋昌扬如此焦急,心头已自惊异,当下拱手道:“焦掌门,咱们后会有期。”

“期”字出口,人早已与蒋昌扬联袂奔出十数丈处。

焦石子没想他们说走便走,当下大急道:“卢长老蒋副舵主在下尚有”可惜卢振豪和蒋昌扬已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而焦石子倒是听到了个令他大为震骇的声音:“师父师父不好了”

人随声进,入厅的正是五丁开山焦石子之首徒曹国沙。

焦石子沉声道:“国沙,怎么回事”

曹国沙语不连声地道:“乔乔石头他他不见不见了”

焦石子闻言大惊,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三章

少顷,五丁开山焦石子猛然醒悟,自忖道:独孤樵乃胡大侠和童少侠拜弟,且不说胡大侠和童少侠曾数度有恩于本派,本派的镇派之宝七伤拳谱更在独孤樵身上,此时独孤樵身无丝毫武功,若他被人给劫了去搜身,那于本派却大有堪虞。

当下道:“震天宏本人中不知道卢振豪前辈已匆匆离去,本派弟子请就此将众已不幸身亡的师兄弟们的尸首择地安葬。”

众弟子轰然应了。

焦石子转向曹国沙,又道:“你随我来。”

二人回到曹国沙的居处后,焦石子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国沙惶然道:“弟子也是不知,方才弟子回到此间时,但见床上空空如也,更不知那乔石头到何外去了。”

焦石子道:“什么乔石头他便是独孤樵独孤少侠,你却是怎生将他带回我崆峒山的”

曹国沙道:“先前弟子也疑他便是独孤少侠,因其容貌与师父你老人家早先与弟子们所述的般无二,然他自言姓乔名石头,并出言无状,辱及本派和师父你老人家,弟子怒之下,便”

当下将他与独孤樵相遇的诸般细节,字不漏的叙述了出来。

见师父眉头紧皱,并未言语,又续道:“弟子得师父告知,本派真的镇派之宝便在那乔独孤少侠身上,此事端的非同小可,且独孤少侠重伤初愈,纵是他自行离去,弟子也料他定然不会走的很远,便将附近方圆十里之内细细搜了遍,却连独孤少侠的影子也没见着,这倒确是怪事。”

焦石子骇然道:“你果真将附近方圆十里搜了个遍吗”

曹国沙肃然道:“是的。”

焦石子沉吟良久,面色倏变,失声道:“莫非震老儿他们竟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另有帮手”话音转:“国沙,咱们走。”

师徒二人回至崆峒派议事大厅,但三十余名本派弟子已将先前躺在厅内的尸体全都搬了出去,此时厅内公有十余名弟子正用水冲洗地上血迹。

焦石子又径自走到掌门之位坐下,高声道:“不用冲洗了,你们这便各自去打点点,然后随本掌门下山。”

那十余名弟子皆是大惑不解,便听曹国沙道:“师父”

焦石子又道:“此间之事律由你们大师兄料理,个中原委待咱们下山之后,为师自会与你们分说的。”

众弟子虽心头惑然,但见师父面色沉肃,当下各自放下活计,各回自己居所装点去了。过不多时,另二十余名前去掩埋尸体的弟子和己打点好行装的十余名弟子齐回至厅内,俱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师父。

焦石子指了指已打点好行装的众弟子,道:“本师与他们此刻便要下山,本派之诸般事务,均由你们大师兄作主,若有违命者,律格杀无论”

曹国沙惶然道:“师父”

焦石子沉声道:“先前为师与你所讲之言,待为师下山之后你不妨与众师弟们分说个明白。”

随即又道:“今日震老儿等大败而归,近日内断不敢再来找麻烦了。”

曹国沙道:“弟子并非怕了他们,只是”

没料焦石子大怒道:“曹国沙你身为本派掌门大弟子,如今师门有难,你却这般畏首畏尾”曹国沙连忙跪下道:“弟子不敢谨进师命行事便是。”

焦石子面色顿即缓和,率先步出厅去,那十余名打点好行装的弟子,自然也只好紧随其后,与师父下了崆峒山。

而就在焦石率众下山之日,是夜戊牌时分,鄂西北竹溪镇的家客栈内,正有年约四十风姿绰约的女子正喃喃念着首南唐李后主所作的凄婉之词:“晓月队,宿云微,无语枕频歌。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啼驾散,余花舌乱,寂寞画堂深院。片红休扫尽此言,留待舞人归。”

