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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笑八部天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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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笑八部天龙第5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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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衣衫又近了两寸。

众人还正奇怪丁春秋兀自空挥手是要做什么,就见得段兴如瞬移般,急速闪到了虚竹的前面,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股大风自他周身卷起,“呼”的吹向了丁春秋的方向。

丁春秋纹丝不动,手下二弟子狮吼子瞳孔瞬间变大,惊叫一声:“快闪开!”连忙施展轻功跃到了一旁,眼疾手快的星宿弟子纷纷做了鸟兽散,只有反应迟缓,武功不高的还傻乎乎的留在了原地。

三个呼吸的时间刚过,留在原地的星宿派弟子便一个个接连倒地,口吐白沫,眼球翻白,浑身抽搐着,七窍当中流出乌黑的鲜血。

无形无迹、无味无色、霸道无比的毒药,让仙风道骨形象的丁春秋霎时间变成|人人惧威的魔道巨擘。众人这才想起,丁春秋赖之成名的二大绝技当中,除了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化功大法”以外,还有一个便是助他一举奠定星宿海第一人,杀的星宿海方圆三百里再无其他门派的无上毒功。

众人颇有默契的自觉离丁春秋更远了一些,狮吼子胆战心惊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师弟们,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明显神色不善的丁春秋身旁,战战兢兢地低声说道:“老仙,要不要救这些弟子?”

丁春秋扇子一拍,将狮吼子拍的离地飞起数十米,远远地落在了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人在空中,众人就听得狮吼子的身体里,传来如同炒豆子般的骨骼爆裂之声。

眼神愈见阴狠,丁春秋从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道:“姓段的,你屡次坏我好事,真当我老仙是易与之人,由得你肆意妄为不成?”

段兴将神木王鼎取出,放在手中把玩一番,说道:“不怕这玩意被本王弄坏,就尽管放马过来。”

丁春秋气的两边胡子都翘了起来,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段兴恐怕早已被丁春秋杀了个百八十遍。

虚竹看着段兴的背影,只觉得眼前的段兴是如此的高大、伟岸、英武、魁伟,好似西方极乐世界下凡来救自己的降龙、伏虎罗汉,满心激动,正想说几句感谢的话。一撇看看见段延庆双目呆呆的凝视棋局,铁杖离心口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危机只在顷刻之间,不由大是着急。

心知要解段延庆的魔障,须从棋局入手,只是棋艺低浅,要说解开这局复杂无比的棋中难题,当真是想也不敢想,突然间灵机一动:“我解不开棋局,但捣乱一番,却是容易,只须他心神一分,便有救了。既无棋局,何来胜败?”

便想也不想的快步走上前去,从棋盒中取过一枚白子,闭了眼睛,随手就要放在棋局之上。

手刚递出,虚竹便感觉到自己手被人大力握住。试着动了两下,发现对方力大无比,如铁钳般牢牢抓住了自己,心下一动,连忙睁眼去看……

第二百一十三章 破珍珑

虚竹双眼还没睁开,便听得非常柔和的声音轻声响起:“小师傅,下棋可不能乱下一通,这会影响旁人的。”

张开双眼,入眼的正是刚才挡在自己前面,救了自己一命的段兴。虚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说道:“小僧……小僧只是想就那段施主一命。”

说到段施主,虚竹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要下棋的目的,忙想继续随意下上一子,只求能够扰乱到段延庆就好。可手上突然一松,白子已经轻巧的落到了段兴的手里。

只见段兴不慌不忙的将白子放在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这大块白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全凭于此。现下他自己将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

苏星河怒声斥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

众人见了,不禁大是好奇。心中暗忖:“此人功夫极为高明,没想到棋艺却是如此差劲,这是人不可貌相。”有的则是观察了半天棋局,心中琢磨道:“莫非如此下棋,能另有乾坤不成?”

而大部分人忍俊不住,已经哈哈大笑起来。有那性格急的直接开口笑道:“那不是开玩笑吗?”

苏星河道:“先师遗命,此局不论何人。均可入局。大理国太子这一着虽然异想天开,总也是入局的一着。”将段兴自己挤死了的一块白棋从棋盘上取了下来,跟着下了一枚黑子。

段延庆大叫一声,从幻境中醒觉,眼望丁春秋,心道:“星宿老怪,你乘人之危,暗施毒手,咱们可不能善罢甘休。”

丁春秋向段兴瞧了一眼,目中满含怨毒之意。心中恨道:“姓段的小子。咱们待会走着瞧!”

