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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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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发快收,掌风飒飒。黑衣人冷冷笑,右拳左掌挥上迎,立时化解胡寄尘攻势。

胡寄尘见击不中,拳往后收,化为掌心向外,另手移前会合,两手合拢作莲花状,然后十指波浪般抖动,活似新荷盛放,颇有像能将某种玄妙的奥理释放出来的秘异意态。但听呯得声,两人掌势接实。

招硬接,各退三步,胡寄尘只觉胸口甜,血气直涌咽喉,人也晃了几晃。而黑衣人也被胡寄尘掌势震得眼冒金星,耳鸣血翻,双方半斤八两,各有千秋。

黑衣人笑道:“好个芙蓉指,胡寄尘果然不令我失望”

胡寄尘定定心神,再次厉声喝道:“汝是何人,为何有身纯正的武当功夫”

黑衣人道:“我是谁这个你别管”

胡寄尘道:“那你为何要救他们”

黑衣人道:“奉人之命,暂时救他们下”这话说意犹未尽,本似还有下文的话却又戛然而止,似乎他根本不屑于多作解释,而胡寄尘也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暂时”胡寄尘将信将疑,但如今势成骑虎,欲罢不能,自思:看来,跟在楚曼君身后的高人实在不少,我得小心应付才是”转念想:“楚曼君现处于政治旋涡中,要杀楚曼君,谈何容易待从长计议才是”

胡寄尘想到这里,已隐隐猜出了来人来自何方,扫了黑衣人眼,嘿嘿冷笑笑,说:“哪天你动了杀机,最好先邀上我”说完抬足,闪身消失在树林。

黑衣人见被胡寄尘道破心思,又见三人无恙,当下见好就收, 便如只黑羽夜枭,眨眼间溶入茫茫夜色。

三人逃得大难,急急上路,不多时,三人已到处大城镇,却见夜色下,大街上各色人物穿梭于市,街面上三五个酒铺已坐满了人。

三人进得镇,来到处店铺悬挂了两只大灯笼,店主人也很和气,上前热情招呼,并为三人寻处临窗空位坐下,小二候在旁,见他落座,即唱个喏笑道:“客官来些什么”

玉姬对店伙道:“来桌全席,时下水果四种,再炒八碟酒菜,我说的全席是:“熊掌鸭舌鹿脯猴脑燕窝那鱼翅海参就不要了,我都吃厌了。”

她边说店伙边记,记到后来眼都直了,等她说完后,那店伙傻傻道:“那熊掌猴脑鹿脯都是稀罕之物,小店时无法准备齐全。”

玉姬本就火气大,瞪眼,道:“什么你们这么家大酒楼连这几样东西都凑不齐还开什么店,趁早关了算了滚”

挨了顿骂,店伙也唯唯诺诺地下去了。酒楼中也有不少商贾大款,见此情景,咂舌不已。楚曼君则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城中灯火通明,街上行人如织,或为商人或为农民或为贩夫或为走卒,但更多的是流离失所的灾民。

近几年,旱涝连连,蝗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都不计其数。可隆佑帝父子不管天下百姓的死活,整日花天酒地,歌舞升平,而现在自己也在大吃大喝。

酒菜已慢慢端了上来,玉姬长长舒了口气,道:“刚才谢谢你了啊,那胡寄尘真不是个东西若不是那人及时阻截 ,我们现在。”

楚曼君没理会这些事,幽幽道:“玉姬你还记得当年咱们几人跟苏州谢举人在西湖月夜泛舟的事吗

玉姬举杯,道:“当然记得,那了算是缘份吧,那时正值桃花盛开时节,记得当时还有点冷。你慕雨晴,我和秦牧,在西湖边上行舟赏月。正好看见谢疯子在西湖上自斟自饮,怆然感怀。便邀之如船。但没想到杭州名士苏友白携手江南名妓苏红玉月夜泛西湖,大家虽然初次相识,却投着这份情怀,聚为处,载歌载舞把酒狂欢。唉那时情怀只可待追忆啊那时,你和慕雨晴都叫我嫂子,我不知有多高兴可是这么快乐的日子转眼都烟消去散了

慕青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她也懒得言语,那是他们的故事,那里面没有她,她不过是个听众而已

