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金牌王妃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金牌王妃第27部分阅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怕要棘手。”王妃说道,她看向云不悔,云不悔慌忙说,真不是他做的,王妃也相信,此事非云不悔所为,可她相信没用。

“母亲,这件事若和西苑的人脱不开关系,有可能和北苑的人有关。”程慕白沉声说道。

“你说什么?”

程慕白看了云不悔一眼,侧耳听四下无人,他说道,“母亲,早年府中几位姨娘和您都接二连三的小产,您可有想过原因?”

“不是意外吗?”王妃惊疑,骤然心口一沉,“不是意外?”

程慕白摇摇头,“并非意外,儿子去年让荆南查了旧事,云姨娘有一次流产和李姨娘一次小产都和北苑有关,儿子大胆猜测,孩子莫名流失和北苑都脱不了关系。”

王妃无法相信程慕白的理论,玉侧妃那么温柔可人,怎么会……

“你确定吗?”

2o4

“确定!”程慕白说,“母亲,你还记得您有一次小产是因为什么吗?”

王妃脸色一变,她当然记得,最惨痛的一次记忆,害得她再不能生育,她正洗澡出来就看见一条浑体青墨蛇,她很怕蛇,自幼就惧怕。她还没来得及穿鞋,小蛇爬到她的脚背上,她慌忙跑,脚下落了空,摔倒在屏风上,肚子撞上屏风,狠狠的,这一撞孩子便没了。

菊青和竹青领着听到声音匆忙进来,她已昏迷,那条小蛇正爬过来,一名侍女为了保护她被咬了一口,没半个时辰就没了性命。那条小蛇带有剧毒,见血封喉,有人想要害她的孩子,也要她的命。

王爷震怒,查了许久,最终敲定是意外,院内有毒蛇爬进了屋内,王妃一直以为,那是意外,她做了将近一年时间的噩梦……

她一直以为,这是一次意外。

王妃眯起眼睛,沉沉地看向程慕白,“谁做的?玉侧妃?”

程慕白点头,面色很严肃,“是的,经我查证,的确是她。”

王妃的心凉透了,这么多年,玉侧妃和她始终站在一条战线上,情同姐妹啊,她有什么好处总忘不了她,她犯了错,她总护着她。这府中的姐妹,她和玉侧妃最亲近。

为何会是她?

指甲深深地刺进了肌肉里,王妃声音颤抖,“会不会弄错了,那么多年前的事情。”

“不会!”程慕白说,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去年我们送您去如愿寺,回来遇到强盗,他们不谋财就害命,赶尽杀绝,事后我调查发现,此事是玉姨娘指使,那强盗头目和她哥哥有过硬的交情,她是托哥哥去办的,母亲,您知道孩儿的性格,万事谨慎,不会冤枉了谁。”

“你们曾遇到强盗,怎么没提过?”王妃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逃的,怎么击退强盗的。

程慕白轻描淡写,“人也没伤着,免得您担心,所以就没提。此事也就我和不悔知道,我也不想打草惊蛇,回来后我多了一个心眼,那些年府中出事太多,总觉得不是意外。我就让荆南彻查,虽然没查出全部的真相,可有几件是查清楚了,当年伺候玉姨娘的嬷嬷回了老家,荆南找到她,她也如实说了。很多事都和她脱不了关系。”

王妃就如当初知道真相的云不悔,惊疑,不信……她怔怔地坐了许久,不知道该有怎么样的反应。

怎么会是她?

