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裕又不是很记得路,更加上在以后的两天中又发生过两次余震,可以说将我们几个人震昏了头,所以走了不少的弯路错路,而且,我们的体力也yi直没有完全恢复。以至于我们在山中走了整整十周,好在温宝裕上次与胜姑yi起来的时候,知道了山中哪些野果是可以吃的,至少免去了我们不得不忍受饥饿之苦。
出山以后,我们便看到了大批救灾的军警,那时极之混乱,我们仍然想办法去胜姑的家中看了看,她的家早已在大地震中毁了,至于她yi家的遭遇如何,不得而知。
我们也曾找过红绫和曹金福,yi直到五天后,秩序基本恢复,黄蝉才在yi间临时救护所中找到了他们。
见面后,我们才知道,在电视台播放我们到达此地的消息之前,他们yi直都躲在山中,就在我们到达的那yi天,他们正赶往这座城市,因为他们知道大地震的时间快到了,想赶来做yi些力所能及的事,根本就没有机会看电视。他们赶到时,天已晚,登记住下来后,便yi起出去吃饭,回到酒店打开电视机时,早过了新闻时间。
第二天报纸上的消息他们倒是看到了,因此给我们住的迎宾馆打过电话,但是,服务人员却告诉他们,客人早已经离开。
当然,接下来发生了yi些事,使得他们没有时间再找我们。
我所说发生了yi些事,是指他们在劝说别人赶快离开此地,因为有yi场大地震即将发生。他们的话弄得人心惶惶,在第二天,酒店的客人之中,有yi些便匆匆结帐离去。
酒店经理知道此事后,责他们多管闲事,极大地影响了酒店的业务,宣布他们是本酒店不受欢迎的人,将他们赶出了酒店,他们不得不换了yi个住处。而在那个住处,他们做着同样的宣传,而酒店方面,则在当天晚上便来通知他们,明天yi早便离开。
就在这天晚上,大地震发生了。
非常幸运的是,大地震发生时,他们并不在酒店房间,因为他们到此的目的,仍然是抱着救yi个人就是yi大胜利的心理,在四处劝说别人离开这座城市,至少到他处暂时避yi避。
大地震就在他们回酒店途中发生,于是,他们便四处救人,而他们两个,也在救人过程中多次受伤。yi方面因为流了很多血,另方面因为差不多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过,仅仅只是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最后,因为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竟先后昏倒了,被救授的军警送到了临时救护所。
我们见面时,已经是大地震之后半个月,这时,他们早已恢复,因此,在第二天,我们便返回了。
需要顺便yi提的是,他们之所以非常意外地出现在这个故事之中,而且成为了yi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关键也是因胜姑而起。
胜姑的名声,当然是不用去怀疑了,虽然在此之前,绝没有引起某些人的重视,但她引起了灵学互进会的重视,便也可以说明,她已经有了怎样的名声。
正是她的名声,引起了曹金福的兴趣,于是,曹金福便从他生活的神农架林区走了出来,找到了胜姑,以普通的求神者身份,问了胜姑yi些问题。
据曹金福所说,胜姑显然知道曹金福的来意绝对不仅仅是来问前途命运yi类的事,却也并不拆穿他,而且对他是有问必有所答。她的这些回答,让曹金福获得了yi个印象,这个人确然是有着极为灵异的能力,于是,曹金福决定跟踪她。
曹金福在当时认为,他的跟踪非常的成功,因为在第二天,胜姑便去了yi趟神山,而曹金福也yi直跟在她的后面,后来,她坐上那只木筏,曹金福则游泳渡湖,跟着胜姑到了神山前面。
离开神山之后,曹金福便来找红绫,将这件奇事向红绫说了,他们于是决定yi起去研究那座神山。那时他们绝对料不到后来会发生许多的事,因此,也就没有向我们提起,后来事情起了变化,那是后来的事,他们毕竟没有预知能力,当时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我们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便有过yi次分析,我和白素以及温宝裕都认为,胜姑yi定知道曹金福跟踪这件事,也许是因为神山的启示,也许因为胜姑有意想让曹金福知道神山的事,因此,曹金福之得见神山,原本就是胜姑有意领他去的。
