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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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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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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索斯比亚在临近东部海岸的区域,占有几座控制度非常严密的城市。依靠从避难所里得到的相关设备。他们可以提炼出大量的盐。尽管运输过程艰难,只要有足够的人员和时间,盐的产量终究能够提高,源源不断地供应给所需要的人群,为公司赚取丰厚的利润。

卡车却不行。索斯比亚无法制造这种复杂的重工机械产物。因此,即便每辆单价超过两百万,甚至更高,葛利菲兹也会接受这种看似不公平的交易。他很清楚,如果林翔把车辆转手卖给总公司或者别的大型机构,得到的好处肯定要比卖给自己多得多。所以,对于这单转手就能稳赚不赔的好买卖,他并没有表现出令人厌烦的斤斤计较。

林翔当然明白人力产生物和非制造品之间的差距和意义。不可否认,葛利菲兹的确是个贪婪的家伙,却也是个不错的物资供应商。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把自己和隐月镇暴露在外界,这种做法并不明智。让出部分利益,拉拢更多的人和自己起承担未来可能的风险,才有可能获得真正的安全。

车辆在这个世界属于珍稀物资,但是对小镇目前的发展却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与其放在那里白白闲置,不如用来换取其它更为实际的东西。

天将黎明的时候,整备好的车队缓缓驶出了爱玛城。

几十辆满载货物的卡车,即便在旧时代,也足以引起好奇者太多的目光。在太阳尚未升起前的这段黑暗时间,是人体最疲劳,最容易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选择这个时候离开,虽说不可能完全隐人耳目,却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浓密的夜色,寂静而神秘。当太阳的第缕光芒从远处山脉弯曲扭绕的线条底部慢慢透出的时候,活跃在黑夜里的生物也飞快退缩回自己在地底的幽暗居所。神秘和寂静被逐渐散开的晨光彻底打破,柔和的光芒瞬间播撒在所有能够被它照及的物体表面。行驶在旧时代公路上的车队,包括荒野上所有的物体,都被沾染成片和煦温暖的金色。

数十公里的路很快消失在身后,粗糙的深色石头和被灌木覆盖的灰尘的平原,统单调地飞驰而过。伸出手,望着在初阳下被照耀成淡金色的皮肤,林翔恍然发现寒冷的冬天即将结束,往复旋转的地球即将迎来个新的春日。

隐月镇,是个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地方。必须尽切可能,把它建立得更加牢固稳妥结实。让任何敢于打它主意的对手,在坚固的防御和密集的火力面前,撞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围墙只是计划中的第部分。接下来必须布置的其它辅助手段还有很多。拥有旧时代记忆和智慧的林翔,会拼命把这个小镇建成最强悍的堡垒。

为了他,为了所有想要远离辐射,拥有正常生活的人类。

当然,也为了应嘉。

第九十节 发展

人类历史上曾经出现过无数壮观雄伟令人惊叹的建筑。

长城巴别塔拦海大堤胡佛水坝这些伟大的建筑也许没有被狂暴的核弹彻底摧毁。它们仍然呆在自己本该存在的地方,被冰冷的雨水冲刷,被呼啸的狂风野蛮地撞击着,默默地承受辐射与时间的侵蚀,在岁月流逝的长河中逐渐老去。

在人类的字典当中,它们有个共同的词语遗迹。

废墟里的残破建筑和遗迹样,都是那个毁灭时代文明的见证。新生代人类在这些破烂不堪的钢筋水泥群中行走的时候,或许会对旧时代产生某种莫名的崇拜和向往,却绝对不会想要尝试着亲手造出幢同样规模的建筑。

因为,这实在太难了。

整整个月的时间,图纸上那条弯曲扭绕的线条只完成了三分之二,却使得隐月镇上每个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就连八九岁大的孩子,全都参与到这项艰巨繁杂的工程建设当中,没有个人拉下。

他们很清楚这道墙壁对小镇意味着什么。

除了台更换了部分零件,用机油清洗过内部设备的挖掘机,从基地里弄到的工程器械和所有卡车,都摆放在采石场旁边块临时辟出的空地上。几个用石头和木梁为支撑,表面覆盖着防水毡布的简易棚架勉强为它们提供了遮挡。这已经是隐月镇民们能够做到的极限。

迫不得已,林翔只能接受葛利菲兹的建议,用足足五十万索斯比亚元的昂贵代价。雇佣了五十名熟练技工,对所有器械进行全面整修和保养。这道工序无法省却,隐月镇也有几个精于机械修理和驾驶的镇民,可是数量太少,不可能在预定时间内完成全部工作。