她想有可能是云侧妃,怎么都没想到是她。

事情多了这么多年,恨意淡了许多,知道是自己亲密的姐妹动的手,王妃只觉得悲凉,她一直知道府中明争暗斗不断,可本着人不害我,我不犯人的心过了这么多年。

府上争宠常见,害命却少有,她自问待玉侧妃情同姐妹,为何她存了害她之心,害她和未出世的孩子不算,这么多年后竟然把脑筋动到慕白身上,不可饶恕。

“母亲,您别太着急,也别生气,此事尚未查清楚,暂时还没一个定论,稍安勿躁,玉姨娘是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这一次楼嫣然流产,我觉得和她没关系。那天我们的厨房,她没机会下手,哪怕她手段再高,我想过所有的可能,都没想出其中一种。所以我想,只能是嫣然和吉祥。”

“不行,不行,慕白说得我心慌,万一是她做的,查这件事的人是穆东,他会不会和他母亲是一条心的,这太危险了,慕白……”

“母亲,您别着急,穆东完全不知情,且穆东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人怎么样,你也清楚,我信他。”程慕白说,王妃这心口七上八下,心慌不已。

夜色渐晚,程慕白和云不悔告辞回皓月居。

这个夜晚,府中的人定然是无眠的,东西南北四苑,各怀心思,怎会有一个安稳觉。

程佑天一直陪着楼嫣然,云侧妃对她有微词,碍于程佑天的面儿也只能压下,楼嫣然深深明白,此刻利用丈夫的怜惜稳住丈夫的心多么的重要,所以她一直表现得善解人意,知进知退。

程佑天对她更是怜惜心疼,夫妻两人从未如此贴心过。

“佑天,我们给孩子立一个墓碑好不好?”

“孩子尚未出生,没这规矩啊,这府中也多忌讳。”程佑天说道,安抚着她,“你放心,我们都不会忘了。”

“是孩子死得冤,也怪我,没本事能保护好他,总想为他做点什么,他还那么小,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就没了,我心疼啊。”楼嫣然眼泪滑下来,说得肝肠寸断,程佑天也是伤心,他轻轻地拍着妻子的肩膀,“你放心,他不会枉死的。”

“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不悔,可万一,真是不悔拿错了面粉,把桃花粉当成面粉怎么办?”楼嫣然轻声问,甚是委屈,“我也知道这是无心之失,我不该怪谁,可是……孩子实在是冤啊。”

程佑天收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阴鸷的神色慢慢地淡了,“哪怕是无心之失,她也让我们失去了孩子,我会为我们孩子讨一个公道。”

楼嫣然总算是安心了。

……

皓月居。

初春的夜晚,春寒料峭,云不悔睡不着,半夜起身披了一件大氅站在院子里赏月,天上一轮明月,又圆又亮,月光柔柔地笼罩在王府上空,朦胧温柔。

她微笑地看着圆满的月,心中不安一点一滴地加深,她有一种预感,她这一地定会为楼嫣然的孩子流失付出代价,这样的预感让她心中隐隐不安。

她没想过要害谁的孩子,只想要合家团圆,这小小的心愿难道也不成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井水为何一定要犯河水?

2o5

一双有力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云不悔乖巧地伏在他怀里,温暖的怀抱赶走了心中的寒冷,程慕白怜惜地抚着她的长发,“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

“没有,只是睡不下,出来赏月。”

“你啊,就是心思重。”程慕白说道。

“你真就觉得我能顺利过这一关?”

“不能!”程慕白淡淡一笑,云不悔心想,果然啊,他都说不能,她如何能不想,云不悔说道,“我如今在想啊,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程慕白承诺,“我信你,有事我和你一起分担。”

“得了您哟,就您这小身板啊……”她突然转了口音,拉长了声。

“你这是哪儿学的口音,真膈应人。”程慕白拧了拧她的俏鼻子,她说京城口音倒是听转悠的,听着仿佛放在京城养了十几年似的。

“小白啊,你可别忘了,我是祖籍京城啊。我是长在凤城,可我祖籍在京城。”

云不悔这一说,他才想起来,的确都忘了,她在凤城生长,他都要忘了,她血统来说算是北方人,小时候在京城住过几年,说这口音也不奇怪。

夫妻二人说了一些贴己话,这月亮再好看,月光再柔和,她也不能在院子里站着,两人回了内室,彼此都睡不着,程慕白灵活的手指挑着她的衣襟耍流氓,云不悔笑着去躲,他知道她没心情,只是逗着她玩,也没认真,闹了一会儿更精神,两人思路又回到桃花粉这事上,转来转去都想不出一个主意来,最后两人都认定,云侧妃的嫌疑最大。

程慕白有一事不明,“她为什么要用桃花粉,原本是嫁祸于你?可她嫁祸于你做什么,要你手中的大权?也没见她来要,这又说不通。”

云不悔突然坐起来,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夜里冷,她就穿着单衣坐起来,他怕她着凉把被子拉高盖着她,云不悔拍着程慕白的手,“小白,这几天我胃里不舒服,常有干呕现象,会不会让旁人看去误会了?”