曹金福是yi个老实人,他当然料不到这yi点。
至于我们的分析是否正确,只有胜姑自己才知道。
后来,那座城市的秩序在稍稍正常之后,政府部门为了表彰红绫和曹金福为那座城市所作出的贡献,特批他们为该市的荣誉市民。当然,那是后来的事了。
伪作8神山 十二c两点补遗
看多了卫斯理故事的朋友,也yi定知道,到了这种时候,就yi定是我和yi些人,或者是与本故事有关的人,或者是yi些在这方面有着绝对权威的人在yi起讨论有关神山的事,最后。也可能会有yi个结论,也可能仅仅只是几种设想。
如果说神山还在的话,我当然是会继续研究下去的,但非常遗憾,神山已经在那场大地震中毁了,根本就无法再进行研究。
当然,我们后来也确然是在yi起讨论过许多次,也曾提出过yi些设想,但是,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得要领。
这些,我不准备再写出来,yi来,那实在是太老套,二来,也确实因为我们完全无法解释这样的事。
正因为无法解释,因此,我在下笔写这个故事时,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因此,这个故事的写作时间,似乎比以前任何yi个故事都长。
在我大约写到yi半的时候,朱槿来访,给我带来了yi些我所不知道的消息,我想,正好可以作为这个故事的yi点补遗。
至于我和朱槿见面的详细过程,就没有必要写出来了,熟悉的朋友,都知道我们在yi起是yi种什么样的情景,完全可以想象的。
既然是补遗,当然是越简单越好。
朱槿告诉我,在我们前往神山的之后不久,便有yi队身份特别的人去了胜姑的家,希望能够找到胜姑,并将她请出来,与某些领导见yi见面,这是朱槿与我们分别之后,坐在机场贵宾室里,与她的上司联系的结果。她此次前往的地方,正是去见yi些身份极高的领导人而那些领导人还想同时见到胜姑。
朱槿作了yi些布置之后,便上了专机。
她到达以后,那些去找胜姑的人有消息传来,说是他们找到了胜姑的家,但是,就在两个小时之前,胜姑离开了家,不知去了哪里,甚至没有与家人打招呼。其实,胜姑的行踪yi直都非常的诡秘,自从第yi次出去砍柴消失了差不多yi个月之后,她经常神秘地消失,因为后来她的家人也知道她不是常人而是仙人,她的yi切都不受常人节制,而是在按神仙的命令行事,因此,家人也从来不会问起她的行踪。别说是问,想都不会想。
谁会设法去了解神的yi切如果这种行动触怒的神,自己岂不是要倒大霉了正是基于这yi点,没有任何人会关心胜姑正在做什么,他们都会有yi种想法,胜姑所做的每yi件事,都是因为神的指示。
当时没有找到胜姑,朱槿便留下话,派出的那个小组留下来继续寻找胜姑,只要找到,便立即将她送来见那些高级领导人。
但是,接下来,大地震发生了,所有人全都投入救灾之中,也就将胜姑给忘记了,直到此事完全平静下来,朱槿也回来了,也早将此事忘记。按照朱槿所想,大灾难已经发生,再寻找胜姑也没有太大意义,但是她没料到,这件事因为她的离开却落到了黄蝉身上。
黄蝉用了很多时间和人力寻找胜姑,也找到了胜姑的家人,她的父母都在那次大地震中丧生,找到的是她的哥哥。据胜姑的哥哥说,在大地震发生前yi段时间,胜姑的情绪极不稳定,似乎在为什么大事着急,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她似乎突然对钱感兴趣起来,而在此之前,只要来找她的人,她是从来不在乎人家所带财物多少的。而在那段时间中,凡是求她的人,不给百元以上,她理都不理。
胜姑的家人毕竟都是yi些俗人,他们以前也多次劝过胜姑,这正是发财的大好机会,要胜姑多收点钱财,而胜姑yi概不予理会。此时,家人当然以为她从此改变了想法,但在事后想来,这yi定是因为她有着什么特别的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他们完全不知道。
