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我知道,她既然松口了,必是不会再为难你地,你放心好了。”
我只得住了口,默默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赐封贵妃的圣旨便下来,吴良辅亲自来宣读,霓裳宫众人同我一道移居长春宫,一时间宫门喧哗热闹,送礼祝贺着络绎不绝。我尚在养病之中,这打点回礼之事就全交由初画代办了。
我能下床之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一场大雪初停,初画等人忙着扫雪清路,我慢慢在院中来回行走,彼时正值寒冬,一出来,人就冻的直打哆嗦,却不能总躺着,这一个月来,我两手空闲,整日无所事事,体重大增,脸都圆了一圈了。
初画扫完了雪,跑过来说道:“主子,咱们是不是要去看看小阿哥去?今日也是小阿哥地满月日呢。”
我一顿,茫然点了点头,说道:“都满月了吗?”
按了规矩,后宫嫔妃们生产之后,那些阿哥格格们都不能由亲娘养的,统一放到西六所去,交由各自的||乳|娘所带。而眼下
那位五阿哥,至我醒过来的那一天看过一眼后,就再见了。
那位小阿哥我实在是不敢看,却时常听初画叨起那孩子,几时会笑了?今天又吃了多少?哭的声音有多大?等等,初画丝毫不觉得烦,经常过去看,看了就回来不停地说。
我却只能干干笑着,心中百般杂味众生。
“可不是。”初画笑着说道,“刚才五阿哥的||乳|母就过来了,还问起娘娘呢。”
我点了点头,无力说道:“那就去看看吧。”
来到西六所时,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咸福宫地宛芳仪,芳蓝初幽等人都在,熙熙攘攘笑坐了一堂,见我进来,||乳|母立刻抱着孩子迎了上来。那孩子眉眼已经略微长开,越显得粉雕玉琢似的可爱,那么多人堆坐一堂,他依然睡得极香。
我不由得伸手接过来,||乳|母笑着说道:“小阿哥非常乖,几乎不闹人,是个少见地听话的孩子。”
我也跟着笑,那孩子大约只有斤左右,睡得香极了,浑身有一股淡淡地奶香,我静静看着,用嘴唇轻轻贴了贴他的面颊。||乳|母突然笑着说道:“娘娘,你身子才好,小阿哥有些沉,要不,换奴婢抱一抱?”
我笑着说道:“没事,我抱吧,这些天也辛苦你。
”
||乳|母连忙摆手说道:“这是奴婢分内地事。”
宛芳仪凑过来笑着说:“这小阿哥长得真像姐姐,瞧着小眉小眼的,多可爱。”
我淡淡一笑,说道:“我倒觉得他长得有几分像皇上。”
||乳|母也说道:“奴婢也觉得小阿哥这小模样像皇上要多一些。”
初画也凑过来比较,我始终淡笑着,和着他们一起说笑,直到福临下朝后过来,他是带着岳乐和济度一起过来的。看着福临身后一同进来的两个面色诡异的人,我努力维持的笑容干干的刹在脸上。
屋里的人立时纷纷行礼,福临笑着说免了,再然后岳乐和济度对我和宛芳仪行礼,两声贵妃叫得我差点灵魂出窍了。
福临笑着问道:“这小子今天听话不?”