“你前几日是不舒服,可大多都腻在家里,也没见你出去。”

“我有几次也在花园赏花,有两次觉得不舒服,一次干呕了,一次是真吐了,花园那香气太浓了,我闻着不舒服,后来就一直没去。”她漆黑的眸掠过一抹异光,隐约也明了一些事,她一开始就想不通为什么用桃花粉,这分明是针对孩子,原来并非针对楼嫣然的孩子,而是她的孩子。

若是被西苑的人瞧去误会了,楼嫣然和云侧妃都有动机谋害她的孩子。

程慕白目光灼灼地落在云不悔身上,似惊又恐,灼热的目光看得她心里发悚,忙问他怎么了,程慕白紧握着她的手,“幸亏你没怀孕,幸亏你没怀孕……”

“小白……”

程慕白的语气有不正常的颤音,他一直是冷静又坚强的,如神一般的存在,不管发生什么,总是风轻云淡面对,她第一次见他露出恐慌的表情。

“小白,你怎么了?”

他突然用力把她搂抱在怀中,紧紧的,似是谁要抢了他的宝贝,她感觉到他身上一阵冰冷,云不悔轻轻地抚着他的背脊,“别怕啊,我在你怀里。”

“好多血……”程慕白强行镇定的声音听着很紧绷,“那一年母亲小产,流了好多血,父王对我们已不再疼爱,玉妩又成了哑巴,玉致又小,我身体又不好,如果母亲死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办。她流了很多血,衣服都红了,脸上没有血色,我以为母亲会死……”

“小白,过去了,都没事了。”听他提起往事,她的心中钝疼,心疼那名看着自己母亲小产,唯恐失去母亲,无法照顾妹妹的少年。

小白,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自己从小就长在你身边。

如果我从小在你身边,你就多一天快乐,我就能多保护你一天。

她几乎忘记了,年幼的自己,尚是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又如何保护程慕白。可如今,她是心疼他怀里的男人,心疼她的丈夫,恨不得给他很多很多的爱,多到让他忘记过往的所有不快乐。

“幸好不是你!”程慕白感谢上苍,他看着云不悔的眼睛,笑得很温柔,“我一度曾想早点有我们的孩子,如今却庆幸它没听到我的心愿,没给我们孩子,不然我们就失去他了。”

云不悔低头,掩饰自己唇角的僵硬,心中十分苦涩,小白啊,我该怎么告诉你,并非老天没有早点给我们孩子,而是我今生能当母亲的几率微乎其微。

若是我不能生育,你会待我如初吗?

云不悔知道,她不该怀疑程慕白,可心中怎么能不如此想,男人都重子嗣,香火,特别是王府这地方,小白哪怕不在乎,也容不得他不在乎。

离月都把药拿回来,她也吃了几个月,可总是不见效。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这肚皮什么时候才能有动静呢?

“小白……”云不悔抬眸看着他,笑得柔美,“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能生育,那怎么办?”

他深深地凝着她的眼眸,那双深邃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可那过于专注的目光刺痛她的心,小白是在乎子嗣的,岂能不在乎啊。

她笑得很勉强,“我只是说一说而已,你别多心。”

“不悔,这辈子我能有你陪伴,已经很知足。我不能欺骗你,说我不在乎子嗣。”程慕白说得很中肯,他可以舌灿莲花说一些好听的,可他不想,这是他的妻子,他最亲密的人,如果在她面前都不能说实话,他还能和谁说实话,“我可以等,一年,两年,十年,我相信我们都不是福薄的人,会有自己的孩子。”

“你真的如此相信?”

