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种心理,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想看,越是难得一见的人物,越想目睹其风采,小神女和婉儿自然也不例外。
廖绝痕说:“素音,你不是什么武林中人,当然不知道三妹、四妹的心情了。这样一个神秘的武林高手,凡是江湖中人,都想目睹其面目,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秘人物。别说三妹、四妹,其实我心里也想看看杜鹃的真相。”
正当他们在灯下饮酒谈话时,一条黑影,在星夜之下,快如流星般的,悄然无声地朝廖府的内院而来了。尽管这条黑影的轻功极好,几乎不为人察觉,在接近廖府时,却为小神女察觉出来了!她不由心头一怔:暗想:这条黑影闯来廖府干吗?他是幽谷大院中的人,有要事而来?还是别的武林高手,偶然经过廖府?又或是自己的行踪,为人知道了?追踪寻来这里?
小神女轻轻地说:“姐夫,方姐姐,有人闯进廖府来了!”
方素音一怔:“谁人闯进来了?”
“不知道,显然他轻功极俊,是位武林高手。”
婉儿一下跳起来:“姐姐,我去看看。”
“四妹,别动!来人不知是敌是友,我们最好装着不知道,看看来人怎样,再作打算。”
这条黑影,不但闯进廖府来,更闯到这楼阁来了。他正打算从窗户闪到梁上,蓦然感到一指劲风,朝自己射来,吓得这条矫捷的黑影仰后一翻,闪过了小神女这一指劲风,翻倒在楼阁的走廊上。当他再想跃起时,一支冷冰冰的利剑,已横在他的脖子上了!这是婉儿的软形宝剑,婉儿娇叱一声:“你最好别乱动,不然,你的脑袋自动掉下来,可不关我的事了!”
这条黑影真的不敢动了,却说:“你不是来真的吧?”
婉儿嚷着:“谁跟你来假的了?你最好别动。”
“喂喂!你的剑拿开一点好不好?万一你握剑的手抓不稳,我的脑袋不掉了下来?那我家的香火炉就给你打烂了。”
婉儿想不到这个深夜闯来的飞贼,竟这般的不知惊恐,还油嘴滑腔在说笑哩!她借楼阁里闪出的灯光下一看,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双眼睛圆溜溜地转动,嘴角含笑。心下奇异,问:“你是什么人的?”
“我是一个小飞贼呀!”
“好呀!你这个小飞贼,活该你倒霉了!什么地方不去,竟敢闯到这楼阁里来,走!给我滚进楼阁里去,让我们来好好地审问你。”
第二十回 江湖小怪
上回说到婉儿叫小飞贼滚进楼阁里去,这个小飞贼,真的像滚地葫芦似的,在走廊上滚起来了。婉儿反而愕然:“你这是干吗?”
小飞贼说:“你不是叫我滚吗?我不滚进去,敢站起来走吗?那你不是要了我的脑袋?”
婉儿想道,怎么世上有这么一个行为怪异的小飞贼?人家叫滚,他真的像冬瓜似的滚起来了!忍住笑说:“好呀!那你滚呀!”
小飞贼屈腿抱成一团,在走廊上向厅门口滚动起来了。婉儿怕他突然出手反击,利剑一直在对准了他。廖绝痕、方素音见一个黑古隆冬的东西滚进厅来,不由愕然。伺候的两个丫环,更看得奇异不已。可是这个小飞贼滚进厅后,仍不敢停止,在大厅上满地的滚动。只有小神女看了微笑不语。婉儿说:“喂!你滚够了没有?”
小飞贼说:“你不叫停,我敢停吗?”
婉儿刚想叫停,小神女笑着说:“妹妹,别叫他停,我想看看他怎么滚动,滚出什么花样来!”
小飞贼满厅滚了一会,竟然从楼梯朝楼上滚上去了。似乎这个小飞贼有一种奇特的滚动本事,像一个纸球般轻飘飘的,竟往楼梯上滚去,不闻响动,像给风吹上去一样。单这份少见的轻功,已令人惊愕讶然!婉儿初初还感到好玩,后来一怔说:“不好!姐姐,这个小贼想往楼上溜跑呢!”