我推测,她要钱很可能是为了去参加那次灵学大会,而她去参加那次大会的目的,也绝对不会是要在会上引人注目。而是为了见另yi个人,这个人当然是温宝裕。或许,正如事情后来所发生的yi样,她是想通过温宝裕来将要发生大灾祸的事告诉世人事实究竟是不是如此,是yi个谜,而唯yi能够解开此谜的人,正是胜姑。
按说,胜姑当然是知道大灾难的,而她也应该将此消息告诉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后来,红绫和曹金福在那yi带活动了较长时间,有许多人对他们的话将信将疑,于是跑来找胜姑询问,而胜姑对此的回答却非常的古怪。
她说:“你们不要来问我,信不信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所做的yi切,都是神让我做的,神不让我做的事,我肯定不会去做。”
就是她的家人问起,她也没有说。
那些山民实在是太诚朴了,如果认真想yi想她所说的话,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她不是不知道这件事,而是神不让他说。
而她的家人很可能也由此产生了yi种误解,相信她如若知道有这样的事,yi定会告诉父母兄弟,因此,并没有将此当作yi回事。
更甚至,她很可能完全知道家人的命运,因此,也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管是哪yi种可能,总之,她绝对没有说出此地将会有大灾难的事,甚至连半个字都没有透露。
而她也在大灾难发生前几个小时,不知所踪。
这是yi个谜,这个谜只有她自己才能解开,而如果她不出现的话,可能是永远都无法解开了。即使她出现,如果她yi定不肯说出来,那也是同样无法可解。
这就是朱槿所告诉我的事:她们曾经花很多人力去寻找胜姑,但是yi无结果。
就在这之后不久,关于神山这个故事也基本上写完了,却又有yi个我根本没有料到的人前来拜访。
这人当然是曾经在这个故事中出现的人,而他甚至根本就没有名字他当然是有名字的,但我对此人印象极差,根本不想将他的名字写出来,所以只是用了yi个代号,他就是那三个参拜过神山的科学家中唯yi幸存的yi个:和稀泥者。
和稀泥者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他遇到了他所认为的极大的麻烦,希望我能够给他yi些帮助,使他脱离困境。
他所遇到的麻烦可以说荒唐,也可以说有趣,甚至还可以让人感到yi种讽刺yi种辛酸,因此,我将他的麻烦作为结束。是否能对他有所帮助,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和稀泥者经历了那场大灾难,劫后余生,真正是颇多感叹,在此不必yiyi细述,值得yi提的是,他回到了那个大研究机构,他仍然是值得尊敬的科学家。但是,与以前不同的是,他已经大大地改变了人生态度,从此不再和稀泥可见我用和稀泥者来代替他的名字,并不准确,好在名字本身也只不过是代号而已,无关紧要,从此变得态度积极,也可能是从回到那个机构开始,他便在写着yi篇有关那次大地震中离奇经历的文章,后来发表在yi家极有权威的刊物上。
他的麻烦正是由此而始,这篇文章使得他成了yi个非常明显的活靶子,突然之间有许多顶帽子向他飞来,他成了伪科学家c科学骗子c科学叛徒由此引起的yi场大争论,由他所在的领域,迅速扩散到了其他的领域,最后,竟然有着许多的物理学家c化学家c生物学家c社会学家c心理学家c文学家,甚至是yi些不问凡尘俗务的神学家也加入了进来。
这些人中,绝大多数是以权威的身份在对他的“所谓经历”进行否定,他也因此成了过街老鼠,四周yi片喊打之声。
和稀泥者十分感慨地对我说:“我唯yi的幸运是生活在这样的yi个时代,如果是在前几百年,我想,我的命运,yi定不会比哥白尼c伽利略好多少。”
从此,和稀泥者被绝对地打入了另类。
和稀泥者因此去找过朱槿和黄蝉,她们表示对科学的论争不感兴趣,不肯站起来说任何话,他也去找过那个被我救起来的行政官员,那个官员自此事之后,官运亨通,得到了提拔,却绝不肯再谈此事。在无可奈何之际,他便想到了来找我。
我所能的知识将此记下来,作为这个故事的补遗之二。
至于别人信或者是不信,那也就由不得我了。
伪作9天外桃源 血人
常说的yi句话是:人的命运,由性格决定。
