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夏只是把手搭在她腰间,轻声说:“知道了吧?有种喜欢,不是因为想要得到。”
喜欢分很多种。那么多人直想要抓住的,终究都会失去。可是高夏,她再也不会失去。她仰着脸,最后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淌过那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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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命运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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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0309
蔚蓝的港岛上,只只海鸥低低飞过,嗷嗷的叫声像从天边传来。邮轮鸣笛的声音,伴着人群热闹的欢声笑语,在微凉的海风中飘散。
宽阔整洁的滨海大道与黄金海岸交织缠绵,排排宫殿般的美丽小屋对着大海的花开∝榈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生机勃勃。
这是个安静的小镇,似乎千百年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人们在这里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这是个热闹的小镇,季季人来客往。
初夏,这里迎来年度最大的盛典。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带着他们引以为傲的电影展品聚集在这里,戛纳电影节。
未登出,欢叫声已满。未见红地毯,已见人群身影,攒攒涌动。
她,踏着复古镂空高跟鞋徐徐走来,脚踝轻盈,细嫩的脚趾头隐约欲露。身上穿着深缎面香槟色礼服,领子周围镶着粒粒分明的红色宝钻,无多余造型的裙摆垂落至小腿,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细嫩得如同蝉翼。珍珠耳环恰到好处地装饰着小巧的耳垂,在长发瀑布下若隐若现它的光芒。
每走步,两边的道上都是盛开的鲜花,水仙,郁金香,风信子,开到靡丽,香到馥郁。
晶莹的双眸波澜不惊的注视着什么,精心修过的字眉,乌黑微翘的睫毛,眉宇幽暗,流露着神秘的光。脸上的肌肤轻薄透明,丰盈的苹果肌人见犹怜。
“!!!”声声突破喉咙般的叫声,萦绕在耳边,成排的摄像机对着自己,闪烁如同这里的珠光宝气。
不少华人面孔从人群中挤出,大喊着她的名字。
接受完记者挨个的提问,准备出场前,最后个问题是:“听说这次来得很匆忙,都没有时间看电影,展出结束后会多留几天吗?”
“恐怖不行,家里那位盯得紧,晚天回去都得被唠叨上好几天1(”
“看来他黏你黏的紧哪!”记者调侃道。
她唇角勾起丝不经意的笑,挑眉摇头道:“恰恰相反,是我黏他。”
连续几天的电影展终于告段落,她坐在偌大的独立化妆间,化妆师上完脸妆,照例将梳子递给她之后便离开了。
纤细的手指轻夹梳子,流离在及腰长发间,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脸颊,隐约露出侧脸柔和的曲线。边梳着头发,边用流利的英文跟旁边的女子说着什么。
“,真的不跟我们回去吗?这才是你进军国际的第部电影,反响已经这么热烈,应该把握好现在的机会啊。”
“伊丽莎白,你知道我迟早是要回去的。那个地方,永远都有我在等的人。”她淡漠的眼睛深深的凝视着伊丽莎白,脸上的表情娴雅而温和。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看屏幕上的人,对伊丽莎白说:“喏,刚休息就打过来,叫我怎么敢再留?”
“来啦来啦,”换成口中文,对着电话柔声说,语气还带点小孩子样的不耐烦。
“还不给我看看我家宝贝现在的样子?”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清脆声音,语气颇为威严。
她马上领会过来,点开视频通话,看到张男孩子的脸。那孩子眉峰微翘,鼻翼高挺,好看的双唇略微单薄,唇红齿白,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减,稚气未脱。他微微蹙眉,双凤眼凝视过来,略带不满道:“瘦了。”
“那知道回去该怎么做了吧?”
“看表现吧2(”孩子眨巴眨巴眼睛说。
“唔哇!”对着屏幕,嘟着小嘴亲了下,那孩子有点失望的垂下脑袋,又抬起头说:“不是这个!明天要是敢晚点,不给你饭吃!”
“嘿!”不服气的瞪大眼睛瞅着他,那孩子却冷道:“航班信息我会随时跟进的,要是发现不是因为不可抗因素晚点,回来就只有粥喝了。”
“小子,你怎么总是想控制我?”
小孩耸了耸肩,说:“可能因为像我爸爸。”
“哪来那么多鬼理论?”
