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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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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传奇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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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比宣慰司更大,还划归四川管,再也不是贵州的地方了!由于这一带经常划来划去,一时是贵州,一时是四川,人心不定,山贼土匪便趁机四出横行了,四川布政司在成都,对遵义是鞭长莫及,管不了,而贵州布政司在贵阳,就近却不能管,何况其中有一座大娄山,连绵数千里,地形复杂,山势险要。丫头,总之我们更格外小心!”

商队用过早饭后便出发了,车队未到乌江时,就有一股不知从哪里窜出的土匪,在山道上拦路抢劫了!

镖局的黎镖师首先与这伙山贼打交道,相劝山贼让路通过,日后相报。小神女在马车里听了,感到这个黎镖师太天真了,人家既然有心前来抢劫,能让道吗?这无疑在与虎谋皮?果然,他们三言不合就动手了。与黎镖师交锋的是山贼中的癞痢头,江湖上人称秃头鹰,练成了一双无坚不摧的铁爪。他原是北方鹰爪门的人,现在却是息烽西望山中一个山贼。黎镖师虽然是一流高手,可是秃头鹰的鹰爪功似乎比他胜一筹,十多招之后,黎镖师已渐渐不敌。原本守着车队的黄镖师只好拔剑而上,联手拼杀秃头鹰,在车队后面压阵的陈镖师和赵镖师,便由赵镖师一人看守,陈镖师飞马奔上来,可是山贼的十多个匪徒,更一哄而上了,车队形势十分的危险。婉儿一见,着急地说:“姐姐,我们出手吧!”

小神女说:“丫头,别急,钟管家他还没有出手哩!”

也在这时,从车队后面,凌空飞来了两条人影,加入战斗,这两个突然而来的人,更是一流的高手,转眼之间,就将这伙山贼打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连那个秃头鹰癞痢头,也受了伤,连连后退,一下解了车队之危。

婉儿初时以为是车队后两辆马车上赶马人上前助战,可是定睛一看,这两个从车队后面飞来的人,其中一个是道士,一个是颇为潇洒的书生。婉儿不禁讶然起来,问小神女:“姐姐,这两个是什么人?他们可不是什么赶马人呵!”

小神女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姐姐,那他们一定是路过这里的侠义人士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恐怕是吧!看来镖局的人,应多多感谢他们了!”

道士和书生,在击退了山贼之后,两人相视一笑。秃头鹰一下却傻了眼,惊愕地问:“怎么?是你们?”

道士说:“铁寨主,对不起,范府对贫道有过施舍之情,请铁寨主见谅。”

那书生也说:“你走吧!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但范府的东西,不但你不能动,其他人也不准动。”

秃头鹰感到自己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悻悻地说:“好,老子走,但今日之事,老子是绝对忘不了!”

书生一笑说:“阁下随便。”

“总有一天,老子会齐江湖朋友,讨回今日公道。”这秃头鹰说完,便带着自己的手下走了!死了两个手下,他也不管了!

山贼们一走,镖师们忙向这两个人感恩致谢。书生一笑说:“你们也快走吧!过了乌江,你们的事,我们也管不了!”说完,他和道士便扬长而去,举止十分的洒脱。

在商队继续上路时,婉儿又问小神女:“姐姐,看来他们和这伙山贼十分相熟,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呀?”

“丫头,你不是说他们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么?”

“侠义道上的人,会和黑道上的人有来往吗?”

“这就很难说了,我不是也和猫儿山的人有来往呵!”

“姐姐,那可不同,猫儿山人虽然身在黑道,却是黑道上的侠义之辈,可是这个癞痢头,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侠义之辈,是滥杀无辜的悍匪。”

“你怎么知道他是滥杀无辜的悍匪了!”

“姐姐,你没听到他们说,他要杀了镖师之后,将车上所有的人,全都干掉吗?”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的?”

“姐姐,你又逗我了!姐姐怎么会没有听到啊!”

