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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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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诀第9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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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真个回答不出来,而是青城之围,崆峒亦是有分参与,行云要是评论,便会把崆峒一并说将进去,于小姑娘的脸上也不好看。

正自犹豫间,就听常承言的声音响了起来到:“正所谓法不责众,更何况这江湖本就无法。规矩是大家定的,如果违的人多了,那规矩便不成规矩了。”

常承言刚才来到二人身边,行云早便听了到,所以此时听他开口,并不如何的惊讶,只是小姑娘闻言却被吓了一跳,也没去注意他父亲说的是什么,把小脸一板到:“爹爹怎么可以突然出来吓人家呢?”

常承言闻言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到:“沁诗出来的太久了,你母亲挂念,便让我来寻你,已经中午了,快快回去吃饭,莫要让你母亲等的急了。”

常沁诗本是不依,可听是自己母亲相唤,却还是站了起来到:“我娘寻我做什么?才将点心吃了又不饿。”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转,对行云笑到:“云师兄,不如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小姑娘先前还说不饿,可转口便要拉行云去吃午饭,那意思自然明显的很:走便走,只要拉上行云在一起,也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

常沁诗算盘打的精,可却是苦了行云,一想昨日常母看自己的眼神,行云心里便直打退堂鼓,就在此时,常承言笑到:“沁诗先回去吧,我有些正事要和行宗主相商。”

常沁诗闻言虽然大是不满,可却也只好无奈的走了,行云见了,暗松口气,心到:“小姑娘虽然顽皮,却是当真听话。”方才行云一直在想着如何能婉转的拒绝常沁诗,又不伤了小姑娘的心,可一直没有什么办法,此时常承言前来,到是暂时得脱。

常承言看着行云在旁,忽然一笑到:“刚才沁诗可是麻烦宗主了吧?”

行云闻言忙到:“没有没有,云师妹乖巧可爱,怎会麻烦?”

常承言笑了笑,大有深意的看着行云说到:“沁诗年纪还小,说些什么,行宗主可别在意。”

行云闻言,心下却是一松,开来自己所料不差,常承言知道自己与袁思蓉之感情,又是疼他的宝贝闺女,自然不会让小姑娘共侍一夫。

行云心下大定,便听常承言在旁说到:“行宗主唤我那女儿师妹,又与天赐师兄弟互称,莫不是仍想重回青城?”

青城逐出行云,不过是给江湖人做个样子,大家都是心里有数,在常承言的面前,行云也不避讳,当下言到:“是,青城乃养我之地,不敢弃之。”

常承言笑到:“行宗主贵的真诚,不过却不知有没有为万剑宗想过?”

行云一怔,心下疑到:“他这是何意?”

便听常承言继续说到:“万剑宗一向自视甚高,行宗主与小辈们互称兄弟,难保他们觉得颜面无光啊。”

行云闻言一怔,他当真没有想过这一点,虽说他已是渐渐适应了做这一宗之主,可却向来不喜欢摆弄身份,但此时听常承言所讲,却颇有道理,只是又一时不想改口,只好他言到:“不知常掌门方才所言的正事是什么?”

常承言见行云不想多说,也便罢了,当下问到:“三日之前,少林突逢大火,其火势之大,竟是将少林本院尽皆焚去!宗主可曾是听闻?”

行云心下一凛,暗到:“莫非他怀疑到了万剑宗?”

当下故做惊讶到:“竟有此事?”

常承言看了看行云,见他满面惊讶,笑到:“可承言似乎记的那三日前并无什么强风,诺大少林,就算不小心打翻些许火烛,也不会延至整座寺院,只一晚就付之一炬。”

行云心下暗揣常承言的意思,少林被焚,焉清涵已经言过,显然少林是不打算声张出去,可此事要想不引人怀疑却是难了,正如常承言所讲,挪大少林岂是如此容易被焚?

萧寿臣的布置,也只是要人没有证据而已,可怒论如何,行云也不可能自己承认此事,当下继续装做惊讶到:“常掌门之意,莫非是有人故意为之不成?”

