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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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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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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令开启浴室。在“烈焰城”,每滴干净的水,都要用钱来换取。三分钟沐浴的水量,至少要消耗五百费迪南德元。除了闲得没事干的雇佣兵,或者腰包涨得实在难受的大富翁,脑子正常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奢侈疯狂的举动。

在办公室的时候,勒斯并不相信玛特梁娜所谓甜水之地的说法。他只是觉得,这是个生活无着,需要口面包填填肚子使自己不至于饿死的可怜老人。但是,当这个肮脏透顶的老妇。从烂得不能再烂的衣服底下拿出件东西的时候,勒斯开始相信她没有说谎。

那是株颜色青绿的植物。因为脱水,略呈尖卵形的叶片已经有些焉瘪,在茎杆的最下端,长着条足有二指来粗的白色肥大根茎。

为了延续生命,这个时代的植物和人样,被恶劣的环境逼迫着改变固有的进化方向。它们的根部坚硬,根系发达到足以用可怕来形容的程度。比发丝还要密集的根须,像钢针样插进土壤最深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可以吸取到维持生存必不可少的水份。

玛特梁娜拿出的植物根茎很短,也很完整。这意味着,挖出这株植物的地方有充足的水源,它距离地表非常接近。只有在辐射程度轻微的水份滋润下,才能生长出绿色的枝叶和白色的根茎。

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在刺眼的阳光照射下,西面的山脉曲线逐渐变得平缓,山峰和凸出的岩石渐渐隐没,丘陵与平川交错的地形慢慢出现在视线当中。

在片长满绿色矮茎灌木的沙石地面上,轰轰的马达声在次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后戛然而止。勒斯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随手拈起朵在灌木枝梢尖开放的紫白色小花,仔细地端详着。

这是种被流民们称之为“紫花菜”的植物。它的生长期很长,叶片和杆茎可以成为日常食物中不足的补充部分。最重要的是,它的出现,往往意味着附近会有干净的水。

随着勒斯同跳下卡车的还有八名战士。他们的块头都够足,表情也够剽悍。这些人显然都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需要吩咐,佣兵们纷纷从背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兵铲和各种器具。很快,在地面逐渐堆高的沙石土块旁边,出现了个两米多深的大坑。

个身材比旁人稍微瘦小的佣兵,从器械箱里拿出只玻璃试管,放进少许从坑壁边缘取下的湿泥。添加进大约管内容量三分之左右的检验试剂。随着混合着泥土的溶液在摇晃中逐渐变得均匀,他那双严谨又略带期盼的眼睛里,也爆发出充满惊喜的目光。

“嘿!竟然是三极标准。头儿,这里的水质量高得惊人。如果再往下挖深些,水质完全可以达到甚至超过四级标准”

所有佣兵都开始兴奋起来。按照饮用水当中辐射含量的多少,它们被分为五个不同标准的等级。级水的辐射量最高,它能够解渴,却不能长期饮用。否则,将会导致身体产生系列无法预知的变异。五级水最干净,但是净化所需要消耗的能量和资源也高得可怕。通常只有那些身据高位的大人物才有资格享受。

“烈焰城”的净化系统只能供应二级标准的饮用水。即便是这种勉强达到人类正常生理接受程度的辐射水,产生的经济效益已经足够维持这个中型据点。

勒斯站在块巨大的岩石上,举着战术望远镜久久遥望着远方。从他所在角度放眼望去,周围十数公里远的景物可以尽收眼底。

佣兵们异常兴奋的情绪,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勒斯脸上仍旧保持着刻板和谨慎,他默默注视着镜头里隐月镇清晰可辨的警戒塔尖。过了很久,才把望远镜缓缓放下,以中年人特有的沉稳语调慢慢说道:“收队。”

尽管有些诧异,佣兵们却没有作出违逆或者抗拒之类的举动。他们带着脸上疑惑和不解的表情,像来时样顺序爬进车厢。很快,伴随着粗重的引擎轰鸣声,摇晃的卡车又重新出现在返程的路上。

坐在颠簸不定的驾驶室里,面色阴沉的勒斯言不发。

他很清楚,在荒野上发现股纯净度高达三极以上的水源意味着什么。

费迪南德总公司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天然资源。这里地处荒凉。邻近的索斯比亚和其它机构肯定也会闻风而至。用不了多久,平静的荒野上,就会增添具具战死者的尸体。