后世有大书评家王国维曾有此言:李煜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方才那妇人所念之同,本是抒写个所钟爱的美人别后思念之情,而她身为女子,此词出自她口,虽不显得滑稽,倒颇为有些蹊跷。

便听她身侧年约七旬的老尼连忙淡笑道:“问世间情为何物,此言当真不假。”

先前那妇人面色微微红道:“师太取笑了”

语未了,忽闻坐于床沿年约十三四岁的娇美少女茫然道:“你是谁竟然会念李后主的这阙喜迁莺”

那中年美妇和老尼闻言惧觉心头黯然,同时轻叹了声,尚未等她们开口说话,忽闻楼道有人高声道:“哪位是绝因师太还有谁叫毒手观音你们快出屋来,小的有话要转告给你们。”

声音虽大,却无丝毫内力,那中年美妇和老尼惑然对视眼,老尼微微点点头,中年美妇便立起身来,步到门口,对年约四十容貌狠琐的瘦小汉子道:“你鬼嚷嚷些什么”

那瘦小双子看了她眼,道:“你不是尼姑,大约便是毒手观音了吧”

中年美妇道:“你既知我便是毒手观音,还竟敢这般高声嚷嚷,是不想要命了么”

那双子道:“原来你真是毒手观音,那就好了。”

毒手观音冷笑道:“只怕并不怎么好,如果阁下还想多活几年的话。”

那汉子大骇道:“小的少年方才三十七岁,几然是还想多活几年的了,只是那蒙面大侠说,只要小的到此客栈找到绝因师太或毒手观音,便可凭空得到五两银子。”

毒手观音奇道:“蒙面大侠”

那汉子正欲开口,却见屋内那老尼也步出屋来,合什道:“施主可否进屋说话”

那汉子看了看她,问道:“你可是绝因师太么”

老尼道:“贫尼正是绝因,忝为当今峨嵋掌门,不知施主有何话要转告贫尼和侯施主”

那汉子喜道:“这就太好了,那蒙面大侠说,若小的时候找到了你们二人,便可得十两银子。”

绝因师太道:“既是如此,便请施主入屋说话。”

那瘦小汉子喜滋滋地跟在绝因师太和毒手观音身后,自言自语道:“原来那蒙面大侠并未欺骗小的。”

进屋之后,毒手观音面色沉,冷冷道:“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那瘦小汉子道:“我姓伍,名余元,是这么回事,在下乃是本镇人氏,今夜闲极无聊,正在街上闲逛,莫名其妙便睡着了,待小的醒过来时,却已身在城忙五里之外,在下大惑不解,因我祖宗三代,均无人患有夜游症”

毒手观音怒道:“闲话少说快将你所讲的那蒙面大侠要你转告的话道了出来”

陡见毒手观音发怒,那伍余元再不敢以“在下”自称了,当下连忙道:“是是是小的正自大惑,却猛见蒙面人正立在面前,小的大骇,以为遇见鬼了,没料那蒙面人竟开口道:给我听好了你便回镇去替我传句话,如若有半点差错,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言至此出,伍余元兀自心有余悸,停得停才又语道:“小的听那蒙面人竟能开口说话,顿时放下心来,因为鬼是不能说话的”

毒手观有拍桌面,又道:“若再没完没了,只怕此地也会是你的葬命之所”

伍余元大骇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那蒙面人要小的回镇后,即刻到此客栈来,找两个人,个叫绝因师太,另个叫毒手观音,还说若能同时找到你们两人,便请你们先给小的十两银子,小的才可将他要转告的话告诉你们。”

言罢似信似疑地看着绝因师太和毒手观音。

毒手观音忿忿地掏出十两纹银,抛给伍余元,厉声道:“快说”

伍余元喜从天降,当下连忙将银子塞入怀中,才道:“那蒙面大侠要小的转告的话只有二十个字:天山二怪,与胡醉交错而过,此时胡醉正在陕南平利。”

毒手观音和绝因师太俱是愣,随即便听毒手观音道:“这二十个字果然值得十两银子,现在你可以走了。”

伍余元生怕毒手观音反悔,拳步便欲出屋,却听绝因师太道:“伍施主且请留步。”

伍余元惊道:“你们”

绝因师太道:“敢问施主,那蒙面大侠身形长相如何,施主可曾看清了么”