婉儿话音刚落,小飞贼身形一弹,似脱弓的飞矢,已飞到楼上,转眼间便不见踪影。婉儿急跃起直追,她刚跃到楼上,只见小飞贼的身形在楼上一闪,便消失得无踪无影。婉儿就是想追,在夜空下,也不知往哪个方向去追。不由跺着脚说:“姐姐,给这个狡猾的小飞贼跑掉了!”但不闻小神女的回应。婉儿往楼下大厅一看,小神女已不在大厅上了,看来小神女早已闪身去追这个狡猾古怪的小飞贼。果然没有多久,小神女笑哈哈地将小飞贼抓了回来,掷在地上问小飞贼:“你跑呀!干吗不跑了?”
小飞贼说:“我跑不过你,还跑干吗?”
婉儿说:“姐姐,这小飞贼太狡猾了,让我来先点了他的岤位。”
“妹妹,别乱来。这时候你就是想赶他跑,他也不会跑了!”
“哦?姐姐已点了他的岤位?”
“我没有点。”
“那他怎么会不跑掉的?”
小神女笑着说:“因为他想偷的东西还没有偷到手,怎么也不会跑的。”
“姐姐,他想偷什么东西呀?”
“我不知道,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婉儿听了又是愕然,怎么姐姐这般说的?既然知道这小飞贼想偷的东西没有到手,怎会不知道他想偷什么东西的?婉儿便问小飞贼:“喂!你想来偷什么东西?”
小飞贼说:“我没想偷什么呵!”
“好呀!你还不想说实话,不用鞭子抽打你,看来你是什么也不会说了!”
小神女说:“妹妹,你千万不可抽打他。”
“姐姐,为什么不能抽打他了?”
“因为他这个小贼不怕打,越打他,他就越高兴。”
“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世上哪有不怕打的小偷?还越打越高兴的?”
“是呀!这个小贼与一般的小贼不同,他巴不得有人用力抽打他哩!打得越大力越好,他越增精神。”
“姐姐,难道这小贼练成了一门不怕打的邪功夫?”
“不错!不错!他正是练成了这门不怕打的邪功夫。”
“姐姐,那我们怎么对付他?”
“用刀呀!用刀,或者用剑,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那他什么都会说出来了!”
“是吗?好呀!那我用剑在他身上削下一片肉,看他说不说的。”
小飞贼急了,扬起头说:“你别乱来,削下一片肉,那不痛死了?”
婉儿笑着:“你也知道痛吗?”
“我怎么不知道痛了?”
“那怎么抽打你,你还感到高兴的?”
婉儿问话间在灯下看清楚了这小飞贼的真面目,顿时睁大了一双眼,怔了怔问:“你到底是谁?”
小飞贼眨眨眼睛反问:“你看我是谁?”
“你不会是点苍派的飘小少吧?”
“什么飘小少,我是你的飘哥哥!”
“慢着,你先让我看清楚,要是你敢冒充点苍派的少掌门,我真的会将你的脑瓜子割了下来!”
婉儿看了一下小飞贼左耳朵下的一粒小红痣后说:“原来你真的是呀!”
小飞贼笑着说:“我要不是真的,我这颗脑袋不掉了下来吗?”
原来这个小飞贼,真的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飘,武林中有名人物老怪物之孙,目前点苍派掌门人之子。他的行为作风,几乎跟他的爷爷老怪物一样。甚至比他的爷爷更怪。老怪物不喜欢自己老实巴交的儿子,却特别钟爱这个顽皮的孙子。祖孙二人像是一对忘年好友,他们在一起玩泥沙、掏鸟窝,看蟋蟀打斗,火烧马蜂窝,还互相追来逐去的玩,你叫我为老怪物,我叫你为小顽皮。在称呼上没大没小,却玩得津津有味,弄得老怪物的老伴小芹也皱起了眉头,叱着老怪物:“你这么带着飘儿,不将飘儿带坏了?你是怎么当爷爷的?”
