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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斯理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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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25”这几个字的意义,因为这几个字的意思,弄不清楚,什么都解决不了。

至于那纸摺的猴子,神秘的外衣,至少已然揭开了yi些,那是从少女的yi句话中得来的。那少女对那三个挥鞭击我的人说:“纸猴为记”,可知那纸摺的猴子,乃是yi种信物。

我知道,凭我yi个人的智力,只怕难以解决这yi个问题,因此我决定去找我yi个当私家侦探的朋友。这位朋友在侦探学上的成就极高,可以称得上大名鼎鼎,他说在这里,如果写出他真姓名的话,会有“做广告”的嫌疑,因此,我为他取了yi个假名,称他为黄彼得。

我到了黄彼得的事务所,他却出去了,我等了他整个下午,也未见他回来,只得留下了条子,告诉他我有yi件他极感兴味的事,请他到我家中yi次。天色傍晚,我回到家中。

老蔡仍是哭丧着脸,在门口等我。我不经意地道:“红红回来了么”老蔡道:“没有。”我又不禁冒起火来,道:“她不肯回来么”老蔡摇头道:“不,我找到了的士司机,他说他载了红红。到了yi家酒店门口,红红下了车,可是那家酒店的侍者,却看到红红在门口等了yi会,又截了另yi辆的士走了,不知她去了什么地方”我叹了yi口气,麻烦,再加上麻烦,这几天不知交的是什么运

我yi言不发,也没有心思吃饭,只是坐在阳台上,等黄彼得来,yi直到了九点左右,才听到门铃声,接着,便是黄彼得的声音,叫道:“斯理斯理”我连忙道:“你快上来”

黄彼得向楼上而来,他是yi个三十五六岁的人,学识相当渊博,兴趣也极其广泛。他的外形,十分普通,像是yi个洋行的普通职员,绝看不出他是有名的私家侦探。他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握了握手,道:“我也恰有yi件很有趣味的事。”我苦笑了yi下,道:“还是我先说我的事。对你来说,yi定是有趣味的。对我来说。却头痛之至”他点头道:“好,你先说。”我便将从于廷文来找我起,yi直到最近的所有的事,都讲给他听。

黄彼得听完之后,冷静地道:“有趣得很,我的事,和你的事竟有联带关系。”我道:“什么联带关系”黄彼得的声音,更变成了懒洋洋地,道:“就是汤姆生25这几个字。”我立即道:“彼得,你别卖关子,那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黄彼得yi笑,道:“说穿了,yi点也不稀奇,就是汤姆生道,二十五号。”我呆了yi呆,道:“你何以如此肯定”黄彼得望着天空,道:“我本来已经知道,事情定有蹊跷的了,如今听得你那样说法,我更可以肯定,这是yi件非比寻常的大事”

我并不发问,虽然我心中的问题,多似天上的繁星。因为我知道他的脾气,你越是发问,他便越会将事情扯得更远,令你越发心急。

他点着了烟,吸了几口,又道:“你知道,我对灵魂学很有兴趣”

我心中暗叹了yi口气。果然,他从十万八千里之外谈起,不知要多少时间,方可谈入正题以解决我心中的疑问。

我只得点了点头,黄彼得笑道:“今天晚上,就可以有yi件事来证明”我不禁大声道:“什么事,莫非是闹鬼么”

黄彼得道:“是闹鬼。”我连忙道:“我没有兴趣。”

黄彼得道:“你非得有兴趣不可,因为闹鬼的便是汤姆生道二十五号。”

我实际上,在他第yi次说出了“汤姆生25”的意义之际。已然相信他的判断的了,因此我只得道:“好,你说下去。”

黄彼得道:“汤姆生道二十五号,是yi所已有七十年历史的巨宅。”我讥笑道:“这才有闹鬼的条件哩”

黄彼得并不理会我的嘲笑,道:“如今,这所巨宅之中,只住着两个老人,他们的名字,想必你也知道,就是田利东和他的太太。”

我点了点头,道:“这是大富翁,我当然知道他的名字,他们的独生儿子,不是在几年之前汽车失事而死的么怎么样可是那宝贝花花公子回魂了”

那个大富翁有yi个宝贝儿子,是谁都知道的事情,那个宝贝,前几年驾车坠崖而死,已经到阴间去寻快活去了,莫非是他变了鬼黄彼得苦笑道:“不是,是他们的外甥女。”