如果只是股二级标准,或者埋藏度很深,必须利用大型工程机械才能进行开发的水源,勒斯会毫不犹豫地把这发现占为己有,并且在这里尝试着建立个相当规模的聚居地。以此作为自己在公司内部晋升的功绩。

位于几大势力交界区域的三极天然水源这简直就是战争和混乱的开始。勒斯甚至有些怀疑,玛特梁娜这个遍身散发着恶臭的老妇人,会不会抱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把这个可怕的秘密公诸于众。

勒斯打定主意,无论这片荒野未来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自己绝对不会牵涉其中。至于战争和所谓利益,那是大人物们应该考虑的事情。

望着手里依然鲜艳的紫白色花朵,勒斯不禁暗自叹息着摇了摇头。

明年,这些漂亮的小花会开的更加鲜艳。即将出现在荒野上的战死者尸体,会成为供养它们生长的最好肥料。

隐月镇后山,刚刚成为父亲不久的王彪,站在距离采石场不远的空地上,望着正前方不远处块高厚程度超过两米的巨大岩石。眼睛里满是异样的亢奋和跃跃欲试。

他高大魁梧的身体如同山脉般厚重。宽厚的胸背表面,纠结的肌肉像钢铁样坚硬。粗糙的皮肤根本压制不住下面肌肉的纹理。远远看去,就像是有许多蚯蚓正在密集爬动着。他握紧双拳,盘绕在肌肉表面的血管也随之膨胀粗大了少许。加上那条像蜈蚣样占据面部的狰狞疤痕,整个人就像是传说中才会存在的食人巨魔。

突然,他爆发出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全身发力,如颗炮弹般弹射过来。落足处的地面已在巨大的蹬力下寸寸龟裂,轰然挥出的巨拳正中岩石核心。阵摧枯拉朽的断裂声中,坚硬庞大的石块竟已被他拳击得粉碎,仿佛被定向引爆的堤坝样,瞬间崩塌成无数核桃大小的碎石,在平整的地面上堆积成散裂的凸起。

王彪呆呆地站在散碎的石块中央,激扬的粉尘被赤裸上身表面渗出的汗水沾黏着,形成层灰白色的薄膜。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满是骇然的表情:“这,这是我自己的力量?”

“确切地说,应该是二星寄生士的身体标准,三星级别以上的力量。”站在边旁观的林翔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可是在疤脸男本人听来,却如同惊涛骇浪。

“寄生士?那是什么?”

“是比进化人或者强化人更加高级的存在。超越九级进化顶点之后的强力人物,就是寄生士。”林翔的声音像往常样平静柔和,仿佛旧时代教师在课堂上解答小学生的疑问。

“我,我是寄生士?”

王彪怔了怔,旋即很快反应过来,恍然道:“那个,你昨天给我喝的”

“我也是寄生士。我的血,可以把普通人改造成强大的进化生命体。”

林翔漫步走上前来,弯腰从地上捡起块碎石在手里掂了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的进化特长是力量。难怪可以突破基本阶段,跃升成为二星阶级。”

王彪拍了拍肩膀上的灰,浑浊和深沉的眼睛里,有种与他豪爽性格不相匹配的凝重:“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个是你的秘密。”

“因为”林翔似乎不太愿意说出来。犹豫片刻,他还是轻轻地说道:“因为我相信,你会和我共同保守这个秘密。”

疤脸男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猛然触动了下。不等他完全想好应该如何回答,林翔已经补充了句:“你说过,我们是兄弟。”

兄弟?

兄弟!

王彪喃喃着站直了身子,魁梧的身躯表面充满了爆炸性的块状肌肉。此刻,脸上的伤疤丝毫没有让人觉得他的恐惧。反倒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从这个高大男子内心深处释放出来的坚定和威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仰天发出声兴奋狂放的长号。声音直上天空,在炽热耀眼的阳光下徘徊往复,久久不散。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

有好人。

有坏人。

也有无数贪婪的人。

林翔不想看见隐月镇被毁灭。他必须尽最大努力,保护这个充满平和气息的小镇。

他只能选择那些百分之百能够相信的人,用自己的血,把他们改造成为强大的寄生士。

疤脸男是他来到这个全新世界的第二个纯血改造对象。也许是因为新生代人类自身拥有的某种特质,或者是由于辐射对人类基因产生的结果,拥有进化异能的王彪跃变成了拥有二星实力的寄生士。尤其是力量方面的特长,更是突破了三星标准。