当然,在玩耍游戏之中,老怪物将一生的三件绝技,全部传授给自己最心爱的孙子了。第一是幻影魔掌神功;第二是不怕挨打,专吸引别人自动送过来内力的特异内功;第三是无影剑法。这也是点苍派的三门绝技,绝不传与外人。万里飘从小就从爷爷手中练成了这三门绝技,加上他勤学苦练,这三门武功,比他父亲还高,尤其是幻影魔掌神功,已胜过他爷爷了!他也是武林中一位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在西南武林中,几乎没有对手。加上他行为怪异,与人交锋时,从来不按正规的交锋法,而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令一些一流的上乘高手吃亏上当,因而知难而退,再也不敢与他交锋下去了。何况他还身穿一件刀枪不入的铁甲鳞蟒皮宝衣,这更是点苍派的传家之宝,只要对手的刀剑不击中他头部要害的地方,哪怕是击中了他的手脚,他也可以反败为胜,出其不意置对手于死地。除了黑道上的魔头人物和武林中的一些败类,他从不主动与人交锋。但捉弄人却时有发生,令人哭笑不得。今夜里,他就是这么捉弄婉儿的。
他曾跟随爷爷和姐姐到紫竹山庄作客两三次,不过那时他还是一个童子。只是最近两三年,由于苦练无影剑法,他才不去了,所以婉儿一时认不出他来,他也一时没认出婉儿。但对小神女,他一下就认出来了。因为小神女是他最崇拜的偶像之一。
婉儿这时朝他嚷起来:“哎!你干吗不早说是你的?”
万里飘说:“你有机会让我早说吗?你一来就用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吓得我三魂不见了二魄,接着又叫我滚进去。我怎么说?我就是说了,你相信吗?”
“我不跟你说了!你也跟我三姐姐一样,喜欢逗人!”
小神女笑着说:“你这丫头,怎么审问小飞贼,一下将我也扯上了?你再看清楚,他是不是那个什么小顽皮?”
婉儿一怔:“三姐姐,他不会是假的吧?”
“这很难说,现在江湖上的骗子不少,易容术也十分的高明,你别给这个狡猾的小飞贼骗了!”
婉儿一下又愣住了,暗想:一个人的易容术有这么高明吗?能化装得跟真人一模一样?他不禁又困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飞贼了。
万里飘却叫起来:“三姐姐,你这么一说,不要了我的命吗?”
小神女笑着说:“我只是想弄清真假,怎么会要了你的命了?”
“你明知是我,干吗还要这般说的?”
“我怎么明知是你了?”
“你要不明知是我,干吗说我不怕抽打的?见我满地滚笑而不语,由我尽自个儿出丑?我要是假的,能瞒得过你的一双眼睛吗?”
“这是你自作自受,谁叫你在我们面前整蛊作怪的?”
“三姐姐,我算怕了你了!你别再捉弄我了!婉儿妹妹要是认真起来,我就不好受了!”
“我问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整蛊作怪?”
“我再也不敢了!”
小神女一笑,对婉儿说:“丫头,算了,让他坐下来。”
婉儿问:“姐姐,那他是真的了?”
“丫头,你也真是,人可以假,但武功可假不了。他在避开我那一指劲之间的身法,以及满地滚的身法,的确是点苍派的幻影魔掌神功。其他的人,怎么学也学不了!”
婉儿又冲着万里飘嚷起来:“好呀!你敢这么捉弄我,以往你捉弄我还不够吗?”
万里飘眨眨眼皮说:“谁叫你这么老实而又认真的?”
“说!为什么我认真起来,你就不好受了?”
“因为你年纪小,一时不辨真假,以为我戴上什么人皮面具,动手要剥下我的面皮来,你说我好受不好受?”
“你没戴面具,我能剥得下来吗?”
“你十指尖尖,指甲又利,出手又不知轻重,一下将我的真面皮也剥了下来,到那时,我一脸血淋淋的,是真的也变成假的了!”