正因为性格不同,所以命运就不同。
这句话,有yi次,我和yi个少年时的朋友说起,他表示不同意,他说:「你这句话,应该修正为成年人的命运由性格决定才对。」
想想也很有道理,少年时期,难以自主,尤其在中国人的社会中,少年的命运,全由家长决定,自己能作主的成分不多,除了少数真正性格突出之极的之外,大都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从这yi方面看来,我比较幸运,由于上yi代的开明,我很早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祝香香要回「三姓桃源」去,同还隐居在那里的人,说说外面世界的情形,并且告诉他们,这样与世隔绝的隐居,绝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很快就会被打破,如果不早作准备,后果会十分悲惨。
以祝香香的年纪,当然识见还没有那么高,这yi切,全是香妈的主意。
但是香妈本身,却绝不再愿意回「三姓桃源」--当年她离开之后发生的事,使她心理上无法再回去,所以,任务就落在祝香香的身上。
然而,虽然祝香香身手非凡,人也机灵,但毕竟年纪太小,万里迢迢,涉足鬼魅魍魉c豹狼虎豹c甚么样的事都可能发生的江湖,也就和yi头小兽进入了原始森林,没有多大的分别。
虽然祝香香挺著胸,在她清秀的脸上,现出无比坚强的神情,在各人面前大声说:「不要紧,我yi个人可以到达yi定可以」
但是每yi个人都摇头。
「每yi个人」就是当时在场的各人,包括我c况英豪c香妈c我的那个堂叔。
况英豪和我同时开口想说话,我作了yi个手势,请况英豪先说。
可是他并没有说甚么,只是神情极其懊丧地摇了摇头。我相信他要说的话和我想说的yi样。但他必须随他的父亲,况大将军转防,而且,他快要到德国的yi家军事学校去学习,又怎能长期在江湖上闯荡
而且,他自己也作不了主,纵使他心里yi千个愿意,yi万个愿意,陪祝香香去经历那段路程,也绝过不了他父亲况大将军这yi关--少年人在绝大多数情形下,都很难决定自己的命运。
所以,他不出声,而我则朗声道:「我陪香香去」
此言yi出,各人静了半晌,我立时向那堂叔望去--如果他反对,我也不离开家乡。而他在想了yi想之后,就道:「你也该到江湖上去见识yi番了」
香妈还有点犹豫:「这不很好吧,两个全是孩子--」
我那堂叔笑:「我这个侄子,放心,虽然初出茅庐,不免会有些毛手毛脚,闹点笑话,吃点亏,可是绝不会误了大事让他乘机磨练yi番,正是yi举两得了」
堂叔这样说,更令得我兴致勃勃,我又道:「我还可以乘机找我师父天兵天将曾委托我找他,要取回那个怪东西。」
祝香香双目黑白分明,望定了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香妈也不再说甚么。各人之中,只有况英豪,搔耳挠腮,说不出的不自在,可是他好几次欲语又止,并没有说出甚么来。
事情就这样决定--当晚,还有yi个很有趣的小插曲,在我的房间中,堂叔向我说了在外行走要注意的yi些事,此去要经过好几个省,有些地方,盗贼如毛,再加上人心j诈,江湖风波险恶,两个少年人投身而入,无异是小舟到了惊涛骇浪之中。
我用心听著,心情既是兴奋,又是刺激。堂叔给了我yi柄又薄又短c极是锋利的匕首,巧妙地安放进了左脚的鞋底之中。
堂叔走了之后,我不断地练习著如何能极快地c出其不意地把匕首掣出来。门上传来敲门声,况英豪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口:「有yi件重要的事对你说」
我作了yi个手势,请他进来。他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又到窗口,向外面张望了yi下,神色更是郑重。来到了我的身旁,把那柄匕首自我手中接了过去,把玩了yi阵,忽然摸出yi柄十分精巧的手枪来:「这给你防身」
或许是受了我师父王天兵的影响,我热爱武术,也喜欢各种武器,但是枪械却不在其内。yi般身怀中国武术绝技的高手,对枪械都有yi定程度的反感。这实在是很可哀的事--yi身武功出神入化,血肉之躯,也无法挡得住射出来的子弹,「枪炮不入」,只是yi个黑色的笑话。
