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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尽满地伤:采撷君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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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含笑而眠,而她,却是柳眉紧蹙!

一直守候在外面听着动静的张婶舒心地笑了,看着屋檐下忙碌着衔泥做窝的春燕轻声笑道:“你们也为我家主子高兴罢!我赏些吃食给你们罢!”

转身进入厨房随意洒了些米粒在走廊上,然后悄悄让开,自去忙着做些调补两人身体的汤羹。

曾经相互恋着恨着的两个人十年未在一起,这次可以在一起,一定犹如沉寂多年的火山喷发一样激情四射,难免会不知道分寸,做为看着主子长大的她自然要好好地调息两人的身子!

这时,平儿默默地靠近厨房,看着她忙碌地往汤里面不断加入各种补药,不由心中暗自一惊!

蛮横的爱(一)

“秋婶!你往汤里加那么多的补药,娘娘会不会虚不受补呀?!”

平儿在旁看了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不是给娘娘喝的!这是给皇上喝的!娘娘的体质尚虚,得慢慢调养,我哪会一下子给她吃那么补的东西?”

张婶乐呵呵地笑道。

“可是皇上又需要么?!”

她仍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

“唉!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那么多问题?别说了,那里已做好了午膳,你叫上几个宫女把它送上去罢!这汤等下我亲自送!”

张婶吩咐道。

“是。”

平儿无奈,只好转身叫人。

和荷儿一起,带着几个小宫女端着丰富的午膳进了寝殿,发现里面静悄悄的,像是没人一般。

“主子大概还没恢复精气神儿,现可能还睡着呢,我去叫罢!”

看到平儿吩咐小宫女布菜,荷儿则想进去叫乐弯弯。

平儿一听大急,一手抓住她,悄声道:“你作死么?!这么莽撞地冲进去,只怕惹怒皇上呢!”

荷儿讶然,半晌道:“皇上在里边?!他!他该不会?!”

平儿默默地点了点头,叹道:“只怕是呢!张婶说他们早在主子跟太上皇之前就相爱,若不是那慕容晚晴,主子应该和他在一起!”

“又关那下贱胚子的事?!”

荷儿听了有些恼。

“只怕是真的呢!主子昏迷不醒的时候,皇上对她费的心思不比太上皇少一分呢!”

“可是若是真地现在的皇上再娶了主子,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么?!”

荷儿因慌张,大声了一点。

“嘘!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主子人那么好,我们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好了,管她身边的男子是谁?!”

平儿急得用力拍了一下她。

“那倒是。唉!但愿主子过得了自己的这一关!”

荷儿叹道。

平儿正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见到帐幔一撩,一脸抓痕的朱祁钰衣着整齐地走了出来。

霸道的爱(二)

他那脸上几道血印分明是刚刚抓出来的痕迹,那么这意味着什么?!

他竟然对主子施了暴?!难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平儿姐妹惊惧地对望一眼,再也顾不得尊卑,齐齐向里面扑去。

进去之后,却见主子紧缩在被子里,脸上泪痕未干,柳眉微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样子是那般的脆弱,那般的痛苦,哪里还有半分像当初那个冷静自信的女子?!

“我去问问他去!”平儿一时气愤难平,含着泪转身就往外走。

“我也去!”荷儿也怒气冲冲地紧随其后。

“去哪里?!”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让她们停住了脚步。

对视一眼,双双转身扑到了正慢慢坐起的乐弯弯的身旁,齐声唤道:“主子!你没什么事罢?!”

她却又不说话,低了头,垂了眼,哑然。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说他强暴了她么?

好像又不是!在那几次欢爱之中,她并不是作为一个被虐者,相反,她感觉到了性爱的甜蜜!

那么,她还爱着他么?!

自己也无法承认!

如果她承认,那么就意味着她承认了对朱祁镇的背叛!这让她实在无法接受!

她曾经态度那么强烈地鄙视朱祁钰,还有朱祁镇的肉体的出轨,那么她呢?

她应该算是肉体与精神的双倍出轨了罢?!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现在的她,真的厌恶自己!

平儿趁她发愣的时候,连忙翻开她的袖子,衣领看了看,发现除了欢爱的痕迹之外,似乎主子并没有受到伤害!受伤害的倒像是那个暴君呢!