段延庆看了棋局中的变化,已知适才死里逃生,乃是出于段兴的救援,心下好生感激。念及段兴武功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倒也不用担心丁春秋的报复。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段兴。

虽然二人之前早已有了帮助自己认主归宗的协议。但段延庆恩怨分明,此一时彼一时,段兴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答的。

恰在此时,听到段兴传音入密道:“一会助本王下棋。”

段延庆来不及细想,便见苏星河向段兴道:“段太子,老朽原以为你棋艺精湛无比,对你抱有偌大的期望……可如今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黑棋再逼紧一步,你如何应法?”

段兴笑道:“是否能破‘珍珑’,稍后自有分晓。”伸手入盒,取过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所下之处,却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

苏星河先是脸色一沉,须髯戟张,待看到棋盘变化,神情立时又是一变。这三十年来,苏星河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

但段兴一上来便以自杀方式将白子杀了一片,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那等如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

岂知他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这个新局面,苏星河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原来段兴适才一直等的就是虚竹去下子,等虚竹一抬手,段兴就已判断出了虚竹将要落子的方位,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一把拦住了虚竹,自己去下了那一子。后面的步子自有段延庆帮他下,段兴却是不用担心的。

“虚竹啊虚竹,虽然我抢了你的机缘,但你可莫要埋怨我。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依你的性格,专心在少林学武念经那是大有可为。若是去了灵鹫宫,那九天九部的姑娘们在你手下,真是暴殄天物,罪过罪过。佛曰:‘我不如地狱,谁如地狱!’就让我替你受这一回罪,梦姑也替你收了。你就安心的当你和尚吧。”段兴心中默默说道,回过头还给了虚竹一个灿烂的笑容。

“下‘平’位三九路!”段兴按照段延庆的指示,继续拿起白子,依言下棋。待苏星河应了黑棋后,再将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他此子一落,只听得场中大部分众人不约而同“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段兴抬头起来,微笑看着苏星河,对周围许多人投过来钦佩讶异眼色只作不见。即便段兴没有深究过下棋,但身在皇室,简单的棋理自然是懂的,下到这里,不用段延庆再出言提醒,棋局已经豁然开朗。

苏星河脸上神色又是欢喜赞叹,又是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段兴心下起疑:“按理说我容貌应该过关,苏星河再也没有纠结的道理,怎的他似乎还有犹豫?是了,定是我本家功夫已经够好,他是担心无崖子的功夫会与我起了冲突。”心中想着解决之道,待苏星河应了黑子后,又下一着白子。

此时段延庆的心中可谓是掀起惊天骇浪,看着以为是“死局”的珍珑,在段兴的一招妙棋之后,局面竟起了大大变化,段延庆才知这个“珍珑”的秘奥,正是要白棋先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

棋中固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八九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挤死自己”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你是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上去。

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若不是段兴熟悉原著剧情,静等虚竹闭上眼睛、随手瞎摆而出,进而抢先下子,只怕再过一千年,任是何人来解这个“珍珑”,怕是也没有办法能解得开。

段延庆抬起头,不再去看棋局,反而是盯着段兴的背影细看,心中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依段兴要求助于自己帮他下棋的事情来看,他的棋艺最多也就比入门的水准高那么一些,怎的刚才却能“神来一笔”,下出如此精妙的一步出来,段延庆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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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螳螂捕蝉(1)

不提棋艺高超的段延庆如何纠结于段兴那匪夷所思的一子,这时棋局已经天地一宽,既不必顾念这大块白棋的死活,更不再有自己白棋处处掣肘,反而腾挪自如,不如以前那般进退维谷了。

场中众人但见段兴妙着纷呈,接连吃了两小块黑子,忍不住喝采。玄痛喃喃自语:“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段兴这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他之前便已隐隐似有所悟,只是却又捉摸不定,如今看的段兴下棋,终于直觉灵台一阵清明,醍醐灌顶,周身豁然开朗。

仿佛好像自身恒古以来存在的不知名枷锁被解开,玄痛气势骤然飙升,轰隆隆的一尊淡淡的虚影从玄痛身后浮现,却是个受持棍棒,面容严肃的戒律佛陀。

玄痛一生耽于武学,于禅定功夫大有欠缺,不想今日借着“珍珑棋局”一举悟道,堪破了后天晋先天的坎,成就先天境界。

与少林交好的武林同道纷纷道喜,只有少数一部人却是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玄难大喜,大声说道:“师兄,你……你成功了?”

