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人之言,低头沉吟,锦袍人到不催促,只是微笑,他的子孙虽多,可却最是喜爱这朱玉,最喜她的聪慧,此时等着,便是要看她的见解如何。
便见半晌之后,朱玉摇头到:“那行云明知安乐谷是个陷阱,可依他的性格,应该还是要去的。”
锦袍人闻言,面上满是欣赏,点头到:“玉儿说的不错。”
见朱玉面上担心,锦袍人安慰到:“他此去虽是危险万分,可危机亦是机会,把握得当,反可凭此得胜。”
锦袍人刚是说到这里,便见朱玉的小手突然抓住他的袖子,摇到:“老祖宗,不如你去帮他一帮吧?”
锦袍人这次却没有答应,只是笑到:“这江湖之事,我们朱家不能太过深入,如果不是刹那被他得了去,我也不会如此关注于他。”
朱玉闻言,小嘴一撇到:“江湖之事,老祖宗也没少插手,整个天山剑派都被您拿了去,这还不算深入么?这极口可是蹩脚的很。”
锦袍人失笑到:“那天山剑派事出有因,就算我不出手,结果亦无什么改变。”
见朱玉仍是不依,锦袍人只好说到:“好了好了,这袖子又要被你摇破了,不如这样,等我再去见了他时,会小助他一次,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看他的运道了。”
第5o6章 不畏艰险人方刚(二)
锦袍人和朱玉的一番言语,行云自不会知道,他此时正在静心修养,好将这一夜的纷乱平静下去。
“萧寿臣的阴谋处处,教人防不胜防,可真是为难清涵了。”行云想起焉清涵方才的犹豫,心下暗痛,不禁暗怨自己怎不再聪慧些。
天已全亮,行云的心下一直没有安定下去,索性再是起身,步出门外,在这太室山上散起步来,直至午时才回转。
方是进了法王寺,便有守在门外的朝剑门下弟子传禀,就说萧寿臣已到,在寺内等候多时。
进了屋去,便见郭定府和秦百程都已在座,焉清涵如今的身份怎也算是外人,自然不好坐在一起。
再看萧寿臣的身旁则是冉炎和柴贤二人,众人见了行云,自是起身行礼,行云一并回了,当下入了座去,就听这萧寿臣如何拟下此行的章程。
萧寿臣见人已到齐,便将一副大图放了在桌上,言到:“此去安乐谷护送奉剑阁的藏书剑器,路途遥远,暗布危机,所以这行程最是重要。”
将地图铺了开,萧寿臣指了指到:“宗主且看这里,这是安乐谷,而这是嵩山,由安乐谷到嵩山之间,有三条路可选,可都不止千里。这三条路中,最近的一条,便是直穿湖广而至,可说最是便利,可也是三条路中最难成行的。”
行云看了看那图中湖广上标了大大的一个武当,自然明白萧寿臣的意思,点了点头到:“湖广是武当治下,他们要是动手最是方便,毕竟那是武当的自家地界,对于地形人物最是熟悉,也好埋伏,反观我们却是外来之人,自然比不上武当了。”
萧寿臣闻言微笑到:“不错,虽说在武当的治下出事,武当难脱干系,可毕竟我万剑宗的藏书不容有失,真要等到无可挽回,就算将武当灭去,也与事无补。”
行云闻言,看了看萧寿臣,心下暗到:“这道理当然正确,就如你将少林的藏经阁焚了去,少林就算拼命,藏经阁也还不回来,所以你自然要防着武当这么做了。”
想到这里,行云看了看那地图,言到,“这条路既然是不通的,那就只能绕道,剩下的两条路,想来就是一左一右了。”
萧寿臣点头到:“宗主所言甚是。”