“可能因为像我妈妈。”
挂断电话,撅着嘴满脸无奈,看到伊丽莎白在旁边傻笑,她只得歪着脑袋释然道:“这孩子,越来越像他爹地了。”
“12岁的孩子,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伊丽莎白耸耸肩膀,赞同的点点头,又说:“回去替我向程问声好啊,她已经年多没来美国了,我都开始想她了。”
下了飞机,走在熟悉的大道上,这里的每缕空气都那么熟悉。
夏日的风暖暖贴在脸上,就像早已成群围堵在走道两边的人群样,到处朝她散发来热浪。
他们遍遍叫她的名字:“申袖珍!申袖珍!”
她对每张探过来的脸点头微笑,时不时伸手触碰通道两边朝她伸来的手掌,终于在工作人员的拥护下走出机场。
上了胡悦派来的车,跟追围上来的粉丝挥手道了别,才打开电话:“小子,你妈我今天真得晚点,先去见个比你更重要的人。”
下午茶是在郊区的处度假村喝的,程阿姨已经50多岁,依然红光满面,笑颜盈盈,聊起天来眉飞色舞3(长期的运动让她保持很好的身材,喜欢穿贴身的休闲服,大部分服装带点民族风的味道。
“rbr系列香水推出到现在已经四个多年头了,销售势头直很好,去年在国内打开市场后就不敢断过货。你的加盟给公司带来很大利润,谢谢你。”程阿姨说。
“程阿姨,您别这么说,您知道我对您有的不只是感激。而且,那人如果知道我做的这些,也会很高兴的。”
程阿姨沉默了会儿,用和蔼的声调问:“你真的还要等下去?”
“等。”袖珍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虽只吐字,语气却很坚定。她缓缓道:“等,我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消息之前,会直等,等不到,就从头再等。”
傍晚的夕阳落在桌上,照出纤纤胳膊的影子。袖珍喝下最后口茶,说:“天天还在家里等我,我先回去了。改天再带他来看您和华叔叔。”
“我也不能再留你了,回去晚了,饿坏我那淘气的孙子怎么行?”
袖珍低头笑了笑,说:“我听说城别墅区的项目已经撤销,那地盘不会再有人去动了。我打算下半年带天天。您和华叔叔今年还没去过吧,可以跟我们块儿去吗?”
程阿姨摇头道:“我和老华前两年开始就没去过了,既然你已经回来,我们老人家就不凑热闹了。你愿意的话,就接手小晖吧,房子现在都是他安排打理。”
程阿姨抬起杯子喝了口茶,她是名资深的精油提炼师,双手是极美丽的,珠圆玉润,白皙滑嫩,仿佛从牛奶里捞出来的般。她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唯有的就是戴在无名指上的小小钻石。
认识程阿姨还是在三年以前。那是她去美国的第三个年头,借着拍香水广告的契机,被伊丽莎白所属经纪公司看中,接拍了两部小剧。后来,又被某华裔导演挖掘,邀拍电影,经过两年的努力终于享食其果,并被参邀戛纳电影节。
三年前,rbr系列香水推出不久,公司引荐她和该香水的项目负责人,也是产品的提炼师认识,所以才认识了程阿姨。初次见她时,她说的话,也许是袖珍这么多年听过最震惊的话。
“这些年,小修过得很不快乐,我和他爸爸,没有天不后悔。他最终还是回来了,我早就料到,他会回来。”
袖珍当时只觉得,这个陌生阿姨定认错人了,她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我直在想,如果当年,不跟小修说出事情的真相,如果当年,就让他娶了你,又会坏到哪里去?毕竟,你们都是无辜的。小修的父亲,从把小修带到我们家,让我们给他换个身份,又制造假死的消息的那个时候起,就不想让小修活在仇恨里,可我们我们还是没有守口如瓶。因为当时,刚听到小修要的人是你时,他爸爸实在是太恼火。”
程阿姨脸上充满歉意和悔恨,她说这些的时候,完全不像在跟陌生人讲话,反而,像是已经认识她很多年了。袖珍字句的听着,让自己点点理清思绪,才终于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华天修的妈妈,也就是他的婶婶。
“知道小修对你往情深,还是在去城度假的那几年。那家咖啡屋,直挂着小修当时给你拍的手印的照片,后来,又多了两张写你名字的照片。他去韩国之后,总共才回来过两次,每次都只在家里呆两天,看看我和他爸,还有小晖,然后就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每次走之前,都会去城。”
那时,离失去华天修的消息已经两年了,在美国的那两年,她过得忙忙碌碌,几乎没有时间去悲伤,去想他,去回忆。当程阿姨把这些事揭开来的时候,袖珍觉得,麻木不仁的心终于恢复了知觉,即便那知觉,并不让人愉快。
“小修跟我和他爸爸,弟弟的关系都很好,他虽然少回国,但隔年都会安排我们去韩国度假,我知道,他不愿意回来。关于你的事,我们也没再提过。只是有次,我在他浏览的网页上看到,他的搜索引擎里,行行都是关于你的新闻,我的心就揪的呀我们直低估了他的执着,以为,只要时间过去,他就会好。