玄痛颔首道:“不错,此番借了此地福气和段太子的一着妙棋,让贫僧圆了多年心愿。”

玄难得意非常,看了一眼鸠摩智,心中对待会困住对方,询问“伏魔袈裟功”的来历更有把握了。

鸠摩智没有功夫搭理玄难的小动作。目不转睛的凝视棋局。见白棋已占上风,正在着着进迫,心想:“这几步棋我也想得出来。万事起头难,便是第一着怪棋,无论如何想不出。”抬头看了一眼段兴,对段兴的忌惮愈发深重。

段誉也就在段兴扭转“珍珑”乾坤之时还关注棋局,到得后来,一双眼睛便只放在王语嫣身上。他见王语嫣被段兴点了|岤道,有心想替他解|岤,又怕她离开。去找慕容复。左右为难。

只是他越看越是神伤,但见王语嫣的眼光,始终没须臾离开过慕容复离去的方向,间或离开。也是投入到了皇兄段兴的后背。

段誉心中只说:“罢了!罢了!我心在再耽下去。只有多历苦楚。说不定当场便要吐血。”

但要他不去想王语嫣,却又如何能够?他寻思:“只要语嫣能看我一眼,我便给她跟皇兄求情。解开她|岤道,不让她受苦。”

其实,段誉明知王语嫣不会回头来瞧他一眼,总是心中还存有念想,痴痴的看着王语嫣,等待着奇迹的发生。这一幕让阿紫看见,那狡黠、机灵的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又在捉摸其他的鬼念头。

全副心神都在王语嫣身上的段誉,突然之间,看见王语嫣后脑微微一动,心中大跳:“她转过头来了!她转过头来了!”

王语嫣一张俏丽的脸庞果然转了过来。段誉看到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眼神中更有幽怨之色,寻思:“自从她见到慕容复公子从远处而来,神色间始终欢喜无限。如今,慕容公子被鸠摩智大和尚打伤,虽然被皇兄救了一命,放他离去。可语嫣又被皇兄给软禁,不能随之一起,心中定然是凄苦的。”

段誉心中一动,想道:“她既然被皇兄软禁,想来以后没有皇兄应允,是无法去找慕容公子。这岂不是说,语嫣将来只能留在家中,等时间长了,她与慕容公子的感情淡了,哪怕嫁做他人妇,也是留在大理皇城,我可不就又能天天见到她了。”

心中念头一起,段兴便觉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五彩缤纷的颜色,一切是那么的美好。蓝天好蓝,白云好白!

见王语嫣身体不能动,眼光向左右转,恰好和他的眼光相接,段誉向前踏了一步,说道:“语嫣,是不是难受了?”

王语嫣的眼光在段誉的脸上只是停留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便缓缓移了开去,向着远处慕容复消失的拐角凝望了一会,又转向了段兴的背影。

段誉一颗心更向下低沉,说不尽的苦涩:“她不是瞧不见我,可比不瞧我更差上十倍。她眼光对住了我,然而是视而不见。她眼中见到了我,我的影子却没进入她的心中。她不是在凝思她表哥的事,便是在想皇兄的事,哪里有半分将我段誉放在心上。唉,也罢!就算她心中没有我这哥哥,我能天天见她,也不枉这一回在尘世间来过!”

那边段兴自信十足的快速下子,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苏星河凝思半晌,笑吟吟的应了一着黑棋。

段兴两指捏住一枚白子,含蓄、低调的笑道:“聪辩先生,晚生这就不客气了。”

“啪”的一下,稳妥有力的将白子落在了下‘上’位七八路,困扰了苏星河三十年的珍珑棋局旋即告破。

苏星河满脸笑容,拱手道:“段太子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段兴谦虚的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多亏‘聪辩先生’相让,晚生这才侥幸破局。”

苏星河走到那三间木屋的最右面,伸手肃客,道:“请进!”