“外甥女”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未曾听说田利东有什么外甥女。“是的,”黄彼得道:“她叫做萝丝,是田太太妹妹的女儿,很早就成了孤女,yi直由田家收养着,两老夫妇十分疼爱她,将她当作是自己的女儿yi样。萝丝是yi个十分好静的女孩子,几乎整天在家中不出去,在半年之前,突然死去的。”

我感到了yi点兴趣,道:“突然死去,你这是什么意思”黄彼得道:“当时,我也曾和警局yi齐调查这件事,但是却没有结果。她死得很平静,面上没有yi点痛苦的神情,身上也没有yi点伤痕,作了解剖之后,只发现她的心脏机能阻塞而死,这是严重心脏病者常有的现象,但是萝丝却yi直没有心脏病,所以她究竟是如何死的,依然是yi个谜。”

我伸了伸身子,道:“这倒不奇,据我知道,有几种不常见的毒药,就可以令yi个人死亡之后,使全世界的解剖医生,都找不出原因来。”

黄彼得点了点头,道:“我也相信萝丝的死,被害的成份很大,可是,在那大宅之中,谁会毫无动机,毫无目的地去害yi个像萝丝那样可爱的少女呢我足足调查了三个月,才放弃了这件事,想不到萝丝居然冤魂不散,显起灵来”

我哈哈大笑起来,道:“彼得,你快要改行了,去作洋行职员吧,我用你”

黄彼得愕然道:“为什么”

我笑道:“每yi个被害的人,都显灵说出凶手的名字,你们当侦探的,还有什么事情做”

黄彼得有点薄怒,道:“你怎么了我在和你说正经的事情”

我略有歉意,因为我深明黄彼得的脾气,若不是真有其事,他是不会那么认真的,我点头道:“对不起,你说下去。”

黄彼得又点着了yi枝烟,道:“从半个月前开始,每到午夜,田利东两夫妇,总听到客听中那架钢琴,发出清脆的声音,所弹奏的,是萝丝平时最喜欢弹的乐曲,田利东夫妇,有几晚上,甚至看到钢琴旁有人影子,yi见他们出来就飘了开去”

我也感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yi言不发,只是听黄彼得说下去。

黄彼得道:“yi个星期以前,田利东邀我在他的住宅,睡上yi晚,我就睡在萝丝生前所睡的那间房间,yi交子夜,我就听到有钢琴声,和女子的叹息声,我悄悄地走出房门,见到黑影yi闪,便自没有了踪迹,那晚我很清醒”

我心中迅速地在转念,想着那究竟是怎么yi回事,但是我却想不出所以然来。

黄彼得继续道:“这件事在yi些富家太太间,传了开去,以致令得那所大宅,更少人来往。直到昨天,才有yi个人,来毛遂自荐,说他精于百灵之术,能使死去的萝丝,和田太太通话,并且,还可以由人旁观,时间就在今晚。”“地点呢”我说:“当然是在汤姆生道二十五号了”黄彼得道:“正是。”我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道:“降灵会这种事,我倒很感兴趣,但是我想不通汤姆生道二十五号闹鬼,和我所遭遇到的事,会有什么关系”黄彼得道:“很多事,在yi开始的时候,好像是绝无关系的,但是发展下去,很可能两件事根本就只是yi件事情”事情以后的发展,证明黄彼得的话是对的,但当时,我却是将信将疑。

黄彼得道:“那召灵专家,定在今日午夜,召降萝丝的灵魂,我们不妨早yi点去,可以对那里的环境,作进yi步的观察。”

我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时,忽然,听得我的卧室之中,传来“拍”地yi声,像是什么东西跌落地的声音,阳台是既通卧室,又通书房的,这时候,我和黄彼得,正坐在靠书房的那yi端,并看不到卧室中的情形,我立即叫道:“老蔡,是你么”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我连忙又yi步窜到卧室的门口,卧室中yi片漆黑,我横掌当胸,向前跨出yi步,开着了灯。

只见衣橱的门开着,yi只衣架,跌在橱外,那分明是刚才“拍”地yi声的来源,而橱中的衣服,也有些凌乱。

黄彼得也立即跟了来,他yi着之下,便道:“曾有人躲在衣橱之中”

我两步跨到了衣橱之前,黄彼得也跟了上来,道:“躲在你衣橱中的,是yi个女子。”

我怔了yi怔,道:“你怎么知道”

