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流民,也从未真正体验过在荒野上为了口水而往来奔波流浪的生活。
他是艾拉布劳克家族的继承人,延续了整整近千年百合花标志拥有者,是控制着家族领地数百万平民与奴隶的唯主宰。
确切地说,这切,都是他在两天前拥有的东西。
至于现在它们早已荡然无存。空幻虚假,如果可能的话,海因里希甚至愿意用它们去换取口面包,几滴能够润喉的水。
在饥饿与干渴的时候联想这些东西,只会让疲惫不堪的身体更加难受。
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驱除,抬起重若千钧,酸涨麻木的腿,跟随着正前方永远也不可能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影子,机械地朝着地图上看似接近,实际上却仍然还有十数公里远的奥特城慢慢挪行。
垂暮夕阳对面的阴沉天空,从辐射云中间露出抹淡薄灰白的月色。仿佛有架肉眼无发看到的隐形跷跷板,前者重重坠落的同时,也将后者高高抬起,代替原本被自己占据的天空坐标。
地面,传来阵的轻微的震动。
震源来自身后,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接近。
跑
连海因里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里来的力气,像发疯样在荒野上拔足狂奔。
他只穿着条长度还不能盖过膝盖的棉质睡裤,件华贵精美,却并不足以遮风挡寒的丝锻衬衫。
逃离艾拉布劳克城堡的时候,他脑子唯的念头,就是拼尽切力量逃跑存活。至于服装是否符合家族继承人的形象?是否能够对应自己英俊迷人的外表?这些都不在考虑范围。哪怕就算身无寸缕,吊坠着生殖器与白得晃眼的屁股,也必须像发受惊的驼鸟样,在坚硬扎脚的沙砾上疯狂奔跑。
来自背后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空气中也传来车辆引擎若隐若辨的咆哮声。海因里希大张着嘴,像脱水缺氧的鱼样剧烈起伏着胸腹。近乎衰竭的肌肉与跳跃激烈的心脏,频频发出必须停下脚步立刻休息的警告,迅速消耗的体力也再抵制来自大脑的命令。他需要休息,需要放松,可是在潜意识对于死亡与危险的本能感测驱使下,摇晃的双腿仍然保持比走动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沉重艰难地朝前交替移动。
咒骂喊叫夹杂着各种莫名其妙的声音,追逐脚步钻进耳朵。其中,也有肆无忌惮的狂笑子弹划破空气的呼啸模糊难辨却勉强能够听出带有讥虐意味的嘲讽声。
“继续跑啊艾拉布劳克家的小崽子”
“你老娘昨天晚上已经被老子活活操死,快给老子站住,跪下,舔我的生殖器,老子就是你的新爹”
“别枪打死他,让我们看看这家伙究竟还能跑多远?我赌五百米,两百骷髅元,还有谁想下注?”
两辆形状奇特,显然是用残骸零件拼凑而成的中型改装卡车,带着从车尾滚滚翻腾而起,又被黑暗迅速吞没的浓密尘土,出现在海因里希刚刚跋涉而过的身后。车头大灯直射出闪亮刺眼的白色光柱,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逃亡者牢牢罩在中央。空气中不时传来沉闷无规律的枪声,带着刺耳尖啸的子弹从海因里希身侧两边穿过,直接斜钻进沙地,留下道道笔直的凹形槽痕。
他已经两眼发直,大脑再也没有丝毫体力可供丝毫。剧烈消耗的氧气,使肌肉与骨胳根本无法产生动力作用。当左足脚尖,重重踢上条半埋在沙地当中干枯植物根茎的时候,失去平衡的身体再也无法保持稳定,只能倾斜着,在陡然掉转的上半身重心牵引下,毫无防备重重摔倒。
干燥的沙子灌进鼻孔,漫进嘴唇,肆无忌惮强占牙齿与舌头之间不多见的缝隙。海因里希下意识地嚼了嚼,有种充斥在悲哀与绝望中的燥末感。
