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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媚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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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若非那位那位不愿泄露真名的施主当头棒喝,贫衲险些铸成终身大错,更无颜去见达摩老祖了。敝寺区区薄名,无非是凭寺规严谨及对武林同道公正无欺所换得,倒也并非幸至”

任空行冷哼声,道:“好个寺规严谨怎的会出欺师弑祖之事既是公正无欺,又怎的自毁诺言,知恩不报”

悟明大师面目祥和,依旧不嗔不怒,只合什道:“阿弥陀佛浊即是清,清即是浊,本派千余名弟子,偶有二作好犯科之辈也是难免。至于施主所言知恩不报,却有些牵强,仅凭那位前辈施主片信符,便要本寺听命于施主差遣,实强人所难。阿弥陀佛。那位前辈施主若亲至敝寺,贫衲自该率合寺弟子十里相迎,然那位前辈施主此刻已百龄开外,是否尚阿弥陀佛尚在人世也未可知,若已魂归极乐,其传符为任施王所拾”

任空行暴喝声:“住口”

随即强忍怒气,又道:“若非他老人家依然健在,你少林寺秘而不宣之事,姓任的又怎会知晓”

悟明大师低宣佛号,道:“既如此,敢肩施主让贫柏见见那位前辈施主,以便亲谢大恩。”

任空行皱眉道:“这个哼秃贼休逞口舌之利,我且问你,百年前少林寺倾巢而出,只为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小杂役,此事又作何解释哼哼少林寺号称武林泰山,果真并非浪得虚名”

悟明大师连宣佛号,未了抬起头来,毅然道:“既是如此,贫衲今日当着天下武林同道之面,便将百年前本寺不幸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相告”

江湖浪子童超忽然急呼道:“大师不可”

言既出,任空行及悟明大师俱是愣。

方才任空行和悟明大师的番对白,早使场中数千人听得如坠十里雾中,只他二人是黑道巨魁,是少林方丈,或惧或敬,先人开口询问而已,此刻童超突然插言,倒连胡醉姚鹏等见多识广之人也觉大奇。

却听悟明大师合什道:“阿弥陀佛,莫非童少侠也知个中原委么”

童超还礼道:“有劳大师动问,实不相瞒。晚辈也是年前才自鬼灵子口中得知,十数年前在梦中授我神功,即晚辈的记名师父,便是元大师。”

陡闻“元”二字,任空行面色倏变。

悟明大师则面露喜色,连宣佛号道:“敝太师伯他老人家依旧健在,实乃本寺之大幸,贫衲及本寺上下深谢童少侠不,谢过童师伯相告之恩”

言罢合什便施大礼。

童超连忙跪下还礼道:“大师千万别折煞晚辈,元大师并非晚辈真正的师父,他老人家也从不许我叫他师父,晚辈的授业恩师乃是本派已被好人所害的先掌门,名讳上楚下通,此事天下皆知,若大师再言师伯二字,晚辈唯有死而已”

悟明大师心头警然,知江湖浪子童超乃说得出做得到的江湖奇男子,若真让童超自戕当场,他悟明可无脸与白道群侠相见了。

当下连忙道:“阿弥陀佛童少侠快快请起,贫衲不敢再叫师师阿弥陀佛也就是了。”

童超又道了声“多谢大师”,这才立起身来。

司马青青早是花容失色,而胡醉姚鹏毒手观音绝因师太及灭性道长等人,也吓出了身冷汗,直到此刻心头兀自狂跳不已。

数千群雄则越来越糊涂,懵懵懂懂的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便听布袋和尚姚鹏道:“童少侠,方才你说你是从敝小徒口中得知元大师之事,不知此言怎讲”

江湖浪子道:“此事须怪鬼灵子不得,是元大师严令他除我人之外,断不可告知第二人的,因此事与少林声誉有关。个中情由,待此间事了之后,在下再详告姚大侠如何”

布袋和尚点点头,未再多着,心头却暗道陆小歪这小鬼头造化不浅。

悟明大师道:“如此说来,陆小施主已知敝派百年前发生之事了”

江湖浪子点点头,道:“请大师放心,鬼灵子决不会吐露半言只字的。”

悟明大师道:“少侠误会贫衲之意了。贫衲之意是陆小施主口齿怜俐,劳请他代贫衲将实情当众道出,却比贫衲利索多了。”

江湖浪子肃然道:“大师定要说么”

