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我真的难过。”
“宛儿,你知道那说书人的结局吗?”北堂镇南的生意没有一丝困意。
林宛儿摇头,北堂镇南轻吐出四个字,“五马分尸。”
林宛儿浑身冰冷,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掐住了咽喉,北堂镇南抱紧了她,轻声说,“以后少去那种地方。”
她默默地流泪。
翌日清晨,北堂镇南很早就去上朝,林宛儿过来请她一起用早膳,云不悔做好了离开的心理准备,她想,北堂镇南一定和林宛儿说了她的身份。
可林宛儿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反而问她住的习不习惯,还缺什么东西,缺了东西告诉碧纯就好,看她那架势,似乎让她长住的意思。
云不悔纳闷了,以北堂镇南的性子,不可能由着她的性子来,莫非他没和林宛儿说吗?
林宛儿说,“我知道你心里纳闷,夫君昨晚和我谈了很久,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过问朝中的大小事情,若是换了旁人,今天我定然让她走了。若是你的话,你就留在相府住吧,不过我先说好,你要让夫君答应你,你就自凭本事吧,我帮不到你。”
“宛姐姐,你……”云不悔有点意外这样的解决,“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报恩罢了。”林宛儿说,云不悔不解,她也没提旧事,倒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我也不是纯粹帮你,赵王我见过,总觉得人太过阴沉,心狠手辣的。有一年赵王生辰,我随相爷一起出席,那一年很冷,下着大雪,舞女跳舞助兴,因为太冷,有一名舞女跳错了舞步,赵王不悦,当场砍了那名女子,我受了惊,府中三个月的孩子也因此没了,小产后一直生病身体大损,大夫说能怀孕的机会不高。因为此事,夫君和赵王结下梁子,所以赵王几次上门,他都拒之门外,不愿意和赵王一起同谋。相爷为南国卖命二十余年,对程家忠心耿耿,若是保住了程家的天下,便也保住了相爷自己,若保不住程家的天下,有朝一日赵王登基,他多疑多思,又睚眦必报,北堂家也保不住了。再说,前几日我在茶楼听到说书人说天下局势,说赵王挟天子以令诸侯,骂相爷无作为,和叛逆之人一起谋事,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云不悔握住林宛儿的手,“不管如何,宛姐姐,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林宛儿微微一笑说,“不用谢我,我也愿意天下太平,相爷能顺心如意做他想做的事情。”
“北堂镇南真有福气。”
“世子也很有福气,能有你这样的妻子,我可没胆子为了夫君跋山涉水来自己的伤痛之地。”林宛儿说,对云不悔的好感越发的多,真心敬佩这位小她快十岁的小姑娘。
云不悔面有羞涩,林宛儿说,“这些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你就先安心住在相府,这么多年没回京城,又带着这么沉重的心事,你一定没有好好看过京城,我带你去看一看好不好?说不定能遇上你的夫君。”
“好啊。”云不悔嫣然同意。
正文 请假一天
昨天晚上喝了牛肉汤,后来吃了一块蜜桃味道的点心,接着一整晚恶心干呕,失眠,翻到早上8点多才睡着,今天又睡了一天,没好转的迹象,坐着就想吐,又吐不出来,感觉很糟糕,估计我要请假一天,各位请见谅。
-------------------------------------------------------------------------------------------------------------------------------------明天去医院打青霉素,受不住了。
正文 223