||乳|母笑着说道:“小阿哥很乖。”
福临看着我,轻笑一声,低声说道:“我料到你今天要出门,本来是先去长春宫找你的,结果你宫里地人说,你已经过来了,怎么出门也不多披件衣服?脸都冻得有些白了。”
他话里透着亲昵,我不由得往后看了看,济度微低着头,对这一切恍如未见。我扯了扯嘴角,说道:“出门那会忘了这事了,正要初心回去拿了。”
福临接过孩子抱着怀中,亲昵的逗玩,岳乐微微带笑,时不时会插两句,所说的无不是暗赞的话语,而济度却一声不吭杵在一边,只有那孩子偶尔在他面前时,他才会轻轻的瞟上一眼,这时候才能从他的眸子中窥视到一点点地宠溺,每次这时,他的眸子接着定会若无其事的扫过我,那里面地萧杀总会令我不寒而战。
我知道这里我不能久呆,可是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心里幽幽凄凄,总期盼着能从岳乐口中得到我那孩子的一丁点的消息。
福临抱着孩子一直没放,脸上也一直带着笑容,||乳|母细细地告诉他孩子今天什么时候吃地奶?吃了几道?拉了几次?什么时候醒了?又什么时候哭了?等等,事无巨细,一一说的详细清楚。
我如鲠在喉,两人这般熟络的一问一答,皆显示福临对这孩子的喜爱。
我知道这孩子出生没有几日,福临就颁布了大赦令,听闻初画多次说起,皇上常言语道那孩子是“我宝贝儿子”。
听人说了多次,犹不如今天这样亲眼目睹时的寒栗。
我几乎有些坐立不安了,那孩子终于被吵醒了,大哭了起来,福临这才把孩子交到||乳|母手中,由||乳|母带到里间喂奶。
我松了一口气,一抬头正看见岳乐似笑非笑看着我,微不可见的要了摇头,我不由得冲他虚弱一笑。
这般煎熬委实太辛苦了。
却突然又感觉到左边颜面地冷寒,一转头,济度正冷冷看着我与岳乐,黑眸里的冷寒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天夜里,福临翻了我绿头牌,梳洗一番后,敬事房太监用锦被裹着我来到了暖阁,一放到了床上,我忍不住蜷成了一团,只打哆嗦。
福临早就等候在那里了,伸手过来轻抚,低声问道:“珊瑚,你怎么了?”
“冷。”我笑着说道,“这么抬来抬去,可冻死我了。”
福临低低一笑,咬着我地耳朵说道:“明天,让他们抬着我到你那边去,这样就扯平了。”
我干干一笑,脸藏在阴影当中,没有看见那脸上的难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
第三卷 第八十八章 小年
眼新的一年就来到了,在南苑的疗养的众人都已经热热闹闹准备着过年的事宜冬月二十四小年这天,因是头天夜里歇的太晚了,起身时,太阳已经升至了树梢。我有些懊恼,对初画说道:“你们怎么不早些叫我起来了?”
初画笑着说道:“皇上起身时吩咐过我们了,叫不要吵醒娘娘,所以我们才没有叫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天汪总管不是说过了吗?让咱们今儿去慈宁宫聚一聚的,怎么忘记了?”
初画惊呼一声,道:“哎呀,我还真忘记了这事。”
“那赶紧帮我收拾一下,简单一点就好了。”我连忙说道。
来到慈宁宫,门口站着的宫女笑着说道:“贵妃娘娘来了,请跟奴婢进来吧。”
我低声问道:“各宫主子都到了吗?”
那宫女笑着说道:“都到了,就等娘娘了。”
我心里不由得叫苦连天了,这下可越发是迎在风口浪尖上了。果然不假,还没有进门,就听见厅中热热闹闹的告状声了。
“是啊。现在皇上眼里只有她了,咱们都回宫好些日子了,除了她,就没见皇上翻过谁的牌子。”
“就是啊。自打五阿哥过了满月。就没有见过皇上招过其他地嫔妃呢。听说。她嫌路上冷。还让皇上自个去她地宫里歇在。这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可不是。皇上以前可从不这样地。就是皇贵妃那阵子。也没有见这样专宠地。”
有人一声冷笑。不冷不热地嘲讽说道:“你们这些人。就喜欢在人背后嚼舌根。若是嫉妒她。何不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反正她待会就来。索性就明明白白告诉她。让她不要这么张狂了。让她把皇上地分一点给你们不就得了……”
我轻轻一笑。听这声音。倒是被贬地静妃在说话。
“好了。都别说了。”孝庄突然说道。“皇上还年轻。现在再怎么喜欢也都是一阵子地事情。过了这阵子。自然就会淡些。你们也别在背后闹嘀咕了。你们也都是皇上地枕边人。应该多想想怎样做。才能对皇上最好了。”
“那也得有机会啊……”一个女子小声说道。
“机会?”孝庄轻笑一声,“机会都是放在有准备的人地面前的。你们现在没有机会,难道说以前也没有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以前都是怎么做的?都是挖空了脑袋争宠,连见不得人的花样都使出来,现在居然还跟哀家没有机会了,能怪谁?”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被平消了不少。