三件木屋,惟独中间的木屋建构最是奇怪,竟没门户,不知如何进去。只有左面和右面的木屋有个小门。之前薛神医和列旺进了最左面的屋子,至今都没有出来。

段兴站在右面的门户前面,踟蹰不前,马上就要见到天龙世界的第二个boss无崖子了,心中是感慨万分。

只听得苏星河在后面催促道:“段太子,怎的还不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

段兴哈哈一笑,推门而入。

场下有几个世家高手和跑单帮的蠢蠢欲动,想要冲前一探究竟,只是他们身形刚动,一个虚影瞬息之间挡在了木屋众人中间。虚影气势狂暴而出,一尊武士虚影漫天肆虐,手中长枪遥指众人,凛冽、冰冷的锋芒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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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螳螂捕蝉(2)

“哈!”虚影大喝一声,一脚将身旁一个重大数千斤的巨石踢爆,飞溅的碎石砸的四周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有几个石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奔刚才想要动身的几人,就连丁春秋也不能幸免。其他人都是一个石头招呼,只有丁春秋这里,飞来两个较大的石子,去势甚急,破空之声隐约响起。

丁春秋冷哼一声,一抖手腕,灌内力于鹅毛扇,想将石子打飞。却不料石子内涵暗劲,鹅毛扇与之一碰,竟然如薄纸一般,顷刻就被石子打穿。

两颗石子一往无前的相继打在丁春秋的身上,“砰砰”两声,如重物相击的声音自丁春秋胸口传来。丁春秋身躯一阵摇晃,连退两半,将上涌的一口鲜血强行咽回了肚子里,眼中暴戾之色愈重。

至于其他几个被石子瞄上的人,错开一个先天高手勉强躲了过去,其他人无一例外的被石子击中。

内功深厚的狂喷数口鲜血,脸如死灰,失去战斗能力。内功浅的干脆被石子击穿了身体各个部位,成为废人一个。有那倒霉的,则是内脏被打碎,两眼一翻,惨死当场。

一招之威,如斯厉害,吓的众人一惊,心道:“这不是一直站在大理太子身后的护卫吗?没想到竟然也是先天高手,只是这武功却又比一般先天高手强了太多……”

被蓬贾气势所摄,其他别有心思的武林人士,一时畏惧。不敢上前。

丁春秋狠毒的盯了一眼蓬贾,嘴唇蠕动了一下,随后对着苏星河喝道:“那是我逍遥派的门户,怎的能让一个外人进去?”

苏星河表情平淡,道:“那是我隐居之地,与你欺师灭祖的孽徒有何关系?”

“哼!”

话说段兴进到木屋,只见自己处身在一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房中。他想找寻其他门户,但这房除了进来时的小门之外,竟是连个窗户也无。

正准备用神识探寻无崖子的所在,只听得隔着板壁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直往前走。将门板打碎就能见到我了。”

段兴循着声音走到门板处。一掌轻轻按了上去,门板无声无息的碎裂开来,露出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

凝神看去。只见无崖子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只可惜身上缚着的一条黑色绳子毁了整个风清道骨的形象。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无崖子见段兴丰神俊朗,行止之间自有一股常人没有的气势,如帝王将相一般,当是人中豪杰。尤其那一双浩瀚如星辰的双眼,深邃迷人,仿佛有无穷的意境在那其中。满意的说道:“好!好!好!我这棋局布下后,数十年来无人能解,今日终于给你拆开,乖孩儿,快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段兴走到无崖子身前,躬身行礼,说道:“晚辈大理段兴,拜见前辈。”

这离近了看,无崖子对段兴更是满意,逍遥派收徒首重相貌,段兴的长相明显超出了无崖子预计的期盼。又端相半晌,无崖子道:“相貌神俊,当入得我逍遥派。能解破我的棋局,聪明才智,是非同小可。能来这里,与我又是有缘。难得,真是难得。我终究是没有白费心思!”

段兴见无崖子说了半天,也不提给自己传功的正事,只是一个劲的看自己长相,心中对逍遥派的择徒标准腹诽不已,奈何为了天山童姥的“生死符”,不得不耐着性子让无崖子看个够。

只是自己被一个七十多岁老头左看右看,对方还连连点头夸赞,这情景越想就越觉得邪恶……

似乎想起自己命不久矣,无崖子终于收了那充满欣赏的目光,开始切入正题,问道:“我观你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却已臻先天境界,不知师从何人?”

“回前辈,晚辈师从大理天龙寺的枯荣大师。”

“原来是枯荣大师,怪不得怪不得。”无崖子喃喃自语,继而继续问道:“不知他身体如今可好?”