他必须赶在播种季节来临前,让这些东西发挥应有的作用。

与往年相比,隐月镇今年的春耕时间,显得要更早些。

两台刚刚完成检修的挖掘机,顺着镇子中央经过特别夯实的道路,从新建围墙特意留出的缺口中轰鸣着驶出。沉重的金属履带在化冻的黑土地上碾出两条平行的轨迹。引擎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中,液压机催动着近十米长的巨大铲斗从空中落下,把坚硬的铲齿深深插进平整的地面。在操纵杆的控制下,宛如半握的人类手掌用力向上扳动,轻而易举地挖出足有数立方米的巨大土块。

除了林翔,所有隐月镇民都被这种强大而可怕的机械力量所震惊。黑黄|色涂装的机械臂每次落下,从地面翻挖出大堆泥土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里总会发出不由自主的惊叹。震撼畏惧狂喜的目光直追随庞大的机身缓缓移动着,每双眼睛里都释放出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与渴望。

这个世界很少有适宜耕种的土地。飘浮在空中的辐射尘会随着雨水渗透进土壤表面,这些肉眼难以辨别或者根本就无法观察到的微小颗粒,可以长时间埋藏在泥土中间,悄然释放出足以致命的强大射线。由于自身成份和性质的关系,土壤只能任由它们被水流推动,将这种可怕的污染传播蔓延到更加广阔的区域。随着植物根茎对水份的吸收,受滞的辐射颗粒会在根须附近堆积形成固定的辐射层面,体积更加微小的尘粉甚至会进入植物内部,从形态习性等方面,彻底改变固有的生长和进化模式。

在这个世界。耕种只有种方法将土层挖至辐射尘尚未渗透的深度,把未被污染的土壤翻出地表,才能用于种植。

每年的这个时候,隐月镇总会变得异常忙碌。

挖掘度通常都在米甚至更深的层面,单纯依靠人力,效率非常缓慢。因此,尽管小镇周围有大片闲置的土地,耕种面积却很少。王彪也曾经尝试过在未经深翻的地面上直接播种,可是产出的玉米却通体遍红,茎杆表面甚至长出密集的锐刺。成熟后的穗粒异常坚硬,根本无法食用。

千亩耕地,这是林翔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也是隐月镇必须保有的耕种面积。

柔和阳光从小木屋敞开的窗外透射进来,给屋子里所有的器具铺上层淡淡的金色。

“千亩?这可能吗?”得知计划内容的时候,包括王彪在内的几名小镇首脑,都被吓了跳。去年隐月镇的总耕种面积也不过上百亩。突然之间激增近十倍,小镇有这个能力吗?

“使用机械耕种,完全没有问题。”林翔伸出细长的手指,从平铺在桌面中央的简易地图上,以隐月镇为核心,画出个不太规则的圆:“我和那些技工谈过。除了目前已经改装完毕的翻土机,利用剩下的三辆推土机和多余的零件,可以改造成收割机或者其它机械。也就是说,除了播种和日常管理,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人力投入。以我们目前拥有的实际人口数量,应该可以胜任。”

“你就这么肯定?”对于这个计划,王彪仍然抱有忧虑。新生代人类继承了旧时代人类遗留下来的科技,却没有足够的资源把它们重现。每个人都明白机械的力量远非人力可比,但是在没有亲眼目睹过真实以前,谁也轻易改变心目中对旧事物的习惯性思维。

“到了收获季节,你会明白的。”林翔笑了笑。与其解释太多,不如用事实来证明切。

黑色泥土,在微冷的风中散发着潮湿的气息。辆体形庞大的翻地机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缓缓移动着。强大的机械力量催动着金属打造的犁轮上下飞舞,把大块的泥土绞碎,沿着车身下面那两条宽阔的履带碾痕,均匀地铺洒在经过的地面上。

满面惊喜的老人和孩子端着装满金黄种粒的藤筐,按照犁齿在地面翻挖出的痕迹,把晒干的种子均匀洒落在半凸形土面的边缘。这时,手持锄具尾随在后的妇女便刨过旁边的浮土,把这条断断续续的金色细线彻底覆盖。

完成深翻泥土的挖掘机没有闲置按照规划,小镇后面的空地上将兴建几十个储量巨大的水窖和地窖。地下暗河的水量虽然充沛,可是谁也说不准旱季什么时候到来。粮食和水,永远是这个世界必须首先储备的重要物资。