他很难过,非常难过。他爱登山,有次在登山途中,他救下个女人,那女人当时怀孕两个月,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抢救不及时,小产了。小修亲眼看她流了好多血,最后痛晕过去的样子,度抑郁。整整个月,他把自己关闭在教堂里,最后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抱着我哭,那样子,是我至今都不敢再去回想的。也就是在那之后,他有了回国的打算。”
她说的话,每句都像刻在袖珍的心上。那些痛苦的,难熬的回忆涌上心头,夹杂着对华天修的愧疚,她觉得,自己要再度分裂了。
“我知道他喜欢送你风信子,所以,我开始研究风信子主味的香水。目前,以风信子为主味的香水还很少,做得最多的是前味,我耗了很长时间,反复试验三年,终于做出了拿得出手的样品。我给它取名,叫rbr,寓意是,重生的爱。”
怪不得,在她第次闻到那只香水时,就觉得味道独特,带点熟悉,却又说不上是什么花的气味。
“因为公司的缘故,我经常跑美国,两年前,知道你来拉斯维加斯录特辑,我就让人去给你送小样。当时,产品已经日趋成熟,邀请你当代言人是我的主意。我想让你用上,小修最想让你用的香水。也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小修,我和他爸爸,早就后悔了,是我们对不起他。可惜,这个惊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听到”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到程阿姨眼睛已经泛红。想起两年前,在万丈冰山边缘,就是这个女人,给华天修打了通电话,那次还是她接的。没想到,华天修连自己妈妈最后通电话都没机会听到。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请你,原谅小修他不管他现在是死,是活,都定想让你过的好”
说到“死”这个字时,程阿姨的语气倒是很平静,似乎,经过岁月的沉淀早已看淡了。可是袖珍,却迟迟停留在这个字眼上。
后来她才知道,来美国就是个局,她跟伊丽莎白的结识并非节目组的安排那么简单。华天修早在多年前就跟美国某经纪公司老板有过很深的交情,他在决定替她还清款项的时候,就已经抱着被驱逐出界的打算。怕《r》受到影响,她的工作也会遭受牵连,华天修铺下这条路,让她来美国,并结识了伊丽莎白。于是,才有了后来几个契机。
她在美国也吃了不少苦,但对比起跟她同等条件的外籍艺人,她算是幸运的,没有吃亏,没有不受待见,路都是贵人。
她还傻傻的以为,真的是自己捱了这么多年苦难换取来的福分。原来,又是华天修。
这个男人,在她背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她似乎,永远都不能知晓。只有在走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命运的拐角,才知道,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永远都是无坚不摧的,宁愿对自己无情冷漠,也要抚平她的伤口。
“其实,我早就原谅他了,也不恨了。从我公布天天的身份的时候起,就已经不恨了。他如果因为我而死,我欠他的就再也没办法还清了。我想让他看到,他还有个儿子,他知道天天是他儿子的话,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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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心若磐石 完
? 更新时间:20140310
他给她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半年,这半年,足够她用生去怀念。
袖珍不会忘记,很多年以前的早晨,有个声音这样把她叫醒:“袖珍,醒醒,再不醒就看不到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对宽厚的肩膀上,抬起眼帘,看到张熟悉的侧脸。
“别光看我,看前面。”
那是夏天清晨的山谷。
他们就站在山谷之巅,脚下的涓涓的溪流,清澈的倒映着整座山谷。两边是绵延不绝的岩石,葱葱郁郁的灌木在晨曦阳光的沐浴下,时而绿时而泛金黄。
因为下过雨,空气特别清新。道彩虹从天而降,近得就像架在他们眼前的天桥,可以,直攀云霄。
袖珍从他背上跳下,小跑到溪流边上,想靠它们再近她的嘴角抑制不住笑意,就直傻傻的翘着,直到那个人在旁边问:“喜欢吗?”