常承言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二人沉默片刻,常承言突然说到:“一年之前的太原,我崆峒与华山、少林,三派定的共助边家,宗主应还记得?那时行宗主也是在场。”

行云见常承言突然说起一年前的事,心下有些疑惑,再想了自己当时易容而坐,装的与他们三家不识,到有些个尴尬。

不过常承言显然意不在此,继续说到:“万剑宗如今一回嵩山,凭宗主与边家之交,想来不会对山西不闻不问吧?”

行云闻言这才明白,不禁心下暗呼厉害。

万剑宗重回嵩山,可河南一地被少林苦心经营,一时难得多少,虽然少林经此一役,大伤了元气,但少林俗家势力却未动根本,所以这河南一地急图不得。相比之下,少林在山西的新得之地却是容易的很了,如果再有边家在旁,就算不明里相助,只要暗中予上方便,万剑宗拿下此地易如反掌。

这本是行云和秦萧二人早定下的计策,常承言竟然看的如此清楚,行云自然心惊,不过却并不意外,没这般精明,常家怎么可能把持的了崆峒这许多年?

行云当下也不隐瞒,直言到:“常掌门睿智。”

常承言当下笑到:“承言可担不起行宗主这番夸奖,宗主早谋,才是当真睿智。”

行云闻言一怔,心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早谋了什么?”

再看常承言那脸上的并非是在取笑,行云脑中灵光一闪,暗到:“啊!他先前曾提我在边家,莫不是指我乔装救下边家一事?

先是太原救下边家,再去击伤少林,趁机再得边家之助来夺那少林在山西之地,在外人看来,到还真似我早有所谋了。“

行云想通这一点,便是明白常承言误会了自己当初去山西的用意,心到:“我那时只是为了去历练,听闻太原有患,便去上一趟,却不想当真是凑巧了,怕是此时说出来,反是无人相信。”

行云不禁暗摇了摇头,也不去反驳,此时自己真要反驳,倒成了虚伪,还不如不言,只是心到:“常承言这人太多智慧,反是将我看的更聪明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行云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将此番倥侗之行看的太过简单。

第416章 莫道君子不言利(一)

行云正自暗思,看在常承言的眼中,见行云不说话,便当他是认了,当下笑到:“江湖人都道万剑宗这新宗主,武功再高,不过是有了奇遇罢了,终归是个孩子,能成多大气候?可常某非是这么认为,万剑宗不比寻常门派,门下能人之多便在青城就可见一斑,做其宗主岂是易事?”

行云听了常承言夸赞,心下到有些不安,自己这两年多来,虽是渐感成熟不少,自己也非是愚笨之人,可真要与这些大派掌门相比,仍不敢称智,更知被那萧寿臣一直计算,行云哪还敢有丝毫骄妄之态?

此时听常承言如此夸赞,行云心下自然没有半分的得意,反是突然觉到他如此一番好言语,必是大有深意:“崆峒与我的关系再好,可常承言身为一派之长,却也要为他自己的门派考虑,如今他如此夸赞,又在此前用少林来点我,必是有事相商!”

行云脑中想到这些,哪还会有什么笑意?

而行云这副神态被常承言看到眼中,却是自是另一番气象了:“年少持重,不骄不躁,可当大事!”

常承言这一闪念间,又是看重行云三分,面上颜色更是慎重道:“宗主应是知道我崆峒所做之生意大多是关内外的货物买卖,说将起来,到也简单,那便是将关外客商之物买下,再转卖到我关内来,或反过来而行之。

可各大派均有自己所辖,崆峒所得之关外货物,最多不过是在这陕西一地买卖,再出去可就难了,就算如今,也不过再加上山西的汾州一带。“

常承言顿了一顿,继续说到:“关外货物,越是往东南去,越是利大,而这江湖中,大派反不能随意行走,小派又无那能力通行,其他九辅,虽是不受这限制,又有些个实力,可也只有边家能行商大下,其他的与边家比起来,就差的远了。”

