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过誉了。”云不悔不冷不热地笑,程慕白说,“娘子的确不必过谦,确是国色天香。”
灵溪等人微笑,云不悔微微红了脸,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来,感觉是两样的,一人是排斥,一人是娇羞。
冰月目光骤然一亮,“小姐,你看,是表四小姐。”
冰月话音刚落,人不见,爽朗笑声已到,一名穿着紫色流纱长裙的女子如风一般卷进雅座,夹着一股暖香,她十七岁上下,模样娇媚动人,论妩媚不及玉妩,可她身上多了一股妖,仿佛从古书中走出来的妖精般一般,这股妖气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风情万种。
云不悔站起来,迎了上去,摇光已紧紧地抱着她,云不悔少见情绪如此激动,“姐姐,你可回来了,不悔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摇光大笑着,捧着她的脸仔细一瞧,“成了亲果然不一样,人便漂亮了。”
云不悔瞪她一眼,“连你也打趣我。”
姐妹又抱了片刻,说了一些贴己话,亲密得旁若无人,程慕白咳了几声,云不悔恍然惊觉应该给他们介绍介绍,摇光挥挥手,潇洒坐下,“我说妹夫,你也不用咳,我有眼睛,看得见你。”
程慕白继续咳,灵溪慌忙给他倒了一杯茶,云不悔过来,抚着程慕白的背说,“姐姐,慕白身体不好。”
“早听说了,病秧子嘛,看起来不像嘛。”摇光说,摸着下巴下评语,“长得真不错。”
早就听闻楼家四小姐楼瑶光色艺双绝,大胆豪放,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如此地欣赏自己妹夫并下评语,除了她,还能有谁。
“表姐过奖了。”程慕白微笑说道,摇光挑眉,暗忖这位妹夫怎么瞧着都不太顺眼,是笑得太温和,还是眼神太深,一时也说不清。
可看云不悔如此体贴,摇光并不说什么,不悔选了路,好坏她要自己承担,她早便和楼开阳说过,不赞同这门婚事,楼开阳倒看得开,不悔决定的事情,定是深思熟虑后,他们不赞同,她也会嫁,既是如此,摇光自然不会说什么而坏了姐妹情分。
程穆东在一旁暗忖,这便是楼家四小姐,楼家真是盛产美女,楼嫣然和云不悔已是倾城之貌,这楼摇光也丝毫不逊色,各有千秋。
这样的性子,颇对他胃口。
云不悔给楼摇光和程穆东介绍,摇光只是点了头便移开目光,显然对程穆东不感兴趣,程穆东受了不小打击,他的魅力第一次失效,挫败不已。
冰月说,“表四小姐,你怎么回来这么晚,都赶不上小姐大喜。”
“哥哥有事耽搁了。”摇光说,看了云不悔和程慕白一眼,暗忖着,也没什么喜酒喝的,横竖她也不乐意看这门婚事成了。
“哥哥呢?”云不悔问。
“比我早一步回来了,据说今天刘小姐要表演舞蹈,一回来便让人缠着哥哥脱不开身,他寻了个借口避开她,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摇光说,云不悔知道这位刘小姐,是刘家的庶女,对楼开阳一见钟情,为了楼开阳痴守了三年,凤城人人称赞她深情,楼开阳觉得心中有愧,见了她也不好驳面。
“四小姐从哪回来,如此风尘仆仆?”程穆东问。
摇光挑眉,“和你有什么关系?”
程穆东碰了一个软钉子,只是微微一笑,桃花眼轻轻上挑,并没动怒。
云不悔和摇光许久不见面,自有许多话说,可此刻歌舞就要开始了,众人专心看歌舞,玉妩和玉致比了一个手势,她有一枚玉佩掉了,想要去寻,玉致正看兴奋想看歌舞,和玉妩说稍后去寻,那玉佩是玉妩极珍视的饰物,她见诸人正专心欣赏歌舞,她悄悄退了出去寻玉佩。
今年的花神节一共有十五场表演,第一场表演是朱家的庶女小姐,她唱了一曲凤城名谣,有一名女子为她抚琴伴曲,歌声灵动,婉转动人,这首歌谣赞美爱情,她唱得温柔多情,缠绵缱绻,那灵动的嗓音,打动许多人的心,一首歌谣拉开今年花神节的序幕,开了一个极好的头。她一唱完,台下一片赞美声。
摇光说,“朱碧月去年唱这首曲子,今年也唱这首曲子,怎么没点新意。”
云不悔说道,“倒也不是,去年歌喉没有今年婉转,且风姿也没有今年出众,到底是努力了。”
摇光也一笑,程慕白道,“你会记得每年花神节表演的节目?”