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用力揪住衣服后领,将他从沙地上重重拽起。脆弱的丝质衬衫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狂暴猛烈的摧残,在清晰入耳的“哧啦”声中,被撕裂成几片柔软滑腻的碎料。突然之间失去控制,让已经牢牢抓起海因里希的追杀者觉得很不舒服就像已经到手的猎物因为自己疏忽大意再次逃脱,片刻的惊讶与茫然过后,愤怒与报复感立刻成为思维意识的绝对统治。他怪叫声声,高高轮圆手中的枪托,朝着瘫倒在地面上,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动弹的海因里希狠狠砸下。
狂乱的人群立刻爆发出狂乱的嘘声与喊叫,炽白的车灯映照着他们,在地面上投射出片扭曲变形的黑色,也照出海因里希额头上那块迅速青淤肿胀的伤痕,以及正沿着惨白面孔缓缓下流,淹没整个右边眼眶的鲜红液体。
“把他绑在车头吹吹风,带回艾拉布劳克城堡。别那么早把这家伙玩死,应该让他亲眼看看自己老爹被砍下来插在铁钎上的脑袋。还有那些姓艾拉布劳克的小妞被所有人轮干的时候,表情究竟有多么放荡”
“应该把他扔进黑窟,奴隶们肯定会非常喜欢这种新鲜肉食。那帮贱种做梦都想尝尝贵族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我承认,你们的主意都不错。但在这之前,必须先把这家伙带回城堡,由尊贵的骑士大人亲自发落。别忘了,他们需要个活的艾拉布劳克崽子,而不是被你们弄成|人肉玩具的废物”
个如同铁塔般沉重魁梧,浑身上下散发着八级进化气息的壮汉,分开双腿稳稳站在海因里希面前。狞笑着,挥舞着根带有锋利倒刺的铁钩,呼啸着破空直下,狠狠扎透他的左肩膀。不等眼睛猛外鼓凸的海因里希从喉咙里发出惨叫,已经拖拽着被钩尖牢牢锁定的骨头,将其整个人从沙地上用力拉起。空置的左手张开,强劲粗糙的五指死死卡住他脆弱的咽喉,张狂肆意“桀桀”虐笑:“五级进化人嘿嘿嘿嘿在我面前就是他妈的个废物。他们只说要你,却没有规定必须健康或者还是个残废。只要钩断肩胛,你永远都只能是个连手都举不起来的渣子”
海因里希的双眼骤然睁大,在那双漂亮的淡蓝色的瞳仁中,竟然出现了丝古怪的兴奋与期盼。
壮汉脸上的笑意滞。虽然不明白在个濒死者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前后差别巨大的变化。但他多少能够猜到海因里希那双视线方向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蓝色眼珠,肯定是看到了某种自己无法观察到的东西。
他猛然转过身,与此同时,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远方,也传来道粗暴野蛮的枪声。壮汉的头颅被强烈的死亡能量直线贯穿,在无法抗拒的巨大压力下轰然爆炸。他颤抖着松开紧扣住海因里希咽喉与铁钩的双手,如同失去控制的提线木偶,原地倒退,又漫无目的前行几步,终于像失去支撑的山样重重摔倒。
咬紧牙齿,强忍着从骨隙中传来的剧烈痛苦,海因里希艰难地抬起渗透出密密麻麻冷汗的额头,从沾满灰尘与污垢的条状发绺当中,看到从远处奥特城方向射来,亮得眩目的白色灯光。
那是车灯,接近速度迅猛无比的车灯。
刺眼的白光扎得海因里希瞳孔阵收缩,但他丝毫不想闭上双眼或者侧身避开光线直射。甚至,像死人样苍白的面颊两边,也突显出极不正常,像鲜血样疯狂晕开的潮红。
十余辆体形庞大的“勇士”越野车,在的引擎疯狂嘶吼声中着从黑暗深处冲出,带着极其张狂与强劲的态势,在凹凸不平的沙地上起伏腾越,在散碎的岩石表面撒出大片火花,丝毫没有想要减速的意思,直接扑向两辆停住的卡车。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围住海因里希的追杀者们阵慌乱。他们纷纷依托卡车形成掩护,用握在手里的武器对准扑面而来的车队。急促地议论着咒骂着,猜测陌生来者身份的同时,也愤愤不平扬言要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个厉害。最终却没有任何个人敢扣动扳机。
十几秒钟后,来自奥特城方向的越野车队,已经将所有追杀者团团包围。冲在最前面的三辆车猛然刹住,在沙地上以倒侧角度平滑出十几米远,厚重的轮胎斜铲起片冲天尘土,掩盖了蹲伏在卡车背后胆战心惊的人们,站在车顶上的士兵,也同时牢牢把握住手中控制的重机枪,死死瞄准这些在灯光范围中惊魂不定的家伙。