一切都看清楚之后,平儿姐妹俩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过,看主子这样子似乎很难过呢!也许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罢!

“主子!现在是正午,午膳已准备好,请您出去用些罢!”平儿弯下腰,轻声劝道。

霸道的爱(三)

她一声不吭,只是摇了摇头。

那副样子活脱脱像是个没有一点生气的木偶,像是被人掏走了灵魂,偷走了心,再无一丝的喜乐悲伤!

平儿无奈,还想继续劝,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转头一看,只见朱祁钰走了进来,后面随着几个端着各式菜肴的小宫女。

“把那小桌子置于床上罢!”

他手一摆,语气霸道,不容置疑。

“是。”

一个小宫女急急应了,上前放上了小桌子。

另外几个小宫女则很快上前放上了菜肴。

“我,不要吃!”

她头也不抬,轻声反抗,语气虽轻,却毅然固执,无丝毫商量的余地。

“主子!”

平儿急得不行,这刚刚醒来,除了灌下一碗汤药,她几乎是滴米未进啊!

这难道是要为太上皇殉情么?!

“你们都退下!”

他却不急,只是冷眼扫向所有宫人。

他眼里寒气逼人,戾气暴增,吓得那些宫人急忙噤声退下。

平儿和荷儿却固执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开玩笑!她们有什么好怕的!

要是死的话,早就不知道死过几回了!

“你们敢无视朕?!”

他慢慢地踱到这两个敢于挑战他权威的小丫头前,语气里已含了一丝恼怒。

平儿和荷儿姐俩并不畏惧,反而挺身上前,挡住了乐弯弯。

“大胆!”

他一声暴喝,转身就欲叫人将她们拖拉下去。

她却及时地开口:“你们退下!我有话与他说!”

“主子!”

她们不放心地异口同声地叫道。

“你们难道要守我一辈子?”

她轻笑。

“还不快退下!”

他实在气得不行,又一声暴喝!

这两个不要命的小丫头,将他朱祁钰看成了什么?

洪水猛兽?还是嗜血狂魔?

平儿和荷儿听她这样说,料想她有把握自己解决,只好无奈退出,临走之前,还不知死活地狠狠白了他一眼!

霸道的爱(四)

她们退下之后,朱祁钰便缓和了脸色,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笑道:“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用过饭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顿饭么?”

说到这里,忆起从前往事,他的鼻子不由就有些发酸,语气也有些哽咽。

那已经太久了呀!

久到他甚至记不得他们相识有了多少年,可是又那么近,近到就像发生在昨天。

乐弯弯望着眼前这个眼眶泛江的男子,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会不记得?她还记得他踮起脚尖,想要举起丝帕为她擦泪!也记得他费力地抱起自己放上马车!还记得第一次相互拥有!第一次海誓山盟!

这个初次见面就缠上她的男子,给了她最真的温暖,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如果没有小秋,她和他应该携手了罢!

也许,他真地会如他所说不要皇位,只要逍遥地跟着她过着平凡而知足的生活!

可是,命运太捉弄人了!

老天将他推到了她的心里,却又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将他拿走了!

小秋!

这个已不存于世的亲妹妹,竟会是她坎坷命运的推手!

她那么狠决地将自己推到了现在这个尴尬又两难的境地!

眼前,是这个曾经相互深爱的男子,背后,是那个温润如玉,温情款款的朱祁镇!

虽然两个人都曾对她有过背叛,但是现在她相信,他们俩的心中其实只有她一个!

现在,她不得不羞愧地承认,她竟然同时爱着他们两个!

不管是使尽一切手段只为得到她的他,还是那个曾立下旨意只娶她一人的朱祁镇,她的心里都为他们保留着位置!

可是,这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一颗心同时爱着两个男子?!

这让她觉得羞愧,鄙视自己,厌恶自己到了一种几乎想放弃生命的程度!

可是,不能这么放弃!

朱祁钰以性命相胁,朱祁镇也在等着她的救援,她怎么能就此放手?!

念及到这里,陷入矛盾痛苦中的她又愣愣地望着桌上的菜落下泪来!