玉姬举杯道:曾经那么多快乐的日子眨眼,就这么过去了什么也没留下你我都是失意人本来这王妃的名号是我的,却被隆佑帝道突然而来圣旨打破了,这隆佑帝真不是东西”

楚曼君苦笑不已,也许这是天意,是老天让他们相逢,相识。然后决生死,决胜负。看着街上的灾民,为国为民,他有责任,但这责任的背后却是背叛他还是忠君爱国之人啊想到这里,他不由冒了身冷汗。

九荒村小店

玉姬不住打量慕青青青,慕青青亦不断打量着玉姬,只听玉姬道:“慕雨晴是你姐姐”

慕青青放下脸,漫不经心地答道,她对刚才玉姬那些话有意见,忿然道:“是又怎么样,这和你没关系”

玉姬见便知她还有刚才之事生气,赔笑道:“刚才算我说错话了行吧瞧你脾气,将来怎么伺候某人啊其实,我真羡慕你能心意去爱个人,佩服你有这份与他同生死共患难的勇气。”

慕青青本不想理会玉姬,可玉姬这话说得好,下道破了她的心思,她脸色愈来愈红,心中暗想,她怎么知道我也喜欢曼君哥”

玉姬又说:“这样,大姐送你个陪嫁礼物吧”说完从腰中解下那块块价值不菲的玉佩。青青看到那块玉佩时,惊得说不出话来,目示楚曼君,楚曼君也不明说,微微点了点头。

那玉佩价值连城,看得酒楼干客人目瞪口呆,屏息不已。玉姬道:“这玉佩乃上古宝物,也是秦家的传家宝,昔日武帝西征,从蛮王洞府中得此罕玉,遂令天下匠人王老石篆书如朕亲临四个大字。自此,这块玉佩成了武帝随身之物,直到后来才赐给了父亲秦玄大人,妹子若不收,实是太见外了”

见慕青青也颇为乖巧,当下不在推辞,连连称谢不已。玉姬连连称好,道:“刚才是有误会,如今你我见如故,异日有事,我自当效力咱们就此别过,若有缘再相逢”

玉姬举杯向楚曼君道:“今日别,楚君珍重。来日是敌是友,谁也说不清楚咱们同饮杯酒,了清往日恩怨情仇,老兄弟,记住,切都过去了,切不会再重来来日若战场相逢,大家也不必留有余地”

楚曼君目视着玉姬下楼,惋惜般轻轻叹了声:“小玉儿,我的朋友不多,你算个。”玉姬停了停,又继续下楼,楚曼君看着她,直到她的影子消失在街心,他的心情很矛盾,天下百姓背叛他该如何选择

而在此时,酒楼楼梯登登作响,四个商贾模样的人鱼贯而入,三人上来,便横眉瞪眼的大喝大嚷,几个斯文客人吓和连忙闪到旁,结账下楼。酒保慌慌张张地跑来,脸上赔笑道:“四位爷,这边坐这边坐不知几位今天能过去吗”

那四人中位鹰勾鼻的商人大声道:“过去个屁本想这趟跑到粤东去,虽然辛苦了些,可这生意多少也赚点如今出了个鸡角山大王,死活不让我们过,他们放话说:“过人不过货,人可以过,货不能过”

他身侧的身着白衣的商人道:“本想把这批货物运到,再从那边带回匹药材,那也是够瞧的了满脸胡子地道:“如今灾荒连连,天下人都快没饭吃了哎,我们这也是为生计奔波,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我们干嘛东奔西跑地活受罪啊

第四个叹道:“什么鸡角山大王狗屁说白了就是群无处谋生,无路可走,揭竿而起的群流民”哎看来我们这次是血本无归了这么多灾民,我不知道这朝庭在干什么皇上在干什么那些当官地在干什么还要不要人活了白养他们了”

楚曼君坐在窗口听了他们这番谈话,忍不住皱着眉悄悄地回头望了眼,他把杯中酒饮而尽,以倒了杯酒,目光中满是忧伤。

只听穿白衣的又道:“当官的在干什么啊他们都在想方设法保住自己头顶的乌纱帽哪能会管你的死活现在天下风云变幻,诸王争衡,多事之秋啊眼看就有场血雨腥风,咱们还是回去吧”

鹰勾鼻道:“还是回去的好我赞成”

第四个颇有不满,道:“那咱们就把货丢在这不管啦那咱们可亏大了啊”