整个春天,都在忙忙碌碌中渡过。小镇上的人们从未像现在这样疲劳,每天总有做不完的事。项计划刚刚完结或者临近尾声的时候,总会有新的,更多的计划被提出。这种有节奏的忙碌并未让人们感觉厌烦。每当劳累过后,倚坐在自家门槛或者田间地头的时候。他们总是边捶打着酸软的腿脚,边豪爽地谈笑着今年的收成会何等丰厚,镇子的防卫措施何等坚固,或者镇后山脉的开发程度等等他们很清楚,现在所做的每项工作,都和自己的安全利益生活息息相关。他们愿意为此付出切。

按照林翔的要求,从暗河与地面邻接的部分,引出了条用石头和水泥砌成的沟渠。通过像网络样细密的分支,整块耕地可以不再需要人力进行大面积灌溉。至于水渠流经镇内的两侧,则被开辟成为片蔬菜种植地。从爱玛城买回的胡萝卜和莴苣种子已经播下,大葱生姜卷心菜和西红柿也冒出了青嫩的茎杆。围绕着清澈见底的水流,两边土地上到处都是惹人喜爱的片绿色。

如果说,此前隐月镇民对于林翔的态度,仅仅只是从最初的接纳转化为后来的认同。那么,现在他们对于这个脸上随时带着微笑的英俊年轻人,只能用崇拜和尊敬来形容。

科技和文明的最直接体现,莫过于实践和各种已经存在的产物。

新生代人类继承了毁灭文明的所有智慧,但是他们却无法将其发挥出连贯性的作用。林翔会的,他们都会。其中唯的差别,只是没能对现有资源进行合理性分配与使用。拥有旧时代记忆的林翔填补了这个空缺,这种颇见成效的实际,很自然地引起小镇居民的赞成和拥护。

临近夏天的时候,连续劳作数月的围墙终于竣工。不过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未人们的喜悦和欢快情绪尚未冷却。林翔又紧跟其后宣布了另外项新的后续计划。

荒野上到处都生长着植物。从核爆中存活下来的它们,有着人类难以想象的坚韧和顽强生命力。长达数十年之久的核冬天,迫使它们改变了固定的习性和进化方向。皮质部分更加坚韧,发达的根系可以扎进地下数十米乃至更深的地方吸收水份,嫩绿的叶片表面开始生长出密集的绒毛,甚至直接进化成为锐利的尖刺以抵挡鸟兽的啃食。为了自保,它们和人类样,都在用自己独有的方式,顽强对抗着越来越残酷的大自然。

利用挖掘机,直接挖断植物的根系,连同被泥土包裹的残留部分。直接填埋在距离围墙五十多米远的地方。添加少量肥料和水份,它们很快就能重新长出新的根系,在移植地附近迅速形成新的丛簇。

林翔选择的植物,表面都密生着锐利的尖刺。这些植物大多已经进化出足以对付啃食者的毒素。利用它们惊人的生长速度,能够在围墙周边形成道天然的屏障。至于那些特意留出,看似可供出入的缺口,也恰好正对着警戒塔火力最为集中的方向。尤其是临近刺丛附近可供隐藏的死角,看似平静的浮土和石子下面,也埋设有数量庞大的地雷。

隐月镇的人口很少,林翔只能用这种被动防御的办法,把小镇可能遭遇的危险降到最低。

爱玛,已经变成了林翔的后勤物资供应中心。

每次见面,葛利菲兹都会怒不可遏地冲着林翔吹胡子瞪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对此,林翔也根本不做任何解释,而是微笑着递过自己的信用卡和罗列有各种所需物资的详细清单。这种奇怪的交易方式从未有过失败的记录。在利润和收益面前,葛利菲兹绝对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他永远都会表现得像个真正的,不折不扣的狡猾商人。

隐月镇后山的坡面上,新建了片用石头砌成的低矮建筑。这里的第批住客,是五对通过葛利菲兹之手,从索斯比亚总公司以二十万元购买的猪。

这种曾经被成功驯化,为人类在文明历史上提供了足够肉食的厚皮动物,由于核战,再次成为流浪在荒野上的可怕生物。不仅是它们,旧时代所有家畜几乎全部灭绝。除了极少部分侥幸能够逃脱死亡,也必须重新适应辐射和缺少食物的恶劣环境。它们变得异常凶暴,食物谱也从单的植物转变为杂食肉食,甚至什么都吃。从索斯比亚重金购回的这几头猪虽然经过了二次驯化,却仍旧带有定的攻击性和肉食倾向。隐月镇上的儿童被再警告禁止接猪圈,圈内靠近墙基的部分也设置了带有坚硬刺尖的铁丝网。