段兴回道:“家师数年前一举踏入先天境界,为传播佛教奥义,完善枯荣禅功,自此云游四方,晚辈是再也未曾见过他老人家,想来应该是极好的。”

“想不到老友也成功迈过了那坎,真是替他高兴。”沉吟片刻,无崖子说道:“你既已有了师承,我本不该强人所难,尤其你还是我老友的弟子。你若只是后天境界倒也罢了,偏偏已经晋升了先天境界,这让我却是难做。只是我命不久矣,再也等不起时间,只能将希望寄于你身上。乖孩子,你可愿答应我一件事情?”

心里早已有数的段兴,想也不想的说道:“前辈尽管吩咐。”

“碍于本门功法需散功才能修炼,是以要经你同意,让我散了你本来的功夫,再将我毕生的功力传授与你。你虽已勘破武道,突破后天轩轾,但本门功法博大精深,加上我七十年的功力,你要修回原先的本事最多也就需要几个月的功夫。你若愿意,就跪下磕头罢!”无崖子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段兴,岁月的沧桑掩饰不住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段兴二话不说,当下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咚咚咚咚咚的磕了五个头。

无崖子眼中似有激动的泪水划过,只是那么一瞬,又被无崖子用内力生生控制了回去,连道:“好孩子,好孩子!你过来!”

段兴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

无崖子伸手抓住段兴手腕,运出一股内力自手臂涌入段兴身体,迅速无比的冲向他的心口,“北冥神功”正要使出化去段兴的功力,却在段兴的身体内遇到一股熟悉的感觉。

段兴身体内变异的三十六个北冥气旋全力运转,将体内的“纯阳至尊功”的内力暂时转化为北冥真气。这还是段兴晋升先天境界之后才发现的奥秘,纯阳真气和北冥真气可以相互转换。只是武道依然以“纯阳至尊功”为主,转换的北冥真气无法帮助段兴提高任何武学上的修为,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意吸收他人内力,与自己内功不起任何冲突。

无崖子震惊的喊道“这……你修炼的是北冥神功?”

第二百一十六章 黄雀在后(1)

“哈哈,如此便不用化去你的内功,当真是好!”也不待段兴说话,无崖子长笑几声。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上所戴方巾飞入屋角,左足在屋梁上一撑,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脑袋顶在段兴的头顶,两人天灵盖和天灵盖相接。

“徒儿,意守丹田,心神归一,运转‘北冥神功’,好好接受师父的功力。”随着话声落地,段兴骤然感到顶门上“百会|岤”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体内三十六个北冥气旋全速运转,引导着无崖子庞大的、热气腾腾的内力一路向下流去,途径身体各个|岤道,满溢的真气给段兴带来浑身刺痛的感觉。

即便段兴内功深厚,体内经脉、丹田扩充的比常人多了数十倍,也架不住无崖子七十多余年的功力灌输。浩浩荡荡的内力灌入段兴身体,让段兴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体内胀满的真气让段兴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就向个被人不断往里吹气的皮球,正一点一点的向外鼓大,仿佛马上就要破裂的错觉。

想当年,无崖子天赋异禀,聪敏过人,琴棋书画,曲艺虫花,星相占卜,战阵谋略是样样精通,无一弱项。即便他兴趣涉猎之广,让凡人难以望其项背;精力分散之多,不似正常人类。那也在他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便将武道修为冲上了先天境界,堪称千年不出世的奇才。

如此一个开了作弊器的高手,整整修炼了七十余年功力。那真气质量和数量是何等惊人的多。若是将段兴的丹田比作一个小湖泊的话,那无崖子的灌入他身体的便是绵绵不绝,一望无际的海水。

段兴的丹田被无崖子澎湃无比的内力灌注的似乎都变了形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音,肌肉骨骼在如此强大的内力流经过程中,被不断压缩,聚合。肌肉的纤维密度变得更高,周身的骨骼变得更加结实有劲。

就在段兴渐渐感觉自己已经承受不住汹涌而来的内力之时,轰然一声巨响,身体四肢百脉一阵清爽。段兴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忽然间身上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一时在与圣女亲热,一时又在苦练武功。忽觉天下大雨。点点滴滴的落在身上。雨点却是热的。睁开眼来。只见无崖子满身满脸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面颊、头颈、发根各处。仍是有汗水源源渗出。

