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我们拥抱著,呼吸声和心跳声混在yi起,在这瀑布旁的小草上交织成为开天辟地,自有人类以来,最美丽的生命乐章。而我们就在乐章之中起落浮沉,把生命的意义作无穷无尽的美化和扩展。
祝香香yi直把她娇柔的身体紧贴著我,拥得我极紧,像yi头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紧闭的睫毛微微跳动,额上的发丝渗出芳香的濡。
直到我们终于分了开来,祝香香始终紧紧抱著我,娇软的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我喘著气,拥著她,肆意吸著她身体的幽香,让她的头靠在我胸膛上,轻抚著她的头发,喃喃地道:「香香」
我还未说甚么,祝香香已抬起了头:「卫,别说甚么,我们该说的,全说了;该做的,也全做了。」
我望著她叫人心醉的样子,把她拥得更紧:「是该做的吗」
祝香香轻轻笑了起来,笑意之中,有著化不开的甜蜜:「不管该不该做,你后悔吗」
我陡然叫了起来:「当然不」
祝香香嫣然笑:「那就是了。」
我抱著祝香香,感觉上从来没有像这刻yi般的平静。我在她额上吻了吻:「香香,我要娶你。」
祝香香望著我,yi双眼睛如雾似花:「别忘了我还有指腹为婚的丈夫。」
我做出认真的样子:「我们总得为自己的幸福打算,况英豪那面,我会和他说,相信他也会谅解的。不谅解的话,也没有办法,我们禀明你妈妈,想来她yi定会帮我们。」
祝香香用手指擦著我的脸羞我:「我妈yi定喜欢你的吗」
我红著脸,yi面笑yi面道:「磨著她老人家求几年就是了。」
祝香香眼珠yi转,忽然面露忧色:「磨几年我怀了你的孩子怎么办」
我呆住了,对,要是香香怀了我的孩子,香嫣又不肯让她嫁我,怎么办
我yi时答不上来,正在惆怅,突然之间,眼前陡地yi黑,变得甚么也看不到。
祝香香惊叫yi声,我紧紧拥著她,镇定地说:「别怕,是他们。」
话刚说完,声音已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用担心,你们这次不会有孩子的。」
虽然在黑暗之中,但祝香香突然听到人声,也羞得立时把头钻进我臂弯里,yi张险热得发烫。
我轻轻拍著她肩头,表示安慰,跟著愤怒地道:「你们来做甚么我又没想你们」
声音似乎对我的愤怒有点奇怪:「我们接收到很强的脑电波释放量,经过分析后和你的纪录吻合,便来找你看看有甚么事情。来到才发觉原来只是你在交配时产生的能量」
我气得沙哑了声:「你你们看著我们」
声音平静地道:「有甚么不妥交配是地球高等生物繁殖的必须过程,没有需要尴尬的地方。」
我粗著声说:「但我们都没穿衣服」
那声音顿了半晌,才无奈地说:「地球生物中,人类为何会为自己的躯体感到羞耻,要倚赖衣服掩饰,yi直是我们的yi个主要研究课题。可惜,始终得不到结论。」
我听了这番说话,心中yi阵茫然,也觉得十分奇怪,为甚么地球上众多生物中,只有人类才会为赤身露体感到羞耻这的确是个重要问题,不然圣经也不会在「创世纪」中为这种羞耻之心作了原罪的解释。但,在那时侯,我当然还没有看过圣经。
那声音又再响起:「在我们星体四百多亿年的历史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衣服。」
祝香香忽然开口:「刚才你们说,我们这次不会有孩子,是甚么意思」
声音道:「人类的精子,可以在女性体内生存三至五天。但卵子能受精的时间只是排卵后十至二十四小时,所以女性每周期的能生育日子只有七至八天,其他时间都不能受孕,现在是处于第二段安全期,月经很快便会到来,所以不会怀孕。」
我听得yi头雾水,祝香香却又开口:「你们怎么知道」
声音道:「通常排卵后十二到十六天便有月经。月经前的十到十二天便是第二次安全期。由于只有排卵附近的八天能生育,这八天前的日子,倒数至上次月经便是第yi次安全期。人类女性排卵后,黄体产生的黄体酮会使基础体温上升摄氏0。2至0。6度,如果怀了孕,体温会维持在高的度数,否则在经期前会下降。我们的仪器探测到你的黄体酮和基础体温都正常,所以判断你处于第二次安全期的尾段,经期在二至四天内便会来临。」
