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汉话说得滚瓜乱熟,这称呼却不改了听到老公这句称呼,楚曼君只得讪讪应答,在答应这余,又怕慕青青误会,又含糊说:“青青,这,这,此事说来话长,我以后跟你说行吗”
慕青青只得心有不甘地点点头,海柔豪爽之人,爱热闹。本想不说了,但看到慕青青脸的愤怒和不悦,心说:若是我不说上两句,但让你小觑了,让我耍耍你”
于是她昂起头,又甜甜地叫了几句老公,弄得场中人隐隐发麻,谢忠更是跳了起来,叫道:“别叫得这么肉麻好不好,我受不了”
多情上人也眼珠子瞪出来,惊道:“丫头,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啊你什么时候嫁的人啊”见有机会,海柔更是添油加醋,面上故作认真地说:“师父,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是天地为媒,私定终身。”
慕青青反驳道:“你胡说,曼君哥只爱我姐个人,个人,怎么会和你私定终身”海柔大感兴奋,道:“你不信可以问我师父,我们私定终身时,他老人家也在场
多情上人心头火起,自思:“这小妮子真不识大体,现在什么时候,惟恐天下不乱,惹上个还不够,还乱拉上个垫背的,不能再给这小妮子眼色了”当下冷脸板,道:“我没在场我什么也不知道,何况现在了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还是边走边聊吧”他说完朝四围众人望了眼,冷若冰霜道:“我想现在是没人想拦我们了吧,那我们可走了啊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不知何时,胡寄尘武当冲虚掌门华山叶宏三人与几十名武当华山派弟子冷冷地站在门口,
场中形势又次急转直下,多情上人不由脸色大变。胡寄尘叶宏志,冲虚三人俱是与多情上人同时之人,几人武功都不在多情上人之下,当世之间,能有这样本事的人已屈指可数,若是三人联手,楚曼君可真是难逃此劫难了。多情上人脸上愁云密布,不得不苦思脱身之策。
胡寄尘走进来,阴笑道:“原来多情上人也来了,幸会幸会,上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多情上人听了,道:“阿弥陀佛,江湖可真是小啊哪里有乱子,哪里都能见到胡先生啊胡某心系天下苍生,百姓疾苦。所以,天下哪有不平事,就能看到胡某,所以你今天看到胡某,也算是很平常的啊”
多情上人听,不觉哑然失笑:“近来朝野烽烟四起,诸王名争暗斗,百姓流离失所,我当是谁搅动方乱局啊,看来,胡先生功不可没啊”
胡寄尘善于应对,呵呵笑,道:“哪里哪里士为知已者死,不得不尽力啊,胡某身系国家安危,所作之事,关乎天下百姓荣辱福祉,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今日也为楚曼君这乱臣贼子而来,还望上人以天下国家为重,不要横加阻拦,胡某在此先行谢过了。”
心中却暗忖:多情上人久享大名数十年,为代武学大师,实是劲敌,怔之下,便已想到应对之人冲虚道长,而自己与叶宏志联手对付楚曼君海柔慕青青三人,绰绰有余稳操胜券。
多情上人冷哼道:“你这是助纣为虏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天下都被你们弄成什么样子了高祖武帝当年打下的江山迟早要败在你们手里你们是千古罪人”
胡寄尘脸色寒,脸上肌肉抖动,并没有急于回答。
冲虚道长满脸皱纹,白发斑斑,双鹰隼般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多说无余,咱们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胡寄尘突然猛劈两掌,风声虎虎,身形展动,向前掠,径直攻向多情上人,行动之轻灵,惊世骇俗。多情上人横拳接过,猛地全大转身,让开掌力,反而闪到了胡寄尘的背后。反手掌劈出,股巨大的劲气,兜头向胡寄尘罩下,胡寄尘心头震,警觉到多情上人施展的是少林绝学“流转神功。哪里敢硬接。只得以退为进,连连避开了多情上人的攻势叶宏志见状,急上前相助。