“还不懒。”
“我爱你。”
那时,那个声音在耳畔低声说。
“你说什么?”明明脸已经红了,却还要带着挑衅的语气再质问遍。
他别过脸去,轻咳两声,低低应道:“没有,什么都没说。”
“我听到了,你说你爱我。”她凑过去,拽着他的胳膊,像小孩子要糖似的,问个不停。
“没有,什么都没说。”他嘴角翘起浅浅的微笑,避开她的眼睛说1(
“你说了,你说了!”
只手指刮过鼻尖,她看到他的脸,在阳光斑点的照耀下,闪闪。
个声音由远至近:“宝贝,看到了吗?”
醒来,看到小不点的脸,凑在自己眼前。不过现在,不能叫他小不点了,他12岁了。
“又梦到爸爸啦?笑的连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小子,吃醋啦?”
“谁吃谁的醋还不定呢,优子说要参加下学期开春的公演,要我做她舞伴,知道我们在这里,吵着让泽冶叔叔带她过来,拜师学艺。”小子说完,手放在大腿上,态度谦逊的朝袖珍点了下头。
“你操的心可真多,连拜师这种事都替人家做了,知不知道你妈我现在身价多高啊?”
“别小看你这徒儿哦,优子以后是要当设计师的,不会给您老丢脸哒。”
自从优子的病情好转以后,这俩孩子是越来越亲密了,势头挡也挡不住啊袖珍长叹口气,垂肩作投降状,说:“我儿都跟别人个鼻孔出气了,我还能说什么?”
“哎呀,我家宝贝吃醋了,这可怎么办呢?”天天故作惨烈状,挨着袖珍坐在榻上,仰起脸问:“诶,妈妈,刚刚是不是梦到爸爸啦?他跟你说了什么?”
“小滑头!”袖珍伸出指头在天天脑门子上戳了下,逗得他咯咯直笑。
打开大门,院子里已经堆了厚厚的雪层。初雪下了整整半个月,城的山林片银装素裹。
如果说,有种东西可以百年不变,那定是这里2(这里的山不会变,雪不会变,房子也不会变。别墅的装修和摆设还是五年前那样,袖珍用了很多方法,找到过去的俄罗斯女佣,让她帮忙打点度假期间的家务。
不久前,这片山区差点被政府圈起来,要大力开垦打造,知道消息的袖珍放下工作马上赶了回来,打算制止。她还抱着实在不行就拿钱往死里砸,把这片山承包下来的决心。
不过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糟,回国的时候,这个开发项目已经搁浅了,再后来,因为忙着电影参展的事,她也没再跟进这件事,只是托关系照应下,打探打探局里的消息,打算有动静就马上回国。没想现在得到的确切消息是,这个方案彻底撤销了。
山脚下的咖啡屋就像棵古树,永远都在那里。年四季,花谢花开,雪积雪化,都在那里。
辆跑车不远不近的停在路边的颗梧桐树下,车里的人透过黑色的窗幕,看到大小两个熟悉的身影向小店里走去。
宇恒坐在车里,凝望着那个窗户都起了水雾的小店,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身影,时而站起,时而坐起,然后,只手在窗户上按下手印,只更小的手在手印旁边又按下个手印。透过那清晰的缝隙,似乎看到张孩子的脸。
他已经刮掉了胡须,笑起来的样子,某人已经很久没看到了,不过,她定会喜欢。
袖珍不会知道,有个人为了替她守住这个地方,花了多少心思,投了几亿元,宇恒不会让她知道。他清楚,这个地方不属于自己,他也情愿,不在这个地方留下个足迹。
“袖珍,这片雪山,永远都不会有人来动了。这算不算,把欠你和华天修的还清了呢?”