鹰勾鼻道:“那你想怎样死在这说实话我们兄弟四人能混到今天这般地步,与当年武帝天下统,受四方朝贺的霸气是分不开的。像当年我们兄弟四人走南闯北,塞上南疆西部哪里没去过咱们把武帝旗号摆,哪个敢惹可眼前咱们连这个镇子都出不去了。”

那满面胡子叹道:“可惜的是武帝他老人家英年早逝要不然咱们会混成今天这样子朝庭待明主啊要不我们商人真没法活了”

穿白衣的低声道:“我听人说,隆佑帝真他妈混蛋只知道整天喝酒看戏玩女人,大臣们月也难见面,他儿子更不像话,买官卖爵,乱收苛捐杂税,拼命搜括银子,送女人,就是为了供给给他父亲吃喝玩乐,以讨得隆佑帝欢心他说得唾沫星子横飞,毫无顾忌。

这时,酒保送酒菜上来,各色大菜会就摆上了桌,四人就拼命大吃大喝起来,风卷残云地把桌菜吃得干二净,酒也喝得半滴不漏那鹰勾鼻满面红光,叫道:“半个多月来,每天吃些干粮白水,吃得我是头晕眼花。现在货也出不去,真他妈的活受罪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几餐吃了算球

大胡子叹道:“鸡角山这些人不也是被逼上梁山的我听说先太子如意还不错”鹰勾鼻抹了抹嘴,打了个酒嗝,显然有七八分醉意。付酒足饭饱的样子,道:“不错又怎样隆佑帝只爱美女和他儿子,朝中上下哪个敢帮太子把就连昔日太子的结义兄弟都在背后下黑手,抢了太子妃我看啊武帝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是要败在隆佑帝父子手里了我们就坐着等死吧”

左边的第四个冷笑道:“你们不要说这些没出息的话,咱们三人也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要是实在运不出去,咱们也投靠鸡角山大王去就凭我们带去的这批货,起码也得弄个头儿当当三人点头称是,低声商议起来。

慕青青叹道:“看啊现在连商人都准备落草了,这天下快没救了。隆佑帝父子逼你如此,楚大哥,不如咱们反了吧”

楚曼君脸上浮现近乎残酷的表情,他怒道:“胡说我是忠臣,我是不会干这违良心的事的”

如果不是慕青青说出口,他根本不会往这上面去想,也不敢想。个忠字和个孝字已经束缚了他近三十年,哪怕这几年来被隆佑帝戒备成这个样子,被金陵王们欺凌成这个样子,他都不敢去想迈出这么远的步。

二人在街上找了家清静的客舍,洗漱番后,只觉非常疲倦倒地床上,不多时便昏昏睡去。

长长的商队,包括括粮车,药材,盐车,镖车都被堵在关口。镖车上插着的镖旗和各商号的号旗凶着风猎猎作响,和着牲口的嘶叫,为这关口平添了份萧索之气。

与之相伴的是大群灾民,扶老携幼,也被堵着。个留着小胡须的中年税官向众人大声喊叫:“粮车五两,盐车十两,茶货十五两,镖车五十两,排好队别挤别挤”

另个年轻壮实的税官则向灾民嘶哑地喊叫:“别挤别挤男人二两,女人两,小孩半两快交钱交了钱就放你们过去”

灾民连声叫苦告饶,有人道:“大爷,你们醒醒好吧我们身上个铜板也没有再这样耽搁下去,会饿死人的”

听到这些,税官无动于衷。个掌柜模样的男人策马往前挤了挤,喊道:“官爷不会吧,怎么又涨了粮货昨天还是二两,怎么这么快就变成五两我们车货都卖不到三两”

税官朝他翻了翻白眼:“没见识的东西如今天下大荒,饥荒四起,很多地方的人都跑光了光剩下你们这些粮货油货盐货和这堆逃难的灾民,皇上要吃要喝,还要赈灾不找你们要去找谁要你们饿不要紧,总不能让皇上挨饿吧”

正说着,灾民中有人道:“那个狗皇帝饿死了倒好,省得他天到晚的搜刮民脂民膏,赈灾赈个屁我怎么见灾民越来越多那昏君还不是自己用”闻听此言,众灾民阵起轰。那税官扬鞭子气乱抽:“还反了不成,敢说皇上不是今天你们个都不许过去