林翔推开车门,跳下,慢慢走到已经瘫软在地上的海因里希面前。阴沉淡漠的目光,冷冷睨视着从卡车周围投射过来那双双充满敌意的眼睛。
抬起右手,并拢中食二指,朝前平平压下。侧立在身后的两名卫兵立刻冲出,分别扶住海因里希的手臂与肩膀,以不弱于平常的奔跑速度,迅速消失在林翔身后。
见状,站在辆卡车旁边的追杀者首领面色骤变,握在手中的突击步枪也下意识抬高枪口。但他却并没有被暴怒思维驱使扣动扳机,而是用力地吞咽着喉咙,抿紧嘴唇,朝前迈出沉重而艰难的步伐。
“你们这样做不符合规矩。”
他的说话声显然不如魁梧强壮的身躯那么具有震撼力,音调也趋于干涩:“我知道你们来自南面的奥特城,但那个人,我们必须把他带回去。”
首领不得不这么做。
与刚刚被子弹命中头部当场暴死的壮汉样,他也拥有强至八级的进化异能。对普通人而言,这已经是相当于神般的存在。但是在目前这种场合,引以为傲的力量却丝毫不能发挥作用。
他能够感受到从对面这支车队当中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有八级九级的进化人,还有比这级别更高的寄生士。这些人手里的武器比自己更加先进,崭新。几辆越野车上甚至还装有火箭发射器。在这种毫无遮拦的平坦地形,被多达十余挺重型机枪团团围绕反抗或者违逆对方的要求,只有死路条。
林翔穿着身深黑色的紧身战斗服,紧贴肌肉的高弹面料,将那具充满爆炸力量的男性躯体,用粗犷线条完美地勾勒出来。从额前垂落下来的发丝被夜风吹抚着,飘散开层如莹若雾的朦胧,却丝毫不能掩盖从阴狠目光中直射出来的狰狞。
“杀光他们”
“不,你不能”
冷厉残忍的命令,与绝望震惊的尖叫同时响起。瞬间,已经被如狂风暴雨般响起的沉闷枪声彻底掩盖。穿透能力惊人的弹头,在卡车与人体表面钻出个个深可及目的洞。被打得仰面倒翻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出去十几米远。飞溅的钢铁碎片当中,绽放开朵朵灿烂耀眼的血花仅仅只过了不到两分钟,所有追杀者已经全部趴倒在血泊之中。而那两辆用各种零件拼凑而成,似乎随时可能散架的卡车,已经彻底变成两堆无法发挥作用的废铁。
“谢谢救了我。”
卡在海因里希肩膀上的铁钩已经被取出,赤裸的身体,被白色绷带缠绕出个绕过胸口的斜三角。他默默注视着背朝自己站立的林翔,认真地说。
林翔仿佛没有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大步走向自己的座车。直到再次发动引擎,黑暗荒野上再次充斥着嘈杂机械噪音的时候,才嘴唇微动,轻轻自言自语。
“救你?我是在救我自己”
第三百十四节 迷茫
海因里希与林翔之间并不存在友谊如果不是需要艾拉布劳克家族成为联盟首脑,稳定北方局势,林翔根本不会浪费改造药剂,把这个尚有利用价值可供挖掘的家族继承人,变成自己的同盟军。
很难说清楚这种反感究竟来源于什么?也许是因为从旧时代就存在于脑海深处,对于权贵与官员的厌恶与憎恨,潜意识中延续到与自己并无过节,也谈不上仇恨或者敌对的海因里希身上。
腐败肮脏财色交易凌驾于所有平民头顶的特权
林翔比谁都更明白所谓“民主集中制”的真实含意。
在无数党委书记的合法解释下,“民主”其实就是旧时代社会制度当中,团被高位权力者肆意践踏,当作遮羞裹住裤档的发臭烂布。重点则在于“集中”。千万平民的要求与抗议,都必须服从于“集中”这面冠冕堂皇,实际上却只是为头戴红色高帽猪狗野兽服务,专属于党员特权的旗帜之下。
林翔曾经非常崇拜那些从战争年代走来的伟大人物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和领跑者。那种对于马姓大胡子与俄罗斯列姓秃顶主义的狂信,已经转化为支撑国家与民族从废墟中重新崛起的力量。但这种优秀特质却没有直延续,前后不过几十年,最长不超过四代人,勤俭节约与廉政自律道义荡然无存。
林翔非常疑惑如果建立新世界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后人在不堪忍受欺压的状态下,再次爆发出轮新的摧毁性,那么为何不在当初就直接建立帝王制度?而定要用上“民主”这块肮脏腐臭的布呢?