行云听到这里,心下已经有些个底,心到:“这仍是一个利字,崆峒在关外接了的货物,自然是离了关外越远越值钱,一件皮毛珠宝,远近不同,价格却是天差地别,想来崆峒看着自己的货物贱卖,心有不甘,却又苦于名门大派的身份限制,展不开拳脚。”

常承言见行云面上已有悟色,当下也不掩饰,朗声笑到:“崆峒家大业大,宗主也是看到了,我这派下门人的花消可是不少,常某既然当了这个家,便不能不多做考虑,崆峒既然自己不能将货物运出陕西来卖,那便只有托付能行商天下的边家了,边家富甲天下,只能论行商而言,崆峒可是远不及的。只不过我崆峒与边家到无什么关系,真要去谈,又怕外人说我崆峒仗势压人,崆峒虽是坦荡,但人言最是可畏啊。”

“这外人怕是指那华山了。”行云闻言心到:“华山崆峒不和,崆峒要与边家做这交易,华山自然要想法阻止,只是他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行云正想间,便见常承言论继续说到:“承言便在此直说,行宗主与边家有救命之恩,关系自不用言,若能在其间玉成此事,崆峒不仅会全力相助万剑宗,更可分出一成所得以资贵宗之用。”

见行云不为所动,常承言稍是一怔,却又是笑到:“宗主莫要小窥了这一成,如果承言所算不差,一旦这些货物到了边家手中,其利甚至可以数十万计!崆峒就算只取其三,亦有不下十数万!则其一成,宗主每年便可得万两之丰,不知行宗主之意如何?”

行云这才是一惊!

常承言既然在前面说了那许多,行云自然已经猜到了他的本意,行云惊的是这一成之数竟然有这么多!(注1)

行云稍是冷静,再想常承言此番并无做作,将话说的明白,丝毫不掩其逐利之意,不由得心到:“崆峒再是不喜欢参与江湖纷争,可也是名门之一,江湖之中他必然有他的一份利益在,所以崆峒之前再是与自己交好,可及到实处,也要先算其所得如何,今日我要让他得到实在好处,才是正理。更何况如果真有那么多收入,我也并未吃亏。”

边家与行云的关系其实要比外界所知的还深的多,除去相救之恩外,行云还是边魁有实无名的师父,而且行云见常承言说的也算是公平,这论起做生意来,对边家也不会没有好处。

想及此处,行云言到:“边家那里,行云可做牵线之人,但具体要怎么谈,谈出的是什么结果,行云可不敢保证。再者,我虽与边家有恩,却也不能让人家吃了亏。”

常承言听了,洒然笑到:“崆峒自不会以势去压边家,和气生财的道理,常某明白,宗主莫要忘了崆峒也算是半个商家。”

行云前后想了想,觉得此一提议,可说是三相得利,自己也没什么好来反对的,自然不会去阻止。

崆峒此行,有常承言这一番交易,算是完满,行云当下微笑到:“那行云便要祝常掌门财源广进了。”

常承言笑到:“常某斤斤计较,到让宗主笑话了。”

行云摇头到:“一派掌门,便若一家之长,虽是武林门派,可钱财亦不能缺,常掌门肯为崆峒言利,行云怎会笑话?”口中说着,可行云的脸上却是微微一红,心到:“我做了这万剑宗宗主已是两年,却未曾打理过宗中的事物,照我所言,似乎有些不称职了。”

常承言不知行云所想,听了行云之言,只是笑到:“好!宗主直人快语,常某所料不差。”笑罢突然说到:“今日武当中人已是来过,不过看来承言做了正确之选。”

“武当来人?”