“记得啊。”云不悔说道,“每年花神节都挑十五个节目表演,都是千挑万选的,歌舞自是好看,印象也深刻,看过一次都能记住。”
灵溪说,“世子妃既然如此喜欢花神节的节目,为什么不亲自上台表演?”
“谁说她没上台过?”摇光挑眉,戏谑反问,灵溪惊讶瞪大眼睛,程慕白似笑非笑地睨着云不悔,微微笑问,“不知道娘子表演什么?”
云不悔轻笑道,“世子莫要听姐姐胡说,哪有的事情。”
摇光笑而不语,第二位小姐表演的是舞蹈,柔弱无骨,风情万种,那小姐容貌生得秀美,美眸流转间,更是容色逼人,舞姿和人面相映,有一股慑人的美。
当真是精挑细选过的表演,这两场表演已让观众十足抱了眼福。底下叫好声一片,那小姐也舞得极尽兴,程穆东忍不住拍掌叫好。
程慕白低头在云不悔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云不悔脸颊漂起红晕,暧昧至极。
玉致等人看得入了迷,也没注意到两人的暧昧,反倒是摇光,微微挑眉,倏然听灵溪惊讶低呼一声,“小郡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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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悔一想也是,大家少爷多半矜贵,若玉妩是王府唯一的郡主,王爷王妃宠爱有加,不舍得出嫁尚有话说,可事实上,玉妩并不得王爷疼爱,又不能语,谁愿意娶一名不能说话的妻子,默默无声过一辈子,那要多大的耐心,还有多深的爱意,才能愿意承受。百度搜索读看看。
程慕白抿唇说,“不悔,玉妩的事自有娘亲操心着,你也不必担忧,我相信,她是好福气之人,定能遇上如意郎君。”
云不悔也笑了笑,希望如此。
灵溪和灵心端上两碗红枣莲子羹当夜宵,云不悔正觉得饿,吃得很香,程慕白原本并无吃夜宵的习惯,如今也随着她每晚喝一碗红枣莲子羹。
程慕白道,“不悔,以后晚膳多吃点,你太瘦了。”
他发现她的饮食很不规律,早膳没胃口,极少用,或用一点点,午膳吃得香,却也不多,晚膳也是,几乎数着米粒用膳,难怪娇弱,弱柳扶风,总令人担心风一吹便把她吹走了。
他原本以为是王府的膳食不合胃口,冰月却说,不悔素来如此,在楼家用得也不多,他问了冰月,也问了不悔,记下她平日爱吃的东西,吃那些又会开胃,午膳和晚膳都备着,却不见她常用,没什么效果。
云不悔戏谑一笑,“女子以瘦为美,凤城的女子皆是纤细娇弱,所以舞姿最是出众,为了跳一曲好舞蹈,女子都会控制饮食,追寻一副好身材,舞跳得也好看。请记住读看看
“为夫以为,玉致这样才算美丽。”程慕白说,玉致秀美圆润,较之寻常纤瘦女子要丰盈些,丰胸细腰,圆臀长腿,圆润又均匀,十分好看。
灵溪掩嘴笑,“世子真是好心思,分明想让世子妃吃得多些,却寻玉致郡主来说,您不如直接和世子妃说,您是心疼她,世子妃定会觉得更开心。”
云不悔一怔,微微红了脸,程慕白偏头,“多嘴。”
灵溪轻笑,灵心和冰月也是掩嘴笑,云不悔狡黠答,“既是如此,以后我多吃便是,若是成了小胖猪,世子可别嫌弃才好。”
程慕白温润轻笑,“等你吃成小胖猪再说。”
云不悔低头,笑着把红枣莲子羹吃完,程慕白时而和她谈几句,气氛很温馨,她心想,夫君便该是如此吧,体贴入微,能关爱自己。
