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全身。他如同一只小爬虫一样,向着那快乐的光明蠕动。
为什么那温柔的手离开了我?他哭泣着求着那种光明,但是温暖的感觉,却离他越拉越远。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朵拉,突然,他想到了朵拉,他想起了芬妮,他想起了海克丝,伽罗想起了一切。
一阵剧痛将他惊醒。
芬妮的凤目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她在等候着命运的裁决。
“你的丈夫应该没有事情。”一个牧师模样的中年人对着芬妮说道:“他的意志真的很顽强,受了这么多的伤,还能和那个血族搏斗那么久。
“这样精猛的男子,我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唉,不过……”
中年牧师最后的话让芬妮焦急了起来,两个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连续的噩耗,让芬妮已经不能再受到任何的打击。她是那样地希望伽罗立刻就好,她的眼前,不停地回放着昨天晚上的生死较量。
她知道伽罗的伤势有多重。
出身于贵族的芬妮,见过那些治疗师们的治疗,很多伤势比伽罗轻得多的病人,往往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
那么伽罗的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自责抓住了她的心头。
治疗伽罗的这个中年牧师面色枯黄,头上已经有了一点花白。他有一双色迷迷的眼睛,而且不停地在芬妮的身上巡视。
“其实你那样担心干什么?你看这个人,在昏迷中念叨的是什么东西?如月、露娜、朵拉等等,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名字。
“对于这种花心萝卜,你还关心他干什么?”
中年男子猥琐的面容贴近了芬妮的面孔,一抹笑容在他的眼底游动。
“可怜的夫人,这种小白脸,根本就不可靠。
“请听从神的旨意,投入我温暖的怀抱吧!我的名字叫做瑞蒙,是教会最伟大的治疗师,现在还是孤单一人,不知……”
芬妮向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应该摇头,还是打他一巴掌。
正在芬妮无比尴尬的时候,蕾米娜从外面进来了。她狠狠地瞪了瑞蒙一眼,那是因为,她已经听到了瑞蒙的话语。
“不要胡闹了,瑞蒙。”蕾米娜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伽罗的身体,然后对着瑞蒙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这个人醒来了以后,你立即通知我。”
“没有事情的。”蕾米娜轻轻地拍了一下芬妮的肩头,面上带着安慰的笑容:“瑞蒙是整个光明教会里面医术和治疗术最好的人,只要你丈夫还有一口气,他就能将你的丈夫救活。
“瑞蒙这个人,虽然嘴上说话不好听,但绝对是一个好人。不要担心那个女孩,我会尽力将她救出来的。”
蕾米娜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局势的混乱,加上突然出现的那几个吸血鬼,被光明教会派到这里的蕾米娜,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芬妮点一点头,目送着蕾米娜的离去。
昨天晚上,蕾米娜就如同上天派来的使者,在最危险的时刻救下了芬妮。听说了芬妮的遭遇以后,她立即和这个叫做瑞蒙的人,一起赶去增援伽罗。
芬妮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虔诚地感谢着上天的神灵。
是上天派蕾米娜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了伽罗的生命,那时情况是那样的危急,就算是有一点点的耽搁,也会让芬妮痛苦终生。
感谢光明神的慈悲,他们终于在最后的一刻赶到了那里,来得及救下来奋战中的伽罗。
对于这个口花花的中年男子,芬妮的心中只有感谢之情。
当芬妮将浑身浴血的伽罗抱入怀里的时候,她已经感受不到伽罗的呼吸。
那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每一道都在提醒着芬妮注意,每一道都在芬妮的心头,刻上同样的伤口。
鲜血将伽罗的衣服染成了紫红,小河一样的红色液体,汇集在他的脚下。
那一刻,芬妮感到自己已经死亡,那一刻,芬妮恨不得能将自己换成伽罗。她用自己的嘴唇亲吻着那冰冷的脸庞,她的手死死地抱着那具血泊中的身体。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牙齿已经咬破了下唇,那种如同天崩地裂般的痛苦,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还好,瑞蒙拉开了歇斯底里的自己,接过了垂死的伽罗,只说了一句话:“他还没有死。”
这句话,将芬妮从绝望的边缘拉回,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伽罗,虔诚地为伽罗祈祷。
伽罗,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你的平安,伟大的光明神,你听到我的祈祷没有?