也许是因为红色共和军,或者是本能意识当中对于上位者的憎恶。林翔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家族势力当中的任何成员。即便是主动向自己示好,愿意成为北方联盟与龙腾领联系纽带的海因里希也不例外。
但,自己却必须救他。
前方仍然片黑暗。
太阳不会因为死人或者爆炸而惊醒,缩短沉睡时间突然跃升天空。荒野的夜晚,像平常样散发出血腥与腐烂的气味儿。渐渐的,地平线上开始出现颗颗闪烁的绿晕那并不是价值昂贵的珍奇宝石,而是从嗜血好肉野兽眼中释放出来的原始欲光。腐狼或者是成群结队的鬣狗。弥漫在空气中血的味道,刺激着它们灵敏的嗅觉器官。即便是坐在奔驰飞进的越野车上,也仍然能够感受到成百上千只脚爪足蹄奔跑发出的震撼。
当天色转明,阳光重新普照大地的时候,沙地上再也看不到丝毫血肉尸骨。即便是从死者肠子里流淌出来,混合着血水的屎尿,也会成为腐狼口中难得的美餐。
腐狼吃屎,人也样要吃狼肉。说不上谁比谁更加肮脏,只是为了活下去。
握住方向盘,足尖半踩油门,速度表上的红色指针,牢牢固定在时速八十码的刻度。只有当轮胎碾过地面障碍或者凹陷,发出剧烈摇晃与震荡的时候,针尖才会左右摇晃着,像骤然注射了大剂量“杰特”的瘾君子剧烈颤抖。当切重新恢复平静之后,又继续重复着自己保持稳定的沉默。
按照海因里希的要求,他被转到林翔的车上,坐在被两名卫兵牢牢看守的后车厢。
“谢谢你,救了我。”
从上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多小时。这句话被翻来覆去说了十几遍。仿佛这是他唇舌中能够发出,唯成串连句的音节。
林翔声不吭望着从正前方不断后掠的景物。回答没有任何意义,他也丝毫没有想要说话的欲望。
索克上尉送来的情报非常及时那份文件清楚标示着,阿芙拉已经彻底终止对龙腾领的所有支援计划。同时派出联络部队,就整体战略部署与北方家族联盟进行谈判。其目的只有个:联盟必须在短时间内,尽全力出兵攻击龙腾领后方。必要情况下,甚至可以与“上帝之剑”进行有条件的合作或者让步。总而言之,必须让龙腾领首尾不能相顾。如果林翔集中兵力对付南面方向黑狱帝国的威胁,那么来自北面的联盟军队,则能够趁势攻取原本属于索斯比亚的大片领地。
很疯狂。
很恶毒。
也很有效。
林翔的确没有那么多兵力用于两线作战。为了稳定北方局势,他命令管理委员会与家族联盟订立了系列贸易协定。其内容,均在只能勉强保证运输人工消耗的情况下,以极低价格与联盟方面进行资源交换。这份商业协议给联盟带来丰厚利润的同时,也能够在定程度上保证北方局势趋于稳定。至少,在与南方方向作战的时候,不会从背后伸出把锋利的刀子。
阿芙拉此举,将林翔逼到没有任何后退余地可言的绝路。也意味着,龙腾领与“救赎者”集团之间,再也没有商讨议和的可能。
幸运的是,正如此前对王彪所说的那样,林翔手中还握有几张旁人不为所知的底牌。
“改造人计划”已经通过试验分析,全面进入实施阶段。
兰德沃克以活体基础制造的改造型战士,拥有相当于二星或者三星实力的寄生士。由于不属于突发性变异,他们身上也不会散发出异能者特有的气息。虽然六五七基地生物培养室能够产出数量庞大的生物蛋白,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制造出足够庞大的改造人军队。即便经过兰德沃克反复论证,被认同可以进行量化生产的流水线计划,也必须保证改造战士拥有个体独立意识与本源思维能力。这在很大程度上成为量化生产的滞碍。截止两天以前,从培养舱中走出的改造士兵,总共只有三百零六名。而经过层层挑选,由兰德沃克本人与数十名受训医生共同组成的实验室团体共同努力,平均月产量也只能达到五十至五十七左右的程度。
以隐月镇原住民为主要构成群体的纯血寄生士军团,绝大多数已经派往南方。目前,改造人军团,是林翔手中唯可供机动的成建制部队。他们非常精锐,武器配置也比普通士兵精良得多。但数量实在太少,与北方联盟多达数万的武装人员相较,根本不成比例。
林翔需要个稳定的北方。如果联盟首脑拒绝或者倒向“救赎者”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以武力逼迫,另外扶持个倾向于自己的傀儡。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海因里希都是最佳人选。
然而,事态的发展进程,远远超出林翔从索克上尉手中得到情报,便立刻动身北上的速度。