霸道的爱(五)

朱祁钰看见她望着桌上的菜落泪,也很心酸,可是为了让她快乐些,便指着那盘特意让张婶做的泡椒鸡杂说:“这道菜,你还记得么?你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我当时不会吃辣椒,可是现在会了!你看!”

他说完之后就举筷挟起了一个小泡椒义无反顾地放进了嘴里,几下咬了吞下,面不改色,只是额头稍稍有些冒汗。

“啊!太爽了!再吃一个!”

他摇头大叹,又笑着挟起第二个放进嘴里,又是认真嚼了,咽下。

却终因太辣而呛到了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到面红耳赤。

“唉!你真是!叫我说什么好?!”

乐弯弯连忙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里,然后又走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背部。

“没事!没事!”

他缓过气来,对着她笑,眼中的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愣了,问道:“怎么了?”

“你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对我了!有些感慨!”他连忙擦干眼泪笑道。

她又一愣,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自然动作竟然带给他如此多的感慨,手僵住了,心里微微一叹,正想转身回到自己位子,却被他用力地拉住拽向怀里!

“弯弯!别走!”

他低声叫道,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不再发一声,但她能感觉到他浑身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她无语,心里也酸得叫人痛苦得想死!任由着他抱着,看着桌上那盘泡椒鸡杂半天。

心里犹豫挣扎半天,最后却无奈地认输了。

“我,不走。”

她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用手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却不说了,只是指着那盘泡椒鸡杂说:“我好想吃那个菜!”

虽然她不再说了,但他却欣喜异常,心如小鹿怦怦直跳!

“我喂你!”他温情脉脉地挟了一块喂到了她嘴里。

霸道的爱(六)

她张嘴吃了,他开心得有些合不拢嘴,为了掩饰自己的傻样,他也挟了一块放入嘴里。

一边吃还一边看着她,她假装没看见。

而且也确实觉得有些饿了,便伸手想去拿筷子。

他却一把抢过,笑道:“从前,我老是赖着让你喂我,现在就让我来喂你罢!”语气中满是宠溺的味道。

她脸微微一红,对他的宠溺很不习惯。

以前,她老是在他面前称大,感觉自己成熟些,所以,不免有些当他小孩来看待,情不自禁地老是欺负他。

而现在,曾经在她眼里是个小屁孩的他那么成熟那么稳重那么深情地看着她,让她真地很不自在。

更何况,她还拥有着那么尴尬的身份在呢!

“又发愣了?!快说,想吃什么?!”

他笑着催问,对她已很随意,仿佛两人是相处太久的老夫老妻。

“呃?那个,我想喝汤!”

她尴尬地笑笑,伸手拿起汤勺舀了口汤喝了。

勺子在碗里无意识地捞着,突然看到一个长长的东西,觉得很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他突然暧昧地看着她笑起来,她慌乱起来,叫道:“笑什么?有这么好笑么?!”

“这是张婶特地为我做的!说是。。。”

他停顿下来,低下头俯在她耳旁轻语了几句。

“要死了!你不早说!害我喝了几勺!”

她又羞又恼,将手中的汤勺掷回了碗里,那汤立即泼溅了些出来。

“张婶费劲喂我熬的,可别浪费了!”

他却笑着像宝贝似地端起来,一口喝了。

她圆瞪着眼,看着他,只觉得对他深度的无语。

索性不管他,自己拿了筷子随意吃了起来!

她是真饿了!再说,这些菜都是他令人依着她的口味精心烹制的,她可许久没有吃过了!

在这一点上,朱祁钰要比朱祁镇强些,和他大婚之后,他从来没有想到问过她喜欢吃些什么。

而她也常常因为心思不在那上面,所以都有些忘了自己的喜好!

霸道的爱(七)

她正吃得有劲,他突然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筷子,说道:“说过我来喂的嘛!”

她叹了一口气,心想随他了,懒得跟他争,反正这样和时睦地在一起用饭,也只不过是这一顿而已!

当下便眼也不抬,手下四点喜欢吃的菜。

他很满意她突然这般柔顺,心里畅快不少,心想,她的心里是一定爱着自己的!

女人么,总是不会忘情第一个爱上的男人的!

她应该也不会例外!

