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悍得多。但就数量而言,根本无法与隐月城相比。普通人当中出现变异的比例非常小,能够凑齐几百人的进化人部队,已经是绝大多数家族机构能够承受的极限。
林翔则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将整个隐月城内所有居民全部变成寄生士。当然,前提是这些人必须忠于自己。
寒冷季节的结束,并没有给荒野上的流浪者带来希望。在收获季节来临前,流民们有将近半年时间都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温暖的春天虽然使荒野上生长出些根茎部分可以食用的植物,可是更大的危险也同时降临暴熊巨鼠棘皮毒蛙黑颈山猫这些刚刚从冬眠中苏醒,在睡梦里消耗完所有脂肪储备的可怕生物,也迫切需要荒野流民身上的肉和骨头,来填充自己饿得“隆隆”作响的肚子。
获得隐月城市民资格的流民越来越多,根据最新的统计数据,整个城市的人口已经突破了十八万。大量壮年劳力的涌入,使整个城市发展速度前所未有的迅猛。相应的,城卫军正式人员数量也扩编至八千,而那些从更低级市民当中挑选出来,作为补充部队进行训练,没有得到任何药剂配发,也暂时不装备武器,实际功能相当于旧时代工程兵部队的后备役民兵,在册数量已经超过两万。
六千城卫军,加上三千名拥有八级进化能力的“秃鹫佣兵团”士兵,这股力量足以碾碎索斯比亚领土上任何敢于顽抗的堡垒。
尽管不太赞成林翔的计划,葛利菲兹却也没有提出更多的异议。他很清楚废土世界和旧时代完全不同。这里不存在所谓的民主,只有强权和专制。拳头和枪,比任何口若悬河的辨才都要管用得多。何况,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皮肤像牛奶样滑腻,相貌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年轻小子,已经是自己见过最讲道理的寄生士。
除了杨华和王彪,还有已经编入雇佣兵团的王大厦,来自流金城的佣兵亚尔曼,爱玛城的周浩等人,都接受了林翔纯血改造,进化成不同等级的寄生士。连同另外两百名从隐月镇原住民当中挑选出来,同样拥有强大实力的战士起,分别编组成三支队伍,连同配属行进的佣兵团和城卫军,从东北正东东南三个方向,对索斯比亚发动全面进攻。
被辐射改变的不仅仅只是生物基因和进化方向,气候和温度也变化无常。时间刚刚进入四月,隐藏在厚厚辐射云背后,无法透出太多光线的太阳,却把地面温度烘烤得足足超过三十五摄氏度。
应嘉穿的很清凉件白色的丝织吊带,条短至大腿根部,同样色调的棉质热裤,胸口锁骨与向上延伸的白嫩脖颈,显出柔美骨感的线条,肩膀和大腿裸露出光滑细腻的肌肤,顺滑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扎成马尾,加上双质地轻便的薄底夹趾拖鞋,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青春的气息。
她翘着腿,以极其诱惑的姿势斜靠在椅子上,腰臀在骨盆的支撑下,使整个身体弯曲成舒缓而不失紧张的形态,挂在足趾中间的拖鞋轻轻摇晃着,与光滑修长的腿部起,在地板上形成个模糊的投影。
旁边,是张直径大约为两米左右的圆形木桌。上面摆着支100突击步枪,两个三十发满装弹匣,支92手枪和支500,还有两枚威力巨大的6型防步兵手雷。
四个标准规格的金属弹药箱,呈“品”字堆放在木桌侧面。最下层三只箱子,只有个半敞开箱盖,露出整齐码放,表面反射出澄黄|色金属光泽的密集子弹。最上层的箱子里子弹已经被清空,里面斜插着枝十二点七毫米巴雷特狙击步枪,两枝109式八十毫米火箭筒。顺着条从箱口边缘外拖出来的弹链,还可以看到挺架放在地面上,枪口对朝窗户外侧的七点六二毫米449型六管速射机枪。
至于应嘉本人她正神情专注地把弄着支手枪,不时从枪身上拆解下某个零件,仔细端详片刻,又准确拼装回原来的位置。
经过特殊改造的大脑拥有令人震惊的接受和理解能力。不到半小时,应嘉已经明白房间里这些武器的具体构造和使用原理。甚至对于构成枪械和子弹的金属和化学成份也清二楚。