隐月镇还需要更多,更强大的战士。

这需要时间。

只有时间,才能验证人类内心深处的善恶评判,才能把个人的真实世界,慢慢展现在另外个人的眼睛里。

第三个改造对象,也许会是尼娜,或者是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也可能是洛克,甚至是其他人

两个星期过去了,在工程机械的帮助下,流民们开垦的耕地面积已经突破了千亩。所有土豆和甘薯全部栽种完毕,这个秋天,应该能够吃饱。

对于新产生的管理层,流民们没有表现出抗拒或者愤怒。他们很自然的用现在的生活,与三位长老在任时期进行对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玉米粥和粗饼干都要比稀薄的面糊更香更甜更好吃。

关在圈里的猪和母鸡依然凶猛,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撕裂饲养者,将其变成新鲜肉食的机会。不过从那些刚刚生下和孵化不久的小猪仔和幼鸡苗来看,父母野蛮的本能似乎并没有遗传到它们身上。前者最喜欢的事情是吃了就睡,后者则更加喜欢粗硬的玉米渣。至于人肉,好像不属于它们正常的食谱。

镇子背后的山坡上,林翔播下了片果树种子。这些具有重大意义的植物,至少要在五年以后,甚至更久的未来才能结出甜美的果实。但是在人们心里,却代表着种潜在的希望。

第九十八节 杀手

中午的阳光灼热逼人。连岩石都难以忍受这种滚烫的热力。无法直接面对紫外线的小虫子躲在阴暗的地下,用单调无聊的喧声,诅咒着高悬在天空的那颗火红星球。

陡峭的山脉在接近平原的地方,形成条逐渐变得平缓的线条。生长茂密的灌木,遮挡了地面微弱的起伏。残破的公路顺着山脚边缘,从远处蜿蜒延伸过来。几颗灰白色的人类头骨散落在路面中央的凹坑里,坚硬浑圆的颅顶和破旧的柏油路面齐平,只手指粗细的黑色甲虫从骨头左边的眼窝里小心翼翼地爬出,摇晃着细长的触角,谨慎地探究着能够从这个庞大世界感受到的每丝信息。

“嗖”

辆体积异常庞大的越野车,以极高的速度从公路上飞驰而过。宽大的橡胶倾斜着碾进低凹的浅坑里,毫不留情地把亡者遗骨压得粉碎,又在发动机的巨大牵引力量下顺着地势腾空而起,以嚣张野蛮的姿势,在地面上摩擦出片刺眼的火花。

这是个由四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从外观来看,这些车辆或多或少都保留了旧时代的特征,却又不完全符合那些车型的相关标准。它们无例外都接受了属于新时代主人的全面改装。引擎变得更加强力,高厚的底盘更加容易穿越各种地形障碍,车厢四周悬挂着可以挡住大口径子弹的装甲板,加上架在车头顶端的机枪所有这些犀利结实强悍的改变,使得原本民用化的机械。成为彻头彻尾的战车。

在第二辆车的后厢里,坐着个神情阴鸷的年轻人。他的肩膀很宽,高瘦的身材显得非常匀称。从外表判断,他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上下,高挺的鼻梁末端略微有些弯曲,目光锐利,却明显带有毫不遮掩的傲慢。

他穿着件手工精致的深黑色外套。缝制在绣口上的剑盾形状暗金色图案,与越野车上用白漆涂装的标志完全相同。这既是他的家族徽记,也是费迪南德公司的特殊记号。

越野车如脱缰的野马般疯狂跳跃着,他却稳稳地坐在那里,如同钉在车厢里样。并拢的膝盖上,平摊开张附有网格间距的铜版纸地图。他的目光直盯着图面上标注烈火城东北面的块小三角。就在这个普通无奇的几何图案旁边,还有个用铅笔画出的“?”。

“如果勒斯的情报是真的,那么”

“如果这份情报真的出自勒斯之手,那么就绝对不会有假”

个阴柔的女声,打断了对未知事物的推测。年轻男子抬起头,把目光聚集到旁边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是个穿着紧身战斗服的女人。身体紧致有力,淡棕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脸长得还算不错,按照旧时代某些口味特殊的评价标准,应该被归入美女行列。只是她的面色实在白得过于强烈,配合浓黑色的眼眶和鲜红的嘴唇,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吸血鬼。