想到以后可以天天这样和她依偎着共用一双筷子吃饭,他就觉得心里的幸福就快要洋溢出来了!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地这样吃着,举止亲热,直把在外面躲着偷看的平儿姐俩看了个目瞪口呆!

平儿缩回头,皱着眉道:“那皇上看着冷酷无比,怎么一碰到主子就变成那样了?!”

荷儿却欣慰地一笑道:“也许他们真地如张婶说的一样,若不是慕容晚晴做崇,早就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了!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好是好!只是人言可畏呀!不知道如果皇上真地向大臣宣布要娶主子为后,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呢!”

平儿却没这么乐观。

“这些问题就交给皇上去考虑好了!我瞧皇上性格果断坚毅,很有主见,不是一个容易被大臣操纵的主呢!”

“那倒也是。可是如果太上皇回来的话,那这又怎么办?!”

“唉!你想那么多干嘛?听说那也先把太上皇当摇钱树呢,一直向朝廷要钱,我想没这么容易回来的!就算回来了,主子已不是他的皇后了,他也无话可说!只能怨自己当初太傻,傻到只知听那王振一人的话!我看他羞愧都来不及,又哪好意思再来争个什么?!”

荷儿很不以为然。

“话是没错!只是主子那么善良,我担心她会为难自己!”

荷儿正想说话,却看见张婶从外面走进来了,便急忙闭了嘴。

南宫之行(一)

“皇上他们在里面用膳么?”

张婶看到外面桌上没有饭菜便笑着问。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这一对小冤家不是要死要活地怄太久的气!”

说着就喜滋滋地走上前,掀开帐幔偷偷往里看去。

不一会,笑着转过身得意地道:“我说得没错罢!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家主子冷酷吧,可一遇上飞雪姑娘就变得没脾气了!飞雪姑娘呢,看着性子清冷,可一遇上我家主子呢,又变得蛮横激烈起来!真真是绝配呢!你们说,对不对?”

平儿姐俩面面相觑,不过低头仔细一想,她这话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呢!

想到朱祁钰那满身满脸的抓痕,两人不由“卟哧”对视一笑!

那张婶看到这两个小丫头对朱祁钰似乎没先前那般反感了,不由也开心地笑了。

笑声传进内室,乐弯弯皱着眉头红了脸,别过脸说:“我饱了!不吃了!”

“好!我叫人进来收了,你再睡会罢!下午我得去处理些政事,就不能陪你了!”

他站了起来,温柔地说。

“嗯。”

他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回过头来欲语又止。

而她只装作不见。

“你,不会再闹了吧?”

到底没忍住,他有些担心地问。

她不吭声,只是瞪大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轻轻一笑,转身步履轻快地出去了。

不一会,平儿姐俩便带着几个小宫女进来收拾东西。

小宫女俐落地收拾完之后退了出去。

内室便只剩下了她和平儿姐俩。

“主子!您好么?”

平儿端杯茶奉到她手上,轻声问。

“没事!”她平淡地接过,低头浅啜一口,突然抬头问道,“那张婶还在外面么?”

“没有!说是要去替主子配药呢!”

“很好!趁她不在,带我去见太上皇的周贵妃等人罢!”

她站了起来,随意地拢了拢发。

南宫之行(二)

“什么?!主子,您要去见她们做什么?”

平儿大惊。

“主子,她们住的地方很偏远呢!要走很久的!主子您现在身体虚弱,如不用轿的话,只怕会有些力不从心!”

荷儿也急忙规劝道。

“她们住哪里?怎么会很偏远?难道朱祁钰将她们一众人等皆打入了冷宫?!”她脸色一冷,做着最坏的猜想。朱祁钰的手段从来都叫人难以琢磨,他对她好得恨不得掏心掏肺,可是对于其它人,他却又似乎冷酷得就不像是这世间的人类!

“那倒没有!不过,是把她们全都驱赶到南宫,每天只是差人送些吃的进去,活动也只限定在南宫里。”

平儿不安地看了看她越变越难看的脸色小声道。

“算他还不至于太过份!”

她真地恼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之后,转身就向前走去。

“哎!这可真是!主子,等等我们!”