每次喂食,饲养员都必须在另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护卫下,小心翼翼地把野菜和玉米渣混合的饲料从高处扔进食槽。每当这种时候,这些体形肥胖,鬃毛刚硬,嘴边还留有弯曲獠牙的可怕生物,总会用饥饿而狂热的目光死死盯着站在圈外的主人在它们看来。鲜美多汁的人肉,远比粗糙扎嘴的玉米渣糊更好吃。

同批购入的家畜还有五十只母鸡。动作敏捷的它们比猪更加具有攻击性。这些曾经只会在草丛和农舍间走动,下了蛋便会“咯咯”叫嚷着到处炫耀的肥胖鸟类,已经被环境逼迫着学会久已忘记的飞行。按照葛利菲兹扔给林翔的养殖说明书:每隔段时间,必须派人剪去它们翅膀上的飞羽。这是个非常危险,随时可能致人死命的过程。这些母鸡与旧时代的祖先完全不同,它们像鳄鱼样进化出了牙齿,脚爪也变得像剃刀样锋利。单素食的饲养方法,固然有助于它们在短时间被强制驯化,也增加了饲养的危险程度对于肉食和鲜血的渴望,使它们变得更加野蛮冲动。用王彪的话来说:“这就是群自备刀叉,被迫吃素却又成天幻想着人肉大餐的怀孕小妞。”

辐射影响了整个世界,人类想要在残酷的大自然中活下去,就必须按照它的方式,在前人留下的科技和自己摸索的基础上,重新缔造出新的食物链。

在距离隐月镇数十公里远的地方,辆外形粗犷的“悍马”越野车,静静地停在乱石和荒草从间。灰绿色的迷彩涂装把车身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体,乍看上去,很难用肉眼它把从这片隐藏的区域里搜索出来。

林翔穿着件皮制的无袖短夹克,小麦色的肌肤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将肌肉线条很好地勾勒出来,那方型的身体有若块状的钢锭,在皮肤和韧地的包裹下,显出略微柔化却不失刚劲的力量感。配上如水般纯净的黑色眼眸,使他充满了男性阳刚与英气交织而成的独特魅力。

他站在车厢后部用弹药箱码成的平台上,双手举着战术望远镜,遥望着远处的平原。过了很久,才放下望远镜,弯下腰,从副驾驶座上拿起威力巨大的狙击步枪,把冰冷粗大的枪口,遥遥指向先前观察的方向。

现在已经是夏天,气候开始变得炎热,瞄准镜头里捕捉到的景物都带有层升腾的热浪。就在圆形十字孔笼罩的区域里,五六只体长超过两米,头顶生长着对盘曲弯折,尖端朝着正前方外伸出近五十公分硕大犄角,外形与旧时代山羊酷似的四足兽,正簇拥在块巨大岩石的背荫部分,争先恐后地啃食着从石缝里生长出来的几丛植物嫩茎。

这是大角羊,旧时代羊类的变种。

严格来说,索斯比亚公司出售的畜种并不是真正的驯化品种。它们没有完全脱去野性,只是种介于野生和家养的过渡类型。可是这些畜种的价格非常昂贵。林翔不可能在这方面投入太多的资金。很自然的,他想到了直接捕获野生种群,自行驯化的主意。

从爱玛城买到的麻醉弹头,准确命中了头明显带有雌性特征的大角羊后臀。突如其来的意外,使这个狭小的动物种群感受到危险的临近。它们丝毫不顾受伤倒地,四蹄向空中来回乱蹬的同伴,不等林翔重新装进第二发子弹,便骤然爆发出超过两百公里以上的时速,疯狂逃离开瞄准镜所能捕捉的距离极限。

第九十节 老妇

放下枪,望着大角羊群绝尘远去的方向。林翔只能摇头苦笑。

这是他两周以来的第八次狩猎。连同刚刚命中的目标在内,总共弄到了二十四只羊。不过,前七次狩猎,除了第枪命中的首只猎物,所有第二枪或者第三枪命中的目标都没有存活。尽管使用了麻醉弹,在短时间内突然爆发出强大体能的大角羊,根本无法在身体被麻痹后,强行终止这种可怕的本能反应和血液高速运转。它们只能睁大双眼仰躺在地上,痛苦地承受着血液加剧流速,肌肉和身体却无法作出同步运动而产生的巨大压力。最终,淤积的动能只得压迫脆弱的血管骤然爆开,突破心脏的限制,从口眼鼻等部位强行涌出,四蹄抽搐着悲惨死去。