“伊拉利亚,那件事都整整过去五年了,你还是那么嫉恨勒斯。”男子舒展了下手臂,用玩味的眼光看着她。

“奇诺少爷,我只是就事论事。”

伊拉利亚妩媚地笑了笑。薄薄的嘴唇翻露出血样的腥红:“勒斯的严谨作风在费迪南德人所共知。他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在向上传递的情报里做假。尤其是这份。”

被称作奇诺的男子冷冷地看着她,阴冷的目光从光洁的额头顺序下滑,在高高隆起的胸部略做停留,继而延伸到圆润挺翘的臀部。这种无声的注视让伊拉利亚感觉很不舒服。感觉就像有把冰冷的刀,由上至下切割开所有的衣服,在完全赤裸的情况下,径直插进自己身体下部锋利刺痛,丝毫没有快感,却刺激着敏感的神经迅速分泌出黏稠的湿液。

“富兰克哥哥也许会喜欢你在床上的放浪和搬弄是非的举动。但是,那套在我这里可行不通”

奇诺收回冰冷的目光,眼神中强烈的带着最后通牒式的警告意味:“我不管你和勒斯之间有什么过节,我只看中个人能力还有他们对公司作出的贡献。作为阿雷桑德罗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我必须提醒你,别在我面前玩弄那些没用的小花招。如果超越了我所能够接受的底线,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做个小手术,把主神经系统全部切下来,让彻底丧失行动能力的你躺在贫民区的露天场地上,变成那些脏鬼的玩具。他们很喜欢干净的,尤其是像你样漂亮的女人。”

伊拉利亚很想争辩番,理智却让她非常聪明地闭上了嘴。她很清楚。这个拥有阿雷桑德罗家族第二继承权的奇诺少爷,对于掌握公司权力之外的事情丝毫没有兴趣。漂亮女人在他眼里就是团会动的肉。如果不是自己拥有星寄生士的强大力量,他甚至根本不会把自己当人看待。这次临时外出,完全是因为勒斯向总公司方面传递的情报。和所有家族都存在,为了获得最终继承权在亲族之间的明争暗斗样,奇诺少爷也想利用这起偶然事件,在阿雷桑德罗家族内部得到更多的支持。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这份情报是真的。”沉默片刻,伊拉利亚把话题转朝两个人都感兴趣的方面:“坐标上的那块区域,虽然位于费迪南德和索斯比亚的边缘地带,但是那里至少经过两次勘探。纯净的水源真的会存在吗?”

“这正是我必须亲自出马的原因”

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物,奇诺英俊的面容显出几分淡淡的疑惑,旋即又重新变得坚定:“勒斯不应该不,他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情报肯定是真的。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可知的神秘存在,与它们相比,人类其实是种非常渺小的生物。”

“你就那么相信他?”伊拉利亚的语气明显有些发酸和嫉妒。

“至少,勒斯要比你可信得多”

说着,奇诺带有几分嘲讽的目光,肆无忌惮地从伊拉利亚胸前那两团大得有些失衡的隆起表面滑过:“要我相信你也不难。把你身上那两块碍眼的假||乳|摘掉吧!胸部发育不良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粘贴两团肥肉上去使外形变得好看,是最愚蠢的手段。”

林翔站在块上百米高的巨型岩石顶端,用战术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视线范围内的所有景物。

这是片广袤无边的荒野。旧时代的核大战,显然没有把这里当作导弹直接命中的攻击核心。漫长的核冬天过后,深埋在地下的种子开始按照沉睡中的记忆抽枝展叶,逐步小心点滴的复原出被抹去近百年历史的珍贵画卷。

风很热。按照旧时代的标准,现在的气温至少在三十五度以上。这种炎热的气候并不稳定,厚厚的辐射云具有很强的光热隔绝作用。如果被气流吹散,直射的阳光会与残留在地面的辐射尘,共同形成比正常情况炽烈得多的高温。如果云层在天空长时间保持不动。即便是在夏天,地面温度也会迅速降低变得寒冷干燥。人类世界的无序,似乎也影响了自然之神对季节的划分。就像男人欺哄女人上床的过程样:需要的时候,会千依百顺恨不能连心都掏出来,用炽热的爱火把你熔化。旦射出,得到最原始的满足感,再漂亮的女人也是块肮脏的裹脚布,热烈的爱焰瞬间变成寒冷的冰山。除了提起裤子以最快的速度消失,脑子里再也不会有多余的念头。