我和祝香香听著这些在今日只是中学生普通常识的理论,似懂非懂,要不是我们知道他们是比人类进步不知多少万年的外星高等生物,可能yi早已开口怒骂他们胡说八道了。
沉默了半晌,我开口道:「王天兵就在附近」
那声音打断了我:「王天兵我们已见过,你称为鬼竹的仪器我们亦已寻获,虽然受到轻微损毁,但只是外层的警报系统,很快便可修妥。」
我急忙问:「你们是怎样找到他的他现在怎样了」
声音道:「仪器的外层装有警报系统,受到破坏时便会将信号传给我们。我们赶到现场时,王天兵正尝试破坏仪器,情绪十分不稳定。」
我和祝香香互望yi眼,都明白师父是想毁去鬼竹,彻底忘掉香妈。
声音续道:「我们现身取回仪器后,和王天兵作了yi定程度的沟通,他镇定下来,要求我们帮助他找yi个真正的世外桃源,让他把整个村落的人都徙移到那里,从此真正的与世隔绝。」
祝香香忙问:「你们答应了吗」
声音道:「答应了,对我们来说,那是很简单的事,我们甚至立即将他们全体转移到那地方。」
我立即问:「那是甚么地方」
声音道:「我们答应过不透露的。」
祝香香机警地问:「在地球,还是不在地球」
声音道:「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我知道再问也是枉费心机,想了yi想,好奇地问:「那鬼竹究竟是什么仪器为甚么可以见到思念的人的样貌」
声音道:「很难对你们解释,简单说,我们用脑电波控制这个仪器,它使会做出我们想要做的事情。」
我yi边思索著,yi边用力挥著手:「慢著,你说这东西能够把人心中所想的东西化成现实」
声音道:「理论上是对,不过人类的脑电波不够强大,所以只能使这仪器显现出心中所想的事物。很奇怪,你们在思念另yi个人时,脑电波可以比平常高出十倍以上的。」
事后我才想起中国传说中可以令人心想事成的仙人棒,不知会不会是同类的仪器,不过可惜以后再没有机会问他们了。
我追问:「那为甚么你们会把仪器随便丢在荒山中」
声音静默了yi会,才道:「在长途太空飞行中,仪器用了这么久,能源已经耗光,yi定要再吸收足够的能源,才可以继续使用。我们经过这个星球时发觉,这里充满著能源,便留在此yi会,让它放在这里吸收能源。」
我不很明白:「吸收能源是怎样的yi回事」
声音道:「它的能源依靠yi种你们称作二氧化碳的气体,只要把仪器暴露在二氧化碳含量超过百分之五的空气中,它便能自动吸收。」
祝香香突然道:「你们把东西乱丢在荒山野岭,不怕让人拿走吗」
声音道:「在我们的星球中,和我们经过的所有星球中,没有同类会拿走不是自己的东西,所以事先预计不到会有人拿走仪器,找了很久,才找回五个,直到近来才知道第六个在王天兵手里。」
我好奇地问:「仪器对你们有甚么用」
声音道:「我们用脑电波命令这个仪器产生强大的能源,供给长途太空飞行之用。」
我还不明白:「这个仪器究竟是怎样运作的」
声音道:「很复杂,以人类现在的智力和科技,绝对不能解释清楚。」
我知道再问也不会明白,便道:「找回鬼竹,你们准备怎样」
声音道:「在计画中,我们早应离开地球,待仪器修理好,我们便会继续旅程。」
我道:「不回来了吗」
声音沉默了yi会:「回程时可能会经过,不过那会在地球年二十万年以后。」
声音道:「你的脑电波很特别,有异于yi般地球人,将来可能会再和其他外星生物接触。」
我道:「但第yi次,总是最难忘的。」
声音又沉默了yi会:「我们要走了。对了,王天兵有yi本书托我交给你。真不明白你们人类为甚么还在使用这样落后的记事方式。」
跟著黑暗消失,刺眼的阳光又再照射著我和香香,我们的眼睛好yi会才能够适应,然后,我们同时看到,不远处的yi个山洞正迅速平平的飞来四四方方的yi块物体,比强弩射出来的箭还要快上十倍百倍。
说句老实话,我在那时候虽然还未算是yi流高手,我大部分的武术都是后来跟第二位师父扬州疯丐金二学的。在这本书中,我是第yi次提到金二这个名字,因为我也是直至正式跟他学艺以后,才知道师父名金二。但自小王天兵已为我扎下良好的武术根基,可是当那件物体飞来时,做为yi个学武之人,应该本能地会闪避开去。但这次竟然完全来不及避开,可见其来势之速。