辐射造成的异化,使这种天性胆怯的动物比旧时代的祖先更加敏感。它们随时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除了在平静状态下被命中,其余情况下,麻醉弹头同样只能带给它们死亡。拥有六星速度的林翔可以凭借敏捷的手速,控制狙击步枪在短时间内连续发射,却永远只能在对方保持安静觅食状态的时候,得到头活着的猎物。

驯化需要活体。适量注入镇静剂。用青嫩的玉米杆茎加以诱惑,捕获的活羊很快就能适应新的圈养环境。虽然这些胆小的动物无时无刻不在寻找逃跑的机会,但是相比随时想要吃掉饲养员的猪和母鸡,它们的确算得上是真正的,性情温顺的家畜。

林翔灵活地跳进驾驶座,用力拧转钥匙发动了车。越野车嘶吼起来,先是后退几米,然后几乎是原地掉了个头,朝着猎物所在方向狂奔而去。

五只母羊,两头公羊,只小羊,应该足以构成隐月镇的第群驯化羊种。

夏天的荒野,气候炎热得可怕。即便是太阳始终藏在云层背后,也依然能够感受到它释放出来的高温。

相比冬天令人绝望的寒冷,夏天的酷热却使得人们变得更加慵懒。想想那些躺在凉快的背荫角落里惬意休憩小睡的懒鬼,挥洒着咸涩的汗水,在足以晒脱皮的阳光下拼命劳作,的确是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残酷刑罚。

个衣衫褴褛的瘦弱身影从远处慢慢走来。为了让身体更加清楚的感受到凉意,本该系起的衣服敞开着,露出脏得像黑泥样,表面布满灰色鳞藓的皮肤。从胸前那两团老化皱缩,像皮袋样塌拽在肚皮上的r房来看,来者显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

她的下身胡乱缠了块肮脏的破布条,瘦骨嶙峋的身上可以清楚地看见紧贴在皮肤上的肋骨。她的头发几乎完全脱落,大团粉红色的脓肉团,争先恐后地从光秃的皮层表面簇拥着生出。腐烂的疮口流淌着令人恶心的黏稠黄液,几只对此抱有浓厚兴趣的苍蝇。在她的头顶上盘旋飞舞,不时敏捷地落下,拼命吞吸几口脓液后又迅速飞起。对于这种混杂在令人心烦“嗡嗡”声中的马蚤扰,老妇似乎早已麻木。她似乎已经懒得驱赶这些该死的小爬虫,只是下意识地用积满黑污的指甲扣挠着头顶马蚤痒的部位,蹒跚着脚步,朝着草丛深处机械而木然地挪动着。

她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时伸出干瘦得像枯柴样的指爪,从泥土里刨挖出某种植物的细嫩根茎,在破破烂烂的衣服表面随便擦抹下,便连带着尚未脱落的泥块直接塞进嘴里阵乱嚼。也许是食物的滋味儿不太好,或者是被辐射的汁液当中的含有苦涩的轻微针刺感,老妇脸上宛如刀子深深刻出的密集皱纹,慢慢扭曲成令她很不舒服的方向。

尽管如此,她却没有吐掉嘴里所有水份都被吸干,已经变成渣末的块根。仍然在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因为牙齿脱落而向内瘪缩的嘴唇有节奏地蠕动着。乍看上去,就像是屁股中央没有洗干净的肛门长错了地方。

草丛深处发出阵轻微的喘息,引起了老妇的注意。她本能地停下所有的动作,屏住呼吸,竖直耳朵全神贯注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忽然,她那双被沉重眼皮压得快要合拢得浑浊眸子里。意外的释放出惊讶和狂喜的目光。透过灌木和草叶夹杂交叠的缝隙,她清楚地看见头颜色灰白的大角羊,正侧躺在草丛深处,翕张着嘴唇,无力地抽搐着。

“荷荷—”

老妇大张着嘴,喉咙里发出类似溺水遇难者濒死求救般的欢呼。她几乎是从站立的地方像饥饿的狼样猛扑过去,张开双臂把已被麻醉的动物死死圈在怀中。她贪婪地抚摸着颤抖不已的羊身,目光炽热得恍如两轮微型太阳。满是皱皴与淤黑的手指来回摸索着羊腹下的两排r房,敏感的刺激促使母羊本能地感受到危险,它拼命扭动着想要挣扎开来,却无法摆脱麻醉剂的控制,只能睁大恐惧的眼睛,在老妇散发出熏人体臭的怀里绝望地颤抖。

“赞美上帝,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我该怎么办呢?切块煮成浓汤?还是加盐晒成肉干?荷荷荷荷!这么大的头羊,足够吃上很久。”