林宛儿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女人,真诚热情,她真心喜爱云不悔,又觉得她多年没有回家,定然生疏,于是带她逛京城古老的风景区,寺庙,带她去祈福,又带她去吃京城的特色饭菜。纵然如此,云不悔依然觉得,京城真的已不是她的家,她对这里太陌生。哪怕以前走过的地方,吃过的饭菜,此刻观赏、品尝已是别有一番滋味,酸苦甜辣自知。
云不悔也没什么逛街的心思,倒是希望能在遇上程慕白等人,这一路走水路,并没觉的多压抑,如今人在京城才知道京城如今风声鹤唳,暗潮浮动。哪怕是最繁华的城池也抵挡不住背后的血腥和肃杀,空气中漂浮着血的味道,寒风扑面带来冷厉的寒气,似要割裂人的脸颊。
行人匆匆,面无笑意,每个人仿佛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和生命搏斗,她记忆中,凤凰大道两旁有很多高大的凤凰木,春夏秋冬,凤凰木下都有很多玩耍的孩子,他们看起来十分的快乐,十分的幸福。
如今,凤凰木早就被砍得七零八落,街道上没剩下几棵,那样的苍凉是她所陌生的,她想起凤城的大道,鲜花簇拥,和京城有天壤之别。
京城上空,已是一片乌云,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着整座城池。
林宛儿说,最近京城多风云,人人自危,看不见往常的繁华,唯独看见人们的焦虑,恐慌,奔逃,大街小巷都充斥着政变的味道。
两人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林宛儿再带她去逛一逛京城的老街,最后又回到凤凰大道附近。凤凰大道中央也有一家溏心楼,也是云瑶的产业。离月已在溏心楼候着,云不悔命他打听程慕白和程佑天几兄弟的消息,离月打听到程佑天和程穆东曾出现在九门提督府中,后不知去向,程慕白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云不悔也焦虑起来,她的关系网在京城不算太成熟,能打听到的消息有限。林宛儿说,自从宣王被关进大牢,赵王就一直派人查探程慕白等人的消息,他们断然不能公开露面。程佑天和程穆东尚能查到一点出现在京城的痕迹,可程慕白,仿佛人间蒸发。
她究竟去了哪儿?
林宛儿宽慰她别太焦急,相爷那边也在查探,一有消息会通知她,云不悔心中七上八下,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喧哗,几人往下看,只见几名华服少年在街头大家都狠,谁都不容谁,旁边的随从打成一团,其中一名锦服的公子哥鼻青脸肿,挥剑砍人,状若疯狂。
围观百姓纷纷躲避,无人敢靠近。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身份都不低,怎么在街头打起来了?”云不悔问林宛儿。
林宛儿说,“那被打的南郡世子,其他的几位是京中的纨绔子弟,经常在一起惹是生非。四位世子上京后,就被安排住在驿馆,京城的公子哥都想会会这几位世子。人人都知道他们上京是赵王的人质,没什么用处,这帮人对他们全无敬意,奚落打骂就成了家常便饭。天高皇帝远,郡王们把世子送上京城就知道任人宰割,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赵王那意思是别把人弄死了,其他的都随意。像这种打架斗狠的事,常有发生。”
“太过分了吧。”云不悔说。
林宛儿微微一笑,“这几位世子刚到京城倒是挺嚣张的,仗着是一方太子爷,耀武扬威,京城看不惯他们的多了去,自然寻着机会教训。这几位世子,就北郡的世子稍微知趣点,也没人敢欺负,其他的三位,倒是挺可怜的。”
“北郡的世子为何没人敢欺负?”云不悔问,林宛儿正要说话,就听楼下又是一片打斗声,云不悔又往下看,不知何时又多了几位华服公子和那批公子哥理论,又被狠狠揍了一顿。云不悔摇摇头,突然眼睛一眯,离他们远处有一名锦衣玉带的公子拿着铁扇微微扇着,笑意盈盈。那人生得俊秀,模样极好,她惊奇的是他旁边的男人。
是黑鹰!
她绝不会认错。
云不悔指着那名锦衣玉带的公子,“那位就是北郡世子吧。”
林宛儿讶异,“对啊,他就是北郡世子,不悔,你认识他?”