两周前,她已经在林翔的陪同下,在隐月城地下靶场进行了第次实弹射击。成绩非常惊人百发子弹,除了前十发从脱靶至十环循序渐进,后九十发,全部从同个弹孔里穿出,在射击场对面的岩石墙壁上,首尾衔接硬生生地撞出根破碎沉重的铜链。
这是个充满危险与死亡的世界,林翔不可能把应嘉随时带在身边,虽然已经提前留给她足够的血作为预防,但是,多学点儿必要的东西,没有坏处。
电脑英文驾驶车辆,曾经是旧时代人类当中,白领阶层必须掌握的技巧。
射击自制武器用最简单实用的方法,干掉可能成为敌人的对手,是废土世界每个人都要拥有的能力。
墙边的垃圾桶里,有把已经半枯的小黄花。就在它的下面,还有把完全萎缩,花瓣表面大半部分发黑变腐的花束。
昨天和今天,应嘉都在阳台上找到同样的花束。它们和以前样,悄无声息地出现。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穿过无数障碍,轻而易举递放到自己面前。
从林翔手中得到头发,在培养舱里设定应嘉性格的时候,刘宇晨给这名复制女孩灌输了各种优秀纯良的品性。
温柔善良冷静善于思考
但这并不意味着应嘉不会愤怒,不会发火,不会做出激烈粗暴的举动。
她根本就不喜欢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花。她不希望林翔因此对自己产生某种误解,更对自己所在环境产生出下意识的恐惧她感觉自己正被某个人从暗处偷窥,只有关注自己并且熟悉自己作息时间的人,才会在阳台上准确摆上新摘的鲜花。
“咔嚓”
把弹匣用力压进的枪柄,右手握枪,左手托住枪身,微微侧过头部,应嘉冰冷的目光顺着枪口准星上那道半圆形孔槽慢慢外延,笔直射向阴暗沉闷的天空。
清晨,钟表上的指针,已经跳过七点的格位,然而天幕上却看不到丝毫亮光,整个世界,仍然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
也许是因为悬浮在半空的辐射尘,或者是地球运转速度在爆炸中受到影响,废土世界的昼夜交替时间,比旧时代整整延迟了个多钟头。但是不管怎么样,天仍然还是二十四小时,至于天亮时间究竟是七点还是八点,对于饥肠辘辘的人们来说,根本不值得对此多加关注。
条诡异的黑影,从平民区里的狭窄小巷里飞快穿过,好像只早起觅食的老鼠,沿着墙角直窜向那道把隐月城分隔成内外两部份的高大城墙。他的速度很快,行进路线也完全避开墙头和警戒塔上卫兵的注意。十几分钟后,他已经窜进墙壁西北面的处死角,拉开衣服,取下捆在腰间的三角形钢制勾爪,甩动着拖在勾尾上的粗绳,瞄准十余米高墙头上那处熟悉的位置,重重扔,脱手飞出的钢爪与墙壁内侧的石块紧紧扣合在起,绷紧绳索,使劲儿拽了拽,黑影开始慢慢朝着墙壁表面攀爬。
威尔希尔已经不是第次干这种事情。他的动作很轻,身手也很灵活。城头上的哨兵十分钟前刚刚换过岗,自己有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利用。避开警戒塔上的观察人员,悄悄跑近城主官邸,把藏在怀里,还带有露水的鲜花扔上阳台,然后原路返回,足够了。
街道,死样的寂静。偶尔有风吹过,碰撞在坚硬的石头墙壁上,在空旷无人的街头回旋打转,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呜咽。
和周围其它建筑样,城主官邸外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灰白色的石块与环境和地面融为体,原始粗犷,有种任何旧时代建筑材料都无法代替的坚硬与厚重。
站在阳台下面,仰着头,威尔希尔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浑身上下都被流速过快的血液刺激得滚烫,身体每块肌肉都在颤抖,就连握在手里的花束也有些拿捏不住。
“我我爱你”
在心里默默回念着被重复了无数遍的三个字,威尔希尔阵红阵白的脸上,慢慢出现了趋于正常的微红。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后退几步,把握在手里的花束凑近面前用力嗅了嗅,对准阳台上早已确定的位置,灵巧而不失力道地扔了出去。
“哐”