宫女轻推了门进去,对孝庄说道:“贵妃娘娘来了。”那些议论声立刻就烟消云散了,在众人面前穿过,我行礼低声说道:“珊瑚见过太后。”
“嗯。”孝庄淡淡应了一声,说道,“起来吧。”
我往两边粗略看看,只在最边上发现了一个空位,于是走了过去,原本最后的那位女子微微一笑,往旁边挪了挪了身子,我也以笑谢意。心里有一丝疑问,看这女子的装束,应是福临后宫的一员不假,可她面容却极为普通,只勉强称得上端正而已,而且应是从未见面,但是我对她竟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才坐定没有多久,西六所地各位小阿哥由各自||乳|母带了过来,行礼过后,孝庄笑呵呵说道:“来,你们几个小的,都坐到皇祖母身边来。”说罢,把大阿哥福全和三阿哥玄~揽在了身边。
我低声对初画说道:“去让端玉把五阿哥抱过来。”
端玉正是那孩子的||乳|母,想来是初次见到孝庄,原本是满脸的带着笑容的,想着孝庄见过那孩子一定会很欢喜,却不料受到了这样的待遇,有些讪讪地抱着孩子站在一边。
初画过去低声说了一声,端玉看了我一眼,面上略有迟,终还是抱着孩子过来了。我伸手接过,孩子已经有二个多月大了,正张着乌黑的大眼睛四下盼顾。
我旁边坐着那位女子看着那孩子,满脸欣喜,笑着说道:“五阿哥长得真漂亮。”
初画笑着说道:“大阿哥才懂事了,连皇上都经常夸大阿哥温沉懂事。”
我立刻意识,这女子必定是大阿哥的亲娘宁妃无。福临这位嫔妃我所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也是董鄂一族的,出生低下,平时几乎是足不出户,鲜少与人结交,为人十分低调。我抬眼细细看她,越发觉得她眉眼十分熟悉。
她低头轻轻一笑,低声说道:“珊瑚姐姐,我是济宁啊。”
济宁?!我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很有些激动,半响,才惊呼说道:“济宁?”
“嗯。”她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进宫了,本来一直想去看看你,但是你一直都在生病,所以就没有过去,现在好些么?”
“早好了。”我拉着她说。仍然是不可置信看着她。小时候的济宁像一个男孩子一样调皮,爬树打架样样都来,居然一
就成了端正地大姑娘,还进了宫,做了娘娘,还是一位娘娘。
济宁冲我挤一挤眼睛,低声说道:“待会咱们早点溜走,你放心好了,这事我做惯了的。”
我忍不住想笑,连忙说道:好。”
吃罢了饭,孝庄这才说道:“来,把五阿哥抱过来让皇祖母看看。”
那||乳|母立刻笑容可掬抱着那孩子过去了,孝庄看了几眼,淡笑着说道:“不错,是个漂亮的孩子。”
“可不是。”那||乳|母笑着说道,“五阿哥又听话又乖,西六所没有不喜欢他的。”
我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平时见得少,也不觉得这||乳|母有多么不懂事,今天她可是一再地多话了。孝庄由来就非常看重玄~,端玉如此抬高那孩子实在是犯了孝庄的忌讳。
孝庄笑着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听话懂事就好,好好带着吧。”
端玉笑着抱着孩子过来了,我示意初画接过孩子。
恰好大阿哥福全也走了过来,笑着对我们行了礼,便站在济宁地旁边,济宁悄悄拍了拍他的头,母子两个相视一笑。
开始有嫔妃告辞了,济宁连忙悄悄拽了拽我,先带着福全出去了,我本来站起来也想离开地,孝庄突然笑着说道:“贵妃娘娘就再多坐一会吧。”
我只得讪讪坐下来。
“你们都散了。”孝庄淡淡说道。
余人都纷纷告退离开。孝庄站起来走到内堂,苏墨儿端了水来,她净了手,在内堂的佛像前上了一注香,默默祈祷。
这些事是我小时候见惯了,我只管和小时候一样,静静地呆在一边,心里也知道每当这时候必是孝庄有事要说了。
果然,她上好了香,对我说道:“坐吧。”
苏墨儿端了茶上来,看了我一眼。
孝庄轻抿了一口茶水,看着我说道:“珊瑚,你是打小在哀家身边长大的,这宫里除了科尔沁地两个皇后,哀家最看重就是你了,你素来懂事,许多事情不需要哀家明说。这些年来,哀家的心思想来你也明白,也就是盼着咱们这大清的江山永远的长治久安。可是,不容易啊,这些年了,哀家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坎,不容易啊,哪一天若是闭上了眼睛,这心里方才是踏实的。”
我低声说道:“太后娘娘还这么年轻,怎么今日说起这话了?”