“我猜的。”云不悔淡然一笑,黑鹰和北郡的人交情甚笃,北郡王虽然对黑鹰颇多微词,且总是叫嚣着要派人平了黑鹰堡,可叫嚣归叫嚣,他对黑鹰巴结着呢,且早就听说黑鹰能有如今之势是北郡世子在中间牵线。
林宛儿说,“你看北郡王身边的男人,就是他,所以京城的公子哥都不敢惹北郡世子。北郡世子也不是好事的主,所以京中的公子哥也不怎么招惹他。”
不悔看着被打的那几人,她猜想,南郡世子被打,看见西郡世子和北郡世子、东郡世子一定会求救,他们一起来京城,又同是质子,又被人欺负,自然同气连枝,东郡世子和西郡世子看不过去就闹起来,那几位公子哥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一来一往就打起来。林宛儿指着其中一名高傲的公子哥告诉云不悔,那是赵王的堂弟,胡作非为惯了,谁都管不住,她都吃过这人的暗亏,幸亏北堂镇南这名声在京城也是无人敢惹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云不悔多看了赵王的堂弟几眼,人不高,打扮贵气,不似一般的北方男子粗狂,倒是有几分文秀。
北郡世子不知道和黑鹰说什么,笑得愉快,云不悔心想,他就看着他的同伙挨揍不动手?
正这么想着,那几名公子哥觉得打够了,大手一挥就放过他们,进了溏心楼,云不悔蹙眉看向楼梯口,又别过头去看窗外,黑鹰正巧看过来,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她,北郡世子正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黑鹰一把推开他,忍不住上前几步,北郡世子问,“大哥,你怎么了?”
一个小时后更总裁。
正文 224
赵王堂弟带着几名公子哥上楼来,一眼就看见坐在楼梯口斜对面的她们,赵王堂弟叫张志金,三品官,一个享俸禄的闲职,纯属一名纨绔子弟。曾调戏过林宛儿,被北堂镇南教训,所以他认识林宛儿。他一上楼梯见了林宛儿就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林宛儿对赵王一家全无好感,面色冷漠,赵志金却无怒意,面上全是讨好恭维的笑,并非他对相爷多尊敬,而是他垂涎林宛儿美色已久,若非赵王警告过不要惹相府的人,他此刻未必就这么好脸色。
“这位妹妹面生得紧,怎么没见过,哪家的千金闺秀啊?”赵志金问,目光色迷迷地落在云不悔脸上,相较于林宛儿,云不悔相貌显然更为出挑,倾国之貌,乍然一见,赵志金惊为天人。
北方女子多是高挑健美的身段,总是缺了点柔情似水,云不悔虽也算北方女子,却随了母亲,又自幼长在凤城,山清水秀,自有一种烟雨朦胧的江南风韵,娇小玲珑,精致温雅。
林宛儿说,“这是我的妹妹,初次上京,赵公子自然没见过。”
“原来是夫人的妹妹,难怪如此天色天香。”赵志金目露垂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在下赵志金,赵王的亲堂弟,敢问小姐芳名。”
林宛儿面露不悦,云不悔笑说道,“我夫婿姓程,赵公子可以叫我程少夫人。”
赵志金惊呼,“你嫁人了?”
云不悔笑道,“两年前就嫁了。”
赵志金掩不住的失望,林宛儿说,“妹妹,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云不悔也无心和赵志金周旋,林宛儿刚起来,赵志金手臂一伸就拦住她,逼得林宛儿坐回去,碧纯护主心切,刚站出来就被赵志金推到一旁,离月慌忙扶住她。林宛儿惊怒问,“赵公子,你想干什么?”
赵志金说,“相爷夫人何必急着走,如此国色天香的妹妹应该早些带出来陪哥几个喝杯酒,急着走做什么,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旁边的公子哥一阵谄笑,林宛儿恼怒,云不悔倒是平静,“我不会喝酒。”
赵志金旁边一名公子说,“小姐不会喝酒不打紧,哥几个教你。”
“保准你喝得欲仙欲死……”
又是一阵哄笑,冰月恼怒,云不悔拉住她,林宛儿说,“赵志金,你放肆,我的妹妹你也敢乱来,相爷如今还是相爷,你再敢对我们不敬,别怪我告到赵王面前去。”
“相爷算什么,如今这天下都是我哥的,等大局稳定,北堂镇南的气数也尽了,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哥找过他多次竟然都不领情,脾气又臭又硬,当真以为我们怕他吗?”赵志金一副小人得志之状,也不怕人听到他这大逆不道之言,林宛儿又惊又怒,脸色煞白。
赵志金二话不说,领着人坐了下来,他身边四位公子哥也随着坐下来,硬是把林宛儿和云不悔各自挤在一起,赵志金一手轻佻地挑着云不悔的下巴,垂涎至极,“美,真美……”
冰月早就忍了一口气,见他非礼云不悔,突然一手扣住赵志金的手腕,狠狠一拧,那赵志金疼得火冒金星,如被油炸的鱼扑腾而起,冰月也分轻重,没拧断他的胳膊,只是丢开他,护在云不悔身边,离月则是也要过来护着她,云不悔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待在林宛儿身边。
赵志金揉着手臂,指着冰月,“你个小丫头片子,敢打我?”