芬妮将眼光投向病榻上的伽罗,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真的、真的很感激这个叫做瑞蒙的治疗师。
伽罗全身赤裸,只穿了一条短裤。
他身上深深的疤痕,已经全部愈合,并长出了红色的新肉。平稳的呼吸,说明了他的状况很好,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
虽然芬妮不懂得治疗术,但是她能够看得出来,这个中年人的治疗术是多么的神奇,他费了多么大精神和力气,来救回了伽罗的生命。
普通的治疗术,根本不能如此完好地治愈病人的伤势,何况当时伽罗全身的骨折、伤口和失血过多,都是最致命的伤势。
是的,芬妮应该全心全意地感激着这个治疗师,但是为什么她的心头,有一点不安和恼怒?
芬妮轻轻地移动了一下脚尖,她不敢看那个中年的治疗师。
这个中年人提出了那样无理的要求,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伽罗身上的伤势还要靠他来治疗,自己是不是该拒绝?
她的脸有一点红,她仔细地打量着面前那个中年男人。
比起伽罗来,他真的是越看越难看。
可是,为了伽罗……她是不是应该做出这些牺牲?
刚才瑞蒙提出的条件,她真的不好意思向蕾米娜说。面带着红霞,芬妮编了一个借口,逃出了这个尴尬的环境。
耳朵微微地动了动,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传到了伽罗的耳中。他的鼻子里面还充满了血腥,耳朵里面已经听到四周的虫鸣。
伽罗已经醒来了,但是他不愿意睁开眼睛。
他的鼻子里面,闻到了一种教会祈祷用的香料的味道,是的,不是在作梦,而是真的已经被救回来了。
他在害怕,他真的在害怕,害怕一睁眼就看到了蕾米娜。
但是,他还是立刻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更想念朵拉。
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顶小小的帐篷里面,四周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简易的床上铺了一张白色的床单,他现在就躺在了上面。
左看看,右看看,他的心提到了最高。
还好,这里除了一名相貌极为猥琐的中年人,就再也没有一个雌性的动物。
正当他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个猥琐的中年人,一句话就把他从天堂打落到地狱:“伽罗三王子,你好。”
伽罗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连头都没有回。
等了一会儿,他才仿佛听清楚是在说自己,而不是说别人:“三王子?我是叫伽罗,但是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中年男子枯瘦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么你身上的紫雷劲,是怎么来的?不要告诉我你是偷学来的。”
眉头皱了一下,伽罗心中大喊糟糕。他的脑子拼命地运转,企图找出一个解释的理由。
这个中年人是谁?他竟然能够辨别出经过花猫改进的紫雷劲?
是的,虽然伽罗体内运行的紫雷劲,已经彻底改变了模样,但是它最基本的东西,并没有改变。
伽罗在昏倒以前,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昏迷以后的他,能够有什么预防的措施?伽罗震惊于这个男子的渊博和见识,但是现在,他恨不得一把捏死这个知道自己秘密的家伙。
从衣服上的金边来看,他是一个高级的治疗师。
自己的伤势,应该是这个中年人治好的,那么他是在治疗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从他的口气里,他似乎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蕾米娜。
嗯,一定有什么阴谋。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伽罗也就不装糊涂。现在最主要的,是堵住这个人的嘴。谢天谢地,蕾米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争一个嘴上的输赢有什么用?一旦闹到蕾米娜那里,自己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伽罗绝对不想被分尸或者变成太监,那东西一旦被割下来了,还不如自杀。
伽罗坐起来,摆出了一副坦诚和威严的样子:“朋友,你要什么,或者你有什么要求,我会满足你的。”
“是吗?”
那个猥琐的中年人一把提起了伽罗,狠狠地给了伽罗胸口一拳:“不要将别人想得那样无耻,我瑞蒙不是那种人!”
扔下伽罗在床上痛得打滚,瑞蒙双手背到了身后。
他绕着床头来回走了几步,原本猥琐的面孔上,居然带有两分庄严:“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是教会的高级牧师。要不是光明教会教义的规定,我早就了结了你的小命。”
什么人嘛!比我还要虚伪!
在床上翻滚的伽罗心里面冷冷地笑着,这胸口的一拳,已经让他明白了,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打人不打脸,他连自己的耳光都不打,还担心什么?
自从伽罗醒来,发现自己的小兄弟还在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
龌龊中年人的语气里面,带着神圣的正义:“知道吗,我为什么救了你的命?