便在行云一凛之间,就听常承言笑到:“只顾与行宗主相谈,却不知午饭已过,常某到是失礼了,今晚自当设宴赔罪。”言罢拱手而去。

……

注1:明朝的商业税收,脚脚查了一下,大概一年在三百万两左右,按照当时税收是三十取一,计算而得为一亿两左右,那这种类似“进出口”的收入有数十万的进项,在当时应该不算太夸张。

本来脚脚是想写“以百万计”的,可脚脚也没有什么把握,这里就写的保守一些了。

当然,资料是在网上查的,对错不知,不过本书只是武侠而非历史,背景也是虚构的,只不过是以明朝为蓝本,所以大概意思下也就是了。

第417章 莫道君子不言利(二)

行云突然听到武当亦是来此,心下登时一凛。

看着常承言远去,行云的眉头深皱,也不立刻回传,就站了原地暗自思索到:“这武当的行动当真迅速,就连崆峒亦是派了人来。不过想来也是,万剑宗兵分两路,一边大张旗鼓的重回旧地,一边由我连访三派劝其以做奥援,作为当年围攻万剑宗的领袖之一,武当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我可以去唐门、峨眉、崆峒游说,武当也自能去寻那华山和点苍!想那点苍本就与我不和,华山赵不忧亦与我有怨,他们自然一拍既和,至于那少林更是自不待言。“

虽然听那常承言所讲,崆峒并未答应武当什么,可却是将行云惊的醒了,心到:“以这武当明知我与崆峒的关系,却仍会来此一试来看,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派人去唐门、峨眉?”

想到这里,行云更是心惊,大觉自己还是将对手小窥了,便是今日自己与崆峒的关系,常承言尚要和自己大言其利,更何况唐门、峨眉这两派?

“我之前对这两派所言太过放心了,这江湖以利为天,谁又能保证武当不会许更多的利给他们?唐门要那贵州,我是可以助唐门,可武当却是能直接许了于他!只要武当不再把持即可!至于那峨眉,根本便是要坐壁上观,比之唐门更易拉拢。”

行云一念及此,便觉自己内外难安,这嵩山一行,远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局面,虽然行云本也没有将这嵩山一行想的有多容易。

既是想到如此,行云立刻便回了去寻到秦百程,将自己的所想与他一一说了,二人自是好一番的商议。外有各大门派心思难测,内更有萧寿臣多年计算,此时的行云再如何谨慎亦不为过。

秦百程听了行云所述,沉吟到:“此去嵩山,便如宗主所言,内忧外患,凶险异常,那些大派除了宗主的师门之外,可说无一能保其是真心相助,一旦被他们发现了我万剑宗的可趁之机,那些人翻脸动手的可能到是更大些。”

顿了一顿,秦百程继续说到:“依老秦来看,此去嵩山,只要萧寿臣不做什么出格之事,我们便与其虚与委蛇便是,否则只怕是空便宜了那些名门,而万剑宗从此无再起之可能了。”

秦百程之意,便是行云所忧,此时闻言自然点头称是,再者,此时的行云也制不住萧寿臣的朝剑门,秦百程所讲,自是唯一的可行之策了。

“不过,依老秦来看,相比之下,这崆峒到是大有真心,比之唐门、峨眉的把握要胜几分,宗主也不必太过担心。”

秦百程见行云在那苦苦思索,当下开解到:“崆峒本对这江湖之争的兴趣便不大,与宗主做了这交易,更是能大得其利,依常家的性格,到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要我们万剑宗不内乱,与崆峒便是个互利的局面。再者,崆峒此时拉来宗主,也非全为了与边家做生意那么简单。”

行云闻言点头到:“崆峒助我确非只是关乎钱财,常承言这样人物的眼光不会如此浅薄。”

行云此话不假,其实就在常承言走后,行云便有些个明白,崆峒将他拉来做与边家之间的中人,非是常承言口中所言的那什么“恐人蜚语”。回想当时,行云言到:“在山西的势力现有四家,一为在那太原的边家,虽然实力最弱,可却是名正言顺的九辅之一,在当地早已经营多年。至于那其他三家,便是三大门派,借口与边家共护山西一地,华山占了平阳,少林占了潞安,崆峒则是在汾州。