伍余无道:“他蒙着面,长相如何小的倒是不知,只是观其身形似是似是有些瘦弱。”

毒手观音道:“我再给你两银子,你将那蒙面人如何瘦弱之状细细说来。”

伍余元大喜,当下将那蒙面人的身材形状描述了番。

见绝因师太沉吟不语,毒手观音又掏出两银子扔给伍余元道:“你可以走了。”

伍余元也不知道说了多少个“谢”字,方才出屋离去,在走廊上兀自咕哝道:“二十个字便值十两纹银,纵是说破了口,只怕也没人会信,往日若再有这等美事,我伍余兀倒愿意再突然昏睡个十次八次”

待伍余元出门之后,毒手观音问绝因师太道:“是她”

绝因师太点点头。

毒天观音道:“既然如此,咱们这便动身到平利找我胡师弟去。”

绝因师太见自己爱徒瞿腊娜自服用了毒手观音的迷性药物醒来之后,竟连她自己是谁也是不知,心头正自焦虑:此时已过三日,若在四日内仍寻不到千杯不醉胡醉,腊娜便将永久迷失心性,那她做师傅的,便

毒手观音又道:“那蒙面人既对瞿姑娘并无加害之急,只怕所言无虚。”

绝因师太点点头,随手点了瞿腊娜昏睡岤,将她抱在怀里自毒手观音径投平利。

竹溪与平利虽分属鄂陕二省,相距却只不过两二三百里之遥,凭绝因师太和毒手观音脚程,仅十五六个时辰之后,便已到了平利。平利虽可算得上陕南重镇,但胡醉身形威猛,更兼虬髯浓密,虽他在平利呆留不过两日,却是人人均知,毒手观音和绝因师太并没有费多少力气,便已知其下落。

到得南厢客栈,毒手观音将胡醉之容貌描述了番,问掌柜的胡醉居室。

掌柜的点头哈腰地道:“客官问的原来是那位出手阔绰的胡大爷,他果曾住过敝店最为清雅的西厢上房,只可惜几位客官来得不巧,昨日午时胡大爷已结帐离开敝店。”

毒手观音道:“掌柜的可知敝可知那位胡大爷到何处去了么”

掌柜的道:“这个嘛”

毒手观音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柜台上,言不发。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掌柜见银子,顿即双目发光,笑容满面地道:“昨日午时,敝店突然匆匆闯入脏兮兮的叫化来,也是急问胡大爷下落,小的正欲将其乱棒打了出屋,没料他却是胡大爷的朋友,也不知他与胡大爷说了些什么,胡大爷当即便匆匆结帐与那叫化同去了。小的只听见那叫化临出门时,与胡大爷道了安康两字,若小的所料不差,胡大爷定是到安康镇去了。”

毒手观音和绝因师太更不多言,转身出屋,径投西北。

次日子夜时分,毒手观音和绝因师太师徒已到安康,此时离瞿腊娜永失记忆已不过十四五个时辰,二人心头俱觉黯然,胡乱寻了家客栈,将瞿腊娜安顿好了之后,二人分头出店找寻胡醉。

且不说绝因师太际遇如何,只说毒手观音甫出店未久,便听有人在十丈开外高声道:“胡醉,咱们已打过招了,依旧是胜负难分何不明日此时再重新打过”

毒王观音陡闻“胡醉”二字,心头大喜,暗道:这下瞿姑娘可有救了

当即疾掠过去,高声道:“胡师弟,可找到你了”

与胡醉面对面相距五丈开处的黄衣老者猝闻毒手观音之音,不由面色倏变。

胡醉却道:“不知师姐找愚弟有何要事”

毒手观音看了看那黄衣老者,问道:“这老儿是谁”

胡醉并不直接回答毒手观音所问,却对那黄衣老者道:“敝师姐毒手观音之名,想必你东海独行枭也是知道的,此时咱二人已斗过千招,彼此不分轩轾,若在下与敝师姐此时联手将你除去,那倒有失大丈夫行径。便依阁下之言,明日此时,咱二人便到镇外西边那破庙前再打个痛快。”

毒手观音听胡醉之言,便知此黄衣老者便是尚在她出道之前便名动江湖的“毒二拳”之的西门离,心头也不由得惊。

心道:西门高号称“东海独行枭”,倒也并非浪得虚名,自太阳叟东方圣死后,胡师弟之武功当可算是天下四大高手之,西门离能与胡师弟过手千招而胜负难分,倒也真算了得,大约其武功断不在千佛手任空行之下。