“当然!”

云不悔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如果你也如此相信,姑且我也如此信着吧。

……

翌日。

云不悔一早便去找玉致,她这事急不来,程穆东在查,程慕白会找他谈,她更担心玉致的情绪,玉致醒来不愿意见玉妩,且看懂她比划的手势,这才知道昨天家里出了事。

正巧云不悔来找她,玉致因为昨日的事心生嫌隙,虽是担心,也没多理会云不悔,说了没两句就关着门不愿意见人。玉妩在一旁委屈地咬着下唇。

云不悔安慰玉妩,心病还须心药医,此事慢慢来。终究是亲姐妹,没有隔夜仇,玉妩只能无奈点头,云不悔在玉妩这里坐了半个多时辰,陪玉妩用了早膳,玉致知道她在外面,就是不愿意出来。

玉妩比划手势,让云不悔体谅玉致心情不佳,别和她计较,云不悔一笑,她岂会和玉致置气,只是担心她过来看一看罢了。

“这几日,玉致发发小脾气,你也让着她,暂时就不要出府,免得姐妹真的生分了。”

玉妩点头,云不悔看向玉致的房门,轻叹着离开。

她回去的时候,程佑天和程穆东都在皓月居,两人不约而同来找程慕白,程穆东见了她,脸色极不好,云不悔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正想回内室,程穆东喊住她。

云不悔看了程慕白一眼,坐到他身边。

“事情可有结果了?”云不悔问,不卑不亢。

程穆东尴尬一笑,“二嫂,此事说起来棘手,穆东不才,查不出一个结果,桃花粉原本就在厨房,就和面粉放在一处,厨房又只有你们几人,彼此都没有下手的时间,二嫂,您是不是真的拿错了桃花粉,错当是面粉。”

“不可能!”云不悔斩钉截铁地回答,程穆东更是为难,云不悔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程穆东尽了力,因为罪证一开始就放在厨房里,谁也无法证明谁的清白,谁都无法证明谁犯罪,所以就从动机和意外这两方面着手,动机排除,就剩下意外,毕竟没人知道楼嫣然怀孕,又不是那么神通广大害她。

程佑天冷冷一笑,“你就这么肯定你没拿错,那就是故意拿了?”

“没有!”云不悔说,她的声音平静之际,“我确定我没拿错桃花粉,我也确定桃花粉是有人中途加进去的,至于是谁……三弟,中途有一段时间,厨房只有吉祥,也有一段时间,厨房只有大嫂和秋霜。”

“胡说八道!”程佑天怒拍桌子,厉眸而视,“你的意思是说嫣然自己把孩子弄没了,还是暗指我母亲把她孙子给害了?你怎么不说,厨房一开始就只有你们东苑的人,强词夺理。”

他怒极了,额头青筋浮跳。

拼气场,云不悔自认这几年就没输给谁,她冷冷一笑,“大哥言之有理,大嫂和云姨娘自然不会谋害大嫂肚子里的孩子,可若这桃花粉并非针对大嫂怀里的孩子,而是针对别人的孩子呢?”

“你说什么?”程佑天眯起眼睛。

云不悔沉声说,“比如说,我的孩子!”

程佑天和程穆东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云不悔的腹部,云不悔站起来,目光清澈,“你们别乱猜,我没怀孕,前几日,我胃里很不舒服,在花园吐过几次,我记得大嫂和云姨娘都看见过,花园中来去的奴仆人多,看见的人多了去。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怀疑我有孕了,所以用了桃花粉。大哥,你一心指责我,可又想过,若是没人知道大嫂怀了孕,而用了桃花粉,那么……这叫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云不悔,你很聪明。”程佑天冷冷一笑,“死人都能被你说成活人,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栽赃嫁祸。”

“我何必栽赃嫁祸,我在做一个很合理的推断,大嫂怀孕了,府中谁知道,桃花粉和面粉就算我分不清楚,灵溪和灵心分不清楚吗?我们一起拿的,只能说明,这桃花粉原本就针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有人误会我怀孕,想要做掉我的孩子,所以才下了桃花粉,结果把大嫂的孩子弄没了。大嫂怀孕,你知道了吗?她告诉谁了,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云不悔说得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厉,说得程佑天的心如被人重重锤了一拳。