平儿和荷儿对视一眼,只有无奈地随了上去。

乐弯弯出去的时候,猛一见外面的太阳,不禁有些微的晕眩,那是她在已太久没见过阳光的缘故。

她用手蒙着眼睛,伫立在原地半晌,觉得不难过了,才又慢慢地松开手。

“主子!您没事罢?”

平儿已赶上前来,及时地扶住了她。

荷儿一跺脚,咬牙说道:“干脆我去吩咐人去准备软轿好了,反正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不要!我只想这样静悄悄地去,不想摆什么驾子!”

她连忙制止。

平儿急忙悄悄地向荷儿使了个眼色,荷儿细细一想,突然就明白了她现在的身份极为尴尬,如果大张旗鼓地前去,那不是向她们宣告现在和朱祁钰的关系么?!

到时,只怕引起那伙女人的不齿!

想到这,只好作罢!

“太阳照在身上很温暖,很舒服,四下花儿又绽放了,这样走着其实是一种享受!就当我这是跑到户外进行必要的活动就好了!再说,我也没那么娇贵!”

她淡笑,莹白如玉的皮肤在太阳底下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彰显出一种恬静的美!

南宫之行(三)

“那走罢!”平儿俩叹口气,只好随她一起慢慢地走。

因身体虚弱,她只能走走停停,从乾清宫到南宫足足走了有将近一个时辰!

“主子!就在那呢!”

平儿跑得快,绕过前面一棵高大的松柏指着前面一座大门紧闭的宫殿说道。

她走上前,看着殿前那十来个守卫皱着眉头道:“不过是几个弱女子,用得着守卫森严么?!”语气已很是恼怒。

荷儿嘴快,说道:“听说那周贵妃对皇上很是不满,认为不管怎么样,按照祖制来说,应该让她的儿子朱见深继承皇位!为着这事,还曾经大闹朝堂,口吐污秽之言,害得皇上颜面无存!一时气恼之下,便干脆将太上皇的所有妃嫔便全部集中地关在了那南宫之内,不准她们随意外出!”

“原来是这样?不过,不管怎样,他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偏激了!”

她叹了口气,并不赞同他的做法。

“咱们皇上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做事决不手软!私下里,大臣们都有些怕他!但是正因为这样,才把王振的余党给肃清了!不然,这内廷,可只是宦官的天下呢!”

平儿在一旁,也忍不住插嘴说。

“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为王振说好话,让他重用王振,以致于养虎为患,让他落得成为他国的阶下囚!”

说到这里,她就有些痛苦。

如果当初没有遇上王振,她就不会遇到朱祁镇,那么,他在太后还有三杨的铺佐之下说不定可能成为一代明君,那就不致于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就无法原谅自己!

“主子!您别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当初,您若不是被太后与昭妃设计陷害,最后一睡七年,那么皇上就不会因为这样而内疚,不会荒废朝政,埋下祸患!你只是太善良了,难道这也有错?!”

平儿却很不以为然。

心里其实还在怪朱祁镇,如果当初他可能控制住自己,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更不会害得主子竟然奄奄一息地一睡七年!

南宫之行(四)

“走罢!往事再议也无法让时光倒流!”她摇摇头,并无兴趣再去争谁对谁非!

她们三人走到南宫大门前,还未接近,早有一个领头的侍卫上前喝道:“此是深宫禁地,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往前踏一步,否则,杀无赦!”

她冷笑一声,踏上一步,正想开口说话,早有平儿利嘴上前厉声喝道:“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你眼前的这个人你不认识么?!这是皇后娘娘,还不下跪叩见!”

那侍卫急忙带领所有侍卫齐齐跪下朝着她行礼,口中叫道:“皇后娘娘金安!”

“起来罢!”

见他们既然下跪了,她便不打算为难他们。

“快快让开!我家主子要进去看看!”

平儿又一声厉喝。

那领头的却手一挥,立即所有人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原先的森严守卫之势!

“请娘娘恕罪!这里乃宫中禁地,皇上已下了死令,任何人不得私自闯入,不然我等的脑袋全都要落地!请娘娘体恤小的们的为难之处!”

那守卫脖子一拧,挺胸傲然地说。

“本宫只是进去看看,一会就出来!有什么事,自有本宫担当!”

她冷冷开口道。

“不行!请娘娘恕罪!”