意外获得的猎物,刺激着老妇空瘪的肠胃发出不可遏制的隆隆响声。如果可能,她现在就想从母羊身上撕下块鲜肉尝尝味道。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尽管嘴角已经流淌出不受控制的晶莹馋涎,喃喃自语的同时,她却在拼命思索着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独占这整头羊。

“不,不能把这个小可爱带回营地。巴扎罗夫那个混蛋连丝肉渣都不会分给我。他们是群该死的猪猡,昨天晚上这些家伙答应爽过以后给我块面包,最后却赏了老娘顿拳头。不,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

就在老妇皱紧眉头绞尽脑汁的时候,地面忽然传来阵轻微的震颤。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道滚滚而来的烟尘。

老妇的神经瞬间被绷紧,她瞪大双眼,死死抱紧怀里的母羊。恐惧的身体随着地面传来的震动有节奏地颤抖。

毫无疑问,来人肯定和自己刚刚发现的这头母羊有关。荒野上不可能毫无理由突然出现头没有行动能力的健壮大角羊,那道烟尘临近的方向也正指向这里显然,那才是猎物真正的主人。

理智做出的判断,却激使得老妇内心的贪欲越发更甚。面色苍白的她瞪圆双眼,剧烈颤抖的手指深深掐陷进母羊柔软的皮肉间。仿佛想要用这种最直接,也最简单的方法,留住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从烟尘中跃出的越野车,在临近老妇约莫五米远的地方骤然减速。巨大的惯性推动车体横向滑行出去,宽大坚固的轮胎在粗糙沙石的阻碍下,稳稳地停在与目标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丛被碾得稀烂的灌木粘黏在轮胎表面,流淌出带有刺鼻气味儿的淡绿色汁液。

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望着身体剧烈发颤,却还死死抱住母羊不肯放手的老妇。林翔那两条很好看的眉毛略微皱了皱,旋即又很快舒展开来。他取下鼻梁上的墨镜,推开车门,靴底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清楚地察觉到沙石传来的粗糙质感。

从枪击地点到母羊所在位置的这段距离,有条宽敞的干涸河床把荒野分成了两半。生长茂密的灌木挡住了观察的视线,车子开到近前的时候,林翔才发现这条天然阻碍的存在。不得已,他只能顺着河床直走,从处地势稍微平缓的坡面横穿过来。为此。他足足耗费了近半个多钟头的时间。

林翔不是个吝啬的人。如果是头死羊,他会毫不犹豫地让给对方。毕竟,这个瘦弱的老妇人看起来实在可怜。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这是头活着的母羊。如果被成功驯化,将意味着未来有更多的羊羔诞生。新鲜的羊肉奶酪羊毛织品很多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都可能变成现实。这种简单的等量换算关系,使林翔必须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猎物。

“嗨!”

他上前几步,努力寻找着适于这种场合交谈的词句:“谢谢你帮我看护它这么久。子弹飞得实在太快了,我跑了很久才找到这儿。谢谢,谢谢你的帮助。”

老妇的目光冷得吓人。尽管身体因为恐惧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她依然死死咬紧牙齿,满是皱纹的脸上也充满威胁和敌意的神情。

沉闷的气氛加上酷热。安静得让人有些窒息。

林翔皱了皱眉,转身从车厢里拿过背包,取出大块足有两公斤重的玉米饼干。想了想,干脆把包里所有的食物都拿出来,大步走到老妇面前,和颜悦色地说道:“我用这些和你交换,行吗?”

老妇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很快又恢复正常。只是盯着林翔的目光中,出现了点罕有的柔和意味,同时也搀杂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狡诈。

“把枪和子弹留下,羊归你。”她几乎是抢过递到面前的饼干,连啃带吞地狠咬了大口,带着喉咙里浓重的喘息和咀嚼的含糊,指着斜放在越野车副座上的步枪,语音不明却清楚无误地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林翔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眸深处的黑色闪出丝凌厉。他字顿地说道:“别太过分。这本来就是我的猎物。”

从温和瞬间变为冰冷的语调,让老妇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毫不怀疑再继续争执下去,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会拔出口径惊人的手枪打爆自己的脑袋。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她手扣紧母羊的脖子,手抓过食物,干瘪无牙的嘴唇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吞嚼着饼干,闪烁着畏惧目光的眼睛却在狡猾地转动着。

“留下枪和子弹。否则,我就捏死它”