我万剑宗此去嵩山,自然会将少林在山西的势力全部拔除,这四家中,边家与我关系良好,常承言再将我拉了进来,通过我与边家的关系结在一起。

如此一来,山西四家之地,三家联了一处,就算不去理那华山,也能让华山喘不过气来。

崆峒与华山的恩怨已久,这挤压华山的大好时机,常承言怎会放过?既得了钱财,又压了华山,还拉住万剑宗,正所谓一石三鸟。“

秦百程在旁听了,不禁叹到:“宗主分析的丝丝入扣,老秦当真是要刮目相看了。”言语中甚是诚恳。

行云闻言苦笑到:“这些个勾心斗角之事,只要往那如何钻营得利处想,便就不难猜到了。”

说了这里,行云就觉得屋中一暗,看了看窗户外,天色竟是已黑,不知觉间,到了掌灯时分,当下起身言到:“此间已算事了,今晚常掌门要设宴相待,我们便再住上一宿,等明日一早就去嵩山吧,算算时间,萧寿臣也该是快到了。”

秦百程闻言自无异议。

便如此,晚宴之后,行云与常承言辞行,常承言挽留几句,见行云去意甚坚,便不再坚持。

只是常沁诗在旁听了到,却哪里肯依?当下便要随行云去嵩山看热闹,行云正尴尬剑,还好有常承言将她这女儿喝了住,小姑娘悻悻的扭了过脸去,不再理他,不过看那神情,到非是轻易放弃。

一夜无话。

转天清晨,行云告辞下山,在常承言的身旁没有见到令自己担心的常沁诗,松了口气,暗到:“我怎么也想不出委婉之言来拒绝她,小姑娘品性不错,我可不能伤了她的心。

今日小姑娘没来,想是被常承言禁了足,我也算是躲过一遭,只消拖些时日,待她长的大些,便不如今日般的想法了。“

想了到这里,行云的心下再是松了些,便与秦百程随即下了崆峒,刚是出了山门,那山道旁闪出一人,正是玄机堂众,听那堂众来报,萧寿臣所带的两路人马只有一日,便可到嵩山。

行云二人听罢不再多言,当下望了嵩山而去。

第418章 旧景伤人泪纷纷(一)

马上便要面对萧寿臣,为了不浪费体力,行云和秦百程二人没有用轻功赶路,而是快马而驰。出了平凉,一路向东,就算行云和秦百程这一路上行的甚快,等到了嵩山,也足足用去三天,那萧寿臣自然先是到了。

嵩山分太室少室,一条少林河由中而过,两山便从此泾渭分明。嵩山共有七十二峰,这太室和少室也是各得一半,正是鼎立而分,东西相望。

万剑宗旧址便在太室山上,二百年前正是与少室少林遥遥相望。

“想来当初第一代剑宗立派,便就有与少林争这武林第一的念头。”行云每每想及,心下便有此感想:“万剑宗三门,不论是那萧寿臣还是秦老,其实心下都有这念头,怕是只有郭老的生性淡薄些个。”

行云刚是想了到这里,便见山下不远,早有门人相候。

不过就算不用人接引,秦百程也认的路,这万剑宗旧地,他年轻之时可不只来过一次凭吊。

“旧地重回!我万剑宗这二百年来日夜所想,今日却是成了真!”秦百程望了这太室山,虽然前几日还是来过这一旁的少林,但此时的心情却是全然不同,一时竟是泪流满面!

行云知道此老对万剑宗之感情,此时真情流露,也是唏嘘不已。

轻车熟路,行云便随秦百程上得山去,一路见峰峦叠起,雄石险壑层出不穷,自是大片的美景满目,只是这无边美景中,不时的露出破败的寺院道观,极是明显。

自从二百年前万剑宗没,此消彼涨之下,少林自是名声更显,这少室山亦是力压太室,以至太室山上的寺院道观都香火不汲,纷纷破败荒芜,行云这一路上山,见的寺院道观不少,可俱是年久失修,青苔遍地,里面更是空无一人了。