说着,便见他指了指贵州,笑道:“从安乐谷出,过贵州,通四川,经陕西,必要之时,甚至可以绕道山西,最后回转嵩山。
这一条路要比直穿湖广好上一些,贵州有我们的外令在,铜仁帮在贵州的实力可不小,可以放心。
再看四川,四川有宗主的师门在侧,不过还未到开山之际,照应也自说不上了,不过唐门和峨眉的态度到还不算敌对,这四川也不算凶险,可也不算安全。
至于陕西,崆峒虽与宗主关系不错,可华山却与万剑宗不和,华山又正守在回我嵩山的毕经之路上,除非我们再绕道山西,由山西回转嵩山,才能绕过华山派,可如此一来,这一趟就太过遥远了,要知在路上每多一天,便多一分的危险,所以寿臣觉得此行不足取。“
行云闻言,心下暗到:“他将这两条路说的都不合适,那自然是中意第三条路了。”
想到这里,行云看了看那地图,心下已是明了,言到:“除了这两条路外,经广东,江西,南京再回嵩山,这一条道上,可说无任何一个大派阻路,相比其他两条,可算是平安的很了。”
萧寿臣抚掌笑到:“寿臣也是此意,宗主且看这条路,论起行程,与那第二条比较起来,可说是相差无几,甚至还要短上一些。
再看这广东,江西都有我宗外令在,路径熟悉,至于南京,虽无外令,可也无大派,只有一个黄山派这九辅,不足为惧。
如此一路,就算武当甚或少林想在这些地方动手,也难讨的好去,反是轮到他们人地两疏,我们则是占了优势。“
不论萧寿臣暗里做的是什么打算,从安乐谷到嵩山的这三路中,确实是以这第三条为最佳,不只是行云,就连郭、秦二人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
见这形程安排已是妥当,萧寿臣又是笑到:“这路线已是确定,之后便是此去护送的人手了。”
柴贤闻言,当下起身对行云言到:“此行,要经过广东、江西这两令之地,属下愧掌外令,自然是要去的,有属下随侍在侧,宗主也方便调度指挥。”
行云看着萧寿臣和柴贤二人你搭我唱,心到:“柴贤此去的理由到是充足,不好反对,不过此人智计不下萧寿臣,有他相随,这一路上可更难应付。”
萧寿臣见行云沉吟,当下就要解释,却见行云摆了摆手到:“柴总令主此去是一定的,不只如此,萧寿掌门还要从门下多挑选高手随行,此去所护的是万剑宗的根本,就去上再多高手也不为过。”
萧寿臣见行云竟是主动增加人手,微是一顿,不过随即便是笑到:“宗主之言正是寿臣所想。”
萧寿臣是否看穿自己的意思,行云不知道,不过行云此时心下的想法便是:“既然你要派人来,那我便要你多派!
此去安乐谷,路途遥远,郭老寿数将近,一旦郭老这个威慑一去,嵩山之上就只剩下秦老的神剑门,那可就太过单薄了。
不论如何,绝不能让朝剑门的实力超过太多,否则又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手脚了。“
至于跟在自己身旁的朝剑门高手,行云到不很在乎多少,这些人除非是萧寿臣的心腹,否则一样要听自己这个宗主的命令,如今行云在朝剑门下的威望只高不低,这点信心,行云是有的。
再者,就算这些朝剑门下与自己为敌人,行云到还自信能够应付,更何况还有张松山四人和焉清涵在侧?萧寿臣要灭那些残派和自己,用的只能是阴谋诡计,而非是武力。
既然想通了这一点,行云哪还不让萧寿臣大派人手?
行云正想了到这里,便听萧寿臣在旁笑到:“宗主可要指定什么人选?”