虽然总觉得少点什么,可云不悔已很满意。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日子过得快,她也慢慢适应王府,虽和云侧妃、玉侧妃和李侧妃不常来往,可关系还算可以,见了面总能说上几句话,这一个月内,来王府提亲的人十分多。
花神节,玉妩郡主名动凤城,那风姿样貌惊为天人,迷倒无数青年才俊,有人听闻玉妩郡主口不能言,颇为惋惜,打消提亲之念,可有人却觉得佳人难寻,有些缺陷也无伤大雅,求亲的人几乎踏破王府的门槛。
最开心莫过于王妃,玉容是程家女儿中脾气最好的,王爷最宠她,平常有男子上门求亲,多半也想娶玉容为妻,不介意她是庶出女儿,毕竟出身王府,庶出但受宠也是极尊贵的。
玉致和玉媚也有人求亲,唯独玉妩,无人问津,如今玉妩一鸣惊人,求亲之人纷纷而至,王妃怎能不开心,云不悔和楼嫣然是长嫂,每每伴着王妃一起也见求亲的青年才俊,问他诚意,了解其为人,家世,又让玉妩在屏风后观察,若是相中便选为夫婿。
玉妩一概摇头,都说不喜欢。
王妃并不着急,以前急玉妩的婚事是无人问津,如今求亲的人多了,自要慢慢挑选,不能委屈了玉妩。
玉妩今年十四岁,年龄尚小了些,王妃见如今这般情形,便也想多留她两年,求亲的人多不胜数,最后玉妩病了,再不肯见人。
王妃便对外宣称要多留郡主两年,渐渐的上门求亲的人才少些。
这日中午,程慕白和荆南出了门办事,云不悔来陪王妃用膳,玉妩病刚好,气色极差,看起来十分憔悴,云不悔心疼,叮咛她要多吃一些。
玉妩病倒期间,云不悔每次除了向王妃请安,服侍程慕白,便都在陪伴玉妩,怕她闷着,陪她解闷,也学了不少手语,能简单的和玉妩沟通。
王妃见云不悔如此有心,极是欣慰。她们姑嫂感情好,她当婆婆的,自是乐意,哪怕她对云不悔再严厉,云不悔也努力地融入王府的生活中。
成亲以来,她处事大方,处处得体,又懂得察言观色,甚得王妃的心。
玉致说,“玉妩,大哥说,前几日王家的大少爷王耀祖托他带句话给你,说是花神节得见一面,朝思暮想,很想和你白首偕老。他知道母亲要多留你两年,便说愿意再等你两年,问你愿不愿意下嫁,他说他一辈子都会待你好的。”
王家也是凤城富贵人家,虽不及楼家富贵,却也不差,是城南最大户人家,最可贵的是,王老爷只有一名夫人,孕育一子三女,家庭和睦,并无其余大户人家勾心斗角。王耀祖年方二十,是一名谦谦君子,容貌俊秀,十五岁便随着父亲掌管家业,年轻有为。
他和程佑天交好,云侧妃本想让玉容嫁去王家,王耀祖却看不上玉容,看上了玉妩,想娶玉妩为妻,程佑天代为转达,王妃已听玉致说过,十分满意这门婚事,就怕玉妩不同意,所以故意让玉致在席间提起,并让云不悔从旁劝说,玉妩很听云不悔的话。
玉妩面色微白,咬着唇不说话,玉致说,“这门婚事真的极好,那王耀祖哥哥也见过,也说不错,是一名好夫婿,你若嫁给他,他不会欺负了你。”
云不悔也知道,王耀祖的确是一名谦谦君子,她和他在生意场上过手几次,了解对方的性子,可她看玉妩神色,似是极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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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性子最是淡漠,刘家小姐抛下尊严,在他身后追逐几年,不见他回眸,博不得他青睐,他是最无心之人,玉致和玉妩爱上他,定是劫数难逃。(更新最快读看看)。