那领头的“唰”地抽出佩刀,摆出一副凛然的样子,大有决不肯退让半步的姿态。

“果真不行么?”

她冷冷一笑,欺身上前,抓住他的手,让他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他急忙后退,而她仍紧紧跟上,他大汗淋漓,握着刀的手不断地颤抖,心也跟着颤抖!

生怕一个不小心,那锋利的刀就会割断眼前这个冷艳皇后的玉颈!

“请您不要逼我!”

他一步步退,声音颤抖地求道,已没有了原先的气势。

她却不为所动,只是冷笑着步步逼近,直到他退到了墙角根,已退无可退!

她伸出长长手指,用力地在那刀背上弹了一下,那刀立即晃了晃,她的玉颈立即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线!

南宫之行(五)

“娘娘!”他大駭失色,在她强大的气势压迫之下,终于苍白着脸,松开了刀!

她两指手指挟着刀往一上重重一掷,转眼看向其它也早已脸色苍白的侍卫冷声喝道:“还有谁要挡本宫的?!”

所有的侍卫都齐齐惊恐地低下了头,无一人敢回答。

“既然不挡本宫了,那就速速替本宫开门!”

那领头地心知自己根本无法压住这个勇敢的女子,更何况她的身份极其特殊,如果真地有何差池,他的性命也难以保全!

与其这样,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即便皇上怪罪下来,也有她为他求情!

想到这里,连忙挥手令人打开了大门。

然后恭敬地退立于一旁。

“主子!您不要紧么?!”

荷儿疾步上前,掏出丝帕去擦她脖子上的血珠,她却用手一挡道:“不碍事!”

说完之后,昂头向大门走去。

平儿姐俩恨恨地瞪了那帮侍卫一眼,冷哼一声随了进去。

一个侍卫悄悄地走到领头的跟前,轻声问道:“张统领,这样让她们进去,我们不会有事么?”

“有没有事,就看她在皇上心中地位如何了!你速去禀告皇上,就说娘娘硬闯入南宫!”

他叹了口气,吩咐道。

那侍卫不敢怠慢,急忙转身小跑着去了。

而乐弯弯进去之后,却被眼前凄凉的景像镇呆了!

只见庭院深深,地面落叶足足有半尺之厚,发出一种腐臭的味道,与外面的鸟语花香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四处都杂乱地丢弃着各种杂物,曾经悬挂于回廊的几个大红灯笼也褪了色,被人嫌弃地丢弃在地上!

整个院子静悄悄了,没有一丝人声,也一声鸟鸣,死气沉沉的,仿佛这是一处被人遗弃的孤城!

里面各个屋子的大门紧闭,让人怀疑那里面是否真地住着朱祁镇的众多妃嫔!

“怎么会这样?!”她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南宫之行(六)

“唉!这里跟冷宫相差无几呢!”平儿一边到处张望一边感慨地说道。

“是哦!好像并无人居住啊!”荷儿也东张西望。

她的心越发地沉重,这样的条件,看来极其艰苦,想来伙食也实在是好不到哪去啊!

突然一个破旧的小球滚到了她的脚边,让她心里一惊,循着那球的来路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衣着破旧的三四岁男孩正一只左手食指放于嘴里咬着,别一只手却无意识地乱扭着自己的衣襟,似乎对突然到来的这些光鲜亮丽的女子感到新奇。

平儿正想上前问他是谁,却见一个同样衣着破旧的二十多岁的女子跑到他身边小声地责备道:“太子!你又偷偷跑出来了!待会,你母妃可又要责罚你了!”

乐弯弯大悟,自己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就是朱祈镇的儿子朱见深,现在的太子!

有谁能想到虽贵为太子,却住在如此荒凉的地儿,穿着如此破旧的衣裳?!

“她,她们是谁?”他明显有些口吃地指着乐弯弯她们问着那宫女。

那宫女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才发现院落的一角正站立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美丽女子,正用一双悲天悯人的眼睛看着她身旁的小太子。

一见之下大吃一惊,立即拉着小太子迎上去跪在地上叫道:“奴婢万贞儿叩见皇后娘娘!”

一边又暗自在朱见深的身上掐了一下,小声嘱咐道:“小太子!快给母后请安!”

“母后?!”