悟明大师合什道:“定要说”

“好既如此,晚辈愿为大师代言,若有不妥抑成遗漏之处,尚请大师多多请教。”

悟明大师喜道:“阿弥陀佛,有劳童少侠了。”

江湖浪子道:“大师言重了。”

随即将昔年少林寺空无二人谋杀掌门师尊了然大师,因惧元大师而逃离,三年后终被无所杀。元将二人尸首悄悄送回少林,并书明他们罪状放入空袋内,从此远循山林,没料空虽身受重伤却未毙命,而是以龟息息功诈死蒙过元,几个时辰后悄悄逃走,自此不再重规江湖,为是只是逃避元,因其“尸变”之事,半年后已是少林方丈的去难大师偶遇师叔元大师时,已详详细细禀告了,事隔三年之后,当时在少林寺中充当小杂役的公孙鹳竟盗走易筋经。此以乃少林镇派之宝。

因公孙鹳终日为去难方丈送斋,方有机会得手。如此重宝遗失,自是合寺上下皆饶他不过,认知众僧倾巢而出,皆未揉查出丝儿讯息。只因公孙鹳早已逃到西域,胡练易筋经,自创了套阴毒霸道的“天冥掌法”,多年后他携经回至中原,大开杀戒,终被元大师苦苦大师和酒仙翁三人联手制服等等等等诸般往事悉数道出,直听得众人目暇口呆。神农顶上数千人,竟是鸦雀无声。

未了童超道:“大师晚辈所言可有何遗漏么”

悟明大师合忙道:“少侠所言甚详,只是贫衲有事始终不解,不知少侠可能告知么”

童超道:“大师但讲不妨,晚辈知无不言。”

悟明大师道:“阿弥陀佛,公孙鹳公孙施主既超度于敝太师伯苦苦大师及酒仙翁前辈之手,缘何敝派易筋经落入了东方圣东方施主手中”

董超道:“这实不瞒大师,其时贵寺镇派之宝并未在公孙鹤身上。因何如此,连元大师也处不知。”

任空行突然冲天狡笑道:“以三位德高仁侠的绝世高人,联手伏杀已丧失武功之人,那人敢把如此重宝携带于身么哈哈”

悟明大师奇道:“当时公孙鹳施主已丧失武功了”

诛杀公孙鹳,实是元大师苦苦大师及酒仙翁三人之平生憾事。虽此时三人皆已作古,然童超不愿道出有损三位前辈毕生清誉,故而方才故意略去不提。

此刻听任空行公然抵毁,悟明大师又这般问话,当下咬钢牙,道:“公孙鹳依仗天冥掌阴毒霸道,大肆荼毒武林苍生,死十次也绰绰有余。但因他胡乱自练少林神功,终至走火入魔,武功尽失。谁知他心高气傲,当年被元大师苦苦大师和酒仙翁前辈截住时,竟不肯言明此节,反摆出天冥掌法中最狠毒的招架式,三位前辈不知究里,也忌惮公孙鹳掌风中所含剧毒厉害,故而出招便是重手,待将收回内力时已然不及。哼任空行,你如此踏贬古人,也不怕遭天遣么”

任空行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并未多言。

童超续道:“今日当着天下群豪之面,在下不妨将昔年之事悉数道出,也好让人得知是否是元大师苦苦大师和酒仙翁前辈三人之错。”

稍顿又道:“当日之事发生后,元大师自跛足而隐身山林,苦苦大师远走南荒,酒仙翁前辈自囚四谷。终生不再过问江湖是非。哼如此诸般作为,不知阁下可知晓么”

最后句,却是对任空行说的。

任空行冷笑道:“自然知晓。嘿嘿老夫还知晓公孙鹳的骨灰,还是千面狐智桐送到西域的呢。”

童超心头大诧,与青青对视眼。

青青微微点头,昔年公孙鹤所言又在耳际隐约响起:

当日苦苦大师和酒仙翁前辈大约大约心情有些有些不好,故而先祖的骨灰盒竟从他们手里失落了。

也许不可能,但智桐却说他是受了蒙面人威逼,迫他将先祖骨众送到西域的,且他也不知那武功奇高的蒙面人是谁。

“”

当下童超敛心神,淡然道:“如此说来,阁下自然也知道当年闯入梅谷抢走易筋经之人是谁了”

任空行道:“略知二,却不便明言。”