“这些个落破房子,到是可供我宗中门众暂时遮风避雨啊。”行云指了那一处落破道观对秦百程言到。

万剑宗此上嵩山,足有六百人,只这住宿一项便成问题,这季节又是多雨,总不能到时满山去寻那山洞避雨,所以看了这许多的房子,行云到是放了下心。

秦百程在旁闻言,亦是点头称是。

行云二人轻功高超,一路而上,不消片刻便是到了半山之处,此时的万剑宗门人渐多,更有大量民夫肩挑手提的搬运货物,来往其间。

万剑宗要在最快时间里将门派建成,只靠他那六百高手是不可能的,虽然那些人论起速度力量要远强过普通的民夫匠人,可毕竟术有专攻,这建造方面却还要依靠山下请来的工匠们。

不过他们也非是什么都不行,比如砍树劈石,这些万剑宗的高手们就是得心应手,所以在这山上,材料却是最不缺的,而且供应十足。

行云此时便就见了十数剑罡级的高手在那不远处砍树,只见罡风凛冽之下,一棵棵要二人合围的大数纷纷倾倒,不等大树倒地,那些人随即跃了半空,再挥的几剑,将树枝劈去,不几刻,便只剩下树干,端的是快捷无比。

一旁民夫看的都直了眼睛,行云则是在旁笑到:“秦老,看来我们万剑宗就算什么都不做,只凭这砍柴一项,到也能维持生计了。”

秦百程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听一旁朗笑声起,萧寿臣由远处急步而来,口中笑到:“宗主说的当真有趣。”

以他之言,显然是听到了行云的说笑,此时走了前来,礼到:“寿臣这里太过忙碌,没能远迎宗主和秦老,还望宗主和秦老莫怪。”

就见萧寿臣仍是如往常一般的从容,半丝不妥都无,行云虽然心知这人有绝大有问题,可从表面上仍是看不出分毫的破绽来。

看着萧寿臣满面笑容,行云心下突然一阵发冷,大感威胁,再见他似无什么防备,不禁暗到:“我此时如果突施冷手,将他杀了,就算朝剑门下有不服者,凭我这宗主的身份,到时再将他对行君的恶行公布,应该有把握压的住态势。”

不过行云的心思方动,便见一人突然来到萧寿臣的身旁!

赤发红面!

那来人年纪在四五十岁许,尤为引人侧目的是他那有异常人的长相,赤发红面,竟似天生。

“这人我是见过!”

行云初到安乐谷,随在萧寿臣身旁的便有此人,虽然行云对萧寿臣的门下不熟,可此人的样貌太过怪异,行云见过一次便难忘记。

行云见那赤发人似是对自己大为警惕,虽然赤发人不会比自己的武功高了,但此时有了他在旁戒备,行云可就再无一击而中的把握了。

以萧寿臣的武功,行云只要一击未中,那萧寿臣要逃却是不难。再者,这山上几乎全是朝剑门下,一击失败便后患无穷!

行云想到这里,也只好暂且罢手,放弃了那诱人的念头,心到:“这人我在初进安乐谷时曾是见过,不过却不知他为何身份。”

见行云的目光全是停了在那赤发人身上,萧寿臣笑到:“这是火仙冉炎,乃是我朝剑门的护法之一。”

只见那赤发人一礼到:“太室紧临少林,为防少林偷袭,冉炎只好随护本门之长,职责所在,还望宗主见谅!”

行云与萧寿臣见了那许多次的面,从没见他带过什么护法同行,心到:“这冉炎当真是为了防备那少林的么?”

不过心下虽是如此想,行云的口中却是言到:“正该如此。”

只赞得一句,行云便是转口问萧寿臣到:“方才说起少林,近日江湖广传少林火起,竟是将本院焚了个一干二净,不知萧掌门可有什么消息?”

萧寿臣闻言摇头道:“那少林可把消息遮的紧了,寿臣也是不知内情,不过那把火烧的当真痛快!”言罢大笑,竟是当真欢跃道:“只是不知少林的伤亡如何?”

萧寿臣这一句话引的秦百程也是大笑了起来,二人竟是越笑越是响亮,欢畅已极。

“对那少林的仇恨,他们到是一般无二了。”行云看了,心下暗到。

萧寿臣笑了一阵,又恢复了那儒雅风姿,微笑到:“也不知当真如少林所说的,那值夜僧人失手所致起火,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只要是少林被焚,我便心下欢喜,让宗主见笑了。”

不过话说到这里,萧寿臣的面却又是一肃到:“但这如果真是他人所为,那这其中的意思却是难测了,这一把火起,不知要有多少人猜了到我们的头上来了,莫非是那神秘势力所为?”