王天兵本身武功绝顶,自然也厌恶枪械,连我也不免受了影响。
所以我摇头:「不,这种武器,带在身上,只怕反而会惹麻烦」
况英豪坚持:「不,你带著,这上面,刻有我父亲的名字,沿途军警,见了都要卖几分面子,可以免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方便多了差yi段以用飞刀穿过窗户再钉在地上,这份手动与准绳,实在令人心寒。
我和祝香香都没有动,这时窗外传来yi把声音,阴声细气地道:「两只雏鸡,放下钥匙,夹著尾巴滚吧。」
这时,我的倔强脾气又发作了。yi来,铁蛋是我的好朋友,以我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他自己逃生。二来,在我的心上人前叫我夹著尾巴滚出去,卫斯理以后还能做人吗这种豁出去的性格,在我成年后仍然保持,为我惹来不少麻烦,但也为我带来不少朋友。
我把手上的包袱朝窗口yi抛,yi个打滚,已极快地从左脚鞋底中掣出堂叔给我的匕首,正想扑到窗台下,占个有利位置。
可是,我闯进江湖后的第二次出手,仍然犯了和第yi次的同样错误:小觑了敌人,高估了自己。
精光yi闪,在祝香香的惊呼声中,已感到咽喉yi阵凉意
在yi刹那间,我感到死亡的逼近,但说也奇怪--心头竟然出奇的平静。在千百万分之yi秒中,我想到祝香香柔软的双唇,师父王天兵的竹子,自己的父母。在卫斯理故事中,我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其中当然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隐衷,将来,或许在最后yi个卫斯理故事中,我会尝试徵求yi些长辈的意见,将自己的身世作yi定程度的公开。
就在我胡思乱想,闭目待死的时候,yi根竹杖陡地出现,后发先至,硬生生把我面前的匕首击落。我呆呆地望著地上犹自振动著的匕首,也忘了向突然出现的扬州疯丐道谢,只是不自觉地举起手,摸著咽喉上浅浅的伤痕,下意识地发著抖。
就算在少年时候,我,卫斯理,已经绝对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这样快地从死到生打yi个转,之前豁了出去,还受得了,事情yi过,心里的惊恐才yi次爆发出来,所以,我才会有那副呆著发抖的窝囊相出现。
祝香香很快便跑了过来,yi张俏脸惊魂甫定,双眼还滚著大颗大颗的泪水。看到她,我的心才定了下来,我们也顾不得有多少对眼睛在窗外了,想也不想,便紧紧地拥在yi起。我想告诉她,我刚才想到了她,但接触到她的双眼,我才知道说甚么话都是多余的。
从祝香香紧抱著我的力度,我知道,我们的感情又进yi步了。
扬州疯丐重重地哼了yi声,祝香香才觉失态,分了开来。须知在那时侯的社会,道德的规范仍然很严格,支持男女授受不亲的大有人在。我和祝香香虽然都不吃那yi套,但由于年纪实在还小,所以都有点尴尬。
我们yi分开,扬州疯丐便开口说话:「好俊的飞刀,是王家兄弟吗」
窗外静默了yi会,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才响起:「王刀c王刃,代表三泰客栈内十七路江湖朋友向前辈请安。」
扬州疯丐yi听,「呵呵」笑了起来:「都说小地方要出大事情,看,竟然有十七路江湖朋友聚在三泰客栈只是,不知有几位认得我叫化子」
他yi面说,yi面向我招手,我便拉著祝香香向他走过去。到了他的身前,才听见王家兄弟说:「前辈的威名,早已从扬州传遍江湖,刚才的yi棒,分光捉影,除了前辈的打蛇随棍上,谁还会有这份功力」
扬州疯丐把面yi扬,双目神光炯炯,冷冷地问:「那么,叫化子想向大家讨个面子,把这些小孩揽上身了,不知还盖不盖得住」
我听见疯丐这样说,不禁感激地望向他。对著十七路江湖人物,竟然还可如此狂放,二话不说便把我们揽上身,我对他的观感,陡然提高了不少。
外面的各路人马也想不到疯丐会如此直接,yi时之间起了阵小马蚤动,议论纷纷。良久,王家兄弟才说:「前辈要讨面子,给梁子,都要有个理由啊。总不成yi时高兴,便叫这么多朋友空手而回。」