童超隐约觉得这切都是个阴谋,个巨大的阴谋,它使元大师苦苦大师酒仙翁和本欲弃恶从善的公孙鹳这四大绝世高手以至整个少林派坠入壳中而不自知,终迫三人退隐人亡命派受制

但童超忖道:这似乎不大可能,据元大师告知鬼灵子,东方尊和东方圣本是亲生兄弟,年纪相若。东方尊即空,此刻该当百龄开外了。可东方圣被独孤樵剑刺亡时,顶多不过七八十岁,绝不可能在百年前到梅谷中抢走易筋经,莫非也是不对就算百年前蒙面抢走易筋经之人是东方尊,他的什么信符又怎会落入东方圣手中而东方圣亡命之后,任空行又怎会俨然成了那信符的主人

正思忖间,忽闻任空行道:“少林丑闻,此刻天下人都是知道的了,果然不愧武林泰山之誉,哈哈依老夫看,咱们也用不着再嚼这些陈谷子烂芝麻了。今日老夫约天下英雄至此,本是为了了结昔年在下在泰山之巅与胡醉姚鹏童超和灭性老道之间所结的段梁子。其时胡醉等人夸下海口不杀老夫铁副盟主大漠黄龙堡冷堡主和已经是老夫义女的辛冰,便誓不为人。眼下除冷堡主已失武功不在外,若夫父女俩和铁副盟主俱在当场,却不知自命侠义之辈的胡大侠等人如何还天下英雄这个公道”

布袋和尚姚鹏突然大笑道,“看来阁下是有恃无恐了。”

任空行冷笑道:“好说,好说。”

布袋和尚:“阁下既言明今招天下群豪至此,只为了结彼等四人与胡醉等人之间的梁子,为何不以对各凭手下功夫见个真章。”

未等任空行开口,飞天神龙早高声道:“不错,不错,姚帮主的话大有道理,咱们既为江湖中人,行事便该遵守江湖规矩,否则”

任空行突然暴喝道:“住口”

飞天神龙只觉耳鼓轰鸣,略作定神方措愕道:“怎么”

任空行森然道:“凭你区区万人乐还不配在这儿说话。”

飞天神龙邪性顿发,阵冲天狂笑之后,正欲赴上拼命,忽闻声,“照打”团黑呼呼的物事已挟持着劲风朝他卷来。

大惊之下,飞天神龙鹤冲天,腾起丈有余,凌空下视,不由暗暗叫苦那团黑呼呼的“物事”更非其它,却是身若铁塔的黑力铁姑和她手中八十余斤铁铁杖舞圆的杖影

并非飞天神龙技不如人,只是铁姑与母夜叉相似,出手便如疯如魔,臂力又是奇大,正所谓夫拼命万夫莫挡,飞天神龙实不愿与她死缠烂打。

但见飞天神龙身在空中,熊腰扭,竟将身体下坠之势改为平射,斜飞出三丈开外缓缓落下。

不料双足甫落地,又闻声怒喝:“还我二哥命来”喝声未落,数十粒暗器早疾射飞天神龙背心。

好个飞天神龙,震惊之下倏然转身,个懒驴打滚,虽是大丢脸面,却也避过了丧命之厄。

但闻“哐啷”声,铁姑手中的铁杖已然落手,人也委顿于地。

却是铁姑见飞天神龙已然避过,心念夫君抵敌不过,更加她招未能得手,心下大怒,故急迫而至,没料飞天神龙竟会使出懒驴打滚这招,避开铁算子的精刚算珠,所有的算珠便尽数打在了她身上,其中更有枚,竟打中了她的膻中要岤纵有如布袋和尚姚鹏如此众多绝顶高手在侧,也是救之不及。

田归林惊呼声:“铁姑”

奔将过去将铁姑搂入怀中,但见她气若游丝,不竟老泪横流。

飞天神龙正措愕间,忽见面色腊黄唇上长着两撇鼠须的汉子飞身入场,伸指便点中了他背心“肾俞岤”。

此岤乃人体三十六道大岤之,位于腰背筋膜是长肌和髂肋肌之间,有第二腰动脉静脉后支的内侧支,属足太阳膀肪经,击中后冲击肾脏,伤气机,饶是飞天神龙内力了得,也顿即软于地。

飞天神龙虽要岤被点,其哑岤却未被封,尚能开口说话。

只听他道:“天山二怪,咱们的合约怎么说”