段兴一骨碌坐起,道:“师父……”只说了两个“师父”字,不由得心下一叹,无崖子最终还是如原著般已然变了一人,本来洁白俊美的脸之上,竟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叉的深深皱纹,满头浓密头发已尽数脱落,而一丛光亮乌黑的长髯,也都变成了白须,尽呈老态龙钟之像,虚弱不堪,给人的年龄印象没有一百二十岁,总也有一百岁。

无崖子眯着双眼,有气没力的一笑,说道:“大功告成了!乖孩儿,你福泽深厚,远过我的期望,如今在你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上我七十余年的功力,单论内力深厚,已经比几百年前踏碎虚空而去的魔教第一高手帝释天还要厉害了!若无意外,只等你对武学的感悟日益加深,离开这片天地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段兴再次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给无崖子磕了三个响头。无论自己如何筹谋,无崖子的内力终究是传授给了自己,与他一场师徒缘分是跑不了的。有了无崖子的内力,段兴日后只要分出一部分心神专研自己的武道,顺便将无崖子的内力慢慢的全部转化为“纯阳至尊功”的内力即可,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可以用来为与其他“神选之人”的战争做准备。

无崖子满脸笑容的说道:“乖徒儿,现在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学得本门‘北冥神功’的?”

段兴当下将自己如何在“琅嬛福地”遇到石像,又如何按照石像的要求,磕头将蒲团弄碎,从里面学到武功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只是中间对自己找到“琅嬛福地”的过程简单的说成是被人追杀,偶然掉了进去。

无崖子听的长吁短叹不已,听完段兴的叙述之后,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徒儿,这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没有那一次被追杀,今日也不能如此顺利。这么看来,冥冥当中自有天意。既然你学了本门武功,也当知晓本门的一些隐秘之事。”

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状态,无崖子说道:“为师时刻已经不多,只能择要而言。丁春秋逆徒,为师不说,你也该知是何人。”见段兴点头,继续说道:“当年这逆徒突然发难,将我打入深谷之中,为师险些丧命彼手。幸得我大徒儿苏星河装聋作哑,瞒过了逆徒耳目,老夫才得苟延残喘,多活了三十年。星河的资质本来也是挺不错的,只可惜他给我引上了岔道,分心旁鹜,去学琴棋书画等等玩物丧志之事,我的上乘武功他是说什么也学不会的了。这三十年来,我只盼觅得一个聪明而专心的徒儿,将我毕生武学都传授于他,派他去诛灭丁春秋。可是机缘难逢,聪明的本性不好,保不定重蹈养虎贻患的覆辙;性格好的却又悟性不足。眼看我天年将尽,再也等不了,这才将当年所摆下的这个珍珑公布于世,以便寻觅才俊。我大限即到,已无时候传授武功,因此所收的这个关门弟子,必须是个聪明俊秀的少年。”

说道这里,无崖子再次用充满欣赏、肯定的目光慈祥的看着段兴,给段兴看的心里一阵好不自在,说道:“在为师临死之前,能收得你为徒弟,为师死而无憾了。”

看着无崖子说话越来越慢,显然力气将尽。段兴赶忙伸出右手抵在了无崖子的背后,缓缓的渡入一口真气过去,帮助无崖子暂缓元气消耗。这种渡真气的方式和传输内力并不相同,倒是与治病救人的法门大体一致,都是利用真气延缓或者刺激对方身体的机能,帮助对方康复身体,维持生命的招数。

无崖子说着叹了口长气,抬起头来,从段兴打碎的门口往外望去,依稀能见到外面的一点光亮。似乎想起了不少往事,过了半晌,才道:“好徒儿,丁春秋只道我早已命丧于他手下,是以行事肆无忌惮。这里有一幅图,上面绘的是你寻到“北冥神功”的所在无量山中。我本打算让你去寻那里,找我到当年所藏的武学典籍修习武功。可一来,你武功已经远胜那个逆徒;二来听你说,那洞中武学早已被人搬空,想来是她将秘籍都带走了去。”

想起那个女子,无崖子连连咳嗽,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段兴又加大了一份真气渡入了过去,让无崖子缓了过来。