顿了顿,萧寿臣又是微笑到:“好在当时我们还离少林甚远,也算是有了证据。”

行云见萧寿臣半点都不似做假,要不是行君亲口告诉了自己实情,自己当日又是在那少林亲眼目睹,怕是此时都要怀疑自己是否错了。

三人当下再说笑谈了两句,身旁民夫已是将那些个树木分好,挑了往山上而去,萧寿臣见了笑到:“宗主怕是还未看过本宗旧地吧?不如随寿臣前去一观如何?”

言罢见行云点头,变即转身带路,往那峻极峰顶而去。

第419章 旧景伤人泪纷纷(二)

太室山最高的峻极峰顶,与其下的热闹不同,此处一片幽静祥和。

只是行不多远,一片断壁残恒便显现在行云眼前,提醒着他,此处二百年前发生过什么。

“我宗门下,极少有人来过此处,如不是今次重回嵩山,怕是他们一生都见不到故地的模样了。”萧寿臣在旁沉声到。

行云看着这眼前的废墟,二百年来,早已是杂草从生,甚至有些小兽在其间做窝而居,一片的破败之色,不由心到:“二百年前的万剑宗最少也有如今之实力,可结果仍是落了如此下场。就算不提万剑宗,便是前几日,少林也是几被全毁,这江湖当真凶险万分,就算是名门大派,亦要时刻提防,一步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行云想到这里,转身言到:“这番重回旧地,本院要建在这原处么?”

萧寿臣闻言到:“寿臣之意是如此,不过此事还要看宗主了,寿臣不敢逾权。”

行云听了萧寿臣之言,正欲答话,便见秦百程在侧以目视己,似是要自己下那决定,当下低了头去,略是沉吟到:“这是原本旧址,要是重建,自然首选此处,可依我想,这里留下来更是好些,常观此处,可做警钟,才可每时警惕不忘。至于那新的本院,便建在它前面好了。”

萧寿臣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言到:“宗主所言甚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万剑宗要常记此恨,不可一日放下!”

行云本是还想了一番说辞解释,可萧寿臣却是理解成了常记恨,行云一时语塞,又不好去说什么,当下只好作罢,想了想,转口言到:“我这一路上山,见到山中有许多的寺院道观,不如暂时先将那里做些修整,权且当做落脚之地,然后再建本院如何?”

萧寿臣闻言笑到:“这主意确实不错,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寿臣虽也是想了到,却只是让了他们在那里随便住下,没有想到修缮。

宗主说的不错,想这本院非是一二月便可完工,这么长的时间,没个好的住处,可是要士气大减的。宗主仁厚,先是将这落脚之地修缮好了,再来修建本院也是不迟。“

行云见萧寿臣没有什么异议,那这事便定了下来。

随后四人便转到最近的一处寺院——同在峻极峰的法王寺。

太室山上的寺院道观虽多,可却没有比这法王寺更适合暂做落脚之处的,这法王寺不仅占地广大,房舍众多,而且距离本院旧址也是最近。

法王寺成寺极早,比之少林还要早上四百余年,不过这百年来却也因受万剑宗的波及,寺中的香火供奉少的多了,已是不足修缮全寺,寺院破败之下,来此之人更少,如今诺大的法王寺只剩下不到数十僧众,还尽是老弱。

这法王寺中的都是些普通僧人,自然是半分武功都不会的。

行云四人到了寺前,那寺中的老主持闻声已是迎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与他一样老的老僧,站了在破败的门阶前,更显凄凉。