冰月也指着他骂,“打你怎么了?不要脸的东西,也不趴水池上照一照自己的模样,敢来马蚤扰我们家……少夫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没折了你的骨头算便宜你。”
赵志金怒,挥手让他的侍卫出手教训,场面乍一看就要乱起来,突然听到一阵笑声,北郡世子的笑声突兀地插进来,“嫂子让我好找了,寻了这么个地方。”
刚要动手的侍卫听到北堂世子的声音,纷纷转头看赵志金,一时也不知道打,还是不打,锦衣玉带的北郡世子已经穿过重重侍卫,直接到了云不悔面前,恭恭敬敬地鞠躬,笑得面带桃花,一口一个嫂子好,嫂子好,云不悔看了看他旁边的黑鹰,忽略这种怪异感,应了声,“弟弟乖,你来得可真晚。”
被称为弟弟的北郡世子唇角一抽搐,转而对赵志金说,“赵公子,摆着大阵势是做什么,我嫂子哪儿惹到你了?”
“你嫂子?”赵志金瞪圆眼睛,“北郡王就你一个儿子,哪儿来的嫂子?”
“我结拜大哥的妻子当然是我嫂子。”北郡世子理直气壮的说,赵志金憋了一口气,一时上下不得,北郡世子说,“赵公子,我嫂子初到京城,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若是得罪了您,那就大人大量,咱是爷们,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赵志金虽然野蛮粗鄙又狂妄,多少还是有点忌讳北郡世子身边这位从来不出声,可一出手就要人命的男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北郡世子又给他找了台阶下,当然就顺着台阶下,一拂袖带人离开,人走到楼下突然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再一次带人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不悔总觉得,黑鹰似乎很生气,那张银色的面具几乎覆盖了他整个脸,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眸,沉沉浮浮,布满冰霜。
林宛儿说,“不悔,你和北郡世子认识吗?”
云不悔摇头,“不认识。”
林宛儿心想,不认识还如此亲热,倒是奇葩,北郡世子人很随和,说,“怎么说我也算英雄救美,正巧讨一杯茶水喝,相爷夫人和嫂子不会不答应吧?”
他笑着,人已经坐下来,自来熟地倒茶喝,林宛儿对他印象不坏,人笑得风流,却不讨厌,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男人,云不悔又多看了黑鹰几眼,北郡世子问,“咦,嫂子认识我的……我的人?”
云不悔果断摇头,“不认识。”
北郡世子呵呵地笑,拉着黑鹰也坐下来喝茶,冰月说,“世子爷……不是,北郡世子,我家小姐嫁了人,你别攀亲带故的叫,省得叫人误会了去。”
正文 225
北郡世子呵呵地笑,拉着黑鹰也坐下来喝茶,冰月说,“世子爷……不是,北郡世子,我家小姐嫁了人,你别攀亲带故的叫,省得叫人误会了去。”
北郡世子无辜说,“她本来就是我嫂子啊。”
冰月怒不可遏,深觉得此人无赖,云不悔倒是不介意,倒是多看了一旁的黑鹰几眼,今天的他特别安静,也没那日所见的猖狂,整个人散发出冷漠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北郡世子给黑鹰倒了一杯茶,乐呵呵地喝着,一旁打听云不悔的事,比如说嫂子来京城做什么啊,嫂子住哪儿,嫂子什么时候回家啊,问得十分亲热,仿佛他和云不悔是青梅竹马的至交好友。云不悔疑惑,他怎么知道我不是京城的人,他怎么知道我原来住哪儿?她这人防心特别重,心思迅速飘远,北郡世子很显然是一名粗心大意的男人,没注意到云不悔的脸色,黑鹰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北郡世子问了许多问题,云不悔就捡几个回答,其他的三缄其口,他也不是死追猛打的人,这让云不悔有一种违和感,似乎他是为别人问的。
云不悔又看一旁的黑鹰,北郡世子笑嘻嘻地问,“嫂子,你看上我家的护卫了吗?我送你好不好啊。”
冰月瞪他一眼,“你放肆,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有姑爷了,你送一个大男人是什么意思?”