无崖子摇摇头,用力从左手指上脱下一枚宝石指环,要给段兴套在手指上,只是他力气耗竭,连段兴的手腕也抓不住。段兴叫了声:“师父!”将戒指套上了自己手指。

无崖子道:“好……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第三个弟子,见到苏星河,你……你就叫他大师哥。这是我逍遥派掌门扳指,你带上他就代表你以后是逍遥派的掌门。你的相貌、才识、人品我都是满意的!不错,当真不错!”越说声音越轻,说到第二个“不错”两字时,已是声若游丝,几不可闻。

勉强哆哆嗦嗦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卷轴,塞在段兴手中,说道:“日后见到画像中人,帮我跟她道声‘对……’”

段兴凝神静听,却不防无崖子突然间哈哈哈几声大笑,道:“罢了,罢了,都是将死之人,还谈那些个作甚。徒儿,记得帮为师清理门户。哈哈哈……”笑着笑着,一代天骄,气绝而亡。

段兴其实对无崖子没有什么感情,可和他相处不到一个时辰,被无崖子的气质、风度无形间影响,体内又受了他修练七十余年的功力,隐隐之间,似乎无崖子对自己的亲近程度直追枯荣大师。无论是他的功力也好,杀死孽徒丁春秋的任务也好,还是继承了逍遥派掌门的责任也罢,也可以说,无崖子的一部分已变作了自己,段兴突然间心中伤感起来,一滴泪水控制不住的留了出来。

段兴最后一次跪倒在地,向无崖子的遗体拜了几拜,默默祷祝:“无崖子师父,虽然我是算计了虚竹那和尚,才当了你的徒弟,但是你尽管放心,你心里想的,还没做的,我都会给你圆满完成,你就安心的去吧。”祷祝已毕,转身从破碎的板壁走了出去,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轻轻一迈,人已窜过了两道板壁,到了屋外。

段兴一出木屋,不禁一怔,只见旷地上烧着一个大火柱,遍地都是横七竖八倒伏着的松树。他进木屋似乎并无多时,但外面已然闹得天翻地覆,想来这些松树都是在自己被无崖子传功,无法分心关注外界之时给人打倒的,因此在屋里竟然全未听到。

第二百一十七章 黄雀在后(2)

又见屋外诸人夹着火柱分成两列。苏星河站于右首,玄痛等少林僧、康广陵、薛慕华和寥寥几个门派世家等一干人都站在他身后。这几个世家门派都受惠于薛慕华,门人或者家族子弟都被薛慕华救过性命,是以立场坚定的站在薛慕华的身旁。

与他们对台的星宿老怪站于左首,几个黑道门派站于他左右两侧,其门人和星宿派群弟子站在他们身后。

段誉、鸠摩智、段延庆等则疏疏落落的站于远处。中立的占了大多数,其中不乏凑热闹的。但比之段兴进木屋之前,人却少了三分之一有余。

苏星河和丁春秋二人正在催运掌力,推动火柱向对方烧去。眼见火柱斜偏向右,显然丁春秋已大占上风。各人个个目不斜视的瞧着火柱,对段兴从屋中出来,谁也没加留神。

只有蓬贾和王语嫣注意到了段兴。蓬贾如幽灵般,身影一晃,就到了段兴身后。王语嫣则是神情复杂的看着段兴,眼中似幽怨、似哀求、似愤怒、似感激,看的段兴一阵头疼,

“女人心,海底针!”段兴刚才冲动之下,点了王语嫣的|岤道,如今看到王语嫣的样子,不知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她,索性装作不见。

而段誉关心的只是王语嫣,见王语嫣偏头看向段兴这里,便也跟着王语嫣转头的方向看来,这一看,才注意到段兴不知何时已从小木屋里出来。刚想开口喊段兴,却又停顿了一下。看了眼王语嫣,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让段兴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摇摇头,将心中的感觉撇开,段兴见火柱越来越偏向右方,苏星河衣服中都鼓足了气,直如顺风疾驶的风帆一般,双掌不住向前猛推。

丁春秋却是谈笑自若,衣袖轻挥。似乎漫不经心。他门下弟子颂扬之声早已响成一片:“星宿老仙举重若轻。神功盖世,今日教你们大开眼界。”“我师父意在教训旁人,这才慢慢催运神功,否则早已一举将这姓苏的老儿诛灭了。”“有谁不服。待会不妨一个个来尝尝星宿老仙神功的滋味。”“你们胆怯。就算联手而上。那也不妨!”“古往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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