我吃了yi惊,谁知那物体飞到我身前三尺时,突然停下不动。既不向前飞,也不跌在地上。我走了定神,看清楚,才发觉那是yi本厚厚的书。
我和祝香香对望了yi眼,心中均有点骇然。我们虽然只不过是中学生,但自小接受新式教育,对现代力学总算略有认识,都知道yi件物体要在半空中停留,绝对是违反了力学原理。
这个疑问,直至现在,我请教了不下百位物理学的顶尖学者,其中有几位还是诺贝尔奖的得奖者,但每个人给我的答案都是:不可能。
这时,刚才那山洞突然出现了yi团火红的光芒,耀目得像正午的太阳yi样,使我们几乎睁不开眼来,然后是yi阵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团红光自山洞飞出,直上天空深处,然后消失无影无踪,前后不到三秒。
我呆呆的望著天空,半晌才道:「他们走了,师父也走了。」
祝香香明白我的心情,轻轻拉住我的手,没有说话,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对,不管宇宙多么奇妙,不管人类多么渺小,不管人间多么无常,只要我们在yi起,其他的甚么都变得不重要了。
伪作9天外桃源 日记
这是yi本大型的日记簿,把许多本大小不yi的日记簿钉装成yi起,年代最久远的yi本,相信有三十年以上的历史了。
这本日记,保存极好,封面是上佳的红色织锦,由于多年来经常被人用手抚摸,已经磨得光滑如镜,内里的纸张虽然因年代久远,已经变得很脆弱,但却依然完整无缺。
我知道,这本日记簿,是师父最珍贵的yi件物件,他每天都要拿出来观摩yi番,神情好像是回忆好多年前的往事,有时痛苦,有时甜蜜,经常这样便是yi整个下午。
那时我还是少年人心性,对甚么事都十分好奇这个好奇的性格,yi直到今天还是丝毫未改,很想知道这本簿子究竟写著些甚么当时我当然还不知道那是本日记,可以令yi向不苟言笑的师父沉迷到这个地步。
有yi天,我等了很久的机会到了,yi向足不出户的师父不知要外出yi会买些甚么东西,我立刻觑准这个机会,悄悄窜入师父房间,找了很久,终于在床底的yi只樟木箱子找出这本日记樟木箱子扣著yi把大锁,但这当然难不倒我。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个时候,师父回来了。
他看到我手上拿著这本日记,先是愕了yi愕,继而面色发青,再继而勃然大怒,事后我受到怎样的惩罚,也不消提了。
过了几天,师父又在翻看这本日记时,忽然叹了口气,把我叫过来:「这本日记,记载著我前半生的yi段快乐又悲哀的日子,你是我唯yi的传人,又是我在世上唯yi的亲人。本来给你看看也无妨,不过,唉,还是待我离开这个世界时,才给你看吧。」
想不到在今日,他竟然真的履行诺言,把这本日记留给我
我有点迟疑,不知应不应该翻看这本日记,因为这可能记载了师父yi生许多不想为人所知的私隐。
祝香香却有不同意见:「王天兵既然把这本日记留给你,就是想你从头到尾看yi遍,或许他还有很多苦衷和冤屈想你替他申辩,你不看,才反而是对不住他」
其实,我的想法也和祝香香yi样,不过,有祝香香的支持和鼓励,翻看这日记时就更理直气壮,义无反顾了。
我终于打开了日记,最大的原因是,我真的想知道王天兵和祝志强之间恩恩怨怨的来龙去脉,因为我相信师父绝不会是祝志强和香妈口中所述的卑鄙小人
王天兵自从十岁开始便有写日记的习惯,除了有时因为事忙间断几天之外,基本上每天都有为日记。
这本日记,详细记载了他十岁到离开这世界的前yi天的每yi件事,怕不有数十万字,如果全部刊登出来,多写十本书还不足够。
可是,日记的前半部绝大部分都是记述他童年和青年时代,学文习武的艰苦岁月,那个时代,练武的痛苦过程,现代人是绝对无法想像得到的。现代功夫电影描述的所谓残酷锻练,怕不能形容当时惨烈情况的万yi。还有他和宣瑛青梅竹马的yi段快乐日子,天天如是,沉闷得很。
当然,在王天兵心目中,这段日子是他毕生最快乐的时光。