只要多情上人给胡寄尘叶宏志缠上,自己与海柔慕青青必难逃此劫,楚曼君眼见形势危急,急上前奋力抵挡叶宏志。
冲虚道长飞奔过去阻拦楚曼君。楚曼君连连猛攻两掌,风声虎虎,沉声道:“道长远在仙山,何苦贬凡尘自寻烦恼”
冲虚沉声道:“贫道生来好管天下不平事,天下有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险之人实武林之耻也贫道要在十招之内,为天下除你这等不忠不义的恶人”以实力看,五个楚曼君也不是冲虚的对手,冲虚道长发狠话,自有原因,只不过楚曼君阵抢攻,数招之内占了上风。
慕青青突然阵娇叱,道青锋自手上飞起,光华闪处,攻向冲虚,冲虚在两人夹攻之下,在数十招之内也是无可奈何。
场中诸人未得胡寄尘号令,不敢贸然上前相助,又为敢离开,都静静地站在旁,观看这百年难得见的武林大决战,这也让楚曼君几人缓解了不少压力,旁观众人大半去瞧他们几人相斗。
多情上人凝神提气,以敌二,三人的招式都是平淡无奇,所有拚斗都在内劲上施展。上人掌掌的拍出,忽而跨前两步,忽而又倒退两步。这般拚斗比之楚曼君与冲虚道长的半巧更加凶险,只要多情上人内劲被对方逼上岔路,纵非立时气绝死亡,也当走火入魔,发疯瘫痪,均属寻常。
只是这等比拚,只有身历其境的局中人方知甘苦,旁观者武功再高,也无法从他三人的招式中辨认出来。
叶宏志,胡寄尘冲虚这等高手这时已看出了双方胜负之机。但见多情上人头顶的白气越来越浓,就可知多情上人力斗胡寄尘叶宏志二人,功力究有高下,斗到此时,多情上人只得借助流转神功与他二人相抗,倘若多情上人支持不住,那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多情上人和两人缠斗,渐渐吃力,他的流转神功本来用之不尽,愈使愈强,但这时与胡寄尘二人相斗,每招均须耗费极大内力,竟然让他渐感后劲不继,这又是他自练成神功以来从未经历过之事,已自知终非敌手,心想:“再斗下去只有徒自送命,我今日之事,以救楚曼君为重。我个人的胜负荣辱,何足道哉何况输在叶宏志,胡寄尘两个武林宗师级高人手下,也不能说是损了我多情上人的威名。”想到这里,多情上人下手越来越重。
此时,慕青青,海柔,楚曼君三人均处于下风,冲虚道长眼中杀机大现,以他的身手,三人实不是冲虚对手,在这危急时刻,却听屋内有人道:“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冲虚道长,叶掌门,胡先生,你们可都来齐了来得好啊”
胡寄尘立时大惊道:“宫长恨”身形闪晃到桌角,叶宏志,冲虚道长也相继罢手,多情自知救兵已到了,道:阿弥陀佛,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白发苍苍的酒店绿竹翁,正悠闲地斜倚歪歪斜斜的酒柜,对楚曼君道:“娃儿你两部奇书在手,却不专心苦练,若是你那两部书中的东西学全了,哪会有今日为难之局面。”
楚曼君听他声音,心想:“这位口音好熟。”随即恍然:“啊哟我的天原来酒店老头就是宫长恨霎时间心头涌起了阵自得之情,手心中微微出汗。宫长恨和少林多情上人齐名数十年,柔刚,各有千秋,向来世人所道所推崇。他突然得知自己居然和宫长恨这么熟实是意外之喜。
众人先看到多情上人惊世骇俗的武功,早是暗生敬佩之情,现在又见到身怀绝技而毫无骄狂之气的宫长恨,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宫长恨又声叹息:“你若要做成大事练好上乘武功,最好将她忘掉
”楚曼君惊,回头看时,却见宫长恨眯起眼瞧着那抹夕阳余晖,口中冷冷道:“不但要忘,还要忘得干二净”楚曼君咬了下嘴唇,问道:“为什么”宫长恨的脸上没有丝表情,冷冷道:“情丝羁绊,心性难安纵然有千古至宝,也难以学会”
宫长恨这么说,他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练功之时,慕雨晴直在旁观看,说来也奇怪,他也不知怎的,原本很简单的东西自己却怎么也学不会,可又不知怎么回事,想到这时,他这才恍然大悟,脸上不由阵发烧,暗道:“情丝情丝,这情丝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看来,情丝是学武之人的大忌,以后我会暂且忘记她,专心练功也就是了,只是,真要将她忘得干二净,可能吗”