二怪对观眼,起过去扶住飞天神龙。

忽听悟明大师合什道:“原来是是施主到了。”

点倒飞天神龙的那黄瘦汉子道:“有劳大师问讯。”

布袋和尚愣,正欲开口,却听任空行道:“今日老夫招天下英雄至此,岂容得尔等鼠辈如此胡闹。”

悟明大师道:“阿弥陀佛,任施主此言差矣,这位这位施主当头棒喝,于我少林实有莫大功德”

那黄瘦汉子面无表情,只冲悟明大师抱拳拜,并末多言。

众人见悟明大师对那黄瘦汉子竟如此恭敬,且那汉子作揖时显得甚是别扭,心下不禁俱是暗暗称奇。

待那黄瘦汉子退过边。任空行方冷冷道:“姚帮主,阁下还有何话可说”

布袋和尚打声哈哈,道:“贵盟的统三分阵果然非同小可,但以老叫花看来,青衣队临阵换人,似减了不少威力,实难以顶三。”

任空行道:“虽没震堂主置身其中,但”

布袋和尚截口道:“依阁下方才所言,此阵只有少林罗汉阵与敝帮的打狗阵法联合方能破之,不知老叫花所言是也不是”

任空行道:“是便如何”

布袋和尚哈哈大笑,却未多言。

便听悟明大师道:“经年不见,姚大侠功力精进。贫衲佩服之至。”

任空行正自愣,忽闻山下为数百人震耳欲聋之声“阿弥陀佛”

众群豪正自惑然,忽见数百名少林寺僧,飞身而上,立于丐帮弟子之前。

悟明大师冲布袋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贫衲有谮了。”

布袋和尚大笑道:“大师勿须多礼,铲魔锄好,本是我等义不容辞之事。”

任空行突然也大笑道:“少林罗汉阵加丐帮打狗大阵,敝盟统三分阵,果然奈何不得。”

随即轻挥手,淡然道:“带人。”

胡醉童超和布袋和尚等人正自凛然,使见两个身高七尺有余,容貌万怪之极的人架看鬼灵子和瞿腊娜自石门后走出,立于任空行之侧。

布袋和尚等人俱是大惊。尚未开口,又见独孤樵和红衣女子缓缓而出,也立于任空行之另侧。

勿需任空行下令,早有两人以剑架在独孤樵和那红衣女子颈项之间。

独孤樵依旧是副漠然之色。

胡醉等人心头大震,时呆立当场。

任空行得意非凡地大笑道:“敝等自命大侠,现今却又如何”

布袋和尚道:“敝小徒虽不成才,但也深明江湖大义,这倒无须老叫花挂心,然独孤公子已失武功,阁下此行未免也大过卑鄙。”

任空行道:“江湖中事端的鬼神莫测,咱们斗智不斗勇,也并非说不过去,不知姚大侠以为然否了”

布袋和尚道:“就算阁下智胜筹,尽可以敝小徒与独孤公子之性命要挟于胡醉童超与老叫花。然峨嵋派除绝因师太之外,今日并无他人,阁下能否”

任空行道:“老夫自没把峨嵋派放在眼里。区区个绝因老尼”

绝因师太怒道:“你说”

布袋和尚忙截口道:“请师太暂且息怒。”

绝因师太愣道:“怎么”

布袋和尚附口过去,在绝因师太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听绝因师太道:“好,听姚大侠吩咐就是。”

布袋和尚道:“多谢师太。”

转向任空行又道:“若震堂主领青衣队,贵盟的统三分阵,定然威力倍增,是与不是”

任空行道:“是便如何”

布袋和尚道:“若老叫花以震堂主及其三位徒弟换回峨嵋派瞿姑娘,不知阁下肯与不肯”

言罢招手,便见丐帮巡察长老王栎将震天宏师徒四人齐抛到阵前。

却是在王栎率丐帮江南分舵众众弟子赴黄龙岭时,恰遇震天宏师徒欲擒鬼灵子,当下顺手牵羊,反将震天宏师徒给擒住了。

但听任空行哈哈大笑道:“以敝盟堂主换得堂堂个峨嵋派,老夫倒也没吃亏,不知姚大侠以为然否”

布袋和尚正不知该如何问活,却见鬼灵子冲王栎眨了眨眼。

王栎微微愣,随即凑近布袋和尚附耳低语,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布袋和尚突然哈哈大笑,冲任空行道:“阁下只怕是打错算盘了”