一名浑身正气的女人,你很难相信她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程穆东把这话听进去了,可毕竟只是推断,不能作数,目前是谁也找不到证据,云不悔浅浅一笑说,“厨房就我们几个人,其实谁做的谁心中有数,大嫂来厨房后,她和秋霜吉祥都可以作证,我们绝对没有机会下桃花粉,可这一开始我就没拿错桃花粉,所以只有中途拿的。可中途她们可以为我们作证,我们可不能为她们作证,因为她们都有单独留在厨房里,她们要做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大哥,你回去问问云姨娘,她想我这孩子生下来吗?她要是知道我怀孕了,会不会千方百计打落我的孩子,吉祥早不去炖燕窝,晚不去偏偏这时候去,可真是及时。”

“云不悔,你这是诬陷,没有证据的事情,最好不要胡说。”程佑天的声音布满了警告。

云不悔正要反击,程慕白淡淡说,“如今说谁是凶手,不都是诬陷吗?大家都是合理推测,既然意外不存在,我认为不悔的推理更准确,三弟,你认为呢?”

程穆东哑口无言,这话让他怎么回答?

2o6

四人进了僵局,最终不欢而散,云不悔紧悬的心也松了下来,程佑天拂袖而去,程穆东说会重新彻查此事,程慕白和云不悔都知道,此事无果,查不出什么猫腻来。请记住我们的网址除非能想一个法子,逼出凶手的心虚,进而解开真相,可如今事情都摊开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再玲珑的计谋也会被人看透,反而不容易。

程穆东把重新推断如实禀告王爷,王爷微微一怔,“这推断是云不悔做的?”

“是的,儿子问过府中的所有仆人,有两名侍女的确曾见过二嫂在花园干呕,且云姨娘和大嫂都在碧月长廊,此话不假。”程穆东如实把最新的结果汇报。

王爷的手指在桌上敲动,眉心蹙得紧,“你有想过吗?或许这两名侍女被收买了。”

“父王多心了,儿子相信,二嫂所言属实,绝非虚言。您想啊,二嫂从进府到如今也有一段时日了,她是什么样的人,父王也该清楚。”程穆东声音温和。

王爷的手指敲得更急了。

我相信秀玉的孩子,一定和秀玉一样善良仁慈。

他想起王妃大义凛然地说起这句话,面上微微一动,叹息一声,“此事就当意外来处理,别深查了。传我命令,世子妃幽禁三天。”

“父王!”程穆东十分惊讶,这十分不合理,分明有一个新线索,他却不让查,就这么草草结案,当成意外也就罢了,还要关幽禁。

“照我的话去做。”王爷厉喝,程穆东不敢争辩,只能退出房间,王爷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喃喃自语,“秀玉,你会谅解我的,对吧?”

消息很快传开,东西南北西苑都收到消息,冰月愤愤不平,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咒骂,娇俏的脸因愤怒而明亮通红,双眸急得要出血。灵溪和灵心求程慕白去说情,程慕白却淡漠喝茶,无动于衷。

云不悔拉着如无头苍蝇似的冰月,“这事情不管是谁做的,楼嫣然失去孩子是一大伤痛,偷鸡不成蚀把米也好,意外也好,孩子没了就是没了。每个人说辞都无漏洞,事情至此又无法查清真相,总要有人为孩子付出代价,梅花糕是我做的,面粉是我揉的,自然是我付出代价。三天的禁闭而已,比我想象中的轻,已算好的了。”

“小姐,这分明是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就无妄之灾,这件事我也不算全无益处,就当这一次是为了未来我的孩子积福。”云不悔笑得柔和,当真不介意三天的幽禁。这件事给她一个教训,给她提了醒,打破了她心中一贯所求的安逸和平和,她深深地明白,将来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

程慕白看着她,为什么这张小小的脸总让他全身的骨头都觉得骄傲?