孝庄摇头一笑,“还年轻吗?你们孩子都有了,哀家还能年轻到哪里去?不过是等着入土的时间吧。福临这孩子打小就是不让人省心的,现在长大了,还是一样的任性,朝上地事情倒还好,以前有睿亲王看着,后来有老郑亲王帮着,现在有岳乐和济度帮衬,大事小事倒也处理像样,就是这后宫的事情,他是一件一件的不让人安生啊。”
我静静听着,孝庄话里自然有话,先如今福临的后宫“不让人安生”的除了我,还能是谁?孝庄继续说道:“哀家的话,他反正是听不进去了,倒是你,从小是和他一起长大地,你的话,他倒是能够听进去一些。
你们两个现在好的蜜里调油似的,哀家看着眼里也高兴,得了空,你就多劝劝往那些正道上走,不要一味沉浸于闺房之事,没了心志,坏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我低声应道:“是。”
孝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有你在他身边说话,哀家就放心多了。”
苏墨儿换了新茶,也笑着说道:“珊瑚的话比咱们谁的话都管用,格格你就放心吧。”
孝庄点了点头,又静静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对了,珊瑚,皇上小时候地一些纸张笔墨是不是都由你收着的?”
我一愣,说道:“以前是的,后来这些事都是香墨收的。”
苏墨儿笑着说道:“格格是不是想找什么东西?香墨那丫头不是早出宫了吗?后来的这些东西不都是青~收地吗?”
孝庄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看看皇上小时候的一些东西罢了,这人啊,上了年纪,就喜欢把一些过去翻出来回忆。”
我也跟着笑。
孝庄笑着说道:“你回吧,不用陪我这个老婆子了。”
我笑着说道:“太后哪里老了?在珊瑚眼里,太后这些年都没有变过,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你这丫头,尽在说一些好听地话哄人开心,哪里有人几十年不变的?”孝庄笑着说道。“宁妃还等着你呢,你去吧。”
我这才起身退出。来到门口,济宁果然等在一边,见我出来,连忙拉着我说道:“是不是又抓你去训话了?”
我笑着四下看看,说道:“走吧,去我宫里。”
济宁笑着说道:“算了,还是去我那边,你那里太热闹了,我不习惯。”
我看了看她,拉着她说道:“那咱们走吧。”
第三卷 第八十九章 济宁
济宁来到了景阳宫,我诧异说道:“原来你是住景阳宫也属西六宫之一,宫苑不大,里面陈设简单,我一直以为这里是空的,想不到济宁竟然是住在这里的济宁径直推了门进去,笑着说道:“我这里是不能跟你的长春宫相提并论的,这里加了我在内,也就只有六七个人。其余的人都嫌这儿冷清,都走了。”
我四下里看看,低声说道:“这宫里就是这样,踩高踏低是由来的规矩,改天你到我那边去一趟,我去给你挑几个人过来。”
“你千万不要往我这儿塞些莫名其妙的人,我倒觉得这样很好。”济宁笑着说道,“我这里的人虽然不多,却都是些简简单单的人,我要就是这份清净。”
我嘲讽一笑,她倒是比我明白的多了,身边都放着一些简简单单的人,做起事来,也随意顺心的多,比起我那里何止是清净?