“丫头,打点精神上路吧,这一次只是小小的一个风险,过了乌江后,会有更大的风险来临了!目前,最大的一股山贼还没有出现,所谓厉害的魔头人物,也没有跳出来。”

“姐姐是说铁棍苍龙和满天星?”

“铁棍苍龙根本算不上什么厉害的人物,跟刚才的秃头鹰差不多,我看这十辆车上的任何一个赶车手,都可以将他打发掉!”

“那还有更厉害的魔头人物了?”

“当然有,要不,婷婷姐姐就不会叫我们来了!”

可是商队过了乌江,入夜进了遵义城,一路上再没有发生土匪拦路抢劫的事。不过他们在路上,不但发现山道上有血迹,还有一些死人倒在山道两旁,似乎刚才山道上有两伙人在相互仇杀。镖局的镖师看得面面相觑,也不敢下马向人打听,急催着马车赶路,直到进了遵义城,镖师们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婉儿看得更是惊讶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的?问小神女,小神女只是笑了笑说:“丫头!闲事少理,镖师们处理得好,还是先赶路为上着。”

“姐姐,这可是死了人啦!怎么是闲事了?”

“丫头,你不会为了追查杀人的凶手,而离开车队吧?我可以告诉你一句,杀人的是山贼,被杀的同样也是山贼,他们是两股不同的山贼,目的是为这商队的财富而来。丫头,你现在还想不想管这闲事?要不要去追查凶手?”

婉儿更愕然了:“干吗他们不来抢劫我们,反而自相残杀起来?”

“因为他们任何一方,都想独吞这笔财产,不想他人染指,要是不击败了对手,能独吞吗?”

“所以他们就互相打起来了?”

“是呀!”

“那战胜的一方,干吗走了的?不来抢劫我们?”

“因为战胜的一方,认为那里不是下手的好地方,也不是时候,所以悄然离去。”

“姐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丫头,你别忘了,我有一身不同人的浑厚真气,要是凝神倾听,可以察觉到十里之内的任何动静。”

“姐姐,是你听出来的?”

“是呀!我还听到他们互相之间的对话哩!要不,我能凭空瞎说他们都是山贼吗?”

“哎!姐姐,你怎么不早对我说的?”

“早说了,你还会安心坐在车上吗?不赶去看才怪。”

婉儿笑了笑:“姐姐说的是,我起码想看清他们是什么模样的山贼。”

“丫头,你不用去看,我已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姐姐有一双顺风耳,我相信,姐姐总不能还有一对千里眼吧?”

“你知不知杀人者是谁?”

“是谁了?”

“就是曾经救过镖师的道士和书生!”

婉儿这一下更怔住了,愕了半晌:“姐姐,这是真的吗?”

“这是有关人的声誉,我能胡编乱说,拿来逗你玩吗?”

“姐姐怎么能肯定是他们了?”

“初时,我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只是起疑心而已,后来看到路旁死者身上的伤痕和致命之处,便肯定是他们所为了!”

“死者身上的伤痕?”

“是呀!丫头,你知不知那道士手中的兵器是什么?”

“一把拂尘帚。”

“这就对了,我看见一个死者的脸被拂花了,这完全是给拂尘帚这门特异兵器所击伤的特有现象,不是其它兵器所为。”

“姐姐一眼就看清楚了?”

“观察死者身上伤处而追查凶手,这可是神捕第二三眼神教会我的!”

“姐姐,那么说,那个道士和书生,也是山贼了?”

“他们不但是山贼,还是要独吞这商队财富的大山贼哩!不过,我感到他们挺可爱的。”

“什么?他们还可爱呀!”

“有他们在暗中给我们打发了其他一股股的山贼,不用我们出手,不可爱吗?实际上,他们无形中成了我们一路上的保镖。等到他们向我们下手时,才那是真正的一场大战开始。”

“姐姐,怎么事情这般的复杂呵!我几乎将他们当成侠义人士了!”