言未了,忽见鬼灵子反手指,将以巨掌架在他颈顶间的艾虎点倒于地,左脚踢,早踢中了艾豹背心要岤,抱着瞿腊娜飞腾而起。

惊惑之下,任空行左手挥数十粒暗器疾射鬼灵子。

任空行号称“千佛手”,暗器功夫天下无双,凭鬼灵子此刻身手,纵在平地只怕也难避过。此刻鬼灵子身在空中,怀中更抱着瞿腊娜,众人只道他此番必将不幸,无奈变起仓促,却已救之不及了

正在众人的惊声中,但布袋和尚和王栋二人双双巨掌挥,早将任空行所发暗器扫去十之有九。

然巨变之前了无征兆,布袋和尚和王栋虽武功了得,却终有拉毒针打入了鬼灵子背心。

鬼灵子扑到于地,瞿腊娜却已被他投入绝因师太怀中。

布袋和尚抢将出去,将鬼灵子抱了起来,但见他面色腊黄,已不可出声,当下强压惊怒冲任空行道:“阁下也未免太小觑敝小徒了。”

任空行道:“老夫虽低估了他,不知他因何习得了换脉移岤之术,然他此时毕竟已中了老夫颗化骨神钉,至多也不过还能再活三个时辰。而独孤樵尚在老夫手中,不知胡大侠,童大侠可有何话要说”

胡醉凛然道:“若在下愿以自己之命换回敝拜弟独孤樵阁下又将如何”

任空行哈哈大笑道:“胡大侠此言未免太过幼稚,能剑刻死昔日武帝东方圣之人,又岂是阁下可替代的如若不然,阁下不妨问问令拜弟,看他倒是怎么说。”

胡醉大惑,正欲开口与独孤樵问个明白,却听独孤樵身侧那红衣女子道:“小女子有礼了。”

稍顿又过:“年前小女子已与独孤少侠成了阶下囚,后承任盟主关照,敝夫妇在此过得很好。且小女子深知姚帮主之徒柳姑娘对独孤相公觎觊已久,若小女子步出此地,对玮云姑娘实是有些不便,尚请胡大侠鉴谅。”

胡醉和童超起转向独孤樵,同声逼问:“三弟,你怎么说”

独孤樵面色派漠然,并未言声。

正当此时,忽见年约五十的壮汉匆匆从石屋山走出来。

对任空行低低耳语,任空行脸色阴晴不定。

众人俱不知复圣盟又将弄何玄虚,正惑鸿间,经又闻声矫呼,条身影腾空而起,飞掠下山,身形有茬飘飘惊鸡,煞是美妙。然待众人从背影看清那人是谁时,心头之惊异更是难以言表。

那人竟是方才指点倒飞天神龙,面若僵尸的黄脸汉子

悟明大师道了声“阿弥陀佛”,见布袋和尚满面不解地看着自己,当下合什轻轻点了点头。

布袋和尚心头巨震,只觉脑中迷茫片。

便听绝因师太轻叹声,随即缓缓立起身来,对铁算子田归林道:“将养几日,铁姑便没事了,还请田施主放心。”

田归林大喜,正自道谢不迭。忽闻飞天神龙长笑声,拔地而起,高声道:“田当家的,今日你们人多,这热闹我也本想瞧了若要为连城虎报仇,阁下随时可来找我。在下恭候大驾便是哈”

语音落尽,人早在山下百十丈开外。

田归林情知追飞天神龙不上,恨恨的正欲出言喝骂,却听天山二怪暴喝声:“万人乐你竟敢不遵约定,连独孤樵也不救了,如此戏弄于人,我二怪须饶你不得”言语间对视眼,双双飞掠下山,径追飞天神龙去了。

其实飞天神龙并非怕了田归林边人多,天山二怪也并非真要找飞天神龙其帐,只因他们皆不知任空行的化骨钉上粹有剧毒,鬼灵子已然昏迷不能出声,而此时独孤樵尚在任空行掌握之中,若鬼灵子忽然要他们出手救下独孤樵,那却大有性命之厄。三人行事虽邪,脑袋却是不笨,忙自寻台阶先行下山。

待三邪去远之后,任空行才又道:“老夫想将独孤樵暂留此间,胡大侠童少侠若有兴趣,十日后不妨咱们再作生死相搏。”