可是这份清净,我却是可望不可及。
想及侯氏曾问过我,我身边有几个是自己人?我居然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挑不出来。这皇宫里有多少人想从我这里找出一点苗头来,既然是如此,我若是遮遮掩掩了,反倒显得更加别有用心,还不如让大家一起看得通通透透,省得猜来去,更是不得消停,没事也会生出事来的。
“坐啊。”济宁笑着说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只有这些干果馍馍,都是几个丫头闲着没事,自己炒地。
”
我吃了几颗杏仁,笑着说道:“你这边人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能人,居然还有会炒这种杏仁地。”
初画也吃了几个,直夸好吃。济宁初画一眼,说道:“初画以前不是跟在皇上身边的吗?几时派给你的?她是宫里数一数二能干的,姐姐有她在身边,还说我这里的人能干?小心她吃醋了。”
初画笑着说道:“宁妃娘娘别说。我们娘娘正嫌弃我呢。咱们宫里除了厨子阿福。就没有见我们娘娘夸过谁。”
“阿福?是不是原先在皇贵妃娘娘身边地那个厨子?”济宁说道。
“是啊。我们娘娘怀五阿哥那阵子挑食挑地厉害。皇贵妃娘娘就把阿福送过来了。”初画笑着说道。“现在五阿哥都落地了。我们娘娘还舍不得把人还回去呢。”
我笑着说道:“皇贵妃那边不是有了新人吗?我瞧她也不缺这个人。再说。你们不也都舍不得让阿福走吗?”
济宁轻皱了一下眉头。顿了一会才说道:“这个阿福……已经到姐姐身边有一段时间了?”
“是啊。我怀五阿哥那阵子。她就过来了。”我问道。“怎么了?你认识她?”
“听说过。”济宁展眉一笑,“姐姐既然喜欢她,就干脆留下来,这个阿福做菜确实是很不错地。”
初画笑着说道:“可不是,咱们娘娘被阿福养刁了嘴,连御膳房的菜都吃不惯了。”
济宁跟着笑了笑,却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明快。
初画突然叫了一声,对我说道:“哎呀,我都忘记一件事了。娘娘,皇上今天早上就说过了,说今儿下了早朝就会过来的。咱们从慈宁宫出来后就直接过来,也没有跟初心他们知会一声,一会皇上下了早朝,见不到人,指不定怎么急了。”
我笑着说道:“我当是多大地事?现在离下朝还有一点时间,你回去告诉初心他们一声再过来吧。”
初画听了,点了点头,慌里慌张回去了。
看见她走了,我轻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济宁,你怎么会
”
济宁轻轻一笑,说道:“你忘记了吗?我原本就是包衣奴才,宛芳仪进宫那阵子,她府上没有合适地丫头跟着,夫人就做主让我跟着她进宫了,至于后来……,不说也罢,那都是一些胡闹的事情。”她转了话题,低声说道,“对了,珊瑚姐姐,你有没有去看过馨竹和桑宁他们?”
我点了点头,说道:“看过了。只是最近有一段时间没去了。”
济宁面色黯淡,低声说道:“我都没有去看过,以前是不知道地方,后来听巴图尔少爷说,他们就……在这京城附近,可惜,还是一直都没去成。”
景阳宫里的木炭定然是次的,不仅没有使这原本不大的宫殿充满温暖,还熏得眼睛都有些发涩了。我低声说道:“过两天我求了皇上,咱们去看一看哥哥他们吧。”
济宁点了点头,又说道:“姐姐还记不记得香墨?我初进宫那阵子,许多事情都是她教的,她还常跟我说起你呢。”
“是吗?”我笑着说道,“我小时候就是她带地,听说她出宫嫁了人,咱们若是有机会出了宫,也一定要去看看她。”
“好啊,我正想她呢。
”济宁笑着说道,“她以前留在我这里的一些藏头诗,我有好些都没有解开呢。”
“是吗?那拿过来我看看。”我连忙说道。
说起来,这藏头诗还是以前我教香墨地,以前做福临伴读时,我,香墨,福临常玩这种游戏,夜里打发时间最是管用了。
济宁笑着带着我来到书房,拿出一叠纸张来,说道:“这些都是她说,我记的。你看看能不能猜出点什么来?”