他声音苍茫,带着略微的失落。
“少爷?”司机轻轻的唤了他声3(
缓缓神,戴上墨镜,命道:“走吧。”
咖啡屋里,壁炉的火燃得正旺。老板还是以前的老板,体态发福,仪态憨厚,额头上秃了小片,低头时能看到发亮的脑袋。
看到袖珍桥个男孩子走进来的时候,老板吃了惊,眼睛瞪得大大的,颇有点不可思议的问:“小小修?”
“叔,这是我和天修哥的儿子,叫天天。”
“天天哪,你跟你爸爸小时候,长得是模样。”老板把咖啡和奶茶端过来的时候,这么说。
“爷爷,我会超越我爸爸,长得比他还帅的。”
袖珍跟天天坐在窗户边的位子,那窗户依然弥漫着层厚厚的水雾。天天叼着吸管,手不自觉就往窗户上画着什么东西。
“到底你是遗传了爸爸还是遗传了妈妈呀?”袖珍说着,手掌在窗户上按下了个印,透过五指间隙,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风景。
天天拿出手,在袖珍的手印旁边也按了下,说:“宝贝,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准备走出小店的时候,看到门口那串用绳子夹着的相片依然还在。
“天天,你过来看看,这些都是你爸爸照的。”袖珍指着张张相片说。
第张,是12年前,他们第次在这里的时候,在窗户上画上的两张笑脸。那时还是夏天,窗户的水雾没那么重,透过玻璃隐约可见外面的苍郁。
第二张,是手指在窗户上写下的“珍”。第三张,还是“珍”。
第四张,是5年前,她在这里按下的手印,后来华天修又在她不在的时候,在旁边又按下个大手印。相片用了复古特效美化过,窗户周围有圈淡淡的墨绿色光晕。
第五张,还是“珍”。
出来的时候,天天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妈妈,你不是说,爸爸出国那几年,只来过两次吗?加上第次和最后次,怎么会有五张呀?”
袖珍脚步下子怔住,猛然回头,转身跑进店里,翻开最后张相片,后面的冲印日期,显示的还是上个月。
她捧着那张相片,只巴不得把它揣进怀里,又怕不小心把它揉碎。久久的凝视着那个日期,最后,用哽咽的声音说:
“天天,现在,就等着爸爸回来找我们吧。”
全文完
如若触及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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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0311
我知道她不是不喜欢我。个才见过三次面,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孩,她都愿意对他好,怎么会不喜欢我?
第二次见到她,知道她的名字之后,我兴冲冲的跑去告诉奶奶:“奶奶,我见到个叫袖珍的人了,她会不会就是我妈咪?”
奶奶当时很生气,她说:“以后离她远点!要是让她知道你就是无名,她会躲你,躲得远远的!”
奶奶不喜欢袖珍,因为不喜欢袖珍,所以也不喜欢我。她说:“你妈咪讨厌你!你妹妹才出生四天,死的时候那么惨,她看都不看眼,怎么会喜欢你?你生下来,就是个累赘。”
爷爷走了以后,奶奶像放下了大包袱样,要回四川了。她让我跟她起走:“跟奶奶走吧,你妈咪不会在意你的,要真在意你,这么多年早就来看你了!她在意的,只有她的事业,她的名声。你现在回去,只会招她嫌弃!”
跟奶奶相处了很多年,她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可是她不懂我。她不知道,她说那些厌恶袖珍的话的时候,我心里的感受。
那个女人是我妈妈,她有张好看的脸,可爱的短发,她蹲下来跟我说,适当的说谎才能保护我们。她的眼睛,像是深深的潭水,看似明镜,却又深不见底。
奶奶见我不高兴,又说:“有本事犯错,没本事承认!当年要不是她急着寻死,也不会导致你早产,身体直比别人差。你妈咪,不希望你生下来,也不想见你!”
我出生的比别人快,所以,比很多小朋友都矮小。可是,我并没有觉得委屈,反而,很好奇我那只见过几面的妈妈。她定背负着很大的苦衷。
“就算你回到她身边,她也不会认你的!”