日记的后半部,则包括了他和祝志强争夺宣瑛失败后,落魄江湖的yi段日子。而王天兵最后十年的日记内容,我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那时他已经到了我家居住,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教导我练武术,而日记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围绕我练武的进展状况。
我看到这里时,想起师父谆谆善诱,督促我练武的情景,心里著实感动得很,再想起今后和师父恐怕再难有相见机会,眼泪更是几乎掉了下来。
其实,这本日记对我c祝香香和各位读者来说,重要的只不过是王天其二十二至二十五岁三年间的故事。这段期间,记载了王天兵c宣瑛和祝志强三人之间的种种恩怨情仇。
在那三年日子里,真正值得记述下来的,只有十天八天,现在我就把发生了重大事情的这十天八天,整理yi番,再刊登出来。
正如先前故事所述,王天兵文武全才,国学修养极深,他的日记言辞藻丽,条理分明,篇篇都是yi流的绝好文章,可以作为国文课本的模范教材。刚才说的「整理yi番」,不过是为了顾及读者的需要,把原本文言文的日记改写成现代的白话文罢了。
由于这本是王天兵的日记,以后文中述及的我,是王天兵的自称,而所有的想法和感觉,也都是王天兵的。至于另yi个我--卫斯理当时看后的反应和感想,会另外在括弧内表达。
还有yi点必须说明的是,当时王天兵才二十二岁,文武兼备,已经成为三姓桃源最杰出的青年人。而且,在谷中地位极高,虽然三姓桃源号称是由三位德高望重的元老共掌,但实际上谷中yi切大小事务都由王天兵决定,大家都已把他视为未来谷主。
而当时才十八岁,漂亮可人的宣瑛,自幼和王天兵青梅竹马,二人恋情在谷中早已众人皆知,大家亦已经把她和王天兵认定为yi对理所当然的璧人。
今早,大师父王天兵yi共有三位师父,两位习文,yi位习武,大师父就是教授他「龙虎功」的宣仲介,也是宣瑛的父亲神神秘秘的,说有要事商量。
我觉得很奇怪,大师父虽是谷中三位元老之yi,不过他不理谷中事务已经有很久的yi段日子,而且自从三年前我龙虎功大成以后,他也没有再传授我武功了。何况这yi两年来,他因为年事已高,又染上了yi种不知名的重病,yi直深居简出,就是我到他家中找宣瑛时,也很少见到他。究竟他找我有甚么重要事呢
我去到大师父的书房,看见他坐在床上,精神十分好。近几个月来,很少见到他像今天这样精神奕奕的了。
我向大师父请了个安,然后斟了yi杯茶给他,才恭谨地问:「大师父,找我甚么事」
大师父接过茶,呷了yi口:「你知道阿力和阿鹏昨晚偷走的事吗」
我吃了yi惊:「甚么我去追他们回来」
大师父摇了摇头:「不用了,老二已经在三片石那里捉到他们了。」
宣仲介口中的老二,是谷中另yi名元老,也是王天兵的叔叔,王浩然。
我怒气冲冲:「阿力c阿鹏这两个小子真不像话,立刻便召开全合大会,让大家决定怎样处罚他们」
大师父又摇了摇头:「我已经吩咐老二放了他们,还有不准他们向别人说及这件事。」
我露出疑问的神色,可是大师父并没有解答这个问题,只是静静的看著我。
我思索了好yi会,终于想通了:「大师父,我明白了。」
大师父点头:「对,自从二十年前,祝氏三兄弟走后,大家口中不说,心中都以为外面的花花世界yi定比待在这里好玩得多,他们才会这样yi去不返。」
我同意:「都是因为他们,现在谷中的年轻人,谁个不想到外面的世界见识yi番阿力和阿鹏这次偷走,很可能只是冰山的yi角。」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有点发热,我又何尝没有过偷走的念头呢只是由于地位超然,假如我yi走,谷中只怕全部年轻人也会跟著走个乾净,为了顾全大局,我才不能走罢了。
大师父咳嗽了几声:「所以,假如让大家知道阿力和阿鹏这件事,他们可能甚至会同情阿力和阿鹏,那时情况恐怕就更yi发不可收拾了。」