朱见深盯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她,迟疑地重复了一句。

“快快起来罢!”

乐弯弯心里很是酸楚,有着无恨地感慨涌上心头。

这世事的变故真是太快!

自己一睡七年,睁开眼之后,一切皆已物是人非!

“谢娘娘!”

那万贞儿极是伶俐,起来的时候,脸上已是展开了大大的笑脸。

“还有其它人在哪里?为什么全都紧闭门窗?”

她一手牵起小见深的手,一边不解地问。

南宫之行(七)

“皇上有明令,不准人至前院喧哗,只能在后院活动!小太子平日里也不来这里的,只因为不小心将球踢了出来,所以这才跑了出来!”

万贞儿口齿伶俐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她暗叹一口气,不明白朱祁钰为什么就不能善待她们这一群孤儿寡母,难道她们还能翻得起什么波浪,破坏他什么计划不成。

“贞儿!我,我看见外面开满了鲜花,还有,好多蝴蝶呢!”

那小见深眼睛瞅向那敞开着的大门,看到那满园春色的一角,便欣喜地向着万贞儿笑道。

“是啊!很美吧!等过些时候,我跟侍卫讨些种子,栽下去,那咱们的后院也像那外面园子一样漂亮了!”

万贞儿极是温柔地笑着。

听着他俩的对话,让听者都感觉心酸不已!

乐弯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道:“带我去见见周贵妃等人罢!”

“是。”

那万贞儿开心地应了,她有一种感觉今天到这里来的这个女子会让他们的境遇要变得好过多了!

因着有了希望,她的笑更加明媚了,脚步轻快地领着朝后院走去。

走过几个回廊,就到了后院。

这后院因着有人的打扫,所以并无落叶堆积的现象,整个院子显得清洁许多。

“娘娘!您先到这里坐坐罢!我去禀告娘娘们出来见您!”

那万贞儿把她领到一洁净的石凳前停了下来,用袖子拂干净了那上面的些许灰尘,笑着道。

“好。”

她既来了,就并不着急。

在石凳上落了坐,然后牵着小见深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温声问道:“用过午膳了么?”

“用过了!今天我吃了两个馒头,一碗稀饭,吃得很饱哦!”

他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么?”

她虽有心理准备,但当看到那小见深那满足的笑脸时,还是感觉被他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南宫之行(八)

“是啊!每人每顿一个馒头,一碗稀饭!不过,今天中午的时候,贞儿说她好饱,吃不下馒头,所以让给我吃了!”

他笑着仰起一张天真的脸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美丽温柔的女子,感觉很开心!

面对他那天真的笑脸,再听到他满足的诉说,她深度无语,实在无法开心得起来,只是将他那瘦小的身子紧紧地拥在自己的怀里,感觉很悲凄!

这小太子他还不知道他的处境是怎样的艰辛,还依旧陶醉在自己纯真的童年的时光里,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一个能够很容易满足的孩子,总是要快乐些的!

“主子!怎么周贵妃等人还没出来,奴婢前去看看罢!”

平儿在一旁等了半天,看那万贞儿去了半天也没能把那些妃嫔们请出来,便有些着急了。

“不必了!再等等罢!她们常年窝在这里面,突然听闻有人来,难免是要梳洗打理一番的!何必去催?!”

她及时阻止了。

“可是,如果我们不早些回去,若是皇上来了,只怕要发好大一顿脾气呢!可能会牵怒于她们!”荷儿有些担心地说道。

“我就是要他来!让他来亲自看看他给这些人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且不论吃的怎么样,就是在这里面也不能随意地进出,这不是要将人往死里逼么?!”

她突然就怒了,手重重地往石桌上一拍。

立即,她手腕上佩带的那个血玉手镯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裂成了四段!

“主子!您手没事罢!”

平儿连忙上前察看她的手腕,见没有伤着,这才放了心。

“姐姐,你,为,为什么生气?!”

小见深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心里有些害怕。

“我不生气!你别害怕!”

看见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恐惧,她愧疚万分,连忙低下头,轻拍他的小脸,温声软语地安慰。

“妹妹们来迟了,请姐姐恕罪!”突然一个声音清亮地响起。

南宫之行(九)

乐弯弯抬起头,只见八九个身着半旧的华服女子款款而来,朝着她盈盈下拜。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快请起罢!”