胡醉童超等人俱是不明其意,相互对视眼,便听童超道:“难得天下群豪今日齐聚于此,我等何不就此决。”

任空行道:“阁下在称侠义仁怀,此时拼斗,纵若敝盟千三百名弟子尽数丧生,丐帮与少林寺弟子敢必将伤亡巨盛。今日若此地血流成河,老夫并不在乎,只怕阁下等人不知胡大侠怎么说”

胡醉道:“好,便依阁下所言,择日敝等与阁下再作了断。

今日之事虽愧对天下群豪,但我胡醉”

童超大奇,失声道:“大哥你”

胡醉道:“能得任盟主突发善心,竟也会以武林苍生性命为念,咱们之间的宿怨,大可另寻时地了结。”

任空行道:“好说,好说俗言道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果不愧代大侠之称,哈哈”

稍顿又道:“方才老夫所言十日之约,就此作罢。时日由阁下自定,老夫定当准时赴约也就是了。”

数千群豪皆不知胡醉与任空行心头所想,连童超和绝因师太等人也是不知。实则胡醉乃日代“医圣”酒仙翁之徒,自知方才任空行并未虚言

鬼灵子丧命之厄便在顷刻,而鬼灵子身负江湖侠道重任,实是拖延不得。

而任空行知鬼灵子所中之毒,虽在三个时辰内可取其性命,但在半个时辰之内他必将清醒次,让他说出独孤樵乃是冷风月假冒,观今日之阵仗,后果则大是堪虞。

胡醉冲四周抱拳作揖番,更不多言,待布袋和尚和悟明大师将丐帮及少林弟子安排下山后,与江湖浪子童超布袋和尚姚鹏绝因师太毒手观音悟明大师及灭性道长等人抱起鬼灵子和瞿腊娜,也自飘然下山。

复圣盟中众人,扶起震天宏师徒,也缓缓退入石门之内。

本该是场武林中难得见的好戏,就此草草收场。众群豪自是大惑且大为不满,骂骂咧咧,为神农顶留下些黄白之物,各自下山去了。

尾声

任空行匆匆奔近密屋,陡见石门竟然敞开着,不由心头大震。

密屋之内,东方尊和个年逾百龄的老者相对而坐。

地上丢着顶斗笠和根鱼杆。

那老者面色苍白,淡然道:“老朽并非武林中人,却强管武林之事,早知必遭天谴,此番丧命便在顷刻,阁下满意了吧”

东方尊苦笑道:“阁下既坏了本盟大事,又为武林消弥了场血光之灾,纵死也算是值得的了。”

那老者哈哈长笑声,忽若老僧入定,就此气绝身亡。

任空行骇然道:“主上”

东方尊淡然道:“外间如何”

任空行道:“属下已遵主上吩咐,众人俱已下山”

东方尊颔首道:“此人无名无姓,若依其武功,纵是你我二人联手,也抵敌不住他招半式。”

任空行大惑道:“但他不是已经”

东方尊截口道:“其实你应该明白的。”

任空行点点关。

他当然该明白,武林之中,无名的人,岂非比有名之人更加可怕。

荒山,野道。

邰盛率十余名昆仑派弟子,面色漠然地围住江湖浪子童超。

童超的面色也是派漠然。

在他们身后五丈开外,胡醉抱着鬼灵子,与毒手观因绝因师太师徒相顾无言。

瞿腊娜此时岤道早已得解,双美目兀自泪光盈盈,只盯着胡醉怀中动不动的鬼灵子,浑不知身外方物。

布袋和尚冲邰盛抱拳道:“并非老叫花敢胡说八道,师门大仇,做弟子的岂有不报之理然此时我等将办之事,却非得江湖浪子相助不可,此事委实与武林侠道气运有着莫大关联,邰掌门人能否看在老叫花薄面上。待咱们事了之后,再与童少侠了结昔年恩怨”

邰盛依旧面色漠然,言不发。

江湖浪子童超淡然道:“若邰掌门非替令师报仇不可,我江湖浪子绝不还手便是。只是尚请邰兄待在下要事办完之后再行动手,不知邰兄意下如何”