北郡世子很无辜,心想我这话挺纯洁的啊,没什么不对的啊,嫂子这么温柔,丫头太嚣张,嗯,太嚣张。云不悔这才想起,上一次去见黑鹰,他没见着冰月,否则就该认出她了。
“成啊,你要送我,我也要了,就怕我要不起啊。”云不悔说道,黑鹰冷哼一声,北郡世子谄笑,“要的起,要的起,绝对要的起,嫂子真要,那就收下吧,就当是小弟的见面礼。”
“这见面礼也特大了,要是我收下不还给你,恐怕北郡世子要哭着回北郡了。”云不悔戏谑说。
北郡世子嘀咕说,这有什么啊,本来就是你的啊,云不悔没听清,北郡世子慌忙把话题带过,林宛儿疑惑,他们真的不认识吗?
喝了一会儿茶,差不多时间该走了。
林宛儿和云不悔起身告辞,带着冰月、离月和碧纯等人离开。
离月就住在溏心楼,送走他们,他又返回楼上客栈。
北郡世子和程慕白目送她们几人离开,北郡世子说,“大哥,嫂子挺本事的啊,怎么就攀上北堂镇南的妻子了?这倒是有意思了,北堂镇南怎么没告诉你?”
程慕白抿唇,淡淡说,“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和我又不是一条阵线的人。”
“他那人孤僻,谁和他都谈不拢,说不定嫂子出马就成功了,我看她和相爷夫人感情不错啊,北堂镇南那么聪明的人,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谁了,没把人赶走,我猜一定是嫂子说服了他。”北郡世子在某些事上粗心大意,可在某些事上却很有心思和远见,“咱们就等他来上钩。”
他笑得有些狡猾,程慕白却担忧至极,“她来京城,家里怎么办。”
“放心吧,你那母亲又不是吃素的。”北郡世子说,眼睛咕噜噜一转,“大哥,我有个主意,这赵王不是对嫂子有意思吗?咱们……”
“闭嘴!”程慕白冷冷一喝,北郡世子脖子缩了缩,甚是无辜,“你吼我做什么啊,你当初不是也这么计划的吗?”
“这谣言你要是让你嫂子听到,你就死定了。”程慕白咬牙威胁。
北郡世子咕哝,“什么谣言啊,明明是你亲口说的,计划都定好了,我那老子不知道多兴奋呢,以为能用美人计就吃下赵王……”
“你还不闭嘴!”
北郡世子比了一个闭嘴的姿势,心中默默地想,美人计挺好的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枭雄英雄都输在一道美人计上。
程慕白叹息,是啊,他当初不就是这么计划的吗?
用美人计和赵王周旋,计划都定得七七八八,心中虽有不舍,却依然我行我素,女人于他意义素来不大,可如今,怎么就舍不得了。
舍不得让她去碰这么肮脏的事,舍不得让她站在风口浪尖,舍不得……看她伤心泪流。
美人关果然是英雄冢。
他就第一个倒下,何况是赵王。
他早就割舍了这狗屁的美人计。
云不悔只能是他的美人,他才是她的英雄。
北堂镇南晚上就听说了溏心楼的事情,嘱咐林宛儿近日出门多带几个人,免得一个人被人欺负,林宛儿千方百计保证,北堂镇南才宽了心。
林莞尔说到北郡世子一事,问北堂镇南,“北郡世子旁边的男人是谁?”
“戴面具的?”