我迟疑了好yi会:「大师父,有句话不知该不该和你说,恐怕就是现在的消息压下,如果没有yi个永久的妥善解决办法,以后偷走的情况可能更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大师父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天兵,你说得对。我找你来,便是为了这件事。」
我没有说话,让他继续说下去,因为我知道大师父yi定已经想到妥善的解决办法,才会叫我来。
果然,大师父顿了yi顿,徐徐地道:「天兵,我想你替我抓祝家三兄弟回来」
我不敢肯定大师父是否在试探我,还是真有此心,只好小心地道:「大师父你的意思是」
大师父yi字yi顿:「我要你抓他们回来,家法处置,看看以后谁还敢偷走」
我惊叫yi声,声音也有些发颤:「甚么,大师父,你想用家法处置他们」
家法,辞海的解释是:「旧时家长统制家族,训饬子弟的法则。」实际上,在当时每个大家族,甚至每条村庄,都有家法存在。所谓「山高皇帝远」,家法的威力,甚至比朝廷颁下的法令还要巨大。妇女失节后的「浸猪笼」,便是yi个很好的例子。
当我看到这里之际,不禁叹息了yi声:「想不到在号称是与世无争的三姓桃源内,竟然还需要有统治子弟的残酷家法」
王天兵整本日记由始至终都没有提及家法究竟是甚么,事后我有机会好奇问香妈,香妈轻描淡写地道:「哦,只不过是把头割下,腌乾,悬挂在宗庙前的旗竿罢了。」
大师父语调十分平静:「假如他们有了子女,便把子女也yi并抓回来,宣c王c祝三姓的人,绝不容许在外面的世界生存。」
听了大师父这番话,我的心怦怦乱跳,又是兴奋,又是惊怕:「大师父,祝氏三兄弟都是武功高强,才智过人,我yi个人恐怕末必能把他们生擒回来。」
大师父双眉yi扬,yi双眸子登时变得精光慑人:「生擒不成,便要死的」
大师父凌厉的眼神,仿似射穿了我内心深处的私心,我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
从王天兵日记的前半部中,详细记载了他在大师父的严厉训导下,学习武术的痛苦过程,而亦可以知道他毕生最畏惧的人便是这位既威严又精明的大师父,而这种畏惧,是多年积压下来,发自内心深处的。
我心中其实已经是千肯万肯,但为免大师父起疑心,仍然嗫嚅著道:「大师父,我舍不得离开阿瑛。」
大师父忽然露出yi丝诡异的笑容:「放心,我会派阿瑛帮你忙。」
我徒然震动了yi下,万万料不到大师父竟然有这样惊人的提议,不知他心里打些甚么主意,所以有点不知所措:「阿瑛她不知肯不肯」
大师父声音冰冷:「她不肯,便说是我叫的。」
我看著大师父森冷的面容,突然像yi股强光划破了黑暗,我终于恍然明白了他为甚么肯派宣瑛和我yi起去了。
监视
大师父为人yi向极其谨慎,他不放心让我yi个人出谷办事,可能怕我也和祝家三兄弟同样yi去不回,所以特别派他最信任的女儿来监视我。而我的武功在当时已经冠绝全谷,唯yi令我出手有顾忌,能够制衡我的,恐怕也只有我所深爱c不忍伤害的宣瑛yi人而已。
老实说,和宣瑛yi起到中原闯荡江湖,是我做最好的美梦时也不敢梦到的事,可是,受阿瑛监视又是另外yi回事了,然而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立即便跪倒地上,强装欢声道:「多谢大师父成全。」
大师父声音带点感伤:「这个病,不知还能涯上多久,希望你能够快点回来,好让这副老骨头还有命亲眼见到你们的婚礼,那大师父便死而无憾了。」
我听到这句话,立时握著大师父的手:「大师父,你长命百岁,别说这样的话。」
大师父闭上眼睛,良久没有说话。我不敢打扰他,又不敢离开,整个房间yi片死寂,直至很久很久以后,大师父才张开眼睛,说道:「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大师父这句话有点没头没脑,但多年师徒,我对大师父的思路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含意。几乎连想也不想,便慨然道:「皇天在上,我王天兵若不竭尽平生之力捉拿或格杀祝氏三兄弟和他们的后人,便要我五雷轰顶,五马分尸而死」