那老主持见萧寿臣拥了一名少年人上来,自然一眼便看出行云的身份与众不同。

萧寿臣在江湖上的名声,老主持虽然知之甚少,可万剑宗的名号他却是听过,这峻极峰顶就有当年万剑宗留下的废墟,老僧人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这几日里再看萧寿臣那手下六百高手,实力如何一眼便知,所以老主持对这看来比萧寿臣身份还要高的行云自是不敢怠慢,当下颤颤巍巍的走上两步,双手合十,口中宣了声佛号到:“阿弥陀佛,老衲普法,不知贵客登门,迎的仓促,还望几位施主莫要怪罪。”然后又到:“这两位是我寺中执事,亦是老衲的师弟。”

那两个老僧闻言亦是口宣佛号。

行云见这普法大师眉已全白,面上沟壑纵横,色黄而黑,一袭破旧僧袍空荡荡的,显然里面的身体一定是干瘦以极,便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吹的跑了也似,当下忙是上前一步扶到:“大师无需多礼,这外面风大,不如进屋一叙如何?”

行云言罢,搀着普法大师进了寺中的方丈室。

行云既然如此,那萧寿臣和秦百程也只好扶了另外两个老僧一起进去。好在这些老僧不是武林中人,秦萧二人到不用自持身份。

行云扶着普法大师走的极慢,怕是伤了于他,待将其扶到了方丈室坐下,这三个老僧都已受宠若惊,忙不迭的道谢。

行云自道无妨,也盘膝坐了在那蒲团之上,环视这方丈室,便觉这室内一如普法大师的身上般,均是破旧的很了,不过虽是破旧,可却无丝毫的脏污,显然是被这普法大师经常擦拭。

萧寿臣先行云两日到达,早认识了这老主持,当下便将行云的身份介绍于他,那普法大师当即惊到:“原来是万剑宗的宗主大驾光临,老衲这里无什么待客之物,可是惶恐至极了。”

普法大师的神情也确如其所言,当真的惶恐,他亲眼看着万剑宗来这已经三天,法王寺如今的落魄,到也与当初的万剑宗大有关联,所以普法大师看着万剑宗在此大兴土木,似是要常住下来,心下大是不安。

这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几十个老弱僧人自然不会知晓,所以心下更是揣揣,对他们来说,万剑宗此来着实是福祸难料。

行云见了普法大师惶恐的样子,心下不忍,安慰到:“大师且放宽心,万剑宗此番重回旧地,是要长住下去,法王寺作为我万剑宗的邻居,自然不会惊扰了你们,而且还会有些许的资助,再者,以万剑宗的实力,也不会有什么宵小敢来冒犯贵寺。”

行云进来之时,见这寺中有些被人破坏的痕迹,有新有旧,显然曾是有人来过滋事。

说到这里,行云沉吟到:“不如这样,我们万剑宗此来仓促,人又是多了,没什么地方可以落脚,便请大师许个方便,将寺院暂借我们一用。”

普法大师听到这里,神色一暗,与其他两个老僧面面相窥,都看出了彼此的担心,当下不由得宣了声佛号,却是默然不语。

行云见了一怔,不过片刻便明白了其中原由,知道普法大师是以为自己来鸠占鹊巢了,忙是解释到:“大师不必担心,我们万剑宗不会白做借住,这一两月间,我们会先行修缮法王寺,然后只等本院建好,便就搬出,且会付上些香油钱,以示诚意。”

普法大师闻言不由得将信将疑。

这万剑宗要住,他也是拦不住。再说本来自己这就不过几十老弱僧人,根本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眼看着大殿年久失修,佛主金身班驳,自己心下亦是大痛,若当真如这少年人所讲,不仅不会占了自己的寺院,还会帮助修缮,那自然是天大好事。

“佛祖保佑,宗主之言,老衲自然是信的。”

普法大师此时自然不会说些其他,就眼前这些人,举手之间便可将自己这几十人灭的干净,可他们却如此和颜来讲,到有大半为真了。

既然如此,普法大师哪还会将好事往外推?而且还要冒着招惹这些江湖人的风险?

行云见普法大师渐是冷静下来,也是满口的应了,当下笑着起身到:“既然如此,那便定下来了。”

说着,转头对萧寿臣言到:“那一会便有劳萧掌门知会下去,让大家入住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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