这里属于轻度辐射区域。这个时代判断辐射量的依据,不需要各种仪器和检测数据的繁琐手段。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把皮肤裸露在空气里,亲自感受下气流是否会带来针刺般的疼痛感这是身体对过量辐射的警告。由于环境和生物进化的关系,新生代人类对于辐射有着敏锐的警觉感。他们会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辐射强烈的死亡之地,在身体能够承受的情况下,艰难的寻找属于自己的安身之所。

这是种极度危险,却又迫不得已的举动。

没有地图,没有危险标识。流民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在未走过的陌生土地小心翼翼地探索着。由于食物和饮水的限制,他们往往在走过很远段距离后,由于得不到足够的补充,被迫按照原路返回,丛另外的方向重新寻找出路。

寻找有水的适居地,需要运气。在不可知的前行道路上。充满了太多的危险。暴民变异生物饥饿干渴并不是每个流民营地都会接纳新成员。当食物和饮水产量无法满足需要的情况下,外来者会被驱赶或者杀死,营地内部成员也会产生新轮的优胜劣汰。老人和病弱会被抛弃,或者以姓氏或者家族作为单位,分化出新的流民群体,在满目创痍的世界艰难跋涉,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存之地。

每天都有人死亡,每天都有新的生命降临。

视线顺着荒野南面直推移,林翔的脑海里也随之出现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平面图。

明年的这个时候,小镇外围的耕地会出现在南面或者西南方向更远的地方。即便是在轻度辐射区域,也必须轮流翻挖泥土进行耕种。当附庸的流民数量越来越多。食物需求越来越大的时候,隐月镇的规模也变得更加庞大。也许,最终会发展成为个人口密集的城市。

“我不想做英雄,世界却偏偏要围绕着我来转动”

用略带忧郁的语气喃喃着,林翔轻摇着头,自言自语出段旧时代很有名的格言。

无论他承认与否,隐月镇的确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更加强大。

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赤身捰体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思考的第件事,是想要得到件衣服。然后是食物住所

上帝赐予人类有限的力量,而人类却产生了无穷的欲望。

淡淡地苦笑着,把纷乱复杂的念头从脑子里驱逐空。林翔开始把思绪重新转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有件事,他盘算了很久。

爱玛城西南面的基地里,肯定还有许多未被发现的秘密。如果被钢闸封死的大门能够开启,那些从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机械,将对隐月镇的发展提供巨大帮助。当然,探索基地必须瞒着葛利菲兹和索斯比亚。至少,要等到他们对那里的注意力逐渐消退的时候

忽然,从荒野西面数公里外,掠过道瞬闪即逝的强光。

“窥视者?”林翔脑子里下意识地闪过这个词,望远镜头本能地偏朝光线来源的地方。

辆灰绿色涂装的重型越野车停靠在进入荒野的公路边缘。几个身穿深棕色战斗服的陌生人,似乎正在案谈论着什么。车厢里站着两个人,手握望远镜遥望小镇所在方向。

“看来,某些人开始对这个地方产生兴趣了”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着,林翔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夜晚的荒野,死样的寂静。

个窈窕的身影,轻飘飘地在空旷的野地间疾行。虽然速度异常惊人,但是既未激灰尘。从身形特征来看,显然是名女性。她的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就冲到了距离隐月镇外围仅有数百米的地方。

灵巧的身影飞快穿过密集的灌木丛,锐利有毒的植物刺尖丝毫没能挂住她的衣角。厚厚的辐射云层遮住了月色和星星放射出的微弱亮光,也掩盖了她遗留下的所有痕迹。

黑影没有走远,她静静地趴在地上,双手朝着左右两边伸展到极致,细长白腻的手指如钢针样深插在泥土里。被黑色战斗服紧紧包裹的大腿分成极具诱惑的“八”字形状,足尖兵从特制的柔软战靴内部高高立起。乍看上去,仿佛只正处于随时准备捕猎状态的毒蜘蛛。

周围静得可怕。潜伏者却并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相反,她有种感知到危险的忐忑。

忽然,强烈的气流把凝固的辐射云撕开个微小的裂角。道银白的色皎洁月光从缝隙中射下,随即又被翻滚的云层吞没。

仅仅只是瞬,但足够照出伊拉利亚那张白得过于夸张的脸。

细长的手指,从微湿的泥土里慢慢抽出。直接与残留在土壤里的辐射尘接触,使皮肤有种轻微的刺痛感。伊拉利亚却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她像吸食毒品过量的瘾君子样,身体突然反掠而过,手指和足尖敏捷的轻触着地面,令人眼花缭乱的系列动作过后,已经稳稳地站在小镇围墙冰冷的壁角。