胡寄尘见宫长恨,嘎嘎冷笑道:“精彩啊刺激啊区区个楚曼君的生死,居然牵动了这么多人连几十年不见的的老家伙都惊动了,而且全都出山了痛快痛快事情越来越处复杂了,越来越有趣了看来我胡某人不此虚此行了”
宫长恨道:“江湖上武功与胡先生相埒的,数亦不少。只是如多情上人和宫某这些淡泊名利之士,决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挑起江湖恩怨。”
胡寄尘道:“很好,今天有空,我倒要再试试你的新招。江湖上那可寂寞得很啊宫兄弟隐,就没人能和胡某对掌,可叹啊可叹。”
宫长恨沉声道:“宫某自当奉陪唉昔日武帝有云:“惟恐天下不乱者胡寄尘也以今观古,武帝还真有识人之明啊要是初秦玄将军不妇人之仁刀了结了你也不会有今日这乱局了
胡寄尘气得脸上铁青,怒道:“哼,若不是你们这群人心存妒忌,从中作梗,在武帝面前大进谗言,洛阳早就是我的了”
宫长恨长叹道:“ 武帝当初若是把洛阳大权交给你,天下早就大乱了”此言罢,胡寄尘气极,宫长恨又劝言:“胡先生冲虚老儿叶掌门咱们都老了这时代已不是我们的时代了收手吧收手吧”
冲虚冷声哼,道:“放手,说得轻巧我们今天不将楚曼君这反贼绳之以法,绝不罢休”
多情上人道:“冲虚道长方外之人何苦苦恋凡尘昨日之冲虚可不似今天的冲虚”
话入冲虚耳,自是万个不受用,他怒道:“方外之人也有方外之交多还多情和尚,宫长恨,咱们都是老相识,又是代宗师,不用顾忌,咱们好好地比场”
场恶战在所难免,这时,楚曼君走上前道:“诸位口口声声说我谋逆,十恶不赦,可有证据不妨说出来大伙听听”
冲虚道长冷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皇上说你是叛臣,你就是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咱们交情归交情,在天下危亡之时,我是不会假公济私的”
叶宏志直冷眼观之,此刻补充道:“楚曼君,皇上宽厚仁慈,爱民如子,对你是厚爱有加,另眼相待,对你的错误也是再忍让,希望你能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但没想到你却变本加利毫无人性,处处中伤造谣,陷圣上于不义之地,又居心叵测,公然鼓动太子如意造反,欲将皇上制之死地而后快,像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阴险狡诈之徒,我们不杀之,岂是侠义之人所为今天我要为天下杀你”
直唱主角的胡寄尘此时反倒成了不问世事的逍遥派,对于众人的指责,他顺水推舟地说:“我身为金陵王府的总管,对你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亦是见怪不怪了。想我们金陵王心地善良,仁义无私,天下皆知。待汝等犹如亲生兄弟般,可你呢不思报恩,反屡屡加害于他,欲除之而后快。你你简直不是人,是畜生”
楚曼君哑然失笑,无言以对。
十三神剑潇湘
徐子归继续数落着说:“还有你勾结太子买官卖爵,与不法之徒同流合污,乱征苛捐杂税,鱼肉天下百姓如今天下大荒,百姓流离失所,你是罪魁祸首最为可恨的是,你为了谋朝夺位,公然勾结番邦,将数百万灾民望眼欲穿的粮草送给了扎尔密部,你所作所为,实是丧尽天良我现在就要为天下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荒民讨个公道,就算今日死在你的刀下,我也毫不退缩”
金老二沉着脸,发出了正义之声:“还有你惟恐天下不乱,公然挑起了武林各派的争斗,让无数英雄豪杰无端惨死于争斗中,无数美满的家庭瞬间破灭我金虎也是有家有室,有儿有女,有身份,有地位,对于这些事我本可以不闻不理的。但为了武林的正义事业,为了千百万美满的家庭,失我家,有何不可今天我们金家帮要为天下武林除公害”