“丫头,这事还算是简单的了,今后我们在江湖碰到的事,恐怕比这更复杂得多,你真要打醒十二万分精神来,不可一下就相信别人了!往往有些人,好坏不是一下就能分出来的,有的恐怕十年八年,才能看清楚他的面目。江湖上有些事,最可怕的是你认为是好朋友的j险小人,全不对他提防,往往要命的,就是这种人。他们会在你背后捅上一刀,死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姐姐,这太可怕了!今后,我什么陌生人也不交朋友,只跟着姐姐。”

“丫头,事情也不能太绝对了!世上好的人还是多数,这样阴险可怕的小人,毕竟是少数,只要我们多留神就行了!”

商队在遵义宿了一夜,第二天商队却迟迟没有起程,小神女和婉儿感到奇怪,怎么商队不走的?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这时钟管家却来到她们的房间了,问:“两位小姐昨夜住得好不?”

小神女说:“我们住得很好。”

婉儿问:“钟叔叔,我们怎么不动身了?”

“四小姐,因为昨夜投店太晚了,老奴一时忘记告诉两位小姐。今天,商队不走了,要在遵义城中多逗留一天,除了人马要休息外,还有一些货物要处理,有的要放出去,有的要收购进来。遵义也是一处古城,两位小姐要是没事,尽可以到外面走走,散散心。这里也有一些名胜古迹,像城郊的凤凰山,美景天成。还有城边的湘山寺,环境也十分的清幽,两位小姐不妨去看看。”

小神女说:“好呀!那我们就去走走看看了!”

“两位小姐要去,老奴打发两个人相伴小姐前去,以免迷失了路。”

小神女说:“不用了!你们事忙,正需要人手用,我们自己去行了!”

婉儿说:“钟叔叔,你还怕我们会迷路吗?就是深山老林中,我姐姐也不会迷失方向。”

钟管家早已听说过小神女的种种事情,便说:“是是,老奴是多虑了!望两位小姐在黄昏时回来,以免老奴挂心。”

“放心,我们绝不会误了商队上路的事。”

小神女在钟管家走后对婉儿说:“丫头,我们想出去玩,最好打扮成男人。”

“干什么?我们这样出去不行吗?”

“哪有单单两个女子出去游山玩水的?不但容易招人注意,也容易招惹出麻烦来。”

第十五回 击溃群匪

上回说到小神女说女子外出游山玩水,易遭人注意,也容易招惹麻烦。婉儿一想也是。上一次去衡山玩,就在衡山下南岳庙碰上了什么主簿的儿子,以后从冷水滩上岸,又碰上一个自命风流的公子。世上是有这么一些色忒忒的男人,一看见美好女子,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过来调戏了,或者望得你浑身不舒服。这样的人,杀了他又太过;不杀他们,又解不了恨;教训他们,又会引起其他的麻烦来。还是在长沙那样的好,化装成男子上街,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婉儿说:“好呀!姐姐,那我们就化装出去吧!姐姐扮成公子,我就扮个跟随公子身边的书僮,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这样,她们姐妹二人扮成了公子、书僮出去游玩了。先去了湘山寺看看,然后又转到城郊的凤凰山去游玩。在凤凰山下,她们在一间茶亭上饮茶歇脚,婉儿一下看见一个道士和一位书生远远而来,匆匆而过,往凤凰山上走去。婉儿“咦”了一声,说:“姐姐,你看……”

小神女用眼色制止了她说下去,然后轻轻说:“我看见了,他们就是你认为的侠义人士嘛!你这小鬼头,刚刚叫我什么了?”

婉儿不由笑了笑:“我刚才急了!不记得叫公子了。”

“幸而这茶亭上没什么人。不然,你不露馅了吗?记住,今后不论什么时候,都得称我为公子或少爷。”

“公子,他们怎么在这里出现了?他们上凤凰山干什么?”

“我们别出声,跟着他们。”

“好呀!那我们快盯上他们。不然,他们一到山中,我们就盯不住了!”

小神女一笑:“我要是盯上一个人,哪怕他们在三里之外,也逃不脱我的眼中。别急,先付了茶钱,我们再慢慢走也不迟。”

婉儿付了茶钱后,与其他游人一样,缓缓地朝凤凰山而去。

道士和书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给人盯上了。他们行走笑谈之中,十分警惕地注意自己身前身后和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他们放心地在凤凰山中行走着,最后到了绝少游人来到的山坳森林中。他们一进入树林不远,就有人从树林中闪出来,说:“两位来了?”