行云本想让萧寿臣自行决定,可一想自己此去,不论胜与不胜,那韩庸留在萧寿臣的身旁都是危险,到不如自己带了他去,真到翻脸之时,身旁也多一力助。
想到这里,行云笑到:“朝剑门下,我大多不很熟悉,就全听萧掌门的安排了,只是要再麻烦韩庸和徐安国他们二人一次了,这二人的武功为人都是上佳,我很是喜欢。”
萧寿臣闻言看了看行云,行云心下暗动,不知他是否起了怀疑,还好,萧寿臣随即笑到:“他二人都是宗主部属,哪里有麻烦一说?既然宗主示下,他们自然无可推辞。
至于其他人手,宗主说要再多些人,那寿臣便再去安排,到时报将上来,定会让宗主满意。“
说到这里,萧寿臣顿了一顿,又是言到:“只是此行关系重大,不能仓促行事,马匹车辆均要准备妥当,所以还请宗主稍待几日。”
行云闻言暗松了口气,他也不想仓促上路,今日焉清涵因为身份问题,不好在座,事后还要与她再做商议,多些时间准备,行云的把握也大些。
想起焉清涵,行云又是言到:“行云的两位朋友,武功智计都远超常人,一并算在此去的人中。”
行云口中说着,心下则是暗到:“清涵是要去的,可垣师兄也不能留下,他的伤还未好,虽不适合上路,可让他留在嵩山上,更是危险,萧寿臣既然知道了我夜上华山,自然猜的出垣师兄的身份。”
萧寿臣闻言笑到:“宗主的朋友,寿臣自然无权过问,自是听宗主安排。”
萧寿臣不管,行云自然高兴,当下点了点头,这人手安排,郭、秦二人也无其他意见,随后几人再是议下些搬运细节,这护送一事便算是告一段落。
看了看天色,此时晌午已过,萧寿臣将地图收拾起来,着门下将饭菜安排好,这才是笑到:“寿臣此来还有一事要禀,此事与护送藏书同样的重要,需要宗主的首肯。”
行云心下一动,问到:“是继位大典么?”
萧寿臣笑到:“正是宗主的继位大典,依寿臣计算,此行绕道护送,一月时间绝不够用,怎也要两月余才能得回。
而秋分其时秋高气爽,至今余八十天,正是宗主由安乐谷赶回之日,到时本院也已建成,宗主携奉剑阁藏书重归旧位,也能张显宗主之功,同时举行继位大典,最为合适。“
说到这里,萧寿臣子笑到:“宗主,还有郭老、秦老,你们看寿臣所选的这日子怎么样?”
第5o7章 不畏艰险人方刚(三)
这继位大典举行的时日,几人之前便曾是商议过,本就定在秋天,只不过那时没有说的这般具体罢了。此刻萧寿臣将原由摆的明白,前后时间算下来也是在理,郭、秦二人自不反对。
行云闻言,心下则是暗到:“算算时日,青城的封山是前年八月的事,继位大典如果安排在秋分之时,这时间上到是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行云心下再是一动,不禁暗到:“这一晃又是将近一年过去,也不知太师祖是否还在,也不知六师祖那掌门做的可还好?”此时忆起,自从八派之围后一别,自己一直忙碌,也不知青城的近况如何了。
不过此时非是感慨的时候,行云只得将思念之情放在一旁,对萧寿臣说到:“这时间安排正佳,时节凉爽宜人,又是在青城开山之后,亦是奉剑阁藏书回归之时,萧掌门可是费心了。”
萧寿臣闻言自是谦虚两句,再是笑到:“既然继位大典时间已定,那我们便立刻通告天下,好让各名门大派有个准备,期间如果九辅和其他小派要来,万剑宗也自是欢迎,门派不论大小,一视同仁。”
顿了一顿萧寿臣再是言到:“嵩山之盟时,少林做了好大手笔,我万剑宗又岂能落了人后?到时定也要将登丰的客栈全包将下来,另外与这山上的寺院道观打个商量,让所来的客人都有住处,也让人们心中比较比较,究竟是哪家更有能力!”
在少林举行的嵩山之盟来的江湖人物太多,少林只能接待大派,如今萧寿臣则是要将来者全都包下!