花束脱手而出的瞬间,三米开外正对自己方向的钢制房门,突然被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从里面敞开,面色冰冷的应嘉,正从房间里步步走出。
她穿着和昨天样的吊带和热裤,肩膀上披着件石磨蓝牛仔布外套。她的面孔像平时样清丽绝伦,微蹙的眉宇间却能看出勉强压抑住心头,随时可能勃发暴怒。尤其可怕的是,她的手臂平举,掌心里握着支精致小巧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威尔希尔的眉心。
“原来,那个每天和我捣乱的家伙是你”
应嘉的声音语气平淡无波,仿佛是由机械合成,丝毫没有平时和林翔在起的温柔与娇糯。
威尔希尔彻底失去了镇定。
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僵硬的身体保持着刚刚投出花束之后,正准备收回来,却没有完全回归原来位置的半伸展姿势。高高举过头顶的右手仿佛被死死固定住,虽然酸麻肿胀的肌肉和神经再催促他收回胳膊以求得到轻松,可是威尔希尔却丝毫不敢动弹,只能呆呆站在那里,口张舌结望着面前的应嘉。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与心爱女孩会面的情景有路上充满桃色气氛的偶遇,也有英雄救美式的碰撞,还有因为某件小事发生争执,最后彻底解开误会,相互把手言欢的理解型接触所有这些,都是旧时代爱情书籍中经典的会面场景,却唯独没有像现在这样,自己刚刚完成送花的举动,却被对方用枪指着脑袋的尴尬场面。
“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每天都要把花扔上来?为什么不敢露出真面孔?你想打乱我的生活?还是想故意表示什么其它的念头?”
应嘉白嫩的脸上显出抹粉晕,愤怒使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极度饱满的胸部在膨胀与压缩间不断往复,在白色丝质吊带衫中央挤压出条深深的沟,又迅速消退成略微平缓,却明显带有凹陷的圆弧。
“我我不,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我我喜欢你”
威尔希尔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他的心如同在撕裂,无法接受自己的心意被这样恶意理解。他大口喘息着,理智告诉他眼前这种状况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认错道歉,然后立刻转身而逃。他有充分把握感觉到那个女孩不会开枪,其中恐吓成分显然大过实际产生的威胁。然而思维的本能反应,却使他感觉到自己的尊严正被对方轻易踩在脚下。他必须告诉那个女孩自己的本意,必须让他明白自己久被折磨,几乎快要发疯的心。
“你喜欢我?”
应嘉脸色骤变,眼中瞳孔猛然紧缩,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握紧手里的枪,只是扣住枪机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
她曾经考虑过这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可是当威尔希尔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仍然感到本能的恐惧和紧张。
“这不可能”
应嘉不假思索地矢口拒绝。她从未想象过能够接受除了林翔以外的任何个男人。
“不,你不能这么残忍”
威尔希尔明显激动起来,他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转过身,用充满渴望与哀求的目光死死盯住应嘉,贪婪地扫视着她身体的每个细节。他还是第次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与心爱的女孩直面正视,他恨不能张口把她吞下,彻底成为自己身体的部分。
“残忍?”