“你这是胡说八道,真的面皮能剥得下来吗?那你不痛死了?”
“是呀!痛死了!你说好不好受?”
在场的人听他们两个这么对答,都不禁莞尔一笑。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别再逗婉儿了!还不快拜见廖姐夫和方姐姐?”
万里飘向廖绝痕、方素音深深一揖说:“小弟万里飘,拜见廖姐夫和方姐姐。我深夜闯府,诸多冒犯,还请廖姐夫、方姐姐宽恕。”
廖绝痕忙回礼说:“少掌门客气了!”
方素音笑着说:“你既然称我们为姐夫姐姐,就是我们的小兄弟了!还干吗这般的客气,像姐弟吗?”
“小弟不请自来,惊扰了姐姐和姐夫,应该请罪才是!”
小神女说:“好啦!小兄弟,你坐下来饮酒吧!我还有话要问你哩!”
“三姐姐,你有什么话要问我?”
“你干吗深夜闯来这里的?”
婉儿问:“你不是真的来偷东西吧?”
“不不!我是前来送信给三姐姐的。”
小神女感到奇怪:“什么?送信给我?”
“是呵!托我送信给三姐姐的人,一定要我当面亲自交到三姐姐的手上才行。而且过了明天,这封信送不送也就罢了!要不,我急着深夜里跑来这里干吗?”
“小兄弟,是什么人托你送信给我了!”
“是婷婷姐姐。”
“什么?婷婷姐姐?你去过紫竹山庄了?”
“我这次从云南来,特意转去紫竹山庄拜访,才赶到重庆来。”
“你快将信给我!你也真是,怎么不早说,还闹了这么一阵游戏。”
“三姐姐,这不好玩吗?”
婉儿说:“办正经事,有你这么玩的吗?还不将信交给我三姐?”
万里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到了小神女的手中,说:“我总算不负婷婷姐姐所托,及时将信交给你了!”
小神女在灯下打开信一看,不由笑了一下。婉儿问:“三姐姐,婷婷姐姐在信中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不过叫你代表慕容家,明天去向白龙会的西门堂主祝寿,让你见见武林中的一些人物,增长见闻。”
婉儿一怔:“三姐姐,你别逗我,不会有这样的事。”
“我怎么逗你了?这是婷婷姐姐说的。”
“那三姐姐呢?”
“婷婷姐姐没有叫我去,我当然不去了。何况我一去,我的行踪不让江湖中人全知道了?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恐怕我今后的行动,也不方便了,处处落在江湖人的眼中。”
“三姐姐,我这一去,三姐姐的行踪,不是同样给人知道了?”
“哎!江湖上又有谁知道你和我一块出来了?何况慕容家的四小姐,武林中的人也没有几人知道,人们只是惊奇慕容家也派人来参加了,而对你,也不会有太多人注意。”
万里飘说;“是呀!三姐姐之名,太震动人心了!只要三姐姐在宴会上一露面,不但会轰动了整个江湖,更引起东厂人的注目,而你就不同了,可以说是在江湖上不见经传的一个小丫头,只会引起一些人的好奇,而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不!三姐姐不去,我也不去。”
小神女笑着说:“四妹,你不是这般的没出息吧?”
“三姐姐,我害怕呀!”
“你害怕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总之,没有三姐姐在,我什么都害怕。”
小飞贼万里飘说:“四妹,你别害怕,有我同你一块去。”
婉儿睁大了眼睛:“你同我去?”
“是呀!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害怕了!”
“你不同我去还好,你同我去,我就更害怕!”
万里飘愕然:“你怎么更害怕了?”
“你还嫌过去吓得我不够多吗?”
小神女含笑问:“四妹,你怎么这样说的?”
“三姐姐,你不知道他除了会戏弄人外,还会吓人哩!他有一次,吓得我哭了!”
万里飘忙说:“嗨!这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你怎么还说的?我现在都不记得了!”
“你吓人感到好玩,当然不记得啦!我可几乎给你吓死了!能忘得了吗?我才不同你一块去哩,谁知你又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办法来吓我?”