萧寿臣的豪言,秦百程大是赞同,郭定府亦无意见,万剑宗压过少林,这二老只有赞同。
便如此,这继位大典的事也算是定了下来,就见萧寿臣笑到:“只等五日之内准备妥当,宗主便可成行。”
萧寿臣谈起这继位大典要如何的大操大办,以显万剑宗的威风,说的豪气干云,行云如今知晓内情,知他已是将那宗主之位视为囊中之物,这继位大典的风光,便是他的风光。
可行云心下虽如此想,面上却不露任何声色,只如往常般的微笑,萧寿臣见了,亦是笑了笑。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心下有了偏见,这萧寿臣的笑意,到似有些嘲笑我们无知。”行云心下暗到。
此时诸事已定,饭菜随即上来,几人匆匆吃了一顿,萧寿臣便领了冉炎和柴贤告辞,去着手准备护送用的车马物品。
“要不知萧寿臣的阴谋,此时说不定我们会弹冠相庆,还以为自己得了大便宜。”秦百程看着萧寿臣的身影消失后,面上笑容骤的不见,只是叹气。
不片刻,焉清涵进了屋来,行云一直在等她来做商议,此时见了人来,便将方才与萧寿臣的商议讲了一遍。
焉清涵听了,沉吟半晌,慎重到:“萧寿臣所言,大多是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萧寿臣安排的行程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奉剑阁的那些藏书剑器他也是需要,他要害宗主与来去的路关系不大。”
顿了一顿,焉清涵微笑到:“至于宗主让萧寿臣大派人手,这招可是甚妙,想那萧寿臣的真正心腹绝不会多,他暗里所做那些事,一般的朝剑门下也不会赞同,所以他真正的心腹之人不会超过十人,甚至更少,这才不易泄露。
所以此去安乐谷的朝剑门下越多,他需要派出去的心腹也会越多,这样才可暗做控制,如此一来,秦老在嵩山的压力便是大减。
反过来说,此去安乐谷的人越多,那随在宗主身旁的普通朝剑门下便就多了,如此一来,耳目多了,萧寿臣也就更难动手。“
行云闻言,没想到自己这一言的好处竟然这么多,见郭秦二人望着自己,当下笑到:“我到未想那么多,只不过是想让秦老在嵩山的对手少些罢了,如今看来,我的运道确实不错,多口一言,也有如此作用。”
行云的话,让这气氛轻松不少,便见焉清涵轻笑了笑道:“宗主的运道一向很好,既然宗主能听得萧寿臣的阴谋,那这次说不定也能履险为夷。”
行云知道焉清涵是在安慰自己,当下笑道:“运道一说,萧寿臣也曾是赞过我,只不知他是不是认为他的运道定能胜过我,还是相信他自己的智计,不过就如郭老所说,就算上天有意垂青,也要自己先做努力才是。不知清涵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焉清涵此时也是止了笑意,沉吟到:“如今之计,便就只有随机应变,萧寿臣要害那千余残派和宗主,绝对不会明里动手,一来宗主的武功,万剑宗内无人能敌,再者,动武必然落在朝剑门下的眼中,最是不智。
所以萧寿臣的手段应都在暗处,依清涵想来,无外乎是使毒暗算等等,可这也最是难防,所以此行定要处处注意。“
顿了一顿,焉清涵又道:“除此之外,宗主定不能让柴贤离了自己的左右,那柴贤不会将他的性命送在安乐谷里,所以宗主只要不让他离开身侧,他可就有计难施了。”
行云闻言笑到:“这到确实是个好办法。”
可秦百程却是摇头到:“只怕到时宗主一心救那些残派,柴贤走脱的机会就多的很了。”
行云闻言,当下肃到:“秦老且放宽心,行云也不是不将自己性命当回事,到时自会小心谨慎,再者清涵在旁,也会提点于我。”
秦百程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心下仍不愿行云去冒险,可如今行程都已定下,也只好作罢。
郭定府则是在旁言到:“如今只等萧寿臣那边的准备妥当,便是出发,不过这中间的几天到也清闲,不如宗主便在这几日内去这太室山上寺院道观转上一转,也好让他们承念宗主为他们重建的恩情。”
见行云当下应了,郭、秦二人也不再说什么,双双告辞离去,临走之前,秦百忽是一停,言道:“那千星壁上,左七上三的洞岤便是安乐谷的另一出谷之路,必要时,宗主可从那里遁去。”可话刚说完,又摇头到:“不过这第二条出路,萧寿臣也是知道的,想来他定会早做准备,不提也罢。”言罢,摆手而去。
如此便只剩下行云和焉清涵二人,都未说话,这屋里登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门外树上“知了”“知了”的叫声点缀这炎炎夏日。
感受着屋中的片刻安静,行云想起郭定府方才之言,突然说到:“清涵可随我走走?”