哥哥那性子,若是爱上谁,那女子定是天下最有福的女子,可关键是,他的心太难打动。
程慕白轻笑说道,“玉妩、玉致正是豆蔻年华,对异性倾慕也是正常,花神节那日,开阳为玉妩伴奏,又救她一命,美人难过英雄关,她若倾慕他,我并不意外,玉致么?玉致性子最是活泼,如今懵懂,心思不似玉妩纤细敏感,一时倾慕,或许并非真正喜爱。”
“你似乎看得很开,自古为了男子反目的姐妹比比皆是,世子一点都不担心么?”云不悔说,程慕白道,“自古相仿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的姐妹也是常见。”
云不悔反感蹙起眉,程慕白伸手,握住她稍显冰冷的手,放在手心暖和,仿佛要赶走她手心的冰冷,“娘子,为夫只是为了反驳你的话而举的例子,为夫绝不愿意看见玉致、玉妩共事一夫,日后待娘子,定也是一心一意。”
相触的手心仿佛通了电,从手心传到她的心尖,都是颤动,她慌忙挣脱他的手,把手藏在袖子下,低头说,“我又不做他想,世子也不用解释。”
哪位男子不认为三妻四妾纯属正常,程慕白若有此意,她也不奇怪,有时候人便是很矛盾的,分明不是这样想,却要这样说,他说的也不知道是敷衍她,还是真心话。(百度搜索读看看
一心一意,情浓时,海誓山盟许下承诺,也不过四字,却要一辈子履行,岁月漫长,又有几名男子一生能够真正做到一心一意。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心愿简单,却是难圆。
程慕白凝着她,“哎,娘子有时真让为夫忽悲忽喜,唯恐会错了意。”
云不悔不解地看着他,程慕白也不多解释,笑说道,“玉妩和玉致的事,交给娘亲去烦心,你便不用理会,且顺其自然。”
说起此事,她便想起玉妩的泪颜,云不悔叹息,“世子,玉妩今日苦得很伤心,横竖她也只有十四,不急着嫁人,娘亲也想多留两年,不如你去和娘亲说,亲事暂且缓一缓再。订了亲,又能怎么样?王少爷在花神节见玉妩貌美,舞姿灵动,一见钟情。其实,一见钟情哪会这般容易,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玉妩口不能言,王少爷说不定只是一时贪恋玉妩风姿美貌,时间久了,便觉得口不能言相伴一生着实寂寞,兴许反悔了。若是王少爷待玉妩真心,这两年便算是考验,哪怕不定亲,他也会等玉妩。若他并非真心,订了亲也会负了玉妩,到时候白白惹人笑话,岂不是更伤玉妩的心。”
有她为例,订了亲,临到头还不是被退了亲,惹得流言蜚语纷纷,王府又是这样的人家,更是沾不起,到时候受伤最多的便是玉妩。
程慕白沉默地凝着她,眼里有一抹伤痛掠过,昔日大哥悔婚,对她也是一伤么?所以才会有感而发?
“好,此事交给我,我会说服娘亲。”程慕白允诺。
云不悔松了一口气,今日她许诺玉妩,定会说服娘亲打消将她许配的念头,有程慕白出面,娘亲定会听得见去,玉妩也该松了气。
程慕白淡淡一笑,云不悔倚着窗,眉带轻愁,“哥哥早该到娶妻的年龄,也该娶一起妻子了,大表哥虽没有妻子,侍妾却有好几名,哥哥不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她不免想起花神节那日,开阳在台下吹箫伴奏,玉妩在台上翩翩起舞,目光交汇,暧昧深情,默契十足,仿佛相恋多年的情人。
哥哥会喜欢玉妩这样的女子么?