应嘉很奇怪对方居然用上这个词,她皱紧眉头,慢慢调匀呼吸,努力控制住愤怒的情绪,用冰冷生硬的声音说:“好了,我不想再继续追究这件事。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趁着卫兵还没有发现,马上离开这儿,现在就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不,这不公平”
威尔希尔做梦都未曾料到应嘉竟然要说的是这样番话,他觉得浑身所有的血猛然窜到头顶,把整张面孔挤压得片紫红。他腾的下跳了起来,低声地咆哮着:“求你求求你你应该给我个机会我真的很爱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看着你,你的每个动作我都熟记于心,我知道你喜欢白色,我还知道你最喜欢穿的那几件衣服。你经常呆在阳台上仰望天空,你爱幻想,喜欢切美好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也不可能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这番话并非夸大其词,日复日的观察,使威尔希尔对应嘉已经产生出极其微妙的感应心理。通过猜测和某些微末细节,他的确能够说出应嘉的喜好。
应嘉浑身都在颤抖,她强压着恐惧,迎上威尔希尔如火焰般炽热的目光。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象是有股从地狱中升起的寒风,彻底吹透了自己的身体。
实在太可怕了,她从未想象过有人会把自己活活看穿。那丝毫没有被人理解或者是相互间心意明了的清澈感,反倒有种衣服被暴力撕裂,赤身捰体以最夸张姿势展露在陌生人面前的放荡。应嘉做梦都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上会有除了林翔之外的第二个男人能够分享属于自己的秘密。可是现在,就在眼前,这个外表猥琐,浑身上下散发着体臭与汗馊的干瘦男子,竟然恬不知耻地说他知道这切。
第二百五节 情敌
每个人的大脑思维深处,都有自己必须为之坚守,也绝对不允许其他外来者碰触到的底线。就好像旧时代企业工人的最低工资标准,或者废土世界被呼来唤去随意的奴隶,旦压迫的力量超过人们能够承受的极限,随之产生的不仅仅只是死亡,还有强烈无比根本不可能消弥的反抗怒火。
应嘉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
刘宇晨在复制她的时候,曾经按照最符合人类审美观点的比例,对五官外形和分布位置进行了巧妙改变。暂且抛开这些不论,单从面部和双手外裸出来,比牛奶和丝绸还要柔滑白腻的皮肤,就足以使绝大多数男人瞬间肾上腺素分泌加速,脑子里随之产生出无数充满滛糜色彩和呻吟哀喘的狂乱画面。
但这并不能够成为任由男人肆意接近自己的理由。应嘉很清楚除了林翔,自己心目中再也不可能容纳下其他男人。自私也好,狭隘也好,没有眼光也好,他是我的,我也是只能是他的,就这么简单。
站在略显清冷的晨风中,看着瑟索身体,把头颈缩进衣服,用贪婪和期盼目光死死盯住自己的威尔希尔,应嘉只觉得心底的熊熊怒焰和巨大的愤怒感再也压抑不住。她几乎是本能地将所有的羞愤屈辱杀机,以及切负面的情绪搅在起,就在这种无法抑制的狂暴即将冲出身体的刹那,脑子里最后的清明与理智,终于牢牢束缚住这头疯狂咆哮的无形野兽,已经下扣到弹簧触点边缘的手枪扳机,也在压力骤减的手指释放下,缓缓回到原来的位置。
“滚从我面前消失现在立刻马上”
威尔希尔怔怔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神情冰冷的应嘉,死死咬住嘴唇,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慢慢流淌下来。他颤抖着抬起右手,指着应嘉,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吼叫着:“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是那么爱你,那么珍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个机会?不不,你不能这样”
“再说遍,你给我滚”
应嘉咬牙切齿地举高手枪,用力拉上枪膛。
“我为什么要走?我终于能够见到你,亲耳听见你说话,即便是发怒辱骂,我也仍然觉得这是种幸福。这意味着你心里仍然有我的影子,虽然你并不爱我,但是你却可以恨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有恨,才会有爱。呵呵呵呵我有耐心,我会好好等着你回心转意”
威尔希尔“格格格格”地笑了起来,过于削瘦而显得细长的面颊,随着肌肉牵引扭曲成古怪的形状。他放肆而张扬地摊开双手,指着自己的前胸,用沙哑的声音说:“开枪吧杀了我,我心甘情愿”