宫长恨喃喃自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多情上人道:“信口雌黄”
海柔笑道:“各位口口声声代表着天下武林正义,我自愧不如”
慕青青冷道:“各位满肚男盗女娼,说起事来句句仁义道德且说得振振有词,煞有其事我真为各位脸红
楚曼君心头沉重,寂静的村庄,安静的酒店,竟有这么多人心想要致他于死地而后快他长笑道:“哈哈生死等闲事尔我楚某这生注定多劫多难,哈哈生有何欢,死有何俱但要我死在你们这群匹夫小人手里,我实在心有不甘”楚曼君听他们左句“贼子”,右句“乱臣”,显然是对他们恶感极深。
徐子归走上前来,怒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我本来还想骂你几句,这样来,只会脏了我的嘴”
权力本是你死我活旦卷入,谁也无能为力,天下纷纷,皆为利来,更何况还有首万两金的报酬。
叶宏志目光如刀,颧骨高耸,满面威严,花白的胡须下,露出张嘴角下垂的阔口,更显得威严稳重,平时带着几分杀气:“楚曼君,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到片腥风血雨,你是天下罪人你若肯写张悔罪书,招供你的滔天罪行,我们会向皇上求情,让你舒舒服服地死,不辜及他人
“忠君卫国何罪之有我楚曼君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楚某顶天立地的男儿,士可杀不可辱我若怕了你们这些卑鄙无耻假仁假义的小人,我也枉为男子汉了”楚曼君沉声道。
叶宏志怒吼道:“楚曼君你听着我们杀你,不是为皇上杀你是为天下杀你为天下无数受苦受难的百姓杀你”
楚曼君似是不屑看这些人,眼角也不瞅他眼,纵声长笑,道:“各位若有能耐,楚某这颗项上人头尽管取去不必这么假仁假义”
宫长恨亦冷道:“不错,生死等闲事尔江湖有你们这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无耻之徒,我不加入也不行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情上人不显山不露水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海柔和慕青青倒是硬气,齐声大叫:“说这么多干嘛,你们有招尽管上姑奶奶我接招就是”
胡寄尘观场中态势,心中计议:自己与冲虚道长,叶宏志宫长恨俱是派宗主,武功在十几年前均与登峰造极,这十几年来,各人更是潜心苦练,功夫愈益精纯精绝,各有所长,各有顾忌,自在伯仲秋色之间。那么,宫长恨多情上人自可放在边。徐子归金老二谢忠,路长老联各派之力对付剩下的海柔慕青青诸人,自己亲手解决楚曼君。
想到自己只要自己稳扎稳打胜算有余,胡寄尘微沉呤,成竹在胸地说:“胡某对长恨兄多情上人仰慕已久,今日可否赐教二”
宫长恨摇头叹息:“楚曼君忠义之士,你们却要赶尽杀绝。天下大荒,天下百姓流离失所,你们却置之不理,这像话吗冲虚冷笑道:“别说那些大话了谁生谁死,还不定了”
冲虚阴声道:“很好很好很好”他的手忽然抬,寒光闪,枚飞刀疾射楚曼君。楚曼君身形侧,轻飘飘的让了开去。胡寄尘招不中,次招随至,这招来势更加迅捷刚猛,楚曼君斜身向右侧闪过。胡寄尘第三招第四招第五招又呼发出,誓有不杀楚曼君不罢休这势。楚曼君被压制得无处身闪,猛听得嗤得声响,楚曼君连连后退,右手衣袖已被胡寄尘抓在手中,右臂裸露,现出几道血痕。
啊得声,海柔惊呼,楚曼君回身瞧去,只是海柔神色惊恐,叫道:“老公你要小心了。楚曼君心中动:“这海柔待我还真好。”海柔急,当着众人的面叫老公,不禁面红耳赤,她早已知道老公这词是不能乱喊的可情急下漏嘴就喊了出来。
时间,众人齐声呐喊,缠斗在起。屋顶上瓦片灰土纷纷跌落,碗儿碟儿盆儿盘儿桌椅乱飞。胡寄尘诸人各展所学,各施所长,厅中冲虚道长胡寄尘多情上人宫长恨,叶宏志掌法拳力剑法武功,极尽千变万化奇招巧法层出不穷。个掌法娴熟,个剑招精绝,个力道沉猛功力悉敌,始终难分高
胡寄尘连连得手,纵身而起,又扑将下来,威势非凡,攻势又快又狠,是楚曼君平生未见过,时无策抵御。只得倒退跃开,这抓便即落空。