“真是群谨慎的人。居然还埋设了地雷哼哼哼哼”

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伊拉利亚嘴角露出丝阴柔的冷笑。

她的鼻子异常灵敏,可以从泥土里分辨出轻微的金属气息。躲过几颗地雷,轻而易举。

今晚的行动,并非出自奇诺或者其他人的授意。而是伊拉利亚自己的个人决断。

她必须用某些特殊的手段,证明自己的价值。

想要在费迪南德公司内部得到更高的位置,至少得展示出定方面的过人之处。既然勒斯的情报确认无误,奇诺少爷也非常想要得到这块流着甜水的富饶之地,那么伊拉利亚就得使用自己的独特手段,让自己的主人达成心愿。

杀光这个小镇上所有的人,把有主的土地变成遍布死尸的乱葬岗。

直接,干脆,有效。

伊拉利亚不喜欢麻烦。谈判和给予原住民利益之类的温和举动,只有勒斯那种软绵绵的男人才做得出来。

抬起头,望着围墙顶部高大的警戒塔,她忍不住有种肆无忌惮的冲动。

稍微活动了下指尖,慢慢撕下战斗服上拉链,让没有任何内衣遮挡的平整胸部裸露出来奇诺少爷说得没错,戴着人工假||乳|的确不利于活动。尤其是在杀人的时候。

她脱得很快,没有丝毫扯绊,像剥掉层皮肤那样,把薄薄的紧身战斗服全部脱下。冰凉指尖从柔滑皮肤表面抚过,竟然使伊拉利亚觉得自己下身片潮湿。

用薄薄的嘴唇衔住匕首,轻轻地呼出口气,疾冲两步,然后跃而起,竟贴进了墙壁与顶棚的转角处,然后有如只壁虎,无声无息地向前游去。

身体与墙壁接触的刹那,雪白的皮肤瞬间变得灰暗。仿佛张覆盖在围墙表面的透明薄膜,正在诡异地慢慢向上攀升。

使用拟态异能,必须在全身赤裸的的情况与环境接触,才能产生绝对潜行的效果。

第九十九节 陷阱

如果此刻与伊拉利亚正视。所看到的,绝对不是张正常人类的脸。

水泥样的皮肤,表面到处都是微小的凸起颗粒和轻微的划痕。性感的长腿仍旧保持着平直的形状,却完全失去了女性应有的光滑质感。只有手指与之轻轻触碰,才能察觉到本质的细腻并未改变。那只是类似变色龙与环境融合,通过改变皮肤颜色与质地进行伪装后,对眼睛造成的错觉。

伊拉利亚点儿也不担心有人发现自己。她的伪装已经达到与环境彻底融为体的境界。不仅仅是外观上的模拟,甚至就连体温和血液的流速,也被控制在与之最接近的程度。如果需要的话,她还可以把心率调节到最低,缩身隐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变成张无法察觉的透明体。即便有人擦身而过,也绝不可能发现她的存在。

她只有个弱点气息。

寄生士依靠气息来捕捉和锁定同类目标的位置。伊拉利亚也无法依靠纯粹的伪装,在寄生士对手面前做到彻底隐形。她只能尽量隐藏或者收敛自己的气息,利用肉眼欺骗或者其它科技辅助手段贴近目标,突然发动致命攻击。

按照勒斯的情报,隐月镇只是个人口不过二百的小型聚居地。那些警惕的武装镇民当中,或许会存在几个进化人或者强化人,却绝不可能出现强大无比的寄生士。这种超越进化九级的强者,是所有公司都会花大价钱拼命拉拢的对象。他们通常都住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或者某个大家族的豪宅里。享受着漂亮的女人或者男人,品尝着美味珍贵的食物,无需像佣兵样辛苦奔波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绝大多数时间,他们都会被当作种震撼对手的潜在力量。或者在雇主遇到实在难以解决问题的情况下,才会亲自出手,用对方的脑袋和生命,成为装点在自己身上以抬高价码的功绩。