应嘉没有说话,脸色却慢慢变得难看起来。她恶狠狠地握捏着手里的枪,眼眸里释放出恨怒交加,如刀似剑般锐利的目光。过了近五分钟,她忽然浅浅的笑了起来,笑容沁人心肺 ,却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真是奇怪,我怎么会和你这种疯子加变态直争论到现在?你不过是个患有妄想症的白痴。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再见面。至于你送的那些花它们会被直接扔进垃圾桶”
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应嘉轻哼声,转身走进官邸,重重关上大门,把呆若木鸡的威尔希尔独自留在空旷的街道上。
凭心而论,她实在很想枪打爆这个猥琐男人的脑袋。
可她下不了手。
虽然心智和身体发育已经趋于成熟,然而应嘉的实际生理年龄却不到两岁。她能够熟练地操作任何枪械,却并不代表她能够冷血残忍地杀人。隐月城就像是个巨大的温室,林翔则是负责管理的园丁,被呵护关怀的应嘉并非不知道废土世界的残酷和冷漠,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仍然存在着与荒野世界格格不入的丝温柔。
突然出现的追求者令她感到厌恶,然而在杀与不杀之间,善良的应嘉最终选择了后者。
话,已经说的足够清楚。
威尔希尔神情僵硬地站在街道中央,忽然,腿脚软,颓然瘫倒在地。这刻,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力气都被抽干,站不起来,说不出话,甚至就连呼吸也彻底陷入停顿。
心很痛,仿佛有柄无形的重锤,正在狠狠撞击着心灵深处最脆弱的部分。
“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加爱你。你的每部分我都会奉若珍宝,我会舔你的小脚趾头,像珍珠样把它们含在口中。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
威尔希尔痛苦地望着紧闭的大门,翕张的嘴唇颤抖着,时间正在分秒流逝,警戒塔和城墙上的卫兵很快就会重新巡视过来。但他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念头,脑子里来回环绕乱窜的,全部都是应嘉绝美的面孔和曲线玲珑的身体。它们逐渐交替幻化,在模糊与清晰中间来回变更渐渐的,应嘉的脸已经从思维空间里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林翔那张充满微笑,令威尔希尔感到嫉妒和愤恨的脸。
“没错是他,定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缘故”
威尔希尔仿佛瞬间被注入十支“杰特”,从地面上猛然跳起。他死死握住双拳,紧抿的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在内心深处,在嫉恨烈火熊熊燃烧升腾的烈焰中央,他却在咬牙切齿歇斯底里的怒声咆哮。
“林翔我,我要杀了你”
在厚厚的辐射云笼罩下,灰色,是无边无际荒野上唯的,也可能是永远都会直存在下去的基调。
但这并不意味着废土世界没有其它颜色。在浓密得如铅般沉重的灰暗之下,片地形起伏平缓的丘陵南面,矗立着座被无数暗红色建筑组构而成的城市。
这片土地曾经蕴含着丰富的矿脉,在旧时代,从地下挖掘出的矿石已经成为文明世界必需物资的部分。环绕在矿场周边,以此为核心形成的村镇建筑圈,像同心圆样朝外辐射扩大,最终,发展成为个居住人口超过五十万的小城。
所有的切,已经随着从天而降的核弹成为历史。战争结束后的数十年间,小城直保持死寂与安静。没有动物,被辐射污染土地上的植物也非常稀少。千疮百孔的楼房建筑默默矗立着,任由酸蚀的雨水在表面肆意冲刷,呼啸狂乱的风从空荡荡的窗户里席卷而过,带起个个颜色各异,肮脏不堪的塑料袋。虽然身体强度远远比不上钢铁和磐石,然而这种人类利用石油制造的工业化合物,却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强悍生命力。它们毫不惧怕时间与环境的折磨,声不吭默默顽抗。每当有风吹过,半埋在泥土中间的破烂塑料膜袋总会发出“哗哗”的声响,也只有看到它们的时候,林翔脑子里灰暗混乱的废土场景才会稍微有所变化,被层淡淡的,随时可能消失的旧时代文明光环所笼罩。
可能是因为酸雨,也可能是因为矿脉的影响,这里的建筑表面都呈现出沉闷的暗红,就像血从身体里喷涌出来,溅在墙上,被光和热逐渐蒸发其中水份,只剩下干硬板结的黑红凝块。
核战毁灭了文明,却很难完全抹去旧时代的所有痕迹。从几块历经岁月折磨,至今仍然保留着残缺不全,却勉强能够看清楚汉文字的铭牌与碑刻上,新生代人类可以知道,这座古老的小城,在旧时代的名字,叫做“张家镇”。