胡寄尘跃前纵后,四面八方进攻楚曼君。楚曼君知道胡寄尘招式奇绝,跟着他见招拆招,不到四五十招就得落败,立时就得吃大亏,小命不保。只得将依稀记得易经筋中的诀窍缓缓使了出来,不管胡寄尘招数如何花样百出,千变万化,自己只是把易筋经中的诀窍连环往复,遍遍使了出来。他没想到这诀窍果然使得,两人拆了四五十招,胡寄尘竟不能逼近半步。
厅上诸人身武功,激斗正酣。海柔出手就解决了四名金家手下,几十名汉人装束的游牧族战士也和徐子归混战在起。慕青青长剑挥舞,连以“回风舞柳剑法,剑剑刺向金家老二,金家老二未料到对方年轻女子,剑法竟如此了得,凭着把单刀,屡次想夺剑,却不能得逞。七七四十九剑过,已被逼退了十余步。
路长老性子爆躁,挥刀直扑慕青青,呼呼连劈三刀,寒光交交,这三刀威猛迅捷,均打向慕青青身上要害之处,又快又准,不愧是崆峒高手。
多情上人与叶宏志各发快招,未曾点到,即已收势,互相试探对方虚实,两人掌影拳势在刀光剑影中飞舞,这时二人相斗的掌法突变,招式,全是缓缓发出,出手之中却尽是包藏了精深的武学。
诸人中多情上人走的全是刚猛路子。叶宏志与冲虚则是轻灵的路子,胡寄尘与宫长恨两人却是忽柔忽刚,变化无方。这五人之中,以宫长恨的武功最为好看,只见道蓝芒在他手中盘旋飞舞,忽而成剑,忽而为刀,忽而作短枪刺打缠拍,忽而当判官笔点戳捺挑,忽而化为匕首,右手水刺,忽地又变成钢鞭,铁尺,并伴发出咝咝之声以扰乱敌人心神。相斗未及四百招,已连变了二十二般兵刃,每般兵刃均是两套招式,共四十四套招式。
长恨丝变化万千,如梦如幻,飞舞中阵阵蓝芒闪过,实让场中诸人神晕目眩,心惊不已。而多情上人于少林派七十二绝艺得其十,流转神功也是随意挥洒,冲虚虽自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但此刻见宫长恨的神技至于斯,都不由得暗自叹服。胡寄尘也曾数次和他争斗,暗道:“盾来,宫长恨的长恨丝越发精熟了,今日最好能仗着人多,制宫长恨以死地”
但不论宫长恨如何厉害,冲虚与叶宏志分敌多情上人与宫长恨二人,仍是丝毫不落下风。突然间,众人只见多情上人头上白雾升起,叶宏志知他内力已发挥到了极致,件僧袍长袍慢慢鼓起,衣内充满了气流。陡然之间,多情上人左手起,五指虚抓,握成空拳,掌虚晃,袖中道红芒飞过,叶宏志,冲虚见,急忙闪开。
原来多情上人还有件独门兵器,这门功夫极难练成,那是不必说了,纵然练成了,每次出击,也须全力凝神,始能将内劲聚于丹田,才能出击,多情杯天生霸气,击致命,冲虚与叶宏志不得不小心点。
大厅中血肉横飞,人头乱滚,满耳只闻临死时的惨叫之声,倒有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尽快离开,楚曼君有罪也好,无罪也好,自己是不想管这件事了。前来的人几派人士,十之都亲手杀过人,在武林中得享大名,毕竟不能单凭交游和吹嘘。就算自己没杀过人,这杀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此刻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
楚曼君长长吸了口气,将喉头的点血腥味压了下去,刚才与胡寄尘对掌,他发现内伤双想像中重得多,动真气,胸中便似有鲜血涌出。多情上人宫长恨被叶宏志冲虚道长死死纠缠。而慕青青海柔在金老二徐子归路长老众手下力压之下,渐感不支。
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难逃此劫了。
远处有隐隐有箫声传来。悠扬而清冽,自高亢转为低噙,曲折宛转,荡人遐思。忽而极是凄凉,如怨如诉,似远若近,迂回人心,直人愁肠,情丝万缕,百转千回无人解。
也许,若干年后,我们早已陌生,相互遗忘。但我希望我们能够为今生留下点什么,或多情的吻若涩的泪,或诱人的诗,菲芳的花,抑或是段难忘的的爱恋
不哭声,不诉声,把人引向记忆的最深处,引向那将要忘了的段岁月,那短暂沉浮。
所有不来的灯都为我们明亮,所有不倦的心为你缠绵。伊人为谁瘦西风为谁凉
楚曼君不禁心中发酸,千万种不如意的事齐涌上心头,为何世间尽是不如意的事为何我总是伤心失意人人生是否真的是苦多离少,聚少离多