我们正说得热闹,初画突然进来了,说道:“娘娘,皇上已经过来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拿了那些字画,笑着说道:“反正你还没有解开,我先拿过去看看。”
济宁笑着说:“你拿去吧,我这儿还有呢。”
从长春宫出来,我问初画:“宁妃和皇上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济宁并不是一个美女,她性格开朗活泼,直爽利索,并不是福临喜欢地那一类的女子。而且,她只是以一个家奴地身份进的宫,现如今,宛如才仅仅是芳仪,而她却已经妃了。虽然是妃,却反而她的景阳宫远不如咸福宫热闹。我进宫的时间并不短了,却只知道有一个宛芳仪,而不知道她,她的低调未免太过了,完全不符她的性子。
初画轻声说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妃娘娘以前是芳仪主子身边的大丫头,听说写了一手好字画,连皇上都赞不绝口,时常让她在御书房做事,后来宁主子就有了大阿哥,皇上就封了她。有一次,宁主子弄坏了皇上御书房的一幅画,皇上大发雷霆,好像宁主子那天还顶撞了皇上,皇上就再也没有翻过宁主子的牌子,也没有再去过景阳宫了。”
那么,这些就是济宁所说的“胡闹的事”了吗?
济宁的性子,我多少明白一点,她以前是一个对什么都很热情的人,她若是喜欢一个人,也会像馨竹那样不顾一切的,她若是不喜欢了,再大的诱惑在她面前也不会引起她心里半点微澜。
她既然跟福临有了福全,那她心中一定是有福临的,可是今天看她那副淡漠的样子,到底怎样的伤害才能让她如此消沉和死心的。
想来,绝不是“胡闹”那么简单的了?
第三卷 第九十章 立储
边走边想,脚下不免有些磨蹭,初画笑着说道:“>快点吧,皇上还等着呢。”我笑着敲了敲了她的头,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了。”边说边加快了脚步前行,于是走得急,竟在转弯处与人迎面撞了一个正着。
一声惊呼尚未收尾,就硬生生刹住了。
居然在这里碰到了济度。
他的呼吸缓缓拂面,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深寂无波,周身若有若无散发着一股冷寂的气势,我有一瞬间的恍惚。直到初画叫了一声“简亲王……”我这才回神,意识到他的手落在我的腰间,那么暧昧,遂慌慌急急后退几步,站定了,心犹在急跳着。
“嗯。”济度轻应了一声,那声音恍在头顶流转而过。
于是我又后退了几步,定了定神,抬眼看他,这才发现他身边还站着两个小太监,看样子,正是带路的人。我虽然鲜少上前朝,却也多多少少听说过,眼下的大清最仰仗的大臣一是安亲王岳乐,另一个就是简亲王济度了,如今朝事繁多了,很多时候顺治都是叫了这两个人上御书房议事的。
我脚下这条路正是通往御书房的必经之路,想来济度必是福临叫来的。
济度身边的小太监躬身说道:“奴才们见过贵妃娘娘。”
我面上微微发热,这两声贵妃叫出,济度的嘴角轻不可见的轻抽一下,这是惯有的嘲讽动作。果然,他脸上流露出一抹不以为然来,若无其事的再进一步,看着我说道:“……贵妃娘娘,您,还好吧?”