道士说:“不错!我们来了!”

“好!请两位随在下来。”

道士和书生跟随这位汉子在树林中转来转去,最后来到了树林深处的一座草庐,草庐前有一块不大的空地,坐了七八个神态各异的汉子,他们各人的身后,都有身穿劲装的武士护着,其中一个,就是负了伤的秃头鹰,坐在他身边的,却是一个白眉的老者,精神矍烁,目光如电,江湖上人称白眉鹰。他和秃头鹰,就是西望山的双鹰,他的鹰爪功,比秃头鹰更胜一筹,双手能撕裂虎豹,分筋错骨手独步江湖,行动更是敏捷如鹰。

道士合什稽首说:“各位居士请了!”

秃头鹰悻悻地说:“岳道人,你最好少给老子来这套!”

书生潇洒地说:“二寨主,你不会在这里以多胜少吧?”

“老子以多胜少又怎样?谁叫你们不讲义气?”

“在下怎不讲义气了?”

“你讲义气?你不但坏了老子的这趟买卖,更杀了老子两个手下,伤了老子。这算什么江湖义气了?”

另一浓眉浓发的凶狠汉子也跳了起来吼着:“你们在乌江边也坏了我九接龙的好事,杀了老子的人又怎么说?”

岳道士叹了一声说:“二位居士请息怒,贫道和贾兄如此行动,完全出于无奈,也是为两位居士着想。”

秃头鹰吼起来:“你们杀了我们的人,伤了老子,坏了我们的买卖,还说为我们着想?”

浓眉凶汉说:“别听他们的胡说八道!先摆平了他们再说。”

贾书生一笑说:“在下要不是出手阻拦,恐怕你们死的不是一二个人,而是全部尸横山野。”

白眉鹰扬扬眉说:“贾书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书生说:“在下没别的意思,你们两处人马,根本不可能吞下这一趟镖。”

九接龙瞪着眼问:“我们吞不下,你们来吞下了?”

“在下也吞不下!我只想二位寨主别枉送了性命。”

岳道人说:“贾兄的话没有错,你们想要吞下这一趟镖,不但要看车上的货物,更要摸清楚护镖的是什么人,赔本的买卖,恐怕在座的居士们,没一个愿做。”

贾书生又补充一句:“赔本还是小事,连自己性命也搭上,那才更不合算。”

九接龙问:“你是说那四位镖师的武功奇高?我们胜不了?”

秃头鹰说:“他们四个算什么东西?你们不出面,老子早已将他摆平了!”

贾书生说:“那四个镖师,二寨主的确可以将他们摆平!”

“哦!?你是说车上还有更厉害的角色?是范府那位姓钟的?”

“何只是姓钟的,那十位赶车手,在下看出,他们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一流高手。”

“赶车手是一流高手?”

“不错!他们是一流高手,要是他们二人一组,三人一组,恐怕我们在座的,没一个人是他们的对手。”

在座的七八个悍匪凶贼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他们有如此极高的武功?”

岳道人说:“以范府的财势,他们除了请镖局保镖之外,更可以请一队官兵护送,可是范府没有这样做,只请四个镖师,也没请十几个趟子手随行,这一支商队,没一个步行,你们不感到奇怪的?”

秃头鹰说:“这有什么奇怪了?他们不过想快点赶路而已。”

贾书生说:“二寨主不信在下所言?”

“老子偏不信邪!你们不过想独吞而已,用不了拿大话吓人。”

“二寨主,我们打赌好不好?”

“打赌!?打什么赌?”

“只要你们西望山派出两个武功最好的兄弟,不去与那四个镖师的交道,突然袭击其中任何一辆马车上的车夫,要是能击伤或杀死这一车夫,这一趟买卖,在下和道兄愿拱手相让,再也不插手。”

“你们不出面阻拦?”