场中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冲虚收回了剑,他的剑尖有些颤抖,他不由地想,是护已还是立功,还是
柳潇湘已缓缓走进屋内,她保养很好,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长裙及地,白袂飘飞胡寄尘脸色发青发白,双拳紧握,与叶宏志对望眼,叶宏志神色颇不以为然。胡寄尘只得强作镇定道:“原来是玉箫神剑柳仙子,幸会幸会久仰久仰当真久仰大名。今日光临,有何见教”
柳潇湘淡然道:“我不问世事已久,人生有如白过隙,青春年华转臾即逝。胡先生也大把年纪的人了,何必和自己较劲,多事不如少事,各位看在昔日夫君疯和尚的面子上,该收手时就收手吧”
柳潇湘是武林公认的四大名剑之,也下天下第神剑,剑法之精妙,武林无人可及,老辈武林人士向来知名。此次联手围攻楚曼君,双方互有心病,衡山派谢忠诸人慑于柳潇湘威名,为保存实力,已有打退堂鼓之意。
徐子归见状,立即喝道:“ “几大门派死伤了这许多人,楚曼君又欠下了血债,嘿嘿,你想三言两语,便将咱们都打发回去”众人均想,武林自来极重侠义两字,要他们出手对付个功名赫赫的女将军,未免于名声大有损害,只碍于金陵王靖安王的命令。不得不出手而已。可是几大派围攻楚曼君这件轰传武林的大事,竟然闹个铩羽而归此后几大派在江湖上脸面何存其中的抉择,可实在为难之极了。
这些人中,冲虚道长在武林中地位望最尊叶宏志是华山派掌门而胡寄尘最富智谋巧计,
他人虽坏,却在江湖庙堂上不知遇到过多少大风大浪,每每能当机立断,转危为安,但眼前的局势是大大不妙,已方虽人手众多,声势着实不小,武功好的也就确实不不,眼看还有取胜的机会,只要把握的好,胜算还不小。这时场中每人隐然都已将胡寄尘当作主心骨,不约而同的望着他,盼他能突出奇计,解此困境。
胡寄尘见众人略有退缩,心知众人畏惧仅是柳潇湘人,当下暗思对策,不作回答,叶宏志心中颇为不以为然,冷声道:“柳潇湘,你以为你还是十年前啊你还以为自己是武林至尊啊他当咱们个个是三岁小孩儿,呵呵,我今天倒要见识见识天下第剑”
柳潇湘淡淡笑道:“我已经十几年没出剑了,不知剑尚利否”
叶宏志脸色变,正欲发作,胡寄尘眼珠子转,朗声道:“既然柳仙子都摆出了疯和尚的名号,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那咱们不如这样吧便依武林的规矩,以武功决胜负,刀枪刀枪拳脚无眼,格杀不论,各安天命。哪个门派帮会武功最强,自可大方挑战柳仙子多情上人就是了。只要你们这方胜得了我们,楚曼君等人就可以走了
胡寄尘转过脸,叶宏志,冲虚道长,谢忠徐子归路长老以及众手下直都默默站在后面,他看了他们眼,道:“各位都同意胡某人的意见吗
徐子归已明白胡寄尘想用车轮战困住对方,抢先道:“当然可以”
柳潇湘眉头微皱,心想:“这胡寄尘生怕旁人下手不重,唯恐各派怨仇结得不深,如此相斗,必有人丧命受伤,日后仍会辗转报复,岂非酿成自相残杀的极大灾祸”
柳潇湘淡淡道:“不如这样,咱们赌把吧,就赌我在三招这内能否借得叶掌门和冲虚道长的佩剑吧”
叶宏志笑了,不是他想笑,是他有这个自信,他出道以来,还没人敢放这样的狂言,没有人能从他手上夺下这柄剑,除非连他的手起砍下来他对自己绝对有信心
但是她是柳潇湘,他不由慎重,右手紧握剑柄,手背上的青筋已因用力而根根凸起。
对某些人来说,剑只不过是把剑,是种用钢铁铸成的,可以防身,也可以杀人的利器。可是对另外些人来说,剑的意义就完全不样了,因为他们已将自己的生奉献给他们的剑,他们的生命已与他们的剑融为体。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他们宁可失去他们的妻子,也不愿失去他们的剑,那绝不是夸张,也不太过分。
叶宏志就是这种人。他认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失去自己的剑,都是无法原谅的过错,无法洗雪的耻辱,所以他失剑之后,就再也没有脸留在这里。
冲虚道长也是这种人。他对自己绝对有信心,但是他低估了柳潇湘。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柳潇湘已出手。