贪婪的老妇看穿了林翔最为担心的问题关键。她很清楚,有枪有车的人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对象。她只是想要赌把事实上,如果这个年轻人像巴扎罗夫样蛮横,她早就让出这只本不属于自己的母羊。可是,林翔脑子里那种从旧时代延续而来的礼貌,还有对老弱本能的同情心,却成为她此刻坐地起价的最大要挟和倚靠。

“够了”

冷冷地看着贪婪的老妇,林翔全身肌肉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隆起,爆发出强大力量的双腿推动身体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飞掠出去。未等老妇做出反应,强劲灵活的手掌已经捏起她扣在母羊脖颈上的爪子,朝着旁边用力甩。在惨叫和惊呼声中,把这具瘦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身体,狠狠扔进了数米外的草丛里。

“巴扎罗夫基克快过来,我在这儿”

滚落在地的老妇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双眼瞪得通红的她看上去活像是传说中邪恶的巫婆。她用力挠抓着头顶越来越痒的脓疮,胸膛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活像拉着组老式风箱,干瘪脏黑的r房随着身体来回颠抖着。面喊叫,面却张开枯瘦的手臂,把散落在地上的所有食物,拼命聚拢填塞进满是破洞的衣兜里。

拽着母羊的腿,把它摆进车厢后部特意留出的空间。神情愠怒的林翔顺手从副驾驶座上拿起步枪,用力拉开保险,把乌黑冰冷的枪口,死死指向背朝老妇身后的草丛深处。

群人,正从数百米外的距离迅速接近这里。虽然不明白老妇究竟在狂呼乱叫些什么,但是这些不请自至的陌生来者,显然和她脱不了关系。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已经踩碾着脆弱的灌木,出现在视线中央。看到手持突击步枪的林翔和瘫坐在地上的老妇,他们先是楞,随即举起手中棍棒之类的简单武器,眼睛里也充满了警惕和敌意。随着目光接触到地上的食物和越野车,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兴奋和惊喜,口鼻间的呼吸也越发显得粗重起来。

“巴扎罗夫,就是他,他抢了我的羊”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瘦弱的老妇从地上腾的下跳了起来,死死抱住流民当中个特别粗壮的男人,像打了鸡血样尖声叫道。

“玛特梁娜,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巴扎罗夫嫌恶地挣开老妇的手,狠狠朝地上啐了口,皱起眉头打量着站在面前的林翔。过了好会儿,这才操着不太确定的语气问:“你是谁?究竟怎么回事?”

“你觉得,我会抢她的东西吗?”林翔冷哼声,抬高了枪口。

作为这举动的反应,马蚤动的流民群中,立刻伸出几支口径惊人的老式火药枪。这种旧式武器虽然装填速度缓慢,在近距离对射中却拥有可怕的威力。

见状,林翔颇不在意松开握住枪柄的左手,平平向前伸出。在无数疑惑目光的注视下,从光洁柔滑的掌心中央,猛然窜起团高达米许的炽热火焰。像龙样升腾狂跃的火苗,顿时在流民群里引起阵明显有些失音的惊呼和慌乱。

“你是异能者?”巴扎罗夫眼角阵抽搐,他忽然觉得喉咙干得厉害,苦涩得像是在沙漠里生存了个星期。略微犹豫片刻,他最终什么也没说,阴沉着脸,转身朝着来路走去。

“他只有个人,有什么可怕的?”

看到这幕,老妇人玛特梁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样,高高挥舞着干瘦的胳膊,尖酸刻薄地嘶声尖叫起来:“异能者又怎么样?我们有这么多人和武器,足够把这家伙像蚂蚁样碾个粉碎。瞧瞧这辆车,瞧瞧他身上漂亮的夹克,杀了他,分光所有的东西。巴扎罗夫,你这个没胆的怂包。拿出你捅老娘屁股的狠劲儿来,砍掉这个小白脸的脑袋,今天晚上我随便你怎么玩都行”

流民群中立刻爆发出阵哄笑。尽管那双双望向林翔和他身后越野车的眼睛里,充满了赤裸裸的贪婪和占有欲,却没人真正按照玛特梁娜所说的去做。他们不傻,老妇人的蛊惑和现实对比,很容易就能分清其中显而易见的差别。如果是个普通人,就算玛特梁娜不说,他们也会乱刀齐下把对方剁成肉酱。可对方偏偏是个强大无比的异能者就必须认真考虑肆意而为所带来的可怕后果。

抢劫归抢劫,并不值得把命搭上。

巴扎罗夫恼怒地冲过来,飞起脚狠狠踢在玛特梁娜的屁股上,瞪圆眼珠咆哮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子,给我乖乖滚回营地去。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枪把你下面轰得更开些?滚!滚回去”