邰盛忽挥手,率本派弟子绝尘而去。

柳家堡。

大厅内。

黄昏。

“白马书生”柳逸仙“小素女”梅毒素“铁算子”田归林和黑力铁姑正围桌而坐。

虽桌上酒菜盛丰,却无人下箸。

默然无声。

年约四五岁的幼童,溜到大厅门口,冲厅内众人大扮鬼脸,却无人睬他。

他便是柳念樵。

见无人睬他,柳念樵气恼不过,将条正巧游过脚下的倒霉的壁虎脚踏个稀烂。

苍莽密林,天光如晦。

年约双十的白衣女子,悠悠长叹声,凄婉无限地吟道:

“人生愁恨何能免,

销魂独我情何限

故国梦重归,

觉来又泪垂。

高楼谁与上,

长记秋睛望,

往事已成空,

还如梦中。”

如吟颂的竟是南唐李后丰丧国之后所作的曲如怨如如的子夜歌。

柳玮云以歌当哭

夜风萧萧,林涛如潮。

个隐密的山洞。

涧内,鬼灵子俯身而卧,胡醉童超布袋和尚和毒手观音分别以掌顶住他的百汇肺俞尾阎和气海俞四大要岤。

绝因师太师徒面色肃然,仗剑立于洞口。

良久。

鬼灵子面色渐渐转黑,又从黑转青,而胡醉等人的头顶上,早各自盘旋口团团氲氤白雾。

又过良久,鬼灵子面色渐渐由青转白。

忽然胡醉等人同时高喝声,但闻“叮”的声,粒细如牛毛的钢针自鬼灵子体内飞出,落于丈开外。

胡醉等人收掌盘膝,各自调息归元。

约摸过了小半盏茶时分鬼灵子“哇”的声,吐出大口污黑淤血

少顷,鬼灵子又轻叹声,悠悠醒来,气若游丝地道:“他不是”

瞿腊娜早奔过来,扶起鬼灵子,含泪道:“别多说话,我已告诉了令师和胡大侠他们,被复圣盟囚禁之人并非独孤少侠。”

鬼灵子淡淡笑,随即沉沉睡去。

独孤樵缓缓睁开眼来,见张美若天仙的粉面正对着自己,时间只觉脑海中空明片,奇怪自己好像在仙境。

那绝色少女见他醒来,长长呼了口气方道:“你你终于醒过来了。”

半晌,独孤樵才道:“你是玉女,我知道你就是玉女,对么”

玉女颔首道:“你既不会武功,为何还敢出言无状,莫非不想要命了吗”

独孤樵正不知如何开口,忽闻十丈开外传来少女之声:“玉女妹妹离开咱们未久,大概便在这左近了。”

玉女闻言大急,只觉脑海中茫然片,更不知心头所想。

当下抱起独孤樵,便往高处疾奔。

独孤樵兀自不知自己已然大然祸临头,只觉玉女吐气若兰,生之中,就数此刻最为畅快,索性闭上眼睛,自觉是梦中腾云驾雾。

又闻声娇呼:“金童哥哥你看那不是玉女妹妹么”

来的正是金童和阮灵素。

玉女大惊,运足全身功力,更不择路,只个劲儿往高处急奔。

未久,玉女突然收住脚步,怔立当场。

前面竟是万丈绝壁

金童和阮灵素紧迫而至,见玉女抱着独孤樵,金童面色剧变,“哼”了声,冷冷道:“御妹,你可知此刻你抱着之人是谁吗”

玉女慌忙放下独孤樵,喃喃道:“我”

金童又冷哼声,道:“先帝之仇,御妹未免也忘的太快了吧”

玉女呢喃道:“可咱们咱们答而过胡大侠,不能”

金童怒喝道:“够了今日不杀独孤樵为先帝报仇,我金童誓不为人”

言罢抽出双剑,步步逼近独孤樵。

独孤樵只呆呆看着玉女,兀不知自己丧命便在顷刻

金童见状怒火暴炽,以剑尖顶住独孤樵前胸。

独孤极大惊道:“喂喂你要干什么”

金童冷笑道:“待阁下见到阎王爷时,便知道本公子将干什么了。

哈哈”

笑声未毕,忽见白光闪,玉女的白练已然出手,早将独孤樵卷下万丈深渊。

金童愣,只听玉女道:“血溅当场,终非终非”

金童截口暴喝道:“够了”

阮灵素见状忙道:“童弟,如此万丈绝壁,独孤樵断无生理,请童弟勿要加责于玉女妹妹。”

金童面色沉,冷哼声,竟率先离去。

玉女与阮灵素对视眼,也自怏怏尾随下山。

全书完,预知后事请看续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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