“四妹,我再也不会吓你了!”
“你别说得好听,刚才,你还满地打滚的戏弄人哩!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
方素音等人想起小飞贼刚才满地打滚的情景,也不禁好笑起来。
小神女问婉儿:“丫头,你不会真的不去吧?”
婉儿说:“三姐姐,你不会强迫我去吧?”
“哎!我怎会强迫你去的!”
“三姐姐不逼我去就好了!”
万里飘说:“要是你不去,婷婷姐姐以后问起,我怎么说?”
婉儿说:“你那么会捉弄人,难道连一句假话也不会说吗?”
“你叫我说假话?”
“是呀!你说在重庆找不到我们,不就行了么?或者说我们不在重庆,去了成都也行。”
“哎!这个假话我不敢说,更不敢在婷婷姐姐面前说。”
“为什么不敢说?”
“因为我在婷婷姐姐面前夸下了海口,别说去成都,就是你们去了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们找到,将信交到你们的手中,不然,我就不是万里飘了!”
“喂!你是不是又在捉弄我了?我们去了天涯海角,你也能找到吗?”
“是呀!我万里飘没别的本事,但找人的本事特别强,你记不记得,我们在玩捉猫猫时,不论你藏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一下将你找了出来。”
“那有什么出奇的,是别人告诉你的。”
“有一次在庄外的树林中,只有我们两个人,谁告诉我了?”
“那你一定是偷看。”
“我背着你伏在树干,怎么偷看?我脑后长有眼睛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躲藏的地方了?”
“因为我有一种特异的本领。”
“什么特异本领了?”
“因为我有一个比狗还灵敏的鼻子,嗅出你身上散发的气味,循着气味,所以很快就找到你了!”
“你骗人,鬼才相信你说的话。”
“你信不信都好,不然,我怎么敢在婷婷姐姐面前夸下海口,怎么能在人口众多的重庆城里找到了你们?”
“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怎么不是说真的了?”
小神女说:“好了!丫头,不管他说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看,你还是去西门家祝贺拜寿的好。你要是不去,武林人士会说慕容家太过傲慢,瞧不起白龙会的人。”
“三姐姐,没有这么严重吧?”
“怎么没有?尽管白龙会的人不会说出来,但江湖上的事很难说,以后我们难免不求白龙会人相助的。何况我们已到了重庆,不去更不好。”
“三姐姐,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到了重庆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想必婷婷姐姐一定答应了白龙会的人,会派人去的。不然,婷婷姐姐就不会托小兄弟送信给我们了。你不去,慕容家不失信了吗?”
“三姐姐,我害怕呀!”
“丫头,你害怕什么?西门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岤,白龙会的人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们总不会吃了你吧?”
“三姐姐,我就是怕人多,也没有经过这样大的场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会吓得手脚不知怎么摆放,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万里飘说:“有我同你去,你什么话也不用说,一切跟着我做。贺完寿,饮过酒,我们就告辞回来,不就行了?”
“一切跟着你?你捉弄了我怎么办?”
“哎!我会在那种场合下捉弄你吗?”
方素音说:“四妹,你放心去,还有你廖姐夫一同陪着你去哩!他会在暗中随时看着你的。”
廖绝痕也说:“不错!明天我也去,你不必害怕。”
婉儿说:“那么我明天非去不可了?”
小神女说:“丫头,你当然非去不可了!放心,我会在暗中护着你。”
“那三姐姐也去了?”
“我不会直接出面去。总之,我会在暗中看着你,这下,你总可以放心吧?”
“有三姐姐在,那我什么也不会害怕了!可是,我怎么去的?我什么贺寿的东西也没有呀!”
廖绝痕一笑说:“四妹,你不必担心,拜帖、贺礼,我会一切给你准备好。”
万里飘问:“四妹,那我明天在哪里等你?”
“你等我干吗?”
“我不等你,我们怎么一块去?你一个人会去吗?”
“有廖姐夫和我一块去呀!”