而西门离也自忖道:此时若胡醉与其师姐联手,我“东海独行枭”倒确是斗他们不过,当下冲胡醉拱手道:“胡大侠果然名不虚传,虽咱们是敌非友,但仅凭胡大侠不乘人之危这点,明日之约,我西门离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的了。告辞”

待西门离离去之后,毒手观音道:“西门老儿武功之高,端的非比寻常,今夜本是除去他的大好时机,师弟为何”

胡醉淡然道:“师姐可还记得东方圣爷么”

毒手观音奇道:“你此时提他作甚”

胡醉道:“昔日东坡居士有言:高处不胜寒,端的可算千古绝唱了。咱们身为武林中人,武艺低微固然不幸,但若连对手也难寻到,那却是更为不幸之事。东方圣找上我作对手,便是因此了。”

毒手观音沉吟不语。

便听胡醉又道:“西门离的天罡旋武功,实可算武林奇技,纵是我有打狗棒在手,要胜他恐怕也须千招以上。”

毒手观音骇然道:“当日在泰山绝顶,听说布袋和尚仅数十招,便使千佛手任老魔身受重创,莫非这西门离竟比任空行还要强么”

胡醉道:“他二人大约在伯仲之间,当日任空行伤于老叫化棒下,实是因他并未料到老叫化在短短时间内便能将丐帮打狗棒法使得如此纯熟。”

毒手观音道:“原来如此。”

稍顿道:“令愚姐不解的是,任空行组建什么复圣盟,却让铁镜和金氓分任二位副盟主,西门离武功如此之高,怎会”

忽闻有人自十丈外道:“家师另有苦衷,胡大侠你们倒勿须寻根问底。”

陡闻止声,胡醉急奔过去,其身法之快,端的匪夷所思。然他奔到那发声之所,却连人影也未见着。

毒手观音紧随其后,见师弟面现惑然不解之色,当下道:“听其说话,定是西门离门下弟子无疑。”

“疑他并未投身于复圣盟麾下,此时却当真是蹊跷得紧。”

毒手观音道:“听绝因师太说,在愚姐未曾出道之前,黑道上便有毒二掌和变二滛以及箭双巧之说,除咱们所知双巧之的病诸葛没效复圣盟之外,卞三婆也投身复圣盟了。”

胡醉骇然道:“赤发仙姑这这不大可能吧”

毒手观音当下将数日前与兰辛冰和温玲玉二人相遇而救昆仑,又如何巧遇绝因师太的番言谈细细道出。

胡醉沉吟良久,才道:“这里面只怕还有更大的阴谋,但”

毒手观音突然截口道:“不好”

胡醉奇道:“怎么啦”

毒手观音连忙道:“咱们边走边谈。”

胡醉大觉蹊跷,他还从来见师姐如此惶急过,当下紧随其后,也不言声,而毒手观音将瞿腊娜之事尽数详告,未了道:“若在这十几个时辰之内寻师弟你不到,瞿姑娘便将永久丧失记忆了。”

过不多时,二人已回至那家客栈,堪堪入得店内,便见绝因师太正为自己左臂包扎伤口,而瞿腊娜则漠然立于窗前,看着已渐西斜的明月发呆。

毒手观音失声道:“师太你”

瞿腊娜闻言转过身,指着胡醉和毒手观音道:“你们是谁竟然知道她名叫师太”

毒手观音连忙道:“师弟,你为瞿姑娘疗伤,我替师太包扎伤口。”

绝因师太合什道:“阿弥陀佛有劳胡施主和侯施主了。”

胡醉还礼道:“同是武林脉,师太勿须多礼。”

言罢凌空指,内力到处,瞿腊娜早已昏迷,尚未等她倒地,胡醉又使出凌空取物神功,将她托起平平俯卧于床。

绝因师太笑道:“胡大侠的神功是越来越精进了”

她虽左臂兀自汩汩流血,却好若无事般。

胡醉只道得声“多谢师太缪赞”,便从怀中取出只小瓶,倒了四五粒红色药丸置于掌心,捏瞿腊娜颊东岤,将药丸塞入其口中,又将双掌抵住瞿腊娜背心,以强劲内力助她使药力透入心脾。