伊拉利亚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赤裸着身体进行暗杀。比起枪弹,她更喜欢匕首割断咽喉带来的快感。那样做,可以让她感受到生命的绝望和控制死亡的亢奋。她甚至已经等不及想要冲进小镇去杀个痛快。望着具具尸体倒下,还有活着的人不明白死亡原因,恐惧无比的表情和高度紧张的神经,会使她觉得只有自己,才是真正控制世界的唯主宰。

“我要找出他们当中最强壮的男人,好好享受番。”舔了舔嘴唇,伊拉利亚已经在盘算着,事情结束以后,应该用什么方法好好犒劳自己。

她喜欢玩弄尸体。尤其是强壮得像狮子样,浑身充满爆炸性肌肉的健男尸体。倒不是说活人无法使她达到高嘲,只是比较下来,她更加喜欢死人。原因很简单利用绳索捆绑或者其它某些特殊的方法,死人可以直硬到腐烂。活人却永远也做不到这点。

顺着拐角直向上,灵巧地翻过插在墙壁外沿的锋利碎石和玻璃渣块,伊拉利亚敏捷地从窗口跳进警戒塔,稳稳地站在不过五六平米大小的房间里。

塔上没有人。靠近射击孔的位置,摆着根颜色外形与真枪类似的木棍。

伊拉利亚本能地把身体贴近墙壁,闭上双眼,屏住呼吸。仔细辨听着所有能够进入耳朵的轻微动静。很快,从小镇东面山顶处被岩石遮挡的角落里,传来阵模糊的交谈声。

在墙下的时候,她已经察觉到塔里太过异常的安静。所有状况都表明,这里是个经过伪装,没有分派守备者的假目标。

这种事情很常见。变幻莫测的世界和种类越来越多的变异生物,使得人类必须以更加狡猾的手段和智慧,来填补自己在身体和力量上的不足。陷阱诡雷诱饵大多数时候,这些简单有效的手段,用来对付同类远比消灭异类更加管用。就好像现在,伊拉利亚相信只要自己显露身形,或者轻轻碰触那根外表像枪样的木棍,立刻就会召来其它隐蔽火力点的密集攻击。

她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向传来交谈声的方向,腥红的嘴唇边缘,露出丝按捺不住想要尽快品尝鲜血的杀意,甚至不由得涌起阵发自内心深处的兴奋,让她有些忍不住的战栗感。

顺着墙壁灵巧地滑下,脚尖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她的身体猛然发力奔跑起来。轻盈的动作没有带起丝毫声响。赤裸的身体也迅速转换成为和泥土完全样的拗黑。

在距离岩石不到百米的地方,伊拉利亚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黑沉沉的前方。使她产生了种莫名的恐惧和警觉。这种感觉非常微弱,时断时续,仿佛隐藏前方的黑暗之中,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冷冷地看着自己。

对于危险,杀手都有种天生的直觉。

伊拉利亚有些疑惑,她不明白这种感觉的根据究竟源自何处。她相信直觉,也更加相信大脑对现实情况作出的判断彻底发散开来的感知意识,在数百米的探测范围内没有发现任何进化人或者寄生士的气息。即便是在那块岩石背后,也只是隐隐探测出有两个普通人存在的生命迹象。如果说他们会对自己造成威胁,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寄生士和普通人,就好像暴龙和蚂蚁,根本没有可比性。

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力咬了咬牙,伊拉利亚骤然加速,以无规律的变向跑瞬间转换着位置。她的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三秒钟内,已经接连更换了五个不同角度的身形和移动点。随着手指与岩石表面的接触,皮肤瞬间拟换成与之相同的颜色,她反向握紧匕首,像片没有重量的树叶,飘然闪进岩石背后的掩体。

这是个利用凹形山岩与砖石混合,在外部移植了部分灌木和苔藓,用各种天然材料伪装而成的火力点。差不多十余平米的空间里,只有盏老式煤油提灯和几个空荡荡的木条箱子,以及两个似乎是呆在这里守夜的男人。

令伊拉利亚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冲进岩石掩体的刹那间,她分明看见左首边那个坐在板条箱上的男人,居然友好地冲自己笑了笑,握在他手里的突击步枪。正指着自己的眉心。

他的身材高大,有种被柔韧与力量中和的线条感。光洁如玉的皮肤,即便是身为女子的伊拉利亚看了也觉得产生出难以遏制的嫉妒。黑色的瞳孔深处有点点光芒在隐约闪动。几乎同时,伊拉利亚感觉到身上似乎有道冰流涌过,直觉告诉他,似乎这个年轻人已经将她看穿了。