在艾拉布劳克城堡,同样潜伏着龙腾领的间谍。葛利菲兹虽然身体肥胖,却并不妨碍他灵活多变的探知触角分朝四面八方散布开来,延伸到废土世界当中每个值得注意的角落。
阿芙拉本人并没有亲至艾拉布劳克城,前往家族联盟领地的,是个隶属于“救赎者”的百人规模装甲战斗中队。但在不明其真实身份的外人看来,他们都是实力强大,拥有控制或者毁灭世界能力骷髅骑士团当中的员。
间谍拥有比普通人更加灵敏的眼睛和耳朵,可是他们不可能听到或者看到发生的全部细节。利用远程通讯器发回隐月城参谋本部的信息,也只能显示出进入家族联盟进行联络的骑士团成员数量装备异能者个体与实际阶位。更重要的,还有家族联盟在与之接触后,对于龙腾领方面截然不同的态度。
北方战役结束后,为了便于双方联络与信息交流,林翔在联盟核心城市,也就是艾拉布劳克家族所在的城堡,设置了个拥有三十二名人员编制的外事临时机构。就在骑士团战斗中队与联盟接触超过二十四小时后,龙腾领外事联络点突然遭到不明身份武装份子攻击,所有在编成员全部被杀。与此同时,联盟会议宣布鉴于艾拉布劳克家族在执政时期对外贸易与利益争取方面的软弱态度,将撤消艾拉布劳克族长联盟议长的主导者身份。这最高权力头衔,将由来自卡拉撒微森家族的斯威尔娜夫人接掌。
这位现年七十三岁老妇人上台之后所做的第件事,就是全面整编联盟军队,向龙腾领宣战。
越野车仍在起伏不平的地面上颠簸,朝着北部艾拉布劳克城堡所在方向疾驰。
海因里希坐在全密封的车厢里,半低着头,怔怔地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已经不在重复感谢之类的话语林翔对此从未作出回复,喋喋不休,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愚蠢。
良久,海因里希淡蓝色的视线焦点开始转移,慢慢落定在车厢后面挂满突击步枪的金属挡板上。
“给我枝枪,还有子弹。”
他的说话声嘶哑,音调颤抖。
林翔依旧不为所动地驾驶着越野车。
“给我武器我,需要它们”
海因里希加重了语气,他双眼通红,手掌紧纂成拳,从不断咬紧的牙齿缝隙间,慢慢迸吐出个个音节。
林翔没有回头,冷若冰霜的面颊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嘲笑。这使他过分漂亮的的面孔看上去更加引人注目。
“求求你给我武器我需要它们”
没有任何预兆,海因里希从座位上猛然跳起,却被坐在两边的卫兵死死按住肩膀和大腿,重新按回刚刚离开片刻的椅面。他拼命扭动身体,丝毫不顾刚刚用绷带缠绕裹紧的伤口可能再次迸裂,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哀声嗥叫着。
“求你哪怕只是枚手雷,把刀子。只要能够杀人,我愿意用所有的切来交换。给我你必须给我”
也许是觉得身后的动静太大,林翔偏过头,瞟了眼悬挂在车顶望后镜中显示出来的海因里希影像。没说句话,继续开车,不去理会这个神情激动,几近于疯狂的乘客。
“答应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甚至成为你的奴隶”
大滴的泪水,从海因里希怒睁的双眼当中涌溢而出。他猛然泣号起来,用脑袋朝林翔身后的椅子狠撞,口中含糊不清地叫嚷着意义莫名的字句。
双手与身体都被旁边的卫兵控制,他只能用这种原始而简单的方法,尽量引起林翔的注意。
“奴隶”
淡淡回味着这两个字,林翔的思维意识慢慢飘散开来,仿佛又回到个世纪前,那个充斥着权力压制,肆意剥夺民众意愿与财富的肮脏时代。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沉默百年之后,突然间联想起那些早就应该被忘记,被抛弃到故纸堆中,被永远当作历史垃圾扔掉的东西?
“我有个好爸爸,爸爸,爸爸,好爸爸,好爸爸,我有个好爸爸”
这是首儿歌。
却不得不在那个时代与家庭人生联系在起。
“如果你不姓艾拉布劳克,你会拥有现在被剥夺掉的切吗?”
林翔的声音空洞而冰冷,却有着令海因里希无法理解,也不同于此刻他所领略的同种悲怆。
“当然不会。”
林翔在自问自答,只是在汽车引擎的轰鸣伴随下,说话声听起来有些混乱难辨:“我相信你没有撒谎,被愤怒与悲痛支配下的人,很容易产生出必须用死亡与仇恨作为交换的绝望念头。但这种完全依靠激动与狂暴存在的情绪,究竟能够持续多久?复仇杀人,什么才是你自己真正的本心?你是为了我?还是为自己?或者是为了艾拉布劳克?你能够给出个真正让自己满足的答案吗?”