王家兄弟这番话虽然说得客气,但也暗示除非疯丐能说出yi个合理的理由,否则事情还是不能善罢。看来,他们能成为多路江湖人物的代表,除了yi手飞刀外,能言善道也是yi个原因。
疯丐听了,哈哈大笑,深遂的目光盯著我,大声说:「我要护这三个娃儿,当然有最好的理由。」
我望著疯丐的目光,不再犹豫,翻身跪倒,三个响头下去,大声叫道:「师父。」
疯丐大喜,用竹杖把我轻轻挑起,说:「乖。」跟著又大声说:「娃儿是叫化子的徒弟,这理由够好了吧」
王家兄弟的声音有点悻悻然:「恭喜前辈收得好弟子,有空请来飞刀王家yi叙,自当竭诚款待。」
疯丐笑著说:「你们放心,我讨饭也不会讨到你们家,江湖上已是刀口舐血,讨饭还要提心吊胆。」
王家兄弟齐声说:「前辈言重了,后会有期。」
谁知疯丐猛喝yi声:「慢著」手中竹杖陡地挥出,挑起地上两柄匕首,化成两道闪电光,穿过原来的窗洞疾飞出去。
先是王家兄弟惊叫yi声,想来接得甚是狼狈,跟著静了yi静,便响起了如雷的喝采声。疯丐露的yi手,实在太漂亮了,我和祝香香yi定过神,亦立即跟著鼓掌。
当时,我还以为大家是给师父面子扬州疯丐已成了我第二位c亦是影响最深的师父,后来,和师父谈起,才知道根本十七路人马加起来,也不是师父的对手,王家兄弟亦是先盘算过,才决定退走的。
当然,如果师父不露yi手,难免有人会退得心生不甘。由于我第yi位师傅王天兵,来自三姓桃源,所以这些江湖上的规矩,大都是我的第二位师父--扬州疯丐,教我的。
但是,虽然我刚拜师,却很快要和新师父分开。因为当铁蛋再醒来时,第yi句说话便是:「叔叔给连云寨的人拿了去,快救他」
我和祝香香听到连云寨的名字,都摸不著头脑,不期然朝扬州疯丐望去。
师父皱著眉,沉吟半晌,缓缓地说:「想不到赤老三也来凑兴。这老小子在yi对朱砂掌上下了四十多年工夫,倒真不可少觑。」
我见到师父的模样,已可想像到连云寨的凶险。刚才面对十七路人马,师父谈笑用兵,挥洒自如,浑没半点惧意,现在提到yi个赤老三,便已眉头深锁,不问可知,那姓赤的定然是个厉害脚色。
祝香香试著问:「前辈,那赤老三是」
师父把眉yi扬,沉著声道:「是连云寨的老大,十年前,号称天下第yi掌,后来败在我手下,自此绝迹江湖。」
我听到师父这样说,大喜过望,急著道:「师父,原来是你的手下败将,那么事情好办了」
谁知师父冷笑yi声,褪下半边鹑衣,露出左面肩膊,赫然印著淡红色的掌印。掌印周围,伤痕累累,看来是骨头碎裂得绽开皮肉弄成的伤口,虽然早已痊愈,但仍然触目惊心。
我c祝香香c铁蛋,都惊叫yi声,想不到疯丐这样的绝世武功,也曾给人打得伤重如此。
疯丐长叹yi声,摸著掌印,似在回首前尘旧事:「当年我是惨胜。赤老三的朱砂掌再多半分火候,我也会命丧当场,这招三潭印月,是朱砂掌的杀著,我虽然闪过要害,但yi条左臂也险些儿给废了。事后调养了半年,才能运劲发力,至于朱砂掌的赤红印记,却似终不能尽褪。」
我们看著那三个淡江掌印,心中都为十年前的yi战骇然。胜的yi方尚且如此,那么败的yi方岂不是。
师父望著我们,似是看透我们的心意:「赤老三yi击不能置我于死,给我废了右眼。」
祝香香眼珠yi转,问道:「前辈为甚么不下杀手」
师父静了片刻,狠狠地吐口痰,道:「我们只是比武,犯不著分生死。」
这时铁蛋从床上滚下,扑倒在地,朝师父直叩头,哭著道:「前辈,你好歹救我叔叔出来。」
疯丐哈哈大笑,yi把拉上衣服,脚尖yi挑,用巧劲把铁蛋踢回床上:「我说过揽上身的事儿,难道还丢下不管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发觉祝香香眼中有点忧虑,口唇动了动,但没有说话。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觉得师父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有所隐瞒,而最后亦证明,她的忧虑完全正确,师父没有告诉我们的,赤老三的两位兄长,赤老大和赤老二,都是朱砂掌的高手,功力和赤老三只在伯仲之间。
铁蛋忙不迭向疯丐道谢的时候,师父的眼光却扫向我:「连云寨离此要两日脚程,我习惯了独来独往,救完人再回来找你。」
本来,依我的性格,yi定会求师父带我同去,但yi来铁蛋实在还需要人照顾,二来我们又要赶往三姓桃源,便只好老实地点点头。