大师父嘉许地道:「祝氏三兄弟皆是智勇双全,你单人匹马,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大师父想我怎么做:「假如他们的武功确实比我高,我便会不惜使用每yi种卑鄙手段,总之,yi定会把事情办妥回来。」
大师父点头:「天兵,你懂得这样想,我便放心了。」
我沉声道:「大师父,我yi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大师父缓缓地道:「那么,你再发yi次誓,说假如你不用尽yi切卑鄙手段去捉拿或格杀祝氏三兄弟,阿瑛便五雷轰顶,五马分尸死了吧。」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的感觉真的有如五雷轰顶,整个头颅「嗡嗡」地响,脑袋空白yi片,好yi会才能开口:「大师父,你说甚么」
大师父平静地道:「阿瑛不是你最亲爱的人吗要发誓,便应该把誓言应在最亲的人身上。」
我万料不到大师父竟然出了这样的yi个难题,yi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大师父语音没有yi丝感情:「只要你尽力办事,阿瑛便不会应誓,有甚么好担心的」
我回答不上来,无奈只得依言发誓。
大师父十分满意:「好了,你现在还是快去找阿瑛,叫她陪你yi起上路吧。」
伪作9天外桃源 黑风山
话说王天兵和宣瑛离开三姓桃源,并肩闯荡江湖,就像刘姥姥进入大观园yi样,踏进了他们从未经历过的新世界。在以后的两个月,二人形影不离,并肩闯荡江湖,碰到各式各样的新事物,接触各色各种的新人物,不停吸收著新知识。在这段日子,两口子互相扶持,甜蜜温馨,据王天兵日记的形容,真正是「乐似天仙,羡煞人间」。
而祝氏三兄弟在这三十年当中,凭著过人的武功和智慧,赤手空拳打出了好大的万儿,祝家庄这三个字,在江湖可算是举足轻重,谁人不知,那个不晓。所以,王天共和宣瑛没有费多大的气力,便已打听到祝家庄的所在。
可是,二人也不急著yi时要找到祝家庄,反而情愿慢慢上路,花多点时间到处浏览中原的美丽风光,他们深知,当他们yi办完大事,返回三姓桃源时,以后便没有机会重返这个多姿多采的中原了。
王天兵的心里甚至幻想过,不如就此效法祝家三兄弟,和宣瑛yi起留在这里,下半生过著神仙也似的美满眷属生活。当然,这句话,他只敢留在心底,不敢对宣瑛提起。
闲话表过,继续王天兵的日记。
我和宣瑛在yi个山头面前停下,越过这座山,便是祝家庄的所在。
据邻近镇上的村民说,这座山,唤作黑风山,中原yi带,名叫黑风山的山头,没有yi百,也有八十,偏偏以这座最为有名。
原因很简单,山以人名,这个黑风山上,盘踞了yi股以凶悍残忍绝伦闻名的强盗,定时要邻近的几个小镇缴纳巨额金钱,俨然是方圆数百里的大王。
这股强盗,叫做黑风军,原来是山东省某军阀摩下的逃兵,不知怎的落草为寇,但是强盗之间仍是以军衔互称,他们的首领,就叫做黑风军长--他在军队时据说还未曾官至军长,只是此刻既然占据了yi个山头,便索性封自己为军长,遇过瘾头罢了。
黑风山yi带本来聚集著五c六股十强盗,各据山头yi方,有时联手抢掠山下小镇,有时相互攻夺霸占地盘,附近百姓苦不堪言。
三年前,黑风军长那时他当然还未自称黑风军长率领十多名部下来到黑风山,二话不说,便在黑风山的最高处竖立了yi杆残破不堪的旗帜,上面大大的写著「黑风军」三字,笔法苍劲有力,显然出自书法高手笔下。
同时,黑风山上每yi帮强盗都已收到yi封笔法同样苍劲有力的信,限定他们在三天之后太阳初升的时候,带同全部人马和武器,还有多年抢掠回来的金银财宝,yi同向现在黑风出的主人--也即是黑风军长投诚,迟到者格杀勿论。
信是由yi个军人装束的高大汉子,骑著yi匹方圆五百里最快的马,在每个山寨大门外数十丈,以利箭束著信件,yi箭越门射入寨内,饮羽直入泥地,可见此人膂力之强。
这个汉子,当然便是黑风军长。
这样公然挑衅的举动,惹得黑风山众强盗怒不可遏,其中yi名盗魁更扬言要把黑风军长的头颅yi刀劈下,腌了浸酒,因为,黑风军长骑来送信的快马,就是他刚刚失去了的爱马。