林翔并不痛恨海因里希。他只是在潜意识中产生出对于权力拥有者的本能敌意。毫无疑问,这种意识来源于已经毁灭的旧时代社会阶级构成体系。现在,他已经跻身于统治百万民众的金字塔高层。但他仍然无法遏制内心深处燃烧的愤怒火焰。这也许是因为“救赎者”,或者阿芙拉,甚至可能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相互之间没有任何联系的混乱思维。可他无法平静,也不能消除意识空间当中对于虐杀与嗜血越来越强烈的欲望。
重重脚,狠狠踩下刹车。骤然失去动力的越野车被惯性牵引,在干燥的沙地上侧滑出数十米远,深深刨犁出两道相互交替的辙印之后,停在浓密得永远无法化开的黑暗中。
双眼中随时可能冒出狂暴火焰的林翔推开车门跳下,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脸色铁青猛抬起头,对着看不到任何星光与月色的黑暗天空,绷紧浑身肌肉,张口,爆发出无比痛苦,却根本无法解脱的长号。
他比任何时候都怀念那个已经毁灭的时代。
虽然,它充满这样或者那样的肮脏,有不可弥补的缺陷,却毕竟是文明而辉煌的段历史。而现在只有令人绝望的荒凉。
连林翔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对海因里希发火?
他只是想要找个借口发泄。
只是想要故做冰冷,不愿意让旁人看透自己内心。
只是需要借助他人落寞,提升自己的地位与崇拜数值。
所有切都是真的。
他并不完美,不是个书本上那种拥有优秀品质的伟大领袖,更不是万民崇敬的英雄。
他也会莫名其妙的哭,毫无意义的笑,因为某件不起眼不重要的事情大发雷霆,因为个人私欲而把更加重要的事物排后处理。他拥有被病毒改造之后强大无比的寄生士力量。骨子里,本质,意识,思维却仍然是个普通无奇的地球人。
“老天爷,我操你妈个”
拼尽全力的狂吼怒骂,在空旷的荒野上传得很远,又被呼啸而过的夜风吹散。
林翔不知道究竟应该骂谁。但他就是想骂人,想发泄。
泪水,充斥眼眶。
没有原因,但就是想哭。
海因里希已经走出越野车。
不仅是他,整个车队,所有的人,走站在林翔身后,默默观望着这个站在荒野上,冲着天空与黑暗疯狂咆哮,如同小说中与风车殊死战斗的领导者。
蹒跚着脚步,慢慢走到林翔背后三米多远的地方,海因里希神情木然地重复着在车上已经说过的那句话。
“给我武器。我,就是你的奴隶”
“为什么?”
林翔没有转身,却能够听到从他口鼻间传来沉重无比的喘息声。
“我要报仇”
没有痛哭流涕和咬牙切齿,海因里希的声音清淡如风,平静如水。
林翔没有回答。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幽深的莹光,就像被饥饿驱使的狼。
第三百十五节 异恋
悬挂在屋顶上的宫廷式水晶吊灯,在块块多棱状人造晶体中间,映射出无数大小不的重复投影,还有团团与白色墙壁相互形成反光效果的明亮。
窗外,天色已经泛白。
风,从帘布缝隙中带来丝因为夜晚而产生的寒冷。随着地球自转,从背朝太阳方向逐渐消失的阴影,从天空中散射开来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但在这之前,大地仍然还有几个钟头时间被淡淡的凉意包裹着。
双干枯瘦小,表面满是皴皱枯皮的手,在颗张满浓密黑发的头颅间往来忙碌。
手指很长,很细,前端留着长达两厘米的指甲。半拱形的甲面上,均匀地涂着层色泽艳丽的鲜红油彩,在灯下泛着光。
这是个身材矮小,干瘦的老妇人。瘪缩的嘴唇红得刺眼,高凸的颧骨顶凸出衰老的皮肤,烫卷成团云形状的头发蓬松弯曲,被染成比咖啡略为浅淡的巧克力颜色。从侧面望去,可以清楚看到在这些漂亮卷发下面,非常突兀且古怪地露出几根灰黄的发丝。就像条条绵软无力的生病蠕虫,有气无力地干垂在耳际。
显然,她戴着顶用来掩盖衰弱与苍老的假发。