小神女忙说:“丫头,廖姐夫只能暗中照顾你,却不能和你一同去。因为廖府是生意中人,不会与武林人士来往,他和你一同去,不令武林人士注意了?还是小兄弟和你一同去的好。武林中,谁不知慕容家和点苍派一向是世交?别人见了,也不会奇怪。”
“三姐姐,我真不放心他会不会捉弄我。”
“你这丫头也真是,他捉弄你,你难道不会捉弄他吗?”
“三姐姐,我可没有他一肚子的坏主意,更没他那么诡计多端。在这方面我斗不过他。”
万里飘叫起来:“四妹,你要怎么才会相信我?”
“除非你今后不捉弄我,我才相信。”
小神女说:“好啦!这事别再说了。小兄弟,我问你,你真的有那么奇异的本领,鼻子比猎犬还灵敏?”
“当然是真的啦!三姐,你是不是想试试我?只要三姐不施展轻功逃跑,不论三姐躲藏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
“你有这样奇功异能,那太好了!小兄弟,你今后就跟着我在四川一带走动,别回点苍山了!”
婉儿愕然:“三姐姐,要他跟着我们干吗?让他来捉弄我吗?”
“丫头,他有这么奇异的本领,让他相助我们追踪神秘的杜鹃不更好吗?”
万里飘一听,大为高兴。“三姐,我愿意跟随你,我也正想跟三姐学习一些闯荡江湖的本事哩!再说,神秘杜鹃的事我也听得多了,我更想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剑法是不是那么的可怕。”
婉儿说:“三姐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我才不相信他的鼻子像猎犬那么灵敏。”
小神女笑着说:“他是不是胡说八道,我们以后不是知道了么?”
万里飘说:“不用等到以后,我说出一件事来,你们就会相信了。”
“哦?你说出什么事来?”
“我知道你们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好呀!你说来听听。”
“你们一早去了温泉寺,杀掉了那一批假和尚。跟着又去了缙云寺一转,随后朝夕照峰的一条山道而去,转进了一处深幽的山谷中,惩治了两个匪徒,以后从深谷中取路转回重庆,我说的没有错吧?”
小神女讶然:“你是从我们身上留下的气味嗅了出来?”
“要不,我怎么知道你们一天来,去了什么地方,干过了什么事的?”
婉儿说:“三姐姐,说不定他一直在暗暗盯踪我们呢。”
小神女说:“这不可能,我一直在警惕和注意着,没有人会跟踪我们。在我四周四五里之内,一切任何的响动,都逃不过我的听觉与感觉,要不,我早已发觉他了。”
婉儿想了一下说:“三姐姐,我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哦?为什么?”
“他一定是偷听了我们和方姐姐、廖姐夫谈话。”
“丫头,这更不可能了!他还未踏入廖府,我就发觉他了,他又何来听到我们的说话了?看来,他的确有这种奇功异能。”
“三姐姐,这不可能吧!难道他比猎犬更厉害了?”
“丫头,有这种奇功异能的,在江湖上不是没有,只是少之又少。我听说过去的一代奇侠公孙蛟,就有这一种本领,所以他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所要寻找到的人(详情请看拙作《江湖传奇》一书)。这位一代奇侠逝世后,武林中再没有这样奇功异能的人了。想不到我们的小兄弟,竟然也有。这真是百年之后才出现一个,实在难得,可喜可贺。今后我们追踪神秘的杜鹃,就容易多了,不再那么茫无头绪四下乱找寻了!”
廖绝痕和方素音听了相视惊愕、讶然,想不到点苍派的少掌门,除身怀三门绝技外,还有这一种奇功异能,这真是古今少有了。婉儿却朝万里飘问:“你真的有这种奇功异能吗?”
万里飘眨眨眼睛说:“有没有,你以后不就会知道吗?”
“喂!你别挤眉弄眼的,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你别拿来打哈哈。”
“我回答的,难道不正经吗?”
“哎!我不跟你说了!”