如果不是专业研究人员,很少有人会记得历史。废土世界也不例外,面对饥饿与干渴的威胁,人们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寻找那段失落的文明。虽然他们同样也会在废墟里翻找搜索,然而目标却是那些由自己祖先制造,仍然具有使用价值的各种器具。
不知道究竟是谁给这里起了“血石城”这个名字。那些最早迁移到此的流民早已死绝,他们的子孙后代成为废墟建筑里新的居民。与古老模糊的“张家镇”相比,具有现实意义且通俗易懂的“血石城”,更能让他们牢牢记住废土世界的残酷和野蛮,凄凉与绝望。
这里有水条从丘陵旁边环绕流过的河,可以满足大约五十万人左右的日常消耗。当然,和废土世界的绝大多数淡水资源样,它们同样受到污染,尽管辐射程度轻微,却必须经过净化处理才能饮用。
这里有矿旧时代的大规模挖掘,已经把距离地表很近的煤层和铁矿石全部搜刮空,可是残留矿脉仍然具有相当规模的储量。唯的缺陷,就是必须进入地下很深的位置,才能得到这些从上古史前时代就遗留下来的地球财产。
血石城的市民数量大约在两千左右。不过,这个数字并不包括其他附属居民。如果把城内所有人类全部加在起进行统计,总数大概应该为十二万左右。
卢顿,是个庞大的家族。
联姻,能够把两个原本完全陌生的人,用无形的线死死捆绑在起,生子繁衍
血石城两千市民,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被冠加以“卢顿”的姓氏,但他们却与卢顿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管家仆人监工亲族这是张庞大繁杂的关系网,几十年的繁衍,使这个利益圈越来越大,而且正以滚雪球的速度飞快扩张。
在废土世界,市民和居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就如同旧时代城市里的常住人口,按照实际身份,可以划分为拥有本城户口的市民外来打工者流动人员城郊农民
除了两千市民,其余十多万血石城居民,全部都是奴隶。
这里,是索斯比亚的重要据点。卢顿家族虽然没有能力生产重型机械,却能够对铁矿石进行最基础的提炼。利用这种经过简单处理的原料,他们能够与那些能够制造器械的其它家族进行贸易互换。
两千与十万,这绝对是两个无法划上等号的数字。
每个奴隶都不甘心把命运交付到其他人手上,可是对方有枪有鞭子还有经过驯化,凶残狰狞的巨鼠和鬣狗。除了每天默默嚼咽寡淡无味,数量也仅够勉强吃到半饱的糠制面包和水,奴隶们的工作,就是往返于矿洞与地面之间,用随时可能被灭杀的生命,肩挑背扛出筐筐沉重的矿石。
反抗,早就已经变成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词。旧时代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类数量多达五十万,却被几个身上套着诸如“书记”“局长”之类光环和头衔,肆意剥夺自己利益的家伙牢牢控制。那个时候,多少还存在所谓的法律与道德。至于现在反抗的结果,只能是让自己死得更快些。
两千名全副武装的城卫军,分散在距离血石城两公里外的丘陵背后,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沿着预先规定的路线,把整个城市团团包围。
辆越野吉普车从丘陵西面驶出,在干燥的半沙化地面上,碾压出团团飞扬的烟尘。咆哮猛冲的车头,正对着血石城外两座警戒塔中间,用石块和矿渣铺成的路口。
驻守在塔上的士兵早已发现这辆表面涂有双头鹰秃鹫佣兵团标志的越野车,他们立刻挪动枪口,把飞驰而来的车辆牢牢纳入瞄准镜孔。但他们却不敢扣动扳机,也丝毫没有想要松开枪身的意思,只是神情紧张地望着被尘土围裹的越野车越来越近,最后,稳稳停在警戒塔背后二十多米的空地上。
林翔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下。坐在车厢后部的王大厦和另外两名卫兵也紧跟其后,慢慢走到空旷平整的大路中央。
对面,排用沙袋临时堆成的胸垒,将整条街道从中部横向断开。两门威力强大的四联装机关炮赫然架在胸墙背后,以它们为核心,数百名身穿索斯比亚战斗服的士兵分别围聚在两边,大大小小各种不同型号与口径的武器,全部指向这四个刚刚从车上跳下来的陌生人。
个身材魁梧,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阴沉的中年男子站在沙垒前面,双脚分开稳稳立住。他的身体挺得笔直,头部略微朝前低倾,阴冷的目光从眼眸深处放射出来,死死盯着越走越近的林翔等人。
“你们是什么人?”
这话问得显然有些多余,然而中年男子实在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开场白。索斯比亚和隐月城相互接壤,血石城也有部分商队参与贸易,虽然不认识身为城主的林翔,却能够通过对方胸口与臂章上的黑色骷髅与双头鹰标志,判断出实际身份。
“你是契布曼。卢顿?”