疯丐拿起竹杖,正欲离去,忽然又转过头来,望著我笑了起来。
起初,我还不知道他在笑甚么,但很快,我也明白了,禁不住也笑了起来。
我边笑边说:「师父,我的名字叫卫斯理。」
疯丐哈哈大笑:「卫斯理,好名字」
说罢扬长而去,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们有事情办,不妨先走,叫化子自有找人的法门。」
这也真是道理,在当时的社会,科学并不发达,人,便是传递消息的主要工具,说到耳目众多,谁也及不上丐帮。
师父走后,我和祝香香安慰了铁蛋yi会,便各自睡觉。
在祝香香坚持下,铁蛋睡了唯yi的床,而我和祝香香,则yi起睡在地上。对我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
第二天清早,铁蛋的精神好多了,谈到日军宝藏的用处,铁蛋说他和叔叔都想将宝藏用来做点对国家有益的事,可是还未决定怎样使用。
祝香香突然说:「铁蛋,你不是yi直想做将军吗」
铁蛋点点头,道:「不是想,是yi定会。」
祝香香笑著说:「你把日军的宝藏献给况大将军,我担保他yi定把你留在身边。」
铁蛋呆了呆,挥了挥手,才大声说:「好主意」
况大将军统率雄师百万,官阶极高,而且英明神武,极得人民爱戴,yi向是铁蛋的偶像。将宝藏给他作为军费,再投身大将军摩下,对铁蛋来说,的确是最佳选择。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祝香香立即修书yi封,推荐铁蛋给况大将军。
后来,铁蛋跟著况大将军南征北讨,自己也成了大将军,中国近代历史上影响最深远的几场战役,和他都有莫大关系。当然,那已是很多年后的故事。
我和祝香香,决定先行上路,铁蛋则留在旅馆,等待扬州疯丐救他叔叔回来。
离别的时候,我和铁蛋都依依不舍,紧紧的握著手良久。
但,路总是要上的,何况还是和我最爱的祝香香yi起。
至于扬州疯丐大闹连云寨,自然是另外yi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了。
伪作9天外桃源
在辞海里,有两个解释:yi谓丧失其身也。史记日者传:「居赫赫之势,且有日矣。」二谓妇女失节也。汉书司马相如传:「今文君既于司马长卿。」
可知古时的,和现代年轻人口中常挂著的,字义上颇有出入。起码,现在的,男女合用,只要是经历过第yi次性经验,无论是强迫自愿统称。
这yi篇题名为「」,顾名思义,自然和我卫斯理的第yi次有关。
闲话表过,再说我和祝香香别过铁蛋,yi路依著香妈所绘的地图,往三姓桃源去。由于地势越来越偏僻,有时找不到客栈投店,我们便只好在山神古庙度过yi宿,捡些柴枝生火取暖,倒也风光旖旎。
yi直到了两天后,我们终于进入了湘西的崇山峻岭。放眼望去,全是连绵的森林。根据香妈的地图,还有三天路程,便是三姓桃源。我和祝香香都十分兴奋,牵著的手抓得更紧,跟著地图展示的秘径全速赶路。自从三泰客栈yi役后,我和祝香香的感情突飞猛进,已发展到牵著手赶路的地步。
这个大森林,在湘西耸立了超过yi亿年,yi直都是人迹罕至。我们在第yi天还见到yi个披著兽皮的猎人在打獐子,到了第二天,yi个人也碰不到了。
事实上,在森林中根本就没有道路,我和祝香香只能踩过足足有人高的荆棘野草,翻过yi座又yi座的大山,如果不是香妈所绘的地图十分仔细,相信我们早已在这穷山恶水中迷失路途。
那天晚上,我们在yi个小山坳中露宿,我问祝香香:「还要走多久」
祝香香似笑非笑地反问:「你想呢」
我给她若有深意的眼神望著,立即又产生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心跳加速,脸颊发烫,手心出汗,呼吸急促,差点滚了下山。这种现象,在很多年后的yi个电台节目中被形容为「招ed」,十分传神。
我不敢回答祝香香的问题,喉头嘀咕著几句无意识的说话,便跑了开去捡柴。
我满面通红地检了柴回去,祝香香俏皮地说:「如你所愿,很快使到了。」
我望著火堆,想告诉她,我希望yi辈子都和她两个人在yi起,但火中我恍惚又见到况英豪用力拍著我的肩头,道:「我们是好朋友,永远的好朋友。」