未过半盏茶时分,便见到胡醉头顶之白雾氲氤。毒手观音面色倏变,绝因师太见状惊道:“侯施主”

毒手观音忙道:“以师太这份功力,竟尔伤于敌手,不知是”

她故意收口不言,果听绝因师太怒道:“区区狼山双鬼,虽也算是不弱,但要伤贫尼,却也还不能够偏偏段凡好歹也算堂堂名门正派掌门,反倒助纣为虐,贫尼时不慎,竟伤于他苍山礁剑下哼”

毒手观音边替绝因师太敷药包扎,边奇道:“什么狼山双鬼”

绝因师太疲乏道:“便是白无常艾虎和黑无常艾豹那对孪生兄弟,使飞索,使飞锥,自言是什么复圣盟蓝衣堂属下舵主,贫尼若放手与他二鬼相捷,倒也可在两百招之内上他们变成真鬼,没料百招之后,忽见点苍派掌门段凡率了二男二女四名弟子匆匆赶至,不由心头暗喜,只道那段凡虽剑法未臻流,有他相助,十招之内定可取二鬼性命,没料”

毒手观音道:“段凡是否又似昔年太阳空东方圣意欲称帝武林之时,心性已被迷失了”

绝因师太怒道:“迷失个鬼猝伤贫尼之后,他竟装模作样地轻叹了声,方才率四名弟子离去,贫尼有伤在身,不便缠斗下去,方才饶胜了那狼山双鬼”

毒手现音大觉蹊跷,峨嵋派与点苍派同处西陲,素来交善,怎的会有这般作为

二人正自面面相觑,黯然无语,忽闻胡醉长呼了口气,将双掌撤离瞿腊娜背心,淡笑道:“师姐的迷性散,当真厉害得紧。”

毒手观音也笑道:“若寻师弟不到,瞿姑娘记忆全失,我可无颜再见峨嵋派中之人了。”

胡醉道:“瞿姑娘仁心宅厚,又是派天真未凿,上苍又怎忍心使她遭难。三个时辰之后,瞿姑娘自当无碍了。只是”

绝因师太道:“胡大侠有话请讲不妨。”

胡醉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虽敝师姐和在下的药物能使她暂时将鬼灵子之死所受心灵创伤消弱,然时日久,瞿姑娘仍会为此而心性恍惚。”

绝因师太道:“阿弥陀佛,切自有天定,那且由它去吧。”

毒手观音道:“师弟,你此时内力消耗”

胡醉截口道:“敢问师太,凭师太如此精绝的峨嵋剑法和数十年内力修为,竟尔身受不知是何人所为”

绝因师太冷哼了声,尚未说话,毒手观音早将方才与绝因师太的对话道了出来。

胡醉奇道:“狼山双鬼也出山了”

稍顿又道:“他们投效了复圣盟,这倒并非稀奇,只是段掌门怎会这倒是怪事桩。”

毒手观音道:“凡世间事,均终有真相大出之白。师弟今夜尚有要事,何不此时便调息运动,师姐虽然不济,为你护法总该是无碍的。”

胡醉微笑点头,当即面对窗口,席地盘膝运功。

见绝因师太面呈惑然之色,毒手观音当下又将如何巧遇胡醉的诸般际遇告知了她。

绝因师太闻言后也大奇道:“西门离武功不在任空行之下,且他生性狂傲,怎会甘愿附其骤尾,这实在是令人百思而不得其解。”

是夜子时,尚有盏茶时分,毒手观音道:“胡师弟,你此时的功力,至多只恢复了九成,若是”

胡醉截口凛然道:“师姐师太若你们再行相劝,那便是看我胡醉不起”

毒手观音和绝因师太同时轻叹了声。

又听胡醉道:“若你们欲在暗中相助于我,胡醉不劳西门离动手,定将在那破庙外自绝经脉而亡”

毒手观音和绝因师太骇然无声,胡醉拱手,也不多言,径自赴约去了。

到得镇西那座荒庙之外,正是子夜时分,方自立定身形,便听西门离高声道:“胡大侠真乃信人也”

胡醉也高声道:“好说,但”

“东海独行枭”西门离闻言微愣,顿即明白胡醉尚未出口之言之后,当下指了指身侧年约四十两边太阳岤高高凸起显见武功颇为不弱的大汉道:“范萧,还不快拜见胡大侠”

胡醉道:“西门前辈勿须多礼,却不知这位范兄”