她一笑,哥哥最讨厌柔柔弱弱的女子,他一直想寻一名能和他比肩而站的女子,玉妩太过娇弱,哥哥恐怕不喜,可真是可惜呢?玉妩真是一名可人儿。
玉致和玉妩都心仪开阳,不知为何,云不悔却想让玉妩如愿。
程慕白说,“素问他开阳最疼你和摇光,喜爱的女子应该你们差不多。”
“妹妹和情人是不一样的,世子也疼玉妩和玉致,可世子喜爱的女子,未必性子便和玉妩、玉致一样。”
程慕白一怔,点头赞同云不悔的话,别有深意说,“的确是。”
云不悔喝着清茶,仍想着玉妩和玉致,深怕两人以后失落伤心,她在想,她能帮她们什么,她是真心喜爱她们,虽偏心玉妩,可也不愿意玉致伤心,两人都是讨人疼的女子,谁愿意她们伤心呢。
“红尘中,痴男怨女比比皆是,总会有人黯然神伤,也总会有人得偿所愿,都不是你我所能阻止,唯一能做的便是顺其自然,玉致和玉妩是福是劫,且看她们的造化,我们能为她们做的甚少。”程慕白说,抿唇凝着云不悔,“就如为夫喜爱娘子,娘子却不爱为夫一般,为夫也不能强求是么?”
云不悔蓦然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没了心神,被他这句话震去了魂魄。脸颊上生生热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拼命要从心底呼啸而出,尖锐又急切,层层热浪卷进来,把心都填满了,脸上都是热气,心儿噗通地跳,似要提醒主人,它是如此的生机勃勃,不能忽视。
脸上如三月桃花盛放,她竟怔怔看着他出神。
他怎能如此风轻云淡说出这样的话儿来,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可哪怕明知不可信,她也为这句话震动,程慕白凝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轻笑说道,“旁人的姻缘,娘子少操些心,若真无事,不妨多操心我,哪怕用一二分心神在我身上,我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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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日,王妃待云不悔冷淡至极,她和程慕白提及玉妩一事后,程慕白寻了一个机会便和王妃说,玉妩年幼,自幼长在府中,乍然要她定亲,她自然反感,不如留在府中两年,也算考验王耀祖。(读看看)。
王妃见玉妩在一旁也含泪凝着她,便也不再逼迫玉妩定亲,答应留玉妩在府中,再过两年才谈婚论嫁,可从那一日开始,王妃对云不悔的态度便冷淡至极,更极严厉,稍有错处便被王妃责备,程慕白在一旁却没有出声维护,任王妃责骂,并不相帮。
云不悔心中雪亮,她知道王妃定是以为她在程慕白耳边劝说,程慕白才管玉妩之事,这是寻常推断,王妃也猜得没错,是她请程慕白为玉妩说情。王妃心中不快,她也理解,本来儿子对自己千依百顺,她做主的事情程慕白素来无异议,为了娶她,程慕白已忤逆过她,如今为了玉妩的事,听自己的话又忤逆她,王妃心中如何也不会舒坦。
哪怕如此,云不悔也没有气馁,她深知讨王妃欢心不易,本来便对她有成见,若程慕白再听她的话,王妃待她更会不顺眼。为此,云不悔服侍王妃更小心翼翼,体贴入微,如侍奉亲生母亲。
王妃待她再冷淡,她也能笑颜待王妃。
这一日王妃午膳期间,王妃得知云不悔常为程慕白泡红枣茶而弃参茶不用,十分不快,程慕白一直喝参茶,补血养气,身子一直是贵养着,王妃的好东西都往皓月居里送,每月给皓月居的例银极多,大多是为了照拂程慕白的身子。(请记住读看看的网址红枣茶也是补血养气的茶水,价格较之参茶要便宜,他喝一日的参茶便抵了几个月的红枣茶。红枣茶功效又远不如参茶滋补,灵心失言让王妃知道程慕白连续一个月都在用红枣茶而非参茶,触怒了王妃。