“如果你不是亚述三王子的话;如果不是害怕外面那个夫人担心的话;如果不是看到你不像外界说的那样恶心的话;如果不是害怕激起蕾米娜伤心往事的话,我早就干掉你了!”
义正严词的话,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伽罗懒洋洋地开始尝试着爬下床。
“还有呢?”伽罗的话里面已经挑明:“大家都是痛快人,那些多余的话,我们就不多讲了,你想要什么?开一个价,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你,你,你!”瑞蒙的脸色气得通红,但是伽罗的话,让他沉默了下来。
是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必转弯子了。年龄到了瑞蒙这个阶段,他们不会像年轻人一样好面子以及不好意思。
脸上红了几红,瑞蒙那种神圣的表情荡然无存。
将脸贴在伽罗的面前,他垂涎着脸,说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方法,让蕾米娜对你产生强j的念头?告诉我好不好?”
本来气血刚刚回复的伽罗立刻万念俱焚,“哧”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爱情的魔法呀!”面对着捉住自己把柄的瑞蒙,伽罗只能是欲哭无泪。
他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瑞蒙,但是丝毫换不来一丝同情:“我才不信!看看你现在身边的那个女的,我就根本不相信!”
瑞蒙色迷迷的眼睛瞪着伽罗,羡慕的火焰在他的身边熊熊地燃烧:“那是一个多么鲜美多液的苹果,你竟然只用了那么短的时间,就追到了手。
“不要跟我说什么人家的丈夫才去世,说什么你只是出于好心或者是见义勇为,我呸!世界只有两种男人,好色的和阳痿的,外加一种不是男人的!
“要不是我刚才检查过你的身体,发现你的那个能力,比种牛还要强的话,我绝对认为你是阳痿。”
瑞蒙的话没有完全地说出来,在他那一双观女无数的眼睛中,那个叫做芬妮的贵妇人,恐怕已经有好几年没有xxoo了。
这些贵族子弟真的是太浪费了,一点也不珍惜面前的美食。
这个三王子该不会是一个变态,不然怎么放着这么美味的诱惑,而不扑上去大咬大嚼?
瑞蒙心中恨不能让自己成为了伽罗,他认定了伽罗是一个变态或者白痴。一定是的,不然他不会那样残忍地对付蕾米娜。
伽罗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瑞蒙的心中,从色狼变成了变态,但是他总算知道,自己现在在大6男人心中成为了什么。
他已经成了所有花花公子的偶像,让女人主动扑上来,才是王道中的王道!
两个人就这样地争论着,一个强烈地要求伽罗,立刻马上、慷慨大方、毫无保留地说出那个秘密;一个委婉曲折、动听认真、指天对地、发誓赌咒地说,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一个尽掏法宝、愿出所有乃至用生命作为交换,不然就马上揭发或者直接捏死;一个低声下气、慷慨激昂、用声誉和人格担保,必要时宁可一拍两散。
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瑞蒙激动了起来,他越来越贴近了伽罗的身子。
瑞蒙现在的样子,说有多龌龊就有多龌龊,他原本猥琐的面容更加可憎:“你小子,绝对有什么秘密的魔法,赶快说出来。”
他狠狠地捏着伽罗的脖子:“就是你们这种小白脸,才让我年近四十,还是光棍一条。”
瑞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上的劲越来越大。重伤初愈的伽罗没有办法抵抗,他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如同死鱼般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伽罗的毫无气息,惊醒了沉醉在自己愤怒中的瑞蒙,他立刻放松了手。还好,他的光明术极为高明,因此,伽罗才没有屈辱地死在这个小小的病床上。
过了好久,伽罗的一条小命,才被瑞蒙从光明神那里拉了回来。
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伽罗的脖子,看到上面已经没有淤黑的指印,瑞蒙才再一次狠命地拍了拍伽罗,示意伽罗不要再装死。
伽罗没有睁开眼睛,他在想着如何面对这个变态。他宁可让这个家伙拍的骨折,也不愿意醒来后,再被活活地捏死。
瑞蒙的拍击越来越重,伽罗感觉到,自己如同被打散的西瓜。
瑞蒙一边拍击着,一边喊着节拍,看样子他已经打得上了瘾。面对着瑞蒙这个变态,伽罗只能不情愿地张开了自己的眼睛。
带着一种如同黄鼠狼偷了鸡的笑容,瑞蒙将一面镜子放到了伽罗的面前。
明亮的镜子中,伽罗的额头和脸上,分别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深深的伤口,发出了一种暗红色的狰狞,完全破坏了伽罗的脸型,原本的那个面容柔和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看看我的杰作,你满意吗?”