林翔丝毫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反而态度温和地提出自己的问题。
“你是谁?”
中年男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脸上的阴云却没有随之散开。
“我是隐月城城主”
林翔淡淡地笑了笑,直截了当表明自己的来意:“我需要这座城市。从现在开始,血石城所有的切,都将纳入我的管理范围”
契布曼的脸色顿时片铁青。半小时前,他就收到哨兵报告,知道城外突然出现了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显然,对方来意不善,可契布曼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血石城是索斯比亚的重要资源采集点,为了稳妥起见,伯格森特意从家族成员当中,挑选出具有相当才能的契布曼进行监管,城内的武装部队数量也足足高达两千,可问题是这些装备精良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虽然利用强化药剂改造出两百余名强化人,但是这点力量和城外数量庞大的进化人军队比较,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更可怕的是,林翔身后的三名随员身上,全都释放出二至四星不等的寄生士气息。这种狂放到极至的生物气场,压迫着契布曼根本无法动弹。虽然他也拥有异能,却是从医生联合协会那里购买,利用药剂改造获得,无论等级和实力都弱得可怜的五级强化力量。
隐月城和索斯比亚之间,直保持着相互敌对,却彼此之间进行定程度贸易交换的关系。
在卢顿家族当中,契布曼属于具有才能的干练成员。他直奉劝伯格森与隐月城之间保持友好,尽可能消除不必要的敌意。虽然不太清楚隐月城方面究竟拥有多少名寄生士,但就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座城市的武装部队成员,有相当部分都是实力强大的变异人。
第二百五二节 承诺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虽然你姓卢顿,但我也没有迂腐到拒绝接纳对手的程度。如果愿意的话,你仍旧能够继续担任血石城主职。姓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当然,你也要把衣领上那枚独角狮胸针取下。作为补偿,我会另外给你枚新的双头鹰。”
林翔脸上直带着微笑,声音始终温柔如水。
契布曼身体微微有些发颤,张开条缝隙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个字。他忽然间感觉自己苍老了起码三十岁,无论身体或者思维都觉得麻木,精神状态更是疲倦得随时可能彻底崩溃。
对手实在太强大了。暂且不论城外那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单就眼前这三名环绕在林翔身边寄生士,自己就根本没有办法应付。普通士兵对上他们,只有死路条。
林翔安静地站着,等待着契布曼的思考结果。他非常有耐心。
契布曼脸色逐渐变得惨白,他打破了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平静,用干涩得像是缺失水份般的沙哑声音说:“如果你能保证所有投降士兵和城内全部市民的生命安全,那么我愿意投降。”
林翔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是个非常理智的指挥官。我直认为,卢顿家族的成员都是骗子无赖者和精神病重症患者,唯独伯格森是个例外。现在,在他的后面,我应该再加上你的名字。”
契布曼没有对这番抱有善意的话作出回应,他眼眸中的目光变得狠辣而凶厉,他仔细地检视着林翔身上的每个细节,又紧盯着对方那双清澈如水的黑色眼睛看了足足近三分钟,才仰面朝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
“守信,是名统治者必须拥有基础品质之。”
虽然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说,林翔仍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
契布曼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丝惨笑。他挥手叫过站在沙垒背后的名高阶军官,头也不回地说:“命令所有部队解除武装,离开掩体和工事,就地列队,等候接降。”
“阁下,这”
尽管已经听清楚两人先前的谈话,军官还是忍不住想要争辩。
“执行命令吧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契布曼语调低沉地打断军官的话,伸手解开腰间的皮套,摸出支银色勃郎宁仿制手枪。
见状,守候在林翔旁边的王大厦等人迅速闪身上前,以契布曼为核心,围成个狭窄的三角。