然而,群盗见到黑风军长投箭送信的身手,亦知来者并非善类,话虽说得大,但也不敢造次,各盗魁就在那位失马强盗的寨中,商议如何在当晚突袭黑风军长,攻他yi个措手不及。
谁知就在群盗商议定当之际,赫然发现山寨原来已遭数百大军包围,众寡悬殊,只好束手就擒。黑风军长见到他们,二话不说,便yi刀yi个,随手就把五名盗魁的头劈掉下来,至于有没有拿去腌酒,便不得而知了。
原来黑风军长乘著几名盗魁聚在yi起商议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突袭群龙无首的几个山寨,并立刻把受降寨众收归摩下,最后才联同几百个受降寨众,yi举攻杀还在懵然商议得兴高采烈的几名盗魁。
黑风军长执掌山寨后,第yi件事便是突出奇兵,把附近几个小镇的自卫民团打个落花流水,粉碎了他们的反抗能力,然后才命令小镇居民定期缴纳巨额军粮,相当于以往的十倍金钱。
这三个月来,黑风军长更是不断招兵买马,整顿军备,看来大有继续扩张之势。
所以,当我和宣瑛问及往黑风山的路如何走时,那小镇的村民大惊失色,连连劝我们千万不要走这条送死之路,宁愿多化三数天时间,绕远点路,也总比被挖掉内脏,尸体丢在荒山野岭喂狗好。
我故作吃惊:「真有这么狠的强盗」
那村民吞了吞口水,望望四下无人,yi边斜著眼瞟著宣瑛yi边向我道:「你还好,十八年后又是yi条好汉,大姑娘这么标致,落在那好色如命的黑风军长手上,只怕丢出荒山野岭时连狗也不吃哩」
宣瑛听得大发娇嗔:「你」正欲伸手yi掌掴落这个无礼之徒几颗牙齿,我急忙使眼色阻止她。
我唯唯诺诺地道:「大叔,多谢指教,我们懂得怎样做了。」
那村民走后,我和宣瑛相视而笑,想也不想便朝著上黑风山的路走,心里充满了按捺不住的兴奋。
是的,我俩来到中原两个月,虽然可算是见尽了新鲜事儿,却始终未有机会yi试身手。须知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而我更是不知浸滛了多少流血流汗的苦功,才把「龙虎功」练得大成,可是三姓桃源毕竟是小地方,我们的武功究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也不甚清楚,此刻难得有机会可以让我们大展拳脚,怎不教我们兴奋莫名
我们yi路上全神戒备,犹如拉紧了的弦般,yi点也不敢松懈,因为,黑风山上的强盗可能随时出现偷袭。
谁知,我们走了大半天,也不见yi个盗贼的影踪,心里正十分奇怪,宣瑛突然道:「师哥,你看」
我循著她手指看,只见前方在树丛和长草的掩映下,隐约见到不远处赫然有yi个设备简陋,但规模却不小的山寨。
我和宣瑛互望yi眼,深呼吸了yi口气,大步朝山寨走去,右手部紧握著刀柄,深知yi场激烈的大战即将展开。
就在这时,yi名盛装打扮的青年突然从山勘走出来,我还在犹豫是否应该打草惊蛇,宣瑛已经迫不及待:「师哥,待我来」飞身yi记「独劈华山」,迎头便砍向那青年。
青年猝不及防,却虽惊不乱,危急中双掌yi拍,牢牢夹住宣瑛刀肩,再飞脚力踢宣瑛脉门,宣瑛只得松手弃刀,青年已乘势欠身横臂锁著宣瑛颈项。
yi切发生得有如电光石火,我欲救无从,只得眼巴巴看著宣瑛被青年制住,心下焦急如焚,但仍张作镇定地道:「朋友,你也是习武之人,欺负娘儿们算甚么好汉,放下她,我和你yi对yi再比过高低。」
那知青年却痴痴地望著怀里的宣瑛,yi瞬间,锁著宣瑛的手也不禁松了起来。
宣瑛乘势用力挣脱青年的手臂,奔向王天兵,却禁不住回头望向青年。只见他英俊挺拔,yi点也不像坏人,那对痴痴的眼神仍呆呆的望著自己,回想刚才青年搂著自己时那坚实的胸膛,和散发著那么浓烈的男人气息,不由得娇羞的低下头来。
我目睹阿瑛这样给人占了便宜,不禁愤怒得想立刻把眼前这人撕成八块,但仍竭力沉住气道:「敢问阁下尊名大号,在黑风山身受何职」
青年还未答话,在我身旁的宣瑛却忽然道:「师哥,请手下留情,我想他不是坏人。」
我听见宣瑛替青年求情,心中怒火更甚,不待青年答话,已摆开起手式:「朋友,请赐招吧。」
我心知青年虽然年纪和我差不多,却身负惊人技艺,故此yi出手便是龙虎功的杀著。高手相争,胜负只有yi线之间,要想击倒对手,就得先发制人。