他身形高大,那样居高临下的说话,我原本就有些慌张,这深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正盯着自己,他可以放荡不羁,我却做不到无所谓。
却身背已然抵上了廊柱。实在是退无可退。
他恍是目中无人似地。头又往下逼近几分。说话时气息缓缓拂面。依然是令我心悸地味道。我一时心神恍惚。倍觉无力。隐隐觉得他若此时发狂起来。我定然是无力抗拒地——他所做地一切。我几时有能力阻止过地?
然。他却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竟未再做什么。转身就离开。
半响。我仍处在惶惶之中。
回到了长春宫。福临等地久。先去了御书房。让我一回来也跟着过去。
于是我便来到了御书房。一进门。就听见福临地欢快地笑声。原来那孩子地||乳|母端玉带着孩子也来到了御书房。福临正逗着那孩子。端玉在一边笑着说话。
我淡淡瞟了一眼端玉,她连忙笑着说道:“娘娘也过来了,奴婢想着今儿是小年,就抱着小阿哥过来看看皇上的。”
福临抱着孩子凑过来,笑着说道:“珊瑚,你看,这小子会对我笑了呢!他一定认出我了。”
我轻笑一声,说道:“皇上,这孩子才多大啊,眼睛能看清楚的地方不过几寸,怎么会认得清人呢?”
||乳|母端玉笑着说道:“那可不一定哦,小阿哥怎么能和别的孩子一样相提并论?别地孩子看不清楚,小阿哥可以看清楚啊,否则,他怎么会一见到皇上,就笑个不停了?这就是父子连心啊……”
“好了。”我看她越说越多,出声阻止道,“初画,你和||乳|母带着五阿哥上院子里晒会太阳吧,这儿是御书房,不要干扰皇上处理政事了。”
||乳|母挑了挑眉,看了我一眼。我给初画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上前抱孩子离开。
福临这才把孩子交给初画,笑着低声说道:“初画,你带着他到院子晒太阳去,记住哦,别晒的久了,孩子的皮肤娇嫩着呢。”初画笑着说道:“知道了,皇上。”
待到两人都出去了,福临笑着走过来,脸凑近我,大眼瞪着,看了半天,柔声说道:“怎么了?生气了?端玉又不是乾清宫的做事的人,怎么会知道这里的规矩?你别怪她了。”
我轻笑一声,无奈说道:“皇上都不怪了,我还能说什么。”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皇上,您不能太宠着五阿哥了。”
福临嘿嘿一笑,突然一把抱起我,转了好几个圈圈,我不由得连声惊叫,他这才把我放在榻上,手却还是放在我地身后,额头鼻尖轻相抵,低声笑着说道:“你要我不宠他也行,你多生几个,我自然没有精
一个了。”
我哭笑不得,心里的苦涩淡淡翻滚,低声说道:“闹了半天,原来皇上拿我当母猪了啊。
”
福临大笑起来,轻点了点我地鼻尖,低声说道:“你都成母猪了,那我成什么了?”
我一顿,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完了,我问道:“皇上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
他抱我坐在腿上,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笑着说道:“到底是什么事?”
他看着我,小心翼翼说道:“珊瑚,你说,咱们的孩子做储君,如何?”
我脑袋有什么东西轰隆一下爆炸开来,几乎没有迟,我断然说道:“不行!”
“为什么?”福临说道。
他地脸上写满了诧异,也是,别人想求也求不来的事情,就被我这样断然否定了,他不诧异,那才是不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他不够格。皇上应该知道,论长,他不是,论才,他一个才出生没有多久地毛孩子,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轮得上他做储君?再说,皇上,您问过太后的意思没有?问过其他议政大臣的意思没有?”
福临脸色有些不悦,冷着脸说道:“朕要立自己的儿子做储君,还需要问过这么多人吗?”
“那当然,立储关乎到大清民生存亡,皇上自然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我低声说道,“不能因为您喜欢谁,就立谁的。”
福临久久看我,沉声说道:“你真的这么想的?”