她以为云不悔有私心,故意给程慕白喝红枣茶,克扣皓月居的例银,而云不悔平素所用又是极好的,穿戴首饰,无一不精致,所有脂粉,更是罕见,这让王妃大为震怒,云不悔慌忙跪下请罪。
灵心大为紧张,暗责自己失言,连累王妃。
云不悔有心为自己辩解,参茶的确滋补,可程慕白的身子是因痨病落下的病根,难以根除,平素大补对程慕白的身子并无益处。并非所有的补品都适合体质虚弱的人滋补,红枣茶是补气养血的圣品,此功效较之参茶并不逊色,程慕白常年身子虚弱,最适合慢慢调养,并不能大补大进。
红枣茶用以补气养血,最是适合程慕白。
近一个月连用红枣茶,夜里又用红枣莲子羹,程慕白面色红润许多,较之以前用参茶滋补,效果更佳。云不悔一心只为程慕白身体康健着想,选择最适合程慕白滋补的补品,不想触怒了王妃。
她本以为此乃小事,参茶也好,红枣茶也好,都是滋补圣品,参茶又贵,当家的人心中应该有数,若是有便宜的滋补圣品能够取代,又何必日日都用参茶。
这是一笔巨大的开销,王府的钱银来源除了王爷俸禄,也有其余营生,王府做玉器生意和绸缎生意,凤城最大的绸缎坊便是王府所经营。
程慕白体弱多病,程佑天和程穆东一起随王爷左右掌管家业,王爷俸禄远远不如玉器和绸缎生意来得赚钱。王妃主内,云侧妃协理,府中的钱银调配一直都由她们商议。因程慕白体弱,日日要用参茶,皓月居的开销比起南苑和北苑整一房人都大,王妃每次和云侧妃讨论府中钱银调度,心中定也不快。
程佑天能干,为王府赚了许多钱,可程慕白却什么都不做,便用了这许多,看在别人眼里,闲言闲语定然许多,云不悔一来想让程慕白慢慢调养,不需大补,二来也不想王妃为难。
如今她是皓月居的女主人,这些事她来操心,当家做主的人,都要精打细算的,哪怕她不缺这点小钱,若要日日以参茶养着程慕白,她一人负担十个程慕白也是小事一桩,只是没必要的钱,又何必花。
王妃震怒之中,她也懒得去辩解,若是寻常只是训斥一顿便作罢了,不必责骂,可王妃最近对她成见颇多,寻个借口为难罢了。
她辩解也是徒劳。
程慕白和荆南出了府,并不在府中,王妃震怒之余,玉妩和玉致求情也听不进去,责罚云不悔在东苑大院长跪一个时辰,任何人不准说情。
冰月急得跺脚,灵心自责垂泪,若不是她多话就不会牵累世子妃,灵溪最是镇定,王妃震怒,责罚了云不悔便去歇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云不悔。
五月的他太阳极是毒辣,正是午后,跪一刻钟便炎热难受,何况是一个时辰,云不悔也曾被罚跪过,二月的太阳下她跪两个时辰都昏倒,这五月的阳光她怎么承受得起?
冰月急得团团转,想去寻人帮忙,却被灵溪拉住,摇了摇头,不能寻人求助。
寻谁都是错的,王爷不在府中,世子也不在府中,这是东苑的事,你若寻来西苑、或者北苑的人,更惹王妃不快,王妃责罚世子妃,任何人都不得说情的,哪怕错不在世子妃。
跪了一刻钟,云不悔便觉得天昏地暗,她素来娇生惯养,三夫人呵护极好,极少受这样的罪,且又体寒,在这种炎热的天下跪着真是一种折磨。
慕白……
她轻叹一口气,心中想着程慕白,转而又苦笑,王妃刁难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也不见程慕白为她说情过,总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时而还带着淡淡的笑。
若他回府,怕也不会为她说情。
罢了,不想他,她只盼着时间快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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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悔跪了一个时辰,玉致和玉妩想求情,菊青拦在外室说王妃在休息,已下了令,不允任何人打扰,玉致又不敢吵闹,她素来是怕王妃的,玉妩咬唇,拿过伞匆匆出去,她跪在云不悔身边,用伞挡住炎炎烈日。更新最快读看看:。