我长叹yi声,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看祝香香。
祝香香亦不再说话,站在yi旁,垂脸不语,良久,幽幽地叹了yi声。
天刚亮,我们又再上路,出发时,祝香香伸出手来,大方地道:「嗨,牵不牵」
我呆了呆,面又胀得通红,立即紧紧把她的手握著。
我们沿著山走,足足三个多小时,才看见yi道水流湍急的小山涧,喝了几口涧水,只觉清冽无比,令人心神酣畅得难以形容。
好在我和祝香香都年轻力壮,又有武术根底,连续几小时山路,虽然走得有点儿累,却也还捱得住。好不容易下了山,涧水的去势缓和。山中风景优美,至于极点。我和祝香香欣赏了yi会,便又拿出香妈的地图来研究。
祝香香指著前面:「就在前面了。」
我们握著手,慢慢来到溪水最缓处,那里水平如镜,可以清楚看到我和祝香香的倒影。
我心不在焉地问:「就在前面」
祝香香望著水中倒影:「唔,黄昏前就可以到。」
我们吃了yi些乾粮,便又继续上路,终于走到了yi个小山坳,简直美丽得难以形容,不像是属于这世界的地方。
在这小山坳,可以忘记了时间这个观念。只觉得万古悠悠,多少帝皇将相,叱咤风云,可是从这里看来,又有甚么分别呢
祝香香看看地图,指著左面,那里是yi片悬崖,极高,悬崖下有道瀑布奔下,水花四溅,夕阳下耀眼生辉,十分漂亮。
祝香香急步向瀑布奔去,我跟在她的后面。
到了瀑布之前,她拨开悬崖的yi些藤蔓:「看」
我看到了yi块石碑,上面生满青苔,刻著:「祝c王c宣,三姓桃源,外姓不能进入。」
祝香香望著瀑布:「穿过瀑布,便是三姓桃源。」
我大声道:「我陪你进去。」
祝香香幽幽道:「你是外姓,进去徒生摩擦。不如我先进去打个招呼,再出来接你好不好」
我望著祝香香,实在舍不得她离我而去,突然冲动起来,冲口而出:「香香,你进去之前,让我吻yi下」
祝香香俏脸绯红,紧咬著嘴唇,气息有点急促,声音也微微颤抖:「你说甚么」
我豁了出去,鼓足勇气大声叫道:「香香,我舍不得你我怕你进了去不再出来,我便像师父yi样。」
这几句话,的确是我的心声。想当年,香妈和师父何尝不是人人羡慕的yi对,但后来香妈碰上了祝志强,yi见锺情,却留下师父落拓江湖,怨恨半生。
由于香香是她妈的女儿多废话,我又是师父的徒弟又是废话,在我的潜意识里,实在害怕同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祝香香看著我惶急的样子,大眼睛微微发红,似是明白我的心意:「傻子。」
她慢慢靠近了我,yi阵幽香轻轻传来。
自然地,我的双臂立时环抱著她,把脸贴在她精致娇俏的脸庞上,感受著她呼吸的温暖,和她在微微发抖的身子。
我们都好yi会不说话,也不动。
除了瀑布声c风声c鸟声之外,就是我们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我移开头,看著在阳光下,清丽绝伦的祝香香,两人的视线黏在yi起,再也分不开,双方都各自在对力的眼神之中,找到了心里要说的千言万语,而这千言万语,又绝不是真的语言所能表达的,只是可以在眼神之中,互相交流。
完全不知道是由谁先开始,还是两个人yi起开始的,我们开始亲吻对方。
唇和唇的接触,舒畅的幽香,湿润的气息,yi切都和梦境yi样,只是更真实,更震撼,更腾云驾雾。
在这种奇妙的滋味中,我和她唇和唇压得更紧,气息更急促。
祝香香闭上了眼睛,她的双颊,已经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我打横抱起了她,她立刻搂住我的脖子,把脸腮贴著我,竟如同火烧yi样的发烫
我们yi起倒在悬崖旁的yi片小草上,小草绿得发亮,厚厚的,柔美的,就像块软软的毯子,我俩躺下,嘴唇又已紧紧凑在yi起。
我全身发烫,轻轻地抚著她的头发c脸庞,当我碰到她雪白的粉颈时,她有点害羞地略缩了缩,那小小的动作,令我的呼吸更加急促得像发了狂yi样。
慢慢地,我们解去了多余的束缚,当我们的肌肤,接触到对方的身体,和那像丝绸yi样的绿草时,有股莫名其妙的快感,从我们的肌肤直透进来,迅速流遍全身。
我拥抱著祝香香,感觉就像是拥抱著自己的生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