西门离连忙道:“胡大侠请勿介意,他是老朽之徒范萧,有个名号叫旋风掌,今日带他前来,并无它意。”

胡醉只淡然笑,并未多言,却见“旋风掌”冲胡醉作揖道:“东海帮范萧拜见胡大侠。”

他开口,胡醉便即惊:昨夜他与毒手观音说话之时,那曾进了句“家师另有若衷”的,无疑便是此人了,当下道:“范兄勿须多礼。”

却听西门离道:“胡大侠,昨夜咱们已斗这千招,阁下的降龙十八掌与老朽的天罡旋内功不分轩轾,纵若再斗下去,也仅是个平手之局。但胡大侠若使出贵帮独步天下的打狗棒法来,大约千招之后,老朽便将丧命于此了。故带了敝小徒来,仅是让他替为师收尸的。”

转向“旋风掌”范萧,又厉声道:“范萧你听好了:今夜为师,与胡大侠将以性命相搏,死于胡大侠之手,总比寄人篱下要好得多,你若还认我西门离是你师父,便将为师尸首带回东海,为师身上已留有书柬,回至东海之后,你便与众师弟宣读为师遗命,继任我东海帮帮主之职。”

范萧决然道:“师父”

西门离又厉声道:“范萧你竟敢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么”

范萧位声道:“弟子不敢”

西门离面色稍缓,又道:“今日之事,你只可作壁上观,若你出手相助为师,为师便掌先将你废了,然后自绝经脉死于胡大侠之前”

胡醉闻言道:“西门前辈如此说话,倒真是折煞我姓胡的了。”

稍顿又道:“打狗棒法虽是秘而不宣的武林绝技,但依丐帮规矩,此棒法仅丐帮帮主人可使,此时我胡醉早不是丐帮帮主,又怎能用此棒法。”

西门离奇道:“你我正邪,江湖中事,本就是正邪之间水火不容,胡大侠可知今夜你我二人是以性命相搏么”

胡醉淡然道:“人之生死,本由天定,西门前辈倒不必替晚辈担心。”

西门离大笑道:“你千杯不醉胡醉倒真不愧大侠二字咱们这便开始如何”

胡醉道了声“好”当下二人各自往前走了数步,待到二人相距仅有丈余,齐立定身形,俱是功布全身。

西门离道:“胡大侠请”

胡醉知西门离生性狂傲,且辈份又高于他,当下只道了声“晚辈有谮”招见龙在田已轰然击向西门离下盘。

但见西门离身形陡失,人早飘至胡醉左侧,恰似阵旋风,已使出他的独门绝技天罡旋掌法。

时之间,但见方圆十丈之内飞沙走石,二人以硬打硬,更无半丝取巧之隙,其威势端的令人骇异。

“旋风掌”范萧已退至十三四丈之外,面色漠然地看看当世两大高手搏命。

转眼已过二十余招,忽闻轰然声巨响,只见胡醉“腾腾腾”连退数步,嘴角兀自挂着缕血丝,而西门离则神情古怪的立于原地。

良久,方闻西门离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代胡大侠来与老朽相拼”

胡醉所受内伤不轻,却傲然狂笑道:“我若不是胡醉,天下便再无第二个千杯不醉胡醉了”

西门离奇道:“要你此时与昨夜相比,功力竟然大打折扣,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醉淡然道:“要打便打,西门老儿何来这许多话说。”

没料西门离也淡然道:“既是如此,待你功力复原之后咱们再重新打过不迟。”未等胡醉开口,便转向范萧高声道:“范萧,咱们走。”

“走”字出,他师徒二人恰若两支巨大鹰隼,数个起落之间,早已失其身影。

胡醉黯然呆立良久,方轻叹声,自回客栈去了。

见胡醉虽嘴角挂着血丝,但他安然归来,毒手观音和绝因师太俱是大喜过望。

毒手观音道:“胡师弟,你终是胜过了那西门老儿么”

胡醉黯然摇头。

毒手观音奇道:“那”

胡醉长叹了声,方自坐下,良久才道:“他东海独行枭,西门离也真可算是号人物。”

只道出这句之后,胡醉复又黯然不言。

毒手观音道:“师弟,究竟是怎么回事看你所受内伤不轻,当不未与西门离动过手,然你二人本是约的生死相斗”

胡醉黯然道:“是他没取我性命。”