焉清涵闻言微是一笑:“相公有命,妾身哪敢不从?”
行云闻言一怔,心下一股异样荡了开来。
这些日子,行云与焉清涵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当了郭秦二人,焉清涵再是大胆,也不会将这玩笑之言说出来,最多只是自称妾身,却从不敢称行云相公。
所以行云此时骤然听到,竟是一怔,不过随即笑到:“只可惜清涵如今的面目说出此等话来,只能将人吓的魂不附体。”
焉清涵摸了摸自己的黑脸,轻笑了笑:“无妨,此行不论成功与否,清涵都不再需要这易容了。”
行云的心下一突,知她这话中已有决绝之意,如果自己此行胜了,那还好说,她自然可以恢复往日容貌,如果自己身死,那她……
“这便是生死与共么?”
行云看着焉清涵,心下自是暗暗感动,美人义重,行云一时口拙,竟是想不出什么话来相对,可就在此时,脑中却突然又是闪出袁思蓉来。
“如果没有思蓉的相助,哪有我的今天?行云啊行云,你不过是青城最差的弟子,却得思蓉青眼有加,又费两年之功为你抄得秘籍,情赠玉环,你怎可忘本?”行云一念至此,不由得摸了摸手上琢颜,温暖润滑的感觉登时涌上心头。
人皆说江湖人物不屑世俗,可那却非是在说名门大派,名门大派名声在外,上至一门之长,下至于门人子弟,明里的行为绝不可有亏,这为人操守尤其重要。行云就算有心将袁、焉二人都娶了,可到时必有大小之分,这名分之上,行云哪舍的下心来?给了谁小,都是心亏。
焉清涵何等精明,只看行云此时面色举止便心下有数,当下神色一黯,不过随即便是微笑到:“宗主可莫要忘了那华山垣晴,他的伤还未愈,心绪也不甚安定,正需宗主去上一趟。”
顿了一顿,焉清涵再是叮嘱到:“不论武功品行,那垣晴都是华山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日后如有机会,重回华山接任掌门也不无可能,他可是宗主日后的一大臂助呢。”
焉清涵说完,轻退了出去,只剩行云一人,眉头微皱的坐在那里。
第5o8章 不畏艰险人方刚(四)
焉清涵虽是退了出去,可行云的心下却仍未平静下来,虽然他很久没见袁思蓉,却依然忘不了她的容颜,袁思蓉的模样虽远谈不上美丽,但却是行云青城生活的证明。
这,永难忘怀。
想到这里,行云皱了皱眉头,暗到:“思蓉为我已是死过一次,我又怎可负她?”可行云转念却又想起焉清涵之前的决绝,登时难做取舍。
越想越乱,行云的心下不由得一阵的焦躁,不禁暗到:“也罢!此行胜负生死未知,且过了这一关,有了性命再来计较!”
大敌当前,前途未明,行云索性也不去想了,再是忆起焉清涵方才的言语,起身朝垣晴的屋里走去。
垣晴与行云同在一院之中,两步便到。
“自从华山回来,便一直没得机会与垣师兄说话,师兄莫要怪师弟失礼啊。”行云刚到了屋外,便被垣晴迎进去,口中歉到。
垣晴摇头笑道:“师弟宗中事物繁忙,自是以正事为先。”
见垣晴的气色虽不甚好,可也不算太差,想来经由边家的那一月修养,到也好了不少。
行云也不客气,进屋后直坐了桌旁,随即叹到:“甚么宗中事物,不过是争这宗主之位罢了,师兄也非是不知,就不用好言为我遮掩了。”
行云心下烦闷,到未多想,可话一出口,却见垣晴的神色一黯,心下登时便知自己的话勾起了垣晴的心事。
“华山赵罗两人亦在相争,我到是忘了。”行云正要开口解释,却见垣晴突然问到:“师弟要如何对我华山?”