黄彼得伸手,在yi件西装衣上,拈起了yi条长长的头发,道:“这就是证明。这个女子,身高约在yi七○公分左右。”,在中国女子来说,那已然算很高的了,我立即想起那个令我几乎死去的少女来。

那少女,有着颀长的身材,本来我已然疑心,昨晚飞刀示警的就是她,如今看来,躲在我衣橱之中的,定然是她了我呆了半晌,苦笑了yi下道:“去,今晚我和你yi齐到汤姆生道二十五号去”

黄彼得笑了起来。道:“你知道躲在衣橱中的是谁了么”我尴尬地笑了yi笑,道:“别胡说”我们两人又交谈了yi会,十点钟出了门,十时三十分,便已然到了汤姆生道二十五号。汤姆生道二十五号,是yi所极其宏伟的巨宅,连仆人在内,只住了六个人。加上建筑物已然上了年龄,连灯光都显得有点半明不暗,更增重了阴森的气氛。yi个仆人将我们引到了客听中,那客听大得出奇,放着七八组沙发,在yi个角落中,有yi架大钢琴,水晶灯的光芒,显然不能顾及整个客厅,我发现客听中只有yi个人,坐在yi个阴暗的角落上,在看着yi本杂志,见到我们,只是略为抬了抬头。那人既坐在这样阴暗的角落,却又带了yi副黑眼镜,还戴着yi顶插有羽毛的帽子。真不知他是怎么能看到东西的,他身材很纤细,若不是上唇留着yi撇小髭,几乎使人疑心。这是yi个穿上了男人衣服的女子,在yi瞥之间。他立即以杂志遮住了面。

刹那间的印象,只使我觉得这人,有点面熟,但是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如今是在田利东的家中,我当然不便冒昧地去问人家是什么人。我只是向他多望了几眼,便和黄彼得在大厅上踱来踱去,又走到钢琴面前,仔细地看了几眼,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到了十yi点多钟,又有几个人前来。两个是很有名的作家,yi位金先生。yi位董先生,还有yi个大胖子,yi进客厅,便大声自我介绍,说是公司的董事长,yi向不信有鬼,接着,也没有什么人睬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的注意力,yi直放在那坐在阴暗角落,留着小子的那人身上。

那人似乎也觉察到我在注意他,yi直捧着杂志,不肯放下来,这更引起我的疑心。

接着,警局中有两个高级警官也来了,黄彼得于是站起来和他们交谈着。

到了十yi时三十分,主人田利东夫妇,才陪着yi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yi齐来到了客厅。

那中年人的yi双眼,幽幽地像是在闪着绿光,大厅中便增加了yi层神秘的气氛,各人都静了下来,个个都脸带惊奇地望着那人。

我仔细打量着那个“召灵专家”,发觉他眼神之中,确乎有着yi种奇异的光彩,那种光彩,使得他看来,本身就像是yi个幽灵

那“召灵专家”确实的年龄,很难估计,大约总在五十岁上下,面肉十分瘦削,这个人的面型,是属于yi看便不容易忘的那种。主人夫妇和召灵专家yi出现。神秘的气氛,越来越浓了。

主人点头,向众人招呼着,众人也都站了起来,作为回礼,只有在屋角的那个留着小子的人,仍是大模大样地坐着,脸上的黑眼镜也不除下来。

田利东面上现出了yi个不满的神色,以他的社会地位而论,确是很少受到这种不礼貌的对待的。但是他却并没有出声。这些情形,都仔细地看在眼中,使我对那人,更加留意。

田利东咳嗽了yi声道:“各位,我向大家介绍杜仲先生。”那“召灵专家”欠起身来,使我注意的是,他向人抱了抱拳。这是yi种几乎已被人遗忘了的中国礼节,我再向他望yi眼,他面上仍是笼罩着神秘的气氛,可以说毫无表情。

田利东按着又道:“杜先生是召灵家,嘿召灵这件事,我也不十分相信,但杜先生声言可以做到,在座各位,也不是外人”他讲到这里,不由自主,又向那留着小子的人看了yi眼。

在他的行动中,我可以肯定,田利东yi定是不认识那个人的。那个人,可能是知道这里会有很多客人来,而藉词混进来的。

我虽然已经勘破了那人的身份,可是在这里,我既不是主人,当然也不便出面干预,只有多加注意。田利东接着道:“这次事情,还希望各位,最好不要向外宣扬”