人群中有人叫道:大家快抢啊那边有粮车,要活命的快抢啊不然,下个饿死的就是你闻听此言,灾民哄而上,关口顿时乱七八糟,乱成团。税官则吓得抱头逃窜,他逃得很及时,若是自己不及时,就得把命搭上,这灾民的事他听得太多太多了

人们群哄抢,粮商欲哭无泪,名老乞丐眯着失神的眼睛,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切,他也很想去抢,但他已饿了几天了,他实在没力气他突然嘎嘎地道:“要变天啦要变天啦要变天啦”

慕青青怜悯地望了老乞丐眼,只得掏出几两碎银丢了过去。又回过头瞪了楚曼君眼,楚曼君没有说话,惭愧地低下了头。

老乞丐苍凉沙哑地歌声飘荡在荒凉的关口,落在每个人的耳朵时,沉甸甸的,带着点尖锐的刺痛,渐渐地野店里的声音越来越来越低,最后消失了

老乞丐死了种莫名的悲痛笼罩在众人的心头,也深深地刺痛着慕青青她哭了

楚曼君神情冷漠,这种生生死死他已见得太多太多,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管前面有多少危,他都要去面对,去为了所爱的人讨个说法。

也许前路茫茫,我还是不会回头,也许我对你爱,只有老天能理解了

十多情上人

朝阳初升,金光万道,原野寂静,行人稀疏,偶尔传来几声鸟啼。马路蹄声飞扬,卷起数路烟尘,路上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肉体上的痛苦无论多深,都是可以忍受的,心里的痛呢

距京师只有三十里路程了,路上奔波劳累,得好好休息下了。

前面有个小小的山村,村中有个小小的酒家,那里有如山般清翠的醇酒,他曾与慕雨晴在深夜支敲那酒家的门,等他的挚友兄弟秦牧和玉姬,然后四人就会开怀痛饮像孩子般尽情欢乐,直到天亮

两情相悦的情人,生死与共的兄弟,清冽芳香的美酒,在弯苍穹新月下,醉里挑灯看剑,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时光飞逝,转眼间恍如陌路,高墙内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彻底粉碎了他们,昔日的兄弟也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成了权力路上的绊脚石。

这里似乎隐藏着危机,离京师越近,楚曼君就越感到了危险的来临,股漫天杀气,看来他的第六感官还是好的

估计这些天这些事伤了心,喝酒消愁又伤了肝,本来就有肺病,就剩下直觉了还是好的,还不说,这直觉这次还真救了他命,这是后话了。

他终于望见柳林深处挑出的角青布帘酒旗,绚丽多彩的阳光照在新制的青布帘酒旗上,青竹围成的栏杆,也被阳光照得碧玉般。栏杆围三五明轩,柜台上摆着五六样下酒的小菜,用碧纱笼着,看来不但可口,而且悦目。

悠闲的主人,白发苍苍的老翁,正悠闲地倚在酒柜旁,用根马尾拂尘赶着自柳林中飞来的青蝇。从支起的窗子看进去,酒店内热闹非凡,多是八大门派门人。当楚曼君二人走了进去,在座的酒客不由都变了变脸色,老翁看了他二人眼,摇头叹息不已,随手指了指东边靠窗的小座,以精心拣了几样小菜,壶酒端了上来,慕青青打量了下四周游移不定,极不友善的目光,低声道:“曼君哥,他们似乎都是为你而来的啊

楚曼君似笑非笑,苦笑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自天下第堂大风堂堂主龙骧死后,无人继其遗志十几年间,大风堂名亡实也亡,些附庸于大风堂的小帮派迅速崛起,武林中再也无人有统江湖的资格,无人再有昔日龙襄统江湖的霸气。

龙骧是昔日武林公认的领袖,天下第堂大风堂堂主,手下帮众几十万,分布四境之内,势力之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也是武帝的拜把子兄弟四大并肩王之的洛阳王是也。

武帝盛世不复存在,天下第堂的势力也去不复返,大风堂犹如场烟雨,烟消云散,众多部下更是各奔前程。

统江湖的梦想还是在江湖上流行,此时还有不少人做着统武林的至尊梦。江湖各大门派中以武当华山实力最雄,武当派最近人才辈了,掌门冲虚道长的气势更是咄咄逼人,大有席卷天下之势。点苍崆峒得秦牧大力支持,势力日长,而峨眉与少林以修身养性,禁止门人卷入江湖纷争,近年来鲜有人才。