“那就让她不要认好了1(”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苦衷,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既然她有苦衷,我又何必戳穿她?想到能陪在她身边,即使没有名分,存在感渺小得像层轻纱,我也觉得很温馨。如果那就是我的宿命,我也愿意追随。
因为,她始终是我妈妈,而我管她叫奶奶的人,不过是伴我度过生命最懵懂雏期的人,总有天会离开。
奶奶离开的时候,骂了我,大概说了些我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话。她的那些话,多少让我觉得内疚,却也让我坚定了,要找到自己归宿的决心。
袖珍没有认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舒坦了很多。我小心翼翼地替她隐瞒了这个秘密,很久很久,时间越久,心里就越有自豪感,好像在帮她担负使命。我想,母子之间最大的因缘莫过于此,我跟袖珍的缘分,注定纠葛。她因为纠葛的原因,抛弃了我,我又因为纠葛的原因,陪伴在她身边。不同寻常的关系把我们捆绑,才能不离不弃。
第天跟她同处屋,她就把我从房间赶出去。其实,她也不过耍耍小朋友脾气。我透过小小的门缝,看到她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身子小小的,就跟床单差不多单薄。
宇恒叔叔安慰了她,两个人在屋里低声细语,最后我听到细碎的笑声。不过我知道,宇恒叔叔终究不属于我。
宇恒叔叔就像是袖珍身后的武士,周全着她的生活,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怀抱。他是那样虔诚,虔诚到,袖珍不让他踏进她的心门,他就愿意站在门外直等,直等。所以我后来知道,袖珍不会跟他在起。
袖珍的身边,还有高夏叔叔。高夏叔叔以前跟妈妈起的节目,现在在国内依然保持很高的收视率。不过高夏叔叔跟妈妈这几年忙于各自的事业,没再担任主持人。德犬叔叔现在是节目的头号主持人,阿潘叔叔是制片人兼制作组组长。
妈妈在美国的那五年,中间回国过几次2(在节目五周年庆典的时候,节目组经过番精心策划,把开播第年的首批主持人都聚齐了,那是高夏叔叔和妈妈时隔多年再次同台。
高夏叔叔的人气丝毫不减过去,当年的疤痕整修得很成功,加上他有最专业的化妆团队,修复的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他从日本回来后,历时两年半出了张新专辑。这对素来有“高产音乐人”称号的高夏叔叔来说,算是酝酿了很长时间的〃辑名我记得叫,《如若触及》。
新歌刚出的时候,叔叔就给妈妈寄了小样。那天,妈妈戴着耳机,坐在窗台上,反反复复的听着,最后她眼角泛着泪光,嘴角却是上扬的。我问妈妈,是不是因为那是高夏叔叔写给她的歌?妈妈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说:
“这更像是,写给我和你爸爸的歌。”
我似懂非懂。我当时只觉得那是因为妈妈对爸爸的思念太深,所以接触到的每个细节都会联想到爸爸。
高夏叔叔不是我爸爸,他后来成了我干爹。他和妈妈的关系,在国内娱乐圈已经很明朗,两个人说起当年那些追和被追的事,态度毫不隐晦。
那些往事称不上段佳话,他们都只是在阐述个故事,但故事经过媒体的番美化甚至幻化后,就变得神秘而不可捉摸。“不可触碰”“擦肩而过”“有缘无分”,但凡你能想到的带有遗憾美的词,都被用在有关两个人的报道中。
高夏叔叔当年为妈妈做的那首歌,《花开夏》,对干爹和妈妈来说已经是对过去的祭奠,但在两方粉丝和后援会眼里,却被赋予了比当事人感受深刻得多的涵义。
作为当事人,妈妈这样形容她跟干爹的关系:
“缘分有两种,种是冥冥之中的扭曲关系将两个人牵绊,注定世难以舍弃;种是两人在人生轨道上各自成长,偶然遇见,殊途同归3(”
这话我懂,妈妈和干爹属于第二种。她和干爹看起来有很多地方不同,可心灵上却是契合的。
虔诚如宇恒叔叔,默契如高夏叔叔,都不足以撼动我的妈妈。让妈妈背负那么大苦衷,还愿意直隐忍下去的,定是个不简单的男人,所以我好奇我的爸爸。
我没有想过要恨爸爸,在妈妈度不肯认我的日子里,我没有想过恨任何人。妈妈连在私底下都不愿意跟我接近,原因定不止关系到名声和事业那么简单。我猜,妈妈心里还没有放下爸爸,如果放下了,她就不会那么介意我的身份。
而第次见到爸爸的时候,我更加确信了这他和她都深爱着对方,但中间却像隔了千山万水。因为,爸爸在办公室里打开他的手机,里面完好地保存了袖珍多年前的相片。
相片里的袖珍,还穿着学生服。时间刚好相隔7年,而当时我也7岁了,凭这点,我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我的爸爸。
而且,爸爸跟我样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其实我的爸爸很笨,我跟他长得那么像,当年妈妈对媒体宣布了我的身世之后,外界好多人就说我和爸爸很像。可是,爸爸在销声匿迹之前,跟我相处的那些天都没有认出我,还傻傻的说:“小家伙,如果我有孩子,也定跟你样可爱。”
后来我才知道,爸爸当时以为妈妈生下的孩子死了。其实妹妹是不在了,可是爸爸忽略了龙凤胎这种低概率事件的存在。
等待的岁月很煎熬,无可期盼的等待能摧残人的意志,可是妈妈没有被摧残。有本书上写过,“个女孩,若是心中有了个牵挂的爱人,就会越长越美。若这句话是对的,那么她的心中该有个多么强大的爱人呢”
妈妈在美国的短短5年,创下了那么多年以来最大的成就。她成了聚光灯下的宠儿。
她的笑比以前美得多,好像只蝴蝶,轻轻煽动翅膀就能撩人心弦。可只有我知道,她不过是只把自己裹在蛹里的小虫子,僵硬冰冷,忘却了年份,忘却了时间,直在安静的世界里享受孤独,直到要把自己憋死。
书上那句话的后面,还有句:“等待令她变美,再渐渐枯萎。”
爸爸如果再不来,再不出现,她真的就会憋死。那年,妈妈从戛纳回来后,又去了爸爸坠崖的地方。她久久地凝视着那能令人窒息的雪山,最后,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哭着喊道:
“你这个骗子!骗子!12年前,你骗了我,5年前,你又骗了我!你把我骗进你设好的局,骗得团团转,然后走了之!华天修你给我回来!回来!”
我努力想成为个像爸爸样的人,让她在那个冰冷的蛹里,偶尔也听到些令她有兴趣的动静。所以,这些年,我不对她发嗲,也不叫她妈咪,我叫她宝贝,还在她面前使坏。因为,据我观察,爸爸跟妈妈的关系,好像直都很古怪。
这种古怪,直到今天好像也没有改善,就像刚才,咳咳
刚才,爸爸在书房看他的文件,手里还抱着。对了,是我的妹妹,刚满6个月,生的白白胖胖,圆溜溜的。妈妈总说,生她个比16年前生俩要命得多,直骂爸爸在她怀孕的时候喂给她太多东西吃了。
哦对了,我今年已经16岁了,不是7岁,也不是12岁,我的名字叫天天,我的妹妹叫。我的名字是高夏叔叔取的。我还给妹妹取了个中文名叫小迟,因为我直想有个妹妹,没想到等就等了这么多年。
言归正传,刚才,爸爸在书房看他的文件,手里还抱着。妈妈在外面“叩叩叩”的敲响了书房的门,听到爸爸应了声“进来”才走进去。
妈妈问爸爸:“唔你忙不忙啊?”
“什么事?”爸爸的声音向很沉稳,不轻不重的。
“小迟该喂奶了。”平时,我们还是叫妹妹小迟比较多。
爸爸等了会儿,大概是看了下时间,说:“起床三个多钟就喂了两次,离上次喂才个钟,吃完午饭再说。”
“哦”
“还有什么事?”
“那什么时候吃午饭哪?”
“现在才十”爸爸有点无语了。
“唔如果中午吃土豆丝,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做了?”