伽罗用手摸着自己脸上的那两道深深的疤痕,心中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现在,瑞蒙恐怕早就被伽罗千刀万剐了。毫不退缩地迎上了伽罗的目光,瑞蒙也有自己的理由。
瑞蒙显得很无辜,他说,他是为了不让蕾米娜认出伽罗的脸,而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划了两刀。
瑞蒙是一名强大的治疗师,如果不能治疗病人身上的伤口,那么简直是砸了招牌,而且这种行为,会更加引起蕾米娜的疑心。
瑞蒙没有见过伽罗,也不知道伽罗的原来面貌。他并不知道伽罗已经化过妆,为了先保住伽罗的小命,因此,他很开心地替帅哥破了相。
反正那个时候,伽罗的脸上全部是鲜血和伤口,因此,没有人产生疑问。
并不是他一个人会光明术,万一别的治疗师,用光明术替伽罗治好了脸部的话,那么问题就麻烦了。
瑞蒙考虑得很周到,所以他用破魔刃,在伽罗的脸上划了两刀。
作为皇家子弟的伽罗,当然知道破魔刃是一个什么东西。这是一种教会为了对付那些不死和自愈能力特别强的生物,所研制出来的武器。
破魔刃的特征,就是在上面加持了腐蚀的魔法,和几种混合的毒药。
凡是遭受了这种武器袭击的人,留下的伤口将极难痊愈,而且就算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教会的这种研究,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并不是加持不上魔法,也并不是上面的毒药和魔法有冲突,都不是。失败的原因很可笑,这种武器,对于那些不死生物和血族们,根本没有任何的附加效果。
那些不死生物和血族们不是人,对于人类有效的毒药,对于他们可能连清水都不如。
腐蚀效果的魔法,对于这些生物反而有治愈的效果,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种黑暗的生物。
研究虽然失败了,但是这种武器却流传开来。嫉妒的妻子,用它来划破情敌的脸,暗杀的人们,得到了一种极为有效的武器。
原本用来对付血族的武器,变成了对付人类的东西,这不能不算是一种讽刺。
伽罗记忆最清楚的一次,就是五年前比利沙王国的那一场宫廷的变乱。年仅十三岁的三王子青叶,被暗杀者的破魔刃,在脸部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疤痕。
当时比利沙王国的国王,连续几次地派出使者,前去光明教会求助。
但是破魔刃的毒性和腐蚀效果过于强烈,光明教会的牧师们,也只来得及救回一个变得痴呆和毁了容的王子——毒性已经进入了他的大脑。
“不要担心,我不久前,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方法。”
瑞蒙得意洋洋地向着伽罗夸耀着。
根据瑞蒙的说法,他用来划破伽罗面部的破魔刃,上面没有毒性,而且,他已经找到了一种可以治疗这种伤害的办法。
但是由于方法比较繁琐,和对魔力的要求过高,因此现在只有他和教皇,学会了如何治疗。
伽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才不相信瑞蒙说的这些话。他从瑞蒙那游离不定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另有目的,但是他已经不想深究。
他现在如同砧板上面的鱼,等候着瑞蒙的屠刀。
瑞蒙喋喋不休的话语,还在不停地传到伽罗的耳边,内容无非是关于要求伽罗告诉真相的啰嗦。
受不了他的缠人,伽罗不得不偏了偏头,来避开那张唾沫星子乱飞的大口。
仿佛不知道自己长得吓人,瑞蒙那张龌龊的脸,再一次凑到了伽罗的面前。他嘿嘿地笑着,露出了一副献媚的笑容。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耳朵一动,说道:“你的夫人快要来了,有话我们以后再说。你夫人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现在你的名字叫波旬,而不是伽罗。”
“波旬。”
伽罗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他将目光投向了撩起门帘走进来的芬妮。他刚才没有能够从瑞蒙的口中,得到任何的消息。