不,这不可能

伊拉利亚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赤裸的皮肤仍然保持着与岩石和地面相同的外观。即便是在近距离观察,也很难看穿这层伪装。如果对方是名寄生士,那么还多少说得过去。个普通人,他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伊拉利亚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轻男人。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猩红的嘴唇薄得象把刀,赤裸的身体遏制不住地在战栗。她实在不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这切,可是指向眉心乌黑冰冷的枪口,却无情地告诉自己,这就是现实。

“谁派你来的?”他的声音非常柔和,充满无比诱惑的磁性。

伊拉利亚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她略微侧过身体,把握有匕首的右臂靠向身后。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真正实力的情况下,她不会贸然动手。

板条箱右边靠着个身体强壮的中年男子,他似乎是在睡觉。狭窄空间里发生的切,都没能惊扰他甜蜜的梦。

“赤身捰体带着把刀。深更半夜跑进别人家的院子。你以为是在玩捉迷藏吗?”林翔把枪口慢慢下移,停留在目标胸前两块锁骨的中央。平静地说:“最后再问你次谁派你来的?”

伊拉利亚仍然没有作出回答。

她那双蛇样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实在是长得太过漂亮的男人。他身上散发出种神秘而又深沉的气质,让人联想起拥有古老传承的大贵族。就像奇诺少爷。甚至比阿雷桑德罗家族的任何名男性成员,都更加尊贵,更加显赫,更加令人心悸。

林翔身上没有释放出丝毫进化气息。这意外的发现让伊拉利亚觉得非常惊讶,她甚至认为是否自己灵敏的感知意识出了问题。伴随着内心深处膨胀得越来越厉害的愤怒,她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没有任何预兆地朝着旁边倾斜开来,从匪夷所思的角度朝着林翔狠狠刺出匕首。

名寄生士。被个普通人用枪指着脑袋,这本来就是种侮辱。

林翔没有闪避。他的嘴角露出丝嘲弄般的冷笑。

伊拉利亚猛然醒悟过来,心头忽然泛上阵强烈的寒意。几乎就在同时,道突如其来的狂暴气流从旁边轰然袭来。像枚近距离发射的炮弹,准确命中了伊拉利亚的左腿。只听“嘭”的声,线条纤细有力的腿象是在内部藏了火药样,轰然炸开。血肉将数米内的岩石和土壤都染成了片猩红色。在煤油灯昏黄如豆的火苗映照下,显出种诡异的亮光。

是那个直在沉睡的人。他已经从木箱上站了起来,身高起码超过两米,脸上脖颈胸臂到处都可以看到条条隆起的肌肉。带着狰狞笑意的脸上,覆盖着纵横交错的伤疤。从他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寄生士气息,足足超过伊拉利亚数倍。

抱住胯下仅剩不到五公分左右的残腿在地上翻滚着,伊拉利亚脸上的冰冷已经被剧烈的惨痛所代替。大量失血导致体内能量迅速流失,皮肤表面的拟化伪装也开始逐渐褪去,露出片看不见丝毫血色的腻白。

这是个专门针对自己设下的陷阱。

伊拉利亚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哀嚎,瘫倒在地,只剩下最后喘息的力气,而伴随着每下喘息,嘴边就会涌出大片的血沫。王彪那拳的力道极大,不仅当场打碎整条大腿,甚至震伤了她的内脏。

尽管如此,奄奄息的女杀手依然死死瞪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们的气息?”

林翔的体质异于常人,至于王彪他不过是暂时封闭了所有意识,进入假死状态,把呼吸和心跳弱化到仅能维持深度睡眠的程度。从个状态和死人无异的目标身上,自然不可能感受到什么气息。

这样做带有很大的冒险性。如果旁人不能适时的将他唤醒,疤脸男会直沉睡下去。如果不是需要滛伊拉利亚上钩,林翔也绝对不会使用这种可能致人死命的方法。

“我没有太多的耐心。说吧!谁派你来的?”林翔走上前来,淡淡地看了眼地上散乱的碎肉和骨渣,把掉在旁边的匕首重重踢出很远。

伊拉利亚死死咬住牙齿,紧紧抿在起的嘴唇,仿佛是在嘲笑这种问题太过天真?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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