……

云侧妃得知只是幽禁,不依不饶,王爷动了怒,所有人都不知道,王爷用了什么法子震住云侧妃,她不敢再闹,接受了这个事实。

程佑天看着王爷拂袖而去,心一点一滴地沉到水底,眼前是一片黑暗的前景,他竟什么都看不清楚,云侧妃倏然一拍桌子,咒骂云不悔。这几日她压抑得多,少有发泄,最恶毒的词语都骂出口,为什么失去孩子的不是云不悔。程佑天听着心惊,他并不相信,这桃花粉是自己母亲下的,程穆东的话他并不全信,可始终是有了一道裂缝,听她这话,他更觉得裂缝宽了。

“母亲,真是你做的吗?”

云侧妃茫然,转而愤怒,“你说什么呢?你竟然怀疑我?”

“吉祥那天也在厨房。”

“那又怎么样,吉祥在厨房就代表我一定会做手脚吗?你白痴了?我为什么要害我自己的孙子。”云侧妃怒不可遏,对程佑天的指控,她几乎是恼羞成怒,又是失望透顶的。

她以为,不管她做什么,她儿子都应该无条件支持她。

如今,她在儿子身上看见失望。

她也失望。

程佑天有些疲倦地揉着眉心,“母亲,你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当年李姨娘怀孕,你让吉祥在她的燕窝里动手脚……”

“程佑天!”云侧妃的声音拔高,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细,她站起来,惊慌失措和愤怒恐惧在她眼中冲撞,她浑身发抖,如油尽灯枯的老人在发抖。

程佑天似乎没听到母亲尖细的声音,“我当时年纪小,可我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第二天李姨娘就没了孩子,所有人都说李姨娘贪嘴,吃坏了肚子,没了孩子,可我知道是你做的。母亲,如果云不悔怀了孕,你定然不希望她的孩子出生,所以你会动手……”

云侧妃扬起手,火辣辣的巴掌扇在程佑天脸上,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程佑天的脸上渐渐地浮起了五指印,他平静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母亲,唇角扬起淡淡的讥诮。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名被人扒光了衣服的戏子,四边八方都是嘲笑声,她怒指着程佑天,“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做这么多,为了谁?”

“别拿我当借口,你是为了你自己。”程佑天冷声打算她的话,“我程佑天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争取,输了赢了,我问心无愧,不会做这些不入流的勾当。母亲,你只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不要拿我挡在你面前,我承受不起。”

云侧妃又打了他一个巴掌,似乎恨不得把烂他的脸,力道很大,程佑天始终面无表情,他激动过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激动,所以他就变得很平静了。

“因为你的贪心,我没了孩子。”程佑天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云侧妃已无力和他争辩,指着门口让他出去,程佑天刚踏出去就看见楼嫣然在屋檐下悲伤地凝着他。

程佑天走过去,站在楼嫣然面前,他素来是骄傲的,可如今这骄傲的头颅在她面前低下。楼嫣然的视线突然变得朦胧,泪水无法抑制地流下来。他伸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这是他第二次认真地看着他的结发妻子,他发现,这名一直很骄傲,背脊挺得很直的女人也是如此楚楚动人,令人怜惜的。

他把她搂到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低低地诉说着一名男人对女人的亏欠,“嫣然,对不起。”

楼嫣然泪流满面,她在他怀里疯狂地摇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按住她的头,固定在胸前,楼嫣然断断续续哭出一句话,“佑天,对不起……”

谁都和谁说对不起,可似乎,这一声对不起包含的东西,只有彼此才知道。

程佑天第一次感觉到,他这一生,喜怒哀乐和他怀里的女人是联系在一起的,这是他的结发妻子,他们会为了他们的孩子悲伤,落泪。

……

幽禁室是王府的刑室,里面脏乱不堪,只有一张石床,云不悔去幽禁室前,程慕白就让人去打扫一番,添了足够的被褥,门一关上,遮去了所有的光线,整个幽禁室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清。这样长期的黑暗能让人发疯,云不悔就听灵溪说过,南苑一名犯错的侍女关到幽禁室四天就疯了,出来后就跳井自尽。