伽罗的眼中充满着忧虑和不安,他在担心着朵拉和海克丝的安全。
“我们没有追到那两个吸血鬼,也没有找到朵拉和海克丝。”
芬妮的眼泪不停地流下,她比任何人都担心海克丝的安全。
第六章 选择
月色朦胧,丹西抱着朵拉,飞速地向着自己的藏身之所奔去。那是一个古老的、被遗弃了的城堡,丹西在里面,有一个无人知晓的密室。
最纯净的血,丹西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最纯净的血。
血族的食物为什么必须是鲜血,这是很多人一直都疑惑不解的问题。其实里面的原因很简单,血族需要的并不是血,而是那些种族血液里面,那种极为稀有的物质。
这种物质,是维持血族生命的必需品和营养,血族的成长和变强,离不开这种物质的补充。
并不是什么东西的血液里面,都含有这种物质,各种血液中的含量也不同。
在各种鲜血里面,纯洁的、十二岁到二十岁少女的血液为最上品,这些少女血液中的那种神秘的物质含量最高,因此也最美味。
血族最喜欢吸食那些信奉光明神的年轻少女,她们纯洁的心灵和虔诚的信仰,让她们血液变得更加美味。
每隔上一段时间,都有血族忍受不住那种诱惑,跑到光明教会里面,去吸食修女的鲜血。
甚至有一次,十六个血族里面最为嚣张的家伙,跑去劫持当年的圣女,但是那个悲惨的结局,让后面所有的血族断了这个念头——教会没有杀了他们,只是将他们打败后关了起来。
那十六个血族,成为了最好的试验品,听说,现在他们还悲惨地活在教会的实验室里面。
血液,是血族们生存的第一目的。
在血族里面有一个传说,存在着最纯净的血,这种血液里面的那种物质的含量和纯度,可以让血族发生梦寐以求的变化。那种变化,如同虫子变成蝴蝶那样的巨大。
传说这种血,能够弥补血族的所有缺陷,让血族成为完美的种族。
对于这种传说,丹西根本就不相信,在他八百四十年的岁月里面,他听说过无数的谣言。他甚至见识过母猪上树的现实,但是这种血,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今天,他竟然遇到了最纯净的血。
丹西疯狂地施展着自己所有能够想到的,封闭自身和周围气息的魔法,完全不顾自身力量的消耗。
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手中的这个小女孩,将会成为所有非人类强者的目标!
密室里面所布置的魔法阵,已经开始了运行,这个东西花费了他将近三十年的心血。
每一次施展这种东西,都要耗费他极大的精力,但是现在,丹西觉得布置这个东西,简直是物超所值。
最纯净的血,不但对于血族,对于所有的种族来说,都是一种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自己吸食了这种血液,那么付出任何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猫儿喵喵的叫声,惊醒了丹西美好的憧憬,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手里的小女孩,手中还紧紧地搂着一只肥胖的花猫。
自己原来将这个东西带了进来,难怪觉得这个女孩,是那样的重。
毫不犹豫地将那只讨厌的动物的脖子拧了一个圆周,然后伦巴被他狠狠地摔向冰冷的石壁。再一次想了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丹西走向了朵拉。
密室那极为隐秘的入口,已经被千斤巨石死死地关闭,还加上了可以隔绝一切的魔法和咒符。
这一夜,面前这个女孩身体里面的血,已经属于自己,他将在这里享受最纯净的血,享受那种从来没有的美味。
他狂笑着扑向面前的女孩,扑向瑟瑟发抖的朵拉。
与此同时。
在伽罗和西贝格搏斗的地方,一条黑影出现在那里。
他的脸庞笼罩着黑色的薄雾,脚尖轻轻地踩在柔软的草尖上。一根青草,毫无征兆地从中间折断,草尖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稳稳地托着浮到了他的面前。
清脆的草尖上,沾着一滴鲜红的血滴,那是朵拉被花猫抓伤后留下的。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那个黑影的眼光是那样的火热。在他的眼中,那滴鲜红的珠子是那样的美丽,就算是最美丽的宝石,也不能及之万一。
“最纯净的血,是最纯净的血!”