行云闻言一怔,随即醒悟,心到:“虽然垣师兄并不知与赵不忧合谋的是萧寿臣,可却是知道那人与我在争这万剑宗的掌门之位,所以怕我迁怒于华山派。”
要说行云对华山派全无厌恶,那绝不可能,不说那赵不忧,便是罗其星也非是什么善人,只看他可以坐视马家兄弟肆虐太原,就可见一斑。
不过这只是行云心下的好恶,不代表行云便要将华山如何。
想到这里,行云恳到:“垣师兄可是多心了,万剑宗如今虽然强盛,可这江湖中的名门大派互有联系,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万剑宗能胜的过华山,可却也不会当真动手,否则便是被他人落了口实,合力共讨。
再者师弟与华山没什么过节,那不过是赵不忧一人之过,一事归一事,我不会因为赵不忧而迁怒整个华山派。“
可垣晴听了行云之言后,心下却是更急到:“师弟可不要伤了我师父父子的性命。”
行云闻言,心下暗有些不喜,这赵不忧与他那儿子处处与自己做对,行云心下甚是厌恶,此时见垣晴又来求情,眉头微是一皱。
垣晴时刻注意行云的神色,黯然到:“我只是求师弟日后莫要伤了我师父的性命,其他的垣晴也不奢望,垣晴这性命是师弟所救,日后有任何的要求,皆可提得,垣晴绝无不从。”
行云见垣晴话说到了如此地步,只要不伤赵不忧父子的性命却不包括其他,当下一笑到:“行云答应师兄便是。”
其实行云虽是心下不喜,可随即一想,却也释然。
行云是重情之人,自然对垣晴如此不忘养育之恩感到欣慰,要是垣晴脱危之后,一心想要赵不忧的性命,行云怕反会暗忧,再者,行云就算厌恶那赵不忧父子二人,可如果他二人不犯到自己的手中,行云也不会去杀他们两个,此时此言就算是卖了垣晴一个人情。
垣晴得了行云承诺,面上立时便是一喜。
行云转口到:“先不说这些,不知道师兄如今的身体如何?”
依萧寿臣的话来说,五日内便可准备妥当,随后就要出发去安乐谷,那时垣晴的伤要是未好,一路跟去,可就受罪了。更何况此去安乐谷,不知有多少凶险在其中,行云都没有把握自保,如果垣晴拖了病躯前去,出了差错,也非行云所愿。
垣晴却是不知行云的本意,只是笑到:“照如今来看,大概一月便可痊愈,再是将养些日子,就可恢复旧观。”
行云知道垣晴说的乐观,他那内伤是因为不得及时救治而积累下来的,比之普通内伤更难痊愈。
“再说就算一月的时间也太久了,如今最多只有五日。如果将垣师兄留在萧寿臣的身旁将养,我又放不下心。”便在此时,行云脑中一闪,暗到:“我不如助垣师兄一臂之力便是。”
想到这里,行云笑到:“几日后,师弟要去那大明山运些物事回来,到时师兄可也要随去一趟的。”
垣晴闻言一怔,行云既然知道他如今的内伤未愈,还要他去,那就必有原因,当下也不问为什么,只是笑到:“师弟不必顾及我这身体,只是赶路的话,到还无妨,我也非是娇气之人。”
行云摇头到:“垣师兄心意,行云知道,不过行云也不会让师兄拖了病躯上路。”说着,伸了手出来,再是笑到:“师弟这身武功,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内力还算深厚,这一二日间,就由师弟为垣师兄将经脉修补一遍,这内伤便自然痊愈了。”
垣晴闻言一惊,暗到:“修补经脉!师弟他的内力究竟深到了何等的地步?”再看到行云随意的样子,垣晴的心下更惊!
