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吗?”少年忍不住问。
容宸掀了掀眼帘:“有必要?”
“……”
“左不过一缕无处安放的幽魂,今日之后也与我无关,何必在意。”他淡淡道。
居然被形容为“一缕无处安放的幽魂”……少年真心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和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少年皱了皱眉,“你死了,的确一干二净,潇潇洒洒,但是温聿寒可不一定——你就不担心他?”
“没什么好担心的。”容宸笑了笑,“他恨我也是件好事。”
只有提起温聿寒这个名字,他眉目间的凛冽之意仿佛才能褪去些许。其实他本身的长相是很温润的,真正笑起来七分都是含情脉脉,剩下三分余韵无穷,的确有资本撩拨得人心神荡漾。
不过可惜的是,一汪寒谭只解冻了个表面,尚不及化作一江春水,便又被冰封回去。
“小九”不过一瞬间的心动,容宸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我真是不懂你们人类。”他手指关节不住地扣着桌子,眉头挑起,“一边对一个人用情至深,一边隐瞒他,欺骗他,打着为了他好的幌子,实际上是行一己私欲。哈哈,有意思吗?”
“你不懂是你的事。我向来这么独断专行,而且凭借一己私欲办事。我以为你跟了我这么久,多少能明白一些。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了。”
容宸的回答高傲又强硬,很有一副“不想和你多说废话”的架势。
那一瞬间的心动,顿时灰飞烟灭了。
少年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死了,他能好过到哪里去?”
“你用不着搬出他来地拍了他一巴掌,于是闻天昊乖乖地退到后边站着了。
6清远打发走方丈,叹了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从方才起就一直犹豫不决的。”
“那个白萱。”吕邰立答,十分严肃,“弟子觉得她有问题。”
“还有。”
“都过去一盏茶的时间了,我们再不攻上去,恐怕众怒难平啊。”
“还有。”
“好吧……弟子有一事一直不明。”
6清远抬起眼皮:“何事?”
“师尊,你……”
“哎,师兄。”闻天昊在旁边拽了拽他,示意他还是不要再说下去了。
吕邰甩开他。被这么一拦,他的态度反而更坚决了些,于是压低了声音道:“你与那魔头当真只有过两面之缘吗?”
闻天昊闻言,表情十分一言难尽。
6清远静了静,而后笑道:“你何出此言?”
吕邰看了看四周,大部分人都看着这边。所以他几乎是用气声说的:“弟子只是一直奇怪,那魔头触犯我派之前,师尊说话就不像是对一个曾经重伤过自己的人,甚至颇有偏袒之意;之后几年,师尊的态度也颇有奇怪之处,比如现在,那魔头随口一句,师尊您居然当真在这里等他……”
“简而言之,大师兄的意思就是……”
“你闭嘴。”吕邰转向闻天昊的时候,又恢复了惯例面无表情的威严感。
“我与‘容宸’,确实只有过两面之缘。”6清远说,“今日之事,你不必担心,断不会重蹈覆辙。”不过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有些事情你的确不算想多。为师身为天虞山派掌门,为正道又不尽为正道,确实失职。”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回避什么。因此不少人都听见了,皆向此处投来诧异的目光。
“你们也都长大了,到了堪当大任的年纪。”
6清远没头没脑地叹了一句。
吕邰隐约觉得他这话的弦外之音不太妙:“师尊……”
“……!”然而再一次地,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只不过这次打断他的不是6清远,而是他自己。
吕邰猛地扭头看向下山的路,屏息静待。这动作与其他众人不约而同地重叠在一起。
一袭青衣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
那青衣人每往前一步,就有人往后一步。他明明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