云不悔跪得一身汗水,脸色如纸,青石板硬,她跪得膝盖也疼,玉妩用袖子拭去她的汗水,云不悔道,“玉妩,别管我,惹娘亲不高兴连你也责罚了。”
玉妩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愿意离开,还是不怕挨罚的意思,云不悔抿唇,推了玉妩的伞,声音严厉,“玉妩,听话,别让娘亲更不高兴,这样只会害了嫂嫂。”
她说得气喘吁吁,玉妩含泪起身,她不能不听云不悔的话,不然真怕娘亲真的不开心,又要重罚,冰月咬着唇说,“参茶,红枣茶都是补血养气的茶,本来就是小事一桩,王妃为何如此小题大做,小姐又不是有心的。”
灵溪说,“冰月,快别说了。”
众人求着一个时辰快些过去,可越是急切渴望,时间仿佛过得越慢,跪了半个时辰,云不悔便体力不支了,汗水一滴滴地落,眼前发黑。
正在诸人没有办法时,竹青匆匆进了大院,回禀王妃,大少爷在外求见,说奉云侧妃之命过来商议今年夏季的钱银调度,竹青进去回禀时,程佑天已进了大院,云不悔正跪得体力透支,软软地倒在一旁,灵溪和灵心、冰月不敢去扶,云不悔撑着身子又吃力地跪起来。读看看
程佑天唇线紧紧地抿着,冷漠地看她一眼,目光并不多停留,越过她站在花厅外面,等王妃召见,云不悔视线有些模糊,口干舌燥得厉害,心中却还清明,程佑天怎么来了?
寻常并非他来和王妃仪事,他也少进东苑。
菊青从花厅出来,“世子妃,王妃请您先回去,今天这事算是教训,且请您以后服侍世子要多加用心……”她还没说完,灵溪等人便过去扶起云不悔,玉妩打伞挡住阳光,云不悔本要请安再走,菊青已把程穆东请到花厅,她便作罢,刚出大院便几乎昏厥,昏昏沉沉回到皓月居便昏睡了。
醒来时,已是深夜,身子仍大不舒服,沉重得很,睁眼便看见程慕白一脸沉色坐在床边,她和他成亲这么多天,第一次看见他动了脾气,脸上不再是温雅的笑。
云不悔莫名的有些开心,原来他也是有脾气的,这样看着比他的笑容要舒服多了。
“何时回来了?”云不悔轻声问,她撑着身子起来,程慕白扶着她,沉色微微退了些,柔声问,“饿了么?”
她点点头,程慕白往外喊了声,灵溪端着一碗温热的红枣莲子羹进来,灵溪见云不悔脸色极不好,担忧问,“世子,要不要请大夫为世子妃瞧一瞧。”
程慕白伸手探了探云不悔额头,温度还算正常,并无发烧,云不悔轻声说道,“不必忙活了,我有些倦了,吃了东西睡一觉便没事。”
程慕白使了个眼色,灵溪退出去,程慕白舀了一勺莲子羹喂她,云不会看他一眼,他脸上的表情称不上愉快,破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隐怒。
她没有矫情,的确是饿了,张口便吃,程慕白沉默地喂着她,云不悔也没说话,片刻便吃了一碗莲子羹。程慕白把碗放在一边,“可有话对我说?”
云不悔淡淡一笑,“今天出去做了什么?”
“去绸缎坊走一走,父王让我查一些账目。”程慕白说,云不悔暗忖,王府的生意程慕白不是一直没插手吗?程慕白看出她的疑问,淡淡说道,“我平素看账快,父王偶尔会让我看看账目。”
云不悔点了点头,程慕白的声音更柔了,“可还有话说?”
她想了想,乖巧一笑,“没有了。”
“不悔……”程慕白脸色沉冷,“为何没有为自己辩解,白白在烈日下跪了半个多时辰,若不是大哥有事过来,你跪足一个时辰,今晚还能起身吗?”
云不悔轻笑,他说得倒是轻巧,辩解?王妃若是有心刁难她,又岂会给她辩解的机会,又岂会让她辩解,哪怕是辩解,又怎会听进去。
他母亲那性子,他自己还不了解么么?
“世子,母亲有心刁难我已不是一次两次,你也不曾为我辩解过一二句,我自己辩解,她又怎会听进去。”云不悔音色柔和,并无一份怨怼。
程慕白抚着她脸颊边的长发,叹息一声,“娘子在怪为夫没有维护你么?”