小神女和廖绝痕夫妇看见他们这一对少年男女,一个挺认真,一个却大大咧咧,都不禁相视笑起来。小神女说:“好了!天也不早了,我们也该休息了。明天,你们还要去贺西门锋堂主的大寿哩!”
第二天,婉儿、万里飘、廖绝痕先后去鹅岭山庄向西门堂主贺寿。这时,一条去鹅岭的路上,分外热闹,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员来往不绝。武林中的三山五岳,江湖上的三流九教,和尚、尼姑、道士、豪杰、刀客、游侠、各地寨主、江湖艺人,几乎各种各样的人物都有。大多数前来贺寿的人物,不但衣服光鲜,还仆从如云,似乎在互相比豪斗富。正所谓“武富文穷”,往往学武的人,家中富有,才请得起教头,有空闲时间舞剑弄刀,他们不是一地的豪富,就是一方的霸主。当然,九大门派的弟子除外,江湖艺人也除外,他们往往靠卖艺为生。
这一次,虽然算不上武林盛会,但也是江湖上的一次盛会。西门锋不但是一地有名望的堂主,也是四川白龙会一位副总堂主。他为人豪爽、大方,常为人解难排忧,不时在江湖行侠仗义,是江湖上人称的侠义堂主,甚得人缘,朋友极广。就是一些素不相识的流浪的贫苦艺人、一时囊中如洗的江湖人士,只要有求于他,莫不解囊相助,资助银两送你回乡,不会令你流落街头。一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也得到他相助不少。正因为这样,所以他的五十大寿,人们纷纷前来祝贺了。
婉儿和万里飘一路上没碰上什么名门正派的人物,碰上的都是一些江湖上的人士,没一个认识。原因是九大门派的人物和江湖上有声望的人士,西门锋早已派人将他们接到鹅岭山庄中贵宾厢住下了。
万里飘虽然早一天来到重庆,但他不想张扬,更不想进鹅岭山庄去住,就是投店住宿,也是以一般的江湖中人面目出现。不然,自己的行动就不那么方便了。婉儿更是没有准备前来祝贺。要不是婷婷的来信和小神女叫她前来,她根本就不会来。
就是来,她一颗心也是忐忑不安,不知见了西门锋,怎么说话和行礼才好,尤其是一下见了那么多武林人士,不知如何应酬。万里飘说:“四妹,你放心好了,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哩!”
婉儿说:“你别嚷嚷好不好?你越嚷,我心里就更加慌。”
“好好!我不嚷!我不嚷。”
“飘少,这一次你千万别捉弄我才好,不然,我会一世也不理睬你了!”
“是是!这是正经事,我敢捉弄你吗?不怕三姐姐找我算帐吗?何况我以后要跟着你们闯荡江湖哩!”
“你知道就好。”
这么一对少男少女在路上走着,既没仆从,身上也没带兵器,所以一些前去祝寿的人根本没将他们看在眼里,有时还大声呼喝,叫他们闪到一边去,别挡了自己的道路。其中一位不知道哪里来的豪杰霸主,在七八个威风凛凛的仆从的簇拥之下,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飞驰而来,马鞭乱挥,驱赶路上的行人,大声喝呼:“闪开!闪开!”马鞭几乎抽到婉儿的身上来了。婉儿敏捷闪开,才没给马鞭击中。万里飘忍不住了,喝问:“你是不是瞎了眼睛?乱向人身上抽的?”
马背上的那位随从武士,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说:“谁叫你们不闪开?”然后便绝尘而去。
万里飘想动身追赶。婉儿说:“飘少,你别追呀!不然,又会闹事了!”
万里飘问:“四妹,你受得他这一口恶气么?”
“算了!看来他们也是去贺寿的人,我们别让西门堂主为难。”
“四妹,我想不到你这么能忍的。”
“飘少,我们现在是去祝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我更不想叫人注意我们。”
“好吧!但愿他今后别碰上了我!”
“要是在西门堂主家见到他呢?”
“那算他不好彩了!”
“你真的要出手教训他?”
“放心,我叫他当场出丑后,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干的。”
“飘少,你不会将事情闹大吧?”