没有人能形容他这出手击的速度,也没有人能形容这招的巧妙和变化。他的目标却不是叶宏志的剑,而是叶宏志的眼睛。
叶宏志闪身后退,反手拔剑。拔剑也是剑术中极重要的环,华山弟子对这点从未忽视。叶宏志的拔剑快,出手更快,剑光闪,已在柳潇湘左肋下。
谁知就在这刹那间,他的肘忽然被人轻轻托,整个人都失去重心,仿佛将腾云驾雾般飞起。
等他再拿稳重心时,他的剑已在柳潇湘手里。
这不是奇迹,也不是魂法。这正是柳潇湘的无双绝技“峨嵋回风舞柳剑法。
看起来他用的手法并不复杂,可是只要他使出来,就从未失手过次。
叶宏志的笑容僵硬,在他的脸上凝结成种奇特而诡秘的表情。
忽然间,声龙吟响起,仿佛来自天外。道剑光飞起,盘旋在半空中,忽然闪电般凌空下击。这正是武当名震天下的“两仪剑法”,剑如神龙,人如卧龙,这剑下击之力,绝没有任何门派的任何剑可以比得上。
忽然间,声龙噙,剑气冲天,就像股无坚不摧的飓风,无论多强大的力量,在风中都必将消失无踪。
这剑的力量消失时,众人就觉得有阵风轻轻吹到他身上。风虽然轻,却冷得彻骨。冲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已被冻结,他的人就从半空中重重的跌在地上。
等到剑光消失时,这柄剑居然到了柳潇湘手里,冲虚道长的剑,每个人都看得怔住了,冲虚道长自己更是面如死灰。对他来说,刚才这刹那间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场噩梦。
这场噩梦却又偏偏是真的这就是惊神剑的威力
风停了,人的呼吸也似乎已停止。也不知过了多久。柳潇湘轻身落地,再也不看他眼,走过去,走到冲虚面前,道:“这是你的剑。”
他用两只手将剑捧了过去,冲虚只有接住,接剑的手已在颤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黯然道:“我已败了。你们可以走了。潇湘神剑果然名不虚传我又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柳潇湘成名几十余年,但武林中亲眼见过他显身手的却寥寥无几,直至今日,才见他以惊神剑,功力之纯,剑法之精,人人均自愧不如。
柳潇湘仰面四望,天地悠悠,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寂寞,他们这些人有怎么会知道呢这世间还有什么能间她的心再热起来只有他那个有点疯疯傻傻的笨和尚
柳潇湘缓缓收起她的剑,她是不是永远藏起她的剑呢
宫长恨长长叹息了声,道:“惊神剑“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剑法。若我还年轻,我定要和你较个高下”
多情上人冷冷的接着道:“刚才的回风舞柳也不凡啊。只可惜出手并不纯正,以柳仙子的身份,本不该如此取巧的。”
宫长恨道:“速战速决,出奇制胜自是剑法的精妙之所在啊胡某佩服”胡寄尘口中赞不绝口,心中诡计个个如期而至,他略思索,心道:刚才她只不过是侥幸取巧胜了两场而已若要论真实功夫,我们几人并不比她差就如今形势,这着棋走不成了,但我还有下步,现在关键是要拖住他们
想到这里,他冷声问场中诸人道:“唉,还有谁上的谁来瞧瞧柳仙子的神剑”柳潇湘冷道:“不用叫了,你还没上场呢”
十四魏庚
胡寄尘心中阵惶恐不安,面如死灰,点头走出场来强笑道:“既然柳仙子相请,胡某也就不推迟了,虽说大家都是相识之人,胡某本不该无礼的只可惜职责所在,不得不尽力尔”
柳潇湘冷道:“何必说那么多废话,你枉你为代武学宗师,简直连是善恶都不分了今日我且要为天下人除你”
胡寄尘冷道:“千古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柳仙子若是想要留住我们,现在动手不迟不要借用天下人的名义”
话声未了,只听得东边轰隆隆轰隆隆之声大作,群豪齐转头向东望去,但见尘土飞起,如乌云般遮住了半边天。霎时之间,群豪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但听得轰隆隆轰隆隆闷雷般的声音远远响着。显着大队士兵奔驰而来,从这声音中听来,不知有多少人马。