这幽禁室有很多带着血腥的故事,灵溪说起冰月都是一身冷汗,她怕云不悔无聊,总是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和云不悔说话,说她们以前的趣事。她一心一意为云不悔排解寂寞和漫漫时光。云不悔想,冰月是她的贴心小棉袄。这丫头跟着她,忠心到死。灵溪和灵心一空下来也来陪她,倒是程慕白,很少来。

她是受罚,她明白程慕白的难处,这一次当成意外来处理,府中的奴仆们自不知道这其中曲折,他们就看结果,许多人,特别是西苑的奴仆都铁了心认为云不悔是故意把楼嫣然的孩子弄没了。她辛苦建立起来的名声毁于一旦,主事大权也被剥夺,重回王妃手里。

主事大权是小事,横竖在东苑的事,这名声云不悔素来也不在乎,可程慕白为了避免她更受敌视,不好日日来看她。

漫漫长夜,她熬得很辛苦。

玉致也知道这件事,却没来过一次,她的心结还在,心病难医,她和玉妩也生分了,明显得连王妃都看得出来,玉致成天往外跑,王妃问程慕白,程慕白隐瞒下来,没说什么。

幽禁第二天晚上,王妃把程慕白叫道自己屋里来,菊青沏上碧螺春,袅袅茶香萦绕不去,王妃看起来心事重重,母子两人相对许久,无话可说。

程慕白敏感地察觉到,她的话题和云不悔有关,且不会是他愿意听的话题。

“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事吗?”

“母亲请明示。”程慕白态度恭顺。

王妃抿茶,茶盖在茶水上轻轻拂过,惊奇淡淡涟漪,香气益发浓郁,“今天我去王大夫医馆,有一名成亲十年不孕的女子来求医,她有体寒之症,不易有孕。求王大夫调理身体,王大夫说只有雪山的兰心草兴许还能有救。那女子很开心,立刻说要去求兰心草,王大夫却笑着告诉她,这兰心草怕是少见了,他让那女子别费心思了,因为这兰心草都被高价卖给另外一人。那女子求子心切,求问是谁。王大夫不愿告知,只说告诉你也没用,你见都见不到。那女子不死心,跪着磕头,慕白,你猜,王大夫说的人是谁?”

程慕白心一突,顿有不好的预感,面上清冷惯了,没什么表情,只说,“儿子愚钝,还请母亲告知。”

“你的妻子,我的儿媳,云不悔!”

已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程慕白并不吃惊,王妃一说体寒之症,不易有孕,且问他是谁,他就想起云不悔那天晚上问他的话,如果无法生育……她眸底的悲伤,他看得清清楚楚,当时只是以为她为旁事难过,不作他想,如今想来才知道,他的小妻子原来在担心害怕。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王妃放下茶杯,笑意微冷。

程慕白说,“母亲,不悔幼年随岳母回凤城,途中在雪地受冻,寒毒入体,落下病根,所以难以受孕,难以受孕,并非不能怀孕。”

“胡闹,这么大一件事,她竟然敢瞒着我,难怪我暗示几次,她都神色不对,我以为她是害羞,没想到……”王妃愠怒,儿媳不能受孕却瞒着婆婆,这是大罪啊。

特别是把子嗣看得非常重要的王府,更是大罪中的大罪。

程慕白淡淡一笑,“母亲,您多心了。此事不悔在婚前就和儿子坦诚,并无隐瞒,儿子不在乎,愿意和她携手相伴,是儿子不让她告诉您的,您有气就往儿子身上撒。”

“放肆!”王妃厉喝一声,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你是被她迷昏了头么?这种事也敢给她护着,睁眼说瞎话。”

程慕白哭笑不得,却一心赖到底,“母亲,怎么说呢,当时儿子娶不悔,并非为了子嗣,所以子嗣这问题,儿子也没担心过,再说,她并非不能生育,母亲就别太担心了嘛。”

“都一年还没动静,这算正常吗?”