“他连谁干的也不知道,怎会将事情闹大了?他只会感到莫名其妙。喂!你今后别叫我什么飘少飘多的了!你应该叫我为飘哥!知道吗?不然,你就会叫人注意了,怀疑你这个慕容家的四小姐是一个冒牌货,令白龙会的人以为慕容家对他们的堂主不尊敬。”
“好吧!那我以后叫你做飘哥哥啦!”
他们两个来到鹅岭山庄大门,四个守门的武士见来的是一对少年男女,女的天真幼稚,男的机灵古怪,一时愕然,问:“你们是——?”
万里飘说:“我们是前来向西门堂主贺寿的,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你们可有请帖和拜帖?”
“有呀!”
万里飘和婉儿将请帖拜帖一齐交了出来,四位武士一见拜帖上的落款,一个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飘;一个是紫竹山庄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顿时睁大了一双眼。一位武士慌忙说:“两位稍微等下,小人马上去通报。”说着,拿着拜帖,飞也似的跑进去了。
负责管事的大管家西门柳,一见拜帖,也吃了一惊。急问来人:“少掌门和慕容家四小姐现在哪里?”
“他们在大门口等候。”
“糊涂!你们怎么不先招呼他们到会客厅坐下?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客人。”
“是!小人马上就去。”
“慢着!你快将拜帖飞交到堂主手上,我亲自去迎接他们!”
“是!”
这位武士又拿着两张拜帖飞身奔去后堂了。
管事西门柳带了四位家人,亲自到大门去迎接万里飘和婉儿了。这对白龙会重庆堂来说,是件天大的喜事,也是十分的荣耀。
当拜帖落在西门锋堂主的手中时,西门堂主正在后堂与丐帮的司徒空长老、武当派的木道长、峨嵋派的上元道长等三大武林高手谈话,他一听到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飘和慕容家的四小姐前来向自己贺寿,一时惊喜万分。“唰”地站起,也像管事西门柳一样,急问来人:“现在他们在哪里?”
来人说:“堂主,管事柳叔已亲自去大门迎接他们了!现在大概去了会客厅。”
“好好!”西门锋急吩咐左右,“快给我换衣戴帽,老朽要亲自去接见他们。”
司徒长老、上元道长以及木道长见西门锋如此的隆重,相视愕然,问:“西门堂主,什么重要客人,要你这位寿星亲自去接见了?叫人带他们进来不行?”
“不不!这两位客人,老朽非亲自去接见他们不可,不然就怠慢失礼了!”
千里追风使者司徒空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物?”
西门锋说:“一个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一个是慕容家的四小姐,你们说,老朽该不该亲自去见他们?”
这三大武林高手又相视愕异。点苍派少掌门,他们听过,其行为作风,几乎跟他的祖父老怪物差不多,在云南一带,不时游戏人间,戏弄一些武林人士。至于慕容家的四小姐,却从没听人说过,慕容家哪里来的一位四小姐了?司徒空长老说:“奇怪了!我叫化不时与慕容家的人有来往,从没听说慕容家有什么四小姐的?不会是小怪物又玩什么花样了,把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拉了来,充当什么慕容家的小姐,令堂主去接见,他在一旁发笑?”
西门堂主一怔:“不会吧?他这么捉弄老朽又有何用?”
上元道长说:“这就很难说了,这个小怪物一向古灵精怪,往往将人捉弄得啼笑皆非,恼他又不是,骂他又不得,因为他完全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好玩而已。”
木道长问:“堂主,你见过慕容家的四小姐没有?”
西门锋说:“老朽不但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一次才第一次听到。”
司徒空长老说:“那事情有古怪了!”
上元道长说:“他们两家,虽然是名门正派,但他们两个,究竟是晚辈,堂主又何必隆重地去见他们?传话叫他们进来就可以了。”
西门锋说:“三位有所不知,点苍派对本堂来说,有再造之恩;而慕容一家,更对老朽有过救命之恩,不管两家派什么人来,老朽都应该去接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