“在下出言如山,在座各位寨主、英雄皆可作证,在下不出面阻拦。”

“贾书生,你这话当真?”

“当真!要是你们袭击的弟兄失手了,在下劝你们今后千万别单独出手,应合齐我们三山五处的人马,合力来劫这一趟镖。不然,没一处人马能吞下这块肥猪肉。”

秃头鹰说:“等老子试试这十个车手再说,要是真的,老子与贾书生之怨,就一笔勾销不再提。”

匪徒们说的话,给隐藏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的小神女和婉儿完全听到也看到了!婉儿轻声说:“姐姐,这伙匪徒在打车队的主意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走呀!”

“什么!?我们走?不去杀了他们?”

“丫头,你想全部扑灭这几个匪徒,还是现在只想杀他们几个人?”

“我当然想全部扑灭他们啦!”

“那我们最好现在别惊动他们。再说我们现在也不能完全干掉他们,始终会让几个人漏网。就算全杀了他们,也不能在川黔路上永绝后患,四个镖师也看不清恶道人、假书生的真正面目,以后还会上当。”

“姐姐,我们以后动手,就能永绝后患了吗?”

“我不敢说能永绝后患,起码叫这几处的人马损失惨重,以后再无能力在这样一带拦路抢劫了!”

“好吧!姐姐,那我们走吧!”

她们便悄然离去。小神女想不到这一趟出来游山玩水,却有这么一个意外的收获,起码是知己知彼,心中有数,不至于心中茫然,不了解敌情。

小神女和婉儿回到住处,立刻将事情和钟管家一说,钟管家又立刻吩咐十位车手,明天上路,要提防土匪们的突然袭击。

第二天一早,商队又出发了。遵义一带,更是峻岭重叠、山道险峻、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险路滑,更增加了行程的艰难。上午,一路平安无事,婉儿暗暗感到纳闷,怎么贼人不见任何动静的?难道他们改变了行动计划?不来惊动我们了?她对小神女说:“姐姐,是不是贼人说说而已,不来了?”

“丫头,这一天还没有过哩!”

“整个上午都过去啦!看来他们是不敢来了!”

“下午时分,人倦马困,才是他们最好袭击的时候。”

当车队经过泗渡小镇后,在一处险恶的山道上,小神女突然说:“丫头!打点精神,敌人会出手了!”同时告诉了赶车的马二。

马二说:“两位小姐放心,小人已察觉到了,山崖上有人。”

婉儿“咦”了一声:“马二哥,你怎么也察觉到了?”

马二笑了笑:“四小姐,小人凭经验,感到这一带气氛不同。不但小人察觉到,其他赶马的弟兄,也察觉到了!”

果然不久,有四个贼人突然出现,两个凌空而来,两个从路旁乱草里跃起。他们分头向两辆马车突然袭击,其中两个凌空而来的贼人,袭击的正是小神女、婉儿所坐的马车。马二不但是一流高手,更是善使长鞭的高手,首先一鞭凌空击出,“叭”的一声,击中了一个贼人。贼人“呀”的一声,翻向山崖去了,随后马鞭一转,又将一个已扑来的贼人卷住,一抖,这个贼人更是凌空飞出,撞在山崖上,滚下来时,又是一具尸体。马二顷刻之间,就将两个贼人打发掉,行动干脆利落,而且还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死了的贼人,不屑不顾,留给后面赶马的人欣赏。

袭击另一辆马车的贼人,同样也在转眼之间给那赶马者打发掉,但他抖出的不是马鞭,而是两把小小的飞刀。贼人全部尸横路边,一个是眉心中刀,一个是咽喉中刀,都是一刀致命。这瞬时的变化,走在前面的两个镖师还不知道,而押队的两个镖师却惊震住了,怎么马车上竟然有这等高手?贼人来得突然,他们打发贼人更突然。

不但后面两个镖师惊震了,伏在山头上观看的贼人更为惊震,他们看得面面相觑,尤其是秃头鹰和九接龙,哑口相视无言。因为这四个袭击者,两个是秃头鹰手下的高手,两个是九接龙得力的部下,刹那之间,都成了两个赶马人手下的游魂野鬼,看来岳道人、贾书生所言非虚,商队有这么十个一流高手赶车,加上姓钟的和四位镖师,一共十五个人。任何一处的人马,都吞不下这一趟镖。

贾书生含笑说:“在下没有说错吧?要不是在下和岳道兄出面阻拦,鹰二寨主和龙滩主能生还么?”