行云的随意倒确非做作,有了为行君修补的经验,垣晴的内伤又已是好了大半,远不是行君那破败的经脉可比,行云自然把握十足。
当下行云为垣晴做些讲解,垣晴到也信任行云,便任由行云施为。
如此,一日过后,垣晴的伤便几已痊愈,只要随后几日再稍做修养,就可恢复如初,行云则又费了一日自做调息,也便恢复如常,这又让垣晴好生的惊讶了一番。
之后余下的三日里,行云或与秦百程,或与焉清涵,将这山上的寺院道观走了一遍,让行云欣慰的是,这些出家人对行云都是感谢不断。
行云心下暗喜到:“看来在去边家这一月多的时间里,郭来并未让萧寿臣在这些人身上占得什么便宜。”
终于,出发的日子已到,萧寿臣也将一应事物全都安排得当,共是选了一百五十名朝剑门下的得力弟子,再有魂级高手六人,合计一百五十六人,这手笔要比此前去边家大了许多。
六个魂级高手中自然包括了柴贤、韩庸和那徐安国,另外还有卢家三兄弟,这三人的武功也是不俗,丝毫不比韩庸弱了。
这三兄弟过来见礼,行云却是心生熟悉之感,只是记忆却是模糊的很,一时到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心下却是对这三人留上了意。
除了这些朝剑门下,另外还有二百余车夫和同样多的马匹车辆在旁等候,此一行可说是浩浩荡荡,竟几乎有四百人之多!其中魂级高手以上就有十三人!不论是哪一派的人马想要动手,都要先好好掂量一番。
一切妥当,行云当下与郭、秦、萧三人话别,着门下打了万剑宗的大旗前面开路,一行人马朝那安乐谷行去。
便如此,直行了半日,终是上了官道。
行云在马上回头望去,就见这二百余辆大车,连做一串,延着那官道而行,一条长蛇也似,心下不禁暗到:“我与萧寿臣之争的成败,可说全在此行,只要我救下那些残派而回,萧寿臣便就无力回天了。”
想到这里,行云不由得一笑,心下豪气顿生,心到:“我如今也非全无优势,更是早知晓了萧寿臣的阴谋,不如与他搏上一搏,将这胜负分了,到也痛快。”
一直跟在行云身侧的柴贤突见行云大笑,不禁奇到:“宗主可是见了什么有趣之事?”
行云闻言,摇头道:“我是在笑我这几次出行,场面到是越来越大了,这么大的场面,到不知有没有人敢来打我们的主意。”
柴贤听了,亦是笑到:“小蟊贼们见了这阵势,早便吓的跑了,不过却难挡的住有心人,所以宗主也是要小心的。”
行云闻言,看了看柴贤,心到:“他这话中的有心人是指那些大派,还是指他自己来算计我这无心之人呢?”
第四十一卷
第5o9章 重闻天山依旧事(一)
行云听了柴贤之言,心下暗自嘀咕,对着柴贤这样的人,行云暗到自己就算多心一些也不是没有道理,虽说萧寿臣要动手,应是选在安乐谷中,可谁也不能保证其他时刻的安全。
“总令之言确实有理。”
行云当下点了点头,他不想在这上多费口舌,真要是自己露了什么破绽,反是不美,所以随即转口问到:“派去少林和武当的人可已成行?”
万剑宗这将近四百人前去安乐谷可比回来要轻松的多,没有被人劫掠藏书的担忧,所以去是的道路走的是直穿河南湖广两省,简单快捷。
只不过如此一来,自然要提前知会这两派,明里也显的尊重,毕竟四百来人亮了万剑宗的旗号在别人的地界里穿行,招呼是要打的。
所以才有了行云此问。
柴贤闻言笑了笑,答到:“掌门都已办妥,宗主且请放心。”
行云听了,也没再说什么,萧寿臣虽是野心极大,可能力却不容质疑,既然他去做了,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当下再无他言,行云一行,便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朝安乐谷而去。
这一行虽是可选水路,省去劳顿之苦也更快捷些,但却不如6地来的稳妥。走在6路之上,便少不得遇到许多江湖客,这关于万剑宗的传言也自是听了满耳。
尤其是行云对那少林的伏魔大阵的一战,更是传遍了整个江湖,以至于行云这一行所到之处,但凡是江湖中人,无不驻下脚步,那些朝剑门下的心里自是对行云更为敬佩。