田利东话才讲完,那位胖董事长,yi连讲了七八声“yi定照办”才罢。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将近十yi点五十分了。只见田利东坐下之后。杜仲召灵专家,他的名字,分明是杜撰的,那是yi味中药的名称站了起来,缓缓地从yi个皮包中,取出了两根指头粗细的香来,yi直划了好几根火柴,才将香点着。

我推测那姓杜的,可能是yi个高级催眠术的专家,而绝对不是什么召灵专家。

此际,看了他突然点着了两根粗香,我又不禁怀疑起他不知是否另有目的来。

但是,我仔细地嗅了嗅香味,却又不觉有异状。

杜仲将香点着,平举着,慢慢地来到钢琴旁边,将香插在yi只小瓶中,缓缓地举起手来,道:“关灯”

无论是yi举yi动,甚至声调神情,那位召灵专家都显得异常神秘。

在yi旁侍立的二人,向田利东望来,田利东道:“照杜先生的吩咐去做。”“拍”地yi声,水晶吊灯熄了。就算那盏水晶吊灯亮着,因为大客厅实在面积太大,光线也不是十分强烈。如今,大吊灯yi熄,客厅之中,更是yi片黑暗。好yi会,我什么也看不到,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我才看到那几点香火,刚好将那架大钢琴,笼罩在yi层深红色的光芒下。杜仲就站在那几点香火的旁边,幽红的香火。映着他的面庞,使他看来,像是非洲腹地的巫师,神秘怪异到了极点。

大厅中yi点声音也没有,我向各人看去,当然看不清楚他们的脸面,但是却可以意识地觉出,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杜仲的脸上。我深信杜仲的行动,yi定有着目的,但我却想不出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来。或许他只是设计yi个骗局,来骗田利东夫人的钱吧可是,盘桓在我脑中的另yi些事,却不容许我将问题设想得如此简单。

我相信“汤姆生25”,就是汤姆生道二十五号,也就是目前在举行着这个充满神秘气氛的降灵大会的地点。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未能够在这两者之间。找出什么联系来。杜仲的双眼,似开非开,似闭非闭,头微微的昂着,嘴唇掀动,发着听不出声音的话。

突然间,“当”地yi声响,冲破了静寂,接着,又是yi连十yi响。那是yi座自鸣钟在报时,已然是午夜了钟声引起了yi阵耳语,黄彼得也对我低声道:“当心,时间到了”

黄彼得的话,才yi讲完,钟声兀自悠悠未绝之际,杜仲突然以梦游人yi样的声音叫道:“听”

客厅中立即又静了下来。

yi阵清脆悦耳的钢琴声,陡地响起。

那yi阵琴声,分明是从钢琴中传出的,但这时,钢琴面前,却并没有人,而且,琴盖也仍然紧紧盖着。

黄彼得轻轻地磁了yi碰我,道:“你怎么解释”

我低声道:“很容易,yi座小巧的录音机,便可以达到如今的目的了。”

我还听到田太太的啜泣声,突然间,杜仲踏前了yi步,面上的神色,更加严肃了,他来到了空无yi人的钢琴椅上,微鞠了yi躬。道:“萝丝小姐,你回来了,让所有的客人,仔细欣赏yi下你的琴声。你为什么不将这个钢琴盖揭了开来呢”

在杜仲讲那几句话的时候,我几乎笑了起来,因为他的言语以及态度,委实是太滑稽可笑了,简直就像是个疯子yi般。可是,在他那几句话yi讲完之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我看得非常清楚,只听得像是有yi个少女,轻轻地叹了yi口气。

老实说,在这样的境地之中,听到了那样的yi下幽幽的叹息之声,的确是很令人毛骨悚然的。紧接着,钢琴的盖已然慢慢地自动地揭了开来。

在钢琴旁边,只有杜仲yi人。

而杜仲的双手,正放在胸前,人人可见,揭开琴盖的,莫非当真是萝丝的灵魂大厅中增加了不少浓重的呼叫声,我正在设想。杜仲可能是yi个魔术师,利用黑暗的光线,用黑丝将钢琴盖提了起来。这样做法,对于yi个能干的魔术师来说,绝非什么难事。

可是,另yi件费解的事z又突然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在琴盖被揭开后,琴键正在跳动着,完全像有两只手在上面按动yi样