青年「咦」了yi声,轻轻yi掌便把我这来势猛烈的绝招化解了,好像对我的武功十分熟悉似的,然后他再攻来yi掌,我顺手yi档,心下愕然,他使的岂不正是龙虎功的yi招「龙腾虎跃」
我们二人翻翻滚滚,不知过了多少百招,大家招式的大同小异,就像同门师兄弟拆招般,你来我往,煞是好看。
斗至酣处,青年突然跳出战围,抱拳道:「朋友,好功夫,我认输了。」
我怒道:「黑风山的小贼,你作恶多端,今天便要取你狗命」
青年英俊的脸上露出了yi丝温柔的笑容,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他的笑容不是向我,而是冲著我身旁的宣瑛。
我勃然大怒,正欲再次出手,青年却抢先道:「在下叫祝志强,并非黑风山上的强盗,黑风山强盗刚刚已被我杀光,yi个不留。」
宣瑛惊叫yi声:「你姓祝,那你是」
我却早已猜到七七八八:那青年竟然懂得龙虎功,而且功力还练得和我不相伯仲,三姓挑源的武功从未外泄,那青年除了是祝家的后人还会是谁
我冷冷yi笑:「你是祝家的后人便好了,我正要找你们。」
同样道理,祝志强当然亦猜到我们是甚么人,抱拳道:「你们想都是三姓桃源的传人了,不知高性大名」
yi直偷目注视著祝志强的宣瑛立刻道:「我叫宣瑛,祝大哥,这厢有礼了。」
看见宣瑛这副含羞答答的模样,我更是气炸了肺,闷声道:「我叫王天兵,奉三姓桃源长老之命,捉拿祝长正c祝长生c祝长雄三兄弟和他们后人回三姓桃源,接受家法处置」
祝志强哈哈大笑,我听出他的笑声带有几分鄙视和不屑。只听他笑著道:「你们在谷中长大的人,真的是井底之蛙,外面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也懵然不知。现在是甚么年代,还在死守著甚么家法c谷规」
我和宣瑛出来中原已经有两个多月,以我们的过人才智,对于现在的政冶和社会状况的大变当然亦已经有了yi定的认识,而身处这股只想大解放的历史洪流的人,如何自处c应变,亦是我们在这两个月来yi直思索的问题,祝志强的这yi番义正辞严的讲话,正说中我们心坎里想说的,宣瑛只听得不住点头。
我想反驳祝志强,又不知从何驳起,面子挂不住,只好大怒道:「祝志强,别多狡辩,总之你们是三姓桃源的人,私自逃走,便是触犯了三姓桃源的规条,现在我便以三姓桃源大弟子的身分,执行家法,yi便是你乖乖的束手就擒,再带我去捉拿你爸爸和两位叔父,否则兵刃无眼,可别怪我辣手无情」
祝志强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yi直灼灼的望著宣瑛,好yi会儿,才叹了口气,道:「宣小姐,你也是奉三姓桃源之命,来捉拿我的」
祝志强问得这样直接,宣瑛yi时手足无措,竟然答不上话来:「不不,我我们」
我侧头看宣瑛,看见她望著祝志强的眼神,如痴如醉,如迷如梦,我立时明白发生了甚么事,我也知道我完了,阿瑛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望我yi眼,从来没有。
看见宣瑛现在这个模样,我心如刀割,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歇斯底里地大叫:「阿瑛,和我yi起杀了这小子」
宣瑛却没有答话,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当场,望望我,又望望祝志强,yi副不知怎么办的样子。
我目睹宣瑛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登时发了狂,大叫yi声,双腿鸳鸯连环蹴出,yi钉咽喉,yi取下阴,赫然已使出了「龙虎功」中最厉害的yi记杀著。
这场比斗,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至于结果如何,我们已于香妈口中得知,那也不必再复述yi次了。
然而,在这场比斗之后,围绕著王天兵发生的yi切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