浅红色塔夫稠裙的肩围很宽,松垮垮的塌落在狭窄细瘦的肩膀两边。这种本该属于欧式宫廷贵妇用于显示性感的服装式样,能够让男人在饱视丰满r房的同时,巧妙地遮挡住包括||乳|尖在内的关键部位。然而,老妇身上的长裙实在过于宽松,只要视角略高于胸口,就能清楚看见两团干瘪萎缩,却被棉花与护罩高高托起,下高上涨,单纯只能欺骗眼睛,用手摸就能真实感受到比空瘪气球还要软化的皮囊。尽管如此,老妇仍然收腰挺胸,保持着令男人充满无限暇思上鼓中陷的凹凸姿势。
手指,在不属于自己发丝间来回游走。为那颗位置明显矮于自己坐姿的头颅,编织着复杂漂亮的发辫。
她编得非常仔细,状如树根般的手指,灵活地弯曲伸展,翘钩起条条粗细均匀的发绺,左右交叉,编拢成麻花形状的细碎缠绕。不过几分钟,发绺已经被合束成条手指粗细的黑亮长辫。临到末尾,老妇又从旁边摆在茶几上的净色小盘中,拿起条前后两端被剪成燕尾形状的缎带,拇指与食指上下交错,挽出个团心形状的活扣,套住辫尾,扎紧做完这切之后,才满意地松开直夹在指间的发辫,抖了抖,如同炫耀般,将数十条拢聚在脑后,刚刚编好的发辫轻握在掌中,来回抚摸。
“菲利普,我直在等着你。从出生的时候,我就天天看着你长大。真遗憾你为什么不姓卡拉撒微森?却偏偏要带着个艾拉布劳克这种难听的头衔。我们两家是亲戚,每次见到我,你都要叫上几声“姑妈”。这种称呼实在太难听,丝毫感觉不到甜蜜的爱情。你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喜欢你,爱你。我想你想得发疯。我直在等你长大,幻想着你抱着我,两个人在花园长廊的葡萄藤下面相搂相拥。但你为什么直要拒绝我?甚至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男人。你就那么讨厌我?从三十多米高的楼上跳下来,整个人摔得四分五裂,这是多么可怕的件事?啧啧啧啧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迷人的外表和风度。但这终究也能算是件好事。至少,你永远都会呆在我面前,听我说话,陪我解闷。虽然你再也不可能让我感受到强劲有力的冲击,却必须按照我的要求,让我得到最彻底,也是最喜爱的满足。”
说着,老妇伸出双手抱住头颅,将五官所在正面,朝自己方向反转过来。明亮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头颅大概只保留有五公分左右的脖颈。
没有身体,没有四肢。所有本该与头颅相连的身体部分,被根长度米,底部带有圆形承重托座,从地面竖起的不锈钢管,高高支撑在空中。
死者是名年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虽然只剩下颗孤零零的脑袋,但这点最后的身体残留物,显然经过复杂完整的防腐处理。沿着前额细密切开的颅线,表明颅腔内部包括大脑的所有柔软物已经被全部清除。眼睛,被两颗应该于生前相同颜色的机制晶状体代替。如同老妇自言自语所说他应该是从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使头部直接遭受撞击,散成几块勉强被皮肉包裹的裂片。虽然有专人修复,破碎的鼻翼与左右无法对称的眼眶,仍然让人感受到古怪而狰狞的死亡扭曲。
他大张着嘴,被某种硬物从内部支撑,平平伸出口部近二十公分的舌头,活像灵异故事当中的吊死鬼。经过特殊处理的长舌已经变得干燥,表面丛生着颗颗如同水果杨梅未成熟时,硬扎刺手的微小肉粒突起。数十根刚刚新编完成的发辫在脑后披散开来。涂抹着厚厚脂粉的干瘦面颊白得抢眼,却丝毫没有老妇刚刚自我抒怀所说的那种英俊与美感,只有尸体特有的僵硬与死板。不过,将这颗头颅制成标本的人,显然是个善于制作此类物件的高手。他不仅将破碎的脑颅重新拼接完整,而且还在保持外部面皮丝毫没有破损的情况下,让本该早已四分五裂的头部依然成为老妇手中精巧的玩具。单就这点来看,足以在这颗充满辐射的荒凉星球上,被冠以“巧匠”的称号。