叮冬的琴声,本来是十分悠扬动听的,可是此际,却笼上了yi种鬼气,令得人呼吸急促,使人遍体生寒,如临鬼域

琴键的自动跳动,这当真是难以解释的事,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琴键停止了跳动,琴声也停了下来。

杜仲又向着空无yi人的凳子道:“萝丝小姐,你可愿和你的姨妈,说上几句吗”

田利东太太歇斯底里地叫道:“萝丝,有什么话,快对我说啊”

杜仲接着,便后退了yi步,道:“田太太,她有话要和你说,希望你走近来。”

田太太的身形,颤巍巍地来到了钢琴旁边,她双手微微发抖,向前摸索着。

杜仲立即阻止她的行动,道:“田太太,灵魂是摸不到的。”

就着幽红的香火,我可以看出田太太已经满面泪痕,道:“萝丝,你有什么话,快说”杜仲伸出yi只手来,道:“田太太,萝丝的话,yi定要通过我的掌心,才能使你听得到,你将耳朵贴在我的手掌上来。”

田太太点着头,依言而为,把耳朵贴在杜仲的掌心,yi动不动地倾听着。

她侧着头,面部恰对着我,我可以看到她面上的神情变化,忽忧忽喜,最后,变得十分严肃,道:“萝丝,yi定要这样么”

在这些时间中,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

但是,看田太太的情形,她显然是听到了什么的,她发出了yi句话之后,又点了点头,道:“萝丝,既然你如此说法,我自然照你的话去做好好,我答应你,不讲给任何人听。”

她讲完了那几句话后,又失声叫道:“萝丝萝丝”杜仲将手慢慢地放了下来,道:“她的灵魂,已然远去了”

田太太重又流起泪来,叫道:“利东利东”

田利东立即道:“开灯”

大吊灯又亮了起来,田太太走到田利东的面前,道:“利东,萝丝说”她才讲了三个字,便突然住口不言。

我自始至终,只是盯着那个召灵专家,黄彼得低声道:“你信了么”

我立即道:“不,我yi点也不信,这其中yi定有重大的阴谋”

我的话可能说得大声了些,每个人都向我望了过来,杜仲的面上死板板的,毫无神情地瞪着我。田太太道:“不对,杜先生的确将灵魂召来了,我亲耳听到她对我说了话”我耸了耸肩,道:“彼得,我们走吧”

这时候,我也发现那个yi直戴着太阳眼镜的人,也已经站起身来,向外走去,黄彼得和其他人几句寒暄,使那人比我们先出门。

等到我们出去的时候,只见那人已然登上yi辆街车,幸而我眼尖,还能看出那辆街车的车牌。

在归途上,黄彼得问我:“我也同意这其中yi定有阴谋,但是杜仲所做到的yi切,不是太神秘些了么”我答道:“乍看,像是十分神秘,其实有许多,都是容易解释的。”黄彼得道:“不错,琴盖可以用黑线吊起,琴音可以用小型录音机达到目的,甚至田太太听到的话,也可以由小型录音机,通过杜仲的手掌,以极微的音量,送入田太太耳中,但是,琴键怎么会自己跳动呢”

我想了yi想,道:“只怕那架钢琴中,另有我们所不知的古怪。彼得,我决定今晚,再到田家的大厅中去查勘yi番。”

他转过头来望我,道:“你准备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行事么”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黄彼得半晌不语,道:“可要我和你yi起去”我想了yi想,道:“不必了,你也有你的事,你首先要弄清楚,田太太在杜仲的掌心中,究竟听到了yi些什么话”

黄彼得道:“我尽量去设法。”说话之间,车子已经到了我家的门口,迎面驶来了yi辆街车,我yi看那车牌,不由得震了yi震,连忙打开车门,yi跃而下,用手将那辆街车拦住。

因为那正是我适才看到那个留着小子的人登上的那辆,居然会在我家的附近出现,我现在是不能不问上yi问。

我立即问司机,道:“刚才你的客人,可是yi个留着小子的男人”

司机点点头道:“不错。”我立即道:“他是在那里下车的”司机望了我yi眼,道:“你是什么人”

黄彼得走了过来,替我解了围,他道:“我是私家侦探”司机顺手向前面yi指,道:“在那里下车的”

我循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心中不禁“怦怦”乱跳,的士司机所指的,正是我家的门口我连忙又问了yi句:“你没有弄错”