秃头鹰仍不忿地说:“那你们也不该出手这么凶狠,杀了我的人和伤了我。”

岳道人说:“贫道在当时情景下,不这样做你们能退走么?同时也瞒不过商队的人,今后他们见到了贫道和贾兄,就会毫不防范,我们下手就方便多了!”

贾书生又补充说:“在下当时不出手狠些,你们手下的弟兄不要了在下两人的性命?就是在下出手留情,也会给你们手下弟兄砍伤。”

白眉鹰说:“好了!过去的事我们别再提,商议下我们三山五处的人马,怎么夺下这一趟镖。”

九接龙对岳道人、贾书生说:“你们是满天星的左右两位使者,人马数你们多,兵力也数你们最多,吞下了这趟镖后,我们怎么样分?”

秃头鹰说:“不错!这事最好先说清楚,要是人多什么也分不到,或者只分得一点点,我们西望山的人,又何必去卖命?”

“对!我们九接滩的人,也不会赶这趟浑水。”

这几路的强人,对满天星这一个川南、黔北的第一号魔头人物是十分的猜忌,也不放心。在他们的心目中,以为满天星的人马,完全可以单独夺镖,何必要联合自己?他们认为岳道人、贾书生此行的目的,不外乎想阻拦自己,独吞这块肥肉而已,他们口中所说的合三山五处人马联手夺镖,只是一个借口,只要商队一过了桐梓,就是满天星的地盘,到时他们反脸不认人,就奈满天星的人不何,所以他们一定要先说清楚才行。说清楚了,到时不由满天星这个魔头不认帐。要是不认帐,不但这几处强人会联手共同对付满天星,更会飞传天下各处黑道上的人物共同对付满天星,到时满天星就是武功再高,也疲于奔命,四处应付,难以在川南、黔北立足了。所以黑道上的魔头,也讲一定的信用,不敢犯众怒,招惹江湖群雄的声讨。

岳道人拱拱手:“各位寨主请放心,我们一定按江湖上的规矩,见者有份。何况各位还是共同联手夺镖,自然是均分利益了!要是有违,贫道愿割下自己项上的人头,以谢各位寨主。”

白眉鹰说:“好!有岳道长这句话已够了!我们还是商议在何处下手吧!”

于是匪徒们商议下手之事。事后,他们各自分散行动,招集自己的人马,奔赴劫镖的地点集中。

再说商队轻易打发了突然袭击的贼人后,马不停蹄走板桥,过川南第一难关娄山关,经红花园,在临黑时,才进了桐梓县城。看来娄山关因有朝廷的重兵镇守,所以从板桥到娄山关,娄山关到桐梓这一路上,大股的土匪山贼都不敢出没,因而商队再没遭到匪徒们的抢劫。这一段路上,可以说是商队、旅客平安的一段路。

桐梓县一地,是古代的夜郎国,因为国人极少到外面走动,认为自己的夜郎国是天下最大的国家了,还有“夜郎自大”这句话传了下来。其实它在当时是诸国最小的一个小国而已,而且还在崇山峻岭之中,与外交通十分的不方便,除了翻山越岭,没任何道路可走。现在,它只是四川、遵义军民府下的一个县而已。

一出桐梓,不但山道难行,也是山贼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因为从贵阳来到桐梓,虽然走的是山道,但坡度不大,斜度不高,因为贵州一地,都是在高原上,但从桐梓下到重庆府的綦江县,坡斜度就十分的陡斜了,因为这是从高原往四川盆地平原下走,所以山道更是十分的险峻。这一带,不但是四川、贵州两地纵横交错的地带,也是重庆府和遵义军民府两府交错的地界,加上地形山势险要,因而便成了山贼、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了。