“是啊,我看不悔一直瞅着他,所以好奇问问。”林宛儿说,北堂镇南蹙眉,“隐约能猜到是谁,但不太确定,云不悔没和你说那是谁吗?”
“她说不认识啊。”林宛儿诧异,问,“她认识吗?”
“我也不认识。”北堂镇南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北堂镇南因公事去了刑部,一名官太太上门找林宛儿有事,她要和这位官太太先出去一个多时辰,于是让云不悔随意在城中走一走,若不出去就等她回来。云不悔早上素来困乏,也没出门,用过早膳,补了一会儿眠,她便去花园走走。如今初冬,天气渐寒,今日难得回暖,是一个艳阳天,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十分舒服。云不悔最喜欢这样的天气,她可以慵懒地坐在白玉池边欣赏雪芙蓉。欣赏了雪芙蓉,她便让冰月拿来一台琴,她在花园凉亭弹琴,心随所在,福至心灵,她弹起《鸳鸯配》。
这是当年她和程慕白在如愿寺定情的曲子,他赠她风栖古琴,她弹《鸳鸯配》。
往事历历在目,甚是美好,如今郎君不知在何方,不知是否安好,她心中有一丝迷茫,却始终相信,他们会重逢的。云不悔弹着曲子,想到程慕白,莫名地落泪。
曲子刚毕,突然听到一阵掌声,云不悔一惊,慌忙拭去眼泪,抬眸看去,花园中站着一名身穿紫色华服的男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暖裘,腰间挂着一个香囊,一块龙形玉佩,那香囊有些年月了,佩戴在这样的玉佩旁边有点格格不入,且香囊有些熟悉,她一时想不起来。云不悔视线上移,那是一名俊美又略有点冷峻的男人,眉目间有少许风霜的味道,这让他看起来分外的成熟沉稳。他身上有一种睥睨天下,傲视群伦的自信和野心,任由是谁都忽略不了这股凌厉的气质。
云不悔心口一跳,赵王。
她总算想起那香囊为何熟悉,那是她的香囊,那年冬天赵王办事从凤城经过,曾邀她相见,她不敢惹麻烦,隔着帘子见了这位权倾天下的赵王。当时隔着帘子,看得不算太清楚,就一个大约的轮廓,赵王说,那天正巧是他生辰,不如夫人送一件礼物祝他生辰。云不悔当时一心讨好赵王,心思最是玲珑,见他心情不佳,口气透出孤独,便解了香囊送他,礼物轻,可情谊重,这香囊还是她一针一线绣的,赵王当时很开心。
当年赵王已是而立之年,如今算一算年纪,也该三十又五了。
云不悔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站起来竟然错愕无辜,冷静不翼而飞,若是行礼,显得突兀,不行礼,又有点怪异,赵王眯起眼睛,云不悔慌忙行礼,“民女见过赵王。”
她特意压低了音色,和赵王这样的男人过招,一分一秒的犹豫都不能有,否则他疑心一起,她更逃不过,她这一犹豫和错愕,他定然看出来了。
赵王说,“你见过本王?”
“民女远远见过王爷风姿,令人敬仰。”云不悔说,赵王拂手,云不悔站起来,赵王说,“这乃凤城名曲,你是凤城人?”
“是!”