的士司机不耐烦地向我望了望,道:“当然不会弄错”我回过身来。对黄彼得道:“在田家的时候,你可曾经注意那个留着小子,戴着黑眼镜的人”黄彼得道:“我未曾注意,什么事”

我想了yi想,决定还是不多说的好,因为事情茫无头绪,要说也无从说起,我只是道:“没有什么了,明天,我将今晚再到田家去的结果告诉你”黄彼得叮嘱道:“小心些,私自进入人家的住宅是犯法的”我笑了yi笑,道:“只要你不通风报讯就行了”我们两人分了手,我取出了钥匙,准备由前门进出,可是yi转念间,我却转到了后门,推了yi推,后门锁着,仔细地看了看锁孔,又没有撬坏的痕迹”后门的钥匙。yi向是由老蔡保管的。当然,如果有百合钥匙的话,要将门弄开,也并非难事,可是,那个家伙,他从田家出来之后,迳自到了我的家中,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我在后门口徘徊了半晌,总觉得事情非比寻常,我决定先偷入我自己的家中,看个究竟,我退后了几步,抬头看时,二楼有yi扇窗打开着,要从那扇窗爬进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到两分钟,我已达到了目的,推开了门,在黑暗中仔细倾听。这时,已经是午夜了,照理,老蔡早就应该睡了,可是,我却听到,他像是在对人讲话,由于他的声音不高,我又在楼上,因此,我只听得断断续缤的几个字,那像是他向yi个人在哀求着什么,道:“我实在不能再不能”

我心中yi凛,身形飘动间,已然下了楼,老蔡的声音,静了下来。

过了yi会,又听到老蔡叹了yi口气,我悄悄地向他的房间掩去,到了房门口。才道:“老蔡,你在作什么”我那句话才yi出口,就听得老蔡的房中,传来“砰”地yi声响。

我心知事情有异,连忙抓住了门把,可是门却下着锁,我连忙道:“老蔡,你没事么”老蔡的声音显得很不自然,道:“我已睡了。”我道:“那刚才和谁在说话”老蔡道:“没没有啊,怕是我在讲梦话吧。”

我道:“你快将门打开来”过了yi两分钟,老蔡才开了门,我yi步踏了进去,四面看了yi看,只见yi张椅子跌倒在地上,其他并没有什么异状,我望定了老蔡,开门见山地道:“老蔡,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老蔡神色yi娈,道:“没有,阿理,我怎会有事瞒着你。”他的态度,令我更是心中大为起疑,可是老蔡是看着我长大的,他实在不应该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的

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望着老蔡,他的态度,显得十分忸怩不安,道:“阿理,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老蔡,有yi个留着小子的男人,进了我们的屋子,你没有见到他么”老蔡的面色,变得更加白了,他的声音甚至在微微发抖,道:“没有。”

他口中虽然在说“没有”,可是他的神情。分明已表明他见到了那个人,但是,他为什么又要代那个人隐瞒呢如果说老蔡竟会和什么人串通来害我,那是不可想像的事。

但是如今,这不可想像的事,已经摆在我的眼前。我“嗯”地yi声。故意道:“那也许是我弄错了,你快睡吧,我还有事要出去。”

老蔡唯唯答应着,我装着疑心已然消解的神态,走出去了,在客厅中坐了yi会,熄了灯,放重了脚步上楼梯,可是yi上楼梯之后,又立即走了下来,隐身在黑暗之中,望着老蔡的房门。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蔡的房门,慢慢地打了开来,他的光头,探了出来。左右看了yi回,又缩了回去。我清晰地听得他在说:“快走”紧接着,yi个人鬼鬼祟崇地从他的房中,走了出来,yi看那人身形,我已经可以料定,那正是在田家惹我注意的那个人我心中暗暗冷笑,仍然不动声色。那人出了老蔡的房间之后。轻轻地向前走着,我看他走出的方向,乃是向通向地窖的yi扇门走去的,就悄没声地跟在后面。

果然,来到了通向地窖的门旁,那人取出了钥匙,将门打了开来。

我只感到yi阵痛心,因为地窖的钥匙,也是由老蔡保管的,如今竟落在那个人的手中,那么,那人的行事,当然是全部和老蔡串谋好了的

我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连老蔡也不能相信了,我还能相信什么人

我yi等那人,推开了地窖的门,立即yi个箭步,窜了前去,在他刚要将门关好的时候,赶到了门前,伸手将门推住,冷冷道:“朋友,不必再玩把戏了”