以往这一带,是娄山一只虎的地盘。小神女当年与管家章标,在一阵风的暗中相助下,杀了娄山虎,他手下的人便四散逃命,这一段路平静了一个时期。接着是群雄并起,其他的土匪山贼也窜来,经过一段黑道人互相拼杀合并之后,形成了目前的三山五处人马,其中最强的一股山贼,便是满天星了。他手下有二百多弟兄,还有三个像岳道人、贾书生这样的一流高手。铁棍苍龙是五大高手之一,但排行末位。他所以在黑道上出名,主要是每一次抢劫,都由他出面,他是这一伙山贼的烂头卒。

满天星这一伙山贼在表面上是四处流窜,行踪飘忽不定,四处掠夺为生,破坏性最大,没有固定的贼巢。但他真正的老巢却是在四面山中的插旗岭上,不为江湖中人知道。

四面山虽然在重庆府江津县境内,但非常接近遵义府的桐梓县,一伸腿就到了大娄山。也可以说它是大娄山往西北伸展的一座大山峰,与大娄山似离非离。山间的四面山镇,人在镇中,举目四望,只见四面青山环抱,峰拥岭绕,满目皆苍翠。四面山以拥有茂密的原始森林、众多的瀑布而闻名。其中庙宇寺观不少,是一处山景水色十分优美的地方,环境幽深而宁静。人们怎么也想不到,它却是满天星这个黑道魔头的老巢。这一伙匪徒,合则成流寇,散则在民间。岳道人是四面山朝阳观一个道士,贾书生是四面山姜家寨一位秀才,另外两大高手,一个是水口寺的和尚,另一个却是四面山镇的游商。他们是满天星手下的四大使者,只有铁棍苍龙,却以匪徒面目出现,无事时潜居在四面山的马家沟中,有事就出来。其中一百多名弟兄,分散在四面山中,一百多名却在大娄山的老林中。

这一次范府的庞大车队出发,这伙山贼风闻这一趟车队,装的货物中,古玩、珍宝价值不下十万两白银,便怦然心动,计划抢劫了。他们担心其他黑道上人事先劫走,便打发岳道人、贾书生出来阻拦。这两位满天星的使者,不啻成了商队在暗中的护镖人,他们务必将范府这一商队,平安无事地护送到桐梓,然后下手抢劫。

岳道人贾书生何尝不想独吞这一块肥肉,但他们在暗中观察、试探,发现这十个赶车的车夫,竟然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十分骇然。便临时改变了主意,要合三山五处的人马,联手共同夺镖。同时飞传满天星,要倾尽全力,不然,夺不了这一趟镖。岳道人和贾书生虽然看出了十个车夫懂武功,却没看出小神女和婉儿,同时也不会去注意这么两个女子。

商队在桐梓过了一夜后又继续上路。这时雪晴丽阳出,在丽日略为西斜时,商队在蒙渡小镇郊外的溪水旁,意外地碰上了岳道人和贾书生,他们坐在溪旁的一块岩石上,扬手向走在前面的黎镖师、黄镖师打招呼。黎、黄二位镖师感到讶然,立刻跳下马来相问:“道长和侠士怎么来到这里了?”

小神女和婉儿在马车内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声音,感到事情就要发生了。小神女打量了这一带的山形地势,两旁是林木茂盛的高山,一条小小的山溪水在两山之间穿石破林而流。这一条山溪水,就是綦江的上游河道。小神女略略打量了一下,暗暗点头,怪不得贼人会在这里动手了,要是在两边山峰上埋伏射手,居高临下发射密箭,哪怕是商队中的人武功再好,也难以招架。小神女也同时察觉到,两边山上的林木中,的确埋伏了不少的人马,看来只等岳道人、贾书生一声令下,就会乱箭齐发。小神女对婉儿说:“妹妹,这一下要看你的轻功和剑法了!”

婉儿问:“姐姐,要我们出手吗?”

“我们不出手不行了!”