柔软的黑色蕾丝裙锯轻轻刮过地板,发出阵“悉悉索索”的沙响声。镶嵌在壁橱侧面高达两米的椭圆形镜子,映照出老妇人正在弯腰提臀的奇怪动作她伸开细瘦的双手,吃力提起厚重宽大的扩张裙边,露出两条瘦得厉害,仿佛仅仅只有层外皮包裹,其中却没有任何肌肉或者脂肪用于填充的枯腿。左手,将那条用两条丝线制成,弹性十足,勉强能够遮挡住荫部的粉红色丁字裤底拉开。右手,颤颤巍巍地抓起刚刚编织好无数发辫的头颅标本,将其仰面朝天。带着被怜悯激动狂热与极度渴望的混合表情,从柔软的椅面上站起,。在死者那双用圆形有色玻璃代替的“目光”注视下,扭了扭屁股,使两片被浑浊黏滑湿液浸透的从中分开足够宽敞的空间,对准头颅口中那根被细钢筋绷直,经过特殊硬化处理,表面粗糙扎刺的舌头,带着无法用言语说明的舒爽与满足感,重重坐下,直至没底。
“天天啊菲利普,我,我我终于得到你,终于得到了。整整二十年了,我做梦都在幻想着与你性茭,被你蹂躏。梦想着成为你的女人死了,没关系。至少,我仍然能够拥有你的身体。我可不是那种肉体与心灵都必须同时拥有的贪婪女人。我懂得分寸,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无法单纯凭借人的意志而产生变化。哈哈哈哈爽,实在是爽你的舌头完全能够代替那些脸蛋漂亮的男宠。快,快点插我,我我快来了。没想到你的舌头居然会这么硬,这么粗。用力捅我,别泄气,插完荫道再捅,我要让你永远陪着我,永远满足我。永远也不准你软,老娘没有满足以前,就算是死,你也必须给我把该挤的东西挤出来”
利用死物与身体摩擦达到高嘲,这应该属于人类性行为中的自。但老妇显然并不这么认为。长时间对于心仪男子的倾慕,使她的思维意识完全异于常人,已经升华到只需要某个身体物件就能产生出爱欲快感的崇高境界。
呻吟喘气顺着脖颈与背脊淋漓下滑的汗水
剧烈的伸缩摩擦运动,刺激着神经与血液产生出成倍增长的热量。大脑意识也完全被迷乱的思维彻底占据。除了在幻想中被菲利普那双无形之手来回抚摸,被搂抱在怀中纠缠亲吻,被充满力量的双臂紧紧卡在其中蹂躏捏弄老妇已经忘记被装在跨下抽锸伸缩的器物,仅仅只是颗经过特别制作的死者头颅。只感觉到那根粗度惊人的舌头给身体带来难以言语的快乐与安慰不管它究竟是不是出于死者本人的意愿,或者这样做会使徘徊在虚空中的幽灵感到愤怒。她只想拼命的,不顾切的爽。即便插穿子,捅烂荫道,也值
紧闭的房门,悄悄裂开条缝隙。
越来越大,扩张成足够人进出的宽度。
所有这切变化都悄然无声,房门方向正对老妇背后。此刻,沉浸在自己正被男人疯狂抽锸快感当中的她,感知意识的敏锐程度已经降落到最低点。残留在大脑当中最后的理智,也仅仅只是用来判断菲利普口中的舌头够不够长,够不够硬。
她闭着眼睛,手用力按住卡在下身座椅上的头颅,手在已经脱开肩膀,完全裸露在外的两团干瘪r房上重重搓揉着。只有摆在斜对面壁橱上的镜子,默默无声映照出刚刚走进房间,手持突击步枪,白净面颊上沾染着淡淡硝烟与几点血迹的海因里希。
他像幽灵样站在老妇身后,默默地望着那些显然是新近钉立在墙壁表面,宽度大约三十公分,层层叠叠整齐排列的置物架。
四面墙壁,被分隔成五条相互连接的贯通横柜。上面,用倒钉而上的坚硬木楔,牢牢固定着上百颗用石灰与高锰酸胛硝制过的死者头颅。它们彼此间距十公分左右,都是从肩膀位置被平平砍下。每张脸上,都保留着临死前充斥着恐惧绝望,被愤怒与胆怯彻底扭曲的表情。有悲哀有泣号,也有大张着嘴唇,露出牙齿,双眼鼓凸的狂吼,以及残留着累累伤痕,被锐器划破皮肉,白骨外拱的可怕惨状。
孤零零地站在地板中央,头发散乱的海因里希仿佛冰冷无生命的石雕。只有隐隐抽搐的眼角,才能释放出被压抑在内心深处,想要声嘶力竭控诉,如同火山般强烈爆发的滔天杀意。
每颗头颅,都是自己的个亲人。
他们都姓艾拉布劳克,都是百合花标志的拥有者。
从生下来的那天起,海因里希就在绞尽脑汁,想尽切方法提防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