契布曼毫不在意这种禁锢自己的举动。他用力扳开勃郎宁的枪机,把枪身高高举起,对准自己右颅太阳|岤,深深地看了林翔眼:“希望你能够记得自己的承诺。”
林翔平静地看着他,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轻咳了几声,说:“你似乎误解了我的意图。我丝毫没有想要杀掉你的念头。在血石城,你仍然还是城主,只不过”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无法原谅自己。”
契布曼再次打断了说话,他把枪口稳稳架在自己右颅的凹陷位置,仰望着灰暗的天空,惨笑道:“血石城是卢顿家的产业,既然我无法保住它,就必须承受罪责。”
“承受罪责的方法很多,你不需要选择死亡”
林翔的话里丝毫没有讥讽的成份,口气也充满诚恳。
“抱歉,我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带着耻辱和失败活下去我,做不到”
契布曼挺直胸膛,深深吸了口气,狠狠地扣下了扳机,子弹带着致命的威力射出枪膛,他的身体被巨大动能碰撞着,仿佛截僵硬的木头猛然朝左面倾斜,重重地摔在地上。
现场片死寂,守候旁边的军官双膝软,无力地跪倒在尸体旁边轻声抽泣。沙垒背后的士兵也慢慢走出,排列在契布曼尸身侧面,默默肃立。
“老傻瓜他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返回林翔身边的名寄生士卫兵,叹息着摇了摇头。
“不,他点儿也不傻”
林翔猛然转过头,神情激动而粗暴地咆哮:“这是种最高尚的特质。正因为有这种东西存在,我们才能和地球上其它生物有所差别,才有资格被称之为人类”
不到两个小时,血石城所有隶属于索斯比亚的军队,已经全部解除武装并且被押送到临时指定的战俘营。连同他们起关押的,还有从城内各个角落被聚集起来,拥有正式身份资格的两千市民。
至于数量足足多达十余万的奴隶,则按照原来的整体编制,被拘禁在各个营地里分别进行看押。城内的权力交替度使得他们欣喜若狂,认为终于能够脱离苦难重新恢复自由。然而比索斯比亚军队实力更加强大的隐月城卫军,还有那个个指向自己,充满戒备和冰冷意味的乌黑枪口,也使头脑发热的奴隶们渐渐认清形势,默默绻缩在营地内部属于自己的狭窄空间里,等待着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发号施令。
城主官邸已经经过清理,踏着条宽厚的红色细绒地毯,林翔和王大厦信步走进二楼客厅。四名衣着暴露,年龄大约十五岁左右,身体曲线凹凸有致的美貌侍女跟随脚步直走进房间。由于辐射的缘故,她们的肌肤略微有些发黑并且显得粗糙,但就整体而言却健康而富有朝气。她们身体瑟缩颤抖着,脸上的表情惶恐无比,却在尽量保持着必不可少的礼仪。
她们都是上任城主的私产,死亡或者继续成为专宠,完全决定于新主人的意志。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血石城的城主。”
林翔背着左手,走到大厅侧面的办公桌前,拿起只拳头大小,用水晶打磨而成的装饰球,饶有兴趣地旋转着。
“城主?”
王大厦颇为意外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我没有那个能力。你知道,在旧时代,我只是个班长,我从未”
林翔转过身,脸上浮起了淡淡的迷人微笑,说:“没有谁是天生的统治者。即便是那些古代的帝王,也样是在成功与失败当中得到经验。废土世界没有秩序,这里的民众也不像旧时代人类那样,拥有不可侵犯的各种权利和自由。你是寄生士,在普通人眼中,你就是高高在上,掌握他们生命和切的神。”
王大厦眼中多了些异样的光彩,又迅速消失,他低着头,默默无声地思索着,林翔侧身斜靠在办公桌旁边,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可能会把事情搞砸。”
过了近五分钟,王大厦终于说出句既不像承诺,也不像是拒绝的回复。
“隐月城不可能独立存在,它需要各种不同类型的物资流通用以得到维持。其实,这很像是古代历史上的城邦国家,但是这种情况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要得到更多的资源,就必须扩张。新的城市,新的定居点,都需要新的统治者和执政官。国家的概念已经和旧时代起不复存在,连最基础温饱都无法解决的人,不可能去考虑什么所谓的民族主义问题。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终究属于旧时代的中国。索斯比亚也好,费迪南德也罢,也不管医生联合协会还是骷髅骑士团,它们都是外来者。统治这片土地的上位者,只能,必须是我们自己”
林翔从口袋里摸出包“rbr”香烟,撕开封口抽出支递到王大厦面前,看着他那张被黄|色皮肤覆盖,具有典型亚裔人种特征的脸,认真地说:“我们身上,都流着同个种族的血。”
点燃的烟头,在忽明忽暗的亮光中慢慢释放出浓密的白色厌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