靖安王秦牧近水楼台先得月,收罗了近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点苍,崆峒。武当华山则被金陵王收入囊中,峨眉,少林因与武帝渊源深厚,理所当然地成为太子如意的力量。而剩下的门派更是有奶就是娘,全无丝门派气息,谁出钱多就给谁卖命。

楚曼君环顾下四周,悄声道:“你现在马上走,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慕青青摇头道:“不,我要跟着你,死也要跟着你因为我我”

楚曼君皱眉,心中不悦,沉声道:“我怎么说什么你都不听上次我就跟你说了我对你的好,是因为你姐姐我现在要说的是,我这去,就像是赌博生死难料你不要跟着我了你知道吗你这样跟着我,我很烦

慕青青吐了吐舌头,鬼笑道:“还烦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就凭你这句话能赶走我吗无论你怎么说,我就是不走”

楚曼君气道:“好不走不走,到时候你可别怨我”

慕青青摇头道:“我不会怨你,跟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你应该明白,当我做出这个决定时,就与和你命运相连,生死与共了,大不了咱们两人死在块,啊这多幸福”慕青青似乎还很陶醉,当然谁又能理解她的心情,她是装的

“你”楚曼君无言以对,这时,位和尚缓缓地走了过来,面容严肃,眉头紧紧皱在起,像是从来就没有张开过。只听那和尚道:“阿弥陀佛善战善战相见真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楚施主还是回头吧”

楚曼君心头动,道:“啊原来是多情上人快请坐请坐

多情上人高唱佛号,道:“楚将军果然见多识广,老衲自少林寺战后,闭关十载,如今江湖这代人中,已鲜有人知老衲的名号了“

慕青青笑道:“我们本来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在苏州偶然听了回评书,先前又听得大师的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就记起了大师您了

多情上人声叹息,道“那不是次偶然若是那次你们听进去了就不会在此地偶然见到我了唉相见真如不见想不到那老家伙还记得我”

楚曼君道:“既然大师到此,不如坐下喝杯素酒如何”

多情上人冷冷地道:“我今天到这里来,不是来喝酒的”

楚曼君愣,略沉呤,道:“哦这么说,大师是来阻我此行的。”

多情上人道:“不错我正有此意老衲自少林寺战后,本已无意江湖。但此次实是受人所托,碍于情面,想请施主到少林寺叙,且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慕青青本来他就不希望楚曼君去白白送死,这时又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喜,道:“好啊好啊我对少林寺仰慕已久,要我去,我求之不得”

楚曼君瞪了慕青青眼,缓缓道:“何为情者,何为痴者,何为爱者,我非去京师不可”

多情上人微微笑道:“哈哈,何为君者,何为王者,何为人臣者将军此行欲为慕雨晴讨说法之事已是天下皆知。而将军身是朝庭命官,又为太子左膀右臂,身系国家命运,天下安危,在此形势下,将国家与天下知置若罔闻,冒天下之大不违,国家与爱情,孰轻孰重望将军三思

楚曼君肯定地点点头,道:“大师所言极是,于今路上所见所闻,足以让我深知自己身负家国重任但事情总得有个轻重缓急吧我想先为慕雨晴讨个公道,再去干别的也不迟。”

多情上人哑然失笑,道:“轻重缓急,我怕将军是在强词夺理 多情还似无情施主对慕家小姐的片痴情足以让老衲佩服万分;相见真如不见慕家小姐已成为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是不可能改变地事实

“将军如此明智之人,为何看不破个“情”字呢我想就是慕家小姐在这,也不希望将军去为她讨个毫无意义的公道吧”

慕青青也劝道:“对啊若是我姐在这也不会同意你去的若是让我姐知道你是为她死的,她会有多伤心啊算了忍了忍了算了”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他真的够听进去恐怕不行吧

楚曼君摇头不已,道:“算了忍了忍了算了不这事在别人眼中是毫无意义的,但在我心中他是最有意义的事为了她,我可以放弃切我是不会算不会忍的,我已忍不可忍,退无可退”

多情上人怒道:“好男儿当为国出力。你身为大将军之子,文武双全,更应成为国之柱石,撑住方天际,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真是无可救药”