“不悔不敢!”云不悔直直地看着他,婆媳自古本是大问题,新媳妇和婆婆总有诸多矛盾,丈夫夹在中间,实在难做,她又怎会怪罪。
程慕白轻叹一声,揉了揉她的发丝,“娘子今日受累了,先歇着吧。”
云不悔也没多说,躺下歇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暗恼自己没忍住,刚刚不该和他那般说话,那态度分明是矫情怪他不怜惜她,颇有埋怨之意,微微泄露心底最深处的一丝渴望。
不悔,小白痴,以后不许那样了。
再也不许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感觉有人掀开被子,额上被他的掌心触碰,微微冰冷,他似安了心,熄了灯便歇下,云不悔没有睁开眼睛,假意在睡,却感觉到黑暗中他的目光灼热,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云不悔微微惊讶,倏闻一声不可探知的叹息声,程慕白伸手到她颈下,把她拥在怀里。
云不悔身子微微僵硬,两人同床数月,却不曾如此亲密,总是她睡她的,他睡他的……脸上微微热起来,热气卷进心中,鼻息也热起来。
程慕白下巴抵在她发间,“不悔,什么时候你才肯对我用心,哪怕对我有一分用心,你也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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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云不悔便起不了身,发了高烧,身子各处都酸软无力,她原本想给王妃请安,程慕白硬是压着她躺下,灵溪赶紧去请大夫。。
云不悔倔强想起身,昨日王妃罚她的消息已传遍了,若今天没去给王妃请安,婆媳不和的流言便会传遍府中,王妃必然不悦,她也为难。程慕白不允她起身,命灵心去和王妃回禀情况,灵心领命去了,云不悔望着程慕白,终究倔不过他,强逼着躺下。
程慕白暗责自己睡得沉,竟没发现她夜里起了高烧,云不悔身子骨弱,加上体寒,最怕暴晒,冷热交替必然生病,她病得不轻,昏昏沉沉地睡下了。大夫为她诊脉都她都不知道,又是中暑之状,加上身子虚,恐怕要躺一段时间,好好养病。王妃命菊青送来一株人参,并嘱咐灵溪、灵心等人好好给世子妃养病,病中便不用日日请安,照顾身子要紧。
灵溪收了人参,程慕白一心担忧云不悔,也没话让菊青带回,菊青回禀王妃时,王妃问,“世子可有说什么?”
菊青不敢隐瞒,如实说,“世子妃病得不轻,世子担忧,也没留意奴婢,并没有话带回。”
王妃神色顿时下沉,面有痛苦之色,喃喃道,“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她和她娘一样,都是妖精。她娘抢了我丈夫一辈子还不够,她又来抢我儿子。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
菊青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王妃一人默默垂泪,脸有怨恨之色。
西苑。
云侧妃和程佑天、楼嫣然和玉容等人在用早膳,如意来报,世子妃有漾,皓月居一早便忙起来,似生了极重的病,程佑天眸中掠过一抹忧心,楼嫣然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云侧妃打发了如意。
玉容说,“二嫂身子骨娇弱,昨日晒了一个时辰,今天怕是病重了,母亲,一会儿早膳后玉容去瞧瞧二嫂吧。”
“你的女红尚未精进,管这闲事做什么,你嫂嫂自会去看。”云侧妃温和一笑,“得空便把女红练好,再有空便多练习舞蹈。”
玉容不敢违背,应了一声是,低头吃早膳。
楼嫣然说,“娘亲,嫣然早膳后便过去看世子妃。”
云侧妃说,“你自然是要去的,一家姐妹,又同是妯娌,她病了你理应去伺候才是。”
“是,嫣然明白。”楼嫣然乖巧地回答,云侧妃淡淡饮茶,漫不经心地说,“王妃姐姐也真的,世子妃纵然有错,也不该如此重罚,那身子在烈日下一个时辰可真够她受的。这一罚,又生了重病,婆媳间的嫌隙是渐深了。世子一直很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