那个黑影大声地呼喊着,黑色的火焰,在他的身后燃烧了起来。
伽罗一步一步地向着蕾米娜所在之处走去,心中没有一刻不在和花猫联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联系不到花猫的信息了。
现在,他脑海里面最后的消息,是花猫在晚上留下的。
伽罗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个血族,已经将朵拉带到了一个可以隔绝一切的地方,也隔绝了花猫和他的联系——根据人类的经验,当血族进食了以后,他们要找一个地方,消化吸入的血液。
这时,往往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他们一般会找个非常隐秘的地方来躲避。
“但是信号最终消失的位置,我是不会忘记的。朵拉,等着我。”
他不相信朵拉会遭到那种厄运,他甚至不愿意去想。
他坚定地推开木门,看到了坐在里面的蕾米娜。
伽罗再次和蕾米娜如此接近地相处于一室。一种极其微妙的东西,在两个人之间产生,那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感应。
几个月不见的蕾米娜,出落得越发美丽了,她的胸脯又高挺了那么一点点,修长的双腿又长了那么一点点。
她的美丽,如同才经过寒霜的梅花,种种的磨难,只是将她的美丽,磨砺得更加锋利。
那是一种经历了风霜而更加自信的气质,那是如同梅花般清绝傲骨的美丽。
蕾米娜看着面前的男子,心中有些恍惚。
她绝对没有见过这个被她救下的男子,但是为什么,她心里一直在提醒着自己——他一定是自己最熟悉的人。
这种感觉,从昨天看到这个男子浴血奋战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而且变得越来越强烈。当波旬最后晕倒的时候,蕾米娜甚至感到一阵轻松。
“这位波旬先生,我是不是见过你?”蕾米娜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有一种怀疑在她的心头酝酿。
摇了摇头,伽罗当然表示了否认。
绝对不能让蕾米娜认出自己!这是伽罗刚才在房间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的原因。
到蕾米娜这里之前,他已经在镜子里面,无数次仔细地打量过自己的容颜和外观。
脸上原来的化装一直没有去除,再加上额头和脸上的那两道疤痕,他的相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那个面容柔和的贵族青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叫做波旬的疤脸男子。
几个月来的风吹日晒,让他的个子长高了很多,外露的肌肤也被晒黑了不少。甚至连伽罗身上的气味,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一种初生婴儿般的清香,缠绕在他的身边,这也是为什么朵拉经常夸伽罗香喷喷的缘故。当时他苦笑着对着镜子自嘲,以现在的这个样子,恐怕就连莲柔也认不出自己。
伽罗没有忘记自己的声音,那东西已经被他用一种小窍门改变了。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这种改变在很长的时间里面,是不可逆转的。
做完了这些,伽罗似乎还觉得不够,于是他在最后对着镜子,连续地念叨了一千遍:“我是波旬,我是波旬,我是波旬……”
等念到了第一千遍,他已经完成了自我催眠。刚走进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充满了一种自信的火焰,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波旬。
可是,蕾米娜的这句话,让伽罗放在桌子下面的手颤抖了一下。天哪,为什么蕾米娜那种女人的直觉,是这样的敏锐,当年的小事,难道真的给这个女孩,留下了那么深的印象?
伽罗的后背有点潮湿,但是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疑惑的表情。他瞪大了如同羔羊般纯洁的眼睛,慢慢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的身体已经复原了,请和我一起去救我的同伴,好不好?”
他微微地舔了一下有点干燥的舌头,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他现在只能等候着蕾米娜的裁决。并不是他不着急朵拉和海克丝的命运,他的心里面如同刀绞一样难受。问题是,如果他单人前去,就不可能救出她们。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战斗,他对血族的可怕有了真正的了解。一个高等的血族,至少可以对付两个伽罗的拼命!
蕾米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留意这个陌生的人。
伽罗的话传到了她的耳中,蕾米娜发出了微微的叹息。时间已经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两个女孩,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了干尸。
但是这种话,她没有说出来,蕾米娜只是耐心地听着伽罗的请求。
蕾米娜见过太多被血族掳走亲人的人类,他们都是那种模样——除非见到了亲人的尸体,不然,他们绝对不会相信那残酷的真相。
通过附近教会的调查和以前的消息,蕾米娜知道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她这一次到比利沙王国有两个目的,其中的一个,就是要铲除那四个隐蔽在这里的吸血鬼。很幸运的是,现在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干掉了其中的两个,现在就等着如何找剩下的那两个血族。
她正在听伽罗的叙述。
伽罗的话很简洁,他大致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
伽罗没有说出花猫的秘密,他只是告诉蕾米娜,自己和朵拉有着心灵的感应。伽罗的话令蕾米娜眼睛一亮,她没有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你是说,可以凭借着心灵感应,知道那个被掳走同伴的下落?”