“这怎么不算正常了。”程慕白为了妻子豁出去了,“您也不想一想,儿子这身子板,三天两头病着,能同房的日子不多。不悔嫁给儿子和活寡没差多少,哪怕不悔能正常生育,摊上儿子这么半废的人也要等好长时间吧,是儿子不争气,您怪不悔做什么?”

2o7

“这怎么不算正常了。”程慕白为了妻子豁出去了,“您也不想一想,儿子这身子板,三天两头病着,能同房的日子不多。不悔嫁给儿子和活寡没差多少,哪怕不悔能正常生育,摊上儿子这么半废的人也要等好长时间吧,是儿子不争气,您怪不悔做什么?”

他这一席话说得压力全无,天经地义,完全否认自己是纯野兽的事实,说得三分无奈,七分委屈,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活生生就摆出一张委屈的脸。

“你……”王妃被他哽了一下,竟不知道要说什么,程慕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挤出两滴尴尬来,王妃本来没觉得什么,可见儿子露出这副神色,她脸上也不免燥热了。

程慕白打蛇随棍上,“母亲,我真觉得不悔挺委屈的,嫁给我这一半废人,她从没怨言,主事井井有条,对您,对儿子,对妹妹们,尽心尽意,这么好的妻子哪儿找去,您说是吧?”

“我又没让你休妻,你着急什么?”王妃没好气地说,“你别给我瞎掰,作为媳妇,不悔的确没话可挑,可慕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总要想一想吧。”

“我不是说了吗?是我不争气。”

“胡扯,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你还不中用?”王妃瞪他。

程慕白说,“母亲,这也要有心有力才行啊。”

“住口!”王妃恼了,程慕白见好就收,乖顺得不得了,王妃叹息,“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把这话和你说了说,彼此心里有个数。”

“是,儿子知道。”程慕白恭顺极了。

王妃说,“不悔啊,什么都好,我也知道,所以我没让你休妻,你也别损自己给她开脱。”

程慕白阴暗地想,从今天开始,我是不是更要努力一些才行呢,虽然他自认为在这事上他已经很勤奋,很努力,很热衷了,似乎还是不够啊……

这多做,机会总是多的,是吧?

程慕白从王妃屋里出来便去幽禁室,有侍卫看守,幽禁室不能进入,冰月在门口的台阶上拍着小手唱曲,唱得很开心,旁边的侍卫听着也美滋滋的,灵溪在一旁合着拍子。两人见程慕白来,呼啦从地上站起来,侍卫行了礼,程慕白挥挥手,他们不敢有违就离开十米之远。

灵溪和冰月也走开,云不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淡淡的笑意,“小白,你来啦。”

“闷了吧。”

“还成,不算闷。”云不悔说,“有这几个可人儿解闷呢。”

程慕白负手而立,站在幽禁室前,只有一门之隔,里面是他心爱的妻子,正一个人对面着漫漫长夜,无尽的黑暗,一个人被关到幽禁室三天,他能想象到这种孤独和无奈。

“不悔,我想你了。”

“明天就能见着了。”云不悔声音尚是轻快,不细听是听不到沙哑的。

“是啊,我迫不及待想天亮。”程慕白仰头,“今天的月光很美,月亮弯弯的,你的眼睛笑起来就是这样子,很美。”

“我眼睛有它亮吗?”她笑问。

程慕白说,“比它还亮。”

云不悔笑了,程慕白一人长身如玉站在月光下,那月亮里仿佛盛开了她妻子的笑脸,他的唇角也温柔起来,“不悔……”

“嗯,在呢。”

“不悔……”

“我在。”

他叫了她的名字好几次,她都笑着回答他,云不悔说,“小白,你有心事吗?”

“你就是我的心事。”

云不悔说,“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哄小姑娘的话说得真甜,我对你足够死心塌地,别再诱惑我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不哄你,我哄谁。”

“说得也是,那你继续哄吧,我听着开心。”云不悔笑着,这样的快乐是冰月唱十首歌都换不来的。

这一夜,程慕白和她?br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