赵王抿唇,“昨日舍弟冒犯的人想必就是你。”
云不悔说,“赵公子和民女只是有点小误会。”
赵王冷眸一冷,仔细打量起她,并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云不悔这才知道赵王今天特意带了赵志金上门请罪,相爷和林宛儿都有事出门,这位主又是凡事都要今日解决的主,于是就在相府等着,顺着琴声到了后花园。
云不悔暗暗喊糟,她还没有和赵王相见的准备。
“《鸳鸯配》乃凤城名曲,歌颂热恋中的男女,音调颇为欢悦暖和,小姐弹来,却带悲伤,面色凄然,这曲子是令人欢悦的,可是让小姐想起不愉快的事情?”赵王问。
正文 226
云不悔说,“多谢王爷关心,民女上京寻夫,多日不见人影,心中难免有挂念,这曲子是当初民女和夫君定情的曲子,如今弹来,触景伤情,让王爷见笑了。”
赵王嗯了一声,淡淡说,“无妨。”
此人说话的语气真的很冷,冬日难出的暖阳都被他的语调刺得冷了几度,云不悔一直没敢抬头看他,赵王说,“抬起头来。”
云不悔不敢应声,当年蒙着面纱见他,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他估计也看不到她的容貌,可她总有一点心虚,赵王说,“让本王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本王弟弟犯下此等罪行。”
她不敢有违,缓缓地抬起头。
她今天穿了一件嫩黄|色的罗裙,外面套着白色的短袄,这颜色她穿起来最是漂亮,衬得人越发清丽无双,花园本就繁花似锦,周边的鲜花似乎都成了她的背景,没有她一分颜色。
赵王缓缓点头,“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果真的难见的佳人,难怪那小子犯了糊涂。”
云不悔只能赔笑,接着心里一慌,她听到一阵欢乐的脚步声,冰月这丫头总是很快乐,连脚步声都是,好认得很,云不悔本来就高度紧张,一听冰月的脚步声,整个人绷得仿佛要散了,慌忙高喊了声,“冰月,别过来!”
来不及了。
她刚喊完,冰月已闯进来,且带着一脸笑意,“小姐,你干什么喊这么大声……啊……”
赵王回头,冰月和他对个正着,冰月已经呆住了,赵王目光慢慢地移到云不悔身上,漆黑的眸子仿佛夹着一团冷风暴,讥诮出口,“这算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我的云瑶夫人。”
冰月自知闯了祸,此刻走也来不及,索性畏畏缩缩地走到云不悔身边,云不悔瞪着她,冰月低着头不敢说话,这也不能怪她啊,她怎么知道赵王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王没见过云不悔本人,却见过冰月,冰月这丫头这几年又没怎么长,十分好认,云不悔懊恼不已,她光顾着紧张,没想起冰月这一茬,她应该早点回去的。
如今祸是闯了,什么也掩不住了。她已是无银三百两,再否认就拙劣了,也骗不了赵王,云不悔心想着该如何补救,赵王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冷,他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云不悔就心惊胆战一次,心口有些东西仿佛要碎裂了一般,跳得飞快。
赵王说,“我看你腰上的香囊,我就有点疑惑,你喜欢的图案,颜色,似乎没变化。”
云不悔这才低头看她腰上的香囊,的确,图案变化不大,颜色偏浅一些,云不悔暗叹,此人心思真是缜密,她能怎么办呢,认了吧。
“云瑶见过赵王。”云不悔福了福身子,礼仪万千,落落大方地说,“我没想到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是这样的方式。”
赵王冷笑,“夫人很厌恶见到我?”
“云瑶不敢。”云不悔说,“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且我也没打算攀上赵王爷,所以难免意外。”
“你从很早以前就攀上了,还是别有心思地攀。”赵王说,云不悔哑然,只能忍了这个罪名,的确如此,他赵王抿唇,“昨日舍弟冒犯了你,我代他给你赔个不是。”
云不悔点头,“无妨,只是一间小事情,谁都没伤着,王爷不必客气。”
“怎么能不赔罪呢,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是帮我打江山的女人。”赵王说,云不悔心里一突,慌忙说道,“王爷言重了,我们也就是合作的关系,说到打江山,云瑶没这份能耐。”
“怎么会没这份能耐,这些年来,我招兵买马的钱都是你背后提供,这江山若是拿下,你有一半的功劳。”赵王后所,云不悔听着,越发吃惊。
云不悔说,“王爷,能帮你打江山的人,一定是你的能人贤士,是你的军事,你的将领,你的士兵,并非区区一个女人,我只是一介商人,受人恩惠,涌泉相报罢了。”
赵王冷笑,“包括替你除掉你的敌人。”
云不悔目光锐利起来,云不悔也冷冷一笑,“可很显然,王爷当初答应我的,并没有做到。”
“我留着他们有用,我倒是好奇,你要他们的命做什么?”