第九十二节 怨恨

林翔冷冷地看着这混乱的幕。既没有参与,也没有制止。他端着手里的突击步枪,迈着轻盈灵活的步伐,慢慢倒退着回到驾驶座上。打火发动引擎踩下离合器在流民们说不出代表着什么意义的喊叫和口哨声中,重重踩下油门,驱动着越野车朝着来时的方向迅速远去。

随着从车尾腾起的烟尘慢慢淡化,流民们的兴趣也转移到散落在地面的那堆食物上。他们欢喜而兴奋地争抢着玉米饼,喧闹的喊叫声也变得越发高亢起来。无序的抢夺很快演变成拳脚相向的斗殴,肮脏的咒骂与恐吓惊跑了潜藏在周围草丛里的小爬虫,失望和狂喜的嚎叫在躁热的阳光下显得异常刺耳,尖锐的惨叫与哀求给闷热的空气增添了更多的血腥当这场暴虐的盛宴结束后,荒野上只剩下几个被打得伤痕遍体,躺在被碾平灌木间痛苦呻吟的失败者。

玛特梁娜的衣服被撕得粉碎,她用枯瘦的胳膊撑住地面,吃力地站了起来。因为疼痛而无法并拢的双腿颤栗着,腿根部分的交叉处,流淌出散发着腥马蚤气味儿的白色黏液。削瘦的脸庞在拳头撞击下明显变得泡肿,尽管青紫的颜色有点怪异,但是不可否认,她现在的模样看上去,的确比半小时前更胖了些。

从地上捡起破烂的衣服。绞在腰间勉强遮住裸露的私|处,老妇蹲下身,从地上慢慢拈起残留的饼干屑粒,小心翼翼地塞进牙齿几乎全部脱落的瘪嘴里。

混乱中,她莫名其妙的挨了几拳,又被几个流民浑水摸鱼趁机轮了遍。直到现在,昏昏噩噩的她都没弄明白究竟是谁占了自己的便宜。不过这不重要,在她的脑子里,只存在林翔那张英俊得只能用漂亮来形容的脸,还有那头曾经被占为己有,本可以用来勒索丰厚财物的母羊。

忍着肿胀皮肉带来的剧痛,玛特梁娜努力睁大被肿块挤压得快要闭在起的眼睛,拼命记下越野车消失的方向,嘴里狠狠咀嚼着混杂有沙粒和泥土的饼干屑。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她把自己归类于被人抢劫的弱者。她必须用自己的方式,从林翔身上拿回被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是种非常奇怪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思维概念。玛特梁娜可以不追究谁是强自己的男人,却指天骂地发誓要拿回那头被抢走的羊。如果在旧时代,恐怕没人能够理解这种诡异的想法。但是在遍布辐射的世界,食物与人格相比,前者显然要比后者重要得多。

“小子,你定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切我保证”

望着远处已经彻底飘散开的烟尘,目露凶光的玛特梁娜狠狠吐出半颗被打碎的牙齿,朝嘴里又塞进把搀杂着泥沙的饼干屑,面目狰狞地慢慢咀嚼着

荒野上发生的小插曲,林翔根本没有将其纳入值得特别留意的记忆。玛特梁娜既老又丑,光秃的头顶还带有辐射造成的严重溃烂症状。虽然不明白流民们会对她瘦得像骨架样的身体产生兴趣。但是林翔绝对不喜欢这副肮脏的画面,经常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侥幸生还的母羊照例关进羊圈。对于这些脑袋上长有硕大盘角的生物,隐月镇上的孩子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偏爱。他们在野外搜集着所有能够找到的植物杆茎,带着玩闹的心态塞进饲料槽里。在饥饿的驱使下,天性胆小的大角羊谨慎地嚼尝着自己喜欢的食物,却不知道,这种不劳而食的舒服享受,其实是成为人类永远奴隶的开始。

第枚鸡蛋的出现,在隐月镇产生了难以想象的轰动效应。

对于这种表面光滑圆润的鸟类妊娠产物,王彪和几名与其它城市有过物资交换经历的镇民其实并不陌生。在爱玛城的雇佣兵餐厅,枚鸡蛋的价格足足高达五百索斯比亚元。用葛利菲兹的话来说“你们根本无法想象,养殖那些该死的母鸡究竟有多么困难。”

这并非故意吹嘘或者夸大其词。这种变异的家禽已经脱去其祖先温顺的习性。每次剪断飞羽,饲养者都必须冒着巨大的危险,在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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