土豆丝,胡萝卜丝,洋葱丝,各种菜切丝,甚至豆腐也要切丝,都是妈妈最近以来的最爱。原因后面解释,因为现在我该去做我该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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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触及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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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0311
我应时应景地钻进书房,跑到爸爸跟前逗妹妹玩。我这个妹妹很好逗,天到晚咧着嘴,睡觉也会笑,我们都说妈妈怀她的时候笑太多了,才把她养的这么呆。
我把手指搁在她短短胖胖的脖颈下挠啊挠,她就咯咯的笑,眼睛眯的跟小月牙似的,胖胖的莲藕节小腿使劲蹬,使劲蹬。这蹬,肚子里的奶就溢出来,都流到肚兜上了。
妹妹吧嗒吧嗒小嘴,似乎还在回味奶香。爸爸抬起眼皮看了妈妈眼,似乎在说:“看到了吧?孩子都吃撑了还打算喂奶。”
妈妈没看爸爸,直接拿我开涮:“天天,你怎么又招惹妹妹了?”
“哎呀,华小迟!”
我走过去,朝妹妹吼道,这丫头被骂了还乐呵呵的笑,嘴巴里的奶都要喷了。
“你怎么天到晚不是吃就是睡,不是睡就是吃,你是猪还是人哪?来,哥哥带你去运动运动,促进消化!”我说着,把妹妹从爸爸手里抱走。
这丫头天比天沉哪,她现在胖点没关系,以后可千万别长歪了,成我们家第个胖子,把我们家优良的苗条基因都毁了多不好!不过,她这体重怨不得她,要怨,还得我那爸爸妈妈。
业务不是很忙的周期,爸爸在书房工作喜欢把小迟留在身边。他坐在轮椅上,把小迟放在腿上,手搂着她软软的身子,手翻资料,时不时低头,在她小脸上蹭蹭。怕伤到小迟的皮肤,爸爸把胡须刮得很干净,点渣都没有。
其实爸爸工作很专注,丝毫分不了心,但还是坚持这么做。问他为什么?
“直看着太无耻,到点才来看又太少,留住她的牵挂才好1(”
小迟成了爸爸的武器。因为有小迟在,妈妈总得时不时往书房跑,她掌管着爸爸承办的花艺园林,这两年也学了些园艺。其实园子里有好几名园艺师,妈妈不用下地,但她喜欢。
她总是穿着舒适贴身的休闲服,披着围裙,长长的头发用头巾随意扎成蓬松的发髻。房的时候,妈妈就把修花剪草时穿的围裙和手套摘下来,但久而久之,身上还是带着股清新的泥土芬芳。妈妈还是跟以前样,身子小小的,就像她的名字,袖珍。
妈妈走进书房,看到小迟完好无损,也没被遗忘,面对爸爸“有什么事”的眼神,妈妈就找尽各种借口,诸如小迟该喂奶了,该换尿布了,该睡觉了,之类的。所以,小迟总是很忙。
妈妈只有次,用不太情愿的语气提到过:“你在忙,要不小迟我来带吧。”
爸爸用随意又不容商量的语气回道:“这件事免谈。”
妈妈轻轻“噢”了句,没有争执。爸爸停了会儿,用略带生硬的语气说:“除非你在我旁边。”
“诶?”
“过来。”爸爸命道。
所以,有时候书房也是卧室,看好妈妈和小迟就是爸爸工作之余最大的乐趣。我和外婆有时挤在门缝偷偷往里面看,看到妈妈怀里抱着小迟,拍打着她哄她睡觉,爸爸挨着妈妈,下巴靠在妈妈锁骨的颈窝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咧着嘴笑呵呵的,这时外婆就会捅捅我的胳膊肘,“小子,还看什么看?”
“哦哦!”我恍悟过来,领会外婆的意思,推开门就进去:“咳咳,小迟该我带了!”
我没发现,爸爸妈妈已经趁我开门那会儿把脸凑近了,被我这突击吓的,像两只水里的鱼赶紧分开游走。
“小迟都能看,怎么我进来就跟见到鬼似的?”我抱走小迟,嘴里还不忘嘟囔句,结果就是被妈妈训:“大白天做白日梦呢,净胡扯2(”
“就是。”爸爸在旁边帮腔,然后接着训:“小子,下次要进来,要么早点要么晚点,别挑中间。”
我朝爸爸打了个“”的手势,然后趁妈妈红着脸对他哑口无言的空挡溜了出来。然后,中间被我打断的事,两个人怎么处理,嘿嘿我想就不用我再说了。
不过这次,我出现得很是时机,因为爸爸妈妈该去准备午饭了。我把小