“好呀!那我去杀了这个什么恶道人、假书生。”

“不!妹妹,你要施展快捷的轻功,迅速登上山峰,将山峰上的贼人先解决。快!趁镖师和贼人们打交道时,不动声色,别让人注意,你就从那一处飞上山峰。”小神女指点了一处有林木,杂草的山坡说。

“姐姐,你呢?”

“我自然是飞过溪水,登上另一边山头了!妹妹,快!”

婉儿像轻燕似的一下从车窗里闪出,钻进乱石杂木中,避开贼人们的注意,从一面最不为人注意、也认为不可能攀登的陡峭山壁上,如小鸟般飞上山峰了。几乎同时,小神女更似魔魂幻影,闪身进入树林中,飞上了另一面山峰。

这时,黎、黄两位镖师仍和贼人对话,车队自然互相靠拢不前进了。岳道人先是对镖师说,前面有危险,不能再前进了。黎镖师愕然问:“道长,前面有什么危险了?”

岳道人一指远处的山道:“你看看,你们的马车能过得去吗?”

黎镖师一看,只见有二三棵大树,横倒在山道上,人可以翻越过,马车却不能翻过,要翻过,只有将大树搬开,其中还有一些碎石乱土哩!黄镖师愣住了:“怎会这样的?”

贾书生一笑说:“昨夜里雪崩山滑,大树倒了下来,又何足为奇?在下劝你们还是转回去吧!别去綦江了!”

“什么?侠士的意思叫我回去?”

“你们不回去又有什么办法?你们不会叫人将这些大树、乱石搬开吧?”

“这时我们怎能往回走?只好动手将大树乱石搬开。”

“不不!你们怎么也搬不了!再说,你们怎么也去不了重庆,还是人回去好了!马车却留下来。”

两个镖师更怔住了:“侠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书生一笑:“在下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我们一路上暗中保护你们来到了这里,总会给我们一点报酬吧?你们不是说感谢我们相助,要报答我们吗?现在是你们报答我们的时候了!”

黎、黄两位镖师再傻,也明白了这个所谓侠士的用意,他们是在拦路劫镖,说不定那几棵大树,就是他们推倒的。但感到他们的武功甚高,就是四位镖师联手,恐怕也一时战不下他们。镖师们仍不想完全撕破了脸,希望能好好解决。黎镖师问:“侠士想要我们怎样报答?一百多两的银子,我们还是可以拿得出来!”

岳道人一声冷笑:“一百多两银子,还不够贫道制一件像样的道袍,这话也亏你们说得出来。”

黄镖师连忙说:“道长请见谅,在下等人的身上,目前只能凑够这个数目,待保完这趟镖后,在下等人自将登门拜访,厚礼答谢。”

狭谷的山道上,是这样讲数的情况,而两旁山峰上,又是一番别开生面的情况了。首先是婉儿不动声色轻灵地飞上了山峰的丛林里。这些伏在山峰上乱石草丛中的贼人,一个个目不转睛地注视岳道人、贾书生的行动,只等岳道人、贾书生一举手,他们手中的强弓弩箭就立刻射出。因此他们是心无旁鹜,根本没去注意婉儿的上来。何况婉儿这时的轻功,比一年前不知高出了多少倍,真是身轻如残叶,快似捷鸟,行动毫无半点声响。恐怕婉儿就是在这伙山贼们眼前闪过,他们只会感到眼前一条黑影一闪而逝,有的还会疑心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眼前根本没有任何飞物闪过。

婉儿先伏在一处高处,看了看贼人,大概有二十来人,分散伏在岩石、乱草之中。她想了一下,干脆自己跑了出来,走到两个贼人之间,故意好奇地问:“你们是在干吗?是不是在捉猫猫玩?我跟你们一块玩好不好?”

两个贼人闻声回头一看,是一个天真有趣的小姑娘,愕然了,问:“你是哪里跑来的小丫头,几时跑来这里了?”

婉儿说:“我是在那个山头拾柴草呀!见你们一个个伏在这里不动的,所以跑过来看看你们了!叔叔,你们在看什么呵!”

两个贼人嘀咕起来,放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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