“和尚不好好念经,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说话这人杀气很大,他拔刀在手,怒目而视,场中气氛阵寂静,多情上人回头,冷冷扫了对面说话之眼,冷哼声道:“老衲不问红尘世事已久,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都不识得了,不知这几位小施主都是哪里钻出来的

那人丝毫不理会多情上人的言语,走向楚曼君,抱拳施礼道:“在下衡山派谢忠,久闻楚将军大名。只恨无缘识荆,今日相见实是相见恨晚。”

楚曼君微皱眉,略抱拳道:“哦,兄台原来是衡山派宋广禄掌门门下,失敬失敬”谢忠还礼道:“将军对慕雨晴这个“痴”字足以感动天下,也让谢某佩服不已,问世间,谁又能演绎这场烟雨佳话,谁又能谱写这曲海誓山盟的传奇将军想去京师讨个说法,实是明智之举,谢忠和几名师弟愿为楚将军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慕青青眼中闪现丝警觉,道:“这些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谢忠见慕青青面上现出怀疑之色,目光中也渐渐出现敌意,赶紧赔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谢某和在下几位师弟最佩服的是有情有义的人,而楚将军正是这样的人”

多情上人冷冷哼,道:“几个混账小子,敢坏我的大事,还不快滚开

这衡山派在武林中声名地位不及少林,但近来来也是人才辈出,谢忠也是武功了得,在几年的闯荡中闯出了点名头。当然,多情上人闭关十几年,少出江湖,而谢忠只是衡山派新代门人,实在是不知道这和尚的来龙去脉。他要是知道和尚是多情上人,给他百个胆,他也得吓趴下

谢忠不甘示弱,手挥,霎时从门外走出二三十名衡山派第二代弟子,各自手持长短武器,将屋子团团围住。谢忠冷笑道:“老和尚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衡山派的厉害”

楚曼君笑了笑,目光上下打量了谢忠几眼,心中立时雪亮,心中暗忖:“这个小酒店本是十分隐秘的地方,很少会有人知道他会来这里落脚,这些人都来到了这里,显然是有备而来,必定大有图谋。”

慕青青也察觉出事态严重,只要个应付不对,立刻是场生死搏斗。低声询问道:曼君哥,要是呆会打起来,我们怎么办”

楚曼君附耳道:“别慌这里面戏中有戏,戏里还有戏好戏在后头”

十戏中有戏

就在这时,青城派徐子归走了过来,干咳声,冷笑道:“谢忠啊你可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啊还不给我助手”

谢忠闻言,左右为难,听谢子昭口气,是在暗示自己这些人可能真的打不过那和尚,若是光凭徐子归句话,就收手,岂不有伤衡山派面子。

多情上人心知其意,冷声道:“徐子归,你也不要装好人我知道你是在等帮手是吧我和尚今天就在看看,你请的都是什么样的人物,等他们来齐了,我块收拾,和尚已有十几个没杀过生了”

崆峒派的路长老在这时腾地站了起来,怒喝道:“老和尚,好大的口气太目中无人了实话告诉你,我本为利而来,朝廷有人明言江湖,得楚贼首者,赏金万两,我本来是不想杀你的,现在连你块收拾了”说完路长老声呼哨,门外顿时又奔出四五十名崆峒派弟子,看身手大多不弱,手持长枪短剑各式武器,只待路长老声令下群而攻之

徐子归颇为沉稳,断然道:“不行金家的人还没到我们再等等”

路长老不奈烦道:“等什么等我们百十来号人连个光头和尚,个智谋有余,武艺不高的将军都对付不了以后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徐子归冷笑道:“若你知道了他是谁,就不会这样想了”

路长老眼中闪现丝疑惑,探询道:“那你告诉我那老和尚是谁”

徐子归摆摆手,道:“算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路长老怒道:“我管他是谁,我都要杀”

这时楚曼君走上前来,努力将心情平静下来,默察形势,他虽知敌人共有几十名之多,虽然人人面上俱是仇怨甚深的模样,可他深知这其中衡山和崆峒归属秦牧名下,且来的也是谢忠新秀和路长老之辈,以秦牧的意图,他是不会趟这混水的。所以场中除了徐子归是劲敌,其余皆是观战之辈。