江湖上的凶杀斗殴,众人见得多了,但如此大军驰驱,却是闻所未闻,比之刚才的混战,这次士兵的规模又不知强大了多少倍。各人虽然都是胆气豪壮之辈,又不知不者是敌是友,陡然间遇到这般天地为之变色的军威,却也忍不住心惊肉跳,满手冷汗。
胡寄尘得意洋洋道:“柳仙子,咱们来打个赌,我赌你今天闯不出去“说完回头顾叶宏志说:“寄尘句子,你瞧如何”
叶宏志忙道:“是极,寄尘兄高见
金老二亦大笑道:“刚才的赌局不算我还没上场呢咱们再赌把如何”徐子归喜上眉梢,对楚曼君说:“在下自不敢和少林峨嵋长恨君相提并论,却勉强可阁下斗斗。”
冲虚道长哈哈大笑,说道:“多情上人,在下向你讨教少林神拳和流转神功,配得上吗”
蹄声在南方响起,迅速接近,胡寄尘方全无异样神态,来的显然是同党。楚曼君的心沉到了谷底。苦难,何处才是尽头
隆佑帝父子处心积虑,准备数年方始谋定后动,朝天子朝臣,他不仅已暗中替换了朝中半高官,更是连自己身边的禁卫军将领都收买,可谓已十拿九稳。
禁军统领魏庚其时声名不著,他是军中惟不是来自秦楚两家的将军,就这原因,魏庚向收敛锋芒,小心办事。在图拉山口战中奋身而出,先于乱军中凭着身惊世骇俗的功夫率队冲锋陷阵,使扎尔密小汗王部阵脚大乱,兵无战心。魏庚率军连番冲击余党,交战十余日,血流成河。
他在图拉山口之战后受隆佑帝赏识,岁四迁,被御封御前带刀待卫兼禁卫军统领。从此没有人再叫他的本名,都以“魏四迁”相称。
魏庚下得马来,眼就瞧见了楚曼君本来,心中涌起亲切和熟悉的感觉,想起当日两人并肩作战的情景。心中泛起阵阵暖意,居于官位品级,楚曼君为尊,想这罢,上前施礼道:“属下魏庚参见楚将军
楚曼君并不理会虚礼,只是难过地点了点头,黯然道:“你是来抓我的吧”
魏庚抬头,颇有些难为情,微微点了下脑袋,道:“属下奉王命前来,望楚将军不要为难在下将军应知我难处”
慕青青急道:“曼君哥,你可不要上当啊反正都是死大不了拼了,有什么了不起,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但,这份心事她如何能与他明说她不欲让他知道她已深爱着他,再也离不开他
海柔轻柔如秋水般的目光深深地望入楚曼的眼中,她心中默默:“你知道么这些年来我直在想,遇见你到底为得是什么是不是生命因为见过了你,才有了开始,才有了尽头为什么让我认识你为了你我可以付出切为什么我究竟怎么啦”
于是海柔大叫道:“我们拥护你走,不要管我们”
宫长恨亦道:“走吧,就算宫某今天舍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拼拼”
多情上人高诵佛号,道:“阿弥陀佛,看来老衲今天要大开杀戒了曼君,你走吧”
眼看昔日那些熟识之人要在这里刀兵相见,魏庚眼中闪过丝犹豫与不忍,他走上前,再施军礼,说:“曼君,我对不起你,你还是和我走吧自古功罪,圣上自有定夺,无论罪与罚,何苦伤及旁人只要你跟我走,我魏庚愿以性命担保你我身边人的安全”
楚曼君心中阵苦笑,暗中轻叹声,心知魏庚都说到这步了,如果继续打下去他与众人都是必无幸免,已是痛下决断的时候了是啊魏庚果然不错,下子就说出了我心中的难处,我个的性命算得了什么呢只要师父,多情大师,宫前辈,还有就是慕青青海柔不受伤,这条件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楚曼君心中阵恍忽,倘若我真的走了之,自然可以保住性命可是师父,海柔他们呢”他想通了这节,缓缓说道:谢了你动手吧。
人生如此多难,何苦这么留恋
那些与慕雨晴共度的情形幕幕地在脑海中狂乱地涌现着。切的切,便恍若场交织的梦,那么的不真实,又那么的清清楚楚刻在脑海中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中放不下的依旧是梦中的她
良久,楚曼君缓缓转过身来:“师父宫前辈多情上人,海柔,慕青青,谢谢了多谢你们能在最危难的时刻拉楚某人把。只可惜楚某无用之人,让各位费心了千古功与过,罪与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