“是的。”
“那么,还有一名叫做海克丝的女孩也被掳走。你只是一个人,我们就算现在出发,也只能在你的带领下,先去找其中的一个女孩。
“那么,你对那个叫做海克丝的女孩,有没有心灵感应?”
房间里面陷入了沉默,伽罗的双手不停地交错着。
是的,在芬妮和海克丝的身上,伽罗也做了一种特别魔法的标记。
这种魔法标记和他体内的频率,可以互相回应。凭借着这种东西,他能够知道她们的下落,而且,只要相互之间距离在一公里内,伽罗就可以精确地定位芬妮和海克丝的位置。
伽罗曾经记得,花猫被他强灌了酒以后醉醺醺地吹嘘:没有它心灵感应的引导,没有人能够使用这种魔法的印记,和感应它的存在。
伽罗虽然不齿花猫的猫品,但是对于它的才学毫不怀疑。
那是一种如同心灵感应般的东西,微妙而不可捉摸。这种魔法的印记作用的时间很短,还要费很大的精力来施发。
估计除了花猫这种变态以外,根本就没有人注意这种不起眼的研究——花猫研究这种方法,好像也是为了定位被莲柔隐藏的食物,但是因为它没有任何的魔力,只能放弃。
伽罗知道,没有他的指引,蕾米娜一行很难确切地找到海克丝的下落。他知道,对于被掳走的海克丝和朵拉来说,现在时间就等于生命!
但是朵拉和海克丝,被两个不同的吸血鬼所带走,他只能先救一人,他只能选择朵拉。
他只能、只会、只有选择朵拉。
房间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不知道为什么,伽罗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被人问到一个问题,等到长大了,他也一直被问着这个问题:“如果你不会游泳的母亲和妻子,同时掉下了水,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是呀,你会救谁?
一个是你相濡以沫的妻子,一个是养你、爱你的母亲。
今天,这个问题又出现在伽罗的面前。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残忍,而你只能接受它的摆布。你不愿意选择,但是你必须选择!
“我知道海克丝的下落,但是,也不能确切地肯定她的下落。我可以将她的大致位置告诉你们,你另外派一队人马去救她,好不好?”
蕾米娜清澈的眼神死盯着伽罗,她已经明白了伽罗的意思,心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她知道这个男子作出的选择。
这种选择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终生难忘的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蕾米娜还是想问下去。
她想要残忍地确定一下,彻底地将事情挑明。蕾米娜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正在做一件伤害他人的事情,但是她的内心,是那样的高兴。
那是一种猫玩老鼠的残忍,那是一种报仇过后的快乐。
“现在只有你,才能确定那两个女孩的下落,但是因为她们两个被分开掳走,所以你准备带我们先去救那个叫做朵拉的女孩。
“而另一个叫做海克丝的女孩,你只能告诉我们大致的地点,让别的人前去救援,是不是?”
轻微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提醒着伽罗的注意,他知道芬妮一直在外面偷听。蕾米娜的话如同刀子般地在他的心头刻划,那上面已经是鲜血淋漓。
是的,蕾米娜说出了伽罗自己的想法,直接捅破了那层薄薄的温情所掩盖的残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直要选择?
因为选择,伽罗逃离了亚述。
因为选择,伽罗离开了露娜。
因为选择,伽罗欺骗了朵拉。
因为选择,伽罗放弃了那些求救的女子。
更是因为选择,伽罗要在朵拉的生和海克丝的死中间,做出最残忍的选择。
花猫曾经说过,没有力量的人,只能是被人选择;只有有了力量的人,他才能选择别人,或者不需要选择。
虽然伽罗很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血淋淋的事实,一次一次地证明了它的真理。
心头的血一滴滴地流下,伽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有的事情一旦做出了选择,就如同在白纸上写下了黑字。他一旦回答了蕾米娜的提问,那么以后的一切,都将不同。
门口的芬妮还在等候着伽罗的答覆,她沉重的呼吸声,让伽罗的心如刀割。有的东西破碎了,就会永远留下伤痕,有的东西做出了选择,就会永远失去。
也许,伽罗可以用最冠冕堂皇的话语,用最委婉动听的理由来回答。也许,伽罗可以用自己百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