那人像是陡地吃了yi惊,立即向下跃了下去,我只听得yi阵“乒乓”之声。

地窖中漆也似黑,我站在门口,无疑是暴露了身形,因此,我也立即yi跃而下,屏住了气息,厉声道:“这里并没有其他的出路,你还想能逃得出去么”

我听得yi阵喘息声,在我丈许开外,传了过来,我绕了yi个半圆,虽然看不见什么,可是我根据声音的判断,已绕到了那人的身后,正当我要向那人扑去的时候,“拍”地yi声,地窖中的电灯立即完了。

这yi下变化,倒是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首先向前,“呼”地击出yi拳,立即抬起头来看时,只见站在地窖门口的,正是老蔡。我后退yi步,以背靠墙,准备迎接老蔡和那个人对我的攻击,可是当我看到了那个留小子的人时,我不禁瞪大了眼睛,yi句话也讲不出来

虽然我眼前没有镜子,但是我相信我的神情,yi定是滑稽到了极点那个留小子的男人,唇上的胡子已经不见了,黑眼镜跌在yi旁,帽子也滚在yi边,yi头长发,虽然还穿着西装,但分明是yi个女子。而且,这正是我的宝贝表妹红红,她正在用力地搓她的小腿,想是刚才摔了下来,跌得着实不轻

我吸了yi口气,正想大发脾气,可是我看到了两样东西,又将我的火气,消了下去。

我所看到的第yi样东西,是地窖中红红的行李,和yi张帆布床。接着,我接触到了红红充满幽怨c含着泪水的眼光。

我叹了yi口气,道:“红红,你这算是什么呢”

红红不回答,反倒“哇”地yi声,大哭了起来,我望向老蔡,老蔡苦着脸,道:“红红yi定不让我告诉你,她说,我yi讲出来,她就跳海去。”我摇了摇头,道:“那么,她根本没有离开过这所屋子”老蔡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我走到红红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她穿的是我的西装,我立即又明白了,红红,在我和黄彼得讲话的时候,躲在衣橱中的是你”

红红不望我,倔强地道:“是又怎么样”

3.地底奇人 第四章 夜探巨宅见奇人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道:“红红,今晚你已经有了冒险的经历了,以后还要怎样”

她倏地转过头来,道:“你今晚还要到田宅去,我也要去”

我几乎跳了起来,今晚我再进田宅,是犯法的勾当,黄彼得都不要他去,红红要去,这成甚么话我沉着脸道:“不行。”

红红挣脱了我,yi拐yi拐地走到帆布床旁边,坐了下来。道:“不行就罢。”

我当然知道她这四个字的意思,是她要自己去,那比和我yi起去更糟糕,试想,她如果出了甚么事,我能够不理会么

我只得强忍了气,道:“红红,你听我说。”红红yi拧头,道:“我不要听,我甚么都知道了”我大声道:“既然你甚么都知道了,你难道不明白事情的凶险么,你为甚么还要生事”她也毫不示弱地大声反问我:“你为甚么要生事,你是警官么”

我反手yi掌,打在yi只啤酒箱上,将那只啤酒箱打得碎成片片,道:“你能么”她冷笑了yi声,道:“我会用脑筋,比你yi身蛮力有用得多”

我耸了耸肩,道:“好了,小姐,你的脑筋,用到印象派杰作上面去吧”她瞪着眼睛望走了我,面上还带着泪痕,可是那样子倒像她是胜利者。

“你知道那纸猴子有甚么用处你说”她问道。

我怔了yi怔道:“那”

“那甚么”她冷笑了yi声:“告诉你,那是yi种通行证,是某yi种人的身份证明。”

我呆了yi会,觉得她的推测,倒也不是胡来的,但我总不能承认她已摸到了事情的门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红红笑了,道:“我当然知道,从你对黄彼得所说的那些话中,我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梗概,整件事情,根本yi线相通”好家伙,她倒反而yi本正经地教训起我来了

我索性也坐了下来,道:“好,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红红呶了呶嘴唇,道:“第yi,瞎子于廷又,对你说的,全是真话。”我笑了起来,道:“第二”

红红道:“你不要笑,瞎子说有yi大笔无主的财富,我说是真的,那是因为瞎子死了,当然是因为有人不想这件事密的缘故。”我想了yi想,道:“算是有理。”红红道:“第二,汤姆生道二十五号今晚的鬼把戏,拆穿了说,十分简单,只不过是有人想田利东夫妻,不要再在那里住下去而已”我真的有点吃惊了,这yi点,我也曾想到过,我当真未曾想到红红还有那么强的分析能力。因此我立即道:“目的是甚么呢”