楚曼君笑道:“各位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就是想杀我啊为何现在还不动手”谢忠笑道:“嘿嘿我才没那么傻呐这么着急动手,本来我们是不需要动手的,只要你到了这里,自会有杀你之人,切都很顺利,没想到今天却半路杀了个和尚要你回去,咱们也就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楚曼君心中笑,果然如他预料的样,于是说道:“那么说,你刚才是骗我我的喽”谢忠得意洋洋道:当然”

楚曼君再次假装可怜道:“你可把我骗得好惨啊

谢忠顿时越发得意:“为金陵王办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活该傻了吧傻了吧”

“是吗“楚曼君闪身而起,径直向谢忠攻去,边攻边道:“大师趁他们的援军未到,立足未稳,我们杀他个措手不及,再伺机既退却

多情上人会意,闪身攻向崆峒路长老,慕青青长剑飞舞,与崆峒门下弟子混战在起,徐子归长叹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点耐性都没有”

局面开,只得与路长老并肩对付多情上人,谢忠乍交手,就惊得浑身直冒冷汗,楚曼君出手这快之凌厉,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幸得衡山派几名师弟相助,又仗着身子灵活,东躲西闪,勉强闪过楚曼君攻势。

路长老与谢子归连遇险招,件长袍已被多情上人撕破,多情上人劲风扫处,不时有各派弟子倒下,路长老疾身而退,才勉强躲过多情上人这招之势。

谢忠见多情上人出招狠辣,感到惊骇不已,均想:“什么地方钻出个武功高强的和尚看来,只要是和尚,都不能小看,这比前些年的疯和尚还要厉害。

徐子归叹暗忖:中原武林以少林峨眉为最,自武帝来,少林寺经常出些古古怪怪的厉害人物,就凭咱们这几块料,还不够人家塞牙缝”他不由暗暗着急,金家怎么还不来啊”

楚曼君攻势连连,谢忠连连后退,叫苦不已,只得大叫道:“大家住手,我有话说”场中激斗正酣,哪有人理会他。楚曼君见他脸上有畏惧之色,得理不让人,道:“活该你刚才骗我这么惨,我是绝不会轻饶你的”

谢忠连连后退,叫苦迭迭,道:“我这也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早知道你这人心胸这么狭窄打死我也不来了”楚曼君笑道:“若是你告诉我是谁要你来的,我就放了你”

谢忠眼睛瞪,怒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谢忠是个讲义气的人,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楚曼君闻言,足尖轻点,斗然间欺到谢忠身旁,欲掌将其击倒,谢忠见状大骇,连连道:“我说,我说,是胡寄尘,是胡寄尘与金陵王请我们来的”

楚曼君早已知道其中的答案,只是想进步证实而已,当下大喝住手。

路长老与谢忠自思:“这最好不过,我们本来就不是来打架的,若不是秦王爷有暗示,鬼才愿来”徐子归寻思:这最好不过了,等下我们的人到齐了,块收拾你当下呼止手下,停止攻击。

多情上人实无意多伤人,能安然走脱为最上上策,此次出山,为故人所托,碍于情面,不得已出关为楚曼君而战,眼见众人相继罢手,自然住手不在话下。

正在此时,忽听四周马蹄声震耳欲聋,几十骑飞奔而至,徐子归大喜过望,叫道:“我们赢了金家帮援兵到了,大伙起上啊”

场中形势又次急转直下。

天下大风堂,洛阳金家帮。金家帮在武帝时仅是大风堂的个分舵。雪域之战,大风堂堂主龙骧壮烈殉国后,大风堂烟消云散,金家帮迅速独立发展壮大,在江湖上可以算得上数数二的大帮派了,如今平添这劲敌”楚曼君不由暗暗叫苦。

见到如此情形,慕青青则不由地心中暗自着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楚曼君心中计议以定,以不变应万变,当下便默不作声。

金家帮金虎金豹两人率领手下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路长老则与徐子归快步迎了上去,徐子归笑道: “金家二位兄弟,来得可真及时啊你们来的太好了,鱼都在网中了”

金虎淡漠笑,点了点头,谢忠得金家诸人援手,胆子又大了起来,当下喝道:“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见了金家两位大爷,还不跪下行礼”