这些日里,有柴贤在侧,焉清涵完全的沉默了起来,在这人面前锋芒太露,并不是什么好事,至于韩庸,行云更没有去主动理会,以免打草惊蛇。
便如此,一路南行,到了第八日,常德在望,这路也是走了一半。
这一路上,少林和武当的人到都是遇到,不过因为提前有了知会,只是点头言上两句,到没有任何的刁难冲突,只不过这四百人的队伍太过庞大,所到一地却入不得城,只得在城外搭了帐篷住下,另外遣人入城采买些干粮饮水,如今这眼前的常德也不例外。
此时天已渐黑,行云看着那些车夫忙着搭建帐篷过夜,朝剑门下则是在外守护,有柴贤在旁督促,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常德。”
行云看着眼前的城墙,眉头微是一皱,自语到:“上一次来这里,到是两年之前,也不知那金刚门的旧地如今如何。”
想到这里,行云随即寻到柴贤,与自己身旁的张松山四人一起交代到:“我且离开一会,到时自会回来,你们也不用去寻我,这里如有什么变故,可施放烟火,我片刻便回。”
张松山四人见行云说的果断,也只得点了点头,柴贤更是没有意见,行云见了也不多言,起身展开轻功,片刻便已不见。
焉清涵本离的不远,见行云要离开却不与自己说上一声,正自诧异,不过随即见柴贤望过来的目光,便是一醒,心到:“这是常德,他要去的定是金刚门的旧地方,那金刚门是被萧寿臣所灭,我又是依计让他目睹一切,要说他对我全无意见,到也不可能。”想到这里,竟是有些自苦起来。
焉清涵猜的到是有对有错,行云没去寻她,确是心有不快,可也只是不快而已,毕竟当初焉清涵不过是带了他去旁观,那幕后出谋灭门的却是萧寿臣,怨有头债有主,行云到也不会怨了她。
那金刚门距离常德很近,不过里的路,以行云如今的轻功,瞬息便至。
就在行云可以看到那寺院轮廓之时,突地一阵钟声传来,随后而来的,竟是僧人的晚课之声。
行云心下微有些个诧异,当下停了脚步,就见入眼之处,竟是一派祥和景象,那金刚门远非他想象中的荒芜破败,反到是粉刷一新,被毁去的大殿建的比原本更是大上许多,只是那大门处的“金刚门”三字横匾已去,换上的却是“金刚寺”这三个大字。
此时天色渐暗,那金刚寺的大门外的善男信女却仍不少,看这架势,到算的上香火鼎盛了。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金刚门被人盘下了?”
行云眉头微是一皱,不过随即摇头到:“金刚门被灭,只剩下朱葛一人,可他如今已是在少林出家,可说这金刚门已成了无主的产业,被人拿了去做寺院,到是连盘都不算了。”
行云此时站了远处,远离了人群,却不想那自语仍是被人听了到,便听自己的身后脚步声起,一个中年人的是声音响了起来:“这金刚寺和金刚门的关系可是颇深。”
“什么人?”行云心下暗骇!听到那人的脚步声时,那人已是离自己不足两丈!而那之前自己竟是一无所觉!
“这人的武功竟是如此之高?”
行云猛的转了过身,终是将那人的容貌看了个清楚,竟是在少林外见过一面的锦袍人!
行云见了是他,心下反到是平静许多,这人的武功莫测,到也有能力瞒的过自己,而且这锦袍人虽是来意不明,可却并无敌意,否则以他的武功,真要在自己背后骤起发难,就算是行云如今的武功,怕也难逃一劫。
见那锦袍人满面的微笑,行云眉头微皱,知这人来寻自己,定是有事,可既然他不来说破,行云也装糊涂,当下只是顺了他的话头问到:“这金刚寺和金刚门是什么关系?”
那锦袍人见行云只是一惊,随后便是淡然,暗点了点头,笑到:“我曾是说过,那朱葛留在了少林的舍利院,已入了少林门下,法号慧珠,可他对金刚门之情谊,天下皆知,如果金刚门在,他是万不会去入那少林的。”
说到这里,锦袍人看了看行云,行云的心下一突,暗到:“他这话之意,便是说朱葛之所以入了少林门下,就是因为已知金刚门被灭!听他那意思,莫非朱葛已经知道了他那金刚门是萧寿臣所毁的?”
想起朱葛为了金刚门的名声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