我让自己回望他,沉声说道:“是的。”
福临伸手抬起我的下颌,喃喃说道:“珊瑚,朕真不知道该为你这样识大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为什么你会这么冷静?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这么沉着冷静时,朕总是……总是有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朕……有时候倒希望你能像其他的嫔妃那样,想着千方百计的从朕这里得到什么……”
我眼睛突起了一阵雾水,心里说了一千万遍的对不起,却面上还是笑着的,说道:“皇上,您若真正喜欢五阿哥,就不能立他做储君,您难道不认为当皇帝是一件极不快乐的事情吗?皇帝,是给天下人当的,不是自己当的啊。”
福临一愣,默不作声放开了我,好久,才恢复了正常的语气,问道:“你刚才去过景阳宫了?”
“是啊。”我笑着说道,“皇上还不知道吧?宁妃娘娘小时候还跟我一同上过学呢,她呀,可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知道。”福临突然打断我的话,“她的字还是你手把手教的呢。”
我笑着说道:“可不是?为了让她坐下写字,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小时候,她可皮呢,比男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边说着,边比划,福临淡淡笑着看着我,我的话却卡然而止。
“怎么了?”福临笑着看着我,柔声问道,“你小时候是怎么驯服那只猴子?”
他的话从远处忽而飘近,我回过神来,愕然看着福临,他面上说起济宁,竟没有丝毫的波澜,只坐下来,揽我进怀,柔声问道:“怎么了?一下子,脸都变白了。”
我硬压下心里的惊愕,淡笑着说道:“皇上,您这儿的画都是放哪里的?”
福临轻啄了一下我的唇,说道:“就在那边的架子上。”
我离开他的怀里,走近那排沉重的书架,一眼就看到其中有一幅边角略有残破,却保护的极为珍惜的画卷,于是抽了出来,打开一看,顿时惊呆住了。
那幅画里只有一个女孩,约莫十四五的样子,容颜娇俏美丽,尤以一双眼睛美丽出尘,正笑吟吟站在一株盛开的海棠边。
这,不就是我吗?
我呼吸屏息,福临站在我的身后,伸手环紧我,低声说道:“这是我以前让画匠画的,那时候以为你不在,心里很难过,就画下你的样子,我怕时间长了,自己忘了你怎么办,所以……”
我眼圈湿润了,猛然回身抱住福临,哽咽着低声说道:“福临,你不可以太喜欢我的,你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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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九十一章 ||乳|母
治十七年正月,顺治皇帝下诏,祭告天地、太庙、社旨恩赦天下。
这天天气晴好,太阳暖暖照着,积雪初融,屋檐上,树梢上滴滴答答落着雪水,恍似不成调的筝曲,声声入耳,感觉忧伤且缠绵。
宛若庭花残照面,
如偎困柳瘦人前。
梦来不觉秋千落,
潭外空撩一裹烟。
这是一首七绝诗,正是从济宁那里一把抓过来的藏头诗中一首,看笔迹却不像是香墨的,倒像是济宁的,这诗倒也好猜,诗头藏着宛芳仪的名字,想来这一定是以前济宁香墨宛如等人嬉闹时所做的,是济宁回赠宛如的,不过诗的下面却没有点出藏的秘密,看来猜的人并没有猜出其中的答案。
我轻轻一笑,又换了一张,还没有看完,初画就进来了,看脸色好似不高兴,一进来就坐在凳子上。我笑着说道:“这又是怎么了?谁得罪大小姐了?”
初画恨恨说道:“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奶婆子的,规矩竟比娘娘还要多,一会嫌我们抱的姿势不对了,一会说我吵到小阿哥睡觉了,就连娘娘您都没有这么说过我们呢,她一个奶婆子也不太像话了一些。”
我停了手中的笔,这些天关于端玉的事时常传来,我也多有目睹,这端玉带孩子倒也确实心细,不过性格方面实在不讨喜。遂轻叹了一口气,对初画说道:“你去把她叫过来吧。”
初画轻哼一声。说道:“我哪里有这个能力?人家这会又抱着小阿哥上御书房找皇上去了呢。”
我轻皱了皱眉头。说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