绝因师太插言道:“胡施主,依贫尼之见,还是先将内伤疗愈才好。”

毒手观音连忙道:“师太所言甚是倒是我这做师姐的不该如此急燥,胡师弟,你这便赶快运功疗伤,我和师太替你护法。”

胡醉依言坐下,盘膝运功疗伤。

忽闻瞿腊娜道:“真是怪事,胡大侠武功盖世,怎会有人能伤了他。定然是许多人群涌而,胡大侠双拳难敌四手,方才被人打伤。”

转向绝因师太和毒手观者,又道:“师傅,侯前辈,你们怎么不去助胡大侠臂之力”

她此时早已清醒过来,虽心头因鬼灵子之死尚有丝黯然,却不似先前那般痴迷了。见师傅和毒手观音并不回答她之所问,不由心头大奇,又道:“你们怎么不说话哦,是你们定然是不知有人要和胡大侠打架”

话音未落,忽闻楼下传来粗豪之声:“掌柜的,你可知布袋和尚姚鹏姚大侠现在何处么”

此音听上去象是女声,却又如此粗豪,毒手观音和绝因师太均是心头微奇。

却听瞿腊娜忽然道:“是黑力铁姑。”

绝因师太道:“腊娜你说什么”

瞿腊娜道:“楼下说话那人是黑力铁姑,因为我曾见过她,并听她说过话。”

毒手观音笑道:“你说的她,不知是男是女”

瞿腊娜咯咯娇笑道: “她是柳家堡铁算子田归林的媳妇,侯前辈你倒是说说她会是男的么”

毒手观音和绝因师太奇更甚:她们都是识得田归林的。

田归林虽精悍却瘦小,听那铁姑声音之粗豪,只怕壮大异常,这对配偶,可算啼笑姻缘了。

瞿腊娜道:“铁姑为人不错,我这便去请她上来与咱们叙话可好”

毒手观音和绝因师太均欲睹铁姑“风采”,当下齐微笑点头。

少顷,瞿腊娜已将田归林和铁姑带进屋来。

末等瞿腊娜替他们引见,铁姑早大咧咧地道:“绝因师太和毒手观音之名,在江湖中端的响亮得紧,今日方得睹尊颜,我黑力铁姑倒是幸运之至了。”

田归林扯铁姑衣袖,道:“铁姑,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铁古道:“行自然是行的,但得见前辈高人,依我看多说两句也没什么。”

绝因师太和毒手观音俱是心头暗笑,却见田归林作揖道:“田归林和铁姑拜见二位前辈。”

绝因师太道:“田施主无须多礼。”

毒手观音则笑道:“我毒手观音比你铁算子还要年轻,这前辈二字,却是担当不起。”

田归林只觉得啼笑皆非,忽见胡醉正盘膝于地,似是正在运功疗伤,当下心头不由大奇,道:“胡大侠他怎么了”

铁姑愣,指着胡醉道:“他便是名满天下的丐帮前任帮主胡醉么”

未等众人开口,铁姑又自顾道:“既是如此威猛雄壮,他定然便是胡大侠了。”

毒手观音虽口上不说,心头却想:你之威猛粗壮,与敝师弟相比,倒也不差多让了。

绝因师太道:“田施主贤伉俪到此镇来,不知有何要事”

铁姑不等田归林开口,早高声道:“是这么回事,咱们在鄂西遇到丐帮豫皖分舵舵主王栋,他说丐帮在此镇有急事,咱们便昼夜兼程的赶来了。”

正说话间,但闻“哇”的声,胡醉喷出大口污血来。

众人惊,却见胡醉缓缓睁开眼来,道:“西门老儿的天罡旋,端的非同小可。”

毒手观音满目爱怜地道:“师弟所受内伤,此时已无碍了吧”

胡醉道:“多谢师姐动问,略须调养,便可无碍了。”

言罢“咦”了声,问道:“田前辈是何时到此间来的,晚辈方才忙于动功疗伤,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田归林连忙道:“胡大侠言重了”

铁姑高声道:“胡大侠的确是言重了,我家夫君虽年长于你,但你却是名满天下的代大侠,他怎可以前辈自居,更何说我黑力铁姑年仅三十,那他就更加不能做你的前辈了。”

胡醉正自愣,便听田归林扭扭捏捏的将铁姑替众人引见。未了又道:“胡大侠之伤,莫非是东海独行枭西门离那老魔所为么”

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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