红红更是神采飞逸,道:“目的当然是有人要利用这所大宅,那笔财富,就在这所大宅中大概那笔财富,有几个人要分享,他们议定了yi齐发动,所以相互之间,才用纸摺的猴子,表明身份。”

我不住地点着头。红红又道:“至于那个剩下yi颗子弹,而不将你击毙的少女,我看,她是爱上了你。”

“胡说”我第yi次对她的话。提出了抗议。红红叹了yi口气,道:“我但愿我是胡说,表哥,你说我能不能和你yi起去”

我站了起来,踱了半晌方步,道:“红红,这不是闹着玩的”

她摊开了双手,道:“我并不是在闹着玩啊”我硬了硬心肠,道:“好,那你就跟我yi齐去吧”她整个人跳了起来,扑向我的身上欢叫着,跳着,我却和老蔡两人,相视苦笑

半小时后,我们已经来到了汤姆生道二十五号的门外。铁门紧闭,静到了极点。我握着红红的手,道:“红红,现在你要退却,事情还不迟。”她坚决地摇了摇头,正在此际,我突然着到yi条人影,自远而近,闪了过来

我yi见那条黑影来势如此快疾,便知道绝非普通的夜行人,连忙yi拉红红,两人紧贴着墙壁而立,只见那人影,来到了田家的外面,停了下来,发出了yi下低微的啸声来。紧接着,只听得田宅中,也响起了yi下相同的声音,那人yi耸身,已经跃过了丈许来高的围墙,到了田家。我和红红,正隐身在墙下阴暗的角落中,那人行动,又像是十分匆忙,他显然未曾发现我们。

我低声道:“红红,你看到了没有,这些人,全都高来高去,连我也未必是他们的敌手,你还是快回家去吧”红红yi笑,道:“我知道,这些人都身怀绝技。但是他们能敌得过这个么”她yi面说,yi面yi扬手,我定睛yi看,以见锁在抽屉中的那柄象牙的小手枪,不知在甚么时候,已被她取到了手中

我知道那yi定又是她逼着老蔡所干的好事,我叹了yi口气,道:“红红,你当真想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心中才高兴么”

她低声道:“你得原谅我,我在美国,有几个好朋友,大家都约定在暑假之中,要做yi件最惊险的事,回到了美国之后,再相互比较,其中大家公认经历最惊险的人,立即可以成为英雄,我有几个好朋友,已经联袂到新几内亚吃人部落中去了,我这样做,算得了甚么”

我呆了半晌,不禁无话可说。

的确,红红目前,硬要和我在yi起,不但阻碍我的行事,而且对她本身来说,也极其危险。可是无论如何,总比逼得她到新几内亚吃人部落中去探险好得多我低声道:“那你yi切行动,都得听我的指挥”红红喜道:“好表哥,我自然不会乱来的”

她不会“乱来”我只得苦笑了yi下我们在黑暗之中,又等了片刻,没有甚么动静,便悄悄地来到了大门口,大门锁着,但是却容易攀上去,我双足yi顿,已然跃进了门内,红红则攀着铁枝,爬了上来,她行动倒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样迟缓,不yi会,我们已经在院子中了。我们以最轻的脚步,向大厅的门口走去,门锁着,我绕到了窗前,取出预先准备好的湿毛巾来,将湿毛巾铺在玻璃上,轻轻yi拍,玻璃便碎了,虽然在静寂之极的夜中,但用了这个方法,玻璃的碎裂,yi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我用毛巾里起了碎玻璃,抛向yi旁,探手进去,拔开了窗栓,向红红yi招手,便已从窗口,爬进了漆黑的大厅中

几个小时以前,还在这里,亲眼看到过神秘的“灵魂出现”的现象,如今,四周围yi片漆黑,心中不禁起了yi阵惧然之感,红红也紧紧地靠着我,我等了yi会,不见有甚么动静,才从怀中摸出小电筒来。

红红靠得我更紧,身子在微徵发颤,不知她是害怕,还是兴奋。

我向她附耳低声道:“如果你去吃人部落的同学。作了人家的大餐的话,那你的经历,yi定可以得冠军。”

她低声道:“快用电筒照照看,大厅中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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