她连忙站了起来,弯腰亲自将她们一一搀扶起来。

她们一个个虽然相貌皆都清丽,但是因长期的营养不良,都显得有些面黄肌瘦,使得一个个看起来都要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母妃!”

小见深看到自己的母亲,便高兴地迎上去牵住了一个模样最是秀丽的瘦削女子。

“这虽是春天,不过太阳还是有些猛烈,不如让娘娘到里面去坐下详谈罢!”

平儿很是担心乐弯弯的身子吃不消。

想想走了这么久的路,又在这里晒个半天,她不过今天刚醒过来的人,就历经这么多事,真让人担心她那身子骨是否受得住!

“啊!对不住!是妹妹疏忽了,快请!”周贵妃急忙作出请的姿势,只是随后又小声说道,“只是里面陈设简陋,姐姐您金枝玉叶的锦衣玉食惯了,只怕会受不了那股子寒酸味!”言语中竟似带了微微的挑衅与讽刺!

“走罢!”

乐弯弯假意没有听到她后面话语,领头向前走去。

平儿姐俩却很是不满地对视了一眼,脸就很不好看地垮下来了!

心里很是不屑,心想主子好心来看你,你还言带暗讽之意,其实有什么好拽的!

不过就是帮太上皇生了一个儿子么?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怀上之后便再不宠幸了,和打入冷宫没什么不一样!

可现在,处在这步境地了,竟然还想着暗自使劲针对关心她的人,这不是找抽么?!

万贞儿却笑着上前,亲热地一只手挽着一个笑道:“两位姐姐今天来了,就麻烦帮帮妹妹泡泡茶水罢!”

平儿姐俩这才按下心头之怒气,没有冲着周贵妃开口,转身随万贞儿自去泡茶水去了。

乐弯弯进了里面的大堂,看到那大堂的中央摆着两张破旧的木椅,木椅中间放着一个小茶几。大堂的两边也各摆放着三张同样破旧的木椅,有的四个脚还不一样长短,让人担心一坐上去就会摔倒在地!

决不妥协(一)

“姐姐请上坐吧!”

周贵妃连忙将她领至在大厅当中的椅子上坐了。

自己和一众妃嫔却并没落坐,只是静静地站于两旁。

“都坐罢!我想跟你们好好说些话!”

看到那一大群朱祁镇名义上的妻妾,她突然感到头有些痛,心便有些无力,便懒得跟她们虚礼,挥手让她们坐下。

她们按照地位的尊卑坐了,余下的三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妃子却没有位子可以坐。

她正想叫她们随意找个地方做了,却见万贞儿笑着搬了一个长板凳进来了,笑道:“娘娘!奴婢知道位儿不够,所以特地到厨房把这吃饭时坐的凳子给搬来了!”

“很好!你们就将就着坐罢!”

“谢姐姐!”

“我们都是自家姐妹,用不着如此客气,更何况以后我们要朝夕相处!以后这一应的繁礼都免了罢!还有,这里还有没有空屋?”

“空屋?!有倒是有,不过姐姐您要来何用呢?”

所有的人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周贵妃笑问道。

“我住!”

她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

“您住?!”

所有人再大大地吃了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

“姐姐您什么意思?我们不明白?!”

周贵妃最是稳重,举起手让所有的人住了口,然后极其慎重地问道。

“我说从今儿个起也搬到这里住下!和你们同吃同住!你们只是太上皇的妃嫔,尚且跟着他受苦,我是他的皇后,更是要作表率!所以,从今天起,你们穿布衣,我也穿布衣,你们啃馒头,我也啃馒头,绝不特殊!”

她一字一句极其郑重地把自己刚刚在外面作出的决定向她们宣布。

“主子!您说什么?!”

正好平儿奉了茶进来,听得此言差点失手将托着茶的托盘摔落在地。

“主子!您身体尚未痊愈,请三思啊!”

荷儿也急忙劝道。

决不妥协(二)

要知道,张婶已对她们说过主子还需服用一个月的药才能除尽蛊毒,如今却作出此种决定!

本来来此就已经触犯了皇上的权威,如今还打算在这里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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