他语声停,几大派中登时爆发出哈哈呵呵嗬嗬哗哗嘻嘻各种各样大笑之声。数十人同声指斥:“还不快行大礼,当自己是什么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情上人怒火燃烧,但为了大局,只得强忍火气,高声诵读佛谒,金虎定睛看,不由大吸口冷气,“多情上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金家帮在武林中颇为名望,腿上功夫也算得上武林绝,但他年看到了多情上人,便知自己和他不在个档次,武艺相差实在太远就算他大哥金龙来了,也会退避三舍的,他心头不由阵惶恐,想倚多取胜,恐胜算不大,当时金虎脸上就阴晴不定,心中犹豫不决。

谢忠丝毫不察觉金老二脸上的变化,依旧耀武扬威道:“大家块上吧”路长老听得谢忠言语,蠢蠢欲动。楚曼君多情上人心中发凉,看来要脱身,还得要下番功夫

谢忠得意洋洋,煸风点火地喝道:“此时不打,更待何时我们起动手吧起发财啊”

此言出,不少人跃跃欲试,金老二心知若现在不压住众人的好斗之心,谁胜谁负难料,挥手拍了谢忠巴掌。

哎哟谢忠被金老二巴掌拍得晕头转向,倒在地上滚了几滚,然后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住脸大骂道:“金老二,你什么意思干嘛打我”

路长老怔,满头雾气,讶然道:“怎么还没开打,自己人就打起来呢”

金老二冷声道:“这儿是你们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咱们再等等又有何妨反正他们又跑不掉”徐子归与路长老相视,点头表示赞成。

多情上人冷冷笑,傲然道:“我倒要瞧瞧你们请的是何方神圣

时间,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想这才秃驴好生狂妄,竟将天下英雄视若无物,崆峒路长老张嘴欲说,就被徐子归挡住了。

十二 首万两金

徐子归始终面带笑容,背负着双手,看来仿佛是个养尊处忧的富家翁,他心里清楚,时间会分秒地过去,等着时间越久,就越对己方有利。

这时从门外走进了三四十人,个个奇装异服,身游牧民族武士装束,多情上人定睛看,不是别人,是海颜部海柔率领的朝贡使团。

看来,跟着楚曼君到京师的人实在是不少

原来行人,初到中原,便商议先到江南游,然后再去面见隆佑帝,恰好拓跋部族人星夜派人送来了急信,说是草原各部近期将有大的行动,而拓跋涛身为拓跋部首领,不得不回去与众人商议,于是在接信之后立即与杜连达星夜起程,只留下了海柔和带来的几十名朝贡随从。

金老二见到海柔行人,不由回过头来对徐子归道:“他们是谁谁让他们来的徐子归从未见过海柔行人,是敌是友都不明白,望了路长老眼,路长老摇摇头,盯着谢忠,说:“不是我们请来的我们不认识他们”

谢忠看眼路长老,摇摇头,又看看楚曼君,多情上人初也阵疑惑,见诸人望自己,定睛看,不由喜上眉梢:“哈哈,这就是你们等来的帮手”

海柔眼就瞧见了多情上人,眼睛眨眨,笑道:“师父你老人家也在这里想死您老人家了”

多情上人心中暗喜,口里故作冷淡,冷哼声,道:“哼小妮子看到你我就头疼还想我了我看是在想某人吧”

海柔脸腾地红,低声道:“哪里啊我这不是碰巧遇上罢了”说完双明亮的眼睛朝楚曼君望去,楚曼君脸红,微微点了点头,长吁口气,放下心来,海柔这这来,让他的压力顿减。

多情上人冷冷哼,道:“就有这么巧这可真是百年难遇啊”海柔嗔怪道:“就有这么巧怎么着师父,你老要是再说,我就不理你了说完她笑道朝楚曼君走去,肘击楚曼君道:“哎老公老公想我吗”

海柔草原儿女,平时并无多少顾忌,说话做事向无遮挡,在儿女情长上,更是大大方方,直来直去。而慕青青见海柔和楚曼君如此亲密无间,心中已有三分不喜,又听见海柔叫楚曼君老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道:“曼君哥,他刚才叫你什么”

楚曼君苦笑不已,要不是当初在图拉山中劫营抓了小姑娘,他见小姑娘可爱,又欺他不懂汉文,就让她叫自己老公,想当时那海柔也不甚懂事,又明白自己是在人屋檐下,自然老公叫得欢,喊得勤。

时光如流水般,晃年月过去,草原上的海柔已长成大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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