“与你无关。”
“既然与我无关,我又何必插手。”
“男人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莫非你要失信于我?”云不悔微怒,当初攀上赵王,一方便是想发展航运,最大的理由是借他的手除掉陷害她父亲的人,当年陷害她父亲的人,也有老赵王一份,可他的父亲已死,云不悔做人恩怨分明,不来父债子偿这一套。
“只是夫人的反应伤了我的心,所以我要认真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赵王说,冷冷问,“你不是说你是寡妇吗?怎么就上京寻夫了呢?”
“我撒了谎。”云不悔说。
赵王打破沙锅问到底,“撒什么谎?寡妇是谎,还是寻夫是谎?”
“寡妇。”
“你是二嫁?”赵王又问。
云不悔说,“没有,我就一位丈夫。”
“看来夫人对本王,甚多欺骗啊。”赵王缓缓说,“几年前,你也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竟然被你的谎言耍得团团转,好玩吗?”
云不悔知道他动了怒,解释说,“王爷,当年的事情,我的确有诸多隐瞒,的确是事实所迫,若你知道我只是一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又怎么会信任我。再说,王爷的目的不是也达到了吗?当年你想我给你提供银子,我提供了,除了去年冬天航运出了事没供得上。既然结果是你想要的,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又何必和小女子斤斤计较于一个不伤大雅的谎言。”
赵王玩味地点头,“你这么知道,这谎言对我而言无伤大雅。”
云不悔故作不懂,赵王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是谁,别让我去查你。”
云不悔沉了沉心中的惊慌,抬头说,“云不悔,前骠骑大将军云文翰的独生女,王爷不认识我,对我父亲应该不陌生,他是南国战功赫赫却被军粮困死,又背负了治军不严,出卖敌情的将军。”
赵王脸色微变,“云不悔……你是大将军的女儿,难怪你要我杀他们……如此说来,你是为了复仇而来,我也是你的复仇对象?”
他当然对那位将军不陌生,因为他当年就在云将军麾下,自然知道云将军的为人,也知道那一件事,军政从来都不是一家,云将军军权大了,人又清高,不愿意和别人同流合污,当年的朝廷之象已有了眉头,众人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奔忙,自然拉拢云将军。
可云将军不愿意随波逐流,那么想让他死的人就多了,与其让你为皇上忠心耿耿,不如让你死了痛快,谁会愿意留一个后患给自己。
当年他的父亲也参与其中,他极力阻止过,最终无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最敬佩的将军死于陷害。
当年他才是少年,却是少年从军,尚不是什么手握兵权的大人物,也没仗着父亲的权力搞特殊,他是真心想在军中闯荡,云将军看重他,多次提携,他心中十分感激。
政治的事情,谁也不好说,云将军死后,赵家是直接的得益人,不管他愿不愿意。
“我母亲死前留了一封信给我,她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告诉我父亲没做过那些事,也告诉我谁陷害了他,最后她告诉我,要学会宽恕。”云不悔说,“这是她的遗愿,而我没做到,我做不到宽恕,所以我要复仇,我建立起整个云瑶商行,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用我的财富和魔鬼做交易,为我除去我的敌人。”
“而你选中了我。”
“对!”
“我不得不说,你眼光很好。”哪怕真相大白,赵王也卖弄他本就稀少的冷幽默,云不悔很显然并不欣赏,云不悔说,“你不是我的复仇对象,你父亲已死,他和你无关,人有罪,累不及家人。”
“恩怨分明,嗯,我该感谢你没有把我当复仇对象吗?”
“王爷,这样讽刺的话,你大可不必说,我真的不在乎。”云不悔说,赵王说,“我当年知道你不在乎,那你在乎什么,跋山涉水来京城,踏入你从不踏入的地方,就为了程慕白,你在乎的人?”
“是!”云不悔说,缓缓地在他面前跪下,“希望王爷能看到我们多年故交的情分上,放我丈夫,我公公一条生路,还我一个家。”
赵王眼光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下的女人,抿唇不语,她竟然求他放过程慕白,赵王冷冷地笑起来,“云不悔,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正文 227
云不悔说,“民女福薄,承蒙王爷错爱,感恩不尽,然而民女已有夫婿,王爷的大恩大德,民女下辈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
赵王?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